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女人的私房话
当时,天色已经晚了,刚刚下过雨,路上没啥人。
那是y市东南角的一座大桥,距离门诊部还远,就这样,翠花被几个流氓包围了。
他们拧她的脸蛋,捏她的鼻子,还把她前胸的扣子扯开,满**艳秽语。
翠花又气又急,嗷嗷大叫,竭力挣扎。
可因为发烧,她根本没力气,也挣脱不开。
最后女人急了,连踢带咬,不知道哪儿的力气,仿佛一只发怒的小母狼,将几个流氓咬得鲜血淋漓。
几个流氓恼羞成怒,打算硬来。可就在这时,忽然,一辆汽车飞驰过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大喝一声:“干什么?松开!再不松开我报警了!”
发现来了人,几个无赖害怕了,一哄而散。
衣冠楚楚的年轻人赶紧扑向翠花,将她搀扶了起来,问:“姑娘,你没事吧?”
翠花摇摇头说:“谢谢,俺……发烧了,要到……医院去。”
那人毫不犹豫道:“好,我送你到医院。”
说着,她将翠花搀扶上了汽车。
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门诊,很快,年轻人将翠花送到了门诊部。
拉开门诊部的玻璃窗,一眼瞅到医生,翠花呆了,那医生也呆了。
“翠花,咋是你啊?”
“李燕,原来……是你?”
嫂子忽然发现熟人,再也支持不住,向后一倒晕死了过去。
她是两个小时以后醒过来的,怎么也想不到李燕会在附近开门诊。
翠花跟李燕是认识的,当初大暗病的时候,在梨花村就认识。
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大东二东是李燕的表哥,我的拜把子兄弟,见到李燕,就等于见到了亲人。
睁开眼,翠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手腕上别了吊针,正在输液,李燕就在她旁边守护。
嫂子问:“这是哪儿?”
李燕说:“俺的私立医院,就是门面小了点,翠花,你发烧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嫂子一听就哭了,抱着李燕不撒手,将自己被人割包以后身无分文,沿街乞讨的苦楚一五一十跟她说了。
弄得李燕也跟着她一起哭。
李燕说:“翠花啊,你咋到城里来了?初九呢?他舍得你出来?
要是初九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你挨饿,那小子精得很,猴子一样,一个人在山里半年也饿不死,瞧你弄成啥了?”
翠花说:“俺想出来历练一下,学会自立,不想一辈子依靠男人,可没男人,真的没法活啊……。”
李燕说:“你真傻!跟着初九种菜好好的,学得哪门子自立?还差点把命搭进去,山里人在城里很难生存下去的,你打算去哪儿?”
翠花说:“俺本来打算到朝阳蔬菜公司打工,可那个工厂还没开门,只能在大街上流浪。”
李燕噗嗤一笑:“那你知道不知道,把你救起来的人,就是朝阳蔬菜公司董事长的儿子,那人叫江百岸。”
“啊?他是朝阳蔬菜公司董事长的儿子?”
李燕说:“是,临走的时候,他还留了一张名片,让你有什么事儿就去工厂找他!”
其实一个月的时间,翠花没闲着,一直在那家蔬菜公司的门口徘徊。
她想进去应聘,可蔬菜公司还没有正式开业,大门紧闭。
里面的机器正在安装,工人也只招了没几个。
翠花没熟人,不知道怎么进去,其他能挣钱的活儿也找不到。
她没身份证,人家都不用她。
现在碰到了李燕,她觉得看到了曙光。
李燕问:“你现在住哪儿?”
翠花说:“最近个把月,一直住桥洞子,没地方去。”
李燕一喜说:“那你住俺这儿好了,咱俩做个伴,等蔬菜公司正式开业,俺帮你去应征,到时候挣了钱,你日子就好过了。”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翠花一下子抱上李燕,还舍不得放手了。
目前,这个曾经跟自己为敌的女孩竟然成为了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李燕也抱着她,同情翠花的身世,佩服她的勇气。
李燕也是刚来y市没多久,这家私立门诊,是她独自创业的第一步。
她也孤身一身,可想找个伴了。
所以,再以后的日子,她跟翠花住在了一块,两个人同吃同睡,晚上一个被窝,成为了形影不离的闺蜜。而且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晚上,俩人躺一块,总是说一些无聊的私房话,人世间可以说的话,好像被她俩都要说完了。
每天晚上躺被窝里,李燕总是跟翠花问这问那。
忽然一天,她问:“翠花嫂,你跟俺初八哥成亲三年了吧?”
翠花说:“恩。”
“那你俩成亲那天在一块儿……啥滋味?那感觉逮不逮,爽不爽?听人说那是一种神仙般的快乐感觉,飘飘欲仙腾云驾雾,是不是这样啊?”
翠花噗嗤一乐:“俺咋知道?”
李燕就翻身爬起,托着腮问:“咦,你不是过来人嘛?咋会不知道?哼!还保密呢。”
翠花就苦苦一笑:“如果俺说,俺现在还是闺女……你信不信?”
“啥?你现在还是闺女?”李燕一听惊讶地不行:“打死俺也不相信!你怎么可能还是闺女?难道你没跟初八哥……那个?”
翠花摇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当初俺是为了初九才嫁给初八的,那时候啥也不懂,觉得成亲就是俩人搭伙过日子,没想过还要解衣服,还要睡觉,摸,亲,抱。
第一晚,当初八解开俺扣子的时候,俺才明白喜欢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初九,所以没让他碰,反而将他一脚揣在了炕底下……”
“啊?咯咯咯……”李燕就笑了,笑得爬不起来:“真的?”
翠花点点头。
她说得是实话,真没让我哥碰,本人可以作证。
因为那时候,我天天听他俩的房,碰不碰的我会不知道?
翠花问:“你笑啥?”
李燕说:“俺还想跟你掏点闺房经验呢,想不到你也是个生瓜蛋子,还不如俺呢。那后来你跟初九……不是挺好吗?他也没碰过你?”
翠花还是摇摇头:“没有,初九比他哥还傻,为了避免这种关系发生,他毅然娶了红霞。
红霞死了以后,还是为了逃避这种关系,他就娶了香菱。他总是在避开俺,总是在逃避这种关系,就怕对不起他哥。”
李燕就眨巴一下眼:“那你跟初九,真的没碰过?拉过手没?亲过嘴没?打过啵没?”
翠花就高深莫测一笑:“不告诉你……。”
李燕调皮急了,过来哈翠花的痒:“好啊,跟俺还保密,看俺怎么拾掇你,说不说,说不说……?”她的手一个劲地往嫂子的咯吱窝捞。
“咯咯咯……。”翠花被李燕哈得满炕打滚,一边躲一边求饶:“妹子饶命,饶命啊,俺说实话,说实话了。”
“说!要不然俺不饶你。”
翠花抬手理理前额的云鬓:“别闹了,再闹俺就恼了,傻妹子,这是一个女人的**,怎么能轻易跟人说?傻不傻啊你?”
李燕明白了,翠花不说就是默认,那就是摸了,亲了,咬了。
既然摸了亲了,翠花为啥又说自己还是闺女?
难道她跟初九……就是摸摸,亲亲,抱抱?没有其它?
他俩就熬得住?真是怪事。
小叔子跟嫂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难免会遭人诽议。
当初,李燕住在梨花村的时候,我跟嫂子的风言风语就灌满了她的耳朵。
说翠花是闺女,打死她也不信。
于是,她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弄不明白决不罢休。
“翠花嫂,俺的好嫂子,你就说实话吧,你跟初九到底咋回事?你俩摸了没,亲了没?在一块美了没?”
翠花真扭不过她,只好说:“亲了又能咋?摸了又能咋?俺还是俺,他还是他,俺还是嫂子,他还是俺小叔子,永远也变不成两口子。
他没把俺从女孩变成女人,也没把俺从闺女变成媳妇。没有,啥都没有,俺熬不住,所以就选择了离开,这也是俺离开梨花村的原因。”
李燕迷惑不解,这种关系好混乱好复杂,她只好叹口气:“咱俩一样,实不相瞒,俺也是闺女,咱俩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当初,俺也把他骗上过炕,可初九就是不顺从,没办法,只好放他走了。”
李燕的话让翠花也瞪大了眼:“啥?你也是闺女?当初还勾搭过初九?”
李燕点点头:“当然是闺女,那次勾搭初九,根本没成功。”
翠花说:“俺不信。”
“信不信由你,那你咋着才能相信?”
翠花说:“让俺检查一下,验证一下你还是不是闺女?”
说完,她就格格笑着过来扯李燕的衣裳,李燕怕痒,嘻嘻哈哈躲闪,两个女人就嬉闹到一处。
闹完,她俩就一起骂:去他娘的臭男人!去他娘的杨初九!没男人咱们照样活得很好。自由万岁!女光混万岁!
翠花是被朝阳蔬菜公司应聘以后才离开李燕诊所的。
再后来,她住进了工厂的宿舍里,因为进城的第二个月,蔬菜公司正式开门营业了。
两个人一起去应聘的,翠花顺利通过了,留在了工厂的宿舍。李燕对蔬菜不感兴趣,继续在诊所帮人看病。
虽然分开,但她俩每天见面,有时候翠花还是住李燕哪儿,彻夜不归。
第224章 冤家路窄
创业的初期,两个女人都没啥钱。
翠花自不必说,身无分文,李燕也是勉强只能糊口。
她俩都不懂经营,所以日子一直很窘迫。
最困难的时候,一顿两个馍馍,一根腌萝卜,接连七八天啃咸菜,喝白水,馍馍跟咸菜的钱,也是李燕垫出来的。
翠花说,等她发了工资,请李燕吃大餐。
这就是仙台山的姑娘,她们走出大山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存,为了在城市占有一席之地。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山村姑娘出来打工,有的做保姆,有的做工人,有的开店,有的帮人做销售,甚至有的……做了娱乐业的服务小姐,失去了清白的身子。
每个人的路都不同,有发财的,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
有堕落的,一去不返的。
有原地踏步,至今混个温饱的,也有被人骗了以后,灰头土脸回家的。
野山的呼唤,呼唤的是爱情,呼唤的是自由,呼唤的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呼唤的是不再受歧视,摆脱贫穷有尊严地活着。
可又有谁知道她们的难,她们的苦?
当生活的苦难将她们逼向崩溃的边缘时,当自然灾害跟人情冷暖将他们推向窘迫的风口浪尖时,她们是选择默默忍受,还是奋力挣扎?
翠花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目前她就忍受着困苦跟骚扰的双重折磨。
她在哪个鸟工厂刚刚干了一个月,还不到发工资的时候。
可偏偏那些男工整天围着她转,总是挑逗她。
每次在工厂的浴池里洗澡,总有男人偷看她换衣服。
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那边的男工总是不尿,竖着耳朵听这边女厕所的动静。
甚至有的男人刚下班就拦住她,嬉皮笑脸:“翠花,陪我吃饭呗?”
“翠花,陪我睡觉呗,只要你说个数,要多少钱也给!”
可翠花却不生气,反而冷冷一笑:“回家抱着你老娘去睡吧,回家抱你亲妹子去睡吧,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那钱让你老娘你妹子赚了岂不更好?”
她的嘴巴可是小辣椒,毒得很,把那些男人骂得面红耳赤。
整个工厂只有一个人对她好,那个人就是江百岸。
每次有男工调戏翠花,江百岸总是眼睛一瞪:“住嘴!再对翠花不轨,我就炒了你们!”
江百岸可是董事长的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炒谁就能炒谁。
所以那些男工就不敢做声了,觉得江百岸看上了翠花,要做她的保护伞。
而且江百岸真的对翠花不错,这孙子一天往车间跑八遍,整天说调试机器,维修机器。其实就是为了靠近我嫂子。
他手把手教翠花怎么操作机器,怎么运作,每一道手续都是言传口教,可上心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不是为了占便宜?
不过到目前为止,没听说他对翠花有啥不轨。
李燕将翠花的事情全部跟我诉说一边,我不知道心里啥滋味。
想不到嫂子受了这么多苦,又是伤心,又是担忧,又是爱怜,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我说:“李燕,实不相瞒,刚才那些保安追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把江百岸给揍了,在丽晶大酒店。”
“你说啥?你把江百岸给揍了?为啥啊?”
我说:“噎死!因为这小子没安好心,今天他把我嫂子拉酒店去了,将她灌醉,开了房间。”
李燕吃了一惊,单眼皮的眼睛眨巴两下,说:“这不可能!我了解江百岸,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你懂个屁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亲眼看到的还会有假?”
李燕问:“你都看到了啥啊?”
我说:“我看到他灌我嫂子酒喝,把她灌得烂醉如泥,然后进了308房间。”
李燕问:“你看到他剥翠花衣服了?亲你嫂子嘴巴了?”
“那倒没有……。”
李燕说:“切!杨初九,想不到你这么鲁莽,事情到底搞清楚没有,你就乱打人?
今天的事情俺知道,翠花第一天发工资,感谢江百岸一个月来对她的照顾,这顿饭是她请的。
至于开房间,我想应该是江百岸担心翠花醉醺醺回宿舍,别人会乱造谣。他是为了保护翠花的名节!”
我搔搔脑门说:“不会吧?这孙子有这么好?我咋觉得他是个混蛋呢?你跟他啥关系,竟然替他说话?”
李燕说:“你才是个混蛋!江百岸是俺表哥,她老娘是俺亲大姨。
你知道为啥他那天把翠花送到俺的门诊部?你知道翠花为啥那么容易就被朝阳蔬菜公司聘用了?
还不是瞧本姑娘的面子?
还有,你知道大东跟二东把仙台山的白菜都销售给了谁?
其中一部分,就是给了我大姨。也就是说,当初朝阳蔬菜总公司,一直在用你们仙台山的大白菜做原料。
江百岸可是你们仙台山白菜最大的销售商,而且翠花也一直在拉拢他,打算跟他签约长期合同,以后y市蔬菜分公司的原料,只会用仙台山的白菜。
江百岸的确喜欢翠花,可他胆子小的很,见到女孩就脸红。
而且这顿饭说是翠花请,他是绝不会让她拿钱的……开房间也不能说明啥啊?俺自己的表哥,自己最清楚。”
被李燕一通绕,我差点蒙了,老半天没明白过来。
“等会儿,你说啥?江百岸是你表哥?除了大东跟二东,你到底还有几个表哥?”
李燕说:“杂七杂八五六个,俺有两个姨,每个姨三个孩子,不行啊?”
“你姨可真能生,你保证江百岸是你大姨亲生的,保证他对翠花不会动手动脚?”
李燕忽然急了,怒道:“你个王八蛋!俺还能骗你,想不到你竟然把俺表哥脑袋打破!姑奶奶跟你拼了!”
女人说着,竟然抄起笤帚疙瘩就揍!当当给了我好两下。
我不相信江百岸,但是却相信李燕,因为李燕骗谁也不会骗我。
看来是真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惹祸了,咋办?
李燕的脾气,求饶也没用,只管追着我乱锤,赶紧一个劲地躲闪,捂着脑袋。
“对不起,你咋不早说?”
“早说个屁!杨初九你能耐啊?不但打俺表哥,还对本姑娘无礼,刚才还摸人家的胸,瞧俺不打死你!”
李燕把我追得抱头鼠窜,无处躲藏,没办法,只好抱着脑袋冲出门诊部,逃上大街。
可刚出门,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个人红呼呼的,满脑袋是血。
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别人,正是江百岸。
再一次见到这小子,我他妈吓得差点震精,好担心这孙子认出我,所以浑身哆嗦了一下。
好在江百岸没认出来,因为前半夜溜进酒店的时候,我是身穿风衣,面带口罩。
现在风衣没了,口罩也摘了,显出庐山真面目,这小子当然就不认识了。
因为力气大,我把他撞个趔趄,江百岸哎呀一声。
瞅到表哥的瞬间,李燕也吓得不轻:“哎呀,表哥,你这是咋了?”
江百岸捂着脑袋说:“被人打了,李燕,快给哥缝缝。”
李燕装作不知道,问:“被谁打得?”
男人还是捂着鼻子跟脑门:“没看清楚,天知道哪儿来的野小子,敲开门就给我一砖,把老子的鼻子打出了血,脑袋也砸个窟窿。”
李燕是不会出卖我的,赶紧岔开话题:“会不会是商业上的对手,要报复你?”
江百岸说:“一定是,哎呀疼死了,那小子下手真狠。”
李燕拉上了表哥的手,将江百岸扯进了屋子,赶紧给他擦血,缝补伤口。
整整换了三盆子水,一瓶子药棉,补了七八针,才看到这小子的本色。
李燕帮着他打了麻药针,跟纳鞋底子一样,丝丝拉拉穿针引线。
一边缝一边问:“今天翠花发工资,不是请你吃饭吗?咋没去?”
江百岸说:“去了,翠花喝多了,我担心这样把她送回去别人说闲话,所以就帮着她开了房间,刚要离开,一个小子就闯了进来,给我两黑砖,真他娘不是东西!”
李燕问:“那翠花呢?”
“喔,还在客房里,她没事,你放心。”
听到这儿,我也懒得跟江百岸解释了,必须回到酒店去见嫂子。
我要跟她说,再也不走了,就陪在她身边,一直这么陪着。
所以身子一扭,没跟李燕打招呼,再次回酒店去了。
一路顺风,返回酒店,没人认出来,前台的那个服务小姐正在打瞌睡。
趁她不注意,我袋鼠一样三蹦两跳上去了三楼的楼梯。
当我推开嫂子房门的时候,她果然还躺在那儿,脸蛋依旧红扑扑的。
翠花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美丽,一头短发,元宝耳朵,脖颈粉白,手臂细腻。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同样睫毛很长,好像熟睡的白雪公主。
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低头,吻在了她的脸上。
这时候,天光差不多已经大亮了,一口下去,翠花醒了。
她睁开眼,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了数秒:“初九!怎么是你?俺这不是做梦吧?”
我说:“嫂子,是我,我进城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开了,这三个月,想死我了!”
翠花没说话,直接扑上来,勾了我的脖子,嘴巴贴过来,身子也贴了过来。
两个人都不能控制,你缠我,我缠你,在酒店的床上打滚。
不过这次仍旧没有过分的接触,还是亲亲,摸摸,抱抱。
我摸遍了她的全身,她也摸遍了我的全身,跟过去那样一起荡漾一起震撼,直到浑身哆嗦,里面的衣服一起湿透。
第225章 忘乎所以
这一刻,我们忘乎所以,啥也不顾了,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也不顾了。
就那么缠啊缠,抱啊抱,从黎明五点,一直缠到早上八点。
反正有冤大头掏钱,江百岸那小子帮着我们付了房费的,不住白不住,住了是赚头。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俺俩都不说话了,都在喘粗气,看着屋顶的天花板发呆。
翠花忽然说:“初九,咱俩又作孽了……。”
我问:“咋了?”
她说:“俺对不起香菱,躲啊躲,藏啊藏,还是没有摆脱你,你在村子里多好,为啥要来y市?弄得人家也控制不住……?”
我说:“咱俩又没干啥,身子是干净的。”
翠花说:“你这是自欺欺人,俺对不起香菱,你对不你哥,早就背叛了,除了哪儿没有背叛,其它的地方都背叛了。心背叛了,手脚背叛了,灵魂背叛了,那儿又干净了……?”
我没办法,只好挠挠鼻子说:“根本熬不住,也控制不住……咋办?”
翠花说:“还能咋办?就这样呗,初九你走吧。嫂子对不起你,不该破坏你跟香菱……还是回村好好跟香菱过吧。”
我说:“我不回,一天看不到你,我浑身没劲儿,吃饭没味,身边没你,就觉得孩子没了娘,十五的烧饼没放糖,鸟儿没了翅膀,悟空没了金箍棒……当裤子失去皮带,才懂得什么叫依赖。”
翠花一声苦笑:“你这都哪儿学来的词?总之你跟俺在一块没好处……听话,回吧。
嫂子还有一件事对不起你,俺弄没了十万块,当初你给俺的十万块存折……丢了。呜呜呜……。”
翠花竟然爬我怀里哭了。
我说:“没事,存折没了,钱还在,贼又不敢到信用社去取,再说我加了密码的,没密码他们也取不出来。大不了用身份证补个存折就可以了。”
翠花一听这才不哭了,破涕为笑:“真的?”
我说:“当然,这次来y市,我就没打算回,我要跟你一起闯闯,闯闯这大都市的天下。
你继续学你的蔬菜保鲜技术,我打算开一家门诊,啥时候你玩累了,玩乏了,我就跟你一起回家。
有我在,你以后不用挨饿,不用受冻,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初九就是你的保护伞。我要为你挡住一切劫难,一切天灾**……。”
翠花又哭了,抱着我不撒手:“初九,你咋恁好,恁好啊?没有你……嫂子可咋活?”
接下来两个人一起哭,哭完了接着再抱,接着再亲……。
时间好快,眨眼到了中午,这才跑洗手间洗了脸,然后一起走出酒店。
我带着翠花参观了我的住所,就是租住的那对老夫妻的房子。
并且告诉嫂子,从这儿可以俯览整个工厂,她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如果有啥事儿,你就喊,我在儿就可以听到。
听不到,你就往窗户里扔砖头,瞄准玻璃砸,砸破我的头也不是问题。
我会第一时间下来帮你解决任何困难。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工作,不会打扰你学技术,啥时候想我你就来。
临走的时候,我还给了她一把钥匙。
接下来的半个月,翠花果然每晚来找我,天天来,一晚也没间断。
两个人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还是抱,还是亲,还是摸。
上天可以作证,我跟嫂子就是抱抱,亲亲,摸摸,超越底线的事儿,一直没干。
就那么熬着,忍着。
我们享受着拥抱的舒适,亲吻的快乐,抚摸的酣畅,一次又一次,波涛汹涌,余波荡漾,翻江倒海,如鱼得水,直到风平浪静。
谁说男女只有红果果坦诚相见才是爱情最高的境界?
我跟翠花就是不解衣服,照样每一次都能达到愉悦的巅峰,每一次都能颤抖,都能震撼,都能在狂风暴雨过后见到绚丽的彩虹。
只不过是多洗几次里面的贴身衣服而已。
可我依然觉得我们是干净的,纯洁的。世界上没有谁的爱情比我跟翠花更神圣,更纯洁。
这是一段只有亲吻,只有拥抱,没有交……欢的爱情,两颗心在神驰,身体却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
够了,这就足够了,翠花没有背叛哥哥,我没有背叛香菱……。
23岁的我,仍然是那么幼稚。
很快,我跟翠花的不雅就惊动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那对老房东。
房东太太受不了了,系着围裙过来跟我算账。
进门以后,老婆儿怒道:“小伙子,恁俩太不像话了!弄那么大动静干啥?叮叮咣咣稀里哗啦,还让不让睡觉了?”
房东太太是忽然闯进来的,吓我跟翠花一跳
两个人立刻分开,我系扣子,翠花慌乱地整理衣服,抬手理了理前额的秀发,尴尬地不行。
我赶紧赔不是:“大娘,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下次俺俩小点声儿。”
老婆儿瞅瞅我,再瞅瞅翠花,一眼看出了端倪,噗嗤笑了,说:“你俩……不是两口子吧?”
翠花没回答,一下躲我背后,我也脸红脖子粗问:“你咋知道?”
没想到老婆儿不走了,很感兴趣,一屁股坐我炕上,还聊开了。
她说:“一看就不是,两口子是很随便的,哪像你俩这么拘谨?你俩应该是私会……不过这也难免,年轻人火力大。对了……你俩一晚弄几回?”
“啥?”我好像没听明白,这老婆儿也太直接了,那有见面就问人家一晚几回的?
根本没法回答:“大娘……你的问题……很玄妙,不好回答啊。”
老婆儿说:“有啥不好回答的?两口子谁不弄?大家天天都在做的事儿,有啥不能说的?
当初,俺那口子年轻的时候,可比你勇猛多了,俺俩天天鼓捣,有时候加班加点,要鼓捣三四次……现在老了,不中了……。”
老婆儿的声音很神往,好像在对过去的事情缅怀,贪恋,觉得青春留不住。
那些不能对外人诉说的不雅事儿,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跟喝红薯稀饭那样平淡。
她没有过分地责怪我跟翠花,只是很慈祥地说:“娃呀,恁俩还小,注意节制,保护身体,要细水长流。可千万别跟水井一样,掏干就不好了,以后想弄也没得弄。
还有,就是小点声,别叮叮当当弄得房顶乱掉土,跟闹耗子一样。楼上楼下的人要上班,会影响人家休息嘞。”
这大娘真是热心人,对年轻人关怀备至。
说完她就走了,我跟翠花相互瞅瞅,一起羞得低下了头。
翠花说:“初九,咱搬吧,这儿不能住了,再找个新房子。”
我点点头,于是开始找新房子了。-
正好打算开一间门市部,干脆搬出去住。
跟翠花在一起的半个月,我也没闲着。
因为不知道她啥时候学成蔬菜保鲜技术,也不知道她会在y市呆多久。
不能这么干等着,必须要找点事儿做,养活自己。
干点啥好呢?
我决定开一家门诊,专门帮人按摩针灸的门诊。
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按摩术跟针灸术。
所以我看好了一座房子,那座房子就在朝阳蔬菜公司的隔壁。
是一间一百多平的门面,租金也谈好了,每月一千五。
这次出门没带多少钱,也就万把块。
家里也没啥钱了,今年卖菜四十万,给了翠花十万。剩下的三十万翻盖了三座大瓦房,买了彩电农用车。
仅仅剩下五六万,作为地里的投资。
这一万块,是我个人能控制的唯一资金。
但是这难不住我,我可以一年之内,把这一万块变成十万,二十万。
没这点本事还创什么业?当什么企业家?趁早回家抱孩子。
生活的磨砺让我在商场上游刃有余。
第一个想到的是借鸡生蛋。
而这个鸡,就是李燕。
这天,我找到了李燕,说:“妹,初九哥要开门诊部了,咱俩合伙呗。”
李燕抿嘴一笑,问:“咋合伙?”
我说:“房子我租好了,房费我出,把你这儿的瓶瓶罐罐,全搬我哪儿,你帮人看病打针,我帮人按摩针灸,咱俩中西医结合,强强联手,岂不是更好?”
李燕一听乐坏了,赶紧问:“那赚钱以后,咋分!”
我说:“五五,我一半你一半?”
李燕打个响指说:“没问题,初九,俺最愿意跟你合伙了。这样的话,咱们出一份房费,可以挣两份的钱,很划算。”
就这样,我找辆车,呼呼啦啦把李燕那边的东西拉过来,跟她合伙开起了中西医门诊。那边的房子退掉了。
我了解创业初期的艰难,首先一件事,给门诊取个好听的名字。
叫啥名字好呢?于是出门瞅了瞅。
这一瞅不要紧,吓老子一跳。
四周店铺的名字取得一个比一个霸道,一个比一个生猛。
我左边,是个电气焊门市,那门市的老板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叫……焊武大帝。
我右边,是个糖果店,那门市的老板取了个更加高大的名字,叫……:糖太宗。
路那边,跟我对门的那位,名字更霸道,是个开蛋糕店的,叫……汉糕祖。
老子立刻沉默,心说卧槽!这年头真是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就在我十分震惊的时候,忽然,一辆淘粪车从面前经过,那淘粪车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擒屎皇!
我立刻晕倒!
第226章 神医圣手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跟李燕的门诊部名字想好了,叫:天下第一针。
老子才不会叫什么焊武大帝,汉糕祖,擒屎黄呢,忒俗。
而且广告词也写好了,准备散发传单。
传单是这样写的:朋友,您晚上失眠吗?寂寞难熬吗?是不是烈火难耐,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多梦盗汗,腰膝酸软,浑身乏力,头昏脑涨?
那么请到天下第一针来按摩针灸吧,保证你愁苦而来,欢笑而去。
本店超极品按摩大师杨初九先生,祖传针灸按摩技术,妙手回春,扁鹊重生,华佗在世。
白天治妇科,晚上治寂寞,圣手摸全市,男女都哆嗦。
老人不来按,你晚年都不幸福。
学生不来按,你都考不上大学。
姑娘不来按,你都找不到对象。
小伙子不来按,你都娶不上老婆。
就算娶上老婆,你都生不出孩子。
生出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就算孩子是自己的,也是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
广告词是李燕编写的,而且打印了几千张,贴满了y市的大街小巷,厕所墙壁跟电线杆子。
结果这种脑残找抽的广告贴出去七八天,不要说上门的客户,猫狗都没进来一条。
我一直在门市部忙乎,粉刷墙壁,装修,安装玻璃门。
啥都准备好了,还是无人问津,李燕问:“初九,咋回事啊?为啥没人进来呢?”
我问:“广告你是咋写的?”
李燕递给我一张广告:“喏,广告没问题,写得挺好啊。”
拿过来一瞅,我的鼻子差点气歪,指着李燕开骂了:“你呀,就是胸大没脑,丢了好找!你这是在骂客户,懂不?
人家不找你按摩,就晚年不幸福?考不上大学?生儿子没丁儿生闺女没眼啊?……赶上我也不来你这儿消费。”
李燕也意识到了不妙,慌了手脚,问:“广告已经贴出去了,咋办啊?”
这女人还真是没脑子,白长那么大的胸,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吗?
事已至此,只能另想办法,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问李燕:“你大姨是不是朝阳蔬菜公司的董事长?”
李燕说:“是呀,咋了?”
我说:“先把你大姨弄过来,我帮她按,只要治好她的病就好办了,她可是y市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认识的人多。
她可以帮着我们做宣传,打广告,金口一开,y市的上流社会,别管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刮地皮的还是地头老大,都会到我们这儿来消费……只有抓住上流社会的人,才能发大财。”
李燕一听,拍手称赞,说:“初九,你脑子真好使,可俺大姨……没病啊。”
我说:“没病,你不能给她找点病?这年头生活压力大,谁没点病,都对不起社会!怎么一脑袋浆糊?”
李燕说:“对对对,俺这就打电话,让大姨过来。”
你还别说,李燕一个电话,真把她大姨叫来了,就是江百岸的老娘,隔壁蔬菜公司的董事长。
江伯母是为了支持自己外甥女开张大吉过来捧场的,我是李燕的合伙人,当然热情招待了她。
江伯母年纪不大,五十多岁,非常的富态,一头卷毛发,皮肤很白,肥头大耳。
走下汽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金镯子,脖子上一条金链子,跟栓狗一样。
其次是手臂上挎个包,不知道啥牌子的,李燕说很贵,要十几万。
娘的个叉,奶奶个孙,吓死个人。
江伯母下车冲我握手,特别慈祥,说:“你叫初九对不对?早听李燕提起过你,我外甥女跟你在一块,你多担待,她娇生惯养,脾气蛮横,那儿有不对的地方,替我教训她!”
其实,江伯母把我当做了李燕的男朋友,意思是要我让着她。
我说:“江伯母,您可是贵人,请进,请进,李燕,倒茶!”
一屁股坐定,我开始观察江伯母的气色了。
她气色不好,眼皮浮肿,目光呆滞,明显睡眠不足,而且脸色苍白,慵懒不堪。
这是思想压力大,熬夜引起的,严重的虚火旺盛,阴阳不调。
她真的有病,是职业病,精神还抑郁。
我说:“伯母,最近两个月,你是不是睡眠不足,夜梦盗汗啊?是不是浑身乏力,翻来覆去睡不着,睡着就醒,醒过来没精神?”
江伯母听了以后大吃一惊:“呀!初九,你真是神人,好像啥事儿也瞒不过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不,你江伯伯死去很久了,每天想他想得睡不着,没心情工作,没力气干活,有时候还会出现幻觉,看到他每晚在我床边。其实我看医生很久了,也吃了不少药,没啥效果,我的病……你能不能治?”
我说:“当然可以,不用针灸,只需按摩就可以了,一次包好。”
“真的?”女人差点跳起来。
我说:“你躺床上,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好好好!”女人没有一点拘束,跟半堵墙那样,咚地躺在了按摩椅上,肥胖的身躯差点把我五千块钱的按摩椅砸塌。
我要帮着江伯母按摩了,心理不怎么痛快。
半老徐娘,为啥不是个姑娘呢?还那么胖。
目前开业初期,没资格对顾客挑三拣四,哪有那么多的黄花大闺女让你摸?
首先来了个凤凰单扇翅,利用手肘在她的脖子上按压。
然后来个仙人指路,去揉捏她的两个肩膀。
肥瘦不同,使用的力道也不同,不能让顾客感到疼痛。按摩的精要,就是让顾客舒畅,飘飘欲仙,魂魄尽消。
刚刚上手,江伯母就叫唤起来,起初像画眉叫,蜜蜂哼。再后来就是狮吼虎啸,牛吼驴鸣,一个劲地大呼救命。
“哎呀呀……杨初九……好手段……弄得大娘……好得劲儿……你轻点……受不了。”
李燕就在旁边,吓得眉头紧皱,赶紧阻拦:“初九,你轻点,再把俺大姨按坏了,你是治病还是折腾人啊?”
哪知道江伯母却一下拦住了她,说:“燕儿啊,别拦着,让他按,真的好……舒服!好过瘾?”
李燕问:“既然舒服,那你叫啥?外人还以为这儿不是按摩门诊,是屠宰场呢?”
江伯母说:“舒服得不行,当然就叫了,初九……继续……力道刚刚好……哎呦喂,好久……没这么舒畅了……不要停……用点力,成仙了……。”
她叫她的,我按我的。
很快,手,肘,腕,指并用,一会儿排山倒海,一会儿重于泰山,一会儿火烧连营,一会儿蜻蜓点水,一会儿白鹤亮翅,一会儿金龙摆尾。
直把江伯母给按得,跟火车过山洞拉笛子一样,嚎叫声穿过大街,一口气喊到了y市的那头。
按完了后背,按两腿,双臂,最后是脚底按摩。
人的脚底有很多大穴,像个倒置的婴儿,心肝脾胃五脏的穴道,都可以在脚底上找出来。
手指头跟指关节一起用力,江伯母在椅子上就乱挺乱颤起来,不由自主抽搐,叫声真的跟杀猪一样。
她痛……并快乐着,还不让停,一口气将全部穴道按摩一遍……最后,她体力匮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让李燕帮她盖上一条干净的毛毯,这才浑身大汗,跑门外面抽烟。
江伯母整整睡了五六个小时才醒,醒过来精神百倍,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跟兔子一样,差点窜房顶上。
她感慨万千,拍拍李燕的肩膀说:“丫头,你对象行啊,真有一套,大姨两年没治好的病,她一下子就找到病根了。”
李燕一听脸红了,说:“大姨,您胡说八道啥嘞?初九不是俺对象。”
江伯母说:“不是你对象,也把他抢到手,这种人是奇才啊,前途无量,真是扁鹊重生,华佗在世。”
本来说好,这次按摩是免费,不收钱的,可江伯母还是强行丢下了两千块。
临走的时候她说,过一个礼拜再来,还被杨初九这小子给按上瘾了,他一天不拾掇我,浑身就不舒服。
拿着那两千块,李燕不知道说啥好。
这可是俺俩创业的第一桶金,江伯母是在大力支持我们。
果不其然,江伯母的病后来好了,隔三差五的过来按摩。
而且,她还拉过来很多y市的知名人物,也有她的牌友。
那些知名人物大多是官太太,富贾巨商的媳妇,出手非常阔绰,一掷千金。
那些太太们自己被按得爽了,也拉着男人来,跟男人一块爽。
很快,y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都认识了。
这为我以后在y市创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积攒下了口碑。
按摩的费用是每次五百,大多数人都给小费,就这样,三个月的时间不到,我跟李燕的收入就突破了十万。
李燕乐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天天数钱,有时候翠花过来跟她一起数。
俩女人数得眼花。
这次过年,我没有回家,依旧留在了城里。
因为过年的时候,按摩的人太多,一传十,十传百,整个y市的人都知道这条路上有个按摩大师,催眠大师,他们添油加醋,把我说得神乎其神。
腊月到正月,门口等待按摩的人都排成了长队。
到第二年的八月,我跟李燕每人分了差不多20万,可谓收获颇丰。
而且,我也把基本的按摩术全部教会了李燕,打算退出y市了。
其实我不喜欢按摩,如果不是为了翠花,王八蛋才喜欢留在y市呢。
特别想家,想香菱,想儿子小天翼,想俺爹,俺娘,也牵挂承包的那七十亩地。
一年以后,翠花在蔬菜公司呆不住了,因为所有的技术全部学成。
那些机器她都知道怎么运作,怎么安装,怎么维修了。
嫂子打算回村,开我们自己的厂子。
于是,我准备了行李,准备跟她一起回家。
可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进了门市部,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电话是孟哥打来的,他带着哭腔:“初九,你回来吧……梨花村出事了,狗蛋……死了!”
轰隆一声,雷电劈中我的脑袋,手里的电话机掉在了地上……。
第227章 手艺不错
梨花村又陷入了大劫难,这次劫难依旧是灭顶之灾。
狗蛋死了,是二毛害死的,因为就在我去年离开仙台山几天以后,二毛回到了梨花村。
二毛逃走快三年了,这三年,他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当初,二毛让陶二姐从我哪儿借了一千块,购买了一头种猪。
他利用从煽猪匠哪儿学来的绝技,专门为村子里的母猪播种子。
本来日子不难过,但是却种了陶大明的奸计。
陶大明将他灌醉,签下了合约,利用一万块的价格,把陶二姐从他手里买走了。
陶二姐气愤以极,一怒之下差点死了。
二毛担心我揍他,所以牵着那头种猪跑了,离开了仙台山。
总之,有我杨初九一天,他就不敢回来,担心老子捶扁他的脑袋。
红霞那笔仇恨,我还没跟他算呢。
二毛离开仙台山以后,没地方去,只能四处游荡。
他没啥本事,屁能耐没有,除了劁猪煽狗,阉割骡马,撩猫斗狗,出力的活儿不想干。
城里人不喂猪,也不喂牲口,所以他的手艺在城里无法发展,只能围着仙台山四周的村子转悠。
他一边赶着那头种猪,跟其他村子里的母猪播种,一边帮着人劁猪,煽狗,阉割骡马,或者给牲口钉掌子。
他的师父,那个老煽匠死了以后,将全套的家伙留给了他,所以二毛不会挨饿。逃出梨花村,照样可以活着。
三年前,他首先来到了一个叫土窑村的地方。
土窑村跟当初的梨花村一样,十分贫穷,村子里没路,到处是茅草房。
不过这儿的山民全都喂猪,喂牲口,家家户户喂狗。
于是,二毛手里拿着鞭子,肩膀上扛着木杠子,腰里别着劁猪刀,钉掌子的锤子,还有铁钉,等全套的家伙,前面赶着那头猪,全副武装走进了土窑村。
他的后背上挂着一根红布条,一边走一边吆喝:“劁猪嘞!煽狗嘞!给恁家母猪播种嘞!骡子马钉掌嘞帮老母牛接生嘞!”
他一边走,一边将锤子在木杆上敲打,弄得叮叮咣咣响。
身后的红布条也一个劲地颤动。
大家不要小看那根红布条,那可是劁猪匠人的招牌。
天下所有的劁猪匠出门揽生意的时候,都会挂根红布条。就跟磨剪子锵菜刀的人出门抗条板凳一样。
从前,劁猪煽狗可是让山里人非常尊敬的职业。
因为这是一门绝技,
相传,劁猪的技术来源于医术的先祖……华佗。
汉朝末年,华佗被曹操关进了大牢,马上要被杀掉。
那时候的华佗将自己毕生的医学写成了一本书。他不想这本书失传,于是打算让一个牢头带出去。
可那牢头不敢,于是,华佗临死前,就将那本书扔进了炉火里,准备烧掉。
华佗上刑场以后,那牢头不忍,把烧了一半的书从炉火里抢救了出来。
可那本书已经快烧完了,只剩下了寥寥几片竹简。那几片竹简,再后来就成为了华佗残篇。
华佗残篇里记录的,就是劁猪煽狗阉割骡马的绝技,所以,神医华佗是劁猪煽狗匠人的老祖先。
二毛不认字,当然也不认自己的老祖先,他只知道,劁一头猪两块钱,能买两个肉夹馍,然后喝一碗鸡蛋汤。
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目前的他十分窘迫,破衣烂衫,一身泥泞,狼狈不堪。
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不要说劁猪,看到活猪就想啃。
正在哪儿喊呢,来生意了,那边有人招呼:“劁猪的!你过来,劁一个猪多少钱?”
二毛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块!”
喊她的是个女人,山里女人喜欢讨价还价,问:“一块五中不?”
二毛都要饿死了,不要说一块五,五毛钱都干,于是问:“你劁几个猪?”
女人说:“一个。”
“干了!”
女人说:“那你跟俺来家吧……。”
就这样,女人头前走,二毛后面跟,赶着那头大猪进了女人的庄户园。
这户人家没院墙,茅草房,院子很大,喂养了很多鸡鸭鹅。猪圈在院子的旁边,用石头垒砌了圈墙,不高,一个翻身就过去了。
里面是一头满月不久的小猪。
猪崽子就这样,断奶以后就会被卖掉,买回来的猪崽,一定要劁。
要不然猪大了,生理发育完全,母猪光想公猪,公猪光想母猪,老蹦圈,不长膘。
跳出去的公猪崽老喜欢跟母猪崽玩耍,干那个事儿。
直接把它劁了,断了它的根,也就对那个事儿不思不想了。
所以劁掉的猪六根清净,清心寡欲,吃了睡,睡了吃,长膘就快。
煽匠的职责,就是让猪六根清净,专门断它们根的。
二毛要劁的那头猪,是一头小公猪,不到二十斤。
那小猪欢蹦乱跳,见到二毛就往窝窝里钻,吱吱乱叫,吓得不轻。
他问女人:“是不是它?”
女人说:“对,就是它。”
二毛说:“别管了……”嗖地一声拉出怀里一副皮囊,皮囊打开,里面是他吃饭的家伙,呼啦啦一串刀子。
大小不同,长短不一,有阉羊的,有煽狗的,有谯猪的,有煽驴的,还有煽马的……。
凭着这几把刀,二毛的师父那个老煽匠,纵横江湖几十年,为很多动物做过绝育手术,
他自己也凭这门手艺丰衣足食,养活了一家人。
他谯猪煽羊技术熟练,从来都是母的一刀,公的两刀搞定,根本不用第三刀,所以江湖人称孙二刀。
至于他的真实名字,二毛都不知道。
可那老煽匠命不好,有次跟马钉掌子的时候失手了,被那匹野马一蹄子踹脑门上,**迸裂,丢掉了性命。
还好临死前,把一身的绝技传授给了二毛,也把那些吃饭的家伙什传给了二毛。
所谓名师出高徒,后来的一两年,二毛为梨花村很多家畜跟骡马做过手术,从来没有失过手。
二毛眼明手快,技术熟练,一下就摸准了那把劁猪刀,叼在了嘴巴上,袖子一卷跳进了猪圈。
猪圈不大,没有迂回之地,所以小猪无处躲藏,伸手被他抓个正着。
猪崽吱吱哇哇大叫,四肢来回踢腾,一个劲地挣扎。
果然是神刀,只见二毛一使劲就把猪崽子按倒了,一脚踩上猪脖子,猪崽就动弹不得了。
然后揪住了猪尾巴下面的两颗软子,微微一拧,公猪崽的两颗软子就被拧成了一团。
再抬手一挥“嚓嚓”两刀下去,猪崽身后的两颗肉团子就被挤出了身体,掉在了碗盆里。
抬手一拉,变戏法那样,他从口袋里拉出两根早已准备好的草绳,迅速挽成两个圈儿。
轻轻一套,再轻轻一拉,那猪崽后面的两道伤口就被草绳捆了个结实。
用草绳捆住伤口,是为了缩小伤口的受伤面积,这样不容易被感染。
整个手术的过程没超过一分钟,这头不听话的猪崽就变成了一头不公不母的太监猪。
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二毛的脚松开,小猪崽一个飞身扑进草窝,趴在哪儿不动了。
旁边那女的看呆了,大拇指一挑:“兄弟,手艺不错啊,好本事,好技术!”
二毛一边收拾刀具,一边洋洋得意:“大嫂,这有啥,咱干的就是这个营生,
女人一边夸赞,一边用脸盆打水,让二毛洗手。
一群孩子站在院子里嘻嘻哈哈地看,因为劁猪很稀奇,孩子们很少见。
女人就向外轰他们:“滚滚滚,再不走就把你们给煽了。”
孩子们嘻嘻哈哈跑下了坡坡。
洗干净手,递过来一条毛巾,擦干净,二毛一伸手:“嫂子,谢谢,一块五。”
女人眼皮一翻:“这么容易就一块五,你的钱挣得忒容易了吧?”
二毛说:“手艺人,靠这个吃饭,没办法。”
女人开始耍赖了,问:“一块钱中不中?”
二毛想了想:“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再帮我揽两个生意,看谁家的猪羊需要劁,我一并给他们做了吧。”
女人说:“行,要不……你这一块钱也别要了,就当交个朋友,咱俩……耍耍呗?”
二毛没听明白,问:“咋耍?”
女人说:“就是乐呵乐呵……就是一起……上炕,到炕上去耍。”
喔,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女人想干啥。
她把他狂进家,劁猪是假,干那个事儿是真。
但是二毛不敢,出门在外,就怕遇到这种事儿,便宜好占,后果严重。
天知道她是不是讹人?万一她男人在家,把老子捉奸在床,暴打一顿,不但劁猪的钱要不成,弄不好这头大种猪都得留下。
可不答应,这女人又饥渴地不行。
这时候,二毛才注意观察女人的长相。
很一般,鼻子有点小,眼睛有点小,单眼皮,薄嘴唇,脸上还有一层雀斑。
那些雀斑就跟一大群麻雀,一起蹲在她脸上,共同拉一泡屎那样难看。
唯一可以称道的是身段,身段还算行,可没脸蛋,照样勾不起兴趣。
二毛尴尬一笑:“大嫂,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女人白眼一翻:“谁跟你开玩笑,俺是认真的,一句话,做不做?”
“你……到底有啥目的?”
女人只好交代了实话,说:“俺男人……没了!俺想要个娃,就这么简单。”
二毛一愣:“你男人……死了?”
女人说:“嗯,他死了,俺一个人孤单,想要个孩子作伴,可近处的男人俺都不敢碰,怕有麻烦,所以远天远地找一个,没有后顾之忧……。”
二毛瞅着女人,舔了舔嘴唇。
他离开陶二姐半个月了,身体憋胀地不行。
这女人虽然丑,至少可以为她带来快乐,解解乏。
于是只好笑笑:“不行啊大嫂,俺一天没吃饭,还饿着呢,没力气。”
女人抬手拉上了他,说:“那就先吃饭,吃完了饭再耍,嫂子给你摊煎饼……。”
第228章 大祸临头
女人果然给他做了饭,摊了煎饼,还煮俩鸡蛋,让二毛吃饱了好干活儿。
吃饱喝足,俩人开始忙活了。
女人将他拉进屋子,上了门栓,没上炕衣服就扯光了,简陋的茅草房里打出一道白光光的利闪。
二毛看到这女人还挺白的,很瘦,一点也不丰满,繁重的体力劳动把她折磨得像一只佝偻的干虾。
这只干虾的四肢并不匀称,跟麻杆子一样,两侧的肋骨根根凸起,脑袋上的头发也焦黄枯干。
而且,也不知道她多久没洗澡了,身上翻出一股味道,好像死了三天的老鼠。
大山里缺水,这儿的女人半年都不洗一次澡。
尽管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她还是感到了女人的羞涩跟窘迫,两手交叉护着前胸,羞答答瞅着他。
隐隐约约,二毛发现她的前胸并不鼓大,明显的营养不良。
那种苍白的瘦弱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她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到底男人真死了,假死了,是不是骗他的,二毛的心里依然没底。
可异性的吸引立刻牵住了他的心,不能控制,男人的眼睛里闪出渴望的亮光。
他就那么上去抱了她的肩,搂了她的腰,把女人抱上了土炕。
土炕上不干净,被窝很凌乱,发出霉烂的味道,上面净是窟窿。
他还有啥资格嫌弃?比起每晚在大街上,抱着那头公猪取暖,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至少现在有女人,有炕,有一口热乎乎的煎饼充饥。
就这样,两个肮脏的身体缠在一起,贴紧了,融合了。
女人迫不及待,伸手也扯了二毛的衣服,一下将他长满赖利的光脑袋按在了怀里。
天色已经黑透,屋子里躁动起来……咿咿呀呀,哼哼哈哈,跟两头猪拱圈一样。
二毛别看长哩丑,那方面的功能还是挺强悍的。
不一会儿女人就扭曲起来,嚎叫起来:“光头哥哥亲老公……俺没你真不中……。”
三间茅草房差点被俩人折腾塌。
一直鼓捣到后半夜,俩人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男人女人都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四条腿,四只手臂,一胖一瘦两个白身体,满登登排一炕。
这时候,二毛才想起还不知道这女人叫啥名字呢,跟人家睡了,名字都不知道,忒没礼貌。
于是他问:“你叫啥?”
女人说:“叫啥不重要,俺也不会告诉你。你也别告诉俺你的名字。”
二毛说:“那咱俩总的有个称呼吧?”
女人说:“俺叫你劁猪的,你就叫俺瓜妹子。”
所谓的瓜妹子,在山里人的嘴巴里,就是傻妹子。
这个名字听起来粗俗,但是又亲切,二毛觉得,这不是她的真名字。
不知道名字更好,免得将来麻烦,其实他也知道,女人只是想跟他耍耍,过后谁也不记得谁,不用负任何责任。
“那行,以后你就叫俺劁猪的,俺就叫你瓜妹子。”
女人格格一笑:“劁猪的,逮不逮?爽不爽?”
二毛说:“逮!爽!”
“俺也逮,也爽!那你别走了行不行?就在这附近劁猪,把这儿的猪劁完了再走,多在俺家住几天。”
二毛说:“中,那你帮我拉客户,一天劁不完这附近的猪,我一天不离开。”
“劁猪的,你真好,再来一次……。”
“干嘛再来一次?再来三次……。”
“嘻嘻嘻……。”
“咯咯咯……。”
俩人又缠在一起。
二毛还真的不走了,住在了瓜妹子哪儿,一住就是十几天。
在这十几天里,女人果然帮着她拉了不少的生意。
瓜妹子出门就帮他宣传,说二毛手艺好,技术高,劁猪煽狗从来不用第二刀,谁家有猪赶紧找他劁。
有骡子马需要钉掌的找他,谁家老母猪需要怀孕,老母牛需要接生的,也找他,手艺可棒了。
果然,被瓜妹子这么一吆喝,整个土窑村就炸了锅,找二毛劁猪煽狗,阉割骡马的络绎不绝。
二毛在瓜妹子哪儿吃,在花妹子哪儿喝,晚上陪着女人住,生意一来,饭碗一放,提上刀子牵起老母猪就走。
所以,他挣了不少钱。
而瓜妹子得到的回报,仅仅是让男人晚上给她舒畅。
当村里人问起瓜妹子,跟那劁猪的啥关系时,瓜妹子总是说:“他是俺娘家姑姑的儿子,俺的表弟。”
表弟做生意,做到表姐哪儿,并且住表姐家,情理上也说得过去,所以没有引起村里人过分的怀疑。
眼瞅着这附近的生意要做完,所有的猪都劁掉,骡马也钉上了掌子,没有老母牛需要接生,母猪需要播种了,二毛也要离开了。
两个人恋恋不舍,最后的一晚,他们陷入了疯狂,拼命地鼓捣。
折腾过来,再折腾他过去,炕上的被子被扯烂好几条。
事毕,二毛说:“瓜妹子,你帮了我的大忙,这些天挣的钱,分你一半。”
哪知道瓜妹子说:“俺不,劁猪的,拿上你的钱走吧,离开这儿,以后再也别回来。就当咱俩不认识。”
二毛说:“那怎么行?别管咋说,咱俩都相好一场,不如你跟我走吧。”
瓜妹子说:“别,俺不会跟你走,俺的目的,就是想怀个崽子,这次别管怀上怀不上,咱俩的缘分尽了。”
二毛就很难过,抱着瓜妹子哭,将女人的胸口弄得湿漉漉的,他说:“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瓜妹子也流着泪说:“俺知道,你是好人,可俺真的不能跟你走,而且,家里人已经开始怀疑了……再不走,你就走不成了。”
瓜妹子说得没错,就在二毛即将离开的这晚,大祸也从天而降。
瓜妹子就叫瓜妹子,是她的真名字。
大山里的女娃子都这样,没个好名字,女孩生出来也不当回事。
她嫁过来不到两年男人就死了,出山打工,开矿的时候塌方,被闷死在了煤窑里。
上面给了一部分抚恤金,她的公公婆婆还有两个小叔子,全都惦记着那笔抚恤金,也惦记着这座老宅子。
婆家人想把她赶出去,正发愁找不到理由。
二毛住在女人这儿没几天,就被瓜妹子的两个小叔子给盯上了。
两个小叔子一直监视着嫂子跟劁猪匠的一举一动。
这不,此刻,他们就在外面听房,把屋子里面的一切听得真真切切。
两个小叔子没做声,趁着天不亮,偷偷在村子里找来一大帮本家爷们,呼呼啦啦将嫂子的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拿了绳子,抄着杠子,咣!抬脚踹开了木门。
瓜妹子跟二毛没明白咋回事,就被他们给红果果堵在屋子里,按在了炕上。
房门被踹开的瞬间,两个小叔子鱼贯而入,抄起杠子,当当!在二毛的白屁股上揍了两下。
二毛被打得浑身发癫,屁股肿起老高。
“啊?咋了,咋了?你们是谁?”
“王八蛋!欺负我嫂子,扒了你的皮!”
两个小叔子可逮到了机会,把二毛往死里揍,没穿衣服没下炕,就打了个半生不熟。
二毛抱着脑袋,光着腚,被打蒙了,缩在土炕上顾头不顾腚。
但是心里清楚,不用问,瓜妹子的冤家对头来了。
瓜妹子赶紧扑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了二毛,大喝一声:“别打,别打!要打就打死俺!”
“贱人!怎么对得起俺哥!你去死!”
一巴掌扇过去,女人被小叔子抽倒了,晕厥在炕上。
接下来,满屋子人一扑而上,三五下将一男一女捆了个结结实实。
二毛也他娘够倒霉的,上次跟小丽在将军岭,就差点被张老板给打死。
这次跟瓜妹子又是这样。
二毛被土窑村的人给拖出屋子,吊在了院子里的老椿树上,用棍子捶,用鞭子抽,打得皮开肉绽。
两个小叔子精得很,不打瓜妹子,直打二毛一个,男人被打得晕过去好几次。
村子里男女不轨,是最被人不齿的事儿,也是最让家里人蒙羞的事儿。
从前遇到这种事,都是把男女贱人暴打一顿,只要不出人命,怎么折腾都不过分。
这儿距离城市远,公家的人管不到,再说每个村子都有各自的族规。
所有村子的族规,都有共同的一点,就是暴打惩罚一下再说。
不但如此,他们还让全村的人过来唾弃他们,往他们的身上吐唾沫。
眼看着二毛不行了,瓜妹子扑通冲两个小叔子跟公婆跪了下去,苦苦哀求:“爹,娘,大弟二弟,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老公爹抬腿就是一脚,把儿媳妇踹翻在地,怒道:“呸!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的贱人!你还心疼他?非打死他不可!”
瓜妹子就说:“爹,您说句话,咋着才能放过他?”
老公爹说:“现在有两条路走,第一,打个半死,然后村规处置,把他送局子里去。第二,罚钱!”
瓜妹子明白了,他们这样暴打二毛,就是想得到自己男人的那笔抚恤金。
相好一场,她不能看着二毛被人打死,她只好说:“行!俺认罚,认罚!存折上的抚恤金,你们拿走吧……。”
就这样,女人翻出那张存折,给了老公爹。
这家人一起拿走的,还有二毛这些天劁猪煽狗挣来的钱,那头大公猪也给他扣下了。
天亮以后,他们才把二毛拖出村子,扔在了村外的草窝里,根本没顾他的死活。
同时,瓜妹子也被婆家人给赶了出来,赶回了娘家。
第229章 天不绝人
瓜妹子的本意,就是想生个孩子,没打算跟二毛产生感情。
可女人就是贱,跟谁睡觉跟谁亲。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旦跟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也就身不由己了。
别管男人贫穷也好,富贵也罢,哪怕是个混蛋,她们也心甘情愿。
起初,她是看不上二毛的,土窑村的俊男帅哥多了去了,怎么会看上这个赖利头?
可被男人一沾,她就离不开他了。
所以,瓜妹子没有回娘家,而是跑出村子去草窝里寻找二毛。
终于看到了他,当时的二毛遍体鳞伤,鼻子肿了,嘴巴歪了,赖利头上也好几个血窟窿,浑身被打得没一块好地方。
“啊?劁猪的,你还活着没?活着没啊?千万别死啊……。”
瓜妹子抱着二毛大声啼哭,摸着他的赖利头,抚摸他的伤口。
抬手在鼻子上探探,还有气儿,就是伤得不轻。
于是,女人丝丝拉拉将衣服撕扯,帮他包扎伤口。
男人是傍晚时分醒过来的,睁开眼一下瞅到了瓜妹子,女人的眼睛哭得跟桃儿一样。
他说:“瓜妹子,你别哭,我死不了,且活着呢。”
发现二毛醒过来,女人这才笑了,说:“吓死俺了,感觉咋样?”
二毛说:“还行!就是有点疼。”
“那你还能不能走路?”
“没问题!”
没伤到骨头,大多是皮外伤,瓜妹子的婆家人没下死手,山里人愚昧,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吓死人家了,吓死人家了哈……。”瓜妹子抱着他还是哭。
二毛问:“你被赶出来了,没家了,咱去哪儿?”
瓜妹子说:“不知道,俺没家了,你就是俺的家,你去哪儿,俺就去哪儿。”
二毛说:“我也没地方去,身无分文,跟着我,你只能讨饭。”
女人说:“只要有男人,讨饭也乐意。不如,先到俺娘家,暂住一时,慢慢想办法。”
二毛点点头:“好,可这样住进你娘家,跟家里人说啥?”
瓜妹子咬咬牙:“事已至此,只能跟他们说实话,你是俺的新男人。”
就这样,瓜妹子把二毛搀扶起来,一起回了娘家。
当时,二毛的脑袋包得像个粽子,身体像个木乃伊。
瓜妹子还给了他一根棍儿,让他拄着。
一步一步来到娘家,进去了娘家的门。
瓜妹子的娘家跟婆家距离并不远,一个叫土窑村,一个叫水窑村,中间相隔不到五里地。
二毛的伤是在瓜妹子娘家养好的。
附近没几个村,就那么点人,他俩的风流丑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大山。
所以,娘家人看不起瓜妹子,也看不起二毛。
他们觉得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人伤风败俗了,给家里丢脸了,所以容不下他们。
瓜妹子的老娘还好说,心疼闺女,可她的嫂子却不乐意。
当初,瓜妹子跟嫂子是换亲。
就是说,瓜妹子嫁的是嫂子的哥哥。而那个嫂子,正是从前男人的妹妹。
他俩是一天成的亲,鸡蛋换盐,两不找钱。
没办法,山里人就这样,穷,娶不起媳妇,很多人家为了省钱,就换亲。
现在,嫂子的哥哥没了,瓜妹子又偷男人,还把偷来的男人领回了家,那嫂子岂能饶他?
嫂子不好意思往外轰他们,就指桑骂槐,追着院子里的老母鸡赶。
一边赶一边骂:“你个光吃不下蛋的老母鸡!自己的窝也守不住!整天跟村子里的大公鸡乱勾搭!还活着干啥?死了算了!
……俺要是你啊,早拿根绳子吊死了!买块豆腐撞死了!”
打完了鸡,她又去猪圈骂那头猪,同样举着棍子,把猪赶得满猪圈乱窜
“该死的猪!占着圈不长膘,整天惦着那边的母猪!早该把你劁了,你咋不去死?那母猪也是你能沾得?也不瞧瞧自己的土鳖样儿?挺个赖利头,在俺家晃荡啥?”
她骂猪骂鸡的声音很大,故意喊给瓜妹子跟二毛听。
瓜妹子听了以后就很气愤,出门跟嫂子吵:“你骂谁?”
嫂子说:“就骂你?你个养汉子精,骚狐狸,害死了俺哥!”
瓜妹子说:“你放屁!你哥是挖窑的时候砸死的,管俺啥事儿?”
嫂子怒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跟野汉子串通,故意把俺哥砸死的,然后好跟野汉子私奔。真表脸!”
“你才表脸!”
“你表脸!”
瓜妹子被骂急了,一扑而上,抓住了嫂子的头发。
嫂子也不含糊,扯上了小姑子的袖子,姑嫂二人打在一处。
俩女人从拉衣服,拽头发,扯乃,掐肚子,发展到一起滚地上翻腾,你压我,我拧你,又撕又咬,满脸血道道……。
二毛,瓜妹子娘,还有大哥一起出来劝架,几个人也拉不住。院子里弄得鸡飞狗跳,鸭子鹅咕咕嘎嘎乱扑棱。
最后大哥生气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刮在了瓜妹子的脸上,怒道:“滚!回你家去,整天在俺家干啥?这儿没你住的地方,也没你吃的粮食!”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闺女只要出门,家里的一切就跟她无关了,回娘家也是多余的人。
就这样,两个月不到,瓜妹子跟二毛又被娘家人给赶了出来。
这下好,他俩彻底成为了流浪的人。
他们房没一间,地没一垄,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根本没地方去。
二毛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瓜妹子就抱着男人哭,说:“二毛,咋办啊?咱俩被逼上绝境了。”
二毛咬咬牙说:“没事,死不了人,天无绝人之路,我不相信老天爷会饿死咱俩,我有手有脚,不会让你挨饿,一定会给你幸福。”
这句话,二毛曾经对三个女人说过,一个是眼前的瓜妹子,一个是当初的小丽。还有一个,就是桃花村的陶二姐。
现在,前面的两个女人都不理他了,所以他更加珍惜瓜妹子。
二毛对女人也动了真感情。
瓜妹子问:“那咱……去哪儿?”
二毛说:“进城,打工,找地方吃饭!”
瓜妹子说:“行,到天边俺也跟着你,你到哪儿,俺就在哪儿。”
当生活的苦难将他逼上绝境时,二毛没有气馁,反而拉起瓜妹子的手,依然进了县城。
这儿距离附近县城还很远,至少一百七八十里,那个县城,不属于仙台县的管理范围,距离仙台山也好几百里了。
一路上,二毛都没让瓜妹子挨饿,他们爬上山坡摘果子充饥,偷地里的红薯充饥,偷庄稼地的玉米烤来吃。
有时候也讨饭,有好心的,就给他们点吃的,遇到不讲理的,就放狗咬他们。
终于一步一步挨到了县城。
那个县城不大,正在发展中,附近有很多建筑工地。
于是,二毛就去工地哀求,找活干,打算帮人搬砖和泥。
哪儿的工头看到二毛身强力壮,瓜妹子也身体健康,就点点头答应了。
管吃管住,工资一年结算一次。
目前的二毛跟瓜妹子深陷困境,有吃有喝就行,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就这样,21岁的二毛汇入了纷纷的打工大军,他帮人搬砖运料,碎妹子在伙房帮人做饭。
他跟瓜妹子在哪儿一干就是两年多,任劳任怨。
工地的活儿非常累人,夏天挥汗如雨,小推车都烫手,用手一摸,都能烫出燎泡。
到冬天,工作服穿身上,汗水一塌就跟皮肉粘在一起,晚上走进工棚,撕都撕不掉,剥皮一样疼。
他尝尽了人间甘苦,历尽人间磨难。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瓜妹子一直跟他在一块。
两个人买块帆布,搭了一个很小的帐篷,跟工地的帐篷搭建在一起,算是有了个温暖的家。
每天晚上,男人抱上女人,热火朝天激起激情荡漾的时候,感到这一天的劳累也值了。
至少生活还有希望。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俩是暗婚,没有明媒正娶,也没有大操大办,结婚证都没有来得及扯,可依然充满了家的和谐。
第一笔工资发了以后,二毛帮着瓜妹子买了新衣服,新鞋子。
第二笔工资发了,他把钱全部存起来,让瓜妹子一个人保管。他说他是她的,钱当然也是她的。
瓜妹子就非常感动,晚上抱着二毛折腾地更欢了,吵得四周的工友都睡不着。
于是,那些男人就起来,将他俩的帐篷团团围住,竖着耳朵听他们鼓捣。
工地上的工头对二毛不错,总是让他干轻活儿,时不时的还接济他们一下。
那个工头之所以对二毛那么好,常常接济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二毛的媳妇。
瓜妹子自从进城以后,工头特别照顾她,在伙房里不被太阳晒,水源也充足,隔三差五洗个澡。
再加上二毛给她的零花钱,买了雪花膏,洗完以后全身一抹,女人竟然显出了漂亮的姿色。
她脸上的雀斑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干净,吃得饱穿得暖,也越来越丰满了。
晚上二毛把她往怀里一抱,哪儿都肉呼呼的,鼓胀胀的。
那种天然的体香,再加上化妆品的味道,让二毛有点贪婪。
那个工头也有点贪婪。
所以他三天两头往二毛的帐篷里跑,为的就是闻闻瓜妹子身上的味道。
他喜欢看瓜妹子洗澡,喜欢看瓜妹子上厕所,喜欢偷听瓜妹子晚上跟二毛一块鼓捣。
瓜妹子每次上厕所,这小子总是在隔壁的男厕所偷听。
听着那边哗哗的流水声,他的心也跟着陶醉,脑子里就产生了瓜妹子不穿衣服的镜头。
该怎么把二毛的媳妇鼓捣到手呢?
第230章 奸计得逞
终于,机会来了,这一年的春节,天气特别冷,下起了漫天飞舞的大雪。
工地放假了,所有的工人全部回家过年,只剩下了三个人,工头,二毛跟瓜妹子。
工头没走,是想趁机把女人拿下,二毛跟瓜妹子没走,是因为没地方去,不敢回家,所以留下看工地。
看工地不少拿钱,春节的工资是双倍。
工头决定对瓜妹子下手了,提上两瓶酒过来找二毛喝。
今天他要把二毛灌醉,然后趁机装作二毛,夜里爬上瓜妹子的炕。
反正黑灯瞎火的,女人也分不清谁是谁。到时候被窝一钻,身子一搂,把你弄得开心了,还不天天缠着老子?
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地点是隔壁的大工棚,跟二毛和瓜妹子的工棚紧挨着。
平时,工头也住大帐篷,而且跟二毛两口挨很近,中间只隔两层帆布。
工头的床铺之所以安排在这儿,就是为了半夜听二毛跟瓜妹子鼓捣。
夜里,他们两口子这边一鼓捣,工头在那边也跟着激动。
他恨不得一刀子把二毛捅死,然后自己滚帐篷那边去,跟瓜妹子抱一块耍耍。
这工头很胖,真实的名字大家也不知道,大部分人都叫他胖哥,长得很难看。
四方脸,满脸疙瘩,人也很黑。
有多黑呢?这么说吧,白天掉煤堆里,拿着放大镜或许能看清楚他。如果是夜里,人们会把他当做煤块,直接扔进火炉子里烧掉。
而且他膀大腰圆,特别有力气。
胖工头在那边喊:“二毛,快来啊?忙活啥?陪哥喝两盅。”
二毛在这边说:“知道了,马上来。”
他提上鞋子就要走,可瓜妹子却拉了男人一下,说:“二毛,你小心点,这胖子不是啥好人?”
二毛一愣:“你咋知道?”
瓜妹子就压低声音:“他看俺的时候,眼睛老是色眯眯的,还偷偷听俺上厕所,这小子就是个变……态?一定没按好心,你要提放他。”
二毛一听却呵呵笑了,说:“胖哥这人不错,男人出门在外都这样,身边没女人,见到女人,难免会多看两眼,这有啥?”
瓜妹子说:“你还是注意吧,别中了他的圈套,小心他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人家数钱,反正看俺身子的,就没好人!”
现在的瓜妹子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女人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成熟,担心自己男人吃亏。
二毛说:“没事,想把我二毛弄进圈套的人,还没生出来,老子不害人就不错了,谁还有胆子害我?”
他吹牛笔的毛病又上来了,瓜妹子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地嘱咐他:“千万别多喝,俺在这边等着你,早点过来睡哈。”
二毛说声:“知道了……”挑开帐篷,进去了那边的大工棚。
胖工头早就严阵以待了,酒菜摆好,在等着他。
二毛也不客气,坐下跟胖工头推杯换盏。
很快,俩人都喝得迷迷瞪瞪,二毛舌头短了,胖工头也晃晃荡荡。
这小子竟然发起了牢骚,说:“二毛啊,你他妈真有福气,娶了瓜妹子这样的好女人,咋恁好?老子要是有这样的女人,一定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绝不让她出来受苦。”
二毛觉得好笑,瓜妹子这样的女人,也算俊?
如果跟梨花村的红霞,翠花,香菱比起来,简直狗屁不如。
杨初九的第一个媳妇红霞那才叫俊呢,画上的人一样。
第二个老婆香菱,那才叫美呢,咬一口甜掉牙。
还有翠花,如果说翠花是九天玄女下凡,那么瓜妹子的样子,就是仙女脚上的绣花鞋……下面踩的那泡屎。
并不是他刻意诋毁瓜妹子,因为翠花真的太馋人了,盖仙台山四条街。
可惜啊,翠花只喜欢杨初九,没事就跟小叔子乱摸,乱亲,乱啃,全村人都知道。
他俩除了不干那个事儿,两口子该干的事儿都干了。
二毛就说:“我咋觉得一般呢?”
胖工头问:“你这媳妇,是怎么娶的?青梅竹马自由恋爱?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二毛神秘莫测一笑:“胖哥,实不相瞒,我在路上捡的。”
“啊?恁有福气?媳妇还能捡?”
瓜妹子是二毛吹牛的资本,于是,他一五一十,把两年前土窑村发生的一切,全跟胖工头说了。
那胖工头唏嘘不止:“兄弟,你真有福气,改天我也去土窑村,捡个媳妇玩玩。”
知道了女人的一切,胖工头的胆子更大了,因为欺负了瓜妹子也没事儿。
只要按住二毛,保证没人跟瓜妹子出头撑腰。
所以他就使劲灌二毛酒喝,很快,把赖利头灌得酩酊大醉。
这胖工头滑得很,酒量也很大,就二毛那点小酒量,根本不是个儿。
很快,二毛醉眼迷离,胡言乱语,倒在了工棚的地铺上,就那么打起了呼噜,跟周公下棋去了。
发现二毛睡着,胖工头也假装酒醉,同样倒在了地铺上。
可他没睡,一直在等,等着后半夜,黎明两点再下手。
因为后半夜,女人睡得最香,偷偷摸进去,一定猜不到我是谁。
到时候棉被一钻,身子一抱,还不手到擒来?
好不容易,两点多了,胖工头也觉得时间可以了,于是爬起来,走出了大工棚。
他首先找个墙角,跟狗似得,抬腿撒了泡尿,裤子提起来,装作醉意朦胧的样子,摸向了二毛跟瓜妹子的小窝棚。
理由早就想好了,万一露出破绽,就说自己走错了帐篷,摸黑闯进来的。
慢慢将帐篷挑开,里面果然黑灯瞎火,没有点灯。
瓜妹子就躺里面,旁边是二毛的被窝,被窝叠好了,也暖热了。
胖工头二话不说,一下子扯去衣服,拉起棉被,出溜到了二毛的被窝里。
心里很激动。
女人没有怀疑,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进了帐篷,完全把他当做了二毛,只是问了声:“回来了?”
男人说:“恩……”
“那……睡吧。”瓜妹子甚至还腾出一点地方,往旁边挪了挪。
胖工头闻着女人的体香,身体很冲动,一点点靠过来,首先拉开瓜妹子的被角。
一出溜,进去了……伸手就往女人的胸口上摸。
开始的时候,瓜妹子没反应,根本认不出是谁,就觉得是二毛。
被男人一撩,她的兴致也来了,于是,身子一翻,把胖工头给裹在了怀里。
胖工头刚上来就表现出一股迫切的躁动,抱她,亲她,摸她,啃她,咬她……。
瓜妹子闭着眼,哼哼唧唧不动弹,任凭男人胡来。
反正是两口子,跟了二毛两年多,这种事也做了千百次,爱咋鼓捣咋鼓捣吧?
抱着二毛的女人,胖工头心里不是滋味。
狗曰的二毛真有福气,真是一朵鲜花啊,插在了牛粪上,为啥不插上我这泡狗粪上?
他身体膨胀,控制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就那么把半睡半醒的瓜妹子给糟践了。
瓜妹子虽说经历过两个男人,可她仍旧没经验,根本不知道跟不同的男人在一块,那滋味有啥不同。,
只是觉得二毛跟平时不一样,劲头有点足,而且花样百出。
瓜妹子不知道二毛啥时候学会了这么多的花样,平常没这么积极啊?
可是几个回合以后,就感到了不妙……。
要知道,二毛可是赖利头,大胖脸,脸上没疙瘩。
女人抬手一摸,咦?二毛咋长头发了?脸上还疙疙瘩瘩的?
虽说胖工头跟二毛体型差不多,身材差不多,可脑袋却完全把他出卖。
女人大吃一惊,感到了不妙,赶紧去拉电灯。
电灯照亮,帐篷里一片光明,瞅清楚了,不是二毛,是胖工头。
瓜妹子不干了,一下子把胖工头抱在了怀里,使劲呐喊起来:“你不是二毛,你是胖子!无赖!混蛋!救人啊二毛快来胖工头欺负人啊!”
胖工头正在关键时刻,瓜妹子哪儿扯起嗓子一嚎,他几乎吓得阳……痿,赶紧过来用手堵女人的嘴。
可瓜妹子一点也不瓜,吭哧,一口叼在了胖工头的手腕上,豹子一样,将他的手脖子咬得鲜血淋漓。
别的女人被无赖欺负,是竭力反抗,竭力躲闪,可瓜妹子使劲把男人抱紧,一边抱一边喊。
就怕他跑掉,提上裤子就没证据了。
胖工头吓得浑身颤抖,想把女人挣脱。可瓜妹子还跟他耗上了,就是不撒手。
两个帐篷紧挨着,中间只有两层帆布相隔,平时这边放个屁,那边都听得见。
二毛被瓜妹子的叫声惊醒了,睡俩小时,酒也醒了大半。
听到媳妇哭喊,知道那边有危险,赶紧爬起来,伸手抓起帐篷里一根钢管,挑开门帘就冲了出去。
来到这边的帐篷一看,把二毛气得怒火窜天而起。
只见胖工头没穿衣服,爬在瓜妹子的身上。瓜妹子也没穿衣服,死死抱着男人。
他怒不可解,大喝一声:“老子砸死你!”手里的铁棍抡圆,一棍子砸了下去。
当!正好砸后背上,差点将胖工头的脊梁骨砸断。
胖工头根本不敢还手,一个翻身爬起来,抓起衣服撒丫子就跑。
二毛赶紧扑向了瓜妹子,问:“媳妇,你咋样?吃亏了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女人只好埋怨男人,说:“本来没吃亏,结果被你给揍了一棍子,一棍子给拍进去了……。”
第231章 二毛做了新村长
二毛楞了一下,心说:老子真他娘倒霉。
“啊?怎么会这样?”他还有点哭笑不得。
瓜妹子道:“早说过他不是好人,现在你知道吃亏了吧?”
屈辱的怒火在胸膛里燃烧,这才明白胖工头请他喝酒是别有用心。
二毛不由大喝一声:“王八羔子!真不是东西!看老子不把你的脑袋砸扁?”话音未落,提着铁棍挑开门帘追了出去。
外面冰天雪地,工地上净是雪,胖工头没穿衣服,逃出帐篷没多远,就差点冻成冰棍,再也跑不动了。
四周黑乎乎的,就他的屁股亮,是黑黝黝的亮,二毛一眼就瞅准了。
猛扑过去一脚踩在了他肚子上,骂道:“胖子,你狗曰的干得好事!””
胖工头知道跑不掉了,赶紧求饶:“二毛,不怪我,不怪我啊,主要天黑,啥也看不清,我走错了帐篷。可刚解开衣服,你媳妇就扑过来缠,我是冤枉的啊……。”
二毛说:“你冤枉个屁!惦记我媳妇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狡辩?”
“我不是狡辩啊,真的搞错了。”
“我弄死你!今天不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老子就不叫二毛!”
二毛喝了不少酒,早被酒精冲昏头脑六亲不认了,猛地举起棍子,一钢管冲胖子的脑袋砸了过去。
噗嗤一声,红光迸射,**并裂,一腔子血窜出去老远,溅了他一头一脸。
胖工头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雪地上不动弹了。
黑乎乎的,二毛也没有看清,觉得自己这一棍子很重,工头的脑袋一定会被砸成煎饼卷大葱。
顷刻间,他坐在地上傻了,我的娘啊,打死人了,咋办!
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这下好,出了人命,一定会坐牢。
帐篷里的瓜妹子也穿好衣服冲了出来,猛然见到外面血糊糊的场面,女人同样惊呆:“啊!二毛,你……杀人了!咋办,咋办啊?”
女人惊慌失措,一下跟男人抱在一起,同样傻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毛才清醒过来,说:“还能咋办?逃命吧,走得越远越好。”
于是,赶紧拉起瓜妹子冲进帐篷里收拾东西。
还好工地上没别人,工人全都回家过年了。
二毛浑身血呼啦几的,冲进帐篷拉亮电灯,开始翻箱子倒柜子拾掇行李。
不要了,啥都不要了,锅碗瓢盆全都丢掉,被窝也扔下,只是拿上了所有的钱和一些换洗的衣服,两个人连夜逃出了工地。
临走的时候,二毛多了个心眼,在胖工头的身上摸了摸,从他口袋里摸出两叠钞票,足足两万块。
他把那两万块装口袋里,拉着瓜妹子来到了车站。
只买了一张票,他说:“瓜妹,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瓜妹子吃一惊,感到了不妙,问:“那你咋办?”
二毛说:“出了人命,总要有人负责,我准备……投案自首。”
瓜妹子明白了,二毛想救她,只要男人投案自首,把责任全担下来,她就没事了。
他让她逃,就是为了让她跟这件事脱离干系。
女人一声哭嚎:“俺不走,俺不走!咱俩死也要死一块!”
二毛摸着瓜妹子的脸蛋,帮她撩起头发,恋恋不舍,眼泪哗哗流淌。
“瓜妹子啊,你真瓜,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听话,走吧!如果我被枪毙,你就再找个好人嫁了,重新过日子。”
瓜妹子声泪俱下,哭得稀里哗啦:“俺不走!二毛,要走咱俩一起走!”
“听话!如果没事,我会去找你,一路保重!”男人用力将女人推上了车。
眼睁睁看着汽车门关闭,开走了,瓜妹子在向他招手:“二毛!俺等着你,你一定要来接俺啊!”
二毛冲着瓜妹子摆手,泪水弥漫了双眼。
跟她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两个人产生了密不可分的感情。
回到家瓜妹日子也不难过,因为这两年他们俩的工资都在瓜妹子的身上,二毛没要一分。
他已经决定投案自首了,是在逃往车站的路上决定的。
看着女人走远,二毛的脚步很沉重,一步一挪又回到了工地。
他打算坐在那儿等死,等着公家人来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
可当他走到帐篷旁边的时候,却有个意外的发现。
那胖工头失踪了,不翼而飞,地上只留下一滩血。
其实那一棍子根本没有要掉工头的命,只是砸在了他的脑袋一侧,将这小子的脑袋生生砸了一个大窟窿,头骨砸裂了。
二毛拉着瓜妹子走了没多久,胖子就被冻醒了,然后竭力爬起来,到医院包扎去了。
医生将脑袋给他缝补一下也就没事了,里面的脑颅没有受伤。
可二毛不知道,提心吊胆就那么跑了。
等他明白咋回事的时候,瓜妹子已经追不上了。
好在怀里还有从胖子哪儿弄来的两万块,也算是对瓜妹子损失的补偿。
工地不能呆了,没地方去,咋办呢?
不如回家吧,挺想自己老娘,于是,他没有去找瓜妹子,直接坐上了开往梨花村的汽车。
回到家的时间正是半夜,二毛疲惫不堪,见到老娘栓子婶的瞬间,就崔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栓子婶猛地看到儿子,一下扑过去,大呼一声:“俺滴儿啊”抱着二毛号啕痛哭。
两年多没见,她想儿子想得不行。二毛再一次见到老娘,也是百感交集,泪水一个劲的向外涌。
他在家里的炕上足足睡了三天,一直没爬起来。
再后来,这孙子就没出过门,一直猫在家里,一猫就是多半年。
全村的人都不知道二毛回来了,他也一直没有露过头。
那段时间,我正在山上修路,春季的时候忙着种菜,五月的时候忙着收割,六月忙着卖夏阳菜,接下来大路修通,又忙着盖房子。
整天忙得前脚撵后脚,哪儿还顾得上这王八蛋?知道他回来,老子非把他脑袋榭扁不可。
半年的时间,二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子还真当他死在了外面。
二毛真正重见天日,是我离开梨花村以后。
因为那时候,翠花走了,我也跟着嫂子到城里打工去了。
我一走,二毛在村子里没了威胁,所以才跟鳖一样,从龟壳里爬了出来。
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这么一走,没了约束,这小子还他妈成精了。
二毛看到了希望,因为梨花村没村长了。
这可是个机会。
他就想,既然杨初九走了,那老子何不弄个村长干干?
只要当上村长,杨初九有天回来,也不敢把我咋着。
他敢揍我,老子就用村长的权利拾掇他。
所以二毛睡思梦想,一直准备干村长。
做村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要经过普选。
可村子里没人选他,人品不行!
那该咋办呢?
于是他就走了另一条捷径,准备找人,利用钱打通关节,收买几个乡里的人。
他在乡里也没人,但是有钱,从胖工头口袋里偷来的两万块还在。
于是,这小子就出了一次山,跑进县城,找到了那个孙秘书。
他跟孙秘书怎么谈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
可在孙秘书的举荐下,这孙子还真当上了村长。
再次回到梨花村,二毛的肩膀晃荡起来,胸脯拔得高高的,赖利头也东摇西晃,十八米宽的大街都装不下。
他和孙秘书相跟着,敲响了孟哥的家门。
啪啪啪:“孟哥,孟哥在不在?”二毛把声音提得高高的。
孟哥正在家里擀面条,手拿擀杖,面板弄得咚咚响,他媳妇桂兰嫂正在哪儿剥蒜。
“谁呀?”孟哥放下擀面杖过来开门,门打开,一眼瞅到了孙秘书。
他跟孙秘书是同学,可没见过二毛。
首先一愣,问:“孙秘书,咋是你?你这是……?”
孙秘书尴尬一笑:“孟哥,我找你有事儿。”
“啥事儿?”
孙秘书说:“杨初九走了,梨花村跟桃花村没了村长,所以上面任命了新的村长,就是你们村的二毛。
听说杨初九走的时候,把大队的公章,还有账本啥的,都给了你……麻烦你……移交一下吧。”
孟哥一听明白了,人家这是来夺权的。
当初,我离开仙台山的时候,真的把所有的权利移交给了孟哥。
因为我相信,只有孟哥才会带着全村的人继续致富,才会带着他们继续开荒,种菜。
孟哥有头脑,有魄力,有口碑,有知识,有文化,朋友遍天下。
他可有经天纬地之才,把所有的一切交给他,我特别放心。
可咋着也想不到被二毛钻了空子。
孟哥足足楞了好几秒,十分不情愿。
可二毛是上面任命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只好说:“那行!大队的公章跟账本,都在我这儿,你们……拿走吧。”
就这样,孟哥把村长的一切权利全部给了孙秘书,孙秘书将公章跟账本递给了二毛。
在接到公章跟账本的瞬间,二毛乐坏了,赖利头也闪闪发光。
有了权利,再也不怕杨初九了。
村长的位置,彻底奠定了他在仙台山的地位,从此以后叱咤风云,不可一世。
跺一跺脚,仙台山四个村子都要颤三颤。
老子飞黄腾达的日子……终于来了!看我不把梨花村搅个天翻地覆……。
第232章 从天而降
孟哥跟二毛做交接,孙桂兰就在旁边。
女人看到二毛气就不打一处来,从前被他欺负的情景又映现在脑海里。
她怒道:“赖利头,你啥时候回来的?”
二毛尴尬一笑:“桂兰嫂,好久不见,你越来越俊了,也越来越好看了。”
桂兰嫂的确越来越好看。
自从生完孩子以后,她坐满了月子,挺着一对饱满肥大的鼓鼓,身体越发显得鼓胀,完全成为了一个成熟丰润的少妇。
馋得二毛两只手没处搁,光想往女人的胸口上摸。
桂兰嫂说:“滚你的,你小子又冒啥坏水?”
二毛说:“也没啥事,就是想你,同时也想孟哥帮我……孟哥,杨初九好眼力,你可是咱们仙台山的大能人啊。没有你,村子里的电线就拉不过来,没有你,杨初九就不会把那条路修通。
所以,我接管村长以后,想你助我一臂之力,咱俩强强联手,一起把梨花村发展起来。”
孟哥显得更尴尬,苦苦笑了:“一定,一定,只要能尽力的,我一定帮。”
孙秘书也赶紧打圆场:“是啊,是啊,我也想你们将相联合,把村子里的群众管好,经济搞上去,千万别闹矛盾。”
桂兰嫂赶紧拦住了男人,说:“孟哥,别搭理他们,这两个人就没安好心,他们在排挤初九……。”
女人心直口快,一下子戳在了二毛的痛楚。
二毛说:“怎么会呢?我是真想孟哥帮我。总之,杨初九看得起的人,我二毛同样看得起。孟哥,跟我干吧,杨初九有啥好?咱俩一起发财……。”
桂兰嫂怒道:“滚滚滚!再不滚俺就用笤帚轰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女人说着,果真抄起笤帚疙瘩,冲二毛的赖利头就打。
嫂子打小叔子是天经地义。
二毛本来想不失时机捞桂兰嫂胸口一把,瞅瞅她生完孩子以后,为啥胸口那么大?里面是不是填了气球,垫了海绵。
可手没有碰到女人的身体,头上接连挨了好几下。
就这样,他跟孙秘书被桂兰嫂给轰了出来。
……
成功接管了村长的位置,二毛的心里喜不自胜。
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瑟一下。
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必须去找老相好,显摆显摆。
二毛第一个想到的是陶二姐。
他跟陶二姐分开两年多了,心里想得不行。
当初,俩人那么好,都要谈婚论嫁了,一起睡了好几个月,想不到会中陶大明的奸计。
陶大明将他灌个酩酊大醉,然后签下了不平等的合约,利用一万块将陶二姐从他手里买走了。
哪知道陶二姐誓死不从,最后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还是二毛救了她,将女人拉进山洞,帮着她养好了伤。
临走的时候,二毛告诉陶姐,早晚他会回来找她,跟她成亲。
现在事情过去了两年,不知道陶姐怎么样了?
她的身体会不会还那么白?有没有背着自己偷养汉子?女人的心里还有没有他?
目前,老子做了村长,完全具备了娶陶姐的条件。
不如找她乐呵乐呵,俩人再耍耍。
于是,送走孙秘书的当天半夜,二毛开始行动,偷偷来到了陶二姐家的围墙外面。
两年多的时间没回家,陶二姐的家里也大变样。
从前的老宅子不见了,盖起了新房,院墙也是新的,特别高。
因为这两年陶姐种菜,卖了不少钱,所以跟大队申请,将那座老宅子买下了。
她在老宅子上盖起了三间大瓦房,院墙也进行了返修。
目前,这儿很像个家的样子了,跟二毛当初住在这儿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红砖房,窗明几净,房间里粉刷一新,家具也换了新的。
二毛首先爬上墙头,向里瞅了瞅,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
陶姐已经睡下了,屋子里传来女人轻微的打鼾声。
这家就陶姐一个人住,女光棍一条,她一定憋得慌。
说不定早想有个男人,老子就是她瞌睡的枕头。
好几年没见,猛地被窝钻个男人,还不把她乐死?还不跟老子折腾个天翻地覆慨而慷?
二毛的心理还挺美。
于是,他鬼魅一般跳上了墙头……。
刚刚上去,就发出一声惨叫:“哎呀,卧槽……!什么东西?”
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陶二姐家的墙头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女人在修建围墙的时候,为了防盗,为了提防村子里的无赖闯进来,在院墙的顶端安插了很多玻璃片子。
那些玻璃片子是用水泥浇筑在墙壁顶端的,每一根玻璃的尖尖都朝上。坚固无比,锋利如刀子。
这些玻璃不但可以让男孩变成女孩,也可以让女孩变成女人。
二毛没防备,骑在了墙头上,那些玻璃毫不客气刺中了他的……小公鸡。
浑身一哆嗦,差点连蛋也给扯了。
还好伤得不重,叫的声音也不大,赶紧捂住了嘴巴。
害怕动静太大,惊动女人就不好了。
他忍着痛,抬手在下面摸了摸,没有出血,小公鸡完好无损,这才虚口气。
脑袋一伸,在围墙上学了几声猫叫:“瞄瞄喵喵。”
这是从前他跟陶姐约会的暗号,当初俩人偷偷睡觉,每次回来,二毛都学猫叫。
陶姐在里面听到,就会回应:“汪汪汪,汪汪!”学两声狗叫。
跟地下当接头一样,暗号对了,女人才让他进屋。
那两个月,俩人没少折腾,确立关系以后,暗号才不用了。
几声猫叫过后,下面没动静,二毛就知道,要嘛女人把他忘了,要嘛就是陶姐懒得搭理他。
破镜难以重圆,当初卖女人的裂痕,在陶姐的心里留下了伤疤。无论怎么弥补,女人也不会再原谅他。
可二毛不死心,实在不行,只能偷偷摸进去,从天而降,将她征服。
对,就这么办!
于是他垫布拧腰,身轻如燕,一下子从墙头上跳了下去。
可跳下去才知道倒霉了。
刚才的几声猫叫,他没把陶二姐唤起来,反而引起了院子里墙角那条花毛狗的注意。
两年的时间,陶二姐喂了一条狗,也是防火防盗防流氓。
二毛也够倒霉的,根本没看到那条狗,更加没想起猫跟狗是天敌。
猫叫声立刻引起了花毛狗的警觉,那条花毛狗的耳朵直楞起来,虎视眈眈盯着他。
最近,仙台山的狗也跟从前不一样了,非常凶猛。
因为全村的狗在小狼崽辛巴的带领下,天天跟山上的狼搏斗,训练了一身的扑咬本领。
这东西天生会逮狼,比狼还厉害。
二毛从墙头上跳下,脚步没迈出,那条狗身子一纵:“嗷呜!”狮子一样猛地将他裹在了身下。
还是一条母狗。
这一通咬啊,丝丝拉拉,三两下将二毛的衣服扯了个干净,剥得存片不剩。
这还不算,花毛狗的牙齿跟利爪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
把他给吓得,光着屁股满院子乱窜,一边跑一边喊:“陶姐,救命啊,救命!!”
花毛狗翘着尾巴穷追不舍。
俗话说,好狗不咬人,四个村子的狗被辛巴训练的时候,就立下了严格的规矩。
只能吓唬人,不能攻击人。
花毛狗遵守了这条规则,要不然十个二毛也被它咬死了。
人的呼喊声,狗的嚎叫声,终于惊动了屋子里的陶二姐。
陶姐揉揉眼坐了起来,怒道:“谁呀?这么没礼貌,打扰老娘在梦里偷汉子!”
女人正在做美梦,因为身边没男人,所以晚上就做梦,在梦里跟男人玩私奔。
她把梦里的对象想象成了我杨初九,正在跟本帅哥亲吻,眼看要亲上,忽然被二毛跟大花狗惊醒了。
于是,女人非常窝火,打开房门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噗嗤笑了。
因为此刻的二毛已经上了院子里的一颗梧桐树,抱着树干,光着屁股,正在哆嗦。
他跟猴子一样利索,那么高的树,怎么爬上去的,自己也不知道。
那屁股也跟猴子腚一样,通红发亮,身上的衣服早被狗爪子挠得一丝不挂。
花毛狗正在围着树干转圈圈,一边瞅着他,一边吼叫。
“咯咯咯……。”女人的笑声银铃一样好听:“二毛,三更半夜不睡觉,你爬俺家树上干啥?掏鸟窝呢?还是抓知了呢?”
二毛是被狗赶到树上去的,俗话说赶鸭子上架,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当然也能爬树。
他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练成了如此绝顶的轻功。
男人说:“陶姐,你还笑,快救人啊!喊开你的狗!”
女人没有立刻救他,反问:“你来俺家干啥?”
二毛说:“我找你有事,想跟你……耍耍。”
这个耍耍就是睡觉的意思。
跟别的女人说耍耍,估计会撕烂他的嘴,但是跟陶姐耍,就很随便。
因为他们从前就搞过恋爱,也睡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陶二姐又想起了当初的伤痛,怒道:“呸!你还有脸回来?从你把俺卖给陶大明那天起,咱俩就恩断义绝了!马上滚!要不然让狗咬死你!”
二毛没办法,知道陶姐会骂他,他也准备了好了挨骂。
“那你先把狗赶开,拴住它!要不然我想滚,也滚不成!”
陶二姐也不想看着二毛被咬死,所以点点头,上去牵了花毛狗脖子上的项圈,拉进了狗窝。
然后将铁链子挂在了狗脖子上。
二毛发现女人锁上了狗,这才从树上出溜下来,满身的大汗。
二姐说:“王八蛋!你可以滚了!”
二毛说:“好,我滚!我滚!”
嘴巴里答应着,他的身体却扑了过来。
忽然,他将女人给抱住了,一张大龅牙嘴巴也啃了过来,叼在了陶姐的嘴唇上。
陶二姐还没有明白咋回事,男人的手臂就将她缠紧了,然后双脚离地,被二毛给抗在了肩膀上。
抬脚冲进屋子,扑通一声,女人被扔在了土炕上。
二毛毫不客气扑过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233章 首当其冲
陶二姐没有蒙,因为她太了解二毛了。
这小子半夜三更过来,就是为了那个事儿。
女人也做好了挣扎的准备,用力向外推他,嘴巴里呜呜乱叫。
“死无赖!滚开!呜呜呜……。”
她的嘴巴被男人死死在了大龅牙里,两手也不能动弹。
两年的时间做苦工,男人的力气非常大,手臂好像钢筋,将她紧紧束缚。
衣服也省得解了,因为二毛的衣服已经被狗撕烂。
至于陶姐,只穿一条花裤衩。
很顺利,仅有的衣服被除下,男人就那么得逞了……。
起初,陶姐的反抗很猛烈,渐渐地,在男人猛烈的攻势下显得力不从心。
再后来,她竟然变被动为主动,也缠紧了二毛。
两三年没男人的屋子,再次躁动起来,喧闹起来……。
叮叮咣咣响了半夜,直到两个人一起被闪电劈中,浑身打个冷战,才算完事儿。
事毕,二毛从女人的身上翻滚下来。
刚想问问女人感觉如何,这么长时间想他没?忽然,陶姐就出手了,抬起一脚,当!将二毛从炕上给踹了下去。
二毛遂不及防,屁股差点摔八瓣,怒道:“你……干啥?属狗的啊?完事儿就咬……?”
陶二姐气愤难当,抄起一个枕头就砸。
一边砸一边骂:“王八蛋!死混蛋!你咋不死外头!还回来干啥?少脸没皮的东西!俺砸死你!”
开始的几下躲开了,最后陶姐不用枕头了,改用蒜臼子,抄起一个蒜臼子,当!更好砸他脑门上。
哗!鲜血顺着脑门汩汩流下,差点将男人砸蒙。
二毛的怒火升腾而起,怒道:“你……闹够了没有?到底想咋着?”
陶二姐也怒道:“那你想砸着?欺负人家一次不够,是不是想欺负俺第二次,第三次!还打算卖俺?”
二毛说:“不是,都不是,我想……娶你,跟你做一辈子的夫妻。”
二毛说的是真话。
其实他一直没有忘记陶二姐。
他跟瓜妹子在一块,完全是责任,那是一种生命里的巧合。
当然,也有点感情。
可跟陶姐从前的感情比起来,瓜妹子就微不足道了。
这两年,他也为瓜妹子付出了很多,打工挣下的钱,全部给了她。
他希望那点钱可以了却那段感情。如果这辈子真要娶个女人,生活一辈子,当然希望是陶二姐。
陶二姐咬牙切齿怒道:“你妄想!做梦!俺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会嫁给你!”
“那你刚才……?”
“刚才是见鸡……行事。”
“那现在呢?”
“现在是无鸡……之谈。”
女人的转变好快,把二毛弄得措手不及。
还以为她原谅了自己呢,原来是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无心恋落花。
应该是女人戏弄了他,刚才占了他的便宜,他无意中成为了陶姐取乐的工具。
她要侮辱他,然后抛弃他,让他也尝尝当初被人抛弃的滋味。
二毛说:“陶姐,我知道错了,当初卖你是迫不得已的,中了陶大明的奸计。现在,你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想咱俩破镜重圆。”
陶二姐冷冷一笑:“你做梦!立刻从俺眼前消失!要不然,见你一次,让狗咬一次!”
二毛说:“陶姐,你咋恁固执?我现在可是村长,嫁给我你不会受委屈的。”
“滚!!!就你这样子,也能做村长?人家杨初九做村长三年,修了路,拉了电线,开了一千亩地,打了三眼深机井,全村人跟着沾光,你能干啥?你是仙台山的祸害!祸害!!”
无论陶姐怎么骂,二毛也不生气,本来就是他欠她的,骂骂又何妨?打一顿也没关系。
“那你说,你咋着才能原谅我,咋着才能再跟我好?”
陶二姐说:“等你死的时候吧,不撞南墙不回头,头破血流的时候!二毛,俺可想看着你倒霉了!你为啥就不倒霉嘞?头上长疮,脚上流脓,浑身烂透,半死不活,缺胳膊掉腿……你这种人,就该得到应有的下场……不得好死!”
陶二姐不但不肯原谅他,反而发出了怨毒的诅咒!
二毛知道伤得她太深了,忽然站起来,拍拍没穿裤子的屁股道:“你别小瞧人,我不会比杨初九干得差!你放心,我一定干出个样子给你瞧瞧!到时候,我要你来求我,哭着喊着嫁给我!”
陶二姐冷冷一笑:“就凭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你咋不说泰山是你垒嘞,黄河是你尿嘞?”
二毛说:“好好好,我不跟你抬扛,咱俩走着瞧,总之,我一天不干出个样子,一天不来见你。非有点出息给你瞧瞧不可,到时候,我要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陶二姐又回敬了他一句:“滚……!!”女人骂着,又将旁边的蒜锤子抄了起来。
陶姐昨晚吃的是摊煎饼,摊煎饼沾蒜最好吃,所以捣蒜用的蒜锤子跟蒜臼子就在旁边。
刚才砸出去的是蒜臼子,现在准备用蒜锤子,二毛真的害怕了。
他眼明手快,一下拉起了墙角的一张报纸,将丑陋的身体遮掩起来,抱头鼠窜。
一边跑一边喊:“陶姐,我会娶你的,一定会来娶你的,你等着我,千万别嫁人……。”
当!蒜锤子还是扔了出去,砸在了男人的屁股上。哗啦一声,报纸被砸出一个窟窿。
“滚!滚啊!!”女人趴在炕上哭了,是嚎啕大哭。
她根本无法原谅他,也不准备原谅他。
这种人,还是死了的好,跟自己有啥关系?
可为啥心里会难受,她说过自己再也不为这个男人掉一滴眼泪的。
二毛裹着一张报纸走了,灰溜溜回到家。
走进家门,躺在炕上,咋着也睡不着。
他也想为村子里干点好事儿出来,也想跟我杨初九那样,被人尊敬,被人传颂。
更加想在陶姐的羡慕跟崇拜下,将女人娶回家。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必须要干出两件事给她瞧瞧,证明我二毛不是饭桶。
可干点啥好呢?
琢磨两天三夜,二毛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很快,机会来了,而且这个机会是千载难逢的。
那就是,给全村的女人……上环。
这一年的冬天,一场铺天盖地的厄运再一次横扫了仙台山一带的村落。像洪水漫过一望无际的河堤,像黑夜笼罩旭日东升的大地,整个山区都在这次大厄运中颤抖。
这一次厄运给梨花村带来的灾难是无与伦比的,甚至超过了当初的大暗病跟大狼灾。
因为轰轰烈烈的人口计划开始了。
其实在前些年,人口控制已经开始在山外悄悄流行。
之所以没在仙台山兴起,是因为山里没路。
可自从山路修开,山外人一脚可以踏进大山,厄运也就随即而来。
村子里来了普查队,是孙秘书带来的,要求全村四十岁以下的已婚妇女,全部上环。
二毛作为村长,对上面的命令当然首当其冲。
因为这是他接任村长以后,干的第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他接待了孙秘书,也打开了村子里的大喇嘛,扯着嗓子嚎叫了好几天。
“全村的群众注意了,凡是已婚的孕龄妇女,四十岁以下的,全部到大队来普查,让咱们孙秘书免费上环,不来的,后果自负……。”
结果他喊了好几天,嗓子都冒烟了,也没人尿他,全当他放屁!
直到普查队的人离开,也没一个人去。
全村的女人都不敢去,因为他们不知道环是个啥?有多大?那东西放进去疼不疼。
特别是桂兰嫂,都要吓死了。
晚上,桂兰嫂浑身颤抖,抱着孟哥直哆嗦。
孟哥问:“桂兰,你抖个啥?”
孙桂兰说:“当家的,二毛在喇叭里胡喊乱叫个啥?上啥环?”
女人没文化,于是,孟哥就给媳妇普及知识,说:“上面号召,上环嘞。”
“啥是上环?”
孟哥脾气好,于是就对媳妇谆谆教导:“上环啊……就是在女人的……哪儿……放个铁圈进去……这样呢……男人的种子就不能落在女人肥沃的土地上了,从而达到不生孩子,控制人口的目的……。”
“喔……。”桂兰嫂明白了:“好形象好高深,那个环,有多大?放进去痛不痛?”
孟哥说:“不知道,应该有轻微的疼痛吧。”
孙桂兰说:“那俺不去,捅漏水咋办?再说咱才一个孩子,俺还想再要个男娃呢。”
孟哥说:“上面有规定,只生一个好!”
女人接着又问:“那你告诉俺,生孩子痛,还是上环痛?”
孟哥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不是女人,没生过孩子。”
这一晚,桂兰嫂彻夜没睡,一问男人三不知,弄得她心里没底。
万一到乡里,跟劁猪一样,把俺劁了咋办?
不能坐以待毙啊。
天亮以后,她想出一个主意,不如找人代替。
可找谁代替呢?她一下子想到了陶二姐。陶二姐跟她关系最好。
于是,桂兰嫂战战兢兢跑陶二姐家,打算让她代替她上环,反正陶姐没男人,暂时不要孩子。
没想到陶姐非常仗义,一拍肚子答应了,说:“不就是上环吗?俺去!”
于是陶姐就冒名顶替,代替桂兰嫂到乡卫生院去上环,竟然顺利成功了。
几天以后,俺媳妇香菱跟狗蛋的媳妇小丽,也找到了她,同样苦苦哀求,让陶姐代替她俩去。
陶二姐还是眉头没皱一下就答应了,两次去,两次都成功了。
直到第四次去的时候,卫生队的人再也不给她上了,陶姐就跟他们吵,问:“为啥?”
卫生院的小姑娘苦着脸说:“大姐,不能再上了,再上您就成奥迪轿车……四个环了。”
第234章 大潮来袭
从卫生院出来的时候,陶二姐的心理很不服气:“什么奥迪四个环?还奥运五个环呢?老娘乐意带,行不行?”
她之所以从中捣乱,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二毛舒坦。
她要跟他拧着干,他说往东,她偏要往西,他说打狗,她偏要骂鸡。
她把二毛当敌人,敌人说的话,她永远当放屁。
你想干啥,姑奶奶给你搅合啥,就是不让你弄成。
还真是,被陶姐这么一搅合,仙台山立刻掀起了一股雇佣带环风。
就是孕龄的妇女不想上环,花钱雇人上。
有雇寡妇的,有雇留守女人的,很快,这成为了一种发财致富的门路。
再后来,管理越来越混乱,于是上面规定,妇女再去上环的时候,必须要有大队村长跟着。
或者*****,持有效身份证去上环,这种歪风邪气才杜绝了。
刚修出来的山路没有为大山的发展带来便利,反而成为了山外**害山里人的直接通道。
十月刚过,人口计划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梨花村的大喇叭天天喊,工作组的人几乎三天来一次,每次都喊得人心惶惶。
他们的语言非常强硬,有恐吓,有命令,言语中听不到一点仁慈。
大量的罚款终于开始了。
不够年龄成亲的,罚款三千。
不够年龄生育的罚款三千。
没有结婚证的,属于私婚,罚款三千。
生两个娃的,属于超生,罚款五千。
生三个娃的,属于严重超生,罚款一万。
四个娃的,再加一倍罚款两万。
短短几天的功夫,大家靠种菜得来的收入,全都进了工作队的腰包。
从前,仙台山长久封闭,山民们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天黑以后抱着老婆,除了干那个事儿,还是干那个事儿,所以孩子越生越多,日子越过越穷。
眼看着村里开了荒,靠着劳动种菜有了一部分存款,结果把钱全部扔给了乡里的工作队。只好勒紧裤腰带再干了。
村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家都在罚款的队伍里。
可是把几年的存款全部交上去,还是不够。
而且你一个也跑不掉。
这些天二毛在村子里啥事儿也没干,整天挺着光头转悠。
梨花村六十一户人家,家家的人口被他摸得门清。
谁家超生几个,他都知道,甚至谁家的狗是公是母,身上有几根毛,他都查得清清楚楚。
工作组的人不但整天鬼哭狼嚎在喇叭里喊,而且满街都在贴标语。村里大街的墙壁上全部写上了标语,
标语之一:“宁可血流成河,不能多生一个。”
标语之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标语之三:“该扎不扎,见了就抓。”
标语之四:“能引的引出来,能流的流出来,坚决不能生下来。”
标语之五:“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
标语之六:“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
标语之七:“谁不实行人口计划,就叫他家破人亡。”
“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
“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
“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绳。”
这样的标语写满了村里的墙壁,就像一根根钢锥,刺进了村民的心里,弄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有交得起的,拿钱了事,交不起的只好被迫逃亡。
于是村里一户户人家只好领着孩子拉着老婆逃进了大城市,汇入了纷纷的盲流大军。
九十年代的盲流大军,就是那时候形成的,绝大部分都是从乡下逃进城的超生游击队。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梨花村的群众就偷偷溜走了一半,桃花村的人走了一多半。
杏花村跟野菜沟的人,几乎全都走了。
因为其它三个村都很穷,根本没钱。
而且走的都是精壮劳力,山里的地再也没人种了,长满了荒草。
作为蔬菜基地的仙台山,再没有向山外输送过一颗白菜。
人都走了,还种个鸟菜啊?
不单单我那七十亩地找不到雇工,开出来的一千亩地也没人种了,全部荒芜。找不到人浇灌,找不到人播种,找不到人收获。
很多人家的房子只盖了一半,再也不能动工了。
因为没钱了。
很多人家的茅草房准备扒掉,也不扒了,接着住。
还是因为没钱了。
整条大街显得冷冷清清,找不到年轻人了,四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的,几乎一个没留。
满大街都是拄拐杖的老人,再就是流鼻涕的孩子。
没有大人做饭,孩子也饿得不行,从学校回来哭着喊着说饿。
那是一个让人发昏的年代,也是仙台山最危难的几年,更是梨花村收成最惨淡的几年。
那几年,村民再也没从田地里收获过一分钱。
我跟孟哥,狗蛋还有赵二哥三年的努力,几个月的时间付水东流,化作一片乌有。
一种迷茫的,伟大的,完全正确的,让人战栗的真理,袭扰着每个山民的心。
他们因为害怕而顺从,因为屈服而逃亡。
他们没有愤怒,只有无奈和屈辱,在磨难的夹缝中苦苦生存。
最先引起不安的是狗蛋跟孟哥,两个人一起陷入了纠结。
狗蛋找到了孟哥,说:“哥,咋回事儿哩?这样搞下去,梨花村就完了,山民就不能活了,咱们三年的努力,就这么没了?”
孟哥摇摇头说:“没办法啊……我能咋办?“
狗蛋说:“你这个村长咋当的?怎么被二毛那小子抢了?……真窝囊!要是初九在,绝不会让二毛这么瑟!“
孟哥也说:“是啊,我比不上初九,好想他,不知道这小子哪儿去了,王八蛋!走了连个信儿也没有。”
孟哥有大才,可人老实,一旦遇到轰轰烈烈的大潮,就显得力不从心。
狗蛋说:“不行!老子不能让二毛这么胡闹,我去把他脑袋砸扁!”
说着,他攥起拳头就要冲出去,孟哥发现不妙,赶紧从后面抱住了他,说:“狗蛋!你干啥?别鲁莽!”
狗蛋说:“孟哥,你别拦着我,我把二毛的脑袋拧下来,不能让他这样祸害乡里!”
孟哥抱着他不撒手,苦苦哀求:“弟啊,人家是按照规定办事儿,你有啥资格阻止?你打死他有啥用?这是潮流,潮流啊!”
的确,杀了二毛也没用,因为不单单仙台山。山外其他的地方都这样。
哪儿都在计划人口,哪儿都在罚款。
狗蛋咬牙切齿,眼睛通红:“难道就看着二毛这么嚣张?我……不服气!”
孟哥说:“不服气也要忍,你冷静,我去行不行?找他谈谈,看怎么解决。”
孟哥有魄力,还是把狗蛋摁住了。
狗蛋蹲在哪儿,曰爹捣娘地骂,只骂二毛生儿子没后门,娘**,爹做鸭,娶个媳妇是石女,一辈子不能跟男人干那个事儿。
孟哥去找二毛,找来找去没找到。
最后,在俺家把二毛找到了。
因为这个时候,二毛正在俺家,催着要罚款。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工作组的人,敲开了俺家的门。
啪啪啪:“前进叔在家吗?前进叔……。”
我爹跟我娘都在,香菱也在,抱着小天翼逗孩子玩耍。
听到门响,爹过来开门,一眼瞅到了二毛,眼睛一瞪:“你狗曰的干啥?”
二毛害怕我爹,主要是害怕我,担心老子捶扁他,所以对我爹很尊敬。
“前进叔,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你……交一下罚款呗?”
爹没好气地问:“啥罚款?”
二毛说:“人口计划罚款啊,你家也在统计里,初九跟香菱成亲的时候,都不够年龄,早婚罚款三千。
他俩没结婚证,属于私婚,加三千。
还有你家的孩子,虽然是抱养的,可属于早生早孕,也罚三千……。”
我爹一听就急了,眼睛一瞪:“二毛?这九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你老娘就是做半辈子野鸡,也不一定挣九千块。被你上下嘴唇一碰,就给拿走,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二毛尴尬一笑:“叔,您咋这样说?这又不是我的意思,是上面的意思,你交不交?”
爹问:“我不交,你能咋着?”
“你不交,上面可要拆你家的房子,捣你家的灶火,挖你家的粮食,牵你家的骡马……。抵做罚款!”
我爹一听更生气了,猛地抄起了门背后的杠子:“敢?进我家门试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还无法无天了!”
二毛冷冷一笑:“叔,你别横!大潮流来了,你根本抵挡不住,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我爹老子一伸脖子:“咋?还想打我?你动动手试试?”
二毛赶紧说:“叔,我可不敢!你家初九知道我动他爹老子,回来还不一针扎死我?”
“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二毛根本不是来要钱的,分明是来耀武扬威的。
他也知道我杨初九不好惹,所以不想得罪。
他将嘴巴悄悄凑到我爹耳朵跟前,压低声音说:“叔!我给你走个近步,你家的钱就算了,回来你跟初九说,俺俩的仇恨一笔勾销。今后,只要他不跟我找麻烦,我还当他是兄弟。”
我爹问:“咋?不要钱了?”
二毛说:“你家的钱,我想办法,算侄子孝敬您,记得回来跟初九说,他欠我一份情。”
我爹说:“老子不欠你这份情,钱我有,就是不给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还有事儿没?没事滚蛋!恕不远送!”
二毛红着脸,灰溜溜走了。
他身后的孙秘书气得不行,怒道:“这是谁?咋这么横?”
二毛说:“杨初九的爹老子,可千万别惹他,惹急了,他儿子会一针扎死咱俩。就是他家的那条狗,咱也惹不起,这伙人加一块,也不够那条狗吞的……。”
第235章 这个孩子不能留
二毛跟孙秘书离开俺家,第二个目标是狗蛋跟小丽居住的山神庙。
可刚出门,就碰到了孟哥。
孟哥说:“二毛,你给我站住!”
二毛瞅到孟哥很兴奋:“哥,你也来支持我的工作?”
孟哥说:“支持个屁!你这是胡闹!马上停止你所做的一切,要不然后患无穷!”
二毛没听明白,问道:“我咋了?我在执行上面的政策,尽忠职责!”
面对孙秘书,孟哥不好意思发火,将二毛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怒道:“尽忠职责个屁!这样搞下去,整个村子就完了……你懂吗?”
二毛说:“孟哥,你可是开通的人,我们要对上面的命令执行到底啊,你是村委,要首当其冲。”
孟哥说:“我才不跟你一起胡闹!把人都逼走了,地谁来种?村子怎么发展,你想过没有?”
二毛呵呵一笑:“那不管我的事儿,我的职责,是完成上面安排的任务,我的任务是,今年到明年,跟乡里上缴五十万!”
“你说啥?上面有任务?……五十万?”
“恩?”
孟哥一听火更大了,咬牙切齿:“你们这是在……!整个梨花村所有村民的钱全部加起来才多少?”
二毛说:“我算过,杨初九一个人半年就弄了四十万,全村61户人家,谁家没个三万两万的?每户上缴一万,我还能超额完成,剩下的钱,咱们几个村委再分!”
孟哥的脖筋都暴了起来,怒道:“分你麻痹!”
二毛一愣:“孟哥,你怎么骂人呢?”
孟哥说:“我骂你?老子还踹你呢!我不要这种黑心钱!那是山民的心血,你是在……喝血!”
二毛的笑容更加冷淡:“那也活该,人口控制是法律,谁让他们触犯法律的,触犯法律就要认罚,有本事别生啊?生出来就要认罚!”
孟哥苦笑了:“二毛,这样做,你就不怕损阴德?遭报应?”
二毛说:“报应几毛钱一斤,那东西能吃,还是能喝?我没错!”
既然二毛这么固执,孟哥也不跟他再说了。
一个脸都不要的人,你跟说啥也白搭。
他就认钱,就是要把梨花村这几年的收成榨干,你有理也没地方说,恼恨也没用。
他只好松开了二毛:“我最后再警告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一意孤行,只能自食其果!”
二毛只回答了他两个字:“随便!”
孟哥气愤愤走了,回到家,狗蛋还等在哪儿。
发现孟哥的脸色很不好看,狗蛋问:“哥,咋了?”
孟哥将二毛的原话一五一十跟狗蛋说了,狗蛋将手里的烟卷捏成了粉末。
他没说话,就那么回到了奶奶庙。
晚上,他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在炕上唉声叹气。
小丽发现男人郁闷,上去抱住了狗蛋的肩膀,一双小手在男人的肚子上滑啊滑。
“狗蛋?你咋了?”
狗蛋也抱住了媳妇细腻光滑的身子,说:“小丽,二毛今天下午是不是来过?”
小丽点点头:“来过,他说让咱交罚款。当初咱俩成亲,你年龄不够,孩子也是早生早育,让咱交六千。”
狗蛋点点头,预料之中的事儿,他知道二毛在报复他。
三年前,是他从二毛的手里把小丽抢走的,二毛跟他早就结下了怨仇。
现在人家翻身了,他要利用手里的权利,利用这的机会,对他们两口子进行报复。
这只是报复的开始。
狗蛋叹口气,说:“小丽,你说我跟初九,孟哥,是不是错了?”
小丽一愣,问:“你们哪儿错了?俺没发现你们做错啥啊。”
狗蛋说:“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领着村民修路?”
“狗蛋,你咋这么说?”
“如果不是修了这条路,那些人也不会到山里来要钱!他们根本走不进大山。”
小丽一笑,说:“狗蛋,你们没错,不但没错,而且是英雄。俺因为嫁给你这样的男人而骄傲。
是你们领着村民修路,让仙台山跟外面的世界融合,是你领着村民们致富,让大家的手里有了存款,是你们改变了仙台山的历史,改变了梨花村的命运,让梨花村翻天覆地。
你们好了不起。不管你们的事儿,也不关路的事儿,那是人性使然。
二毛他们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尽管你跟初九、孟哥他们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人性的堕落,无法改变他们对金钱的贪婪,以及私欲的膨胀……”
狗蛋瞪着大眼听着,有点惊讶,小丽不愧是大学生,说出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小丽竟然不说了,笑眯眯问:“你看着俺做啥?”
狗蛋说:“媳妇,今天我才发现,我娶了个女诗人,你好有文化?”
小丽噗嗤一笑说:“什么湿人干人的?拍马屁!”
狗蛋越来越喜欢小丽了。
女人嫁给他三年,三年的时间,她为他付出了一切。
小丽依然美丽,她的脸蛋没有因为风刀雪剑而变得桑仓,皮肤也没有因为烈日的酷晒而变得发黑发黄。
她不但勤劳,而且善良,不知道自家那座坟头上烧了高香,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他上来把女人纳紧,亲她的脸,吻她的唇,一只健壮的大手在小丽鼓鼓的两团上来回游走。
哪知道小丽却把他推开了,说:“狗蛋,你以后啊,别碰俺了。”
狗蛋吃了一惊,问:“为啥?”
小丽却将嘴巴悄悄凑到了男人的耳朵边,小声说:“因为俺……又有了。”
“啊……你有了?”听说媳妇有了,狗蛋不但没兴奋,反而打了个冷战。
女人问:“你咋了?”
狗蛋说:“不行!这孩子不能要!”
小丽一愣,问:“为啥?”
狗蛋苦笑一声说:“你没见二毛在喇叭里嚎嘛?上面有新的规定,一家只能生一胎,这是违反人口计划。”
小丽不以为然说:“什么狗屁!俺就要孩子,俺要生下来!”
狗蛋只好苦苦劝,说:“不行啊小丽,这孩子……必须打掉,坚决不能要!”
小丽一听急了,怒道:“不行!俺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这是命,这是命啊!把孩子打掉,跟把他扼死有什么区别?你忍心?”
狗蛋的心里也惴惴地沉,针扎般地疼:“我不忍心,可二毛不会让他生下来,一定会帮你刮掉!”
“啊?狗蛋,那该咋办?咋办啊?”小丽哭了,抽抽搭搭。
狗蛋说:“小胳膊别不过腿,二毛整天在挑我的毛病,这次一定会抓住我的把柄。”
“那你为了不让人抓住把柄,就把自己的骨肉刮掉?你还是不是人?”
狗蛋咬牙切齿说:“我当然是人,可这孩子,真的不能留!我是村委,不能带头违反规定!”
小丽一听,抱着狗蛋哭得更伤心了,对肚子里的肉团团恋恋不舍。
狗蛋估计得不错,二毛就是在挑他的毛病,一直想抓住他的把柄,将他干倒。
人家就是在一雪前耻!
年刚刚过完没多久,刚进二月,人口计划果然越来越严格。
上头安排了专门的普查队,包村队,在村子里进行普查。
挨家挨户地查,只要你是个女人,只要你结过婚的,都要被普查队的人看看肚子。
肚子里有孩子的,立马抓走,强制流掉,肚子里没有孩子的,二毛就很失望。
一时间,很多女人被抓走了,强制拉上车,被拉进了乡卫生院,进行流产,做结扎手术。
那些女人大多不乐意,女人的公公婆婆还有娘家人也不乐意。
一时间,仙台山的上空鬼哭狼嚎,到处是人们无奈的啼哭声跟怨毒声。
山里的男人跟女人大多早婚,很多人十五六岁就开始成亲,十七八就当爹当娘。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早婚早育的。
这就为二毛提供了发财致富的门路,
因为年前四个村子的人走了一多半,二毛领着工作组的人扑空了好多家。
这可把他气得不轻。
于是,他大手一挥,那些闭门上锁的,就撬开他们的锁。
找不到家里人的,就挖走你家的粮食,牵走你家的骡马,赶走你圈里的猪羊,带走你架子上的鸡鸭,算是抵偿。
将你的家里扫荡一遍,还是不够罚款的,就开始砸房子,捣毁灶火。
把你家的房子捣毁,屋顶上捣几个窟窿出来,围墙给你拉倒,弄得你无家可归。
很多老人拉着孩子逃进了大山里,在大山里躲避一天。晚上回家以后,才发现房子被捣毁了,家畜,家禽,还有骡马粮食也全都不见了。
那些人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这些还是素的,肉的还在后面。
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纷纷投亲靠友,同样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
二毛的眼睛又瞄准了他们的亲戚家,他安排工作组的人半夜去捉人。
就是后半夜跳过墙头,把那些超生的人按倒在被窝里。
然后拉上车,关你的禁闭,什么时候交出罚款,什么时候放人。
那些没走掉的,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哭哭啼啼背井离乡,同样汇入一股股盲流大军,纷纷涌进了大都市,去寻找新的出路。
没进三月,仙台山的人口又损失了五分之三。
健壮的男人看不到了,丰润的女人也看不到了,曾经富饶美丽的仙台山,田野里再也看不到忙碌的人们,大量的田地得不到耕种,变成了荒芜的草滩,庄稼地里杂草丛生。
这一年,是仙台山村民背井离乡的一年。
这一年,是人们有怒不敢言的一年。
这一年,四个村子的村民遭遇了再一次毁灭性的的灾难。
很多女人打了催产针,孩子被流掉,有的被人刨开肚子,将里面的胎儿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孩子被拿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心跳还在搏动,有的孩子早已成形,四肢都已经健全。
可惜他们再没有机会见到仙台山的太阳。
第236章 自食其果
村子里大多数人走光以后,梨花村就成为了空心村。
不单单梨花村,其它三个村子也看不到几个人了。
二毛的罚款还没有捞够,咋办呢?他又睡不着了。
娘的,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你们走了,还有公公婆婆,还有老丈人和丈母娘。
狗曰的,谁逃走,老子就拉着你的爹娘去走街。
于是,第二天早上,二毛又有了新的点子。
就是将那些因为躲避生育逃走人的家属,全部拉上了卡车,领着他们去走街。
卡车是孙秘书开来的,安排了专门的司机。
工作组每家每户去拉人,拉男人也拉女人。
有的老态龙钟,满头白发,有的拄着拐杖,每个老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人口计划在逃犯家属”。
汽车在仙台山的四个村子里来回转悠,来回穿插,那些老人们却一点也不知道害羞,还嘻嘻哈哈谈笑风生。
他们不觉得丢人,不就是儿女超生吗?这有啥?又不是偷人养汉子被走街。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狗蛋看在眼里,他心里的无名怒火窜天而起。
狗曰的,这是谋杀!这是践踏!
狗蛋是血性的汉子,他不容仙台山村民的尊严被随意践踏,他的冲天豪气喷薄而起。
狗日的二毛,老子他妈的宰了你!
这时候起,狗蛋就有了杀掉二毛的渴望,他想为村子里除掉这一害。
但是在除掉这一害之前,必须领着小丽到县卫生院做人流,打掉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小丽哭哭啼啼,怎么也不肯去,最后都跟狗蛋跪下了。
狗蛋的心里刀子扎一样难受,说:“小丽,我没办法啊,这是法律,我必须要为村子里带个好头,你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我?”
小丽说:“狗蛋,咱有钱,罚的起啊,咱交罚款就是了,最多以后俺不吃,也不喝,也要保住这个娃,这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你的种啊。”
狗蛋说:“我知道,小丽,你起来,别这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肚子里的娃,这辈子算我欠你的!咱们……走吧。”
小丽哭得死去活来,狗蛋还是用三马车把小丽拉进了卫生院。
孩子才两个半月,已经有了心跳,催产针打下去四个小时后,小丽肚子里的孩子被流了下来,像一只小老鼠。
他还没有成型,鼻子眼睛都没有分开。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狗蛋的心里升起了无限的仇恨,莫名的怒火压抑着心脏,
他深深记住了这笔仇恨,暂时只能把它算在二毛的头上。
二毛,你欠我们家一条命,这仇恨老子早晚要报。
狗蛋答应媳妇做绝育手术,但是拒不交罚款。
虽然这六千块对他来说不算啥。
他有钱,他觉得把钱交给二毛,还不如拿去喂狗。
他一直在跟二毛顶着干,谁让他抢走了杨初九的村长宝座,老子就是不鸟你。
二毛终于抓住了收拾狗蛋的机会,当初的夺妻之恨一直没有忘记。
你不是不交罚款吗?不是誓死跟着杨初九吗?你不是夺走了小丽吗?老子把你抓起来。
关你的禁闭,睡了你的媳妇。
所以这一晚,他领着工作组的人,半夜潜伏进了山神庙,准备把狗蛋抓起来。
二毛跟几个工作组的人爬上了墙头,抬手一招,命令一个小青年:“跳下去!”
那小青年得到二毛的命令,身子一纵,鹞子翻身,跳进了狗蛋家的院子里。
工作组因为常年翻人家墙头,一个个身轻如燕,练就了绝顶的轻功。
他们抓人,打人是帮着村民锻炼身体。
拉人坐牢,是在考验青年夫妻的感情。
他们的工作是高尚的,尽心尽意为农民服务的。
可惜的是那小子的运气不好,没跳进狗蛋家的院子,而是跳进了猪圈里。
猪圈里有一头母猪,那母猪刚刚产崽子不久,正在坐月子。
那个小青年忽然跳下来,一下子骑在了母猪的后背上。
母猪遭到崔然一击,吓一跳,蹭地窜起来老高。
结果一个翻滚,把那小青年从后背上给甩下去,滚在了猪圈里。
猪圈里很脏,地上都是猪粪,还有半尺多深的污泥。
青年的脑袋一头就扎进了污泥坑,弄了一脑袋猪粪,臭烘烘的。
爬起来以后,他没有做声。因为这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忒没面子。
天上没有月亮,下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二毛还在上面问呢:“你怎么回事?下面的情况安全不安全?”
小青年说:“安全,一点事也没有,大家一起跳下来吧。”
上面的人一听,一个个扑通扑通全都跳了下去。
跳下去就后悔了,不是脚脖子陷进了污泥里,就是脚底下一滑,摔倒弄一身的猪粪。
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二毛气急败坏,在哪小子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怒道:“你不是说安全吗?混蛋!这不是陷害老子吗?”
小青年嘿嘿一笑:“光我一个人弄一身猪粪,那多没面子?大家一起弄一身猪粪,这才公平嘛。”
二毛气的没话说,在那小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声:“去你妈的!”
猪圈不是久待之地,不但脏,而且那只母猪还虎视眈眈瞪着他们。
猪圈是猪的领地,猪的领地不容侵犯。
母猪刚刚产了一窝猪崽子,感到了不妙,觉得这伙人要伤害它的崽子。
所以猪急了,跟老虎一样,嗷地一嗓子,冲着几个人就咬,眼睛也瞪得血红,嘴巴张开,露出一口狰狞的獠牙。
把二毛跟几个工作组的人吓得,几乎拉一裤子,一个个娘啊老子乱跳,纷纷跳出了猪圈。
跳出猪圈以后,那头母猪还没完,冲着他们吹胡子瞪眼。好像要冲出猪圈,跟他们拼命。
二毛拍了拍碰碰乱跳的小心肝,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喘了很久,大家的心情才恢复平静。
接下来就是冲进屋子,把狗蛋跟小丽按倒在炕上了。然后把狗蛋抓走,关禁闭。
不交罚款,老子就睡你的女人。
但是就这么冲进去,太不像话了,毕竟他们是有头有脸的工作组,要注意形象。
于是二毛就过来拍门,给狗蛋和小丽穿衣服的时间。
二毛抬起手拍响了门,啪啪啪,啪嗒一声,他就嚎叫起来。
这时候的才知道上了当,因为狗蛋的家门上不是门环,而是安装了一个老鼠夹子。
那老鼠夹子一下子打中了他的手,把他的手几乎夹成干草棒子。
把二毛疼的,妈呀一声跳起老高,爹呀娘啊的叫。
那老鼠夹子是特制的,上面有很多齿牙,几乎将二毛的手指头打断,鲜血顺着手指哗哗流下。
几个小青年一看不妙,赶紧过来帮他把老鼠夹子弄开了。
二毛跳着脚的骂:“狗曰的狗蛋,你给我滚出来!你犯法了,我要抓你走!”
里面的狗蛋不慌不忙,说:“二毛,你有本事进我家的屋子再说吧。咱俩打个赌,你如果有本事走进我家的屋子,我立刻跟你走,罚多少钱我认了。”
二毛的心里忽悠一下,他知道狗蛋在奶奶庙的四周安装了机关。
门不好进,只能从窗户上过去。
他命令一个小青年,拆开他家的窗户,翻进去。
那个小青年领命,一脚踏上了狗蛋家的鸡窝。
想要爬上奶奶庙的窗户,就必须要踩在鸡窝上。
那小子的脚刚刚踏上鸡窝,鸡窝上就发出一声更加清脆的巨响。咣当一声。
小青年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惨叫。
原来鸡窝上安装了捕兽的夹子,兽夹子一下子打中了那人的腿。
那个兽夹上面有十二根锋利的齿牙,一旦打中人,轻者骨断筋折,重者就要截肢。
这次,狗蛋咬着牙对工作组的人做出了反击,谁敢夜闯民宅,老子就让他付出代价,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种反抗是逼出来的,就是要二毛沉重的一击,让你小子变太监。
接连两个人遭袭,二毛的火气更大了。
他有了准备,抓起一张铁锨,将鸡窝山的几个兽夹全部拍飞了。
然后扔掉铁锨,跳上鸡窝,就要从窗户口爬进去。
窗户终于被他揭开了,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六指。
他不相信屋子里还有什么机关,老子是奉命办事,上级是我伟大的靠山,我怕他个鸟,有伤也算是工伤。
他一脑袋探进了奶奶庙的窗户。
窗户那边就是狗蛋跟小丽的土炕,两口子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严阵以待。
二毛觉得自己人多势众,纵然狗蛋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决定拼了。
哪知道脑袋刚刚探进去,他就后悔了。
首先看到的不是狗蛋,也不是小丽,而是几双绿油油的眼睛。
那几双眼只有仙台山的野狼才会有,难道狗蛋的屋子里有狼?
只一愣神的功夫,前面一条黑影就扑了过来,冲着二毛就咬。
熬地一嗓子,那条黑影就把二毛给扑倒了,从鸡窝上拖在了地上。
被那东西抱紧以后,他才看明白,还真是一条狼。
正是俺家的狼崽子……辛巴。
辛巴的身后是陶寡妇家的狗,桂兰嫂家的狗,还有陶二姐家的狗。
七八条大狗严阵以待,早就等不及了。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狗就像一颗颗划破天际的流星,从屋子的窗口飞跳而出,纷纷扑向各自的目标。
眨眼的时间,十多个工作组的人,就被这些狗群扑倒一片。
第237章 人不如狗
那些人吓得抱头鼠窜,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有身手好的,一个箭步爬上围墙,撒丫子就跑。
身手不好的,就在院子里来回乱窜。
狗岂能放过他们?纷纷飞身而起越过围墙,把几个逃走的人追得满街乱窜,喊爹叫娘。
跑不出去的几个,身上的衣服都被狗撕了个精光,成了光屁股,身上也被猎狗抓得净是血道子。
二毛最倒霉,被辛巴扑倒,狗牙叼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巨大的狼头摇动,丝丝拉拉将二毛身上的衣服给剥光了。
二毛想跑,可根本跑不脱,狼崽的力气很大,一只爪子死死按着他的脖子,一只爪子死死按着他的肚子,让他动弹不得。
狼眼烁烁放光,瞪得二毛浑身打哆嗦。
他尝到了死亡前的恐惧,嗓子里发出了竭斯底里的哀嚎:“狗蛋!老子曰你先人,快把狗喊开,救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却传出狗蛋跟小丽格格的笑声。
狗蛋在里面说:“二毛,知道厉害了吧?”
二毛的声音都变调了,说:“知道了,知道了,救命啊,救命!”
小丽说:“活该!让你夜闯民宅,这就是报应,死了也不屈!”
二毛说:“小丽,你还幸灾乐祸?还不快把狗叫开?”
小丽在里面说:“对不起,我没这个本事,全村的狗都听辛巴的,辛巴不放你,我有什么办法?”
“那辛巴听谁的?”
“你傻啊,辛巴是杨初九养大的,当然听初九的了,没有初九的命令,辛巴是不会放你的。要求,你就去求初九。”
“可是狗压着我,我走不开,怎么去求杨初九?”
小丽说:“那俺就没办法了,算你倒霉!”
二毛怕极了,就怕辛巴咬断他的喉咙。
夜入民宅,被人家的狗咬死,你说到哪儿也没理,还会被人当作笑柄。
上面只是让他们半夜捉人,罚到的钱,跟他均分,出了事,他们这伙子全都成了临时工,他们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干净。
二毛觉得完了,中了狗蛋的计策,掉进了狗蛋为他设置的圈套里。让他有苦叫不出,在哪儿也辩不出道理。
你去告他的狗伤人,他立刻敢跟你打官司。
你半夜到俺家干啥?有事情为啥不直接谈?你是土匪啊还是强盗?咬死活该,没有棺材,关我屁事!
他能驳得你哑口无言。
还好辛巴按上二毛没有咬,只是把他的衣服撕光了,尖利的狼爪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几个记号。
辛巴吐着长长的舌头,一条腿抬起来,在二毛的脸上努力飞出一条水龙,撒了一泡尿。
弄得二毛一脸都是湿乎乎臭烘烘的。
辛巴一直按了二毛半夜,天亮以后也没有松开,直到太阳升起香菱赶到为止。
香菱是来上课的,狗蛋跟小丽居住的奶奶庙,也是村子里的学校。
香菱是学校的老师,四个村的孩子们都到这儿上课。
打开小学校的门,香菱吃一惊。
她看到二毛狼狈不堪,一身的衣服被狗爪扯得千条万缕,身上净是血道道。
他的脸上狼尿的气味还在,赖利头脏兮兮的,浑身无力,眼窝深陷。
香菱乐得爬不起来,捂着肚子咯咯笑,银铃一样。
假装吃惊问:“呀,二毛,你这是咋了?练得什么功夫?金钟罩还是铁布衫?”
二毛有气无力说:“香菱,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喊开恁家的狗行不行?”
哪知道香菱不但没救他,反而鼻子哼了一声:“哼!二毛,你这是咎由自取!老天爷为啥不劈了你!?今天算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再发现你欺负仙台山的村民,姑奶奶直接结果了你!!”
二毛觉得委屈地不行,不用问,那老鼠夹子,兽夹子,还有这群狗,一定是香菱帮狗蛋两口子出的注意。
和杨初九睡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跟她男人一样霸道,刁蛮。
二毛说:“香菱,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啊,我是按照政策办事,难道这也有错?”
香菱说:“放屁!!你丧尽天良,忘记了自己姓啥叫啥,别忘了你是喝仙台山的水吃仙台山的粮食长大的?这里的村民那个不是你的乡亲,那个不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也下得去手?简直不是人!”
二毛说:“香菱,饶命,饶命啊,我叫你嫂子行不行?嫂,救救我吧。”
跟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讲道理,香菱觉得是侮辱自己的智慧。
真想杀了他,可杀了他又能咋着?毕竟是一条命啊。
香菱只好喝住了辛巴,让它放开了二毛。
然后怒喝一声:“滚!回去好好想想,你到底哪儿做错了!”
二毛爬起来落荒而逃,一溜烟地跑回了家,三天没敢出来。
跟着他一起来的工作组并不比他好多少,一个个衣衫褴褛,身体被狗爪挠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伤也都不严重,大多是一些抓伤,再就是吓得,仙台山的狗是不咬人的,只是给他们留了点记号。
工作组的人屁滚尿流走了,从哪儿以后,一听说去仙台山,他们心里就害怕,战栗不已,全都被村里的狗群给打怕了。
二毛回到家以后特别气愤,心说这件事没完。
当初的夺妻之恨一定要报,人挡杀人,狗挡杀狗。
想要把伟大的,完全正确的人口控制搞下去,首先要搬开眼前的绊脚石。
那就是剿灭仙台山的狗群。
这些天,工作组的人进村,没少被狗咬。而且这一代的狗特别厉害。
应该跟上面申请,成立打狗队,把村里的狗杀光杀绝,一条不留。
要不然,工作没法做,上面的任务也完不成。
想到这儿,二毛起来了,当天去了一次乡里,跟上面反映了这个情况。
上级为了支持他的工作,几天以后,一支强壮的打狗队成立了起来。
打狗队进山打狗,理由有三个。
第一是因为家狗护家,工作组的人半夜捉人不方便。
第二,说狗的身上有病菌,不卫生,容易感染疾病,传播瘟疫。
第三,说狗容易伤人,有狂犬症,为了避免狂犬症的蔓延,只有杀掉所有的狗。
于是,各乡各县成立了打狗队,开始在整个县城捕杀家狗,为工作组进村扫清一切障碍。
每个村都不放过,打狗队的人差不多都有枪,也有套狗杆,能活捉的活捉,不能活捉的当场击毙。
就这样,一条条家狗被拉上了汽车,送进了屠宰场。
一条条狗被打得嘴巴吐血,骨断筋折,奄奄一息,同样被拉上了汽车。
终于,打狗队的汽车开进了仙台山。
俺媳妇香菱心里特别生气,不知道上面的整天在干啥?
不想办法领着村民致富,却整天盯着老娘们的肚子,整天盯着村子里的几条狗。
狗哪儿招你了,惹你了?干嘛跟狗过不去?咱干点人该干的事儿行不行?
香菱把辛巴叫到跟前,抚摸着狼崽脖子上的鬃毛,无奈地说:“辛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俺没本事,不能保护你了,你……逃命去吧。”
辛巴当然明白主人的苦衷,它恋恋不舍舔着香菱的手掌,身子也一个劲的在主人的身上蹭。
打狗队开进仙台山,村子里的狗全都做好了准备。
辛巴站在高岗上,扯嗓子一嚎,所有的狗耳朵全都警觉起来。
狗们聚集在一起,大家开了个会,说咱们逃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大不了上山做狼。
不是我们愿意做狼,是他们逼得,把善良的狗,逼成了凶狠的狼。
于是辛巴带头,一声吆喝,村子里的狗一晚的时间不到,全都上了山。
仙台山的几个村子再也看不到一条狗的影子了。
打狗队扑空了。
在仙台山四个村子转悠了好几天,一条狗也没有抓到。
不要说狗,狗毛都没有发现一根,最后只好无功而返。
接下来就是工作组进村了。
二毛还是老样子,领着工作组的人挨家挨户索要罚款。
不交钱的,还是挖粮食,牵骡马,捣灶火,推房子,赶牛羊,抓鸡鸭。
他还特意租赁了一台推土机,专门捣毁村民的房子。
就这样,机器过后,一家家房屋被推倒了,变成一座座废墟。
村子里尘烟滚滚,一晚的时间回到了五年前。
捣毁你家的房子还不算,走街仍旧在持续。
只要是躲避生育逃走的人,家属一概脱不了干系,捆上你的父母扔卡车上示众。
汽车在四个村子里穿插,二毛手里拿着喊话器,耀武扬威地嘶喊:“这就是超生多生的下场,生啊!有本事你们就生啊?”
卡车行驶到新修的山道上时,忽然停止不前了。
因为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个人就是狗蛋。
狗蛋的手里稳稳端着一杆猎枪,冲着车上的二毛瞄准。
他终于火山爆发了,因为汽车上被示众的,有他的老爹老娘。
他感到了深深的屈辱,一股无名之火窜天而起。
他稳稳站立,就像一颗屹立不倒的松树。
汽车司机吓得差点冲一裤子尿,使劲踩住了刹车,车轱辘在路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划痕。
咯吱一声,在狗蛋前边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狗蛋!你疯了?干啥啊?”二毛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探出了脑袋,对着狗蛋嚎叫。
狗蛋没理他,扳机一扣,枪响了。
咚!猎枪窜出一股火苗,二毛一声惨叫,从车上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