第238章 冲动是魔鬼
这一声枪响再次震慑了仙台山的宁静,一山的鸟雀被惊得扑扑啦啦乱飞。
二毛就那么栽倒在了血泊里。
仙台山只有一杆猎枪,那杆猎枪是我爷爷留下的,也是上面特批给梨花村的。
因为山上有狼,上级让我们用枪来对付狼。
这杆枪平时挂在大队部屋子的墙上,狗蛋是村委,有钥匙,所以就用这把枪来打二毛。
可惜他的枪法太烂了,那么近的距离也没打中,只是在二毛的手臂上穿了一个洞。
就是摔得不行,从车上栽下来,赖利头磕在山道上,磕得头破血流,当时就晕死了过去。
轰地一下,汽车上的群众炸了锅,吓得四散奔逃。
工作组的人也吓得屁滚尿流,比群众跑得更快,呼啦不见了踪影。
那些老头老太太一边拄着拐杖逃命一边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狗蛋疯了……。”
狗蛋真的疯了,可他的表情依然很冷静,岿然不动。
他轻轻掰开枪管,再次压上子弹,准备给二毛再补一枪,这次瞄准的是他的脑袋。
猎枪刚抬起,身后就有人大喝一声:“狗蛋!你干嘛?住手!”
是孟哥的声音,孟哥飞扑而上,拦腰抱上了狗蛋。
孟哥是个正直的人,如果说在梨花村除了我杨初九,只有一个人能降服狗蛋,那个人只能是孟哥了。
我们三个是生死过命的交情。
当初修路,三个人手拉手上山,手拉手掉在百丈高的悬崖上,两个抡锤一个扶铁钳,打出了上千个炮眼。
就是有一口酒,三个人也是每人少半口。有一块馍也要掰开分三块吃。
我们一起流汗,一起勘探,一起相跟着踏遍了大山的角角落落,建立了比亲兄弟还亲的感情。
孟哥这么做是在为他好,怕他走错路,怕他触犯法律,怕他家破人亡。
“孟哥,你闪开!别拦着我!让我杀了这混蛋,给仙台山除了这一害!”
孟哥死死抱着狗蛋,怎么也不肯撒手:“兄弟啊,别鲁莽!不能鲁莽啊,杀人是要坐牢的,这一枪下去,你这辈子就完了……。”
狗蛋一跺脚:“完就完了!大不了老子抵命!”
他的力气大,还是把孟哥给甩开了,枪管再次向二毛瞄准。
孟哥一瞅,上去抓住枪管,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狗蛋!要杀你就杀我!有啥气冲哥撒!哥不让你抵命!二毛是坏,可他罪不至死……!”
狗蛋敬佩孟哥的豪爽,也感叹他的善良,他的枪向来只杀恶狼,只杀坏人,根本不会对准好人,更不会对准自己的兄弟。
“孟哥,你别逼我!”
孟哥说:“狗蛋,哥在救你啊!冲动是魔鬼,不能走错路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死了,小丽咋办?不满一岁的娃娃咋办?你爹娘咋办?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凡事都有解决的方式,咱们可以换个方式解决,没必要杀人。”
此刻,二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根本没明白咋回事。
他右边的手臂血流如注,都吓尿了,屎也吓了出来。
孟哥知道拦不住狗蛋,就冲着二毛怒吼:“愣着干啥?还不快跑!?”
二毛跟听到特赦一样,顾不得屁股疼,爬起来抱头鼠窜,一溜烟的跑了。
狗蛋手里的枪终于放了下来,抱住孟哥哭了,就像一头因为愤怒而悲痛欲绝的狮子。
媳妇刚刚被人流产,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娘,还有村里的长辈被人拉着示众,他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完全憋涨在心里,觉得窝囊地不行。
孟哥感到一股不安,说:“狗蛋,你已经惹祸了,我想两天以后,公家的人就会来,坐牢是免不了的,你太鲁莽了!”
狗蛋不以为然说:“坐牢就坐牢,老子认了!”
孟哥说的没错,狗蛋真的被带走了。
公家的人是第二天上午来的,狗蛋持枪行凶,严重违反国家人口控制计划,惹下了塌天大祸。
他也做好了准备,穿得干干净净,屁股也洗得干干净净,就等着坐牢了。
他被人戴上一把手铐,像个走向刑场的革命烈士一样从容淡定,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说一句话。
小丽听到男人被抓走的消息,吓得失魂落魄。
女人追着汽车的影子跑了很远很远,哭嚎着,尖叫着,双手摇摇伸出,好像要抓住狗蛋并不伟岸的身影。
最后终于厥倒在地上。
狗蛋知道二毛不会放过他,到乡里告了他的刁状,
爱怎么地怎么地吧,老子既然做了就不怕,好汉做事好汉当,只可惜没一枪将这王八蛋崩死。
他没有被带进县看守所,也没有进行审讯,反而被拉进了乡派出所。
按说狗蛋这是犯罪,不应该被关押在乡派出所,应该移交法办,毕竟他打伤了人。
可是乡里不知道害怕啥,不想把事情搞大,反而打算让二毛跟狗蛋私了。
从此以后狗蛋被关押了起来,关进了派出所的一间小屋里,一关就是三个月。
这段时间,不少人过来给他做工作,让他跟二毛赔礼道歉,只要他肯低头,答应包赔二毛一部分钱,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狗蛋硬得很,就是不肯低头,而且扬言,出去以后还要用枪轰爆二毛的脑袋。
这是个人死鸟硬的家伙,让他说软话,比杀了他都难。
在这三个月里,仙台山依旧出了很多事。
第一件事,二毛的伤好了。
狗蛋的子弹没打中他的脖子,只是打中了肩膀,蹭破点皮。
这孙子还因祸得福,乡里的领导不但没怪罪,反而给了他嘉奖。
因为二毛的人口控制在仙台山搞得有声有色,声名鹊起,而且上缴的罚款最多。
所以,上级不但给了他奖励,而且还给予了表彰,夸赞他是计划生育标兵。
伤好以后,这孙子瑟地不行。
得到上面的默许跟认可,他推老百姓的房子推得更欢。牵老百姓的骡马,挖山民的粮食,也挖得更猛。拉着年迈的老人走街示众,也更加理直气壮了。
第二件事,二毛的行为终于搞得天怒人怨,不但激怒了所有的村民,也激怒了山上的狗群,狗都看不下去了。
这些天,所有的狗都被二毛给逼得有家不能回。
它们愤怒,焦躁,吱吱乱叫,看着自己的主人像牲口那样被人赶上车,狗们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这时候,辛巴已经成为了所有家狗的狗王,为了维护主人的利益跟安全,狗们不得不采取行动。
辛巴站在高岗上,一声令下,三百多条狗就像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黄蜂,一下子冲下了仙台山的山道。
辛巴非常聪明,它要拦住工作组那帮人,不让他们得逞。
一时间,所有的狗把那条山路彻底封锁,不要说人,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飞不出去。
四十多里的路,被狗群掐成了七八段。
狗们埋伏在峡谷里,眼睛瞪得溜圆,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以卸心头之恨。
工作组的人拉着那些老人走街完毕,傍晚的时候准备返出大山去。
哪知道刚刚走出村子,忽然,嗖嗖嗖,七八条家狗从天而降,就像滚下山坡的石头,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有的狗跳在了车厢里,有的狗跳在了车顶上,有的狗一下子就跳上了机舱盖。
狗们疯了一样,咣当当撞向了汽车的挡风玻璃,将玻璃抓得咯吱咯吱作响。
跳进车厢里的几条狗已经开始对车厢里的人下嘴了,见人就扑,见人就咬。
车厢里就沸腾一片。
这次工作组的人来了十多个,因为人多好办事,只要人多,吓死那些无知的村民也不敢反抗!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遭遇到群狗的袭击。
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功夫,那些狗就一扑而上了,拼了命的撕咬,拼了命的乱抓。
很快,几个人就被抓得衣服破烂,浑身是血,一个个在车厢里来回乱窜。
他们嚎叫着,呐喊着:“救命啊!停车!前面的司机,你他妈的聋了?”
喊也没用,因为前面的司机自身都难保。
几条狗拦住了汽车前进的道路,扑上了机舱盖子。
它们不知道玻璃是透明的,可以阻挡进攻,一个劲的往车里扑,想把司机抓出来撕成碎片。
那司机吓得一脚踩在了油门上,因为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向前一窜,几乎把持不住,扎进旁边的山沟里去。
还好他使劲打方向盘,汽车撞在左边的山石上,跟石头摩擦,闪出一片火花。
二毛很不幸,他就坐在汽车里,同样没有预料到群狗的袭击。
当他看到一群群家狗向他扑来的时候,刺啦,屎尿又流了一裤子,汽车里臭气难闻。
那个司机完全慌神,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卡车在山道上盘旋,走起了s路,因为前面车厢盖子上的狗挡住了司机的视线,根本看不清路。
二毛急得大喊:“甩下去,把它们甩下去,混蛋!!你们这些畜生!”
司机被二毛喊得毛了,怒道:“你连畜生都不如!那些狗咬的是你,不是我们,老子他妈跟着倒霉!”|
被司机说对了,那些狗的终极目标就是他。
二毛也慌了,使劲帮着司机打方向盘。
路过急转弯的那段路的时,一个紧急刹车,车上的几条狗站立不稳,全都从车上甩了下去。
狗们早有防备,落地的时候,身体就像一条条色彩斑斓的蝴蝶,飘落而下。
它们早就瞄好了落地的目标,但二毛一踩油门,汽车又开远了。
狗们一看不好,撒丫子就追,狗叫声响成一串。
二毛从汽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了狗群,在被狗群追击的同时,仍然有不少的家狗纷纷从山坡上跃起,跳上汽车。
第239章 小丽的无奈
二毛不敢停留,加足了油门,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一路上,数不清的家狗扑过来,一条条被他甩脱,有几条躲闪不及,被撵在了车底下,压得骨断筋折。
四十里的山路,他不知道怎么冲出去的。
上去外面的山道,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又湿透了,屎尿横流。
停住车,他去查看车厢里的几个人,一看不要紧,立刻哭笑不得。
车厢里的几个人更惨,一个个被狗群剥得七零八落,全都成了光屁股,身上的衣服千条万缕,跟叫花子差不多。
他们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有的胳膊被抓伤,有的肚子被抓伤,有的腿上被抓伤。
但是那些伤口并不深,流血量也不大。
二毛明白了,村子里的狗群不是想要他们的命,只是想把他们赶走。
欺负了仙台山的人,狗们要为自己的主人讨回公道。
千百年来,仙台山人都是有尊严地活着,狗也是有尊严地活着。
大路修好以后,山外的人侮辱了他们的尊严。
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它们决定孤注一掷了。
二毛吓得的两股战战哆嗦不已,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
狗蛋坐牢以后发生的第三件事,就是好心的邻居对他的营救。
营救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小丽整天哭哭啼啼,说:“孟哥,狗蛋伤人了,咋办,咋办啊?初九不在,俺只能靠你了。”
孟哥就安慰她:“妹子别怕,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咱们花钱,你放心,我会为他请最好的律师,一定打赢这场官司。”
我爹,茂源叔,还有俺媳妇香菱也在旁边劝:“小丽,不哭,我们都拿钱,花多少钱也要把狗蛋弄出来。”
尽管孟哥见多识广,人脉很熟,经历过不少的风雨,可仍然感到了慌乱。
平时有我在,是他的主心骨。我的离开,让他心里没底,救人不是做生意,谈何容易,他心乱如麻。
孟哥拿出所有的存款,出门跑路子,开始上下打通关系了。
第二天他就去找孙秘书。
可他扑空了,孙秘书根本不见他。
于是,他就跑进县里,找到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可仍旧没人敢管,他们都说:“目前的人口控制正在关口上,任何部门都要协助,为人口控制计划铲平道路,这是法律,是国策,谁违反抓谁!”
几天以后孟哥回来了,疲惫不堪,冲小丽摇摇头,表示事儿没办成,明天他再去。
小丽说:“孟哥,你累了,休息吧,俺自己来想办法。”
晚上,女人梳理了头发,烧一锅水,洗了澡,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打扮得光彩亮丽。
她首先给孩子喂了奶,打发孩子睡着,然后关闭了山神庙大殿的门,来到了二毛的家。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二毛在搞鬼。
狗蛋是被他告上去的,也是他找人抓进去的,想要把男人救出来,只能去找二毛。
她打算为狗蛋献身了,只要男人能回来,她不惜自己的身子。
小丽走进二毛家的时候,二毛正在哪儿生闷气。
狗曰的杨初九,从哪儿弄来一条狗,还训得这么听话,领着全村的狗咬老子屁股。
我曰你娘!该怎么把这群狗收拾掉呢?
正在哪儿想,忽然门开了,一个苗条的身影走进了屋子,仔细一瞅,原来是小丽。
小丽跟二毛分开三四年了。
当初,她在将军岭黄老板家受苦,义无反顾跟了二毛。
是二毛把她领进了仙台山。
二毛放一把火,离开村子以后,她又跟了狗蛋。
这等于是对二毛的背叛,两个男人的仇恨,也是那时候结下的。
现在,她不得不舍下脸过来求他,希望他高抬贵手,把自己男人放出来。
发现小丽进门,二毛不阴不阳问:“你咋来了?”
小丽说:“这儿曾经是俺家,俺凭啥不能回来?”
二毛一看小丽,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的屈辱又从心头涌起:“你还有脸回来?贱人!”
小丽问:“一句话,你怎么样才能放过狗蛋?”
二毛冷冷一笑:“想我放过他,做梦!当初你跟他私奔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老子要一雪前耻,非弄死他不可!”
一边说,他的眼睛一边在小丽的身上扫。
小丽比从前更漂亮了,当初的大暗病没有在女人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生完孩子以后,她坐满了月子,竟然脱胎换骨,皮肤更白,腰身更细,两团更鼓,脸蛋也显得更加水灵,还泛出一股淡淡的奶香。
主要最近有钱了,她在小学校教书,我跟上面申请了教师的工资。
再加上狗蛋种菜,积攒了一部分积蓄。
狗蛋也舍得给媳妇花钱,小丽跟香菱一样,这个膏啊那个粉,各种化妆品一个劲往身上抹。所以比从前更加丰润,更加迷人了,看得二毛蠢蠢欲动。
什么是最好的?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二毛又想起了从前两个人的恩爱,他的心就软了一下。
小丽没说话,已经开始在解衣服了,扣子一拉,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落下,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觉得害羞,反正身上的每个零件已经被二毛看过不止一次了。
从前也跟他睡过不止一次,她们本来就是夫妻。
二毛发现小丽的头发依然乌黑发亮,脸蛋依然嫩白如雪,眼睛像皓月那样明亮。
两团雪白的软组织还是那么鼓大,高高挺立,锁骨还是跟少女那样迷人。
她的肚子洁白,平坦,生完孩子没有留下妊娠纹。
两条腿还是那样细长,屁股也跟当初从将军岭回到梨花村的时候一样圆润。
二毛的眼睛直了,跟小丽在一块那么久,他第一次感到女人的身体是那么美好。
眼睛里生出一团火,喉咙里焦渴难忍。
忽然,他扑过来,把小丽抱在怀里,去亲女人的脸,咬女人的嘴巴,在她的锁骨上一个劲地吻。
二毛的眼睛里闪出了饿狼般的贪婪,把女人按到在土炕上,两只手在小丽的胸口上乱摸。
小丽却把脸扭向一边,不看他的脸,也不看他的赖利头。
反正身子早就脏了,也不值钱,被这个禽兽侮辱过不止一次,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只要能把狗蛋救出来,再睡一次又何妨?
她是问心无愧的。
女人的眼角滚下两滴晶莹的泪花,嘴唇也紧紧咬死。
她任凭他胡来……。
二毛亲了女人的脸,咬了女人的唇,摸了她的身体,女人的身上就湿漉漉的,都是唾沫星子,还出现了无数的牙印。
把这一切做完,他才疯狂地除下衣服,将小丽死死抱紧……。
二毛变得很疯狂,因为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他的,是狗蛋把这身体抢走了,现在物归原主,他睡得理直气壮。
今天女人主动解下衣服,他再也不会放过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完事,屋子里停止了翻滚,一切归于平静。
小丽说:“二毛,你就放过狗蛋吧,看在俺把身子给你的份上,看在你跟他是一起长大的份上……?”
二毛还是咬牙切齿:“你妄想!”
小丽抽抽搭搭哭了:“二毛,俺知道对不起你,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要狗蛋能出来,以后你啥时候需要,俺都来……行不行?”
二毛的笑容更加阴森:“别以为你衣服一解,我会把那王八蛋放出来?今天只不过是他当初对不起我的一点补偿。
你以为我还在乎你?还会留恋你?笑话!现在的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个贱人!贱货!”
啪!一巴掌抽过来,小丽光着身子被抽到炕底下,凄楚地呢喃了一声。
“你给我滚!马上滚!现在倒贴老子也嫌你脏!回去告诉那个姓孟的,我二毛跟狗蛋势不两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不单单狗蛋,就算杨初九有天回来,老子照杀!从今以后,仙台山只能是我二毛的天下!”
小丽受到了侮辱,捂着脸流着泪:“你……就不怕报应?初九知道你这样对付狗蛋,他回来能饶了你?”
二毛说:“我等着他!现在老子是村长,他能把我咋着?老子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
小丽一声苦笑:“不会的,你斗不过初九,你在他面前一个回合也走不过去!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二毛说:“今时不同往日了,滚吧!”
小丽不知道说啥好,但是她知道,今晚被赖利头白睡了,自取其辱。
她只好灰溜溜站起来穿上衣服,慢慢走出了二毛的家。
狗蛋没救回来,身子也不干净了,咋办?
她又想到了死。
可死不能解决问题,俺死了,不满周岁的娃咋办?那可是狗蛋的根啊。
正在大街上徘徊的时候,忽然,她瞅到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陶二姐。
陶二姐也瞅到了小丽,发现女人头发蓬松,衣衫不整,吓一跳:“小丽,你这是……咋了?”
小丽一声嚎哭,扑进了陶二姐的怀里:“陶姐……呜呜呜。”
陶二姐帮着女人理了一下前额的头发,赶紧问:“咋了啊?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二毛欺负你?”
小丽好像个没娘的孩子,只好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陶二姐。
其实不用介绍,狗蛋被抓三个月,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陶二姐义愤填膺,眼珠子瞪成了杠铃:“好你个二毛!欺人太甚!姑奶奶跟你拼了!”
理不公气死旁人,陶姐女汉子的英雄豪气冲天而起:“妹子别哭,姐帮你出气,狗蛋的事儿,交给俺了。”
陶二姐说完,弯腰抄起一块板砖,气势汹汹冲进了狗蛋的家。
抬腿踹开院门,她叉着腰大喝一声:“该死的二毛,你给老娘滚出来!”
二毛正在屋子里瑟,今晚睡了狗蛋的女人,明天他决定榨干狗蛋这几年的积蓄。
把她的女人跟钱全部弄到手,然后再找人打个半死不活,这辈子都不让他翻身。
瑟没两下,听到外面有人喊,他把脑袋探出了屋子,问:“谁呀?”
陶二姐怒喝一声:“你姑奶奶!”
当!就给二毛一板砖。
二毛的脑袋跟水桶似得,被陶姐给砸漏了。
第240章 都是自愿的
二毛的脑袋被村里人不知道打多少回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被村里的狗撕烂多少回了。
还有那屁股,更不知道被人踹了多少回。
可他一直在奋斗,依然坚挺,锲而不舍,斗志昂扬,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渴盼。
只是手段卑劣了一点。
陶二姐就是他这辈子的克星,一砖头下去,差点给他开瓢,鲜血顺着光脑袋瓜子哗哗直流。
“你……疯了吧?打我干啥?”二毛一捂脑袋差点被砸蒙。
陶二姐说:“打的就是你!王八羔子,没良心的,干嘛欺负小丽?”
男人脖子一梗:“我欺负她管你屁事儿?这是她欠我的!”
陶二姐怒道:“欠个屁!小丽是俺妹子,你欺负她就是不行!脑袋伸过来,让俺再给你一板砖。”女人说着,又将板砖抡了起来。
二毛才没那么傻,发现不妙拔腿就跑,也多亏他跑得快,要不然脑门上又被砸一窟窿。
如果说在仙台山只有一个人敢当面锣对面鼓收拾二毛,那个人必定是陶二姐。
原因有二,
第一,他俩从前相好过,热烈过,疯狂过。而且二毛背信弃义,将女人给卖了,欠下了她一生的孽债,根本无法偿还。
陶姐揍他揍得天经地义,男人理亏,死也不敢还手。
第二,陶姐是寡妇,不超生,不早孕,没早婚,二毛抓不住她任何把柄。
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对不起女人,所以只能跑。
陶姐还不依不饶了,举着板砖满院子乱窜,将二毛追得北都找不到在哪儿。
男人一边躲一边喊:“你个疯女人!还有完没完?这是脑袋,不是尿壶,你咋说打就打!”
陶姐一边追一边骂:“打死你个死鬼!没良心的!小丽欠你的债你要讨回来,你欠俺的债该咋算?先还俺再说。”
二毛还是继续跑,围着院子里的槐树转圈圈:“我欠你啥了?当初咱俩都是自愿的,我舒服的同时,你也得到了快乐,那是平等的。”
陶姐说:“平等恁娘隔壁!明显是姑奶奶吃亏了,你咋把俺卖给陶大明?你有啥资格卖俺?还让陶大明钻俺被窝?抽死你……!”
陶二姐还真打算把二毛抽死了,一个劲地追,使劲糊,用力糊,糊不死再糊,糊死拉倒。
院子里弄得鸡飞猫跳,一大群鸡被从架子上轰赶下来,扑闪着翅膀嘎嘎乱叫,那只老白猫也无处藏身,出出溜溜上去了树冠。
二毛没处躲,只好一头扎进屋子,咣当上了房门。
脑袋还在飙血,赶紧拿一条手巾包扎伤口。
陶二姐在外面砸门,咣当当,咣当当:“死鬼!你出来不出来!”
二毛在里面一边包扎赖利头一边说:“大丈夫男子汉,说不出去就不出去!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女人说:“你也算是好汉?只问一句,开门不开!”
“不开!”
那陶姐就不客气了,弯腰过来搬门。
乡下的房门都这样,下面是门墩,上面是门,中间是门鼻子跟门环,还有门搭镣。
门的下面安放在门墩上,一抬就开了。
陶姐的力气很大,木门也不重,轻轻一端,一扇木门被摘掉了。
女人身子一侧,从旁边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卧槽!”二毛吓得浑身发抖,嗖地上去了土炕:“陶姐!你到底想干啥?”
陶二姐抬腿踩在了炕沿上,还是举着板砖说:“一句话,把狗蛋放了!不放狗蛋,老娘这辈子跟你没完!你日子别想好过!”
女人还跟她杠上了,气势汹汹,怒不可解。
二毛说:“凭啥?他对不起我,抢走了我媳妇!”
“废话少说!给句痛快话,要不然就把你脑袋榭扁!”
二毛是真的怕陶二姐,因为爱才怕。
他的爱早就从小丽的身上转移了过来,也从瓜妹子的身上转移了过来,全部倾注在了陶二姐的身上。
也就陶姐,其他人,谁敢在村长的家里如此放肆?
二毛问:“狗蛋跟你啥关系?他的死活管你屁事!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陶二姐说:“对,老娘就是跟他有一腿!管你蛋疼?最后一句,放人不放?”
二毛冷静了,嘿嘿一笑。
这可是她跟陶二姐讲条件的大好机会,不如趁着狗蛋的事儿,威胁她,让她就范。
“行!想我放了狗蛋也中,可我有个条件。”
陶二姐问:“啥条件?”
“你必须答应嫁给我,坐我的花轿,风风光光吹吹打打娶进俺家,跟我过日子!”
陶二姐眼睛一瞪:“放屁!老娘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
“那我就不放狗蛋!”
“你敢?不放狗蛋,姑奶奶就弄得你这辈子不得安生!”
二毛只好说:“狗蛋抢走我媳妇,还给老子一枪,不能就这么算了!陶姐,你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陶姐眨巴一下眼问:“除了嫁给你,其他的条件都行,要钱要地,随你!”
二毛说:“钱我不要,地我也不要,就要你的身子,这样,你陪着我睡十次,十次以后,我一定把狗蛋弄出来!”
“啥?”陶二姐的眼睛又瞪圆了:“让姑奶奶再陪你睡?”
二毛说:“是,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很划算的,睡十次,你也不会损失啥。却可以保住狗蛋一条命,行不行的,自己掂量着办!”
女人犹豫了。
睡,还是不睡,这是个问题。
陶二姐想了想,还是咬咬牙说:“好!俺答应你,陪你睡十次,可你不能食言,一定要把狗蛋放了。”
二毛说“你放心,我决不食言,否则天打雷劈!”
陶姐闻听,将手里的板砖一扔,伸手就解衣服。
二毛吓一跳,问:“你干啥?”
陶姐说:“不干啥,睡觉呗,你不是说睡十次就放狗蛋吗?那就从今天开始。”
二毛说:“不行!今天不可以!”
“为啥?”
“因为你砸我脑门上一个窟窿,窟窿好了再说。”
陶二姐说:“不行!小丽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既然要睡,那就马上开始。”
女人说着,嗷地一声扑过来,将二毛按在了炕上。
陶姐也决定为狗蛋献身了。
狗蛋跟着我,孟哥,一起为村子修了路,拉了电线,帮着所有群众种菜,全村的人都得到过他的好处。
为他献身,理所当然。
陶姐没在乎自己的身子,她从前已经跟二毛相好了两三个月,破身子早不值钱了。
不知道被男人亲过多少回,摸过多少回。再睡十次又何妨?再摸十回又何妨?
老娘是为了救人,就算失去身子也是高尚的,正义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
陶姐迫不及待的样子把二毛吓得不轻。
他刚刚欺负了小丽,身子已经空了,再加上脑门上的窟窿,痛得死去活来,早没了兴致。
此刻不要说陶姐,就是西施杨贵妃一起站在面前,他保证不会雄起。
所以,只能害怕地后退,一个劲地往后缩。
陶姐那管这个,母老虎似得扑过去,将二毛裹紧了,男人的衣服被他撕扯了,血盆大口吞将过来。
她一边抱着二毛撕扯,一边喊:“这是第一次哈……!你小子不能说话不算话!”
“饶命啊……!”房间里传出了二毛竭嘶底里的惨叫……。
这一晚,二毛没占到便宜,反而被陶姐折腾得不轻。女人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陶姐是天亮以后离开的,临走的时候冲他呸了一口:“还剩九次,别忘了……。”
她跟打了一次胜仗那样,穿上衣服走了。
二毛像一滩烂泥,在炕上没爬起来,哼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三天以后,在孟哥的疏通下,乡派出所的人终于答应家里人探望狗蛋。
于是,孟哥带着小丽跟陶姐去了一次乡里。
狗蛋被关三个月了,他知道自己中了二毛的圈套。
他恨二毛,可又下不去手整他,其实那一枪……是他故意打偏的。
狗蛋有很多机会除掉他,可一直没下手。
因为二毛的爷爷跟狗蛋的爷爷是世交,老一辈的关系非常好,大家是多年的好乡亲。
二毛又是赵家唯一的独苗,总得给人家留下一脉吧?
而且他还知道,二毛把他弄进去,腾出手来,会把仙台山挖空,成立自己的天下。
目前他只有等,等着云开雾散的一天。
忽然,板房的门哗啦啦响了,有人在叫他:“狗蛋,家里过来看你了!”
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小丽哭哭啼啼站在他的面前。
“狗蛋……”女人呼喝一声扑了过来,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小丽……。”狗蛋也伸出手,两只手隔着铁栅栏门紧紧拉在了一起。
再一次见到狗蛋,小丽的心都要碎了,她看到男人很瘦,身上的衣服显得非常宽大,就像一根竹竿子挑着一件衣服。
女人心疼地不行,在男人的脸上摸啊摸:“狗蛋,你受苦了,咋……恁瘦?里面的生活一定不好,他们……打你了?”
狗蛋摇着头,看着栅栏外面的小丽,这是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也是他的牵挂。
“没事,小丽,你咋了来了?孩子呢?”
“在家,爹娘很好,孩子也很好,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你,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把你救出去。”
狗蛋说:“算了,小丽,告诉大家别白费心思了,千万别拿钱救我,大家挣点钱都不容易。”
“狗蛋,俺不能看着你遭罪啊?”女人的泪珠滚滚落下,弄湿了狗蛋的手。
狗蛋抚摸着小丽的脸,有千言万语要对妻子诉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三个月没见,两个人隔着一层铁栏杆,又是亲又是抱,弄得板房的铁门哗啦哗啦响,把旁边看护的人羡慕地不行。
孟哥跟陶二姐在旁边,也羡慕地不行。
可是大家都不好意思劝阻,人家是两口子啊。
孟哥跟陶二姐只好扭过脸,不去看。
任凭他俩亲,任凭他俩抱。
第241章 狗蛋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俩才分开……吧唧一声。
狗蛋说:“小丽,你回吧,好好过日子,我没事的。”
小丽说:“狗蛋,这次来俺就不走了,俺要跟你一块坐牢,俺要伺候你,你看,俺都给你带了啥。”
小丽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呼呼啦啦向外掏,拉出一床被子,两条毛巾,一条好烟,还有牙膏牙刷。
看样子她打算在这里常住。
狗蛋问:“小丽你干啥?”
小丽说:“蹲班房啊,跟你一块蹲,俺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狗蛋说:“那怎么行,这里是乡派出所的小黑屋,不是咱家的土炕,不是你想啥时候上就啥时候上的?别胡闹,回家吧,好好照顾咱爹,照顾咱娃。”
小丽倔强地说:“俺不,俺就是要跟你在一块,你告诉俺,咋着才能坐牢?俺要犯罪,。实在不行,俺就出去杀人放火,偷盗抢劫,只要能跟你一起坐板房,让俺干啥也行。”
狗蛋抬手刮了小丽鼻子一下,说:“真傻,那怎么行?还是跟着孟哥回吧……孟哥,把她拉走!”
孟哥果然过来扯了小丽的手,把女人拉开了。
可小丽犟得很,就是不走。
是陶二姐强行将她拖走的,小丽的哭叫声传出去老远。
孟哥只跟狗蛋说了一句话:“狗蛋,再坚持几天,哥一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狗蛋点点头:“孟哥,我相信你。”
就这样,几个人从小黑屋里离开了。
孟哥跟小丽怎么也想不到,这是狗蛋跟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狗蛋真的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是在回家的半路上死去的。
因为二毛已经答应放过他了,跟乡里那些人打了招呼。
十天的时间,陶二姐将二毛收拾得服服帖帖。
女人每天晚上来,进屋就解衣服,跟二毛折腾,弄得山呼海啸,四邻不安。
折腾到第九天,二毛就受不了了。
每天晚上,女人都像一条狼,呜呜嗷嗷大叫,将他裹在身下,百般鼓捣。
二毛被弄得摇摇欲坠,奄奄一息,腰酸背疼,眼窝发青。
他甚至感到了后悔,奶奶的,想不到几年不见,陶姐的劲头这么大,像个马力强大的抽水机,差点被她抽空……。
这要是娶回家,还不把老子折腾死?
不行!怕了她了,再也受不了了。
所以第九天的晚上,当陶姐再次走进他家门的时候,二毛吓得扑通冲女人跪了下去。
他说:“陶姐,我不敢了,饶命吧,再折腾……我就死你手里了。”
陶二姐问:“咋了?怕了?你小子也有今天?”
二毛说:“只要你不再折腾我,咋着都行!”
陶二姐说:“老娘还没玩够呢,你咋就水蛋了?不是挺有能耐吗?瑟啊,你咋不瑟了?”
二毛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弟甘拜下风!求求你高抬贵手!”
陶姐说:“一句话,啥时候放狗蛋!”
二毛说:“明天,明天我就放!你大慈大悲,今晚饶了我……我给你烧高香了。”
陶姐说:“不行,还有两次,剩下的两次咋办?”
二毛说:“先欠着,我啥时候想要,再找你行不行?”
陶二姐说:“中,明天看不到狗蛋回家,姑奶奶还过来折腾你……。”
二毛不得不屈服,都被陶二姐给折腾傻了。
女人变着花样儿折腾他,除了鞭打,用鞋底子抽,她还滴蜡呢……。
简直是满清十大酷刑……。
吓死二毛也不敢跟陶姐较量了,只好先把狗蛋放出来。
可就这么放出来,忒便宜他了。不如……打一顿。
于是,第二天,二毛勉强爬起来,去了一次县里,找几个人收拾狗蛋。
就是在狗蛋回家的路上袭击他,暴揍一顿,打不死就行。
二毛不再追究了,他也不想要狗蛋的命,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祸事就那么发生了,狗蛋果然从小黑屋被放出来,看到了久违的太阳。
男人收拾了一切,返回了通向乡村的山道。
就在狗蛋远远看到梨花村,渴望回家跟小丽团聚的时候。忽然,嗖嗖嗖从旁边冲出几个蒙面人。
二话不说,抡起武器就揍。
狗蛋没防备,接连挨了七八脚,被打五六拳,最后一棍子打中后脑,从山坡上栽了下去。
那段山坡不高,落差也就二三十米,一路斜坡。
按说死不了人,可狗蛋掉下去就没爬起来。
因为他的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三棱石撞在了太阳穴上,在鬓角的一侧穿出一个窟窿。
几个打手滚下去,拉拽他的时候,狗蛋已经停止了呼吸,鲜血滚滚流了一地。
他们失手了……弄出了人命。同样吓坏了,赶紧落荒而逃。
狗蛋就那么死了,他的尸体是傍晚时分被放羊的羊倌发现的。
那羊倌呼天喊地,丢下羊群不管,赶紧冲进村子里去报信。
狗蛋的尸体被人抬进了村子。
第一个哭倒的是小丽。
小丽瞅到男人尸体的瞬间,尖叫一声:“狗蛋啊……!”就晕死了过去。
好心的群众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捏额头,好半天小丽才清醒过来。
她扑上去,抱上狗蛋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
第二个哭倒的是狗蛋爹跟狗蛋娘,两位老人在炕上一躺就是好几天。
小丽嚎叫了三天,三天的时间水米未进,最后她的嗓子喊哑了,然后又晕倒,高烧不退。
她看到狗蛋向她走来,男人打扮得很利索,身上还是那件粗布褂子,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那笑容很灿烂。
他站在院子里,声音像洪钟那样响亮:“小丽,我回来了?饭好了没?”
小丽就进厨房给他舀饭,舀好了饭,女人递过汗巾,帮他擦去一脸的疲惫:“狗蛋你累不?渴不,俺去给你倒水。”
“小丽,该睡觉了”
她又想起跟狗蛋在炕上缠绵时的情景,男人长满老茧的大手摸在她的小脸上,划过她的脖子,双肩,胸膛,肚子,浑身就跟触电一样荡漾。
可现在了一切都没有了,所有的回忆全都变成了眼前一具冰凉的死尸。
小丽一声声呼唤着狗蛋的名字,干张着嘴巴,怎么也叫不出声。
她的手摇摇伸出来,抓啊抓,却怎么也抓不到男人的衣襟。
所有人都知道是二毛杀死了狗蛋。
可没人敢告他,告也告不倒。
不要小看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也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这个职位简直就是独霸一方的土皇帝。不要说梨花村,村村都是如此。
孟哥的眼睛也红了,根本不知道咋办,觉得愧对兄弟。
最后他咬咬牙,喃喃自语:“必须告诉初九,让他回来,再不回来收拾残局,梨花村就真的完了……。”
于是,孟哥马不停蹄跑进县城,直接往y市打了个电话。
他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是一个在y市打工回家的山民告诉他的。
拿起话筒,孟哥的声音无比颤抖:“初九!你回来吧……梨花村出事了,狗蛋……死了!”
当听到狗蛋死去的瞬间,我的身体被闪电劈中,先是楞了一下,手里的话机掉在了地上。
嫂子翠花在旁边问:“初九,咋了?”
我说:“嫂子,狗蛋……死了,咱们立刻回家。”
就这样,我拉着嫂子的手坐上了开往仙台山的汽车。
赶回家扑进山神庙,一眼瞅到了大院里狗蛋的尸体。
他的身体躺在一块门板上,蒙着一块白布,白布很短,无法遮掩他的一双长脚。
我发现狗蛋的脚上还有泥巴,小腿上粘着血迹。
白布揭开,狗蛋死得很安详,脸上也血呼啦几的,鬓角上那个被石棱子砸破的伤口特别明显。
他的手臂上有淤青,肩膀上还有几条血淋。
眼泪不知道啥时候掉下来的,然后我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抱上奶奶庙里的一颗杨树,脑袋将杨树碰得咚咚响,都碰出了血。
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着大嘴,半天都嚎不出声,脸膛发胀,胸口发胀,好像要爆炸开来。
最后终于啊了一声:“狗蛋啊你狗曰的咋死了……你咋不等等我啊!这算哪门子兄弟啊……。”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嚎啕的,只记得打着滚在奶奶庙里喊叫,全村都被震动了。
我的脑袋撞在石墙上,滴滴答答鲜血乱淌,可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精神完全失控。
是老天斩去我一条臂膀,让我痛不欲生。
是二毛杀害了我的兄弟,让我尝到了摘心摘肺的彻肤之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人过来拉我。
孟哥说:“初九,狗蛋走了,让你回来,主要是主持他的丧事。”
村子里发生的一切,我全都知道了。怒道:“丧事个毛!孟哥,走的时候我是咋说的?让你照顾好村里的群众,守护好咱们的劳动成果……可你?”
孟哥垂头丧气说:“我无能,没能耐啊……哥真的不如你……没你,仙台山就乱套了。咱们还是把狗蛋先……埋了吧。”
我一下甩开了孟哥,眼睛里光想喷火,咬牙切齿:“狗蛋,你等着,哥去把二毛的脑袋拧下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老子决定跟二毛拼了!砸烂他的狗头,拧掉他的脑袋,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杀了他,大不了老子抵命!要不然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去你娘个腿!
猛然瞅到窗户上一把柴刀,疯狂地扑过去,将柴刀抓在手里,直奔二毛的家杀气腾腾而来。
第242章 第一步计划
奶奶庙一大群人,大家都看在眼里。
茂源叔吓坏了,赶紧呼喊:“初九!站住!小孟,拦住他!”
可我根本没听到,提着柴刀气势汹汹冲进村子,直奔二毛的家。
孟哥在后面没撵上,一边跑一边呼喊。
冲进二毛家,抬腿一脚,当!二毛家的门又被我踹飞了。
这是我第三次踹飞他家的门。
第一次是三年前打麦场那场大火过后。
第二次是红霞死的那天。
今天是第三次,不把他的脑袋割掉,放狗蛋的灵前祭奠,老子誓不罢休。
可还是扑空了,二毛跑了。
听说我回来,这孙子早就吓得怵了胆子,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二毛知道我的厉害,老子没杀过人,但是却杀过狼。
当初红霞死去那会儿,仙台山上百条狼被我烧得灰飞烟灭,眉头都没眨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脑袋没有野狼的脑袋硬,也知道我绝饶不了他。
也幸亏他跑得快,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哪天会干出啥事儿。
屋子里,厕所里,粮仓里找个遍,老鼠洞都搜索过了,也没找到他的影子。
他老娘栓子婶急了,怒道:“杨初九!你来俺家干啥?提着刀子吓唬谁?”
我抬手一抡刀子:“你给我闭嘴!要不然连你一块杀!”
栓子婶吓得嗷一嗓子,踮着小脚冲出家门,一天一晚没敢回家。
实在气不过,跟当初一样,把他家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米缸,面缸,水缸,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无一幸免,统统砸个稀巴烂。
这还不算,就是他家里的那只老白猫也被我踹一脚,踢瘸了一条腿。
就在我准备放火烧他家房子的时候,孟哥赶到了。
孟哥上去抱了我的腰,苦苦哀求:“初九,别呀!别!你怎么跟狗蛋一样鲁莽!难道还想走他的老路?
杀了狗蛋,你同样会坐牢,你爹咋办?娘咋办?香菱咋办?不满三岁的小天翼咋办?还有村子里的群众,还有我老孟,都离不开你啊!
你可是全村人的主心骨啊,大家都盼着你回来收拾残局,绝不是跟二毛拼命!”
没找到二毛,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我蹲下又哭了,跟死了爹一样。
从前没觉得狗蛋重要,而且挺讨厌这孙子。
可他毕竟是我兄弟,忽然死去,想到他再也不能跟我说话,再也不能陪着我喝酒,再也没人陪着我修路,再也没人亲切地喊我初九哥,再也没人坐俺家炕头上不走,跟香菱斗嘴,跟我聊天打屁,心理就刀子割一般地疼。
狗蛋啊,你狗曰的疼死老子了!
孟哥在旁边劝,说:“初九,有仇不怕报,狗蛋的仇,咱们慢慢跟二毛算。现在必须先处理狗蛋的后事,你以后还是村长,还要代领村民致富啊……。”
我心说屁!致富个毛!四个村的群众都走光了,我他妈给谁当村长去?三年的努力打了水漂。
必须把二毛砍死,老子是有仇就报,而且立刻就报。
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孟哥说得对,我杀了他,俺家也就完了,跟这样一个人渣抵命,不划算。
行!咱就走着瞧,早晚把你弄死。
于是我站起来,擦干了眼泪,说:“好!咱走,把狗蛋先埋了!”
就这样,狗蛋的尸体在奶奶庙的大院里停放了三天,被我跟孟哥,还有我爹茂源叔他们抬起来,埋进了深山。
狗蛋的坟墓跟赵二哥的坟墓距离不远,生前他俩就是好朋友,死后哥俩也不寂寞。
站在狗蛋的坟前,我拧开酒瓶子,将一瓶酒全部倒在了他的坟头前,咬牙切齿说:“狗蛋,你再等等,我一定杀死二毛,用他的脑袋祭奠你,我杨初九说话算话!”
从坟墓上回来,我拟定了一连串的计划,就是怎么杀死二毛。
共分三步。
第一步,首先把他从外面诳回村,摸不着看不到,当然不能拾掇他。
第二步,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杀了他,免得公家的人追究,老子还想多活两天呢。
我他妈给他抵命,一定会有别的男人娶香菱,到时候还不睡老子的媳妇,花老子的钱,打老子的娃?
孙子才会干这种没脑子的事儿!
第三步,就是如何下手,让他死在哪儿?给他选个上好的坟地。
其实我有一百种方法杀死他,而且让他死得悄无声息,不明不白。
小丽说得不错,就二毛那点能耐,在我的手下一招都走不过去。
一个回合,老子就能将他挑落马下。
立刻,我实行第一步计划了,就是想办法把他诳回村,慢慢收拾,还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其实二毛也想回来,已经在找人疏通关系了。
他找到了孙秘书,让孙秘书来当说客。
只要我杨初九对他以前的行为既往不咎,他认罚,罚多少钱都没关系。
孙秘书说:“初九,你跟二毛毕竟是多年长大的哥们。反目成仇不好,原谅他吧。狗蛋的事儿,跟二毛无关,那伙子流氓,二毛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说:“孙哥,老子知道你跟二毛合穿一条裤子,你俩是狼狈为奸!这一年,你从二毛哪儿拿了多少好处,跟我无关。
可狗蛋不能白死,他还有老婆孩子,你告诉二毛,只要他拿五万块钱出来,当做赔礼,小丽跟孩子以后日子好过,我就不跟他计较。”
孙秘书问:“是不是二毛拿五万块出来,你就让他回村?以后不为难他?”
我说:“对!反正狗蛋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赔钱就可以了事。”
孙秘书说:“行,你写保证书,保证不跟二毛找麻烦,他就拿钱。”
我说:“没问题。”
就这样,我在保证书上签下了字,第二天晚上,孙秘书就送来了五万块。
孙秘书离开,我去了一次山神庙,将那五万块交给了小丽。
小丽哭哭啼啼:“初九,狗蛋就这样白死了?五万块你就把自己兄弟卖了?”
我说:“小丽姐,这钱那先拿着,事情没完,两个月之内,我会给狗蛋兄弟一个交代。老子不但要榨干二毛的钱,还要他的命!”
小丽了解我的脾气,点点头把钱收下了。
第三天,二毛就回家了。
第一步计划成功。
我没有立刻去找他的麻烦,因为还不到时候。
回家的当天,二毛就提上一瓶酒,点头哈腰来到俺家。进门就喊:“初九哥,你在不?兄弟找你喝两盅。”
一眼瞅到他,我的怒火就冲天而起,柴刀就在旁边,攥了又攥,真想立刻上去,剁掉他的赖利头。
可怒火压了又压,不行啊,现在砍死他,老子会坐牢,这个家就完了。
不能鲁莽,必须先得到他的信任,让他麻痹!
最好让全村的群众都认为我跟二毛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只有这样,杀死他才不会引人怀疑,不会引火烧身。
于是我问:“你来俺家干啥?”
二毛说:“初九啊,从前都是兄弟的不是,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咋?不请我进屋子?”
我说:“行,你进来吧!“
老子压着满腔的怒火,跟他喝到了一块。
能跟我一块喝酒,二毛觉得挺荣耀,赶紧拧开酒瓶子,倒满酒杯。
我吱溜一口,他吱溜一口。
一边喝二毛一边说:“初九哥,从前的事儿,我必须解释一下,红霞那件事,跟我没关系……因为我当初抱回来的时候,不知道那是一条狼崽子,也不知道那条母狼会在后面跟着。
红霞掉进山崖,就是个意外。
再就是狗蛋,狗蛋这件事,我也挺遗憾的,本来都不跟他计较了,天知道他半路回家会遇到流氓?所以狗蛋那件事也跟我无关……。”
我还是压着怒火,努力挤出一点笑容:“以前的事儿就算了,以后,你还是我兄弟!”
二毛一听乐坏了,说:“初九啊,你真是条汉子,大智若愚,大肚能容,小时候我就觉得你在咱们这群哥们里是最棒的,比我们几个都强。
这不,你小子不但种菜发财了,还修了一条路,给村子里拉了电线。
大能人啊,我需要你这样的能人,需要你这样的左膀右臂。
这样,你跟着我干,孟哥也跟着我干,咱们一起把仙台山建设得更美好。”
老子心说:放你娘的屁!你他妈欠我两条命,小爷岂能放过你?
可还是把怒火压了又压,说:“行,没问题,以后村子里哪儿需要我帮忙,一定义不容辞!”
二毛竭力在拉拢我,竭力在拍马屁。
因为他知道我杨初九的能耐,给村子里办了三件好事,不是盖的。
只要拉住我,拉住孟哥,有了这两条臂膀,他以后扬眉吐气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天,二毛喝蒙了,喝到很晚才走。
我还把他送了出去,故意站在大街上,让村子里的群众看见,证明俺俩关系有多好。
我在打消二毛的戒心,也在想办法堵住村子里的悠悠众口,为除掉他做铺垫。
以后,工作组的人还是隔三差五到村子里来一趟,收缴罚款。
山里的老人还是被他们拉着继续走街,村子里的房子还是一座座在被他们捣毁。
但是我忍了,当做没看见。
因为我知道,二毛那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天欲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他灭亡的日子不远了,老子就是他灭门的克星。
第243章 见风使舵
我从y市回来,到弄死二毛,这中间间隔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差不多天天跟他混,跟他喝酒,跟他聊天打屁,亲热地得好像一个人。
全村的人都知道俺俩关系好,全村的人都在骂我。
说我杨初九见风使舵,认贼为友,忘恩负义,不是东西。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第二步计划成功了。
这期间,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把二毛弄死?还是弄残?
杀死他好说,让他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也不是啥难事。
问题是他罪不至死!
二毛是坏,可真的不该死。
因为当初红霞还有狗蛋的死,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
这孙子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的催化剂。
把村子祸害成这样,也不是他一手造成的,是那个脑残的大浪潮……的错,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
于是,我就想把他弄惨,给栓子叔家留下这条根,让他生不如死。
可接下来的一件事,立刻让我改变了主意,非要弄死他不可了。
因为二毛又逼出了人命,自己送给了我杀掉他的理由。
狗蛋死去以后,陶二姐不再找二毛了,前面的也等于白耍了。
所以他就很难受,想找个女人解决一下。
可找谁好呢?
于是,这孙子每天晃着膀子在村子里踅摸,跟狗一样,专门盯着女人看。
看看谁家的女人大肚子了,是几胎,应该有多少罚款,扣除给上面那些,还有多少能落进自己腰包里。
谁家的女人最漂亮,男人不在家,那老子就耍了她。
只要跟我耍一次,老子可以减免她的罚款。
二毛就是喜欢盯着村里那些娘们的肚子看,村里的女人见到他都躲着走。
他把村里的女人摸得门清,什么的时候跟男人做的,做了几次,他都知道。
仙台山的青壮年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那么极少的几户人家。
可这极少的几户,也没逃过他的魔爪。
二毛第一个看上的是村西头建斌的老婆。
建斌的媳妇长得有几分姿色,两口子刚刚成亲不久。
建斌没有跟着那些人一起逃走,是舍不得家里的田地,走出大山不知道怎么生活。
同时也舍不得爹娘,他的爹娘年纪都大了,走了以后饿死咋办?
再说他的年纪够了,成亲的时候是23岁,媳妇的年纪也够了,不在罚款的行列。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刚刚一岁半,也不在超生的范围内。
所以建斌泰然自若种着自家的地,每天晚上照样跟媳妇鼓捣。
她的媳妇名字叫素英,不是个风骚的女人,是个纯洁善良的山村姑娘,只知道伺候男人,孝顺公婆。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姑奶奶没有把柄,怕你二毛个鸟?
可不幸的是,两口子整天搞啊搞,一不小心,素英的肚子里带着环……被建斌又播下了一粒种子。
建斌不知道,素英也不知道。
他们怀孕的消息,是普查队检查出来的。
普查队每次来村里,都带着仪器,总是把村子里的女人肚子照一遍。
你肚子里有没有种子,那东西一照就知道了。
素英也被他们给拉走强制照了一遍,这么一照不要紧,一个晴天的霹雳在头顶上炸响。
检查的结果是,她怀孕一个半月了。
素英不知道是惊是喜,也不知道应该难过还是应该高兴。
孩子打掉吧,舍不得,生下来吧,又交不起罚款,真他娘的急死人。
该咋办呢?建斌就想,不如跟二毛说说,凭着两家多年的关系,看能不能减免一些罚款。
于是建斌屁颠屁颠出门,特意跑进县城,买了一条好烟。
这好烟他根本舍不得抽,奶奶的,半亩地的粮食还买不来这条好烟。
建斌把那条烟夹在了腋下,趁着傍晚时分偷偷来到了二毛的家,进门以后卑躬屈膝,嬉皮笑脸。
一进门,二毛就知道他要干啥。
“哎呀建斌,你咋来了,快坐下,咱哥俩喝两盅。”
建斌哪敢坐?现在的二毛就是仙台山的土皇帝,掌握着四个村子上千人的生杀大权,跺跺脚四方都掉土。
他对二毛的尊敬好比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比对他的爹老子还尊敬。
建斌把烟放在了二毛的桌子上,点头哈腰说:“二毛,俺求你办事来了?媳妇怀孕了,希望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二毛挺直腰板,拔起了胸口,显得很发愁,说:“建斌啊,我放过你,没人放过我啊?上面的正策你知道,我这样做是要犯错误的,村长的位置会不保。”
建斌赶紧说:“哎呀二毛,又不是让你犯错误,俺的意思,能不能照顾一下,你看俺家那么穷?”
二毛说:“我照顾你,谁照顾我?一条烟就想收买我?”
建斌说:“那你的意思……要怎么样?非要俺媳妇把孩子打掉?”
二毛说:“那倒不必,我有个办法,就看你识相不识相,配合不配合了?”
建斌赶紧问:“啥办法?”
二毛呵呵一笑“建斌,你媳妇那么漂亮,每天夜里……爽不?”
建斌一听愣了,说:“还凑合。”
“我问你爽不爽?”
建斌只好点点头说:“爽。”
二毛说:“你爽我不爽啊,你们都有老婆,我二毛现在还打着光棍嘞,每天憋得难受。我的意思你明白?”
建斌摇摇头说:“不明白。”
二毛说:“笨,非要我把话点明不可?就是让你媳妇……陪着我睡,睡一次,我可以减免你伍佰元的罚款。睡十次,就是五千,比到城里打工强多了。”
“啊?”建斌一听,心里那个气,只骂二毛生闺女没眼儿,原来是看上了我老婆,想欺负她。
狗曰的,爷爷跟你拼了!上去揪住了二毛的脖领子。
“二毛你个狗曰的,居心不良,想勾搭俺媳妇,我宰了你!!”
二毛说:“你急个啥?我又不是强逼你?同意就做,不同意拉倒。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媳妇不陪我,罚款就一分不能少,要不然只能到卫生院把孩子流掉……宁可血流成河,绝不多生一个,流下来,打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建斌说:“你就这么绝情?一点面子也不讲?”
二毛说:“我不强逼你,自己看着办。”
二毛就那么把建斌赶走了,建斌恨得咬牙切齿。
恨归恨,他根本拿二毛没办法,人家是按规定策办事,说到哪儿也有理。
把孩子打掉?真舍不得,生下来又罚不起。
出去打工,自己走了爹娘咋办?爹跟娘那么大年纪了,难道真的看着二毛拉着他们去走街?
建斌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最后一跺脚,睡就睡了,不就是让媳妇跟他睡一觉嘛,又不会掉块肉。
回到家,他闷闷不乐,饭没心思吃,觉没心思睡,躺在炕上唉声叹气。
素英知道男人到二毛哪儿碰了钉子,就抱着男人问:“当家的,你咋了?”
建斌的眼泪流出,说:“素英,我对不起你,咱家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素英问:“为啥?”
“二毛不是个人,非要罚咱家的钱不可,孩子……打掉吧。”
素英一听,抱着建斌哭了:“俺不啊,孩子是俺身上的肉,俺就是死也不流掉,这是谋杀,谋杀啊……建斌,你去跟二毛说说,只要能保住这个孩子,咱认罚,罚多少钱也认了。”
建斌说:“可咱家没钱啊?又不是杨初九家,人家罚得起,咱凭啥跟二毛抗啊?”
素英哭哭啼啼问:“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男人说:“有,二毛有个要求。”
“啥要求?”
“狗曰的二毛,要你陪他睡觉,睡一次,可以减免五百的罚款,睡十次,就是五千。这次咱们的罚款是五千块,只要跟他睡十次,孩子生下来就不会罚款。”
“啊?”素英一听,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怒道:“这还是人吗?咱去告他!”
建斌说:“告也没用,现在人口控制正在风头上,咱告他是自投罗网,没人为咱们主持公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算了,孩子打掉吧,宁可孩子不要,我也不让二毛碰你。”
素英说:“建斌,这孩子可是你的种啊,是你家的根脉,俺一定要留住他,实在不行,俺就去跟二毛睡,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那怎么行?”
素英说:“只要你不嫌弃俺脏,俺就去做。”
“素英,对不起,我不是男人,不能保护你啊。”建斌抱着素英哭了,素英也抱着建斌哭,两个人哭哭啼啼,一直哭了半夜。
素英已经决定陪着二毛睡觉了。
她无从选择,因为小胳膊别不过大、腿。
第二天傍晚,女人收拾打扮一下,特意洗了澡,白白净净,走进了二毛的家。
她的心跟刀子扎一样的疼。
可一点也不害羞。
二毛正在屋子里喝酒,喝得面红耳赤。
猛地看到她进门,就知道建斌想通了,主动将媳妇送上了门。
素英进门,坐在了二毛家的炕头上,扣子一解,衣服一拉,一具雪白的身体展现在眼前。
女人的身子非常光滑,细腻,跟仙台山上的雪那样白,也像春天里满山飞舞的梨花。
她眼睛不大,但是非常有神,脸蛋不是很圆但是粉嫩柔滑,没有一粒雀斑。
因为孩子还没断奶,全身透过一股成熟的奶香。
二毛的眼睛就直了。
第244章 被逼无奈
二毛嘿嘿笑了,端起一杯酒,凑到了素英的身边。
他毫不客气抱住了女人香酥软玉的身子。
“素英,我想你很久了,第一次见到你,就想你,你为啥不嫁给我,嫁给了建斌那个废物?我什么都能给你,咱俩好吧。”
素英说:“少废话!跟俺睡十次,等于罚款五百对不对?”
二毛说:“对。”
素英问:“跟你睡十次,等于罚款五千,对不对?”
二毛说:“对,数学不错。”
素英说:“那好,俺跟你睡十次,十次以后,你把白条给俺,俺以后不欠你一分钱,说话算话。”
二毛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素英说:“那你还愣着干啥?想上就上,上完滚蛋!”
女人说完,仰面朝天倒在了炕上,身上的衣服剥得一丝不挂。
二毛不多说了,放下酒杯,衣服解下来,跟素英纠缠在一起。
山村的女人野性十足,丰满有肉,简单,直接,粗暴,素英也不例外。
二毛吻她的脖子,吻她的嘴唇,吻她的脸蛋,摸她的锁骨,素英都没有反抗。
女人只是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她害怕男人的力气大,伤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按说,女人妊娠期间是不能跟男人同房的,会动胎气。
可素英没办法,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只能忍耐着男人的一切。
她闭着眼,活脱脱像个僵尸,只是为了应付公事,让这个混蛋早点完毕,早点滚蛋。
完事以后,二毛想穿衣服,可是素英不让,使劲按倒他,又狠狠来了一次。
这一晚,俩人没睡,整整鼓捣了三次。
女人恨不得一口气鼓捣十次,把所有的罚款低消,早点摆脱这个混蛋。
直到天明鸡叫三遍,二毛才轰然倒塌,差点被女人抽空。
刚刚合上眼,素英就在男人肥大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怒道:“别睡了,赶紧起来!”
二毛莫名其妙问:“干啥?”
素英怒道:“你说干啥?一次五百,今天三次,一共一千五,打收条,快点!”
二毛一听噗嗤笑了,说:“妹子,帐不是那样算的,我说的一次五百,是一晚五百,不超过24小时,都算一次。所以今天我只能给你五百的收条,不是一千五。”
素英一听不乐意了,怒道:“老娘哼哼唧唧陪你叫唤了半夜,才五百块?忒吃亏了,不行!”
二毛说:“不行也只能这样,要不然咱这笔买卖就别做了。”
素英一听更生气了,看样子二毛想反悔
她只好说:“那行,今天就算一次,大不了老娘明晚再来。”
二毛就起身了,拿出纸笔,跟素英写下了收条。
收条的大意是这样的:今收到建斌二胎罚款伍佰元整,立字为证!年月日,后面还按上了大队的公章。
素英拿了收条扭身就走,走出家门后悔不跌。
埋怨道:“狗曰的,白白便宜了他两次,俺真傻!!”
男人跟女人的第一次就这么成功了。
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有了第二次。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素英在二毛哪儿睡了十次,每一次男人都给她打伍佰元的收条。
十次以后,五千元的罚款就算一笔勾销了,女人再也没来过。
二毛嘱咐她,孩子出生的时候最好回娘家去生,免得工作组那些人看到扎眼。
有了二毛的收条和大队的公章作证,素英也不担心工作组找她麻烦了。
很快,他俩睡觉的事儿就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很多村民都知道了。
一听说跟村长睡觉可以减免罚款,那些想生二胎的人就蠢蠢欲动。
几个生过二胎,没有逃走的女人,也有了跟二毛睡觉的打算。
第二个爬上二毛土炕的,是村西王寡妇的儿媳妇……杏儿。
杏儿也生了孩子,孩子刚刚满一周岁,因为早孕,早孕,再加上早生,也在罚款的行列。
杏儿的男人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来,家里只有她跟一个瞎眼的婆婆相依为命。
杏儿的家里没男人,不知道该咋办,每次罚款,总会躲在杏花村姐姐家。
最近姐姐家已经不能躲避了,因为她姐跟姐夫进城打工去了,也是为了躲避罚款。
杏花村距离梨花村很近,隔壁村的人放个屁,这边村都听得清清楚楚,等于还是在二毛的眼皮子底下。
而且上面早把四个村子的人口控制计划全部交给了二毛跟孙秘书管理。
从前二毛领着工作组的人,来过杏儿家一次,杏儿的瞎眼婆婆因为拿不出钱,都跟那些人跪下了。
工作组的人没办法,只好挖走了她家的粮食,牵走了杏儿家那头毛驴子,还赶走了猪圈里两头不大的猪崽子。
可是罚款远远不够,还差三千块。
王寡妇觉得日子没法过了,整天哭哭啼啼,眼睛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干脆全瞎了。
杏儿担起了照顾婆婆的重任,也担起了照顾儿子的重任,日日夜夜盼着男人回来。
家里没男人,就等于失去了主心骨,一个女人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最近她们又接到了二毛的通知,说不把罚款交齐,下一步就捣毁他们家的房子,拆掉他们家的灶火。
吃的没了,喝的没了,房子再让工作组拆掉,杏儿跟婆婆只有露宿街头。
最后王寡妇一咬牙,说:“妮儿啊,娘对不起你,你去跟……二毛睡觉吧。”
“啊?娘,你咋这么说?”杏儿吃了一惊。
王寡妇说:“娘没办法啊,不被人逼到这一步,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难道你想看着俺孙子饿死?俺一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是为了你们娘儿俩啊。”
杏儿吓坏了,觉得婆婆疯了,于是匆匆忙忙赶到了县城,给男人发了一封电报,催促他赶紧回来。
杏儿的男人名字叫二憨,是个憨实的汉子,只知道埋头干活。
二憨听说家里出了事儿,风风火火从工地赶了回来。
哪知道没进村,就被工作组的人抓住了,直接关进了乡里。
乡里的人说,不把罚款交齐,绝对不会放二憨。
杏儿哭哭啼啼赶到了乡里,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总算是见到了二憨。
看到杏儿的第一眼,男人就说:“杏儿,你去陪着二毛睡觉吧,俺真的没别的办法。”
杏儿晃了晃差点晕倒,说:“二憨,你咋这么没骨气?谁家没有个磨盘子压手的时候,俺不怕苦,你在城里不是一只打工吗?钱呢?”
二憨无可奈何说:“工地上的钱,年底才能结算,现在距离年底还远,他们不发钱,我也没办法啊。
听人说跟二毛睡一次,可以减免五百块的罚款,我算好了,咱欠大队三千块,跟二毛睡六次,六次就可以了。”
杏儿说:“俺不,坚决不!以后俺还咋见人?还不如死了的好!”
二憨没办法,扑通给杏儿跪了下去,说:“杏儿,马瘦毛长,人穷志短,我没办法啊,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走这一步。
我不能让你无家可归,不能让娘无家可归,也不能让咱的孩子无家可归啊,这辈子算我对不起你……”
二憨说完放声大哭,抱着媳妇的腿嚎啕不止。
杏儿竭力忍耐着眼睛里的泪水,说:“二憨,你可想好了,一旦俺迈出这一步,你后悔也就晚了,成了别人炕上的女人,咱俩的缘分也就完了。”
二憨说:“杏儿,只要你跟二毛那么几次,减免了罚款,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我会像菩萨那样供着你,一辈子忘不掉你的大恩大德,我没能耐,让你受苦了。”
既然男人跟婆婆都这样说,那杏儿就没办法了,只能回家打扮一下,去找二毛。
她跟素英一样,梳了头,洗了脸,全身也洗得干干净净,傍晚时分,拍开了二毛家的门。
进门以后,发现二毛仍然在哪儿喝酒。
杏儿说:“二毛哥,俺来求你了,希望你高抬贵手,你再逼俺,俺的日子就真没法过了。”
二毛说:“妹子,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这是趋势,我身为村长,必须按照指令办事。决不能姑息人啊。”
杏儿说:“是不是俺跟你睡觉,就能减免俺的罚款?”
二毛问:“谁说的?”
杏儿道:“村里很多人都这么说。”
二毛说:“那是他们污蔑我,没这回事。”
杏儿往二毛的身边凑了凑,说:“二毛哥,你看妹子漂亮不?想不想得到妹子的身子?”
二毛斜着眼往女人的身上瞄了瞄。
应该说杏儿同样是个美女。
杏儿的皮肤黑,不是很白。
当然,她的黑,是长期下地劳作的结果,整天风吹日晒,肩膀跟腿难免会晒黑,呈宁黄色。
但是杏儿很健康,她的胳膊跟腿上的肌肉都拧成了块儿,脸蛋圆圆的,一对细眉毛,眼睛也水灵灵的。
她一口白牙,因为奶孩子的缘故,她的胸同样非常鼓大,身段也很秀丽,怎么看怎么顺溜。
二毛就蠢蠢欲动起来。
他说:“妹子,你开玩笑吧?我二毛不是那样的人。”
杏儿说:“二毛哥,俺求求你,行行好,睡了俺吧,要不然俺真的没法过了,大家乡里乡亲的,你就宽容一下。”
那种被美女祈求上炕的感觉,让二毛的自信得到了满足,也让他有点腾云驾雾。
杏儿的体香迎面扑来,一口的兰花香气,他想不到一个皮肤黑黝黝的美女会有这样的魅力,让人不能拒绝。
“那好,我是看在咱们乡里乡亲的面子上,换别人,我还不睡呢,妹子,解衣服上炕吧。”
杏儿发现二毛答应了,女人就解了衣服,爬上了土炕。
二毛也解下衣服,爬上了炕,借着明亮的灯光,一点点检查杏儿的身体。
第245章 忍无可忍
二毛发现杏儿果然很健康,脸非常干净,没有粉刺,没有雀斑,一双大眼睛温柔如水。
圆圆的脸蛋下是一双优美的锁骨,那锁骨玲珑有致,胸口像山坡那样慢慢隆起,最高处是两个圆,红中透黑。
女人身段的中间不受风吹日晒,所以同样显得嫩白如雪。
二毛知道,这是杏儿生在了二憨家,如果生在我杨初九家,一定会跟香菱一样白。
老子才不舍得媳妇这么干活呢。
二憨家的日子苦,女人不得不担起劳作的重担。
二毛在杏儿的身上亲,摸,两手一点点划拉,没几下,杏儿就受不了啦。
女人是不想冲动的,可男人的撩拨一点点将她带上快乐的巅峰。
很快,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吼叫声跟女人的呢喃声。
事毕,杏儿穿上了衣服,跟二毛要收条,二毛跟对付素英一样,给她打了收条。
杏儿拿着收条赶回家,浑身瘫软地没有一点力气。
二憨被放了出来,正在家里苦苦等待。
发现媳妇进屋,就过来安慰她,同样摸她,亲她。
可是却被杏儿无情地推开了。
杏儿说:“二憨,俺已经是二毛的女人了,以后,你没有权利碰俺。”女人说完扭过身子,不再搭理他。
二憨的心里也很难受,不敢碰媳妇,就那么空空挺了一晚。
第二天晚上,杏儿还是洗了澡,又去了二毛哪儿一次。
前前后后,一共去了六次,六次以后,二毛把二憨欠下的三千块罚款一笔勾销了。
没几天,杏儿却从仙台山失踪,无缘无故离家出走了。
她觉得自己没脸在梨花村待下去了,只能离开,走的时候孩子也甩给了二憨。
杏儿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二憨,你是个好人,但却是个没骨气的人。
俺已经铁了心要跟你过一辈子,可你却把俺推进了二毛的怀里,就为了三千块钱。
这就等于你把俺卖了,俺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也没脸呆在村里了。
俺想出去冷静一下,重新考虑咱俩的关系,或许三五年,或许十年二十年,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你要是等不及,就再找个媳妇吧,就当俺死了。
杏儿留下的字数不多,却一句句敲打在了二憨的心上。
二憨看着媳妇留下的信,又是悲愤,又是恼怒,又是羞愧。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脑袋来回的摇动,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向后一步跌倒在地,脑袋磕在了门框上,晕死了过去。
二憨的瞎眼老娘王寡妇发现儿子晕倒,赶紧过来搀扶他,掐他的人中,捏他的额头,
二憨悠悠转醒,跟傻了一样,呆呆看着土炕上的儿子。
忽然,他疯了一样扑向了儿子,把儿子抱在了怀里,大喝一声:“都是为了你啊!你活着干啥?把这个家拆得七零八落,死了算了!”
咣当一声,二憨把手里的孩子甩在地上,孩子一声惨叫,**迸裂!
二憨的儿子就那么被自己活活摔死了。
王寡妇听到了孩子的惨叫,上去摸了摸,却摸到一滩浓浓的鲜血。
王寡妇吓得嗷地一嗓子,同样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摔死孩子以后,二憨没有哭,却哈哈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他一头冲向大街,在大街上又哭又叫,脚步踉跄,胡言乱语。
原来他疯了!
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二憨是被二毛给逼疯的,因为二毛睡了二憨的女人杏儿。
为得是偿还人口计划的罚款。
好心的邻居跑进二憨的家一看,发现了杏儿留下的信,发现了王寡妇早已冰冷的尸体,也发现了二憨摔死的孩子。
大家担心二憨的安慰,于是就苦苦寻找。
我跟孟哥拿着手电,村子里的人拿着灯笼火把,整整在山上找了三天,最后在一道悬崖的下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那时候,二憨已经跳进悬崖很久了,尸体上都出现了尸斑。
一个家就这么彻底完蛋!
二憨一家人的遭遇彻底把我给激怒了,啪啪啪首先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为啥忽然产生妇人之仁,不尽快把二毛除掉?
如果早一点杀了他,二憨一家人就不会死!是我的软弱跟胆怯害死了他们。
老子再也忍无可忍了,满腔的怒火压抑着心脏,好像要爆裂开来。
就是偿命也要除掉这个祸害!他的行为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杀!杀!!杀!!!
我决定出手了,真担心晚一天出手,村子里会多一个无辜的人遭殃。
所以一刻也等不及,打算神不知鬼不觉除掉这个祸害。
半夜,我帮媳妇香菱掖好了被子,穿上衣服,悄悄关好房门。
出门以后直奔二毛的家,飞身跳过了墙头。
走进院子,揭开了二毛房间的窗户,一脑袋钻了进去。
没做声,而是悄悄坐在了屋子里的靠背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巴上,嚓地划着了火柴。
房间里亮光一闪,二毛睁开了眼,吓得几乎震精!
“初九,咋是你?”
我也吓一跳,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炕上还有个女人。
那女人竟然是桃花村的陶寡妇。
陶寡妇不知道啥时候进了二毛的被窝,两个人也没看清我啥时候进的屋子。
陶寡妇发现不妙,嗷地一嗓子,出溜进了棉被,吓得再也不敢出来了。
我吐一口烟,目不转睛看着他俩:“没错,是我。”
二毛问:“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找我做啥?”
老子有点哭笑不得,说:“二毛,你个狗曰的,好大的胆子!”
二毛害怕了,心里砰砰跳:“初九你别误会,不是我,是陶寡妇勾引我,她身边没男人,熬不住,我是清白的。”
“你清白个鸟!老子找你不是因为这个事。”
“那是因为啥?”
我说:“是因为别的事儿,陶嫂,你出来吧,别躲了,腚都露出来了,装什么装?”
陶寡妇知道自己逃不过,赶紧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尴尬一笑:“初九………。”
我说:“少废话,快穿衣服!”
陶寡妇说:“俺穿,俺穿,可是你在这儿俺咋穿?一出被窝,还不啥都被你看到了?”
本帅哥鄙夷了她一眼:“偷人偷成这样了,你还知道羞耻?还怕人看?你身上啥零件我没见过啊?我老婆香菱比你俊多了,少废话,穿衣服!”
的确,当初大暗病的时候,陶寡妇全身都被我看了,也摸了,老子才不稀罕她呢。
抓起旁边的衣服,一下甩在了炕上。
陶寡妇没办法,只好溜出被窝,快速穿上。
忍不住在她身上瞄了一眼,女张飞身上的所有零件都被我瞅得清清楚楚。
陶寡妇跟当初一样,一点也不白,黑不溜秋。
特别是两个圆圆的屁股瓣,跟磨盘一样。两团也鼓登登的,就像刚刚蒸出来的黑面窝窝。
大粗胳膊大粗腿,腰也粗,肩膀宽,大脸蛋子三岔嘴。
这样的女人二毛都下得去嘴,老子真佩服这狗曰的勇气。
陶寡妇穿好衣服,赶紧下炕穿鞋,一边穿一边说:“初九,嫂子求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事儿捅出去?要不然村里人会笑掉大牙的,求求你了。”
我说:“老子才懒得管你们这些不填饥饱的闲事,赶紧穿鞋滚蛋!我找的不是你,是二毛!”
陶寡妇慌慌张张穿上衣服,顾不得提上鞋子,开门就窜出了屋子。
就像一只被门板夹了尾巴的老鼠,灰溜溜窜上大街消失不见了。
我冲二毛一瞪眼:“愣着干啥,穿衣服啊!”
“喔,”二毛恍然大悟,赶紧把衣服穿了起来,提上鞋拉开抽屉,掏出一盒黄鹤楼,抽出一根烟甩给我。
然后自己点上一根,这才问:“初九,三更半夜的,你找我啥事?”
我问:“你干过啥事自己不知道?”
一句话不要紧,二毛忽悠就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镇定自若:“初九,啥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使劲吐出一口烟,真想立刻掐死他,可是因为刚才陶寡妇在场,害怕自己杀人的事情败露。
必须想个办法,把事情做得干净利索,滴水不漏,不能惹人怀疑。
“二毛,我知道你这些年上蹿下跳是为了啥,就是为了跟我赌一口气。现在老子成全你,一句话,村子里的罚款还差多少?”
二毛楞了一下,问:“初九,你啥意思?”
我说:“没啥意思?就想问问上面要求的任务是多少?”
他说:“五十万。”
“那你搞到了多少?”
二毛说:“才二十万,还差一大截呢。”
竭力忍耐着捶死他的冲动,强压着怒火说:“二毛,这样,群众的罚款我来出,村民们欠你多少,我全部给你补齐。
可有一样,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骚扰仙台山的村民,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当村长才几天,看把村子搞成啥样子了?
村民们躲得躲,藏得藏,远走他乡,田地没人耕种,都他妈的荒了。拿到钱以后,立刻滚蛋,别在我的前面晃悠,听到没有?”
二毛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知道我杨初九爱心大泛滥,要代替村民出头了。
不由呵呵一笑:“那可是三十万啊,你杨初九一个人能拿得出来?”
我说:“你别管,老子有的是钱,区区三十万何足挂齿,我出五十万,其中的三十万,是村民的罚款,剩下的二十万,我买你村长的位置。”
二毛说:“那成,那成,咱……啥时候可以拿钱?”
他还有点迫不及待,根本没想到会中我的计策,让他有去无回。
第246章 恶有恶报
我说:“现在就可以,看你敢不敢跟我去?”
二毛问:“去哪儿?”
我说:“五十万现金,我放在仙台山的一个山洞里,整整一麻袋,一个人扛不动,跟我一起扛回来吧?”
“这个……?”二毛怯杵了:“初九,你不会是给我下了啥套吧?”
这孙子一点也不傻,赖利头还挺聪明。
看来要用激将法,于是我轻蔑一笑:“咋?你不敢?没胆子就算了。”
这一招果然起到了效果,二毛把胸一挺说:“去就去,有啥不敢的,你敢去的地方,我就敢去。”
“那咱走吧,别愣着了?”
二毛说:“好嘞,初九啊,想不到关键的时刻你会拉兄弟一把,正发愁跟上面没法交差呢,还是你牛!”
我说:“少废话!有胆子就跟我走。”
二毛乐得屁颠屁颠的,他把我给摸透了,我也把他给摸透了。
心眼软,见不得村民受欺负,是我的弱点。
贪财好色是他的弱点。
两个弱点撞一块,老子略胜他一筹。
他知道我这些年种菜挣钱了,在城里开按摩门诊也挣钱了,一下子拿出五十万,绝不是问题。
在仙台山,也只有我杨初九有这魄力。
他无法忍耐对金钱的诱惑,打消了所有的戒心。
20万卖一个村长,绝对是划算的,因为他老娘做一辈子野鸡,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这孙子还挺美,有了这20万,就离开仙台山,带着老娘进城去生活,过城里人的那种日子,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他颠颠跟在后面,俺俩一前一后出了梨花村。
一边走二毛还一边问:“初九,五十万,你咋不放信用社?放山洞里多危险啊?”
我说:“信用社远,提取不方便,那山洞很隐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随用随取,方便多了。”
“我擦,想不到你小子还挺精明,脑子真好使。”
我说:“废话!老子打算用这些钱跟嫂子翠花一起开厂的,便宜你小子了。”
“初九,看来这些年你种菜,帮人按摩,真是发财了,兄弟羡慕啊,放心,拿到钱我就走人,以后仙台山还是你杨初九的天下……。”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慢慢进去了大山的深处。
二毛怎么也想不到,我给他找到了坟墓,这一走,没打算让他回来,要的就是他的命。
走过两座山峰,穿过一条山岭,直接进了仙台山的密林深处。
仙台山的原始森林,千百年都没人进去过,进去的人很少出来,大多数都死在了山上。
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也是一个充满神秘诡异的地方。
目前是夜半三更,四周阴森恐怖,二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向前走了20多里,进去一道山谷,二毛停住脚步问:“初九,这里距离藏钱的地方还有多远?”
我说:“不远,就在前面的狼谷。”
“啊?狼谷?”二毛吓得脸色白了:“狼谷里可有狼啊?咱们会不会被野狼吃掉?”
我说:“有我在,你放心,狼不会吃你的,它们见了我,全都绕着道走。”
二毛吁了口气,知道我当初的那场火把野狼烧怕了。
钱藏在这个地方真是好,有野狼看守,根本不用担心贼偷。
两个人进了狼谷,这个狼谷就是当初小天翼被白鼻子狼王挟持的地方。也是辛巴跟狼王交锋,僵持了四天的地方。
当初的野狼群没有消失,因为担心我为赵二报仇,狼王领着它的狼族,一直在大山里兜圈圈。
这儿是他们栖息地。
狼谷里芳草萋萋,四面环山,中间只有一个很小的出口。
四周的山高耸入云,怪石林立,就像一根根魔鬼的手爪摇摇伸出,几只夜莺飞过,扑闪着翅膀,发出咔咔的鸣叫。
中间是一大片平地,早些年野狼在这里安居,生养小狼,或者卧在草丛上给小狼喂奶,但现在里面却空空如也,地上的荒草长起老高。
走进深谷来到平地,停住了脚步,我说:“二毛,停下来吧,我有话说。”
二毛不知道我卖啥关子,只好停住了脚步。
我问:“二毛,你觉得这个地方咋样?”
二毛说:“黑灯瞎火看不清楚,如果是白天,我觉得这个地方一定风景秀丽。”
我说:“没错,如果你能死在这个地方,觉得冤不冤?”
二毛说:“不冤,我将来死了,能埋在这儿,死了也不后悔。”
“二毛,这个地方我已经为你选很久了,你可以瞑目了,今天我要杀了你!!!”
“啥?”二毛心里一紧,立刻意识到不妙,一股冷风从脚下升起,直灌头顶。
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脚就到了,踹在了他腿弯上,咔嚓!他的腿瞬间断作了两截。
“娘啊!初九,咋了啊?到底咋了?我哪儿得罪你了?”二毛杀猪宰羊一般嚎叫起来,冷汗也冒一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我冷冷一笑:“二毛,你还在跟我装?”
“我真的不知道啊!初九哥,俺咋了?咋了啊?!”他意识到了不妙,可已经晚了,只能在地上翻滚。
那一脚很重,将他的膝关节踢断,骨骼全部错位,因为我用足了力气,将所有的仇恨灌注在那一脚上。
当时,我的表情平淡无奇,语气也平淡无奇,根本没把他的命当回事儿,满腔剩下的只有仇恨,还有复仇的怒火。
“好,既然你想不起来,我就一件事一件事提醒你!我杀你有四个理由。第一,你杀了红霞,我要为媳妇讨回公道!”
当!又是一脚,第二脚踹在他另一条腿上,同样咔嚓一声,踹断了。
二毛的惨叫声更加激烈:“初九哥!不是我,不是我啊!你误会了!红霞的死真的跟我无关。
我说过了,当初不知道抱回来的是条狼崽子,也不知道那条母狼跟在后面……红霞的死就是个意外,意外啊!”
“那打麦场的那场火呢?是不是你放的?你想烧死老子!”
二毛说:“对,那场火是我放的!我该死,当初冲昏了头脑,不过你也没死成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那场火,我可以不跟你计较,狗蛋的死,你应该承认吧?”
“初九哥!我承认,承认!狗蛋是我派人打的,可我没想要他的命,那帮人失手了!我只不过想教训他一下,可没想到狗蛋那么不禁打……!”
“你给我住嘴!”啪!一记耳光抽过来,将他抽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第四个理由,就是杏儿一家人的命,为啥要逼得她家破人亡?你知道自己造孽了吗?”
狗蛋一边打滚,一边还在解释:“初九,我没逼她,是杏儿主动钻我被窝的,她乐意啊?”
“乐意恁娘隔壁!你不用权利压她,不捣她家的房子,不挖她的粮食,不赶她家的牲畜,不把她逼得走投无路,她会主动找你睡?二憨会把亲生的儿子摔死?”
二毛没办法,知道上当了,我把他引到这儿,早就布下了局。
他剩下的只有求救,一下抱了我的两腿,使劲哭嚎:“初九哥!我承认,啥都承认。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饶命啊,饶命!看在咱俩一块长大的份儿上,你饶我一次行不行?我给你磕头了……。”
砰砰砰,他的赖利头磕在地上,满脑门子都是血。
我的心差一点被磕软了,可一想到红霞的死,狗蛋的死,还有二憨一家人的悲惨下场,心肠又硬了起来。
眼泪也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二毛啊,这几天我一忍再忍,几次都想杀了你,可是找来找去,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真的找不到不杀你的理由。
咱俩一起长大,你是栓子叔家的独苗,我们是乡亲,子一辈父一辈的关系。
可你瞅瞅,你都干了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伤天害理!你伤害了多少无辜的家庭,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你害了红霞,害了狗蛋,害了小丽的一生,也害得所有人无家可归,你作孽了知道不?仙台山有你……是个祸害啊。你别怪初九哥不念亲情,今天我要惩奸除恶!”
二毛忽然笑了,说:“杨初九,你别吓唬人!我不信你敢杀我?杀人是要坐牢的,你就不怕给我抵命?”
我说:“二毛,你太傻了!我当然不会亲手杀你!咱俩过来的时候,你就没看见有十多条大狼跟着?
我打断你的双腿,把你留在这儿,不到半个小时,它们可以像撕小鸡一样把你撕成碎片。”
“啊?”二毛机灵灵打了个冷战。
果然,只见不远处忽忽悠悠飘飘渺渺,真的有十多双狼眼。那些狼眼在暗夜里发出凉悠悠的光辉,鬼魅一样。
它们的个子健壮高大,匍匐在地上,尾巴平平翘起,蓄势待发。只等着我转身离开,就会一拥而上,把二毛撕成千条万缕。
二毛的眼里闪出惊恐,再次抱住了我的腿,剧烈嚎啕:“初九!我错啦,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给我个机会吧?饶命啊!”
我说:“二毛,当初杏儿也给你下过跪,你放过她了吗?你丧失的不只是道德,还有人性,还有自己的良心,你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我不杀你,天也会收你!上路吧……你死了,栓子婶我会当亲娘一样孝敬……。”
抬手给了他一针。
一针正好刺在他的麻穴上,他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扭转身,一边走一边慢慢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划着火柴点上,浓烟从嘴巴里喷出来,瞬间被夜风吹得无影无踪。
火柴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悄然坠落……火星没有落地,七八条狼影已经扑了过去。
我听到了二毛的惨叫,也听到了狼群撕裂他的声音。
他正在被**,狼们争相抢夺,呜咽着吞噬他的皮肉。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山野……。
第247章 大仇得报
我没回家,而是来到了狗蛋的坟前。
首先点三根烟,插在狗蛋墓前的泥土上,当做大香来祭奠自己的兄弟。
我说:“狗蛋,你可以安息了,二毛死了,哥哥替你报仇了。
一路走好,你的爹娘我会照顾,小丽姐我也会照顾。
你的娃,就是我的娃,我会当做亲生的来养,以后供她上学,长成大闺女,出门子嫁人。
我还要让她出人头地,成为栋梁之才,总之,你没有做完的一切,我会帮着你做完……。”
祭奠完毕,斜斜靠在狗蛋的坟上,好像当初他坐俺家炕上跟我肩并肩一样。
一根烟也是我抽一口,他抽一口。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狗蛋的笑脸,看到了他一身的粗布衣裳,肩膀上扛着锄。
他说:“初九,走,地里的菜苗都荒了,该锄了。”
我说:“锄个毛,现在是冬天,要下雪了,地里早没菜了,锄恁娘隔壁啊?”
的确,十冬腊月,天上飘起了雪花,雪片很大,一团团一簇簇,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恁娘隔壁,是仙台山骂人的话,也是一句亲热话。
相互这样对骂都不生气,证明人关系好。
过去,我常常这样骂狗蛋,他也常常这样骂我,谁也不生气,骂得越狠,关系越铁。
忽然,狗蛋手里的锄丢下,又换上了绳子,还有一把铁钳。
他说:“那咱俩就一起去修路,山路快要修通了,将来,你带着老子出去看看,看看山外面的世界,咱俩不但要一起种菜,一起修路,将来还要一起开厂。总之,你杨初九到哪儿,老子都为你打前锋……。”
我说:“狗蛋,你傻了?路早就修通了,还修个啥?你歇歇吧,好好歇歇。”
他就放下了手里的绳索跟铁钳,坐下递给我一根烟。
火光一闪一闪,映红了两个人的脸,狗蛋语重心长说:“初九,你不该杀死二毛,不该这样鲁莽啊。”
我说:“放屁!他害了红霞,害了你,也害得仙台山四个村子的村民无家可归,老子还不该杀他?我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然后挫骨扬灰……。”
狗蛋说:“初九,你真不该杀他,二毛的确坏,可罪不至死啊,你杀了他,公家人会抓你坐牢的。”
我说:“坐牢就坐牢,死就死!我不怕。枪毙老子算了!到那边有你陪着,有红霞陪着,有赵二哥,也不寂寞。”
“哥,你何必呢,咱仨是一块长大的好哥们,一起和尿泥,比赛撒尿的好兄弟啊,不该手足相残。你去……把他救回来吧。”
我说:“不去!让狼咬死他算了,谁去救他,老子跟谁急!”
狗蛋说:“你不去我去,他虽然害了我,可错不在他一个人,不该有他一个人承担,你已经打断了他的腿,何必要斩尽杀绝?栓子叔可就这么一条根啊。”
狗蛋说着站了起来,甩手向着狼谷的方向走去。
我一看急了,过来拉他的手,骂道:“混蛋!他害得你还不够啊?你敢去救他,就不是我杨初九的兄弟……。”
可拉了两下没拉住,身子竟然扑倒在了草丛里。
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没有狗蛋,没有锄,没有绳索跟铁钳,只有一大片荒草。荒草上落了一层雪,真的下雪了。
村子的方向传来了鸡叫,天亮了……。
心里没有杀人的愧疚,反而有种报复的舒畅,赶紧整理一下衣服,回家去了。
走进家门,香菱还在屋子里睡觉,没起。旁边躺着儿子小天翼。
听到门响,香菱醒了,问:“初九,一夜没回,你哪儿去了?”
我说:“没咋,在地里猫了一宿。地荒了,心疼。”
香菱上去拉了我的手,说:“哎呀,好烫,初九,你发烧了?”
这时候才感到一身疲惫,栽倒在炕上再也爬不起来。
我在炕上整整躺了一天一晚,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醒过来。
24个小时,差不多都在做梦,梦到了狗蛋,梦到了赵二哥,也梦到了死去的红霞。
他们都竭力要我去救二毛,把那小子从狼嘴里拖回来。
还救个屁!前天晚上的事儿,这时候的二毛早被狼群撕得只剩下片片了。
可心里没底,害怕他没死清。
决不能让他活过来,要不然这孙子一定会疯狂地报复。
我去看看,没死清的话,再给他补一枪。
于是,在二毛被野狼分尸24个小时以后,我背上猎枪,又去了一次狼谷。
而且子弹也压好了,真的打算再给他一枪。
跑进狼谷里一瞅,心里踏实了。
哪儿还能瞅到他的影子,早被野狼拖没了。
地上到处是血,哪儿都是碎裂的皮肉,还有衣服的碎片,两只鞋子也被野狼咬得七零八落,衣服的扣子散落一地。
估计他被狼群拖进树林子去了,胳膊啊,腿啊,光脑袋瓜子啊,都被狼群吃肚子里去了,
骨头渣子也没剩下。
我惨然一笑,背着猎枪又回来了。
就这样,二毛在仙台山彻底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他的失踪在村子里是个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当晚,陶寡妇知道我跟二毛在一块,可她也绝想不到我把二毛给杀了。
我打算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埋一辈子,一直到老死,带进棺材里。
剩下的七八天,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的死没有在村子里引起轩然大浪。
村里早没人了,喜欢传闲话造谣的老娘们,差不多都出山打工去了。
再说这小子臭名昭著,大家都恨不得他赶紧死。
只有栓子婶一个人想儿子想得不行,满大街吆喝:“二毛!你在哪儿?回家吧!”
老太太喊几天也就不喊了,觉得儿子又跑了。
反正这孙子经常跑,有时候一跑就是两三年不回家。
大家猜测,可能是他害死了二憨一家,害怕公家人追查,畏罪潜逃了。
也有人觉得他这段时间罚钱捞够了,到城里享受去了。
总之,嚷嚷一阵子,也就风平浪静。
二毛失踪,梨花村等于没有了村长,桃花村,杏花村跟野菜沟的人口控制也没人管了。
这就难坏了孙秘书。
孙秘书还是隔三差五带着普查队的人来,可他的工作根本没法做。
没有村长的带领,他也不敢贸然随便进村民的家,全村的人都不尿他。
有几次,甚至还被狗给咬了出来。
孙秘书无奈,觉得必须再弄个村长出来。
于是,他找到了孟哥,说:“小孟,二毛这小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你来做村长吧,协助我的工作,继续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
孟哥眼睛一瞪:“不干!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你去找杨初九!”
孙秘书没办法,于是就冒着大雪,找到了俺家。
当时,我正在炕上跟香菱鼓捣。
整整一年了,我跟香菱都没有怎么鼓捣过。
从前跟着嫂子在城市里打工,回村以后立刻遭遇了狗蛋的惨死。
为了祭奠兄弟的在天之灵,老子发誓,不为他报仇,这辈子都不跟媳妇干那个事儿。
现在二毛死了,狗蛋的大仇得报,我的心情舒畅了,所以心安理得跟香菱抱在了一块。
一年的时间,香菱比从前丰满了很多,变得更白,更柔,更滑。
这一晚,我解开了她的扣子,她也解开了我的扣子,俩人一起在土炕上打滚。
为了做得尽兴,媳妇还把孩子交给了爹娘,让小天翼陪着爷爷奶奶睡。
这边就剩下了俺俩,怎么折腾也没人管。
香菱扯着嗓子嚎叫,努力把我抱紧,将一年的煎熬尽情发泄。
我也缠着她,将媳妇全身啃了一遍,咬了一遍。
天亮以后,香菱不用洗澡了,全身都被我给舔干净了。
两个人抖擞精神,准备再战三个回合,忽然,门响了。
啪啪啪:“初九!初九在家吗?”是孙秘书的声音。
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老子的怒火也不打一处来,
香菱说:“初九,有人喊门。”
我说:“别理他,让他喊,咱俩继续……。”
香菱说:“鼓捣一晚上了,早累了,咱起吧。”
于是,媳妇开始穿衣服,然后过去开门。
孙秘书还不好意思呢,站在门外喊:“初九兄弟,我可以进来吗?”
我没好气地说:“进来吧,俺家的屋子没啥见不得人的。”
孙秘书这才进屋,腋下夹着包,一脸的谄笑,掏出大中华甩给我一根。
懒得搭理他,所以没起,在被窝里点着了烟。
他尴尬地坐在俺家的炕沿上,说:“初九,你还接着干村长吧,村子里没你真的不行。”
我怒道:“不干!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我做不出来!你去找二毛吧。”
孙秘书说:“初九啊,算哥求求你,你不干,村里没人挑得起这担子,我知道你的能耐。也知道你的威信,大能人啊,全村人都听你的。”
我抽一口烟说:“孙哥,你瞅瞅,四个村子还剩几乎人家?人都没了,我这狗屁村长给谁干?你跟二毛都作孽了,知道不?”
孙秘书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初九啊,我知道你有办法,会把村民一个个都找回来的,还会领着全村的人种菜,让村里越来越富裕。哥相信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要不然这工作,我没法做了。”
我说:“让我干也中,但是你必须听我的。那些罚款,先欠着,村民啥时候恢复元气,啥时候上交,要不然,你另请高明?”
孙秘书赶紧点点头说:“行,只要你干就中,反正也罚得差不多了,一分钱也罚不出来了。等村子恢复元气,咱再接着罚……。”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皮包,将村子里的公章跟账本,搁在了炕头上。
这等于我又接过了梨花村的大印,再一次坐上了村长的宝座。
第248章 生不如死
做梦也想不到二毛没死,竟然被人救了。
但是这小子生不如死,全身被狼群咬个稀巴烂。
救她的人是陶二姐。
那天晚上我把二毛诳上山,陶二姐一直在后面跟着。
就在我离开,狼群一阵乱啃,将二毛咬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时候,陶姐从一块山石的背后冲了出来。
女人迅速抄起一根树枝,浑然不怕,直奔狼群冲了过去。
她一边轰赶一边吆喝:“滚开!快滚呀!姑奶奶跟你们拼了!”
一个女人忽然闯进狼群,群狼急了,抖起一身的狼毛,眼睛血红,嗷嗷大叫。
到嘴边的肥肉,它们不可能让人夺走,于是一个个胡子翘起,嘴巴抖动,露出一排排狰狞的牙齿,嘴巴上淌着血,准备扑杀。
可陶二姐豁出去了,抄着树枝,弯腰捡起几块石头,冲着狼群拼命砸。
当当几下,几条狼被砸中,吱吱叫着夹起尾巴跑了。
陶姐这才拼命扑向二毛,将男人抱在了怀里。
“二毛!你死了没有?活着就说句话啊?”
可二毛已经不能做声了,伤痕累累。
脑袋倒没事,因为冬天冷,他戴了皮帽子,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肩膀上的肉被狼牙撕没了。
两条手臂血糊糊的,二头肌三头肌,都被撕扯一块。
后背上,肚子上,哪儿都是血窟窿,哪儿都是牙印。
两条腿上横七竖八,大部分的肉都进了狼嘴吧。
最严重的是屁股。
二毛胖,屁股大,如果将他屁股上的肉拉下来,够半个村子人吃一顿火锅的,狼们可喜欢了。
两瓣屁股都没了,陷出深深两个大坑。
咬它屁股的那条狼一定很解馋。
总之,男人已经不行了,没有被分尸,可也死得差不多了。
陶姐不知道咋办,抬手在他的鼻子前探了探,还有一口气,咽喉的位置也有四个窟窿眼。
不深,可汩汩在向外冒血。
女人抱着他大声嚎啕:“活该!让你作孽,让你作孽!报应啊!!”
她有心不救他,可他毕竟跟她同床共枕过,做过两个月的露水夫妻。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女人就是贱,被男人一沾,她的身子就是他的了,心是他的,命也是他的。
自从前夫将她抛弃以后,仙台山只有一个人跟他最亲,就是眼前的二毛。
尽管他从前卖过她,可她不记恨。
也恨不起来,因为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娃……。
当初肚子里的三个环,已经被卫生院的小姑娘摘走了。这个娃就是二毛的,为了救狗蛋,陶姐陪着二毛睡了八次。
孩子也是在那八天怀上的。
她今晚来找他,就是想问他咋办?孩子是打掉,还是留下?
可没进家门,就发现二毛跟在我后面上了山。
女人悄悄跟过来,就是想找机会跟他说。
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副惨象。
救他……对不起全村的人,因为他该死!而且她也早盼着他死。
当初她还诅咒过他,诅咒他不得好死,头上长疮,脚上流脓,从脑袋烂到脚后跟。
现在,男人真的遭到了报应,她心理觉得很兴奋,同时也有一股隐隐的心痛。
可不救他,肚子里的娃咋办?孩子生下来没爹啊。
所以,她必须救他,哪怕他半死不活,全身残废,只剩下一个肉团团,只要有口气,也算是给娃一个交代。
就这样,陶姐赶紧找树枝,利用树枝快速编成一个简易的荆笆,将二毛的尸体拉荆笆上,一点点拖了回来。
半路上就下雪了,雪立刻将荆笆拖过的痕迹掩盖了。
陶姐还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将血糊糊的二毛裹严实,怕他冻死。
女人一边拖一边骂:“你这是找死啊!初九早该杀了你!俺也恨不得杀死你。你最好赶紧死!死了仙台山就少了一个祸害……。”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既然想他死,可为啥又把他拖回来?
想来想去,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娃。
如果自己的肚子没有鼓起,二毛没在她身上播下那粒种子,她不但不会救他,反而会在他的赖利头上再补一砖。
奶奶个腿,娘的个壁!姑奶奶怎么毁这种人手里了?
上辈子欠他的,被办法,这辈子可能是还债来了。
这就是命。
二十多里的山路,整整拖了五个小时。
到家已经早上六点了,冬天的夜晚长,七点天才亮。
再加上一场大雪,山村里又没人,所以陶姐将二毛拖回家的时候,谁都没见。
而且雪越下越大,都脚脖子深了,留下的痕迹很快看不到了。
捅开锁,推开门,将男人拉进院子,陶姐又上去在二毛的鼻子前探了一下。
感谢苍天,气儿还没断,就是很微弱。
她就丢下荆笆,两手揽了他的咯吱窝,将二毛拖进了屋子里。
没几步的距离,地上的血又把雪地染红了。
屋子里很暖和,生了煤火,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男人沉重的身体搬上土炕。
这时候才感到浑身虚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浑身的衣服早就湿透。
可她不敢停,赶紧往炉膛里添了几块煤,过来检查男人的伤势。
一看不要紧,陶姐就傻了眼,泪水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天啊!你这是做了哪门子孽?被狼咬成这样?死了也不屈!”
陶姐一点也没有嫉恨我,觉得我做得对。这样的人,就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他也该生不如死。
真的看着他死吗?既然拖回来,就是想他活。
可是怎么救?从哪儿下手?那么多窟窿,那么多被狼撕裂的伤口,哪儿都是血糊糊的,补又没法补,缝又没法缝。
送医院?不行!
就二毛这人品,把村里祸害惨了,谁乐意送他?
弄辆排子车,俺把他拉城里去?
也不行,一路的颠簸,走不到城里,他就死清了。
女人真的犯难了,不知道咋办?
想来想去,还是先弄点药,简单敷一下,能活就活,不能活也算是尽心了。
仙台山只有一户人家有药,就是我杨初九家。
这两年,我上山采了不少药,为的是给村子里的人看病。
进城的时候,也买过不少的西药,青霉素,先锋,阿司匹林,柴胡,各种注射液都有。
可陶姐不敢找我,他知道找到我,二毛就完了。
发现这小子没死,一定会给他补一枪。
于是,她就找到了香菱。
当时我正在发烧,躺炕上睡觉,没注意。
陶姐进屋子把香菱拖了出去。
香菱被拉得趔趔趄趄,问:“陶姐,你干啥?抢媳妇呢?”
陶姐说:“香菱,姐对你好不好?”
香菱一边嗑瓜子一边说:“还凑合,干啥?借钱啊?说呗,借多少?”
陶姐说:“俺不是借钱,找你拿点药。”
香菱说:“你有病?看病去找初九啊,初九在屋子里呢,刚吃完药,没起。”
陶姐说:“俺不找她,找他就会给俺打针,打针就要解裤子,解裤子,他还不看俺的屁股?”
香菱一听咯咯咯笑了,说:“陶姐啊,当初大暗病的时候,你的屁股早不知道被初九摸多少回了,全身都被他摸了,还怕羞?”
陶姐说:“也不是俺病了,俺拿药是为了……家里的那头猪。”
香菱又问:“恁家的猪咋了?”
陶姐说:“让狼给咬了,夜儿个,俺家进来一条狼,跳进猪圈,把猪咬个稀巴烂,俺想拿点药给猪治伤。好也罢,坏也罢,总不能看着它死吧?”
香菱问:“那你都拿啥药?”
陶姐说:“啥药都行,只要能治疗咬伤,防治感染,止血的,都行。”
香菱就说:“那中,你跟俺来吧。”
就这样,媳妇把陶姐领进了西屋。
我家的西屋等于是个简易的药房,中药西药,啥都有。
俗话说,想要学得会,搂着师父睡。
香菱跟我好几年,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了不少的药理药性,普通的病,知道配啥药。
有时候村里人生病,我不在,她就帮人打针。
再说就是一头猪崽子,她也懒得打扰自己男人睡觉,所以就胡乱给陶姐抓了一些。
外敷的,内服的,全都抓了,还有破伤风针,送了陶姐一根针管。
一边拿,她还一边告诉陶姐,这些药怎么用,怎么给猪打针。
陶姐欢天喜地走了,回家就上了门栓,开始为二毛疗伤。
她下手打一盆水,将二毛全身擦洗一遍,洗掉男人一身的血污。
整整换三盆水,才勉强看到二毛的本色。
按照香菱教她的办法,首先拿几根丝线,放在了酒精里消了毒。
针也消了毒,然后穿针引线,给二毛缝补伤口。
女人的手艺不错,嗤嗤啦啦,跟纳鞋底子一样,大小的伤口都给他缝补了一遍。
二毛一动不动,一声不哼。
他倒是想哼哼,可根本叫不出来,估计也不知道痛,麻药都省了。
陶二姐一边缝一边哭,她还一边骂:“死鬼啊死鬼!早知道有这下场,你为啥要造孽啊?做下的孽是要还的,你弄成这样,也不能补偿欠下村民的那些债啊……。”
能缝的伤口,她都缝了,不能缝的,只能靠外敷药。
女人把那些中药一点点用菜刀剁碎,然后放在蒜臼子里用蒜锤子捣。
把所有的中药都捣成糊糊,在二毛的身上涂抹。
涂抹完毕,打了破伤风针,她又撕裂一条床单子,帮着他裹了全身。
就这样,二毛没死,成为了一具木乃伊。
忙活完一切,陶二姐累了,就躺炕上睡觉,木乃伊也在他身边。
她摸着自己即将鼓起的肚子,瞅着旁边的木乃伊。
不知道为啥,心里有一种坦然。
有男人,有孩子,有炕,这才像个家。
以后,俺就有家了。
有家真好。
第249章 母亲母亲
二毛被陶姐从山上拖回来三天,啥也不知道,跟死过去一样。
不要说给他缝补包扎伤口,一刀刀刮了都不知道。
可呼吸一直没中断,特别微弱。血液流动也慢,脉搏几乎听不到跳动。
接下来一个问题又让陶姐作难了,必须给他增加营养,补充能量,要不然就真是死了。
陶姐下厨煮了玉米粥,非常稀的那种。
稠了不行,因为二毛不能嚼。
她用汤匙舀起一勺粥,想给他强行灌进去,试验了几次都没成功。
男人张不开嘴,蠕动一下也没力气,结果弄二毛一脸糨子。
女人急了,怒道:“你到底想咋着?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害得那么多人有家不能回,你还有理了?喂条狗都比你强!你说你能干啥?……亲娘祖奶奶嘞,你到底吃不吃?不吃俺就真的去喂狗了!”
接下来她又哭了,一边哭一边继续喂。
半碗玉米粥差不多都糊二毛脸上了,流被子上的也不少。
最后二姐想了个办法,弄根竹管子,撬开男人的嘴巴,直接将竹管子顺进男人嗓子眼去了。
然后顺着竹管往里倒。
这一次成功了,稀粥进去他的嗓子,陶姐看到二毛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下去了。
他天生的本能还在,能吃就行,证明死不了啦。
于是,剩下的半碗米粥都从竹管子这头倒了进去。
陶姐乐了,这才拿手巾帮他擦了脸。
以后,她每天都这么喂他,也不敢多喂,每次半碗。三天帮着他换一次药。
从此,陶姐有了依靠,有了盼头,整天不出门了。
她在家里缝缝补补,专门伺候二毛。
反正大冬天的也没活干,家里有粮食,当初种菜的钱还存着,花不完。
全村人都不种菜了,陶姐也不种了。
她一个女人没法管理,管理出来,也不敢一个人赶着牛车出去卖。
所以就在家做衣服,一针一线缝。
她坐在木乃伊的旁边,做了很多小孩子的衣服,小棉被,小棉裤,小棉袄,小鞋子,小帽子。
帽子是虎头帽,鞋子是虎头鞋。
一边做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七月怀上的,到年底就五个月,明年夏天割麦前就能生下来。
到时候就不用着慌了,啥都准备好了,衣服有了,铺的盖的有了。
就是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
陶姐喜欢女娃,不喜欢男娃。
女娃子将来知道疼人,男娃子生下来,跟他爹一样是个赖利头多不好。
大赖利加上小赖利,将来再跟他爹一样坏,老娘还不愁死?
现在,陶姐最担心的不是生孩子的苦,而是二毛怎么不被人发现。
她家里很少有来人,可万一真来人咋办?
香菱,陶寡妇,桂兰嫂,还有很多女人,都喜欢串门子,叽叽喳喳凑一块做女工。
一眼瞅到二毛,他还能活?
就算别人不掐死他,杨初九也不会放过他。
还有老公家的人,已经在调查二憨一家人的死因了,一直在寻找二毛。
被公家的人抓住,赖利头同样非死不可?
咋办?咋办?该把他藏到哪儿?
……
二毛被野狼咬死,是七天以后传开的。
因为那天茂源叔上山去打猎,追着一只大兔子,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
老爷子在狼谷里发现了两只鞋,那两只鞋是二毛的,被狼咬烂了。
茂源叔把积雪清理一下,看到地上有很多血,还有衣服的碎片。
他一下子猜测到,二毛应该是被狼咬死了。
他把那两只鞋拿给栓子婶看。
栓子婶瞅到两只鞋哇地哭了,一边往狼谷的方向跑一边哭喊:“二毛啊俺滴娃!你咋就死了呢?娘的心肝啊。”
村子里的人跟着栓子婶一起跑进狼谷,狼藉不堪的现场被清理出来,全村的人都肯定,二毛是被狼群拖走了。
拖走的原因跟地点不知道。
大家猜测,可能是他晚上起来撒尿的时候被狼群攻击的。
狼群把他扑倒在院子里,一口气拖出去二十多里,最后分尸。
也不知道哪个脑残的人这样解释的,总之,把我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很多人咬着牙骂:“活该!老天有眼,帮着仙台山除去了一个祸害,应该放炮庆祝。”
所以二毛被确认死去的那天,很多人家噼里啪啦点鞭放炮,二踢脚三响雷满天飞,比过年还热闹。
只有栓子婶一个人在狼谷哭到天黑,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很快,二毛的死讯在村子里传开,陶姐也知道了。
她噗嗤笑了,上去拧了男人脸蛋一下,说:“你听听,全村人放炮了,你死了大家多高兴?俺也高兴……”
二毛真正有意识,是被陶姐从狼谷拖回来两个月以后。
那一天,他睁开了眼,听到屋子里哗啦哗啦水响,也听到了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这次放炮,不是大家庆祝他死了,而是过年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梨花村最艰难困苦的一段岁月过去了。
工作组的人走了,再没有进村子普查过。
男人女人都走个精光,普查谁去?那个b超仪器都生蜘蛛网了,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普查的人。
虽然外面的鞭炮声稀稀拉拉,可二毛还是听清楚了,也看清楚了。
陶二姐正在屋子里洗澡。
女人烧了一大锅开水,准备过年的时候净净身子。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五个月了。
模模糊糊的,二毛瞅到了陶姐那具光洁的身子。
屋子里生了铁炉子,铁炉子上坐着水壶,水壶里的水烧开了,吱吱响。
正中间是个洗衣盆,很大,水盆里是冒着热气的水。
陶姐当着二毛的面,将全身脱得红条条的,一丝不挂,跳进了澡盆。
她拿一条手巾擦洗,将全身擦得水光发亮。
陶姐喜欢干净,总是一尘不染,隔三差五洗回澡,这也是他比仙台山别的女人干净洁白的原因。
她不害羞,反正二毛昏迷,啥也看不到。
看到了也不怕,这破身子早不知道被他睡了多少回,摸了多少回,啃了多少回。
肚子里还有他播下的种,怀了他的娃,看就看呗。
所以女人没当回事,就那么擦啊擦,洗啊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人的大肚子,跟个不大的西瓜一样。
那西瓜上还有一条细线,从肚脐的位置一直拉到那蓬黑绒毛里
细线呈褐色,笔直笔直的。
如果在那条细线上拉一刀子,一个小生命就可以破胎而出。
二毛的眼睛睁着,看着那条细线。他知道那里面是他的种,因为陶姐没有跟别的男人睡过。
他想笑,可根本笑不出来,嘴巴一裂,浑身就针扎一般难受,贯通伤弄得他痛不欲生。
他也发不出声,哼一下也不行。俩眼珠能动弹,打量着女人的一切。
陶姐一头的青丝,因为妊娠的缘故,她的脸有点浮肿,眼皮也有点浮肿,全身冲了气似得,
蹒跚,臃肿,跟从前杨柳细腰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过那身子还是特别白,白得耀眼,白得光亮。
脸蛋还是那么水滑,胸口还是那么鼓大。
那两个圆圆开始一点点膨胀,中间的晕又圆又大,红肿发亮,那是孩子生下来的第一份口粮。
当初迷人的锁骨不见了,全都被两个鼓大圆圆的膨胀遮掩了。
她拿着葫芦瓢,把水从头顶跟肩膀上浇下去,每淋一下,就快活地打个冷战。
热水经过她的身体,才流到肚子上,跟孩子一起调和体温。
肚里的孩子不怕烫,因为有她肚皮的保护,那小家伙已经在热水里泡了五个月,还要泡四个月哩。
天下有多少这样幸福的女人?面捏的,泥塑的,瓷烧的,气吹的,一碰就破……让人疼惜爱恋……。
水露露一个小母亲,二毛瞅着陶姐身体的全部,有点惊愕。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好好看过,好好想过女人究竟是个啥。
当初,他自己也是这么从老娘的肚子里出来的,也是这样被栓子婶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老天既然创造了他,就应该有他生存的权利。
一年半的时间,有多少这样的女人,被他拉b超机前面照过?
然后又强行拉上卡车,跑乡卫生院流掉,最后变成一个个血糊糊的肉团丢垃圾桶里。
这是屠杀,是犯罪,是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以后被人写进史书里,会被千古唾骂。
一群无能的,觉得自己完全正确的,以敛财为目的的人,仍旧陶醉在这种屠杀的快乐里不能自拔。
二毛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他瞅到陶姐大肚子的瞬间,心里热了一下。
这时候,如果任何人胆敢碰陶姐的肚子一下,胆敢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根汗毛,他立刻会拖着重伤的身子跳起来,跟他同归于尽。
二毛幡然醒悟了。
当初自己杀过仙台山那么多人,流掉了那么多鲜活的小生命,那些孩子的父亲活该跟自己拼命!
活该被杨初九打断两条腿!活该被狼咬!
活该就这样死!
可老天却没有让他断子绝孙。
陶姐在澡盆里看见二毛睁开了眼,女人没有惊讶,反而笑了。
她说:“二毛,这是咱俩的孽种,属于私婚私孕,你不是能耐吗?有本事起来,把你的种从俺肚子里刮掉啊!老天真是不长眼,还给你留下一条根,为啥不让你断子绝孙!”
二毛多想起来,把陶姐抱怀里亲亲,摸摸,顺便也摸摸她肚子里自己的种。
可他的手抬不起来,嘴巴也张不开。
陶二姐看到男人的眼角里留下两滴眼泪,泪珠从鬓角一直淌到光脑袋瓜子后头。
第250章 新的窝窝
陶二姐说:“你还有脸哭?孩子生下来也跟你没关系,俺不会让他叫你爹,更不会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个爹。因为你不配!你狗都不如!”
别管陶姐怎么骂,二毛也不吱声。
虽然嘴巴里骂,可女人洗澡完毕,还是当着他的面穿衣服,一对挂满水珠子的白屁股在二毛的眼前晃了又晃。
衣服穿好,她开始包饺子,点大鞭准备过年了。
今天是年三十,她自己吃饺子,给二毛灌的还是米粥。
眼看着天黑了,外面渐渐没了动静。
陶姐吃完饺子,刷了锅碗,把二毛从炕上弄了下来。
揽上他的咯吱窝,把他拖下了土炕。
二毛心里直叫苦,陶姐不会把我埋了吧?
难道女人嫌弃我了,要大埋活人?
埋就埋了吧,女人已经仁至义尽,活着也是受罪,死了更好,可以解脱了。
可拖出院子,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原来陶姐不是想活埋他,而是想给他换个地方住。
女人帮他找了新的地方,就是院子里的那口红薯井。
要过年了,明天拜年的人多。
很多人穿上新衣服,要给她拜年,呼呼啦啦进一屋子,二毛就那么直挺挺躺她炕上,太扎眼了。
所以女人就找根绳子,栓在了他的腰上,把二毛卸进了红薯井。
一点点卸进去的,先进的两腿,然后是肚子,最后光脑袋才在井口的位置淹没。
仙台山家家户户有红薯井,因为家家户户种红薯。
红薯井是为了保护红薯不坏,当做粮仓使用。
女人的力气不大,再加上怀了崽,冬天的棉衣厚,所以显得很笨拙。
她把绳子的一端系在二毛的腰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就那么一点点把二毛送了红薯窖。
二毛的意识已经清醒了,看得清清楚楚,陶姐咬着牙,额头上净是汗珠子。
两手抓着绳子,绳子的一端还搭在肩膀上,只要滑倒,她肚子里的娃就完了。
他觉得很心疼,心疼女人,更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
同时也觉得自己没用,是他拖累了她。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
二毛的身子不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瘦了三四十斤。
大伤痛加上营养不良,眼窝早就塌陷了下去,腮帮子也塌陷了下去,赖利头也没光泽了。
被狼群咬去的肉,估计都有十几斤,咋能不瘦?
这么瘦弱的身体,重量也够陶二姐费力的。
绳子滑在井口的位置,丝丝拉拉响,下面伸手不见五指。
卸几米,二姐无法承受,就踩住绳子喘口气,然后继续。
向下十五六米后,绳子终于一松,到底了,女人的身体也瘫软了。
这时候,她才顺着井口的软梯慢慢下去。
拉亮红薯窖里的灯,二毛看清楚了。
上面的井口像一张大饼,只有一米多的直径。
下面是个很大的空间,地面特别平整,散发出一股霉烂的味道。
不过很干净,哪儿都扫得一尘不染。
这红薯窖陶二姐整理过,隔三差五整理了一个冬天。
她把红薯窖的底部扩大了,挖开阔了,多余的土壤跟石块清理了出去。
里面没红薯,空荡荡的,跟一间屋子的大小差不多,有一张软床,一个方桌,旁边还有一个小凳子,一个便桶。
陶姐还把屋子里的电线拉过来,接了一盏电灯。
女人先把二毛腰里的绳子解开,然后将他一点点搬上了软床。
软床已经铺好了,下面是厚厚的褥子,上面是棉被,一点也不冷。
帮着他掖好了被子,陶姐才说:“二毛,你以后就住这儿吧。这儿就是你的窝,也是咱俩的窝。
你不能住上面,太扎眼了,杨初九知道你活着,一定过来掐死你,全村的人也会过来掐死你。
放心,俺不会让你死,一定要你活,俺希望你改过自新,以后好好对待俺跟孩子。
哪怕你有一口气在,俺也踏实。”
“呃……。”二毛的嘴巴里终于发出一声回答。
这是他尽最大的努力,送给陶二姐的新年祝福,也是对女人忙活两个月救命之恩的回报。
至少他恢复了视力跟听觉。
“以后你就在这儿吃,就在这儿拉,俺帮着你端屎端尿,喂饭喂水,你就这么一直瘫着,瘫一辈子也没关系……。”
二毛也知道自己很难好了,就算好了,恐怕也站不起来。
两条腿断了,陶二姐光知道那些皮外伤,没发现男人的两条断腿。
骨头已经在慢慢合缝,都错位了。
他的伤口恢复得不错,正在一点点愈合。
药又用完了,陶二姐说:“你好好睡觉,别说话,俺再去找杨初九,跟他要药。”
就这样,陶姐拉灭电灯,又从红薯窖里爬上来,整理一下衣服,撩一下前额的头发,找个破洗衣盆,将红薯窖的入口盖上了。
他不怕二毛在里面闷死。
红薯窖四周有裂缝,跟外面山坡上的缝隙连通,空气流畅,根本闷不死人,而且冬暖夏凉。
她很从容,出门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哼着歌儿来到了俺家。
当时,我正在家里吃饺子,爹娘,嫂子翠花,再加上香菱抱着小天翼,餐桌上热闹非常。
陶姐进屋子就笑:“呀,吃着呢?一家人真热闹。”
“陶姐,你咋来了?吃了没?刚煮好的饺子,尝尝鲜呗。”香菱赶紧热情打招呼。
陶姐说:“俺不吃,在家刚吃过,俺找初九有事儿。”
香菱问:“找俺家初九干啥?憋得慌了?”
香菱也没脑子,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就跟陶二姐斗嘴。
她俩经常斗嘴,没大没小,张口就养汉头子,小笔燕子乱骂。
乡下的老娘们就是这样粗俗。
我放下碗筷问:“陶姐,你咋了?那儿不舒服?过来让小叔子摸摸,顺便打一针儿。”
陶姐说:“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吃完给俺拿药。”
我说:“不吃了,吃饱了,拿啥药?走,上西屋。”
来到西屋,拉亮了电灯,坐在椅子上,我问:“陶姐,你拿啥药?”
陶姐说:“还拿上次香菱给俺拿的那种药,很管用。”
我一愣:“咋?你家的那头猪还没好?被狼咬得可不轻啊。”
她说:“是不轻,浑身都咬烂了。”
我说:“嫂,一头猪崽子能值几个钱?你拿的这些药,都够买一头大猪了,不划算啊。”
女人说:“管你屁事儿,俺喜欢花钱,不行啊?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
我说:“行,行,你牛,你还把猪崽子当自己男人来养了,晚上是不是也抱着它睡啊?”
陶姐说:“对,晚上俺就抱着那头猪睡,俺乐意。俺命苦,哪像恁家香菱,天天晚上有男人陪,天天晚上喊炕。”
我一边抓药一边说:“你晚上寂寞,我也可以陪……我咋着也比那头猪强。”
他是嫂子,我是小叔子,所以也跟她开玩笑。
陶姐说:“呸!你跟俺睡,香菱还不撕烂俺的嘴?打断你的腿?咯咯咯……。”
女人笑起来还是跟银铃一样。
药包好了,全部递给她,她要给我钱。
我说:“算了,不要了。”
她说:“那怎么行?虽说你不靠卖药为生,可这些药也是你花钱买的。”
我说:“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我能要你钱?赶紧收起来。”
陶姐非要给,我往她那边推,一推一拉,抓在了她的手腕子上。
猛地,我吃了一惊,头发根发炸:“陶姐你……怀孕了?”
可不怀孕了吗?都五个月了。
冬天的衣服厚,女人裹得掩饰,从外面很难看出来。
可我是中医啊,不摸不知道,摸摸好奇妙,行家一伸手,就知道她有没有。
从她的手腕上,明显摸到了喜脉。
陶姐的脸腾地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初九你……你咋知道?”
我说:“你别忘了我是干啥的,告诉我,这娃是谁的?”
陶姐低下头不做声了,眼光不敢跟我的眼光相碰。
她担心我斩草除根。
我问:“是不是二毛的?”
女人打个哆嗦,点点头。
心里真不是滋味,想不到这王八蛋竟然没有断子绝孙,还有没有天理?
跟我有仇的是二毛,而且他已经得到了报应,孩子是无辜的,陶姐更无辜。
我问:“啥时候怀上的?”
“救狗蛋的时候,俺陪着二毛睡了八次,在那八天怀上的。”
“这么说……是去年七月的事儿?我没回来那会儿?”
“嗯……”女人点点头。
我说:“陶姐,你一个寡妇……忽然怀了孩子,你想过村里人咋看吗?”
她摇摇头:“没想过,别人乐意咋看就咋看,俺心里没亏。”
“那你以后咋生活?一个单身女人带孩子很苦的。”
陶姐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俺想把他生下来,养大。”
“行,那你需要啥帮助,尽管吱声,我跟香菱都会帮你。”
陶姐瞪大了眼:“初九你……不记恨俺?不记恨这孩子?”
我说:“屁!关你啥事儿,关孩子啥事儿?你俩跟二毛又掺和不上?”
陶姐眼睛一眨吧哭了,差点扑我怀里:“初九,你真是个大好人,俺想,生的时候,你跟香菱在俺身边,俺一个人……怕!”
我说:“没问题,你啥时候肚子疼,就喊我,我随叫随到。”
她忽然说:“那你现在就帮俺摸摸吧,看孩子的胎位正不正。”
我说:“行!那你躺炕上吧,我帮你查查。”
陶姐还真听话,往炕上一躺,三俩下衣服扯光了,只穿一条花裤衩。
她说:“初九,你摸吧,使劲摸,用力摸,看孩子健康不健康。”
于是,我袖子一卷,摸向了陶姐的大肚子。
第251章 陶姐生娃了
也没啥害羞的,就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
再说陶姐的身体从前被我摸过无数次了。
不过这次让我更惊讶,因为从前摸的是俏丽寡妇,现在摸的是大肚婆。
不知道摸大肚婆跟摸俏寡妇的感觉有啥不同。
我还有点迫不及待呢。
手没有摸过去,身后就传来一声感叹:“哇!你俩这是干啥嘞?”香菱抱着小天翼站在了我身后。
我说:“陶姐让我帮她检查身体。”
香菱有点愕然,指着陶二姐的大肚子问:“陶姐她……咋了?那么大个肚子?”
我说:“笨!没看出来啊?怀上娃了。”
“啊?怎么会?陶姐,你不是……没男人吗?”
我道:“谁说没男人就不能怀孕?找个男人不就行了?关上门,小心把陶姐冻着。”
外面天寒地冻,西屋里有火,孕妇害怕风吹,感冒就不好了。
香菱赶紧关上了屋门,莫名其妙瞅着我俩,她说:“初九,老实交代,陶姐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的种?”
我吓一跳,说:“你想象力还真丰富,没看她肚子都五个半月了?那时候我没在家。”
媳妇喔了一声:“那是谁的?”
陶二姐说:“二毛的……。”她的回答很大方,一点也不害羞。
“啥?二毛临死前,在你肚子里播种了?”
陶姐说:“是?”
香菱不是生气,主要是嫉妒。
陶二姐这样的人都能怀孕,都能做娘,俺却不能,这个世界太没天理了。
寡妇怀孕,不是啥稀奇事儿,可香菱觉得自己还不如个寡妇,做母亲的权利也没有。
我没有意识到香菱的表情,双手已经在陶二姐的肚子上摸了。
耳朵上带了听诊器,听她的心跳,也听孩子的心跳。
肚子里的小生命已经有了心跳,很雄壮。
双手在女人的肚子上轻轻按,慢慢揉,一点点向下。
一边触摸,一边问陶姐的感觉。
她的营养不错,胎也饱,孩子非常健康,没啥问题。
摸得陶姐光痒痒,咯咯咯乱笑。
我问:“你笑啥?”
她说:“你的手跟锉刀一样,拉得慌,香菱,你晚上怎么受得了?”
香菱在旁边说:“管你啥事儿?俺喜欢被拉,越痒痒越舒服。”
借着明亮的灯光,我看到陶姐还是那么白,就是全身鼓了不少。
还摸了摸她的乃,发育也正常,捏了好几下。
不是耍流氓,就是在检查她的哪儿发育是不是正常,这是医生检查的必须。
不是孕妇,你哭着喊着让老子摸,老子还不一定下手呢。
摸完以后,我让她穿衣服,说:“没事儿,一切正常,可以顺利分娩。”
陶姐就问:“初九,分娩是个啥?”
我说:“就是……孩子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时候。”
女人说:“哇,从哪儿出来?”
我瞪她一眼,说:“当初从哪儿进去的,以后从哪儿出来,这你也问?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陶姐说:“真不知道,人家是第一次生孩子嘛。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说:“不知道。”
陶姐说:“你可是神医啊,咋能不知道?”
我说:“废话!播种的那个人都不知道,我知道个毛!”
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想跟她说。
早摸出来了,是个女娃。
按摩秘术天下无敌,其中就有帮女人催产的按摩手法,从心跳跟呼吸频率也能分辨出是男是女。
这是一个医生的职责,因为乡下人重男轻女,担心她知道是个女孩会流掉。
陶姐说:“初九,你说实话呗,这孩子别管男女,俺都要。”
我只好实话:“是个女娃,有了这条根,也算你跟二毛没白白相好一场。”
陶姐没失望,反而很高兴:“真的?俺就喜欢女娃,太好了……吧唧。”她竟然当着香菱的面啵了我一口。
把香菱给气得,在旁边干瞪眼没办法。
女人提着药包欢天喜地走了。
陶姐一走,香菱上去揪了我的耳朵,说:“杨初九,你摸得还挺仔细,看得也挺仔细。说!摸她几回了?”
我说:“媳妇饶命,我是医生啊,还是按摩大师,摸摸女人正常啊。”
香菱说:“你给俺闭嘴!以后不准帮人按摩,听到没有?”
我问:“为啥?不帮人按摩,咋挣钱?不挣钱你吃啥,喝啥?”
香菱说:“俺宁可不吃不喝,也不准你摸别人,男人女人都不能摸。”
“为啥啊?”
“因为……你摸别人,再摸自己媳妇的时候……就麻痹了,没感觉了。”
这种解释好有道理,让我无可辩白。
还真是,当初在城里帮着那些富太太按摩,回到村子再跟香菱一块的时候,真的产生了麻痹。
职业习惯而已。
我说:“行!以后就在村子里种菜,哪儿也不去了,只摸你一个,中不?”
香菱说:“这还差不多,初九,寡妇都能怀孕,俺却不能,你说俺的病到底能治不能治?”
我说:“应该可以吧……晚上加把劲儿,我帮你按摩一下,说不定能治好。”
香菱这才噗嗤笑了,问:“要钱不?”
我说:“你给,我就要。”
她说:“给你个屁!”
我说:“屁也要!拿来!”说着,将她和小天翼一起抱起来,揽在了臂弯里。
然后抬脚关上西屋的门,回到了东屋,一路跑香菱一路笑得花枝乱颤。
东屋是俺俩自己的屋,进屋关上门,我就剥媳妇的衣服。
香菱赶紧阻止,说:“孩子!小心孩子!他四岁了,啥都懂了。”
小天翼真的啥都懂了,开始说话了,会叫爹娘跟奶奶爷爷了。
这小东西精得很,半夜一有动静就醒。
有几次,竟然不让我进香菱的被窝,还抓老子一脸血道道。
小王八羔子,真不是东西,那个王八蛋的种?
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王八蛋,就是我自己。
香菱扣好扣子,将孩子丢给了北屋的爹娘,这才过来。
我俩一晚上没睡,因为香菱在享受按摩。
我将按摩秘术在媳妇的身上试验个遍,摸遍了她的全身,也按遍了她的全身。
迫切希望治好她的病,还她做母亲的权利。
家里就小天翼一个,的确太孤单了,将来长大,连条膀子也没有。
这一晚,香菱一直嘻嘻哈哈笑,被按得又痒又麻,挺过来摇过去,弄得隔壁的翠花同样一晚没睡。
翠花又在那边用砖头敲墙了,还骂骂咧咧:“你俩有完没完?消停点行不行?杨初九,累死你个王八蛋!”
于是,我就堵住香菱的嘴,不让她叫。
翠花是嫉妒,也是生气。
从城里回来,我很少跟她说话,也竭力在回避她。
还好香菱大度,没有询问我跟翠花在城里的一切。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可谁也不乐意说出来。
这一年哥哥依旧没回来,一封信也没来过。
他好像早就忘记了这个家,忘记了爹娘,忘记了我这个弟弟,也忘记了曾经娶过一个媳妇。
翠花依然在守寡,依然在煎熬。
嫂子甚至有点后悔,不该跟着我从城里回家,继续留在城里多好。
眼不见心不烦,这边一个劲地鼓捣,在那边根本受不了啊。
按摩完毕,香菱又将我裹紧了,说:“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试试吧,说不定能怀上。”
我说:“哪有那么快?”
她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俺相信你的医术。”
于是,被子一撩,俩人又缠在一起。
这一次,香菱的叫声更大了,甚至把外面的鞭炮声都淹没了。
……
陶二姐跟肚子里的娃见面,是在过完年以后的三月,没进四月。
俗话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足月,在母体里应该呆九个半月。
可陶姐八个月就有了阵痛。
那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费力。
她下去红薯窖给二毛喂饭,二毛吃饱,女人收拾了碗筷,准备顺着井口的软梯爬上去。
可一脚却踩空了,肚子硌在了井沿上。
红薯窖的井沿围砌了一圈青石,女人的肚子磕在了石棱子上。
忽然摔倒,让陶姐的肚子一阵剧痛,她啊地叫了一声。
紧接着,羊水破了,顺着裤腿子向下流。
羊水滴滴答答,从井口的位置一直滴进井底下,落在了二毛的脸上。
二毛在软床上感到了不妙,知道女人要生了。
他的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惊喜的是自己要当爹了,害怕的是不知道陶姐咋着处理。
女人没经验,生孩子等于是在度生死关,万一出现难产咋办?
他心疼女人,于是竭力在床上挣扎,腿脚抬不起来,脖子也不能转动。
于是二毛就喊:“呃……呃……呃……。”
他只能发出这种声音,眼巴巴看着井口的女人。
豆大的汗珠也从女人的额头上滚滚落下。
陶姐说:“你别叫……死不了人!小心被人发现,俺去找杨初九……。”
于是,女人将木盆当做井盖,封闭了入口,一步一步向外爬。
一路爬,一路留下了血红的印迹。那印迹从红薯井一直拖到门外面。
爬上大街,陶姐开始呼喊:“救命啊……救命……!”
幸好是白天,大街上有人,第一个发现她的是孟哥。
孟哥从大队回来,远远看到陶姐爬在地上,身后一大片血,女人脸色苍白,痛苦不堪。
他赶紧扑过去问:“妹子,你这是……咋了?”
陶姐说:“生孩子……快,叫初九,初九!”
天知道这女人为啥生孩子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她这么一喊,难免会被人误会,整条街的村民都认为,这孩子是我在陶姐肚子里播下的种。
孟哥吓得不轻,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上去将陶姐抱起来,一口气冲到了俺家。
进门把我吓一跳:“孟哥,陶姐咋了?”
孟哥气得差点踹死我,眼睛一瞪:“你小子干的好事儿!她要生了!”
第252章 有家了
陶二姐真的要生了。
她的羊水全部破掉,羊水一破,孩子随时都会降临。
我也吓得不轻,赶紧说:“喔,把她放西屋的炕上,爹!娘!香菱!嫂子!来帮忙啊!烧水!陶二姐要生了!”
一声吆喝,全家人呼呼啦啦跑一院子,全都忙活起来。
嫂子颠颠地去烧火,我爹赶紧去挑水,香菱抱着孩子收拾毛巾。
我老娘袖子一卷,立刻要上阵。
我说:“娘,你别添乱,我来,我来。”
我娘会接生,当初帮着村里不少女人拾掇过孩子。
村里的接生婆不卫生,有我这个专业的医生在场,当然不用老娘亲自上阵。
我从孟哥怀里接过陶二姐,女人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刘海湿漉漉贴在前额上,两只手也从我的肩膀上耷拉了下去。
将她放在土炕上,立刻去解女人的衣服,眨眼将她剥个溜溜光。
已经是春天了,一点也不冷,不除去衣服没法收拾。
陶姐在生孩子的时候遇到了轻微的难产,痛得死去活来。
梨花村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话,叫:七成八不成。
意思是说,女人大肚子生孩子,七个月出生的是早产儿,一般都能成。九个月是顺产儿,一定能成。
最危险的是八个月羊水破掉,一般都是有意外发生。
要嘛胎位不正,要嘛是孩子遭到了外部的伤害,生下来也很难活命。
陶姐肚里的孩子就是遭受了意外的伤害,痛得她嗷嗷大叫。
这娘们揪上我的头发拼命拉,把老子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痛得我也呲牙咧嘴。
她一边扯一边嚎:“初九啊,不得劲,真的不得劲!生孩子好痛啊!”
我道:“陶姐,松手!你得劲的时候又跟谁说了?舒服的时候谁又知道?这就是舒服的代价!”
陶姐哭着哭着又笑了,说:“你狗曰的闭嘴!疼死老娘了,还开玩笑!”
我说:“女人第一次生孩子就这样,骨缝紧,产道不顺畅。这就跟修路一样,需要开山崩石,一旦路修出来,不要说过人,走汽车都不是问题。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以后孩子生多了,就跟拉泡屎那么简单。”
我喜欢开玩笑,女人这个时候也需要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对生孩子有好处。
陶姐躺炕上一声一声嘶喊,叫声很大,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半条街的鸟儿扑扑楞楞飞了个干净。
目前只能等,没有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有我这个助产按摩大师在场,保她平安无事,手到擒来。
她是早上八点羊水破掉的,孩子是十二点一刻生出来的。
阵痛七八次以后,关口被撑开,产道变得顺畅,利用按摩秘术从胸口的位置向下按压。
几次以后,就瞅到了孩子毛茸茸的脑袋。
我气运丹田,将内力汇聚于任督二脉,运行一个小周天,再运行一个大周天,然后将力气关注在双掌之上。
一股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从女人的肚子一直按向下面,陶二姐终于发出最后一声竭嘶底里的惨嚎,她的身下也传来一声爆响。
紧接着一个血糊糊的肉团落在了身下的褥子上,四肢乱踢腾。
赶紧用消毒以后的剪刀剪去脐带,提起孩子的双腿,在女娃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肺部张开“哇……”房间里传来婴儿尖锐的啼哭,陶姐这才浑身乏力,脑袋一歪,长吁一口气。
嫂子在旁边打下手,利用热毛巾将孩子全身擦洗一边,用小棉被包裹起来,这才把婴儿放在了陶姐的身边。
“陶姐,你瞅瞅,是个女娃,真的是个女娃啊……。”
陶姐只说了两个字:“值了……。”
女人的一生终于满足了,得偿所愿。
她有了男人,也做了母亲。
陶姐是傍晚时分被我跟孟哥抬回家的。
全村的女人都来看她。
陶寡妇拿来了大枣跟桂圆,桂兰嫂拿来了小米跟红糖,帮她熬粥喝。
嫂子翠花拿出了家里积攒的鸡蛋,香菱也宰杀了一只鸡,给陶姐补身子。
没有人因为她是寡妇而嫌弃她,也没人传播她未婚先孕的谣言。
大家都知道,陶姐怀孩子是因为当初救狗蛋。
晚上,香菱还守护在她的身边,说:“不回家了,俺来伺候你月子。你啥时候下炕,俺啥时候走。”
陶姐却吓一跳,说:“香菱,你回家吧,初九一个人在家闷得慌,俺一个人能中!”
香菱不走,她就向外推她。
香菱闷得不行,说:“陶姐,你咋了?身边没人可不好,万一你撒个尿,喝口水啥的,没人伺候咋中?”
陶姐说:“孩子生出来就没事了,俺没那么娇贵。香菱,你还是回吧,去伺候初九。”
“你确定一个人能行?”
陶二姐点点头。
香菱只好说:“那俺明天再来。”
陶姐之所以赶走香菱,就是为了红薯窖里的二毛。
因为香菱在这儿不方便,几天不走,她没法下地窖给男人送吃的,二毛还不饿死?
果然,香菱一走,陶姐就强撑着爬了起来。
按说,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半个月之内是不能下炕的,不满月不能出门,更加不能劳动,要不然就会吃风。
所谓的吃风,就是怕风吹,怕着凉,将来落下月间病。
乡下的女人没那么娇贵,很多女人五六天就下炕了,十来天就下地干活。
而且陶姐根本等不及,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告诉二毛。
一步一挪下了炕,首先抱起了炕上襁褓里的孩子,然后提上瓦罐一步步靠近了红薯窖的入口。
动作很艰难,她把瓦罐挎在臂弯里,将孩子死死纳紧,费力地移开了遮掩井口的木盆。
软梯还在哪儿,她顺着软梯一点点爬了下去。
下身撕裂的疼痛依然还在,浑身依旧没有一点力气。
每挪动一次脚步都是举步维艰,头上的冷汗呼呼直冒。
她感到裤子又湿了,应该是血。
可还是咬着牙继续。
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下到底部,拉亮电灯,瞅到二毛的一双三角眼,女人觉得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她扶着软床喘了好一会儿,才将饭罐放在方桌上,也将孩子放在了二毛的胸口上。
陶姐说:“二毛,咱娃生了,今天中午生的,是个女娃,壮实地很,你瞅瞅……这是你的娃啊。”
二毛眨巴一下眼,两滴泪珠又从鬓角上流淌下来。
他眼珠活动一下,瞅瞅陶姐惨白的面容,又瞅瞅孩子的小脸蛋。
还好这娃不像自己,长得像陶姐,没准将来是个俊俏的大美女。
他好想爬起来,帮着女人整理一下蓬松的头发,抱怀里安慰一下,说声:“你辛苦了。”
可根本不能,哪儿都不能动,除了眼珠能转,眼皮能忽闪,嘴巴都张不开。
“呃……呃……。”他利用唯一的发声表示感谢,感激,愧疚,还有渴望。
陶姐就过来,抚摸男人的赖利头脑袋,将饭罐里的饭盛出来,一勺一勺喂他。
“二毛,你真的作孽了,得到了报应。瞅瞅全村的人多好,多善良啊?陶嫂给俺煮了大枣,翠花帮俺煮了鸡蛋,这鸡汤是香菱亲手熬的。孩子是初九亲手帮咱接生的,他是咱家的救命恩人啊……。
再瞅瞅你,咋恁不是东西?有天你好了,还接着祸害人家吧……。”
陶姐一边喂,一边哭,还一边骂。
她恼恨二毛,恨他不成器,可无法抛弃他。
他是自己唯一心动过的男人,也是天下对她最好的男人。
就算二毛对不起整个仙台山的人,也没有对不起她陶二姐。
没错,当初他卖过她,可那是中了陶大明的奸计,人孰能无过?
当初那两个月,挣的所有钱,他都交给她保管。
掉下山崖以后,他还无微不至照顾了她一个月,一直到她痊愈。
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她三千块。
别管男人在外面游荡多久,回村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
他衣锦还乡,第一个找她显摆,让她跟他一起分享。
他说过要娶她,让她坐八人抬的花轿,风风光光吹吹打打嫁给他,做他一生的女人。
二毛在仙台山干了那么多傻事儿,祸害了那么多人,到底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她?为了证明他可以配得上她,为了证明自己比杨初九强,完全可以给女人幸福?
别人怎么骂,二毛都不在乎,他就在乎陶二姐怎么看。
因此,二毛欠下村里人的债,也等于是她陶二姐欠下的。男人无力偿还,她必须代替他还。
一年前梨花村人口大普查,陶二姐曾经帮着三个女人带过环。
可当她准备代替第四个女人带环,变成四个环的奥迪轿车时,被乡卫生院的小姑娘当场识破。
不但没让她变成奥迪轿车,前面的三个环也全部给她摘走了,上面还给予了严重的警告和批评。
如果不是二毛帮她竭力辩白,女人就被工作组的人抓起来,关小黑屋去了。
她也不会怀上现在的娃。
二毛心疼她,怜惜她,她也心疼二毛,怜惜二毛。
变成灰烬的烈焰又死灰复燃,激情燃烧起来。
陶姐擦干了眼泪,说:“二毛,俺有娃了,有男人了,有家了,有家真好……你赶紧好起来吧,陪着俺说说话也行。你咋不说话啊?是不是伤口还在疼?那你就喊吧!”
“呃……呃……。”二毛瞅着陶姐,也瞅着胸口上的孩子。
他的眼珠来回转动,表情焦急。
陶姐不知道男人咋了,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
可二毛的眼光还是落在自己胸口上。
这时候,陶姐才看清楚,原来男人的胸口上有一根明晃晃的钢针。
那根钢针已经在二毛的胸口上刺了整整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