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跟香菱成亲
香菱真的还是闺女,当我的身体跟她的身体重合的瞬间就感受到了。
女孩跟女人是不一样。
男人跟女人在一块,一般都是长驱直入。跟女孩在一块,却很难突破那扇门。
因为那扇门还未曾打开过,哪儿都严丝合缝,强行打开,那种疼痛会让她们无法忍受。
暗夜里,我瞅到了香菱扭曲的面容,也瞅到了她额头上津津的冷汗。
可她还是咬着牙将那扇门为我敞开了……。
两排小钢牙在我的肩膀上快速合拢,肩膀上就显出两排牙印,鲜血淋漓也没感觉到疼。
这一刻,我把他从闺女变成了媳妇,也翻开了她从女孩转变为女人的第一篇章。
她不但把我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自己的嘴唇也咬白了,发出了痛苦的呢喃。
那一晚,我为她癫狂。
那一晚,她为我迷醉。
那一晚,我们相依相偎。
那一晚,她满脸泪水
那一晚,两颗心一起展翅高飞。
那一晚,总的来说是顺风顺水。
谁也不敢大声,竭力忍耐着动作的轻柔,没有翻滚,没有嚎叫,没有过分的猛烈,就那么缠在一起,慢慢拥抱,她撕我的皮,我啃她的肉。
两只手在她雪白的胸口上滑过,光洁的后背上滑过,细腻的两腿上划过……。
她的手也在我的肩膀上抓来挠去,长长的指甲在我后背上留下了无数的血道道。
压抑的荡漾更加让人舒畅,别有一番风味。直到我浑身颤抖,被一道强烈的电流击中,她也在我的怀里一阵痉挛才算完事。
雨过天晴以后,大家都不说话,还是你看着我,我瞅着你,我将她抱得更紧,她也把我缠得更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分开,这才想起草毡子那边的赵二。
以为他在睡觉,挑开草帘子向着那边看去,发现赵二哥早就不知所踪了。
我机灵灵打个冷战,不用问,跟香菱在这边折腾,啥都被赵二哥知道了。
可赵二哥却没做声,也没打扰我俩,就那么爬起来,悄悄走出了山洞。
我跟香菱赶紧整理衣服,衣服穿好,冲出山洞,发现他在外面抽烟。
我问他:“你咋出来了?”
赵二说:“我不出来行吗?你跟我妹妹在那边弄得山呼海啸,大呼小叫的……。”
我的脸腾地红了,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赵二竟然没用耳刮子抽我。
我尴尬地说:“也没多大声啊……。”
赵二抽一口烟,直接问:“我妹妹是你的人了?”
我说:“恩。”
“以后不能欺负她,要不然我弄死你!”
我说:“知道,我会对香菱好,一生一世,一辈子。”
“准备啥时候办喜事儿?”
我顿了一下,道:“你说了算,你是大舅哥。”
赵二点点头:“那就越快越好,四月二十八是好日子,赶紧回家准备吧。”
就这样,我跟香菱准备成亲了,日子定在了割麦前,四月二十八。
回到村子的第一天就开始着手做准备了,爹跟娘自然乐得不行。
红霞死去以后,他们巴不得我赶紧再找个媳妇。
可那时候,红霞还没过三年,在大山里,女人死去不到三年就娶新媳妇,是对前妻最大的不敬。
当然,也担心茂源叔心理不痛快,红霞毕竟是他亲闺女。
现在三年已过,把香菱娶进门也就合情合理了。
于是,整个仙台山热闹起来,熙熙攘攘。
我杨初九又要娶媳妇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巴结新任的村长。
我爹兴高采烈,特意杀了一头猪大摆筵宴。
哥哥拿回来那三万块种地没花完,还剩三千,正好够我跟香菱办喜事用。
日子不剩几天了,一个礼拜都不到,所以安排特别紧,忙着写喜帖,置办嫁妆,忙着宴请宾客。
好不容易熬到了二十八这天早上,太阳刚刚出来,亲戚朋友就来了一院子。
响器班的那些人也来了,茂源叔攥着唢呐,小丽提着二胡,狗蛋那小子套好了车,马车上是一面大鼓。
狗蛋将鼓锤抡得震天响,叮叮叮,咚咚当,弟弟大,洞洞大,屋里娃……乐器声响彻一片,二踢脚跟三响炮的声音也响彻一片。
有义叔跟赵二哥没来,因为今天的有义叔是我老丈人,赵二是我大舅哥,他们要在家准备迎接新女婿哩。
院子里院子外都是忙碌的人群,八仙桌子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祝贺。
大门口挂起了红旗,那匹大青骡子也早就准备好了,脑袋上挂着大红花。
两年前,我用这匹大青骡子将红霞接进家门,今天,我仍旧要用这匹大青骡子将香菱接进家门。
这次娶香菱不是对红霞的背叛,因为我足足等了红霞三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她真的死去了。
炮车在前,我牵着大青骡子在中间,响器班在后,吹的是百鸟朝凤还有抬花轿。
一班人马披红挂彩,在村子里转悠一圈,终于来到了有义叔的家门口。
冲进院子,走进香菱的闺房,我看到一群小姐妹正在为香菱打扮。
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不由被她的美丽给惊呆了,香菱跟几天前比较,完全变了个样子。
她化了妆,梳了头,五彩的金花插满头。
女孩子乌溜溜的头发如墨染,长辫子足有三尺三,颤巍巍鲜花戴四朵,两朵粉红两朵兰。
瓜子脸不施脂粉自来俊,好比煮个鲜鸡蛋。头层去掉壳,二层皮剥完,放进胭脂盒,连滚两三圈,拿到月光下,滴露五更天。红日出东方,霞光照上边,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鲜。
水灵灵一双好看的眼,两道柳眉弯又弯,十指尖尖如嫩笋,袖口边露出胳膊似藕莲,直婷婷杨柳细腰赛笔杆,哪个小伙子见了也眼馋。
本帅哥惊呆了,真怀疑她是九天玄女下了凡。
这是那个娘生的俊丫头,竟然便宜了我杨初九?
真的把持不住,也不管旁边有人没人,上去就把香菱抱在怀里,吧唧吧唧啵了两口。
旁边有个姑娘说:“哎呀初九哥,瞧你猴急得!还没给上轿钱呢。”
我那还顾得那么多?甩给她们一个红包,就那么把香菱抱起来跑了。
冲出门,将媳妇放在骡子背上,牵上就回家。
牵着骡子走进家门,发现爹娘都等不及了。
我爹老子跟娘老子都被小辈们摸了黑脸。
儿女新婚,父母被抹黑脸,是仙台山千百年来留下的规矩。无论婚礼的形式怎么变,抹黑脸的规矩不能变。
院子里男呼女喝声,音乐声,打闹声,噼里啪啦的玩乐声不绝于耳。
小叔子们继续跟嫂子们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婶子们跟侄子们也是打情骂俏,仙台山显出了大蝗灾以后的再一次喜庆。
随着一声声鞭炮的炸响,婚礼终于开始了。
今天的司仪有三个,第一个是孟哥,另外的两个是大东跟二东。
甚至老钱他们也一起过来为我祝贺。
炸炮一响,随着一片片金丝洒落,漫天的银片乱舞,我抱着香菱走向了天地桌。
孟哥扯开嗓子喊:“今天是我结拜兄弟初九跟香菱妹妹的大婚之喜,婚礼进行第一项,向天地磕头。”
于是我拉着香菱的手,跪在了地上。
“婚礼进行第二项,向父母亲大人磕头。”
于是我拉着香菱的手,向着爹娘磕头。
喝过儿媳妇的茶水,爹跟娘都是喜不自胜,心里也感叹不已。
他们是老怀安慰,上次跟红霞成亲的时候也是这么热闹,可谁也想不到红霞命薄,跟我成亲不到一个月,就被野狼给扑进了山崖。
爹跟娘是想红霞的,可红霞再也回不来了。
孟哥继续喊:“婚礼进行第三项,夫妻对拜,送进洞房!”
第三拜过后,礼成,我跟香菱就是夫妻了,接下来在一群青年男女的簇拥下,被拥进了洞房。
进去洞房他们就疯了一样,开始让俺俩做游戏,吊苹果,玩亲嘴,相偎相拥,嬉闹声时不时从洞房里传出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儿,香菱终于如愿以偿,跟我一起迈进了婚姻的殿堂。
今天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也是她人生最光辉灿烂的日子。
一直热闹到晚上,所有的伙伴们才退去。
还有最后一项,就是嫂子扫炕,扫炕完毕,我跟香菱就可以睡觉了。
可扫炕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嫂子,翠花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才发现,整整一天都没看到翠花。
娘有点着急,问:“咦?你嫂子翠花嘞?”
我的心理一沉,说:“我去找找她。”
于是,我身穿整齐的新郎装出了门,去了一次打麦场。
我知道翠花在哪儿,一定在打麦场。
今天是我跟香菱成亲的日子,她心里不好受,估计到打麦场躲起来了。
当初,我跟翠花无数次在打麦场互摸,哪儿留下了我们俩永远舍不去的眷恋。
到打麦场一瞅,她果然在,哭得很伤心,肩膀一抖一抖。
我问她:“你咋了?哭啥?”
翠花哇地一声扑过来,扎进了我怀里,说:“初九,你怎么玩真的?竟然真跟香菱成亲啊?那俺咋办?俺咋办啊?”
我的心里跟装着几个面布袋一样,惴惴地沉,咬咬牙说:“哥哥的信上说了,让我照顾你,以后……你只能是我嫂子。”
翠花哭得更厉害了,猛地将我按在了麦垛上,一边撕扯我的衣服一边说:“不行!要娶,你只能娶俺,不能娶别人……睡也只能跟俺睡,不能睡别人……初九,今天你就把俺的第一次拿走吧,在跟香菱洞房前,先跟俺洞房……。”
说着,她的牙齿跟扳子一样啃了过来。
第181章 又成亲了
我赶紧把她推开了,说:“你干嘛?自重一点行不行?咱俩不可能了!”
翠花苦苦哀求,说:“为啥不可能?跟从前一样不好吗?”
我说:“不行!你是我嫂子,嫂子!”
“嫂子咋了?俺不做你嫂子,就是要做你媳妇!从今天开始,咱俩做夫妻!”
翠花很激动,真的没法跟她解释。
自从哥哥那封来信以后,我的心情就再也不能平静。
信上说得明明白白,哥哥早晚会回来,一旦回来,怎么跟他交代?
他媳妇变成了我媳妇?他女人进了我怀里?改天再生个孩子,孩子叫他爹,还是叫他大爷?
哥不把我的脑袋捶扁才怪?
我娶香菱,就是担心有天控制不住自己,真的跟翠花干出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来。
从前摸啊摸,亲啊亲,已经对不起哥哥了,愧疚地不行。
必须跟她划清界限,必须跟她拉开距离,叔嫂乱来在梨花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嫂子,求求你放过我行不行?求求你想想我哥的感受行不行?我哥真挺不容易的……。”
翠花几乎是嚎叫了:“真正不容易的是俺!初九,你知道俺当初嫁给你哥的原因吗?就是为了你,为了接近你……只可惜俺自己也不知道,直到你哥哥解开俺衣服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初九,咱俩真的好吧,别再磨磨蹭蹭了,这种苦苦煎熬的日子,俺再也受不了拉……。”
我没理她,把衣服整理好,再次将她推开了,问:“你到底回家帮不帮我扫炕?”
翠花说:“不帮!这辈子俺都不会再帮你扫炕!俺不会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到别人的怀里,还为别的女人做嫁衣!”
我说:“行!你不帮我扫,我就找别人。我已经娶了香菱,这辈子都会对她好,你只能是我嫂子,嫂子!”
没了张屠户,我也不吃带毛的猪,想帮着我杨初九扫炕的女人多了去了,大街上一哗啦一大把。
必须要对翠花狠心,现在伤她,总比将来伤她要好。因为将来伤她,可能会伤得更深。
我就那么离开打麦场,回到了家。
的确,很多女人巴不得为我跟香菱扫炕呢,走进家门,我扯嗓子一喊:“桂兰嫂!过来,为我跟你妹妹扫炕了!”
墙头那边的孙桂兰早等不及了,抄起笤帚翻墙头过来了。
现在,我跟桂兰嫂的关系也已经改变,成为了亲戚。她男人是我大舅哥,她是香菱亲滴溜溜的嫂子,将来我跟香菱的孩子,要喊她妗子的。
她帮着我们扫炕,是理所当然。
目前拆开墙头,还真成一家人了。
桂兰嫂扑进屋子,举着笤帚狂欢乱舞,在炕上扫,在墙上扫,在香菱的身上扫,一边扫一边念:“扫扫白灰墙,来年收高粱,扫扫土炕,情谊久长,扫扫妹子,多生儿子……。”
扫完炕,铺好床,叠了被窝,孙桂兰兴高采烈走了,洞房里只剩下了我跟香菱。
香菱娇滴滴地,脸蛋也红扑扑的,说:“初九哥,咱……睡吧。”
其实我跟香菱已经有过了,就在从磨盘岭赶回来的那个山洞里。
那天她亲哥也在旁边,用一条草毡字隔开了。。
现在,喜事办了,有了三媒六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为了合法夫妻,合理合法。
既然是合理合法的事儿,不做白不做。在自己家跟自己媳妇玩耍,是公理,不耍就是没有天理!
一个千娇百媚,俊滴溜溜的媳妇就在身旁,谁能安奈得住?所以我一扑而上,将香菱按在炕上,裹在了怀里。
香菱还想挣扎,说:“初九哥,你慢点,猴急个啥啊?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别人谁也夺不走……。”
接下来她就说不出话了,因为嘴巴被我的嘴巴堵住。
房间里躁动起来……声音很大。
我就是故意要弄这么大声,故意做给那边的翠花看,做给她听。
就是要伤害她,刺激她,让她对我彻底死心。
或许只有这样,才觉得对哥哥的罪孽会减少一分。
其实我跟翠花是前脚赶后脚回来的,我这边刚进屋子,她就在那边躺下了。
这边地动山摇山呼海啸,她在那边根本睡不着。
所以,翠花就抄起一块半截砖敲墙,一边敲一边骂:“杨初九!小点声行不行?还让不让人睡了?累死你个王八蛋!”
那骂声带着哭腔,我知道她的心在被刀子割。
其实我这边心也在被刀子割,怀里抱着香菱,泪水早就弥漫了双眼。
一次次忏悔,一次次自我解嘲:翠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以后只能是我嫂子,永远的嫂子。
从前的一切全都忘了吧,就当做了一场梦……。
真的能忘吗?可为啥心会那么痛,痛得跟油煎一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我面色蜡黄,翠花眼皮浮肿,只有香菱一个人水灵灵的,跟施了肥料的庄家一样。
经过男人雨露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满面春风。
娘早就做好了饭,饭菜端上了餐桌,香菱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夹菜。说:“初九哥,你昨天干活累了,好好补补……吃完了,咱俩一块下地干活。”
按照当地的规矩,小夫妻成亲九天之内,是不能下地干活的。
可这个规矩在我们家早就不是规矩了,五十亩菜眼看就要成熟,光顾两口子热呵,以后吃屁喝风啊?
再说我是村长,全村人的吃饭问题都要我一个人扛,梨花村六百亩小麦又快成熟了,还要进城跟孟哥联系收割机。
所以我狼吞虎噎,吃过饭一抹嘴,扛起锄准备下地。
没走出家门,忽然肚子痛,**病又犯了,必须要上厕所。
于是放下锄一头冲进了茅厕。
裤子一解,向下一蹲,气运丹田,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忽然,觉得自己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忘记了拿厕纸。
刚要吹口哨,呼唤小狼崽过来。发现嫂子早就给我准备好了,手里拿着厕纸靠近了茅厕。
但是她没有进来,而是斜斜靠在了茅厕的围墙上。
我看到了她,心理不由一阵感激。俺俩一个墙里一个墙外,又聊上了。
她说:“初九,你是不是又忘记了拿厕纸?”
我说:“是,从前用半截砖习惯了,老忘记拿。”
嫂子的手从厕所门口伸过来,将厕纸递给我,说:“你呀,没嫂子就是不行,娶媳妇管啥用?厕纸都不知道给你拿。”
我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以后香菱自然会知道我这个习惯。”
嫂子又问:“你跟香菱真的有感情?你不是为了气俺,才娶她的吧?还是可怜她?”
翠花是了解我的,一语道破了玄机。
我娶香菱就是两个目的,第一,当然是为了让翠花死心。第二,的确是可怜香菱。
香菱被人贩子拐走,嫁给老四,她的苦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女孩子是爱我的,为了我,她在磨盘岭跟那些人斗志斗法,精疲力竭。虽说保住了名节跟清白,可她跟老四过一天,也算是寡妇。
回到仙台山,在大多数人的眼睛里,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我不娶香菱,她的命会很苦的。
赵二哥就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才没阻拦。
再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香菱是纯洁的,我喜欢纯洁的女孩,喜欢香菱。愿意跟她厮守一生。
我说:“嫂子,别管咋说,香菱已经是我媳妇了,你弟妹,我以后会好好对她,把她当做眼珠子来保护。“
翠花说:“那俺呢?”
“你是我嫂子,我当然也会保护你。”
翠花又问:“她是你眼珠子,那俺是你啥?”
我说:“你俩一个是我左眼珠,一个是我右眼珠,行了吧?”
“那俺是你左眼珠,还是右眼珠?如果俺跟香菱一起掉河里,你先救哪一个?”
我晕,怎么女人老喜欢问这些模棱两可的无聊问题?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我赶紧用草纸擦干净屁股上的臭粑粑,将裤子提起来,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说:“不知道,你俩如果真一起掉河里,咱仨人就一起淹死吧!”
我从厕所走出来,翠花还是追着问:“你这是什么态度?为啥要一起淹死?你到底先救俺还是先救她?”
我真是懒得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赶紧扛起锄拉着香菱跑了。
第182章 开办学校
来到地里开始干活。
五十亩白菜全部长成碗口大小了,还没卷芯,正是松土的好时候。
顶上白菜跟其它的菜不一样,卷芯的时间是割麦以后,成熟的季节是卷芯半个月以后。
到那时,用手一按,禁得住手了,必须赶紧装车。
一个礼拜之内就要卖完,要不然夏季的炎热会把菜给烂完。
运气不好的话,再遇到一场大雨,就糟透了,热雨一腾,照样会烂光。
所以春天种植的白菜特别娇贵,时间掌握不好,成本都收不回来。
正是因为难管理,所以绝大多数山民不愿意冒险,宁可把开出来的荒地全部种成粮食。
我不管哪个,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不冒险怎么能发财?
正是因为春季的白菜错开了季节,是市场上的抢手货,所以价格才高得吓人。几乎是粮食收成几十倍的利润。
离开梨花村到磨盘岭接香菱,还有办喜事这些天,白菜仍然没有疏于管理。
因为我跟翠花雇佣了好几个工人,桃花村的陶寡妇,奶奶庙里的小丽跟狗蛋,还有陶二姐,都是俺俩雇佣的长工。
他们给我干活,挣的钱一点也不比在山外打工少。
我跟香菱来到地里,翠花扛着锄也跟来了,仍旧气呼呼的。
香菱发出一声感叹:“哇!初九哥,这五十亩地都是咱家的?”
我说:“是,你离开三年,梨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还开出了一千亩荒地,去年种的也是白菜,可惜没收到家,全被蝗虫给糟践了。”
关于那场大蝗灾,这几天香菱也听说了,她也感到深深的惋惜。
“初九哥你好了不起,这五十亩白菜,能卖多少钱?”
我说:“十三四万吧?”
“多少?十三四万?”
“对,去年就卖了十三万。”
香菱说:“哇塞!那咱们家岂不是发财了?”
我心说,发个鸡毛财?按说去年手里是有钱的。
可戏班子那场大火,烧死了五个人,包赔了人家五万。后半年全村人种菜,谁也没钱,菜种钱跟肥料钱都是我垫出来的。
一场大蝗灾过来,庄家被啃个干净,颗粒无收。借出去的钱,村民谁也不提了。
也就是说,我剩下的那六七万,被蝗虫祸害干了,村民也没打算还。
眨眼间十一二万打了水漂,去年后半年就成为了穷光蛋。
要不然,老子也不会跟着茂源叔去唱戏,任人欺凌。
现在想起来,心理还酸酸的,不过我杨初九不后悔,因为这段时间我笼络了人心,建立了口碑。
仙台山四条街的村民,那个看到我杨初九不点头哈腰,惟命是从?只要我振臂一呼,遇到任何麻烦,善良的山民都会一拥而上。
我还没有输,还有希望,至少这五十亩菜,一个月之内就会让我扳回一局。
我跟香菱是新婚燕尔,两口子肩并肩脑袋碰脑袋,锄地的时候很欢畅,把旁边的陶二姐跟陶寡妇羡慕地不行,
陶寡妇说:“香菱,跟嫂子说说,第一天成亲啥感觉啊?跟初九弄得逮不?爽不?”
香菱一听羞红了脸,不知道咋回答。
旁边的陶二姐打趣地道:“人家香菱当然逮了,还爽歪歪呢,杨初九那么猛,没听昨晚她俩喊炕吗?从天黑一直喊到天明,弄得村子里的狗也跟着乱叫。”
“轰”地一声,四周干活的工人全都笑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小丽攥着锄把儿,一边锄一边说:“是啊,人家初九就是猛,俺跟狗蛋在奶奶庙都听到香菱喊炕了,爹啊娘啊地叫,初九,你咋恁厉害呢?”
陶寡妇说:“那你跟狗蛋也叫呗,一个赛着一个叫,看谁叫得过谁?”
小丽说:“俺才不叫呢,不像人家香菱,唱山歌的出身,嗓子就是好。”
香菱是新媳妇,所以那些工人全都拿她开玩笑,她只好躲在我背后,说:“不理你们了,净拿人家打趣。”
翠花一直跟在我俩后头,她一直没做声。
别人开玩笑,她却没笑,整天崩个脸,跟谁欠她八百吊一样。
晌午干半晌活儿,下午香菱说啥也不下地了。
她说地里那些老娘们总拿她开涮,羞死人了。
她刚刚从闺女变成媳妇不久,少女的娇羞还在,脸皮薄,听不得那些老娘们粗俗的话语。
我说:“不下地算了,香菱,我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跟小丽一起干,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香菱眨巴一下大眼问:“啥任务?初九,你正儿八经的样子还真像个村长呢?”
我呵呵一笑说:“开办学校,跟小丽一起教仙台山的孩子们读书,行不行?”
香菱一听瞪大了眼睛,十分地惊讶:“初九,你说啥?你想在仙台山办学校?”
我点点头:“嗯。”
其实这个问题我考虑很久了,仙台山四个村子,七八百口人,12岁以下的孩子不下六七十个。
但是却没有一座像样的学校。
这儿的孩子们大多不上学,即便有几个上学的,也是有大人送出大山,到山外的乡里去。
当初我跟二毛,狗蛋,红霞他们就是这样。那时候小,山路又崎岖不平,都是我哥护送我们。
那时候上学真是苦,早上天不亮起来,背起书包,好几个伙伴相跟着,在我哥的陪护下,一步一步翻越山岭。
夏天还好点,赶上冬天,早上起来特别冷,黎明时分也很黑。
我们总是点葵花杆子,举着葵花杆子照明。走到学校的时候,都上午九点了。
下午五点钟从学校往家返,返回来一般都在半夜。
来回八十里路,我整整跑了九年,直到上高中以后才住校。
所以那时候,学校上午一般三节课,下午也三节课,就是为了留出时间,给路远的孩子。
曾经有好几个孩子因为在翻越仙人沟断崖的时候,掉进山沟里再也没上来。
8岁到16岁,如果不是哥哥一直在做我的保护神,说不定我杨初九也掉进山崖里死几回了。
现在,我做了村长,必须要改变这种局面,首先办一座学校。
香菱说:“初九哥,办学校谈何容易啊?那要花好多钱,还要购买教学用具。咱们没钱啊。”
我说:“这个你别管,我自有办法,现在先解决教师的问题,我想你跟小丽做学校的老师,行不行?
香菱说:“俺当然乐意了,不拿钱也干,从小俺的梦想就是当老师。”
说干就干,这天下午,我跟香菱小丽,都没有下地干活,开始忙活学校的事儿了。
仙台山没有校舍,我们就把那座奶奶庙当学校。
北大殿的奶奶神像不能动,我们就把两侧的西大殿跟东大殿收拾了一下。
首先刮去了墙壁上的白灰,用水泥抹了一层,四四方方,然后用黑墨一涂,上一层透明漆,黑板就等于做好了。
没有桌椅板凳,于是,就让村民贡献,把家里多余的桌椅板凳拿出来,搬进学校。
没有粉笔,我们就用蜡笔,山上有一种石头,是白色的,完全可以当做粉笔来使用。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不到,两座教室就算建成了。
从哪儿以后,仙人台的奶奶庙,就成为了仙台山正规的学校。
三天以后,我在村子里的大喇叭里喊了一下,凡是七岁以上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可以到奶奶庙去上学,学费每个孩子五块钱。
可喊了两天,也没收起来几个学生。
原来,那些村民五块钱也舍不得出。
小丽跟香菱全都急得不行,最后,我一跺脚,一分钱不要,只要孩子来上学,所有的学费大队包了。
这样,才呼呼啦啦收起来六十多个学生。
我的心理很不是滋味,在山民的眼里,钱比人才要重要得多。
他们才不管啥人才不人才,自己的钱包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小丽跟香菱的工资,将来也只能从那些荒地的承包费里出,暂时先拖欠着了。
但是两个女人毫无怨言。
香菱当老师完全是爱好,我也不指望她靠这个挣钱。
至于小丽,可真是屈才了,要知道,人家可是大学生啊,有教师资格证的。
当然,我还可以跟上面申请一笔资金,申请两个老师的工资。
可目前正在麦收季节,只能以后慢慢说了。
学校建起来几天以后,四个村子的孩子们就熙熙攘攘,背着书包上课了。
奶奶庙也热闹无比,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这是高年级的学生,低年级的学生也扯着嗓子喊:“1粉笔,2鸭子,3耳朵,4叉子,5秤钩,6油勺,7镰刀……。”
听着朗朗的读书声,我的心再一次醉迷了……。
那些在田间劳作的村民们也醉迷了,有时候听得都忘记了干活。
孩子们的读书声,比当初青年男女对山歌还要好听。
这读书声没有喊几天就不喊了,因为割麦以后不多久,就是放暑假。
暑假刚刚开始,我的五十亩白菜就到了上市的季节。
跟我预料的一样,这五十亩白菜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孟哥在城里严阵以待,大东跟二东也是严阵以待。
二十多辆马车拉了七天,白菜全部被拉完,今年的获利整整十五万,比去年还多了两万。
白菜的巨大利润把那些山民羡慕地不行,这个时候,他们才感到后悔,为啥不跟着杨初九一起种?
于是,这一年的秋天,新开出来的一千亩荒地,村民全都种成了白菜。
冬季大白菜成熟的时候,仙台山的马车队浩浩荡荡,那些寡妇们赶着马车排成了长龙,把县城的批发市场挤得针都插不进去。
第183章 新的灾难
其实白菜从九月没有入冬的时候就开始上市了。
冬季的白菜跟夏季的白菜不同,品种不同,管理不同,长势不同,价格也不同、
夏季的白菜娇贵,难管理,长势快,产量低,技术不过关几天之内就烂完了,因为天气太热。
可它的价格高,完全值得搏一搏。
而冬季的大白菜却好管理,气候适合,便与储存,涨势虽说慢,长达三个月,可它的产量是非常惊人的,亩产可达万斤。
两毛钱一斤,每亩地也能收获两千块。
目前,新开出来的荒地,加上从前的自留地,仙台山人均可达到四亩。
平均一家按照五口人算,每户人家除去口粮地,也有十五亩以上的白菜。
也就是说,他们辛苦半年,获得的酬劳可达三四万圆。
所以每个人都跟疯了一样,陷入了空前的大繁忙。
家家户户准备了牛车,马车,驴子车,男女老少齐动员,准备打好这一战。
梨花村就属我杨初九家的地多,因为除了承包的那五十亩,新开出来的荒地,我还分了二十亩。
这样加起来,我家的白菜地就达到了七十多亩。
奶奶个孙,这可把老子愁死了,咋卖啊?
从前还好说,其他人家不种菜,闲人多,可以雇人帮忙。可现在梨花村人人种菜,上哪儿去找劳工啊?
但是这难不住我,家里除了我娘跟香菱在家做饭,剩下的人,包括我爹,翠花,茂源叔,再加上赵二两口子跟我老丈人有义叔,全部过来帮忙。
我又从桃花村,杏花村跟野菜沟雇佣了二十多辆马车四十多个人,一起加入了砍菜卖菜的队伍。
其实这些天,其它三个村子的人跟牲口,都被梨花村的村民雇佣完了,谁家也卖不过来。
仙台山四个村子,独独梨花村的人掀起了一股冬季大白菜**,搅合得其它几个村子也日夜不宁。
那条崎岖的山道上车来车往,一眼看不到头,哪儿都是熙熙攘攘的白菜大军。马车从村口,一直排出去山道二里多地。
牲口的吼叫声不绝于耳,男呼女喝声不绝于耳,马蹄声跟驴蹄声踩在山道上也是不绝于耳。
那些被雇佣的人大多是留守女人,仙台山不缺女人,缺的是男人。因为多数男人都出山打工没回来。
但那些女人干活一点也不含糊,比男人还火爆,牛鞭抡起来啪啪响,肩膀抡开热火朝天。
她们得到的工资,再加上牛车的租赁费,一点也不比男人出山打工挣得少。
人们都是半夜12点多出发,赶上马车,踏上山道,不到黎明时分就进去县城的批发市场。
太阳出来以后,一辆辆马车就空了,换回来的是大把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
这些白菜有的送给了建筑工地,有的送给了学校的食堂,饭店,绝大部分都被外面来的大车拉走了。
县城是有公路的,外省的商贩都过来拉菜,仙台山在这一年,种菜成为了规模。
今年真是一个丰收年,夏天我的顶上白菜就卖了十五万。
冬季的白菜在孟哥跟大东二东的帮助下,又卖了十来万,村民的手里有钱了,去年被蝗虫祸害的菜种跟肥料钱,包括割麦钱,全部还了回来。
这样,我家的总存款已经突破了三十万,这在从前,是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这个时候,人们开始梦想盖新房了,梦想买辆农用车了,甚至有人想象,把那条通向山外的路修一下了。
还有人想象,把高压线从山外拉过来,村子里通上电灯,告别千百年大山暗夜里都见不到光明的景象。
可他们都想不到的是,一场新的大灾难正在悄悄降临。
这一场大灾难比当初的大瘟疫,大火灾,大蝗灾还要惨烈。再一次将仙台山拉进了恐怖的漩涡。
这场灾难是狼灾,大狼灾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生的。
十月没有过完,仙台山的白菜总数量没有销售到一半,狼灾就悄然而来。
第一次袭击的,竟然是奶奶庙的仙台山小学。
因为白菜大丰收,大人们全都忙着卖菜,挣钱,谁也无暇顾及孩子们了。
特别是第一场大雪将仙台山染白,脚脖子深的大雪将所有的白菜地掩埋,人们就更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了。
白菜不能冻,一冻就完了,那么多的白菜一下子全部运回家储存起来,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力物力不说,单单上下梯田,谁也受不了。
所以聪敏的仙台山人,就把一块地的白菜堆积在一起,然后用菜帮子跟草毡子覆盖。
这样的话,白菜就不容易冻坏,反正冬天长,可以慢慢卖,一直卖到过年正月都不是问题。
第一场大雪降落不到一个礼拜,很快,第二场大雪就来了,整整下了两天一晚。
将大白菜储存好的人们,还没有顾得上喘口气,就套上牛车出发了,踩着膝盖深的大雪,继续进城卖菜。
因为路上车来车往,积雪不深,人们踩着泥泞,牵着牲口,一晚的时间,四个村子的大人就走了个精光。村子里只剩下了年迈的老人跟上学的孩子们。
孩子们照常上课,早上起来背起书包上去仙人台的奶奶庙小学。
这时候,已经是大雪普降的第十天。而且大雪还在下,越来越大,风雪弥漫,野狼群对学校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仙台山的野狼群疯了。
它们是饿疯的,也是为了报仇。
三年前,为了给红霞报仇,我一把火烧死了近百条野狼,彻底惹怒了山里的白鼻子狼王。
经过三年的韬光养晦,竭力繁衍,山里的狼群又渐渐兴旺起来。
狼这东西最记仇了,白鼻子狼王没有忘记被我一枪打死的狼皇后,也没有忘记当初被我弄走的那条狼崽子。
再加上十天的大雪,山里所有的动物全都销声匿迹,大饥饿将狼群逼向了崩溃的边缘。
所以,白鼻子狼王将目标瞄准了奶奶庙的小学校。
暗夜里,它发出了召集狼群的命令,浑身的鬃毛一抖,脖子一扬,一声怒吼撕裂长空:“嗷嗷嗷呜!”
接收到狼王的命令,四周不远处的狼同样高声吼叫起来,通知更远处的狼。
就这样,整座大山里的狼全都听到了狼王的召唤,开始向着了学校的方向汇集。
一条,两条,十条,二十条……五十条。半天的时间,汇聚而来的狼群达到了近百
只,乌压压一片,铺天盖地。
它们借着风雪的保护,向着学校的院墙一步步逼近。
跟世界上所有的狼一样,仙台山的狼群是冬天聚集在一起,共同扑食大型的动物。而每年的春天,随着食物的增多,它们就会自动散开,化整为零,散步在大山的角角落落各自觅食。
现在正是冬天,也是它们集体扑食最团结的时候。
而且每年的冬天,它们后背上的毛发会自动换色,变得洁白,这样可以让他们隐藏在大山一年一度的暴雪里,不容易被猎人和天敌发现。
当时,因为风雪太大,进城卖菜的人们全都停留在了批发市场,没人回来。
山道崎岖,艰难险阻,道路腻滑,大家都担心马车会掉进仙人沟。
所以卖菜完毕,很多人就凑到了附近的小酒馆,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吃菜。
大家都想等到风雪停一停再赶回家。可谁也想不到,狼群正在家攻击他们的孩子。
一条条大狼状狼跳过小溪,窜过草丛,越过丘陵,将奶奶庙小学的围墙堵了个水泄不通。
而这时候,小学校的香菱跟小丽还在上课,讲台下是一张张天真烂漫的小脸。
孩子们都在念书,香菱瞅了瞅窗户外的大雪有点心烦意乱。
她说:“小丽姐,初九带着人卖菜去了,这么大的雪,他们会不会出事?”
小丽一听噗嗤笑了,说:“你呀,就是男人迷,人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是一会儿不见就想男人想得不行!杨初九是谁?他怎么可能出事?放心吧,没事的。”
香菱说:“那俺为啥心慌意乱呢?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小丽说:“你那是想男人想得,夜儿个杨初九是不是没跟你鼓捣?瞧把你憋得?”
香菱就给小丽一拳,骂道:“去你的,你跟狗蛋还不是一样?没男人睡,你也熬不住。”
俩人是悄悄在打闹,因为讲台的下面都是孩子,他们还担心孩子们听到这些不雅的话呢。
教室里一点也不冷,窗户上糊了粉纸,将冷空气挡在了外面。
而且两个教室全都生了火,烧的是煤块。
没入冬,很多人家的白菜就卖钱了,担心孩子们挨冻,所以每家每户凑钱,买了煤块,生了炉子,帮着孩子们度过这个严寒的冬天。
正在这时候,忽然,一条黑影子从窗户上滑过,嗖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孩子惊讶地指着窗户说:“老师!外面有条黑影子,好像是……狼啊!”
起初,香菱跟小丽也没在意,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狼?
所以小丽冲那孩子温怒地瞪一眼,怒道:“不准走神!好好念书!”
教室的门外面是布帘子,为了挡住那些冷风,房门也关得死死的。
很快,到了下课的时间,小丽喊了一声:“下课,起立!”
教室的门被打开了,孩子们打算趁着课间活动上厕所。
可门刚刚打开,就传来两声惨叫:“啊!狼啊!满院子都是狼啊!”
小丽跟香菱惊得目瞪口呆,推开门一瞅,两个女人的脸色刷的就白了。
果然,满院子都是狼影攒动,他们被狼群团团包围了。
第184章 狼群袭击学校
“啊!怎么会这样啊?”首先是香菱发出一声惨叫。
“狼啊!苍天,狼怎么会进来?”第二声是小丽发出来的。
两个女人一起吓瘫。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条狼也瞅到了他们,狼尾巴一翘,嘴巴一张,嗷呜一声直奔教室的门就扑。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孩子倒霉了,棉衣瞬间被野狼咬上,嗤拉!那孩子的棉袄就被撕裂了。尖利的狼牙穿透棉衣,一下子刺在了孩子的肚子上。
“啊!老师救命!”孩子竭力呼喊,猛地被野狼拖倒了。
扑倒的瞬间,狼嘴巴放开孩子的棉衣,直奔他的脖子就啃。
一道红光迸射,谁也没看到怎么回事,孩子的脖子就被狼牙咬出两个血窟窿。血水喷泉似得溅得满地都是,房门上同样血迹斑斑。
香菱都吓蒙了,根本没明白咋回事,抄起一张凳子就砸。
当!凳子直奔狼脑袋飞过,这条狼吃痛,吱呜一声脖子缩了回去。
当时,香菱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竟然生生把狼砸开,将受伤的孩子从门口给拖了回来,抬脚踹上了房门。
“上门栓!快呀!小丽姐!上门栓!要不然狼就冲进来了!”香菱扭头去看小丽的时候,发现小丽已经吓得晕死了过去。
这也难怪,香菱本就是仙台山人,她小时候见过跟听说狼咬人的事情很多,心理素质好。
但是小丽不行,小丽是山外人,前年才来的仙台山,根本没见过狼。忽然一个孩子被咬伤,她当场吓得背过气去,就是不什么奇怪的事了。
香菱抱着那个受伤的孩子,抬脚死死顶着教室的门,还好过来一个少年,哗啦穿上了门栓。
紧接着轰地一声,整个教室就炸开了锅,所有的孩子全都吓得四散奔逃,哭喊声响成一片,吱吱哇哇乱叫。
“老师,俺怕,怕呀,狼!哪儿都是狼!”
“俺要找娘!娘!爹!”
“老师!俺要回家,回家!”
有的孩子吓得都尿裤子了,特别是几个小女孩,吓得瘫坐在地上,哭的声音都变了调调。
这突如其来的狼袭,把香菱弄得措手不及,也胆战心惊,她不知道该咋办,同样哇地哭了。
其实香菱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她今年才刚刚二十岁,虽说成为了我媳妇,心理还是少女呢。
她娘啊一声,拖着那个血糊糊的孩子缩到墙根处,尖叫起来:“孩子们,都过来!到老师这儿来!别怕啊,别怕,老师在呢!”
呼啦,所有的孩子都扑向了她,跟香菱抱在一起,然后一起瞪着惊恐的大眼盯着房门,盯着窗户。
按说,狼是不能冲进奶奶庙的,因为这儿的院墙很高。
外面的铁栅栏门也关闭了,那缝隙也钻不过一条狼。
当初大暗病的时候,这儿曾经是仙台山的临时医院,为了防止那些患病的人逃走,茂源叔让人加高了围墙,也特意换了那扇铁栅栏门。
可这些狼聪明地很,它们跳过围墙的方式特别独特。
首先有一条狼高高跳起,爬在围墙的一侧,前爪子搭在墙壁上。
后面的狼飞扑过来,首先跳起老高,越在这些狼的身上,跳上同伴的头顶,那么搭在围墙上的那些狼,就成为了后面狼的跳板。
它们是利用同伴的身体当做跳板跳上墙头的。
从墙头上翻过来,这边是就是奶奶庙的大院。
一条条狼主动做为了跳板,一条条狼利用跳板翻越而过,一条条狼影飞过围墙。
就这样,不一会儿的功夫,至少五六十条狼从外面翻过了小学校的围墙。
来到院子里,它们横冲直撞,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所有的孩子都成为了它们的美餐。
透过弥漫的风雪,它们闻到了教室里人肉鲜美的味道,于是,纷纷扑向窗户,房门。将窗户棂子跟门板挠得咯吱咯吱作响。
奶奶庙有的三个大殿,分为北大殿,西大殿,跟东大殿。
北大殿是小丽跟狗蛋的住所,也是香菱跟小丽两个老师的办公室。
东大殿是高年级的学生,四到六年级。西大殿是低年级的学生,一到三年级。
目前香菱跟小丽在低年级班,穿过那边的院子,隔壁就是高年纪的教室。
香菱在缩到墙角的同时,一直在挂念那边的几十个孩子。
她不知道那边的孩子怎么样了,一定同样在遭遇狼袭。
她猜的一点不错,就在她将西大殿房门关闭上栓的同时,四到六年纪那边的教室同样冲进去两条狼。
那边的房门和窗户跟这边一样,都是木头门,木头窗户。
这边的小丽一喊下课,那边的学生也听到了,呼呼啦啦冲出来好几个。
可刚出来,几个孩子就吓尿了,咋着也想不到学校里会满院子跑狼。
四到六年纪的学生毕竟年龄大一点,都是十二到十四岁的灵巧少年。
几个孩子一瞅不好,妈呀一声怪叫,纷纷往回就跑。
可两条狼已经发现了他们,紧追不放,跟着他们冲进了教室。
最后的两个孩子,棉裤被狼牙咬上了,死死拖着不放,一直把两条狼给拖进了屋子里。
剩下的几个孩子都很聪明,咣当将教室的门就关闭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狼!打狼!”
于是,三十多个孩子瞬间抄起板凳,轰地一声围过来,冲着两条狼就砸。
两条狼被关门打狗,怎么也跑不出去,恼羞成怒,在屋子里乱扑乱咬。
这些孩子聪明地很,哗!男生女生全都躲到了教室的后面,一阵板凳飞过,纷纷冲狼扔了过来。
三十个孩子,三十多个板凳,也够这两条狼喝一壶的,顿时就被砸晕了,被砸得嘴巴冒血,吱吱躲闪。
孩子们一看有机可乘,纷纷抬起课桌,再次冲狼砸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个飞扑而上,把两条狼给压在了身下。
等他们全部散开,将桌椅板凳清理一下,再看的时候,两条狼已经被课桌砸成了饼,口鼻出血,呜呼哀哉了。
冲进屋子的两条狼虽然被收拾了,可教室的门依然出不去。
因为他们看到整个院子里都是狼,忽而窜到这边,忽而窜到那边。
更多的狼扑向窗户,在撞击窗棂子,扑向房门,将房门咬得咯吱咯吱响。
“哇!”一个女生首先哭了,紧接着更多的女生哭起来。有的男生也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孩子们全都慌了手脚,不知道咋办。
这时候,忽然,有个声音喊道:“大家别哭!用课桌,将屋门跟窗户堵上,不能让狼进来,快呀!”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大家才看明白这个聪明的女生是谁。
她是桃花村老村长陶大明的闺女,名字叫陶花儿。
花儿跟她的弟弟顺子,都在这间教室里上课。
陶大明坐牢以后,两个孩子就成为了孤儿。
因为正在上学的年龄,所以我也一并让他俩来上课。
花儿的话等于救了东大殿孩子一命。于是,所有的男生一起动手,纷纷把课桌搬起来,堵上了房门,堵上了窗户。
一条大狼的牙齿非常厉害,已经咯吱咯吱将窗棂子咬裂了,半个脑袋都探进了屋子。
花儿一看不好,抄起一条板凳,咣当咣当,将那条狼脑袋给砸了出去。
将房门跟窗户堵住,花儿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一群低年级孩子,小丽老师跟香菱老师也在那边。
于是,花儿就隔着窗户喊:“嫂子!小丽嫂子!香菱嫂子!狼!小心狼啊!”
因为太慌乱,她都来不及叫老师了,直接呼唤香菱跟小丽嫂子。
香菱在这边听到了花儿的喊声,一下子扑向了窗户。
这边的窗户也爬满了狼脑袋,几条狼也在咬窗户棂子。眼看着窗户要被狼牙咬断。香菱也只能抄起板凳砸。
她一边砸一边冲着那边呼喊:“孩子们!不要出来,千万不要出来啊!!”
香菱欲哭无泪,她觉得完了,辛辛苦苦创建的学校就这么没了。
这是多少条狼啊?满院子都是,跟浑水里的鱼群一样。
这些孩子都不知道够不够狼们打牙祭的。
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拖延,拖延一步是一步。
小丽还在地上晕着,香菱一边用板凳拍打窗户上的狼脑袋,一边喊:“小丽姐!你醒醒,醒醒啊!”
可任凭她怎么喊,小丽该晕还是晕。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怂孩子,棉裤向下一拉,当里的小牛牛一甩,在小丽的脑袋上冲了一泡尿。
小丽还真被这泡尿冲醒了,醒过来一瞅,又差点晕过去。
她看清楚了,窗户上的粉纸已经全部破裂,都被狼脑袋撞破了。至少五六条狼张着血粼粼的嘴巴,露着白森森牙齿,吐着血红的舌头,脑袋已经伸进窗户。
香菱举着板凳,正在跟这些狼博弈。板凳跟拍苍蝇那样,当当当砸向狼脑袋。
小丽赶紧一下子跳起,同样抄起一条凳子,跟香菱一起砸。
“香菱,咋办,咋办啊?”小丽焦急地呼喊。
“俺咋知道?不知道啊!”香菱焦急地回答。
不单单窗户,房门也在咣当咣当响,好几条狼在撞房门。
外面天寒地冻,只要打开那道门,所有的孩子都会成为它们嘴巴里的美食,所以狼疯了。用爪子挠,用牙齿咬,用身子撞。
教室的门忽闪忽闪,都要被狼给弄得散架。
地上被咬伤的那个孩子已经不行了,顺着脖子向外窜血,白眼直翻,身体抽搐。
刚才,那条狼咬中了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因为失血过多,大脑缺氧,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身子一挺,再也不动了。
第185章 千钧一发
香菱跟小丽知道那孩子没救了,她们也无法抵挡这些野狼的进攻,毕竟是女人,人单势孤。
很快,西大殿的窗户就被无数的狼牙撕裂开来。
那些窗户棂子的结构全都是木头,普通人力气大点的,一脚就能踹个窟窿,狼的力气也很大,不次于一个成年人。
眨眼的时间,窗户碎裂了,显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条狼飞身从窟窿里窜了进来。
小丽是很想躲开的,可她身上的棉衣很厚,身手没那么灵巧,那条狼还是准确无误扑向了她。
“啊!”女人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大狼侧着她的身子就飞了过去。
飞过的同时,在她的脖颈子上狠狠给了一口,同时也在她的肩膀上猛地来了一抓。
小丽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脖子上的皮肉就被撕裂了,肩膀上的棉衣也被狼爪抓破了。
血,顺着女人的脖颈汩汩向下流淌。也顺着女人的袖子向下流淌。
女人的身子向后一倾,靠在了黑板上。
那条狼的速度一点也没减,划过小丽的身子,扑的是她身后的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也蒙了,根本不知道躲闪,就这样,女孩一下子就被狼给裹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更多的狼从哪个窟窿里飞窜进来,纷纷扑向各自的目标。
其实它们在没有冲进来之前,就已经锁定了攻击的对象,都是缩在墙角里几个懵懂的孩子。
瞬间,屋子里的惨叫声就响成一片,鲜血再次弥漫。
香菱傻了眼,一边是受伤的香菱,一边是堵不住的狼洞,一边是受到攻击的孩子,三面受敌。她都不知道该先招呼那边。
她心惊胆战,眼睛圆睁,只会苦苦嘶喊:“狼啊!狼!救命啊!初九!!!”
败家娘们,这个时候你喊我有啥用?本丈夫正在城里卖菜呢!我怎么知道野狼群会去攻击学校?
小丽一下子抓住了香菱的手臂,只说了一句话:“别喊了,孩子!先救孩子!”
香菱这才明白过来,抄起凳子砸向了几条冲进屋子里的狼。
狼们扑进屋子,见孩子就咬,这边一口,那边一口。几十个孩子在屋子里被赶得团团转,哭喊声响成一片。
不知道有几个孩子被咬中,反正满屋子冒血,满屋子都是破衣烂衫,满屋子都是飞来飞去白白的棉絮。
这些狼发现香菱冲它们攻击,其中两条二话不说,直奔香菱就咬。
瞬间,香菱的棉裤被撕裂了,一条手臂也被狼牙咬上,拖出去老远。
钻心刺肺的疼痛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叫声再次变了调调。
香菱跟小丽的哭喊声终于引起那边高年级几个孩子的注意,花儿知道两个老师正在被野狼攻击。
女孩子大叫一声:“同学们!救老师!快呀,跟我来!”
她小小年纪就显出了山里丫头的霸道跟蛮横,奋然不顾,抄起一条板凳腿就要冲向房门。
这个时候,小顺子一下拦住了姐姐,说:“姐!不要啊,外面都是狼,狼会咬死我们的!”
顺子跟花儿是姐弟两个,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都是陶大明的种。
但是他们的性格却不一样。
花儿有着山里丫头的疯野跟霸道,心地善良,小顺子小小年纪却有着坏坏的狡猾。
他不准姐姐去冒险。
花儿说:“你干嘛?再不救,香菱嫂子就完了!”
小顺子说:“别去!他是杨初九的媳妇!杨初九把咱爹送进了监狱,他就该没媳妇。”
“你……?混蛋!”花儿气得不行,抬腿给了弟弟一脚,将小顺子踹倒了。
然后她奋力拉开两张桌子,将房门打开了。
女孩子嚎叫着冲出教室,直奔这边的窗户飞奔而来。
身后几个年纪稍大点不怕死的少年,同样抡起武器跟花儿一起来救香菱跟小丽。
他们刚刚冲出教室,身后的房门就被胆小的几个孩子给关闭了。也等于切断了他们的回路。
虽然花儿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赶过来救援,可他们根本靠不近窗户。
因为院子的狼太多了,窜过来窜过去,正在寻找果腹的美食。
正发愁窗户跟房门撞不开,够不到那些孩子,忽然飞出来几个人,终于有肉吃了,它们岂能放过?
于是,这几个孩子立刻成为了狼群攻击的目标。
没有靠近低年级的窗户,十多条狼就从四面八方对他们展开了攻击。
“娘啊!”
“我的衣服!”
“好痛啊!救命!”
眨眼的时间,冲出来的大孩子就被狼群给扑倒了三个。
这时候,花儿也顾不得香菱跟小丽了,只好转身挽救自己的同伴。
他们的手里有武器,让狼群产生了忌惮,十多条狼没有咬上扑倒的孩子,就被花儿他们给轰赶开了。
这丫头可真不是一般人,有胆有识,大喝一声:“大家别慌,背靠背!围成一团!围成一团狼就不敢攻击我们了!”
其他的男孩子一听,呼啦就靠在了一起,足足七八个人,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圆形。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一时间狼竟然没有地方下嘴了。
七八个孩子都是脸朝外,举着板凳腿,狼群从哪个方向扑,都会挨砸。
一时间,院子里的狼也蒙了,只好围着他们转圈圈,寻找攻击的弱点。
可就在这时候,屋子里的香菱跟小丽已经招架不住了。
那边可进去了五六条狼,香菱被一条狼咬中了手臂,小丽的脖子也受了伤,其他的都没超过十岁。
几条大狼把教室里的孩子们追得无处逃窜,哭喊声连天。
其中一个孩子被扑倒,剩下的狼轰地一声扑过去,眨眼就把他撕成了碎片。
刚才脖子上受伤的那孩子,也被几条狼扯成了碎片。
孩子的心肝脾胃被拖出来,狼们大口地吞咽,争相抢夺,景象惨不忍睹。
而且还有更多的狼从破裂的窗户口往里钻。
只不过其中两条狼因为太着急,身子挤在一起,卡主了,八条蹄子来回踢腾。
屋子里的小丽已经不行了,出溜到了讲台上。
香菱也不行了,手臂被狼牙控制,完全限制了她的行动。
而且教室的门已经被外面的狼群撞开,其中一条狼两只眼睛绿油油的,扑进教室的瞬间,嗷呜一声冲她的脖子就啃。
眼看着香菱的小命不保,千钧一发的时候,救兵赶到了。
这救兵就是村子里的一百多条狗。
仙台山人是喜欢喂狗的,而他们喂狗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狼袭击村子。
从前,山上的狼不断地下山,进村袭击家畜,山民们深受其害。所以家家户户有喂狗的习惯。
他们喂的大多数是草狗,这些狗很笨,没有经过训练。
但是有一样,它们对自己的主人绝对忠诚。
其实白鼻子狼王在召唤同伴围攻学校的那一刻,村子里有条狗就已经感到了不妙。
那条狗,就是我们家的小狼崽。
小狼崽从当初被红霞抱出狼洞,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它也长成了一条健壮的大狼样子。
这东西不是狗,它就是狼,它的个子比村子里最大的狗还要高上半尺,长出去半米。
从前,这东西非常恶,脾气不好,天生好斗,看到村子里的狗就袭击,全村的狗都被它给咬怕了。
每到晚上,俩眼就放光,除了我跟翠花,见谁都咬,而且逮谁咬谁,
咬的人多了,村子里的群众就提意见,上门指着俺爹的鼻子骂。只骂俺爹不是东西,养条狼狗吓唬人。
最后俺爹老子急了,就弄条绳子,把它给栓了起来。
最近半年忙,整天种菜,没工夫搭理它,一直都是香菱在喂。
这混蛋每次见到香菱,比见到它亲爹还亲,又是摇尾巴,又是呜呜叫,还又蹦又跳。
因为香菱也喜欢狗,自己碗里的肉舍不得吃,总是挑给它吃。
晌午时分,外面传出第一声狼叫的时候,这东西在家就焦躁不安起来,上蹿下跳。
它听到了白鼻子狼王的召唤,那叫声跟它的叫声一模一样,雄壮有力。
它也感受到,那是自己的同类,同时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敌意。
于是,小狼崽不安稳了,一身的毛全部竖立,将绳子拉得呼哧呼哧响,时而前蹄子跳起,时而转圈圈,嘴巴里也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小狼崽的叫声把俺娘给闷得不轻,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凛冽,大雪纷飞。俺娘还觉得,小狼崽成熟了,可能是相中了隔壁赵二哥家的那条花母狗,想跟它耍耍。
于是,老人家抬腿给它一脚,怒道:“叫啥啊叫,再叫就让人把你煽了!”
那知道,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小狼崽脖子一扭,上去叼住了绳子。嘎嘣一声,那条束缚它脖颈的绳子就应声而断了。
然后,这东西一声长啸,腾空而起,嗖地窜过围墙,跳上了大街。
俺娘吓一跳,拍着膝盖骂:“你个狗曰的,骂你两声,你还发脾气!真不是东西!”
小狼崽跳上大街,没有去找隔壁赵二哥家的母狗。
它的脖子一扬,反而发出一声狗不像狗,狼不像狼的狂吼:“汪汪汪!嗷呜!”
这一声吼叫,全村的狗听了以后,全都打个哆嗦,一起抬起了头。
然后,狼崽子撒开蹄子,一溜烟直奔仙台山奶奶庙的小学校去了。
四条街的狗都被狼崽这一声吼叫震撼了,纷纷往这儿赶。
“嗷嗷嗷……。”
“汪汪汪……”
上百条狗很快聚集在一起,汇集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家狗军团,纷纷向着小学校的方向飞窜。
第186章 初露锋芒
小狼崽成为了仙台山众狗的狗王,这是我意想不到的。
原来这东西来到梨花村三年,一直没有闲着,天天跟村子里的狗打架。
打过来打过去,把四个村子里的狗全部打败了。
那些白狗,黑狗,黄狗,花毛狗,癞皮狗,全都是它的手下败将。
动物的世界就是这样,胜者为王,它们只会向着强者低头。
谁的战斗力越强悍,牙齿跟爪子最锋利,攻击最迅猛,它们就对谁马首是瞻惟命是从。
现在,狼崽已经高高稳居在了狗王的宝座上,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狼王不出,谁与争锋?
只要它奋力一吼,振臂一呼,梨花村,桃花村,杏花村跟野菜沟四条街一百多条狗就会立刻蜂拥而至,听从它的调遣。
刚才那一声狂吼,正是家狗集合的信号。
敏锐的观察力已经让狼崽意识到不妙。它听得懂狼语,知道山上的白鼻子狼王要对小学校发动进攻了。
学校里都是孩子,是所有家狗的小主人。
另外,香菱还在学校呢,那可是狼崽的女主人。
女主人马上要被野狼群袭击,狼崽在家里怎么能熬得住?所以就显得焦躁不安,如临大敌。
关键时刻,它不得不咬断绳索,迅速赶上奶奶庙把香菱救回来。
小狼崽领着家狗群赶到的正是时候,在学校围墙的外面,它就听到了香菱的哀嚎声,也听到了孩子们的哭闹声。
它的脚步没停,飞窜到围墙的外面,正好看到几条狼利用同伴做跳板,飞进了小学校。
于是,它也四蹄腾空,一个飞跃,同样利用做跳板的狼飞了过去。
那几条做跳板的狼蒙了,因为狼崽不是它们的同类。
没明白怎么回事,一条狼不狼狗不狗的身影从它们的后背上跳了过去。
狼鼻子非常敏锐,虽然只有一闪,可还是从它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也闻到了人类的味道。
做跳板的几条狼心说:卧槽!这小子他妈的谁呀?这么牛笔!没见过它啊,不像是我们这一队的人马。
可它们没楞过神来,狼崽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飞进了院墙的那边。
狼崽刚刚跳过去,身后上百条家狗也就到了。
十几条最高大最威猛的家狗跟在狼崽的后面同样没停,纷纷从野狼的头上跳进了院子。
做跳板的几条狼可倒霉了,差点没被十几条狗给踩扁脑袋。
因为狼跟狗本来就是天敌。它们虽然是同宗同祖,可两级的分化早在上万年前就决定了仇恨。
一个是为了填饱肚子,在大自然的风刀雪剑中苦苦生存下去。一个是对主人的绝对忠诚,绝不让主人的生命跟财产受到威胁。
这种矛盾让它们世代不容,见面就咬,见面就掐。
所以,上百条家狗瞬间就把外面做跳板的几条狼给围住了。
按说,它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饿狼的对手,可架不住群攻。
呜呜呜,嗷嗷嗷……百条家狗眨眼的时间就把几条狼给咬得鲜血淋漓,溃不成军。
大概八条野狼,只逃走五条,剩下的三条都被这些家狗撕成了碎片,纷纷抢食。
就在外面家狗撕裂群狼的同时,奶奶庙的大院里面也在发生着一场酣然大战。
小狼崽领着十几条大狗冲进院子,瞬间就跟院子里的群狼交织在一起。
狼崽的眼睛是敏锐的,一下子就瞅到了西大殿的门,看到大殿的门被撞破,也瞅到最前面那条野狼扑向了自己的女主人香菱。
狼崽的眼睛腾地红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它全身的黄毛就再次竖立,几乎撑离皮肉,仿佛一只狰狞的刺猬。
嗷呜一声,身影化作一条流线,从冲向房门那些野狼的脑袋上跳了过去,直奔扑咬香菱的那条狼脖子就咬。
扑咬香菱的那条狼根本没挨到香菱的身体,就被小狼崽给砸倒了,扑在了地上。
狼崽咬上它脖子的瞬间,上下两排牙齿迅速合拢,只一口,狼脖子就应声而断。
两条狼是一起砸在地上的,但是狼崽的身体没有倒下。
它在咬断那条狼脖子的一刻,根本没有停留。
知道它活不成了,嘴巴及时松开,身子一摆,眼睛一瞪,就扑向了撕咬香菱棉裤跟袖子的那两条狼。
嘴巴跟爪子几乎是同时到达。
嘴巴准确无误咬在了撕扯香菱袖子那条狼的脖颈上,尖利的牙齿留下了四个深深的血窟窿。
同时,它的右爪子也拍在了另一条狼的面颊上。
撕拉一声,下面那条狼的面颊被它的爪子撕扯了一块,从眼睛到嘴巴的皮肉几乎全部撕裂。
上面的狼摇头晃脑挣扎,下面的那条发现不妙,吱呜一声丢开香菱的棉裤抹头就跑。
眨眼的时间,三条狼被消灭,香菱获救了,她一下子瘫到在地上,吓得气都喘不过来。
狼崽没有来得及跟女主人交流感情,影子一摆,就冲向了攻击孩子的另外几条狼。
东边一口,西边一口,剩下的四条也被狼崽给咬得纷纷逃窜。
它们想从门口的位置逃出去。
这个时候,十几条家狗已经从院子里冲进了西大殿,发现屋子里鲜血淋漓,几个小主人被野狼咬死咬伤,同样急红了眼。
它们奋然不顾,一起扑过来,把四条野狼的退路给堵住了,按倒在地上,那一通咬啊,瞬间同样把它们撕得千条万缕。
霎时间,屋子里狼毛乱飞,狼的心肝脾胃跟肠子被呼呼啦啦拖出去老远。
狗们同样争相抢夺,满屋子都是血腥味,把那些孩子们吓得堆积在一起哭都不敢哭了。
第一个明白过来的是香菱,她发现救兵赶到,知道自己死不了拉,这些孩子们也死不了拉。
香菱嚎哭一声:“小狼,怎么是你啊?怎么是你?”她上去抱了狼崽的脖子,又抱又亲,跟当初亲我一样。
小狼崽伸出血粼粼的舌头,舔了舔女主人的手掌心。
这个时候,香菱才想起来讲台上的小丽,一下将小丽也拉进了怀里:“小丽姐,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
小丽苦苦一笑,说:“放心,我死不了!快!保护孩子,孩子……。”
小丽别看浑身是血,伤却不严重,咬伤它脖子的那条狼还没那么厉害,只是在她脖子上用狼牙划出一条血口子,没有伤到大动脉血管。
肩膀上的那条抓伤,也只是撕裂了棉衣,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狼爪印。
“孩子们!快过来!到讲台上来,快呀!”香菱冲着下面招手。
“老师!”
“婶子!”
“嫂子!”
这些孩子们喊她啥的都有,一起扑向了讲台。跟两个老师抱在了一起。
十几条家狗冲进屋子,等于暂时占领了这儿的阵地。外面的野狼纵然猖獗,可想攻进西大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几条狼仍旧想从窗户跟门口的位置攻进来,但却被凶猛的家狗给生生逼了回去。
小狼崽一声闷吼,让这些家狗坚守自己的岗位,千万不要出去跟外面的野狼单打独斗。
它知道,凭着目前仙台山家狗的战斗力,还不足以跟外面那些凶悍的狼群较量。
家狗没有它们的野性,也没有它们的残忍。
可这时候,外面的另一番景象却让小狼崽犹豫了,因为花儿它们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正在被野狼围攻。
先前从东大殿出来的几个孩子,打算救香菱他们,可没有冲到这边的窗户,就被十几条野狼围住了。
他们没办法,只好围成一团,跟十多条野狼周旋。
此刻,他们已经精疲力竭,根本无法支撑。
狼崽瞅到了花儿那张焦急的俏脸,眼看着一条狼抽冷子奔花儿的脚脖子咬了过去。
女孩子手里的板凳腿挥舞得慢了点,吭哧一口,棉鞋就被狼牙咬破了。
狼身子向后一缩,马上就要把花儿拖倒。
小狼崽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再次化作一条旋风,嗖地从西大殿的门里飞窜而出。
瞬间就把那条野狼给按倒在了地上,吭哧一口,野狼的一条前爪就进了狼崽的嘴巴。
野狼右边的前爪不见了,被小狼崽生生给吞了下去。
野狼痛不欲生,挣扎着爬起来,颠着三条腿吱吱叫着跑了。
狼崽的身子一下横在了花儿的前面,将女孩保护在了身后。
剩下的那些狼一看不好,嗖嗖嗖,一起压了过来。
呜呜丫丫几十条狼,纷纷把狼崽围困在了中间。它们都是一身的鬃毛乱抖,嘴巴一起张开,都是闪着白亮亮的尖牙,吐着血红的舌头。
“嗷嗷!”
“嗷呜汪汪!”
你一声我一声高低起伏,纷纷伸着脖子冲着对方示威。
纵然狼群的数量庞大,可它们也不敢贸然出击。
原因有二,第一,狼崽的个子太大了,比普通的野狼要雄壮得多,个子大,力气就大,攻击的力量也是迅猛的。
它们全都被它的力量跟勇气震慑。
第二,这狼崽的身上有一股气味,跟它们是一样的,而且他们从它的身上闻到了仙台山白鼻子狼王的味道。
狼崽本来就是仙台山的狼王子,它的身上流着狼王的鲜血,自然也有狼王的凶猛跟霸道。
狼群一时分不清它是朋友还是敌人。
如果是朋友,为啥跟它们这些狼为敌?还一口气消灭了好几条狼,帮着人类对付它们。
如果是敌人,为啥它的身上会有狼的气味?
这小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好像在狼群里没见过它啊?
会不会是狼王跟村子里的某条母狗发生感情,产下的私生子?
这东西可能是个野种!
狼崽发现它们犹豫,脖子一扬,又是一声剧烈的狂吼:“嗷!嗷呜!”
这一声吼叫更加雄壮,几个孩子的耳膜差点被震穿。
平地上刮起一阵旋风,猛烈的旋风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雪花,将前面的狼群给卷得纷纷后退,房顶上的瓦片都嘁哩喀喳往下掉。
整个仙台山颤抖了好几下。
第187章 狼与狗的较量
小狼威风凛凛,真好比三国的猛张飞,一嗓子喝断了长板桥,吓退八十万曹军那样。
前面的几条狼首先哆嗦几下,转身就跑,噌噌翻过了围墙。
后面的狼群一看前面的跑了,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同样跟着就跑。
一条条白影子从学校的围墙上划过,跳出墙的外面,不见了踪影。
这些狼跳过去,跟外面的狗群就发生了冲突。
狗群早就严阵以待了,发现狼群跳出来,嗷嗷大叫着奋勇而上,冲着狼群就是一阵撕咬。
这些狼群不敢恋战,一脑袋扎进了大风雪里。
这时候,距离学校不远处的高坡上传来另一声狼嚎:“吼吼,嗷呜!”
那是白鼻子狼王的叫声,狼王在远处透过迷茫的风雪,将学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它看到了那七八个高年级学生跟狼群搏斗,也看到小狼崽领着狗群冲进了学校。
至少四五个孩子被咬死,受伤的不计其数,它报复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开始召唤狼群撤退。
狼群听到狼王的命令,化作一条条白影,从奶奶庙的高坡上急冲而下,跟狼王汇合,纷纷窜进了大山里。
它们的撤退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混乱,头狼在前,壮狼断后,老狼小狼跟受伤的狼被裹在中间。
而且撤退的速度一点也不快,好像在等待狼崽带着群狗追击。
小狼崽发现它们跑了,精神大振,仰脖子又是一声吼叫,飞身同样窜出了围墙。
来到铁栅栏门的门口,西大殿的十几条家狗已经冲进了大院,看样子想跟着狼崽一起追击狼群。
但是小狼崽却一声断喝拦住了它们,让这些狗原地待命。
因为狼崽非常聪明,它担心中了狼王的调虎离山之计。
一声怒吼,那十几条家狗全都脖子一缩,又退了回去,再也不敢向前了。
接下来,小狼在前,高坡上的百条家狗在后,顺着白鼻子狼王逃走的方向浩浩荡荡追击了过去。
小狼崽初出茅庐,不知道天高地厚,它想带领家狗,将仙台山的群狼围困,然后一口吞下,从此结束狼跟狗对峙的局面。
可它却忘记了一点,经验不足,手段不够老辣,也没有白鼻子狼王那样机智的头脑。
所以,小狼崽中计了,真的中了白鼻子狼王的调虎离山之计。
白鼻子狼王的狡猾跟老练,是狼崽望尘莫及的。
狼群冲进了距离村南五里多地的原始树林以后,狼王迅速将队伍分成了两队。
老狼,小狼,残狼成为了一队,二十多条壮狼头狼成为一队。
冲进原始密林,它们就化整为零,有规矩地四散奔逃。
这样,狗群冲进密林只能各自为战,寻找目标,眨眼的时间,被狼群分散得七零八落。
狼崽光顾着带领家狗群追击狼王。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二十多条头狼跟壮狼转个圈,又绕了回来。
这二十多条头狼是狼王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身材高大,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狼王将狼崽调开,就是为了给这二十多条壮狼攻击学校争取时间。
这一计策成功了,绝大部分的狗都被它们引进了密林,剩下的壮狼又从学校围墙的外面窜进了奶奶的庙的大院。
这一点小狼没想到,香菱跟小丽也没有想到。
所有的狼全部离开,小丽跟香菱认为危险过去了。于是,两个女人挣扎着爬起来,赶紧检查孩子们的伤势。
四个低年级的孩子已经没救了,肚腔子都被狼爪跟狼牙掏空,受伤的有十几个。
孩子们哇哇哭叫,纷纷喊着要回家。
小丽跟香菱也觉得,是时候回家了,冲进村子就好办了,至少村子里有大人。
东大殿的几十个高年级学生也走出了教室,跟他们汇合。满院子的孩子们狼狈不堪,哭声惊天动地。
香菱挣扎着扑向了学校的铁栅栏门,拿出钥匙准备开锁。
那知道,钥匙还没有捅进门锁,忽然,嗖嗖嗖,二十多条狼影就从门口的土坡上窜了过来。
香菱吓得娘啊一声,手里的钥匙就掉在了地上:“狼啊!怎么还有狼!小丽姐,退回去,带着孩子们退回到教室!快呀!”
小丽也感到了不妙,拖着几个孩子就往东大殿的教室里跑。
那些高年级的孩子们也纷纷拉着弟弟妹妹冲向了教室的门。
与此同时,外面的大狼已经从院墙的那边飞窜而来。
它们裹着一身白雪,穿破灰色的苍穹,迎着凛冽的北风,半空中嘴巴就张开了,好像一张张大簸箕,冲着后面的孩子就吞。
这时候,丢在学校的里的十几条大狗不干了。发现狼群返回来,它们嗷嗷大叫,一下子就迎了上去。
还好这些狗赶来得及时,要不然又有几个孩子被野狼拖倒了。
这一群狼跟刚才的那些狼不一样。刚才的狼群乱七八糟,瘦狼,肥狼,残废狼,小狼,老狼什么都有。
而现在的二十多条,全都是狼群里的精英,应该是狼群里的健壮奇兵。
这些狼从前是狼王的卫队,狼王之所以安排一支劲旅突击学校,就是想它们一击成功,然后把猎获的食物拉回去,让大家分食。
最好拖几个孩子的尸体回去,这样,所有的狼都不会饿死了。
可它也忘记了一点,那就是狼崽本来就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的是他的血,自然也有他的狡猾和它的聪明机智。
小狼崽长大了,成熟了,不但背叛了亲爹老子,也成为了亲爹老子最大的敌人。
在这场父子对决的战斗中,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小狼同样安排了一支精良的卫队作为后援,保护着这些孩子跟两个老师的安全。
眨眼的时间,最精壮的狼群跟最精壮的狗群就厮杀在一起。
狼群一扑而上,狗群也是一拥而上,刚刚交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两只队伍交织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撕皮的,扯肉的,咬脖子的,啃腿的,翻滚的,嚎叫的,整个校园成为了厮杀的战场。
地上的积雪来回飞舞,狼毛跟狗毛也来回飞舞,无数条蹄子扬起一片片积雪,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半空中动物的毛发跟积雪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毛发还是积雪。
地面上狼影跟狗影交织,分不清哪个是狼那个是狗……。
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酣然大战,也是一场正义跟邪恶的较量。
它们都是为了这些孩子跟老师,一方是为了杀戮,一方是为了营救。
香菱跟小丽拖着一帮孩子连滚带爬,终于冲进了东大殿。
进去就把教室的门给关死了。然后拉过几张桌子,将屋门给顶住了。
窗户也被课桌给堵死,但依然留下了缝隙。
香菱从窗户的缝隙里亲眼见证了外面的争斗。
那十几条狗根本不是野狼的对手,几分钟的时间,就被狼群团团围住。
其中一条花毛狗被三条狼围攻,一条狼啃上它的脖子,怎么也不松口,另外的两条一条咬上了它的前腿,一条咬上了它的后腿,眨眼就把这条花毛狗分尸了。
院子里的雪全都被染成了红色,然后三条狼纷纷叼起一块狗肉大口大口吞咽。
剩下的狗被围困在中间,仍然想突围出去,可狼群将它们围得死死的,从四面八方进攻。
狗群没有作战经验,没有经过训练,简直不堪一击。
它们凭借的就是勇气,还有对主人的忠诚。
“小花!我的小花啊!”其中一个孩子哭喊起来。
原来,那条被撕裂的花毛狗是其中一个孩子喂养的,那孩子心疼自己的狗,想冲出去。
可香菱却死死按着他,没让他动弹。
狗群被围困,暂时杀不出去,狼群想绕过狗群过来攻击教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这样,两只队伍僵持起来,纷纷嚎叫,一张张血粼粼的嘴巴张开,冲着对方示威。
狗群虽然损失惨重,可仍然有三条狼死在了它们的牙齿下。
它们没有退缩一步。
就在校园里狼群跟狗群苦苦僵持的当口,距离学校七八里的密林里,小狼跟白鼻子狼王带领的狼群队伍遭遇了。
狼群改变了战术,迅速合拢。小狼崽也改变了战术,冲着狗群一声嚎叫,同样迅速合拢。
狗群对原树密林里的环境不熟悉,再加上积雪太深,限制了狗蹄子的速度,所以,它们被白鼻子狼王的队伍甩出去老远。
等到小狼崽领着狗队赶到的时候,白鼻子狼王已经占据了有利的地形。
它的聪明绝对超乎了狼崽的想象,狼王占据的地点,是密林里的一处高坡。
六十多条狼全部上去高坡,居高临下,圆形排开,一张张狼嘴吧朝外,冲着狗群虎视眈眈。
冲到高坡的下面,小狼崽停住了脚步,发现这是仰攻,对狗群不利。
所以它一声令下,一百多条狗又四下散开,将这段不大的高坡围了个密不透风。
狗群攻击上去不容易,上面的狼群也无法冲下来逃走。
狼崽的信心是满满的,因为狗群的数量绝对大于狼群的数量。
它也瞅清楚了,这群狼都是老弱病残,战斗力不行。而那些健壮的狼,一定是返回又攻击学校去了。
现在双方的力量几乎是持平的,谁也占不到便宜。
它牵挂着学校里的香菱,担心女主人的安全,很想领着狗群再杀回去。
可眼巴巴放走狼王,心理又不服气。
它焦急了,徘徊了,沉不住气了,最后牙齿一咬,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擒贼先擒王,万一自己将狼王一举击败,狼群必定溃不成军。
于是,它一个飞跃,身体跳起三四尺高,窜过一段灌木丛,白影直奔老狼王怒卷了过去。
第188章 父子对决
动物的智慧是天生的,大自然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决定了仙台山野狼的狡猾,残忍跟凶猛。
当然,在祖祖辈辈的较量中,狼群的霸道也把山村里的狗群给斗乖了,斗得野蛮了,凶猛了。
这是相辅相成的。
仙台山的狗全都好斗,也是被狼群给逼得。
特别是这条狼崽,当初被翠花抱回来,就跟村子里的狗斗了个遍。
这混蛋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练,浑身犯贱。
最近已经找不到高手了,寂寞地不行!
从前,它自己也常常上山,寻找野狼打斗,时不时还拖回来几条死狼。
那时候把嫂子翠花吓得不轻,还以为当初抱回来的不是一条狼崽,而是一条猎熊。
今天,忽然发现大量的狼群,把它给乐得不行,说啥也要跟白鼻子狼王斗一斗。
它也没认出狼王是自己的亲爹老子,反正谁咬自己的主人,它就咬谁。
就是它,上面的那个老小子,带着这群狼咬伤香菱的。
奶奶个孙,揍你个龟儿子!
小狼崽一扑而上,毫不留情,跟一根离弦的飞箭似得,直奔狼王射了过来。
白鼻子狼王本来稳如泰山,觉得自己占据了有利的地形,那些狗不会贸然攻击。
没想到会碰到个愣头青,狼崽竟然是狗群里的二杆子,生死不怕。
狼王闭着眼睛在养神,蹲坐在雪地上,冷风吹过,脖子上的长毛凌空乱舞,瑟地不行。
忽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等它预感到那股杀气逼近,已经晚了。狼崽子的嘴巴毫不犹豫咬向了它的脖子。
狼王吓一跳,狼崽不认识它,可它却认识狼崽。
当初,这个小儿子就是被一个光头从狼洞子掏出来的。
为了把它救回来,它曾经带着所有的狼族卫队杀上了仙人台,可没想到会中了一个叫杨初九混蛋的奸计,狼群遭遇了灭顶之灾。
这是自己的亲骨肉,它的身上有它的味道。它也是看着它在狗群里渐渐长起来的。
可这个儿子却背叛了它,成为了人类的朋友,跟自己的狼族为敌。
它爱它,也恨它,可又不忍心杀死它。
所以,亲儿子对它发起致命一击的时候,狼王没有转身攻击,反而巨大的狼头一摇,愤然躲开了。
“嗷呜!”狼崽的嘴巴从狼王脑袋的一侧攻击了过去,没有咬中要害,生生扯掉了爹老子脸颊上一撮狼毛。
狼王吓一跳,心说:你个王八蛋!真是个孽种,亲爹老子也咬!早知道这样,生块石头也比生你好!
小狼崽那顾得上这个,发现狼王撤退,以后它怕了它,四条蹄子已经跃上了土坡,半空中跳起,铺天盖地又是一击。
这一击狼王没有躲开,因为它感觉到自己老了,已经不是狼崽的对手了。
小狼崽的爪子准确无误抓在了老狼王的后背上,刺啦一声,狼王后背上的皮毛就被撕扯了一大块。
吱呜!把狼王痛得扭头就跑,躲进了身后的狼群里。
狼崽岂能放过它,蹄子一扬飞身就追,立刻,七八条大狼挡住了它的去路。
这七八条大狼同样身体健壮,霸道非常,从三个方向对狼崽进行围攻。
小狼崽浑然不怕,张开一张巨口左扑右咬,跟赵子龙杀进曹军一样,这边冲向那边,那边冲向这边。
冲到哪儿,哪儿就传出一声惨叫,哪儿就是鲜血飞溅,砸到哪儿,哪儿就倾倒一片。
它战斗力的强悍让所有的狼心惊胆寒。
它的目标就是白鼻子狼王,可狼王根本不和它正面交锋,在土坡上利用别的狼身做掩体,跟它兜圈圈。
就这样,足足冲了四五分钟,也没有靠近狼王半步。
剩下的狼急红了眼,从四面八方冲它围攻,这东西上蹿下跳,忽而翻腾忽而旋转,躲避那些狼扑过来的嘴巴跟利爪,不一会儿的功夫累得气喘吁吁。
狼王精得很,就是在利用群狼削弱它的战斗力。等待它的体力耗尽,才会给它致命的一击。
它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子孙,让它尝尝不知天高地厚的滋味。
就在小狼崽冲进狼群不顾死活的时候,我跟赵二哥他们一起赶到了。
……
我们一伙人是冒着大风雪赶回来的。
马车上的菜早上就卖完了,可因为风雪太大,大家一时间懒得往回赶。
吃过早上饭,男人们喝了白酒,身体暖热,女人们也吃饱了肚子,看看天色不早,有孩子的女人再也等不及了。
家里只剩下了孩子跟老人,再加上这么大的风雪,真的担心会出事。
好多女人心神不宁,于是茂源叔跟我爹说:“咱们必须赶回去,等到大雪停一停再装车,这段时间村民都累坏了,应该回家休息一下。”
爹跟茂源叔是有经验的,这四十里的山路,他们已经走了不下百回。哪儿有坑,哪儿有沟,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所以,爹跟茂源叔赶着马车在前,女人们赶着马车在中间,我跟赵二狗蛋断后。
仙台山的马车队浩浩荡荡,四个村子的女人多半都在其中,七八十辆马车在山道上串起了长串。
风照样在刮,雪照样在下,北风吹在脸上刀子刮一样痛,可一想到口袋里是厚厚的钞票,所有人全都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惫。
肚子里有了食物,来时的棉衣又穿得厚,牲口也喂饱了,所以马车队的速度不慢。
路非常难走,坑坑洼洼,一辆马车抛锚,所有的人就会一扑而上,用撬杠翘,轱辘下面垫砖头,一起用力推过去。
仙台山这条路是该修一下了,可惜没钱,春暖以后闲暇下来,我一定组织人把道路修通。
以后仙台山的白菜成为规模,不知道要走多少回哩。
一边是林立的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真担心一不小心掉下去。
好在人多力量大,我们来时带的工具也很全,总算是在中午过后赶回了家。
这个时候,依然没有感到村子里潜在的危险。
梨花村最先发现不妙的是我娘。
我那老娘在家有个任务,就是一天做三顿饭,特别是中午这一顿,专门做给香菱吃。
她心疼儿媳妇,知道香菱在学校教那些孩子们念书不容易。
而且她一直在幻想,儿子成亲几个月了,儿媳妇的肚子该大了吧?说不定已经怀上了,俺要抱孙子了。
所以上午这顿饭很有营养。
可饭做好,一等不回来,二等不回来,老太太的心理就犯嘀咕了。
是不是风雪大,儿媳妇回来的半路上滑倒了?哎呀那可了不得,孩子摔掉咋办?
于是娘等不及了,就将鸡蛋卤子面条装进瓦罐里,提上瓦罐到学校给儿媳妇送饭。
刚刚出门,就碰到了三婶,五婶跟七婶。
三个婶子跟俺娘走个迎面,四个老太太开始打招呼:“哎呀,这不老三家的吗?你去干啥?”
三婶子说:“这不中午了吗,俺家的小祖宗在学校没回来,他还没吃饭呢。”
五婶跟七婶也说:“是啊,俺家的孙子也没回来,前进嫂子,是不是你家香菱在跟孩子补课啊?就算补课,也不能不让孩子吃饭啊?”
娘说:“俺咋知道,俺家香菱也饿着呢,走,咱到学校瞅瞅去。”
于是,四个老太太就颠着小脚,冒着大风雪上去了仙人台的奶奶庙。
刚刚走到门口,四个老太太就晕倒仨。
小学校的门口哪儿都血糊糊的,地上除了狼的死尸,就是狗的死尸。
我娘吓坏了,赶紧扑向了铁栅栏门,抬手一摸,手红了,因为栅栏门被血水染了,而且那血水还没有干透。
顺着大门往里一瞅,一大群狼围着一大群狗,在哪儿咬得正欢。
西大殿的房门开着,里面隐隐约约瞅到了几个孩子的死尸。
东大殿的窗户被堵死了,门也关着,里面孩子们的叫声呼天动地。
我们家老太太吓得蹬蹬蹬后退几步,手里的瓦罐掉在了地上,面条鸡蛋滚了一地。
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回家叫人。
我娘不知道怎么从仙人台上冲下来的,三个老太太跟在后面连滚带爬,老尿都冲一裤子。
刚刚冲下仙人台的山道,就碰到了卖菜回来的队伍。
“当家的!当家的不好了!”我娘冲着我爹喊。
我爹瞅到了我娘,停住了手里赶牛的鞭子,问:“你干啥?着急忙活的?火烧尾巴了?”
娘气喘吁吁说:“不……不……不好了,狼……狼咬孩子了!学校里是血,哪儿都是血!”
我爹没听明白,但是我听明白了,不用问,学校里的孩子遭遇了狼袭。
轰隆一声,头顶上惊雷炸响,我媳妇香菱还在学校里呢?
一腔热血直冲霄汉,愤然从车里抄起一把粪叉,大喝一声:“快!救孩子,救孩子!”
狗蛋也急了,同样抄起一把铁锨,呐喊一声:“小丽!”
我们两个是最先冲进奶奶庙小学的。后面跟的是赵二哥,我爹,茂源叔跟翠花。
然后是四个村子所有的寡妇们,她们全都哭喊着孩子的名字,抄起武器往山顶上冲。
来到学校的门口,眼前的一切让我魂飞魄散。铁栅栏门被反锁了,但是钥匙掉在了地上。
立刻想到香菱想开门,还没来得及,就被狼群袭击了。
“香菱!你怎么样了?香菱!”我一边抓起钥匙开门,一边冲着教室的方向呐喊。
香菱在里面听到了我的声音,哇地哭了:“初九!救命啊!”
门刚刚错开一条缝,我跟狗蛋抬脚就踹开了,然后嚎叫一声,抄起粪叉直奔狼群杀了过去。
第189章 灭顶之灾
赶到得正是时候,大院里的十多条狗已经不行了,被狼群给逼到了死角。
这种狼群跟狗群对峙的局面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山上的狼是吃肉长大,小时候就充实着暴孽,它们生存的环境就是杀戮,血腥,残忍,野性十足。
而村子里的狗大部分吃的是五谷杂粮,有着对人类的惧怕跟忠诚。
它们没有野狼那样的强壮,也没有野狼那样凶悍的攻击力。
所以,很多家狗四肢颤颤,尾巴夹起,叫声也显出了凄楚跟哀鸣,有的狗已经浑身瘫软,毫无反击之力。
此刻,只要狼群奋力一扑,所有的狗就会被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的时候,我跟狗蛋冲了进来,举着粪叉跟铁锨直奔狼群就杀。
人没到叉先到,噗嗤,尖利的粪叉已经刺在一条狼的腿上,足足刺进去四五寸深。
这条狼一声哀嚎,没等它挣扎,我挥手一挑,把它给挑飞了。
狗蛋也不含糊,铁锨向着另一条狼铲了过去,直中狼脖子。
可惜狼毛太厚,铁锨没有将狼脖子上的皮毛铲破。但是巨大的攻击力却把那条狼给铲出去四五米远。
这条狼吱吱一声尖叫,接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爬起来就跑。
我们两个好比虎入狼群,左劈右砍,连铲带刺,一点也不害怕。
怕它个鸟!大不了同归于尽!为了香菱我疯了,为了小丽狗蛋也疯了。
满院子的狼被我俩追得无处藏身,来回逃窜。
俗话说狗仗人势,狗群发现有人过来帮忙,也不再害怕了,重新抖起一身的鬃毛,冲着狼群又厮杀了过来。
狼是怕人的,更害怕人手里的武器,所以狼们立刻四散奔逃,纷纷寻找地方躲藏。
好几条狼想从打开的铁栅栏门口逃窜出去,可刚刚走到门口,就跟茂源叔,我爹,还有赵二他们遭遇了。
爹的手里举着一把头,见狼就砸,眼睛早红了。
茂源叔的手里抓着一根牛鞭,鞭子一甩,一条狼就被抽了个趔趄。
赵二哥手举一根大杠子,当地一声砸在一条狼的后背上,当场将狼的脊椎骨给砸断了。
这条狼倒在地上一个劲地嘶嚎打滚,彻底残废,爬也爬不起来。
再后面是四个村子的留守女人们,女人们也纷纷拿着砖块铁锨,同样见狼就揍。
上百人将二十来条狼围了个密不透风。
可这些狼精得很,还是冲开一条血路窜过围墙逃走了,拖着一身的伤痛,飞下奶奶庙的土坡,消失在了弥漫的风雪里。
发现狼群被击退,我跟狗蛋一个扑向了东大殿的窗户,一个扑向了房门。
抬脚一踹,窗户开了,房门也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香菱!”
“小丽!”
“初九!”
“狗蛋!”
香菱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小丽一头扎进了狗蛋的怀里,两个女人一起嚎啕大哭,身后的孩子们也哭成一团。
“初九,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香菱抱着我怎么也不肯撒手,泪人一样。
我看到媳妇的手臂上流血了,袖子被狼牙撕扯,一条棉裤腿子也被狼牙咬没了,白花花的腿上鲜血淋漓。
“香菱,你伤哪儿了?疼不疼!快告诉我!”赶紧帮着媳妇检查身体。
香菱却说:“俺没事,快看看小丽姐!小丽姐的脖子受伤了!还有孩子……四个孩子……死了!”
香菱痛不欲生,泪流满面。
这边的小丽已经晕死了过去,刚才女人就是苦苦支撑,发现男人回来,底气一卸,再也无法坚持。
瞅着满屋子的狼藉,我的心都要被撕裂,赶紧喊道:“快!救人,赶紧救人!嫂子,回家拿我的药箱子,快呀!”
翠花喔了一声,赶紧跑回家拿药箱子去了。
我跟狗蛋赵二不敢怠慢,立刻将几张课桌排列在一起,将一个个受伤的孩子抬了上去。
西大殿传来几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死去四个孩子的母亲抱着残缺不全的子女哭得声泪俱下,寻死觅活。
那边的四个孩子彻底没救,四个小生命就那么宣告结束。
卖菜回来的母亲怎么也无法接受打击,当场晕倒好几个。
我也顾不得死人了,只能先救活人,帮着他们包扎缝补伤口。
哪儿都是凄惨惨一片,哪儿都是狼藉不堪。
院子外面到处是狗血狼血,狗的尸体跟狼的尸体,很多尸体鲜血还没有干透,冒着蒸腾的热气。
风雪一吹,那些尸体上全都落了白乎乎一片。
屋子里是孩子们的哭声,哪儿都是血,哪儿都是衣服的碎片跟棉絮,还有破裂的桌椅板凳。
其中五六个孩子不严重,就是衣服破裂,身上被狼牙刮了几道,另外一个重伤,肚子被撕裂,还有一个,刚刚抬上课桌就断了气。
因为他的脖子上有个牙洞,深约两寸,失血过多,根本救不回来。
就这样,一晌的时间不到,仙台山小学五个孩子丧命,一个重度伤残,六个受伤。
这简直是人间噩耗,对仙台山来说是灭顶之灾。
大院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所有的人都是怒气冲冲。
狗蛋的眼睛血红,咬牙切齿:“狼!杀狼!杀了它们!初九,一定要把狼群灭绝!”
我也欲哭无泪,再次抄起了手里的粪叉,说:“那好,咱们就一块杀狼!把山上的狼群彻底灭绝!”
这时候,香菱忽然叫了一嗓子:“初九!快,快去寻找小狼!咱们家的小狼领着狗群追击狼群去了!今天是小狼救了我们,不是它领着狗群过来,我们全都完了。”
我抓着手里的粪叉,大喝一声:“走!上山!跟着脚印追,一定可以追上它们!”
就这样,我带上狗蛋赵二,领着一大帮子寡妇们冲出学校,直奔村南的原始密林去了。
家里有我爹跟茂源叔在,完全可以放心,剩下的人怎么也按捺不住那种复仇的怒火,纷纷上山杀狼。
狗群追击狼群的时候,留下了大量的脚印,大风雪还没有将那些脚印彻底掩埋,只要顺着脚印追就可以了。
果然,我们一伙人在村南八里地以外的一段高坡上发现了对峙的狗群跟狼群。
当时,狗群已经将狼群团团围困,小狼崽冲上高坡正在跟狼群厮杀。
人群轰然炸开,男人女人抡起武器呐喊着冲上了山坡,见狼就打,见狼就砸。
狗们发现自己的主人赶到,同样精神抖擞,呼啸着冲向山坡,又是一阵猛咬。
立刻,狼队溃不成军,白鼻子狼王很无奈,只好带着它的残兵败将逃走了,躲进了更深处的大山。
傍晚时分,山民从野地里回来,就听到村子里哀嚎声一片。那几个死去孩子的大人们,一个个悲痛地死去活来。
大人们把孩子的尸体收回家,天色不黑,五具小尸体就被冻土埋进了仙台山的山坡上。
孤零零一座小坟头,连棵树也没有,只能听到不远处几声黑老鸹的鸣叫。
再后来的几天,整个仙台山都是一蹶不振,被野狼群洗礼过的学校也停课了。
村子死一般的寂静,山道上卖菜的车流也断绝了。
风雪继续弥漫,整整下了七八天,大山被染成一片洁白,深深的山沟被积雪填满,大街上的雪都是深刻盈尺。
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就不能出山卖菜,马车也出不去了。
好在冬天的白菜便于储存,储存起来的菜,延迟半个月卖,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两个老师受伤,学校的教室被毁,孩子们怵了胆子,还上个鸟学啊?所以,那个新建起来的学校,也等于荒废了。
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出门,背着药箱子给受伤的几个孩子治疗,他们恢复得都不错。
再就是小丽,小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四指长的划痕,被狼爪子挠得,肌肉翻卷,跟小孩子嘴巴一样。
她的命真大,只差一点那条狼就撕裂她的大动脉血管了,好在恢复得也不错,上药以后几天就结痂了。
狗蛋在衣不解带照顾她,两个人依旧住在奶奶庙的北大殿。
香菱卧床不起了,我媳妇主要是吓得,伤口也有轻度的感染。
她的手臂上被狼牙划出一条口子,右腿上也有一个深深的狼牙印。
狼牙是有毒的,必须要把毒素吸出来。
当天晚上我就扯开媳妇的棉裤,张开血盆大口,去吸她伤口上的毒。
香菱的伤口奇妙地很,在大、腿的内侧,靠近女人难以诉说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白,很软,很嫩,很柔,也很滑,香气十足。
我的脑袋在香菱的腿上拱来拱去,十分地贪婪,吸一口吐一口,翠花在旁边端着脸盆接。
我一口一口吸得很仔细,嘴巴啧啧有声,美妙动听。
一点也不害羞,香菱是我媳妇,成亲半年,她身上那个地方本丈夫都是了如指掌。
香菱可能是感觉到疼痛,呢喃一声,身体就扭曲起来,两腿一用力,我的脑袋差点被挤扁。
嫂子看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我在哪儿啃啥。
她拉拉我问:“初九,行了!别吸了,差不多就得了。”
我说:“不行啊,毒血吸不出来,是要感染的。”
翠花说:“那你也不能一直吸啊?都吸半个小时了,没伤也被你吸出伤来了。”
我这才擦擦嘴巴,端过茶缸子漱口。
翠花用棉被帮着香菱遮掩了身体,又用一块湿毛巾搭在了弟妹的额头上。这才说:“你呀,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嫂子,瞧你俩亲得……?”
她话中有话,语气酸溜溜的。
我问:“你吃的哪门子干醋?”
翠花问:“如果受伤的那个不是香菱,而是俺翠花,你是不是也这样帮着人家……吸?”
我想也没想就说:“那当然了,如果换做是你,我同样会这样帮着你……吸。”
翠花脸一红,说:“切!羞死人了,俺才不会让你啃……俺那个地方呢。”
女人说完,端起脸盆走了。
我纳闷地说:“你以为我乐意啊?臭烘烘的,有啥好啃的?”
翠花一边走一边说:“那你啃香菱还啃得那么带劲儿?”
第190章 意外发现
香菱一直昏迷了两天一晚才醒过来,第五天终于下炕了。
她的伤口同样恢复很快,腿上只剩下了结痂。
我白天黑夜不敢睡觉,同样衣不解带照顾她,给她喂饭,端茶送水。
反正不能卖菜,大雪还没化开,山路依旧不通,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可以伺候一下媳妇,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一媳妇。
第六天,媳妇的精神就完全恢复了,腿上的结痂脱落了。
晚上,香菱不老实起来,身子挺来挺去,不知道啥时候,自己把衣服挺光了。
然后女人揭开我的棉被,出溜进来,一下抱上了我的腰。
她的脑袋靠在我的胸口上,鼓鼓的两团也在我的肩膀上蹭,两只手在我的肚子上画着圆。
我问她:“你干啥?”
香菱只回答了三个字:“憋得慌……。”干脆,简单,又利索。
我当然知道她要干啥,于是放下手里的书本,噗嗤吹灭油灯,将媳妇香酥软玉的身子裹在了怀里。
俩人就那么抱着,一句话也不说,揣过来揉过去。
香菱问:“初九,咱俩成亲多久了?”
我说:“有半年了吧?”
她说:“那为啥俺没孩子呢?别人家的媳妇刚娶过来就大肚子了,不到一年就抱儿子,为啥俺没有?”
她的问题是关于生理学的问题,虽然我是村子里的小中医,可对生理还真不太懂。
因为中医跟西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学问,更何况我只是按摩医生。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又急不来,等机会呗。”
香菱说:“一定是你晚上不够卖力,不如咱俩加把劲儿,一定能鼓捣出一个孩子。”
我说:“你拉到吧,你哥赵二跟你嫂子孙桂兰天天加劲儿,每晚卖力,还不照样没孩子?”
香菱说:“他俩跟咱俩不一样,俺哥那是生理有病,你又没病。来嘛,来嘛……来个孩子嘛。俺可喜欢孩子了,俺要做母亲,要当娘……反正外面下雪,不能出门,趁机会造个小孩呗?”
我想想也是,趁着爹娘年轻,赶紧要个孩子,二位老人还能帮着俺俩带。
等到孩子离手,上学的时候,我的事业也该有起色了。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那就赶紧忙活吧。
于是,就把香菱抱紧,翻身压了上去,两个人鼓捣起来。
帮她把辫子撩到了头顶上。香菱的辫子依然很长,没有剪成利索的青年发。
成亲的第三天,她就想把辫子剪去,可一听说我喜欢长头发的女孩,那辫子她就不剪了。
她说这辫子就是为我留的,留到我看烦看厌了为止。
所以她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编制那根大辫子,仔细编,仔细梳,辫子特别的长,一直垂到屁股后头,溜光水滑。
每次看到香菱的辫子,我都会不由自主想起嫂子翠花的那根大辫子。
当初翠花跟香菱一样,也留着一条大辫子,也是那么长,那么粗,那么溜光水滑。
只可惜为了偿还赵二哥的那一百块,嫂子为我把辫子剪了。
嫂子剪辫子是为了我,香菱留辫子也是为了我,两个女人一样的可爱,一样的善良美丽。
可惜翠花是我嫂子啊,嫂子……无奈的嫂子。
暗夜里,我好像看到压在身下的不是香菱,分明就是留着辫子的翠花。也是留着辫子的红霞。
经过半年的调养,香菱丰满了很多,哪儿都是圆鼓鼓的,哪儿都是紧绷绷,哪儿摸上去都是得心应手。
她的美丽一如既往,皮肤白得像要吐丝的春蚕,乌溜溜的大眼睛扑闪几下,就闭上了,脸颊潮起一片粉红,任凭我胡来。
有了半年的夫妻生活,彼此显得不再拘谨,也不再陌生,动作也是轻车熟路。
深冬的寒冷里,两具温暖的身体抱在一起简直是求生必需。
首先是火烧火燎的吻,其次是忘乎所以的摸。
女人像一只慵懒的猫,慢慢伸腰,慢慢扭曲,慢慢裹缠,嘴巴里也发出轻微的哼声。
起初是哼声,再后来就变成了呢喃,几分钟以后,呢喃又变成了尖叫。
香菱叫起来跟当初的红霞一样,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着一股子奶味,听得人如梦如幻。
那种叫声会更加激发男人的情绪。于是,我疯狂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浑身痉挛,牙齿紧咬,额头冒起一层细细的汗珠,炕上的被窝撕裂一条口子,我也被一道闪电劈中,这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不三不四的事儿干完,俩人都是气喘吁吁。
我问:“感觉咋样?”
香菱说:“逮!还是有男人好,做媳妇比当闺女舒服多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怀上?初九,俺的肚子可是块风水宝地,种啥长啥。”
我说:“种子播进去,发芽不发芽的,只能看天了,只要你是块肥沃的田野,我的种子撒上去从来不白糟蹋!”
香菱说:“好,那俺就等着你的种子生根发芽,等着当娘了!”
“嘻嘻嘻……。”
“咯咯咯……。”
俩人抱在一起相拥而眠,做起了为人父母的美梦。
就在这时候,忽然,我看到外面的窗户上有条影子一闪,嗖地不见了。
立刻,一个头两个大。心说娘的!外面有人听房。
仙台山就这点不好,老有人半夜听房,不知道哪辈子留下的坏习惯。
窗户的外面就是大街,那个听房的混蛋一定在大街上。
不单单我看到了,香菱也看到了。
媳妇脸蛋一红,猛地缩进了棉被里面,说:“初九,外面有人,羞死了……咱俩刚才鼓捣,都被他听到了……。”
老子真是气死了,娘希匹仙人板板的,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按照我的估计,应该是狗蛋那小子。可想想又不对,狗蛋有媳妇了,而且小丽受伤,他住在奶奶庙。
奶奶庙可距离村子三里地呢,狗蛋有那么无聊?
于是,我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靠近窗户,猛地将窗户推开了。
脑袋向外一瞅,借着微微的雪光,竟然看到是个女人的影子。
那女人的背影特别瘦削,一根大辫子,上身是一件画格子小袄。虽然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可还是瞅清楚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嘴巴里不由自主喊了出来:“红霞?!”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完全可以确定那是红霞,我那死去三年的前妻。
怎么可能是红霞?难道她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见鬼了?
如果是夏天,翻窗子我就跳出去了,可偏偏是冬天,外面还下着雪,天寒地冻。
再加上刚刚跟香菱一翻折腾,啥也没穿。就这样跳出去,追不上红霞就冻成雪糕了。
于是,窗子关闭,我赶紧穿衣服,棉裤棉袄一起往身上套。
看到我慌慌张张的样子,香菱问:“初九哥,咋了?”
我说:“红霞,我看到红霞了!”
香菱吓一跳,说:“怎么可能?你见鬼了吧?”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没错,刚才听咱俩房的就是她,一定是她!”
说话间,衣服已经套上,上面的扣子来不及系,下面的腰带来不及扣好,趿拉上棉鞋就拉开了门栓。
等我慌慌张张冲出去再看的时候,外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已经不见。
没错,可以确定那就是红霞。如果红霞真的回来,一定会回家,必须赶紧到茂源叔的家里去看看。
赶紧提上鞋子,直奔茂源叔的家。
我留心了地上的脚印,大街上的脚印很多,其中一双脚印很新鲜,是个女人刚刚留下的,绵延向前。
于是,我顺着脚印一步一步跟踪,果不其然,到茂源叔家的门口就消失不见了。
茂源叔应该还没睡,门口的位置刚刚扫过雪,特别的干净,通过拦马墙,看到他家屋子里还亮着灯。
于是,我开始敲门,啪啪啪,啪啪:“茂源叔,开门,开门!”
怎么也安奈不住那种激动,怎么也无法控制那种惊喜,思念了三年的红霞真的回来了,她没死,一定是掉进仙人沟以后被人救了。
可为啥她三年的时间没回来?
“茂源叔,开门,开门啊。再不开!我放火烧你们家房子了!”
我把房门敲得跟擂鼓一样。
敲半天里面才传出茂源叔跟茂源婶子的声音,两位老人一边开门一边埋怨:“谁呀?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睡觉了?”
房门打开,茂源叔跟茂源婶子的衣服很不整齐,一定刚从被窝里起来。
我没有搭理他俩,飞身就往屋子里闯。
茂源婶子吓一跳,问:“初九,你干啥?”
我说:“找人,你们家藏了我的人!”
说话间,人已经进了屋子,来回的踅摸,可瞅过来瞅过去,房间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一盏油灯,不是很亮,屋子里的东西一目了然。
炕上两个被窝,一个是茂源婶子的,一个是茂源叔的。
忽然一眼瞅准了炕洞子,我端起油灯,一脑袋就冲了进去。
炕洞子里同样啥也没有,除了煤块就是干柴。
仔细想想,不对劲啊?怎么会没人?
猛然,又想起了红霞当初的闺房。她就算回家,被茂源叔藏起来,也不会跟父母住一间屋子,一定在自己房里。
于是,我端着油灯冲进院子,又过来推红霞闺房的门。
只可惜房门上有一把锁,锁头都生锈了,好像很久都没打开过。
第191章 新的波折
茂源叔跟茂源婶子纳闷地不行,大眼瞪小眼。
“杨初九,你干啥?你找啥嘞?”
我说:“红霞回来了!你姑娘我媳妇回来了,真的,我看到了!”
茂源叔跟茂源婶子也吃了一惊:“初九你说啥?不可能吧?”
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俩解释,急得直跺脚:“真的,我真的看见了,茂源叔,是不是你把红霞藏起来了?说啊,快跟我说!”
抓着茂源叔的袖子,我几乎是嚎叫了,手里的油灯差点把他衣服点着。
茂源叔说:“初九,你冷静,冷静一点。红霞不是死了吗?为啥你会看到她嘞?不会是见鬼了吧?”
我说:“鬼个毛!分明是红霞没死,她又回来了,你俩把他给藏了起来。快把她交出来,要不然我就翻脸了!”
到底胡言乱语个啥,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很激动,很兴奋。
两位老人还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你……确定?”
我说:“当然了,我跟红霞成亲一个月,同床共枕了一个月,她身上哪儿有胎记我都知道,还能骗你俩?茂源叔,别再吊我胃口了,求求你了!”
茂源叔手里举着烟锅子,两只老手也颤抖了一下:“不会的,我跟你婶子真的没见过她,不信的话,你搜啊?”
我说:“搜就搜,你把西屋的门打开。”
我怀疑红霞就躲在西屋里。所以让茂源叔打开门。
茂源叔说:“这间屋已经锁三年了,红霞走了以后,就没开过。”
“我不信!不打开亲眼看看,我死都不信!”
茂源婶子没办法,只要从裤腰上拿出钥匙,将西屋的门打开了。
刚刚打开,我一头就闯了进去,提着油灯在房间里搜索。
西屋里真的啥也没有,只有一条土炕,土炕上是发潮发湿的棉被,上面落满了尘土。
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是小梳子,小镜子,上面同样落满了尘土。
屋子里哪儿都是蜘蛛网,荒废很久了。
这间屋子就是红霞的闺房,三年前,她还是个闺女的时候,住在这间房子里。
我用一匹大青骡子,就是从这间屋子里把她抱走,牵回了家。
我想跟她白头到老生死相随的,可跟她的好日子没有过完满月,她就被野狼给扑进了仙人沟。
小梳子上还粘着几根长发,小镜子里好像还能看到红霞俊俏的笑脸。
可她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媳妇果然没有回来过。
我站在那儿傻了眼,刚才瞅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红霞啊,难道看错了?
茂源婶子抽泣一声:“初九,现在你满意了?俺们真的没有藏红霞,俺跟你茂源叔整天盼着她回来呢。三年了,她一定死了,死了……。”
茂源叔也说:“是啊,初九,叔知道你跟红霞感情好,你为他守了三年。她也该瞑目了。现在你娶了香菱,就跟香菱好好过。就算有天红霞真回来,你俩也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啥时候丢下的油灯,也不知道啥时候从茂源叔的家里出来的。
但可以肯定,在我跟香菱屋子外面听房的,的确是红霞。
那画格子小袄我认识,还有那根大辫子,还有那单薄的身影,早就印刻在了脑海里,这辈子都挥之不去。
难道红霞回来没进家?就是为了看看爹娘,看看我?
不行!她一定还在村子里,我要把她找出来。
于是,这一晚我不睡了,满村子寻找红霞的身影。
打麦场的草垛翻了个遍,村子里废旧的宅基地找了个遍,甚至几家的红薯井里也找过了。仍旧没有发现红霞的身影。
从半夜找到天明,又从天明找到天黑,一天的时间水米没粘牙。
香菱跟在我的后面,不知道咋办,一个劲地呼喊,我也没听到。
第二天傍晚,我的样子变了,衣衫褴褛,满身泥泞,一脸的倦意,头发也七拱八翘。
全村的人都认为我杨初九一晚的时间疯了,傻了。
甚至有的人窃窃私语:“杨初九这是咋了?夜儿个跟香菱喊炕,还要死要活的,今天就变样了?不会是香菱劲头大,把男人**子都抽空了吧?”
狗蛋发现了不妙,赶紧过来抱了我的腰,说:“初九!别翻腾了,麦秸垛都被翻好几遍了,你找金子呢?”
我说:“找红霞,红霞回来了……。”
“你说啥?”起初,狗蛋也吓一跳。
香菱在后面,将昨天晚上的事儿,一五一十跟狗蛋说了一遍,他这才明白咋回事。
然后这小子过来,一巴掌扇我个趔趄,说:“杨初九!你疯了吧?红霞死了,真的死了!
当初,我跟茂源叔他们沿着仙人沟找了三天,你又沿着下游找了一个礼拜,也没有发现红霞,她怎么可能忽然回来?你小子是看斜了,一定是看斜了!”
我说:“你放屁!红霞是我媳妇,我怎么会认错?闭着眼睛也知道是她,那件红衣服我认识,背影我也认识。”
狗蛋说:“你认识个鸡毛?背影相同的女人多了去了!咱们仙台山多半的姑娘都穿红褂子,留长辫子,难道全街的姑娘都是你媳妇?你看到她脸了?”
我说:“没有……。”
“那你就是自找麻烦!你已经娶了香菱,就好好跟她过呗。还整天念叨着红霞,就没想想香菱心里啥滋味?”
我懒得跟他解释,继续翻腾麦秸垛。
整天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不知道为啥,就是痴迷了,痴迷昨晚见到的那个女人是红霞。
狗蛋发现我不听劝,上去把我抗了起来,一口气抗回家,扔在了炕上。
然后他找条绳子,把老子给捆了起来。
我没有挣扎,根本挣扎不动,嫂子翠花往我头上摸了一把,说:“哎呀好烫,初九你发烧了。”
发烧了吗?我咋不知道,就是觉得浑身没劲儿。
整整一晚的时间,脑子里还是混浆浆的,一直想着昨晚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后来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同样昏迷了好几天。
爹跟娘全都急坏了,以为儿子中邪了。
娘说:“老头子,咱家初九是不是被鬼附身了?要不要找个神婆看看?”
爹叼着烟锅子说:“一定是,红霞这孩子死得冤啊,放不下咱家初九,一定是她的鬼魂在缠着初九。”
娘问:“那咋办?”
爹说:“把刘神婆请过来,开坛起法!”
刘神婆是我们仙台山四个村子的神婆,二十七八,男人死了,同样是个寡妇。
她当闺女的时候,祖上传下一门手艺,就是开坛起法。
所谓的开坛起法,就是跟阴间的人对话,善于招魂,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神婆。
这刘神婆喜欢抽烟,开坛一次,要一条好烟,二十块钱。
现在为了儿子的命,爹跟娘也不在乎那二十块钱了。于是,爹买了一条好烟,带上钱把刘神婆请了过来。
刘神婆走进我跟香菱的屋子,准备开坛起法了,先搬一张八仙桌子,八仙桌子上点上蜡烛,放上黄纸,符咒,糯米。
她手持一把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先把黄纸烧了,嘟嘟囔囔开始念咒:“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三请毛老道,四请姜太公,五请二郎神,六请孙悟空,七请张一毛,八请黄百鸣,九请刘晓庆,十请是王晶……诸神都到位,听我勒号令……。”
然后,这娘们举着木剑,挑着黄纸,在屋子里玩仙人跳,来回地蹦。
这还不算,她还让我爹,我娘,嫂子翠花和香菱跟在她后面一块蹦。
说这样可以把红霞的魂魄赶走,以后你儿子杨初九百病不生。
简直他娘的扯淡,老子是那天跟香菱折腾得太猛,出去追红霞的时候,衣服没扣好,感染了风寒好不好?
你还别说,被刘神婆来回这么一鼓捣,我的病第二天还真见轻了。
再后来,刘神婆见到我的时候总是眉开眼笑,屁颠屁颠显摆:“初九,不是嫂子,你就被红霞的鬼魂缠死了,嫂子好不好?”
我说:“你好个屁!为啥不让红霞带我走?你把她赶走,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刘神婆白我一眼说:“你那是死摧的……。”
在外面听房的那个酷似红霞的女人,我再也没见过。总之三年里,红霞就出现过那么一次。
后来才知道,我仍旧放不下她,心里一直在记挂着她,跟香菱成亲,潜意识里觉得对不起她。
而且迫切希望她回来,就算跟香菱成亲,再也不能跟红霞是两口子了,依然希望她活着,活得幸福。
这就是我杨初九,一个善良的男人。
一场大病好转,地上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日子进去了11月。
仙台山大狼灾过去半个月以后,人们终于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又开始卖菜了。
将地里冻得硬邦邦的草毡子跟白菜帮子翻开,里面的白菜依然十分新鲜。
租赁的几十辆马车再一次来到了田间地头,一颗颗白菜被剥净,装进编织袋,重新装车。
冬天卖菜是非常辛苦的,天气冷不说,关键是担心白菜冻坏。
装上车的白菜,也要用棉被跟草毡子包裹好。一丝风也不能透进去,要不然马车赶到菜市场,白菜就冻烂了,很不好脱手。
冻烂的白菜是不能吃的,又苦又涩,影响口感。
而且这些白菜本地县城根本消化不了,大部分都是交给大东跟二东,远销到外省去了。
仙台山的白菜完全保证了它的质量跟口感,为这儿村民以后的生产,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跟口碑。
年底不到,绝大多数人家的白菜就全部卖光了,换到手的,是往年见不到的渣渣响的钞票。
村民们等于一朝暴富,手里全都有了钱。
从这一年开始,仙台山在我杨初九的带领下,正式开始腾飞。
而我跟翠花,红霞,香菱之间的感情,也陷入了新的波折。
第192章 躁动的山路
梨花村的群众有钱了,人均四亩白菜地,每家按照四口人算,每户人家最少可拥有十五亩以上。
除去租赁马车跟雇人的费用,除去肥料种子等一切开销,每亩地的纯收入在一千五百块左右。
这就是说,单单后半年,这儿的村民每家的存款就已经达到了两万块以上。
我杨初九更是牛,所有的收入加一块,突破了四十万。
全村的人都乐疯了,我也乐疯了,一个个瑟地不行。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想象着盖新房,买农用车,买电视机。
我也想盖房,家里的房子太破了,三间房子塌两间,还有一间露着天。
最恼火的是,房子不隔音,我跟香菱每次鼓捣,声音都会传出去,全村的群众都听得见。
便宜死他们了。
要是有一间窗明几净的大瓦房,就我跟香菱两个人,整天在里面玉龙驾云,鹞子翻身,后羿弯弓射大雕,没事再来根烧鹅腿……各种姿势都没人知道,可以过我们的二人世界,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可嫂子翠花却保持了她的冷静。
翠花说:“初九,咱不能这样,房子不能盖,农用车不能买,电视机也不能买。”
我问:“为啥啊?咱挣钱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日子好过?”
翠花却说:“你盖房怎么拉料?房子的建筑材料从哪儿进来?山里没路啊。没有路,农用车也开不过来。你买上电视机怎么看?村子里没电啊,只靠发电机,成本太高了。”
我停住了拿筷子的手,觉得嫂子一语道破了玄机。
是啊,村子里没路,没电,买啥也是白搭。
“那你的意思?”
翠花说:“我的意思,要想富,先修路。把村子跟通向山外的那条路修通。然后把高压线引过来,村里全部通上电灯。
只要有了路,有了高压电,咱们再打几眼机井,这样,村子里的菜长得会更好,产出来卖出去也方便。而且修路是造福子孙万代的事儿。高压线拉过来,也是造福子孙万代的事儿。”
我惊讶了,看着翠花,想不到嫂子的眼光这么长远,她聪明的大眼睛眨巴两下,脸上就扬起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爹在旁边也说:“对,翠花的话有道理,没电不行,不能浇水,地里的庄家就种不好。没路更不行,庄家长出来也卖不出去。初九,下一步是……修路,架高压线。”
既然爹老子开了金口,那我只有按照翠花的话来。
“可是修路,拉高压线,需要很多钱啊。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就靠我们种白菜挣的这点钱,简直是杯水车薪。”
翠花说:“可以找孟哥啊,他有办法,他人脉广,认识的人多,咱们也可以跟上面申请资金,然后自己出一部分,先把高压线拉过来再说。”
我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吃过饭,准备出一次山,到县供电局去一次,跟他们要电杆电线变压器。
翠花放下碗筷,一抹嘴说:“俺跟你一起去!”
就这样,两个人坐上马车出山了,去找孟哥。
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目前正值三九,数九隆冬,天气特别冷。
惨白的太阳照在雪地上,莽苍苍一片,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也没有。
大部分的菜都卖完了,山民停止了所有的活计,准备过年,山道上十分地凄凉。
地上的雪被那些马车辙压过,全都坑坑洼洼的,高低不平,老牛前面走,我跟翠花坐在车上颠屁股。
这山路是真该修了,今年卖菜的车队经过,好几次都差点甩进仙人沟车毁人亡。
必须要加宽,整平,最好弄成泊油路。
因为天冷,我穿得很厚,翠花穿得也很厚,嫂子显得很臃肿,但是一点也不笨拙。
手里举着牛鞭,翠花靠我后面,不知不觉,女人就不老实起来,两手直往我咯吱窝里摸。
我问:“你想咋着?”
翠花说:“初九,还是你这儿暖和,暖暖手。”
我说:“我身上有个地方更暖和,你要不要试试?”
翠花一听噗嗤笑了,当然明白我说的是啥地方,抬手捶我一拳,骂声:“你坏死了。”
现在就俺俩人,一点也不拘束。
不知道为啥,跟翠花在一块就是开心,啥都能说,我说啥她也喜欢听。
女人的手在我的咯吱窝捞了一会儿,不由自主抱上了我的腰。忽然问出一句:“初九,咱俩……真的完了?”
我问:“你还想咋着?”
她说:“摸摸,还能不能再摸摸?跟去年一样,你摸俺,俺也摸你……。”
我说:“不行了,早说了你是我嫂子,小叔子摸嫂子天打雷劈,再说我已经娶了香菱。”
翠花说:“你从前摸了俺多少回?为啥从前能摸,现在不能摸?你早被天打雷劈几回了!”
“从前不知道哥哥还疼你,自从那封信以后,我知道你就是我嫂子,嫂子……。”
“俺说了,不做你嫂子,就做你媳妇,初九……你再摸摸人家吧,俺也摸摸你,真的……熬不住!”
我知道她非要跟我出山的原因了,就是为了单独跟我在一起,相互摸。
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并且创造机会,一直在想着如何避开香菱,单独跟我在一块。
什么修路,架高压线,说白了就是她找的借口。
我心里是不想跟翠花摸的,可身体却不由自主跟她迎合。
嫂子的手已经撩开我的棉袄,摸向了我的肚子,一双小手在肚子上滑啊滑。
讨厌的棉衣阻挡了她的动作,她显得有点焦灼,于是一个个来解我的扣子。
赶紧把她推开了,说:“不行!不行!香菱知道了是要生气的。”
翠花说:“俺不!香菱又没跟着,跟着也不怕,俺先认识你的。”
棉衣的扣子被她拉开了,没有地方躲,马车上就那么大点地方,能躲哪儿去?
她一下夺过我手里的牛鞭,扔在了车上,扯过我的手,也摸在了她的肚子上。
没有带手套,手冻得跟冰棍一样,刚刚触到她的皮肤,她就嘶地打个冷战。
一股温暖跟柔软被捏在手掌之间,去年的感觉又映现在脑海里。
那时候,我们的戏班子走南闯北,翠花也跟着我走南闯北。俺俩在高粱地里摸过,在山村的打麦场里摸过,在小树林里摸过,在干柴堆上摸过……
每天晚上都背靠背,肩贴肩,兴趣上来,就抱一块亲,啃,咬。
军大衣解下,地上一铺,就成为了我们的婚床。
两个人在山石的背后打滚,在草丛深处打滚,也在马车上打滚。
那段日子,把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唱戏,甚至亲爹老子是谁都忘记了。
我的心被翠花填得满满的,翠花的心也被我填得满满的,俺俩从互摸中各自寻找自己的快乐,并且让对方也得到快乐。
可自从哥哥那封来信以后,整整一年,我没碰过她,她也没碰过我。
翠花一边摸一边说:“初九……嫂子真熬不住了……真的……使劲摸,用力摸!”
她脸蛋娇红,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不能拒绝。
要不要摸?摸吧,她是嫂子。
不摸,就是见死不救,不能看着嫂子被火烧死。
咋办,咋办?我再一次纠结了,迷茫了。
摸吧,摸摸又能咋着?亲吧,亲亲又能咋着?
只要哪儿不出轨,就不算出轨。
什么伦理,道德,叔嫂,统统见他的大头鬼去,统统滚他娘一边去。
被翠花这么一撩,烈火也升腾起来,就那么把她按倒在了马车里。
老牛还在慢慢走,我跟翠花在车厢里打起滚来。
车底的位置有个草毡子,一点也不硬,特别的宣软。
她的扣子也被我解开了,腰带同样被我解开了,嘴巴蜻蜓点水一样从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掠过。
她的牙齿也跟扳子一样,在我的身上钳过,眨眼的时间,我的脖子上,肩膀上,胸口上,肚子上,哪儿都是牙印。
翠花的脸上,脖子上,胸口上,肚子上,也都是唾沫星子。
没有其它的接触,就是摸,就是亲,四条手臂搅过来拧过去,在双方的身上游走,棉衣解不下来,天太冷了,滴水成冰。
也没打算解,总觉得棉衣是我俩最后的道德底线,一旦除下,就突破了那道底线。
她身体鼓胀的部位全部被我捏了个遍,摸了个遍,亲了个遍。
四十里的山路,从这头到那头,一个人也没有瞧见,就那么亲了一路,摸了一路。
有人也不怕,马车两侧的车帮可以阻挡他们的视线,
快要走上山道公路的时候,我的身体忽然打个冷战,她的身体也一阵痉挛,俩人这才不动了。
我的里面衣服湿了,她的里面衣服也湿了。
她慢慢帮我扣上了扣子,我也帮她挂上肚兜,合拢了衣裳。
接下来,心理就是愧疚,就是懊恼。
咋又没忍住?这到底算不算跟嫂子出轨?算不算对香菱的背叛?
我到底是人,还是禽、兽?
忽然觉得我跟翠花之间的关系好可怜,可怜到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可怜到两个人就像两个哑巴,只能用手去交流,去倾诉,去爱抚,去相互关心,谅解。
上去山间公路,谁也不说一句话了,嫂子整理了云鬓,拉直了衣衫。
我也把扣子系得严丝合缝,特别是裤腰带,检查了三遍。
可走进孟哥的门市部,还是被他一眼看出了破绽。
孟哥瞅到我大吃一惊,问:“兄弟,你的脸咋了?被耗子啃了?”
我瞅瞅翠花,回答到:“对,被耗子给啃的,那只耗子可厉害了。”
第193章 送礼
今天找孟哥有两件事儿。
第一件是让他帮我联系县供电局的黄局长,给梨花村拉电线电杆。
第二件是让他帮我联系县里的孙秘书,为仙台山提供修路款,把那条四十里的山路修通。
和翠花把这次的来意跟孟哥说了一遍,孟哥苦苦笑了,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初九,你跟翠花一路奔波,肯定没吃饭,咱先吃饭……。”
我说:“哥,这两件事办不成,不要说吃饭,龙肉我也吃不下去。”
孟哥上去拉了我跟翠花的手,说:“先吃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于是,三个人出来农技站,来到不远处一家地摊前,要了三碗烩面。
我一边吸溜面条一边问:“哥,你倒是说啊,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办?”
孟哥停住了手里的筷子,反问:“初九,这次出来,你带没带钱?”
不知道他的话啥意思,我说:“也没带多少,就几百块。”
他摇摇头说:“太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我这儿有张肆拾万元的存折,县信用社就在旁边,用的多,随时可以取。”
孟哥一听这才笑了,说:“那就好办了,你立刻从信用社取两万块出来,我有大用。
“哥,你用钱干啥?两万块少不少?不够,我还可以再取。”
我杨初九是从不做守财奴的,特别是面对朋友。
能够走到今天,全仰仗猛哥的帮助,不要说用钱,要命也会立刻给他。
孟哥却眉头一展,说:“够了,两万块差不多了。”
真的不知道他用钱干啥,吃过饭,我毫不犹豫走进信用社,取了两万块,交在了他手里。
回到门市部,孟哥从旁边的代销店里买了两箱营养品,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营养品呼呼啦啦扔一地,然后他把钱往包装箱里一扔,这才说:“可以了。”
我迷惑不解问:“哥,咱干啥去?”
接下来,孟哥的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他说:“送礼!”
“送礼?给谁送?”
“黄局长啊。”
“为什么要给他送礼?还要送两万块?”
孟哥说:“初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啊,没有茴香豆,引不来鸽儿咕,不给他们点甜头,他们怎么可能给你们村拉电线,架电杆?”
“你说啥?”我整个人呆立了,第一次听说往村子里拉电线架设电杆还需要送礼,这不扯淡吗?
我后退一步,摇着头说:“这两万块你拿去花,我一点也不心疼,但是用来给供电局送礼,我不同意!”
孟哥作难了,问:“为啥?你舍不得?”
我说:“我们梨花村是仙台县管理下的村子,应该享有用电的权利,给我们村架设电线电杆是合情合理,就不该送礼。哥……你怎么这样?”
平生第一次对孟哥感到了失望,在我的眼睛里,他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物,
人世间好像任何事儿都难不住他,他人品正派,从不向着权势低头。
贿赂送礼,趋炎附势这样的下作行为,根本不是他这样人干得出来的。
送礼?我送他奶奶个爪!
爱给给,不爱给拉倒!老子就是把钱扔仙人沟里,也能听个响声,给这些王八蛋,还不如拿去喂狗。
所以我生气了,一下子夺过了他手里的钱,抱在了怀里。
孟哥问:“初九你干啥?不想给村子里拉线了?你想梨花村的村民这辈子暗夜里都见不到光明?”
我说:“那也不能送礼,我的钱不是大风刮上来的,这电线电杆子,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敢不给我,老子就拧掉他的脑袋,想要我的钱,没门!”
我是真舍不得这两万块,农民挣钱也真的不容易。
这是多少山民的劳动成果啊?那些乡亲为了挣钱养家糊口,热汗鼻流,顶着夏季的太阳,蹲在田地里,要间多少菜苗,拔多少荒草?
这还不算,大冬天里卖菜,夜里12点出发,天寒地冻滴水成冰,马车走过仙人沟的时候,还有车毁人亡的生命危险。
山民赶到批发市场,一口气把菜卸下来,棉衣都塌湿了,热水也顾不得喝一口,就抡着鞭子往家赶,再次装车准备第二天的交易。
两万块,那是接近二十亩白菜的收入,村子里五个寡妇一年的辛苦收成,就这样给那个黄局长,忒便宜他了!
孟哥生气了,说:“初九啊,你到底干啥?想要办成这件事,只能送礼,两万块,能不能把电线电杆子申请到手,还不一定呢。”
我说:“哥,你咋啦?你还是不是从前的孟哥?我不是舍得不钱,就是觉得这钱给黄局长,不服气!”
孟哥一跺脚:“你懂个啥啊?这是潮流,是趋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句话,这礼你让不让我送?让送,钱给我!不让送,你这破事儿我还不管了!”
“不管拉倒!靠这样的手段获利,我杨初九就是死,也不会这么做!”
孟哥是真的急了,抬腿踹我一脚,骂道:“你个书呆子!这两年念书念傻了吧?社会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个死心眼子!”
我的确是死心眼子,小时候老师教育我们,不能走歪门邪道。
那个黄局长也是老师教出来的,难道他不知道歪门邪道不能走?
我死死把那两万块抱怀里,还真舍不得撒手了。
孟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真是个嫩鸭子,不懂得人情世故!”
发现我跟猛哥吵,翠花作难了,赶紧解劝:“孟哥,初九,你们别吵了。”
翠花十分焦急,过来夺我手里的钱,说:“初九,孟哥说的有道理,现在比不得从前,必须要学会送礼,不送礼,该得到的东西,你照样得不到。
你知道为啥梨花村到现在都没有通上电灯?到现在都没有修通那条山路?就是当初茂源叔没钱送礼啊。
咱们那时候太穷了,现在有钱了,完全可以花一部分,打通关节,你是村长,村民全都看着你呢,他们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只要咱们村有了电,有了路,以后这点钱早晚会挣回来,别再犯傻了。”
我抱着钱,还是不撒手,说:“送礼也行,就是那两箱营养品,他爱要就要,不要拉倒!”
孟哥说:“你打发叫花子呢?人家看得上你这两箱点心?现在送礼,点心箱子里可都是钱!初九,哥是为了你好……。”
我还是摇摇头:“不行!这钱我不出!只出两箱子点心!”
孟哥摇摇头说:“这孩子,没救了!行,你自己去吧,我不陪着你丢人!”
“那你告诉我,黄局长家在哪儿?我跟翠花去。”
孟哥说:“你往前走,前面是供电局家属楼,八号楼,第四层那户就是。”
我说:“行,别管了,钱送回到信用社,继续放存折里,我提上点心,一个人去。”
说完,我把钱掏出来,又将那些点心装箱了,提上走出了孟哥的门市部。
孟哥一瞅慌了,说:“死小子!你还真去啊?等着我!”
他不放心,还是从后面跟了过来。
孟哥是了解我的,知道我脾气暴躁,说一不二,死心眼,认死理,动不动就打人。
他担心我跟黄局长一言不合打起来,事情会越搞越乱。
到那时候,不要说梨花村通高压电,屁都抓不到。
发现猛哥跟过来,我笑了,问:“你不是不去吗?”
孟哥说:“老子上辈子欠你的,行不行?”
我笑了,上去牵了他的手:“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咱俩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孟哥说:“希望你小子这次吉人天相,可以把电线电干搞到手……估计玄。”
我说:“那就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这样,我们三个又把那两万块送回到了信用社,提着点心兜子上去了供电局的家属楼。
我杨初九讨厌一切贪吏,看到贪吏就有种捶死他们的冲动。
这黄局长如果识趣,就该知道仙台山村民的苦,就该立刻给我们电线电杆。
如果拐弯抹角给老子要钱,我先捶扁他的脑袋。
来到黄局长的家门口,防盗门上了锁,不知道里面有人没人?
孟哥说:“他一定在,目前是下班时间。再说他家里有个瘫痪的女儿,需要人照顾。一般情况下,他这时候正在给闺女洗澡。”
听到给闺女洗澡,我的心里就很兴奋,问:“他闺女多大啊?”
孟哥又踹我一脚:“人家闺女多大管你屁事?敲门啊,愣着干啥?”
于是,我抬手开始按门铃,叮咚,叮咚:“黄局长在家吗?”
按了好一会儿没人搭理,孟哥疑惑地问:“难道里面没人?”
我呵呵笑了,说:“让翠花敲,嫂子一敲,里面绝对有人答应。”
孟哥疑惑地问:“不会吧?”
我说:“咱俩可以打个赌!”
果然,翠花开始按门铃了,叮咚,叮咚:“黄局长在家吗?俺是梨花村来的,找您有事儿。”
嫂子的话刚刚结束,果然,防盗铁门开了,闪出一个秃顶的脑袋,问:“小姑娘,啥事儿啊?需要帮助吗?”
我屁颠屁颠冲孟哥显摆:“哥,咋样儿?一瓶滏河大曲,晚上你请。”
孟哥搔搔脑袋说:“初九,你真行!黄局长,原来您在家啊?”
看到是孟哥,黄局长很不待见,问:“小孟,咋是你?……进来吧。”
这黄局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是个老流氓。
大小伙子敲半天门也不开,小姑娘娇滴滴一嗓子就给喊出来了,啥鸡毛玩意儿?
第194章 轮椅上的女孩
来时的半路上孟哥已经跟我介绍过了。
这老黄四十多岁,秃顶,目前任仙台县供电局局长。
此人贪财,好色,喜欢收礼,更喜欢美女。
想要求他办事儿,两样东西就可以把他征服,第一当然是钱,第二,就是给他送女人。
孟哥是正人君子,能用钱摆平的事儿,绝对不会利用女人。这也是他刚才为啥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不花那两万块,想要办成事儿,只能靠翠花上。
让翠花出面,就是摘他的心,掏他的肺,因为他对翠花的喜欢一点也不次于我。
只不过他对翠花是暗恋。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孟哥对我这么好,就是为了翠花。
没有翠花,或许我跟他就是形同陌路,没机会成为兄弟。
别管咋说,我都要感激他,毕竟他是我身边的福星。
孟哥还告诉我,黄局长从前离过一次婚,因为作风不好,前妻一脚把他蹬了。
目前他是二婚,取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
那个寡妇嫁给他,就是相中了黄局长的地位跟金钱。
寡妇的日子不好过,身边还带着一个闺女,二十岁左右,闺女是个残废,从前出过车祸,两条腿不听使唤了。
寡妇就那样带着亲闺女嫁给了黄局长。
嫁过来以后,黄局长每天跟那寡妇折腾,没过多久,那寡妇也被他给折腾死了。
于是,养女就跟了他。
不可否认,他对寡妇的闺女非常好,有时候还帮着她洗澡。
继父给养女洗澡,这种事儿是不言而喻的,整个家属楼的人都知道。
因为那闺女长得很俊,就是腿脚不听使唤。如果可以站起来,可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哩。
好几次,老黄要求给女孩亲自洗澡,都被女孩拒绝了,有时候附近的邻居还能听到那女孩的尖叫声跟挣扎声。
孟哥也听到过。
这样一个人渣,老子看到就生气,真恨不得一拳头把他脑袋榭肚子里去。
可为了给村子里架设上电线电杆,只能咬着牙忍啊忍。
三个人走进屋子,老黄对我跟孟哥不怎么感冒,好像我们打扰了他的好事。
但他独独对翠花好,又是倒茶又是让座。
他问:“小孟啊,你找我有事儿?”
孟哥说:“黄局长,很不好意思叨扰您,这位是我兄弟,仙台县梨花村的新村长,梨花村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用上电,村民晚上一直摸黑,我们想请您帮帮忙,给架设一条电线过去,安装一台变压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孟哥说着,将点心放在了茶几上。
那知道老黄看到点心就急了,有点生气:“小孟,你这是干啥?贿赂我啊?拿走拿走,有啥事,明天咱们办公室里去谈。”
孟哥说:“黄局长,帮帮忙吧,山里人没啥钱,不会贿赂您,就是一点敬意。”
老黄的手推着点心箱子,却用力捏了捏,发现里面真的是点心,就更生气了。
“不行!不行!这是不正之风,是要犯错误的。”装得还挺匀,他一边说,一遍瞅着翠花。
其实从进门开始,他眼睛就没离开过翠花的身体。上面下面仔细看,好像要把嫂子的身体看穿。
我心说,看恁娘个毛啊!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翠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一个劲地往我身后躲,怯生生地。
反正嫂子理他远,他也只能瞅瞅。
黄局长问:“小孟,这位小丫头是……?”
孟哥赶紧解释:“喔,她是梨花村的村民,田翠花,也是杨初九的嫂子。”
“喔,这么说她嫁人了?”
“是啊,嫁给了杨初九的哥哥,杨初八。”
黄局长立刻满面惋惜之色,好像嫂子嫁给我哥,跟刨了他家祖坟一样。
孟哥跟他聊天,我没搭理他,让他俩慢慢掰扯去吧,眼睛反而一个劲地在屋子里扫。
这房子里暖气很热,有个套间,套间的门开着,隐隐约约闪出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很有几分姿色。
那姑娘冲我微微一笑,我也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一眼就看出这姑娘受过伤,孟哥说了,她出过车祸。
从她的两条腿两只脚上,可以看出她的肌肉没有猥琐。
至于被车撞哪儿了,王八蛋才知道。不过,利用按摩秘术,我有信心帮着她治好。
也算这姑娘运气不错,碰上了按摩之王。
心理有了底,于是我坐在了孟哥的旁边。
黄局长说:“小孟啊,你不是外人,如果到我这儿喝酒,聊天,双手欢迎,如果走不正之风,请免开尊口!我们是有纪律的,上面也是有规定的。”
我心说,规矩个毛?说白了还不是嫌弃我们没送钱?
孟哥人老实,只能好言好语解释:“黄局长,仙台山的山民真的好苦,他们特别地善良勤劳,但就是因为没有电,村子一直无法发展,您就帮帮忙吧,我代表山里人感谢您得大恩大德。”
老黄说:“我们也难啊,这儿本来就是大山,你知道四周有多少村子等着安装电杆架设电线?
很多村子距离电厂远,人烟稀少,没有工厂企业。电线架过去,几年收不回来成本,电是商品,我们也不能做赔本的生意啊,按着号排,早晚会轮到梨花村。”
孟哥问:“那要等多久?”
老黄说:“三五年吧,或许三五年以后,我们会把电线架过去。”
孟哥十分为难,忽然,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直往黄局长的口袋里塞。
一边塞一边说:“黄局长,您看,来得太匆忙,也没带啥,不成敬意,给孩子买点吃的。”
我又是大吃一惊,脑袋里轰隆一声,一股感激之情悠然而生,眼泪差点飙出来。
刚才,我把那两万块送回到了信用社,孟哥打算把送礼的钱帮我垫出来。
那可是他自己的钱啊,而且看那个红包鼓鼓囊囊的,不低于五千块。
五千块,可能是孟哥一生的存款。为了我杨初九,他啥都豁出去了。
黄局长是很想接那红包的,但还是在假意推脱,一边推一边说:“你这是干啥?这是干啥?把我当外人啊?”
发现他推让,我再也忍不住了,赶紧一扑而上,抓住了孟哥的手,把红包又放回到了他的口袋里。
孟哥气急了,眼睛一瞪:“你?干啥?”
我死死按着他的口袋,呵呵一笑:“孟哥,不能这样啊?咱们黄局长是什么人?大清官啊,清如水明如镜,给他红包,这是在侮辱人家。”
孟哥牙齿一咬:“杨初九,你给我滚开!”
我说:“不滚!你侮辱黄局长就是不行,这是让人家犯错误啊。事情办不成就算了,不能耽搁人家的前程!”
我又耍起了老手段,开始给人戴高帽子了。
反正老子初出茅庐,弄了一百顶高帽子给人戴,今天的一顶,就送给这王八蛋黄局长。
黄局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尴尬笑笑说:“那是,那是,初九说得对。”
孟哥没办法,他送礼的计划被我搅合黄了,瞪着我练气功。估计心里在说:你的事儿,老子再也不管了!
我跟没事人一样,冲着黄局长呵呵笑:“黄叔叔,里面那位姑娘,是您的……?”
他说:“我女儿,养女。”
“那她的腿?”
“喔,出了车祸,撞伤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说:“黄叔叔,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啥?”孟哥都要吓死了,蹭地站立起来,怒道:“初九,你有啥资格跟黄局长做交易?给我闭嘴!”
我说:“孟哥,您别着急,黄局长不是一般人,在他的眼睛里一定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我想,那就是亲情对不对?
黄局长是性情中人,一定希望家庭和睦,妻贤女孝,有个健康幸福的家庭。
如果我可以帮着黄叔叔女儿把腿治好,让她站起来,重新走路,我想黄叔叔一定会帮着我们仙台山解决任何困难的。”
一句话说出,孟哥楞了,翠花楞了,黄局长也楞了。
这个时候,孟哥跟翠花才知道我的话往哪儿落。
因为,我把赌注压在了他养女的身上。
黄局长瞪了一会儿眼,慢慢站起来,问:“初九兄弟,你刚才说啥?可以让我女儿站起来?”
翠花一听,感觉时机来了,赶紧说:“是啊,是啊,我们家初九有这个本事。他精通按摩术,还会神奇的针灸术……黄叔叔,您有没有听说过两年前,仙台山的大暗病?就是初九帮着全村人治好的。”
黄局长惊讶地问:“这么说,当初在大山里横行,闹得沸沸扬扬的暗病,出现一个药到病除的小神医,那个小神医就是你?”
我说:“对,没错,就是我杨初九!”
“你确定可以治好我女儿的病?”
“当然,但是我有个条件,我治好你女儿的病,你必须为我们仙台山架设电线电杆,我还要一台大功率的变压器。”
黄局长眉头没皱一下就说:“好!一言为定,如果治不好呢?”
我说:“如果治不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叨扰您。”
“行!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于是,我跟黄局长的巴掌拍在了一起,赌约就这么约定了。
老子当然知道他为啥在乎这个养女,说白了就是贪图养女的美色,想占有她。
这次,本少爷不但要治好这女孩的病,还要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毛都捞不到手。
看着那女孩,我卷起袖子,又要用手摸黄花大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