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什么是影响力
展会的第一天其实大家都很忙，忙着看各家品牌家纺公司的新品和搜集资料，以前都是张小凡自己做这些事情，随着公司人手的增多，第一次张小凡难得闲了下来。
中午在二楼的餐厅，众人在一起边吃边聊些上午的所见所闻交流心得看法，上午看到的比较好的款式和花型这时会边回忆边画草稿记录在本上，都是艺术类毕业，默写是最基本的技能，稍有模糊或忘记的细节下午或明天找机会再去看一遍；如此反复，一般要忙到明后天才能结束；
虽然不能抄袭，却能借鉴其中的设计元素。
张小凡今天下午有很多人要见，很多熟人因为各自天涯海角，平时难得一见，但上海国际面辅料展是一定会来！
屈小莉下午才来的家纺馆，往年她都是一大早就到了，今天上午她有其他的事情，刚到就让张小凡带着她去湖丝集团的展位看看展厅的最终效果。
“不错！”屈小莉评价别人的作品一向惜字如金，能有正面评价就算相当可以了，
张小凡却不想就这问题与她过多讨论，问道：
“为什么结婚这么急这么突然？你上午真的是去医院做孕期定检？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
屈小莉明显不想就这几个问题与他纠缠，从手包里拿出两张请柬，递给了张小凡，说道：
“还有一张给希文，10月3日，皇庭大酒店，我的婚礼。”
看着红的扎眼的喜帖，张小凡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有很多话想说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把请帖给了张小凡后，屈小莉双手抱胸，面无表情注视着眼前的展厅，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结婚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但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神情，就仿佛是完成一件任务；自从上次上海一别，以前那神采飞扬，言辞犀利的的设计女王屈小莉好像消失无踪影，变的冷颜寡语、满腹心事般。
屈小莉的性格张小凡太清楚了，多说无益，正想找个话头，屈小莉的手机响了，等她挂了电话，屈小莉淡淡的说道： “谢红芬来了！”
来就来了呗，不是每年都要来吗；以前张小凡可能还会有些许兴奋，但变化巨大的屈小莉让他感觉十分不安，毕竟两人的关系比其它朋友走得更近些。
.......
谢红芬对装潢设计兴趣欠奉，应和了两句，直接在休息区三人找了家咖啡馆坐下聊天，
“小莉，我让你找的写字楼怎么样了？”
“你的要求太高，在上海不是太容易找！”屈小莉没好气的回道，
谢红芬与屈小莉闺中密友，两人性格相近，脾气相投，说话皆是又快又辣。
谢红芬也要来上海？她的设计公司在深圳做的蛮好的呀，这么多人里面就算她的一品设计最成功了，去年的销售额3000多万，无人可及！
“芬姐，你公司要搬来上海？”张小凡好奇的问道，
“恩，想在上海找地设个办事处和样品陈列间，深圳距南通还是太远，原本主要是香港、广东、福建、浙江的客户；去年开始南通的客户就多了起来，客户看款式不方便，南通家纺市场发展的越来越好，不得不重视呀！”
这就是上海国际面辅料展对张小凡这类设计公司老板的重要性的体现了，有些人的无心之语，往往会给人新的思路和启示。
她的话说明了什么，说明南通对超高档绣花形象产品的需求及其强烈，张小凡心里思量道：盛瑶的高端面料行销售火爆时就该想到这一点！
谢红芬的产品走的超高端路线，有点大牌奢侈品设计的味道；很多家纺品牌每年春夏、秋冬两季都会陈列1-2个系列的形象产品床品，所谓形象产品：设计的床品表现出的风格只是为了展示企业的品牌形象而不销售，因生产成本太高的缘故，即使生产出来也售价太高而问者寥寥，无人问津；
简单来说，形象产品面料怎么贵怎么来，绣花工艺怎么复杂怎么来，绣花成本怎么高怎么来，床品包含的件数怎么多怎么来；
小品牌家纺企业在什么方面投入最少会让给人带来自己是大品牌的感觉从而方便招商加盟？对！那就是花费20万买一个系列的形象产品，所以至少在品牌发展的某个阶段，家纺形象产品的设计开发是相当好的一门生意；一个系列3-4款床品的绣花款式开发费用至少20万设计费起步，张小凡的绣花款式设计最多卖8000一款，而谢红芬的绣花款式最少买60000一款，而且她还不单卖，挑中了请个至少一个系列打包。
她把绣花款式做到极致！而且全国这么多设计师，只有她一个人熟练熟悉这一门生意，等于变相垄断了金字塔尖的市场。
也不是张小凡没有这个实力设计此类形象产品，而是所在城市的b格不够高，无人信服；南通的设计公司能设计形象产品讲出来就让人不敢相信的样子，就好像路易威登、爱马仕的总部在南通一样滑稽。
看着张小凡入神思考的样子，屈小莉嘴角撇了撇，谢红芬一般情况下不会透露如此重要的信息，只是因为自己也在场，不小心说露了嘴；她以为她不会发展形象产品业务，可也不能惯性的以为张小凡不会开发呀。
“小莉，你的病检查的情况怎么样了？孩子......”谢红芬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屈小莉眼神狠狠的止住。
谢红芬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眼神瞟了下张小凡，
张小凡恍然未觉，思考重要的信息太过入迷，而忽视了同样重要的消息......
.......
谢红芬让屈小莉陪她去找房子，两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张小凡在会场又见了几位老熟人，比如王剑雄；见邓琳和王剑雄稍显敏感的聊天话题和非同寻常的热乎劲，张小凡很是感慨，确实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想不到邓琳与王剑雄关系如此的好。
正准备借着邓琳的关系与王剑雄深聊，张小凡的电话突然开始多了起来，铃声响个不停，拿起放下，刚放下又拿起，几乎都在问同一个问题：你公司设计的湖州丝绸集团的展示厅在哪个馆？
一开始还装作漫不经心的态度，最后张小凡实在端不住了，问你们怎么知道自己公司设计了这么一个展厅，电话那头的朋友还惊奇的问张小凡：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给湖丝集团设计的展厅参加了上海国际面辅料展“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的评选吗？而且已经进入了前十名，各展馆入口处的大显示屏上现在都在滚动播放！设计公司的名字赫然写的“南通颜色设计有限公司”，公司负责人“张小凡”。
张小凡一直在忙着搞串联，搜集各种信息，哪里会关注这些事情；蓦然站起，小跑到家纺馆入口抬头吊在半空中的大大的屏幕，连串的展厅照片一一闪过，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公司在屏幕上足足停留了一分钟，张小凡怔怔出神，想起了上午吴会长临别前说的一句话:
“小张，初次见面，也算有缘，待会送你一份小礼物......”
原来如此，这可不是小礼物，这是天大的恩赐！
设计师这行奇奇怪怪的规矩很多，自己不能说自己的产品或作品非常棒也算一条；自己说了别的企业老板会嫌你自吹自擂，反而对你不理不睬，需要其他人对你设计公司的正面评价传到这些家纺公司老板的耳朵里，他们才会对你更加重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没人会搭理你！他自己又特别好面子，以至于偌大的上海展会除了几个亲近的朋友谁也不知道自己在e馆接了个工程做了个展厅，但现在问题好像解决了.....
“小凡，你们公司做的？可以呀！怎么都不和我讲一声，我也好去欣赏品鉴！”王剑雄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边，轻叹了声说道，
“切！”我俩都是开的设计公司，和你讲有个鸟用，你的客户难道会介绍给我？我需要的是家纺企业的老板知道，张小凡暗暗心道。
心里虽是这样想，还是带着王剑雄向湖州集团的展厅走去......
好嘛！展厅外全是人，密密麻麻；应该都是大大小小家纺公司的老板，有些熟悉也有些不熟悉，
“颜色设计的张小凡的作品？我一直以为他们公司只有印花业务，”
“张小凡从来没提过他们公司开始做装潢工程了，”
“兄弟，这你可不知道了，瑞莎家纺的新天地面料行展厅装修工程就是他们公司做的，开业那天把整个金川三街全堵上了，轰动南通家纺市场......”
“张小凡是谁，以前没在市场听过这么号人物呀？”
“王总，你孤陋寡闻了，张小凡的颜色设计公司在市场的名头已经很响了，公司的产品性价比极高，不相信你去打听打听新天地面料行附送的绣花款式卖的好不好。”
“我想起来了，这张小凡是不是原来紫羽家纺的设计总监？”
“原来还做过紫羽家纺的设计总监？我一直以为他乐天伦家纺出来后直接开的设计公司！”
........
议论自己和颜色设计的私语声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耳朵，同时这些声音也断续传入了沈中岳的耳中，他对女儿男朋友在市场上的影响力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围观，不是因为张小凡设计的展厅有多好，而是来自南通家纺市场的各位对每年千篇一律的“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获奖名单已经厌倦了！
每年上海国际面辅料展与南通家纺有关的奖项获得者不是乐天伦家纺就是伊曼家纺或是盛阳家纺三家，南通家纺行业的前三强，不会有意外。
今年额外有惊喜，与南通家纺有关的名字中出现了张小凡与他的颜色设计，当然引起了不满老面孔许久的诸位大小老板的关注！
第118章 拆台
等展厅周围人稍微散去了一些，张小凡见着了沈中岳，
“谢谢叔叔，小凡我受之有愧！”未来的岳父大人，总归要谦虚点，
沈中岳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20周年庆我们集团也是在造势；我们也在积极开拓南通家纺市场的业务，你看，很多家纺企业的老板不是被吸引到我们湖丝集团的展厅来了吗？
心里不要觉得愧不敢当，你要记住，合作的前提是双方互惠互利，你没有具备相匹配的实力我们湖丝集团也不会捧你！你说是不是？”
张小凡点点头，话虽这么说，但自己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
第二天是面辅料展中各地客商人最多的时候，盛将来、盛瑶、邱斌、杜鹃、刘远洋、刘远航等人都到了会场，今天盛阳家纺的布艺服装大秀。
所谓布艺服装秀就是把被套，床单，枕套像衣服般布置出各种造型陈列在模特身上展示，大品牌已经已经开始逐渐采用这种类似于服装走秀的来推广和扩大自己品牌的知名度。
张小凡不想和盛阳家纺有瓜葛，可经不住沈希文和夏涵的苦苦哀求，还是让盛阳家纺里的乐天伦家纺前同事搞了六七张前排票；因为盛阳家纺的营销部就是乐天伦家纺的前北方营销部全体工作人员，营销副总就是乐天伦家纺前北方片区营销部经理周国庆；虽然周国庆与他有仇怨，但下面的人与他张小凡没有。
不知道周国庆对自己为什么印象这般差，在乐天伦家纺时三天两头的找自己麻烦，自己打印设计图纸不小心泄露到公共区域虽然是曹广坤的阴谋，但中间少不了周国庆的推波助澜......
沈希文眼界甚高，为什么会对这种show感兴趣？因为今天大秀的压轴嘉宾是盛阳家纺的形象代言人徐冰冰，因为一部1998年的琼瑶电视剧而声名鹊起，再加上肤白貌美、善于交际号称国内时尚女王，据说徐冰冰的签约费高达300万一年。
沈希文她不追星，她只是好奇，因为除了看过她演的电影电视剧还没见过徐冰冰真人真貌......
下午一点，张小凡与沈希文坐在了国展中心二楼的秀场，这是专业的时装发布会走秀场地，因为上海国展中心一年到头展会不断，有几个月份也会有专业的时装展，所以此类场地不可少。
张小凡特意找了顶棒球帽压得很低的戴着，实在是不想见周国庆！
还记得那天“泄露设计稿”事件发生后，周国庆冷酷无情，不假颜色的神情；就像是特意等在前台等事情发生一般，设计稿刚一打印出来，他就拿着打印稿去了董事长办公室强烈要求开除自己；董事长还没说什么，他已经安排人事部监视自己收拾东西等自己卷铺盖走人了，幸好潘明一调出了监控据理力争，但还是给当时玻璃心的张小凡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真是人生中的奇耻大辱！砍了周国庆的心思都有。
意想中的仇人并没有出现，先是盛阳家纺的董事长致欢迎辞，然后没有惊喜的服装秀正式开始，张小凡心想在坐的观众至少90%是来看徐冰冰的吧，你们企业的产品有什么好看的：印花面料几乎全是面料市场的公版，绣花款式基本全是模仿的乐天伦家纺的产品。
服装秀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张小凡哈欠连天，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等着大明星的出场，左等右等没个消息，台下已经有了骚动：
“徐冰冰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根本没来？”
“早来了，在化妆呢，第一遍妆她觉得不好，卸妆了在重画！”
“这位朋友，你的消息准不准确？化个妆也这么讲究？”
“我在盛阳家纺里有关系，刚刚发消息告诉我的；现在的女明星不化妆哪里能出来见人。”
“好大的架子！”
“这位大兄弟，这你可说错了，这叫专业！”
口哨声，调侃声，喧闹声四起，整个会场一片乱糟糟，可不是嘛，至少有一小半是南通家纺市场的人，岂能不乱？
千呼万唤始出来，盛阳家纺额董事长估计是没脸见人，换成了营销副总周国庆；中等个子，瘦削身材，脸上几乎无肉，只剩骨架，虽有好几年不见，不是他能是谁？
两句抱歉的话说完，吊顶的各种灯光齐齐转向了t台深处，披着盛阳家纺今年秋冬真丝形象产品的徐冰冰踱着猫步走了出来.....
张小凡脸凑近沈希文轻声说道：“很一般吗，电视上看起来还不错，但真人即使画了妆还不及你一半漂亮？”
沈希文柔声细语回道：“就你贫嘴！”
徐冰冰从出现在t台尾端款款走到前端，摆了几个造型，再慢慢走回去大约用时5分钟，张小凡本来以为还要回去换装再走个两趟，一个系列最少三款花型，不是才走了一个款吗？
周国庆又恰到时宜的出现了，准备致感谢辞......
张小凡很生气，他一见着周国庆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就好像见着曹广坤也是这样！
他潜意识里来秀场的目的就是拆台！
双手握成喇叭状大声喊道：“徐冰冰，再来一个！爷们还没过够瘾呢！”
南通家纺市场都是些什么人张小凡再清楚不过了，他很明白随着他的一声吼，其他人会干什么，陆陆续续有人也跟着喊：“徐冰冰，再来一个！”
喊声此起彼伏，最后竟然整齐划一汇成了滚滚洪流，叫喊声挣破天花板，冲向了天际.....
可以想象徐冰冰气得青紫的脸色多么难看，大明星就是有大明星的派头，丢下灰头土脸的周国庆，优雅美妙的转身，自顾自回了后台。
一旁的邱冰和盛将来刚刚被张小凡的一声大吼也是骇了一跳，很少看见恭敬谦虚的张小凡有这么张狂放肆的一面；可沈希文和夏涵见过，比如那天去商务大楼揍曹广坤。
心里不禁同时想到：难道又是一个仇家？
恭喜她们，她们答对了！
邱斌和盛将来可不管这些，盛将来因为姐姐面料行生意大好对张小凡愈加信任，而夯货邱斌一直认为张小凡是他与杜鹃真正意义上的媒人；既然张小凡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富二代的世界里没有“天高地厚”这个词语，何况大家都在市场上混，你盛阳家纺虽然名气很响但说到真金白银可能也没多少，搞不好还是负债，全是银行贷款还说不定。
张小凡放肆他们就更狂野！
“盛阳家纺是不是外面债务太多了，连请徐冰冰走个秀的钱也没有，等2个小时走秀五分钟！当我们观众叫花子吗？”邱斌大声喊道，
“就是，没钱就不要做些充门面装大爷的事情，看来盛阳家纺债务缠身不是传言呀！”
盛将来接着喊道，市场上小道消息这么多，真真假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盛阳家纺举债请徐冰冰代言的传言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能也有盛阳家纺的客户在现场，只听见有人激奋的喊道：
“狗日的盛阳家纺，早就没钱了，今年秋冬新品发布会，把所有的客户反锁在他们公司的家纺展厅里，当场不打钱订货没得出门，还是有人报了警才侥幸逃生！”
这事其实张小凡知道，相信盛将来和邱斌也知道，但现场还有大多数人不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间一片哗然。
“徐冰冰，再来一个！”的口号渐渐变成了讨伐盛阳家纺的呼声，场面已经不可控制！
张小凡犹觉不解气，喊半天没打击到正主，尖着嗓门大声呐喊道：
“草泥马的周国庆，没本事就赶紧下台退位让贤，盛阳家纺这两年销售一塌糊涂客户怨声载道都是你的锅！”
周国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灰溜溜的被大家一起哄回的后台；那时的家纺企业野蛮生长，危机公关和危机管理做的是真差，秀场演变成了剧场，一出闹剧，再也不见后台有人影出来解释......
纺织面辅料展不缺记者，二楼的吵闹声这么大，已经有嗅觉灵敏的媒体记者闻风而来，现在采访观众和现场报道，
张小凡看着此情此景真是解气，让你扩大品牌知名度，扩大你妹！等着花大钱善后吧，能把后继的负面影响消除就不错了。
.......
牵着沈希文的手出了秀场，邱斌这夯货还想去接受采访被杜鹃拽了出来；张小凡把他与周国庆的仇怨向众人娓娓道来，邱斌听完狠狠骂了一句：
“该！这次周国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夏涵搂着盛将来的手臂乐不可支，笑嘻嘻的对张小凡说：
“小凡，在湖州每天过得都是平淡的日子，只有在你们身边，才是激情燃烧的岁月！真正的有乐趣！”
沈希文白了夏涵一眼，玉手轻轻揉着张小凡略显气愤难平的胸膛，轻声说道：
“好啦！发泄过就算了，找个咖啡店好好休息下，晚上还有颁奖晚会，可能今晚才是属于你的舞台也不一定......”
第119章 颁奖晚会风波
原来的颁奖典礼都是放在为期三天的上海国际面辅料展的最后一天，仅在国内来说，人流量最大的就是前两天，最后一天很多参展企业的重要人物和大中客户基本已经离场；最后一天进场最多的反而不是专业观众，而是展会举办地的大爷大妈，堪称打扫尾货狂欢节。
展会组委会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为了不让颁奖晚会冷冷清清，缺少重量级嘉宾，今年是第一年把颁奖典礼安排在了第二天晚上。
晚会是由展会的新闻发布中心稍加装饰改建而成，礼台的背景由四块巨大的液晶屏幕拼接，阶梯型的座椅靠背为了彰显晚会的庄重气氛也把蓝色的靠背套取下换上了紫红色；礼台两边或长或短的照相机和摄像机早已架起，不时的有媒体记者拿着资料匆匆的来回走动；
张小凡与沈希文坐在了沈中岳的边上，位置在第一排，前两排都是行业里的大品牌大企业，比如刚刚喷过的盛阳家纺董事长和周国庆、冥王星家纺的总经理、乐天伦家纺的营销副总与潘明一，伊曼家纺的王凯源和邓琳，
等待的时间里，张小凡回头张望了几眼，扫到狄少锋和曹广坤在四五排的位置与几位朋友有说有笑聊天，邱斌杜鹃和他父亲也在小声低语着什么.....
钢架吊顶上的射灯忽然暗了下来，最前排的射灯灯光齐刷刷的打向了礼台，男女主持人走了上来，先是女主持人说道：“夜色阑珊、流光溢彩！”
男主持人：“星河灿烂、群星荟萃，亲爱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女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
合道：“大家晚上好！”
张小凡刚才还很闲适的心情突然之间变得有些紧张，晚会正式开始了......
先是行业主管协会的吴会长致欢迎辞，没有繁琐的与会参展商代表发言，直接进入颁奖流程，因为今晚要颁得奖有点多；
中国本质上是个人情社会，讲究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既然大家都花了巨资设了展厅来给你行业协会组织的纺织品面辅料展会捧场，再说每年还有不菲的会员费；总不能你们企业拿了奖我们企业没有吧，所以特意分类型分类别设置了奖项：《最佳品牌奖》，《最佳产品形象奖》，《最受消费者喜爱品牌奖》等等，
包含了张小凡所参与的《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受到邀请的企业或公司基本人人有份，只有行业人士才知道其中的一二三名到底是谁。
不管是什么奖，只要是官方的奖项，多多少少总有点作用；像以前很火的catv央视上榜品牌也是这么来的，对于很多家纺企业的品牌推广确实提供了很多便利。
奖项里面也有轻重之分，《最佳品牌奖》毫无疑问是含金量最高的奖项，获得者基本是各自行业的前十名，比如乐天伦家纺、冥王星家纺、盛阳家纺、湖州丝绸集团等，
其余的中小品牌再不济也能拿个《最受消费者喜爱品牌奖》，这奖项纯粹是个安慰奖，让你不是空手而回罢了。
等各种奖项颁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还安排了歌舞表演；随着晚会的进行，张小凡的心跳动的是越来越响，充满了渴望与期待，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获得过官方承认的任何奖项，假如小学获得的“下学期学习成绩进步最快奖”不算的话......
男女主持人又走上了礼台，女主持人的手中拿着一份名单，她说道：
“下面进入我们颁奖晚会的最后一个环节，《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的获奖单位是......，咦？第一名获得者竟然是家设计公司，它就是来自南通的颜色家纺设计有限公司！让我们有请总经理张小凡先生登台领奖，有请纺织工业协会杜会长和家纺行业协会吴会长给张小凡先生颁奖，有请！”
激昂的音乐响起，礼台后的四块液晶屏更换画面从不同角度展示出湖州丝绸集团展厅的细节和全貌，张小凡犹在梦中，沈希文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就算有沈父的推荐，吴会长的力捧，他只是觉得至多前三名，毕竟乐天伦家纺和冥王星家纺珠玉在前，第一名怎么可能有他的份？
但......满满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张小凡站起身来，使劲的搓了搓自己因兴奋而红彤彤的脸，脑子里却响起了第一天在湖丝集团展位时沈父的话语：以后这种场面会跟多，注意锻炼自己大场面的应变能力！
不对呀！沈中岳的谆谆教诲刚在脑海里闪过，张小凡瞬间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为什么刚刚主持人讶异第一名是张小凡的颜色设计公司？因为以前从未有单独的设计公司获得过此类奖项！
无论给品牌企业设计展厅工程还是设计产品，产品或者工程的所有权已经归属了企业，按道理来说获奖者应该是湖州丝绸集团才对！但沈中岳却把获奖者写了他的设计公司和他张小凡的名字......
这完全是费尽心思、不遗余力的力捧！
张小凡低头转向了沈中岳，沈父也在抬头看着他，平静的眼神中俱是勉励、鞭策与支持，张小凡眼眶有些湿润，感动的无以复加；刹那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创业过程中多少个不分昼夜，不辞辛苦，除了自己的心中坚持和理想再无人可以帮忙，但现在，身边有很多互相帮助的朋友不说，还多了长辈的无声关怀与诲人不倦；
沈希文又轻轻推了下他，张小凡整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快步走上了礼台......
从杜会长手中接过奖杯，从吴会长手上接过奖牌，闪光灯此起彼伏的亮起，连续不断的拍照声响起，一手奖杯一手奖牌的张小凡站在了礼台的正中央，他根本没有做发言的准备，只有第一名才会讲些什么，这完全是意外！
“额.....第一次到这个礼台上，第一次成为全场的焦点，有些紧张......我和我的设计公司确实挺有实力，但显然不能与大公司相提并论，蚍蜉撼树，所以我没想到我能拿到这个第一名，确实挺意外的！感谢前几年的获奖企业给我张小凡这么个小小机会，谢谢我的老东家乐天伦家纺和冥王星家纺的想让！”
台下一片笑声，同时响起阵阵掌声，佩服张小凡的机制和反应敏捷；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没有感谢领导和家人的开场白，既点明了自己公司有实力，出身于乐天伦家纺，也隐隐暗示除了乐天伦和冥王星自己谁也不惧。
开头舒畅了，下面的话也通顺，张小凡停顿了下等台下掌声结束后接着说道：
“感谢湖州丝绸集团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操盘如此大的工程项目，在此郑重感谢湖丝集团的沈董事长和工程部郭经理，没有沈董的信任支持和郭经理在施工过程中的意见和建议就没有这次展厅设计工程的成功！.......我和我的设计公司一定会以此次获奖为征程上新的起点，朝着更高的目标迈进！”
如潮的掌声响起，张小凡再次鞠躬后准备下台，台下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不是有内幕操作？张小凡的水平能得第一名，狄少锋设计的伊曼家纺的展厅应该是更胜一筹把？”
“就是，张小凡设计的展厅就是占了面积大，气势足的便宜，论设计的创意和细节根本不如其它展厅。”
“听说沈董的女儿是张小凡的女朋友！”
“原来如此，果然有内幕操作！”
现世报，下午才搅了盛阳家纺的布艺服装秀，现在轮到自己了，可张小凡不是没有战斗力的弱鸡，他刚刚听到了曹广坤的声音，就算曹广坤化成灰，他也听的出来！
对于其它人的质疑张小凡可能会置之不理，但对于曹广坤和周国庆，张小凡不需要做战前动员，他随时都有十足的战斗力。
打群架的时候东一拳西一脚是斗殴大忌，一定要追着某个人一直打，把他打到怕；辩论吵架其实也是同一个道理；张小凡停住脚步，冷哼一声，直接点名道姓道：
“曹广坤，别在那偷偷摸摸打嘴炮，我张小凡嘘谁也不会嘘你，凭你也有资格指责我，你好像没这个实力吧；还记得蓝月亮面料集团印花设计稿招投标大会被我怎么打败的吗？虽然只是一票之差，但输就输，这就是实力差距，败军之将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曹广坤站了起来满脸不屑之色大声喊道：
“张小凡，印花设计的事我们暂且不提，你设计的展厅我也去看过，实在看不出来哪个地方比狄总设计的好，要不是有关系，你能拿奖？”
这完全是撕破脸皮的玩法，也是，早就是这种局面了；张小凡早有准备，曹广坤找到机会不怒他才真是奇怪了.....
张小凡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大方说道：“曹总，你也是优秀的设计师，设计的标准不一而同，各家有各家、每人有每人的审美和评判眼光，仅仅从设计上来说，争辩到明早也不会有明确的说法；但有一样东西不会骗人，那就是到场人数和销售数据！”
张小凡的声调越来越高，机不可失，扬名立万就在此时！
“我这有份湖州丝绸集团这两天的到展厅人数和销售数据，到展厅参观下单人数总计34557人，协议订单和已确定销售订单同比去年展会增加五成还多；
湖丝集团本身是浙江省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去年的销售基数之大在场众位肯定有所耳闻，在如此庞大的销售基数上再增加五成是什么概念我相信大家都清楚！提升如此明显，我相信我们颜色设计公司设计出彩的展厅新概念在其中也出了一份大力！还有哪家企业的销售数据比我们湖丝集团亮眼吗？”
张小凡此话一出，曹广坤闭上了他的嘴，吵闹喧嚣声顿时无影无踪，
这是官方背景的颁奖晚会，张小凡既然敢说就意味着数据不可能有假......
第120章 平底起惊雷
张小凡话音刚落，沈中岳站了起来带头鼓掌，接着沈希文、盛江来、邱斌等张小凡的好朋友也站了起来，再下来是潘明一、徐兵、邱如海、邓琳乐天伦家纺的前同事们，最后是南通家纺市场熟悉张小凡的人们......
掌声像潮水一样涌来，人们沸腾了，为张小凡的激情而振奋人心的回答欢呼，鼓掌，大家都用力地拍着，掌声经久不息，在颁奖晚会现场回响。
可造之材，进步神速，昨天在大场面前还有些怯场，自己只是嘱咐了几句，短短一天竟然调整了过来，刚刚的那番回答有理有据、不亢不卑、言辞锋芒所向挡路者灰飞烟灭，既宣传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又给集团打了个小广告，后生可畏呀！沈中岳看着礼台上意气风发的张小凡心中连连赞许道。
张小凡知道台下所有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但他却看不见，因为接连不断的闪光灯熠熠亮起，晃的他的眼睛已快睁不开了，还是对这种热烈的气氛不太适应，再次朝现场的宾客鞠了一躬走下了礼台。
掌声渐息，这时男女主持人才把《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其余的获奖者公布出来，狄少锋伊曼家纺的展厅只获得了第六名；张小凡这时才发现，一个简单颁奖流程竟然有如此多可以内幕操作的地方：前面的奖项都是1-10名获奖者全部公布后一起上台领奖，而《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则是他先上去领奖之后才是其它获奖者；为什么会这样他自然明白，张小凡满怀感激的对沈中岳说道：
“谢谢叔叔！”
“你应得的！今晚表现不错，作为长辈我脸上也有光彩！”沈父带着些许自得的回道。
下面的事已经不重要了，张小凡心神耗尽下也没再关注礼台上发生这什么，直至晚会散场......
亲近的朋友不约而同的上前祝贺，潘明一按着张小凡的双肩欣慰的笑道：“可喜可贺，一朝成名定锦绣江山，前程似锦继过往开来！”
没想到的是宋辉和徐兵也走了过来祝贺了两句，夸赞张小凡刚才礼台之上的表现，不愧是紫羽家纺的前设计总监。
邱斌最近是十分讨好张小凡，可能有父亲叮嘱的意思，也有可能是感激张小凡带给他的机缘，大声嚷嚷道:“小凡喜获大奖，兄弟们是真的替你高兴！今晚我做东锦上添花凑个庆功宴，找个酒吧喝上两盏，大伙不醉不归！你们说好不好？”
大家齐声叫好，连着两天的展会大家都累了也想放松放松，呼拉拉的朝外赶先行安排；沈父交代了张小凡沈希文几句，与湖州丝绸集团的几个董事先走一步，小孩子过家家，他们不会去凑热闹；
刚才的极度兴奋后产生的疲惫感一时半会还调整不过来，沈希文陪张小凡慢慢走着，拉在了最后，到了门外，才发现潘明一、王凯源、邓琳在门口等着他俩......
“张总，恭喜！刚才人实在太多，没第一时间送上我的祝贺，抱歉。”王凯源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王总过誉了，我张小凡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获奖实是意外之喜，硬实力只占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运气！出门后我就准备把今晚之事全部放下，抖擞精神准备重新出发。”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王凯源嘴角上扬，眼神中尽是欣赏之色，缓缓说道：
“运气也是实力！我王凯源的伊曼家纺能发展到现在也离不开运气；你给湖州丝绸集团设计的展厅工程投入虽然高，但带来的回报也足够丰厚，第一名实至名归！
你们公司产品设计的实力我在盛瑶面料行算是明白了七七八八，今天听到你提到的湖丝集团的销售数据说心里不震撼莫名也是假话，再考虑到你们公司印花、绣花、装修工程三位一体的业务结构模式......”
王凯源自顾自说着，最后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对你设计公司的详细考察和审慎分析，也听取了潘总和邓琳的建议和意见，我想我们可以先尝试一部分业务：2-3个系列印+绣小清新风格的产品和一部分新加盟店装修设计工程先合作起来，张总，你看怎么样？”
王凯源过于谨小慎微，还是不敢把所有的设计订单全都给自己，这点小单子10万还没有，塞牙缝都勉强！但有一部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努力到现在总算是有了点进展，张小凡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好久好久没来夜场了，上海魔都的称号不是开玩笑的，南通的酒吧只有卡座做不了这许多人，上海的夜场可是有二楼挑阁大包厢，安排个二十个人以内的party聚会没有问题；今天晚上的消费不便宜，可不需要张小凡花钱。
邱斌让妈咪给在座的单身男士每人安排了一位女伴，潘明一还在假装正经，但经不住众人起哄，老老实实让女孩子坐在了身旁；王凯源一看就是此道高手，刚一坐下已经和陪酒的丫头玩的不亦乐乎；邓琳也没让她干坐着，邱斌让妈咪喊了位男伴陪着她；逢场作戏，你不接受等于自己把自己排除出了特定的小圈子......
一来是给张小凡庆祝，二来是交流沟通感情；为了颁奖晚会时头脑更清醒点，张小凡没吃晚饭，直接被一轮酒干翻趴窝到了沈希文怀里，沈希文让服务生倒杯绿茶来给他醒酒；醉醺醺红彤彤的看着沈希文眼睫低垂妩媚的俏脸，耳朵听着众人的谈话；
红日家纺今年是第一年参加展会，效果还可以，新发展了二十多个意向客户，有十几个客户现场已经签约；喜棉家纺稍微差了点，意向客户差不多，但现场签约的只有五六家；王凯源的伊曼家纺今年还是不温不火，与去年持平，难怪要与张小凡合作尝试下，王凯源肯定不希望每年都是原地踏步被乐天伦家纺越甩越远；乐天伦和冥王星品牌效应凸显，今年同比去年各上升了30%多.......2002年-2012年，家纺企业的黄金十年，直到淘宝天猫网销搅了局。
绿茶送了过来，张小凡起身端着绿茶走到了落地窗边，看着舞池中央的红男绿女随着激昂的音乐肆意扭动摇摆的身体；满天神魔仙佛乱舞，极闹之中心自幽静，一向为他所喜，动静交错间，比较容易激发灵感......
咦，这不是那谁吗？张小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认错了人，扭头招了招手，把沈希文喊了过来，指着下方池中的几男几女说道：“那个男人是不是钟魁？”
沈希文仔细瞧着男人放浪摇摆的舞姿，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小声说道：“好像是！他怎么会在这儿，这可是浦东呀！”
夏涵看着沈希文和张小凡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也和盛江来跑了过来，顺着两人的目光所致瞥了过去，讶然的喊道：“这不是钟馗么？那张苦瓜脸太有特点了！哎哟喂！手还放在女伴腰上轻轻摇摆着的么，张小凡，那女孩子不是屈小莉！”
张小凡起初不敢相信就是因为钟魁和其它女孩子在搂抱着跳舞来着，潘明一听见夏涵大喊着屈小莉的名字也好奇的走上前来；屈小莉上午刚把喜帖送给他，对钟魁的名字不陌生；
“这男人就是屈小莉的结婚对象？”潘明一脸色难看问着张小凡，
“哎！两人接吻了！”夏涵大呼小叫，可不是嘛，舞池中的两人情不自禁的吻在了一处，钟魁的手早己不在女孩的腰间，撩起了女生的裙摆探了进去......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在座众人早已拔座而起，齐齐伫立在窗边看着下方的钟魁；屈小莉是谁，他们都认识，钟馗是谁，大家很惊奇；现在见着了，原来是这般人物！
邱斌啧啧赞道：“这大兄弟可以呀，屈小莉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他居然还吃着碗里扒着锅里，有意思！不简单！”
张小凡听着邱斌的话语，陷入了沉思：是呀！这对象处的、这婚结的确实有意思......
恍惚间听见邱斌焦急的喊道：“娟子，娟子，别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场子里人太多，一时忘记，张小凡这时才突然想起：今晚杜鹃也在场，她是屈小莉的左膀右臂，也是邱斌的女朋友！
可邱斌哪里劝得住杜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怒气冲冲的下了楼，夏涵急急忙忙也跟了上去。
盛江来没拖住夏涵，邱斌没拦住杜鹃，等两人到场时，杜鹃已经推开了犹在法式湿吻的二人，
平底起惊雷，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如白驹过隙般印在了尚意犹未尽的钟魁的小白脸上......
钟魁应该认识杜鹃，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杵在那没动；可旁边那女孩不答应了，一步上前揪住杜鹃的长发使劲拖拽着，一边喊到：“你他么是不是神经病呀，打我男朋友干嘛？”
再是一道闪电，
电的众人外焦里嫩，这是什么情况？
邱斌抢步上前一把分开二女，护住了杜鹃，而那女孩却吃不住邱斌手上的劲道，跄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121章 大BOSS露面了
同行的朋友把女孩扶起，有男子在钟魁身后现了出来刚想准备说点什么，被钟魁一把拉住。
潘明一端详了男子相貌好久，脸色微变，嘿嘿了两声.......
张小凡清楚潘明一素来沉着稳重，稍有阴阳怪气的时候，疑问道：
“你认识他？”
“嗯，浙省南通家纺商会的最大的会员单位，浙省南通家纺商会实力最强的企业，最大的金主面料市场沛纳海面料行的少东家江宏远的儿子江文学。”潘明一意味深长的又说道，
“纺织织布厂起家，最近今年势头很猛，主业现在应该是房地产，集团名下千城房产开发公司在上海据说发展的不错；但发家的产业还是稳扎稳打；本来纺织业向成品消费端发展也是应有之事，因此江宏远让他儿子在面料市场设了门市，面积超大，据说总投资有一个亿！我受邀去看过，花型不错，品种齐全，应该传言不虚。”
沛纳海面料行，张小凡有印象，主要是名字太霸气了，直接抄了国外奢侈名表的品牌名；位置也在面料市场的黄金地段，金川大道的头一家金川大道**就是他们家的门市，两层估摸有1000个平方面积，端得财大气粗；
同一品牌名换行业注册在我国是行得通的，手表行业的商标注册在家纺行业在南通家纺市场是件在平常不过的事了，市场上还有“凯美瑞面料行”、“保时捷面料行”等等。
江文学看样子是准备帮钟魁出头，两人关系不错，张小凡想到了很多：
钟魁是要跳槽，还是与江文学有其他内幕交易，还是江文学想通过钟魁认识屈小莉？等等！张小凡好像抓住了什么，但脑子里的线头瞬息消失不见，再深想却再也没了感觉......
沈希文突然拉着张小凡退到了窗帘后，张小凡不明所以，刚想问沈希文什么情况；沈希文努努嘴，让张小凡看着下方；
舞池中的情况又有了变化，江文学被钟馗拖住止步不前，钟魁走到女伴面前小声安慰了两句，又和江文学低语了些什么，江文学朝二楼大包厢挥挥手，看他挥手的方向离着张小凡所在的包厢并不远；不一会，有一行人走了下来与他们会合匆匆而去。
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虽然左遮右挡，但张小凡化成灰也认得，是曹广坤！
“潘总，你看那人是不是曹广坤？”张晓凡朝人群中指了指，
潘明一打量着一行人的背影许久，才说道：
“只看背影，我认不出曹广坤，但狄少锋的背影我认的出来！”
张小凡拍了拍额头，与潘明一相视而笑；他的仇人是曹广坤，潘明一的对家不就是狄少锋么，两人心头各有所恨呀。
一旁的刘远洋也没有下去凑热闹，他不了解屈小莉也不认识钟魁，看着张小凡潘明一两人的猥琐奸笑莫名其妙，但有一点他明白，缓缓问道：
“支持曹广坤背后的势力就是沛纳海面料行的江文学？”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江宏远。”接话的是潘明一，
“那江文学接触钟魁是为了让钟魁去他那继续做房地产，还是通过钟魁打小莉姐的涉谷设计公司的主意？”张小凡有些担心，屈小莉的事业盘子可比曹广坤大得多，公司基本面和资产比狄少锋的奇点设计也优质不少；
“这次我见着屈小莉感觉她有些的，好像无心设计公司的样子；人生三件大事，结婚算是一件，她操劳自己的终身幸福我们也能理解；但以我对她的了解，一个工作狂人突然转变到这种程度还是不可思议；小凡，这次的展会屈小莉就露了一面，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往年她可是全程三天都在会场！”潘明一纳闷的问道，
“谢红芬让她陪着找办公地址，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相信。”张小凡郁闷的回道，
“谢红芬也来啦？怎么我不知道？找什么办公地址？”潘明一惊呼道，连着三个问题出了口，
张小凡把那天上午的事情告诉了潘明一、刘远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王凯源虽然默然无声插不上话，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屈小莉，谢红芬，设计界的怪物级别人物，想不到张小凡与她们关系这么好，似乎还在潘明一之上，自己公司的订单是不是给少了.....
聊着天的同时，邱斌杜鹃等人进了包厢......
看的出邱斌爱极了杜鹃，小心翼翼陪着杜鹃坐下，手指轻轻揉着杜鹃的头皮；张小凡与潘明一结束了话题，目光不约而同聚到了杜鹃的身上......
包厢里的气氛严肃而诡异，几个陪酒小姐在一旁小心伺候，不敢高声笑语，刚才张小凡潘明一几人间的对话把她们吓到了，信息量太大，好像很恐怖的样子。
打破沉默的是夏涵，她咋咋呼呼冲着杜鹃喝道：
“鹃子，马上打电话把这事告诉屈小莉！简直就是个人渣，凤凰男果然不可信！现在就在外寻欢作乐，以后还得了！”
张小凡想到了什么，快步上前止住杜鹃的动作，平静的看着杜鹃问道：
“小莉姐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你是她的心腹，告诉我！”
经过了这许多事，张小凡的变化明显，比以前更加的沉稳镇定，身上也似乎有了些上位者的气息，不急不躁，自有威严；
杜鹃缓缓的放下手机，没有说话，无力的低下了头，双头伫着额头，满头秀发垂下罩住了整个脸庞，隐约间有泪水滴落了下来.....
盛江来在一旁小声和夏涵说道：
“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男人逢场作戏根本就不算个事；何况小莉姐有了身孕，总不让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父亲是吧？古人有句老话，叫做劝和不劝离......”
夏涵是真的生气了，第一看见他冲着好脾气的盛江来发火，
“盛江来，我算是看错了你！什么算作逢场作戏，这是原则问题！你的意思是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和你结婚后你在外面寻花问柳我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吧？再说了，你天天让我劝你姐和你姐夫离婚又是什么意思？盛江来！今天我算是看清楚你了，对别人一套标准，对自己又是一套标准，你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情绪激动的夏涵话音未落，抓起衣服架上挂着的小包开门欲走，被盛江来眼疾手快的一把拖住，匆忙之下跌了个跟头，跪在了夏涵面前；夏涵看都没看他一眼，打开了门；
幸好盛江来缓了下夏涵的节奏，沈希文已经拦在了夏涵的面前，邓琳也拽住了夏涵的手包，
夏涵刚准备朝沈希文之际，杜鹃突然大喊一声：
“你们别吵了，盛总说得对！”
包厢里一片安静，夏涵停住了脚步，只听见杜鹃淅淅沥沥的哭声......
王凯源不是不近人情，每位女伴500的小费给上，让她们先行离场，下面的话不适合外人听了。
杜鹃带着哭腔说道：
“莉姐知道钟魁的一些传闻，但莉姐也没有办法，她也有难言之隐呀......她只是想把孩子快些生下来，其它的她顾不上了！至于公司的事情，她早就做了安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吩咐公司交给张小凡张总代管，这事情张总也知道！”
总算说出了压在心上许久的心事，压抑的心情舒畅了些，哭声渐止，又接着说道：
“莉姐早已找律师安排妥当，也已经签好了委托书：在她不在公司的时间里，公司所有事务包括公章交给张总负责；委托书在我这里，已经经过律师公证过了。”
这事除了沈希文夏涵是当事人，在场众人谁也不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小凡身上，张小凡被看的全身发毛，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我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哪里知道她真当真了......”
虽然杜鹃说出了一部分事实，但最关键的事还是只字未提，张小凡着急的问道：
“小莉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假如有什么么困难，大伙也能一起想想办法！”
杜鹃颓然不语，空间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杜鹃摇摇头低声苦笑道：
“没有用的，你们帮不上忙，莉姐也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说，张总你就别再问了，迟早会知道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与钟魁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莉姐对他始终抱着戒心，他想通过介绍装修业务插手公司事务莉姐都没同意；从开始到现在，莉姐最相信的人还是你！”
不知道屈小莉对自己的信任从何而来，由何而生，张小凡脑子里掠过以前与屈小莉相处的一些画面，好像一直都是她横眉瞪眼，自己低眉顺眼；她笑颜如花，自己小心附和......
想着想着，不禁痴了......
沈希文有些吃味，一个兰子她能忍，再多一个她无法忍受；一手抓着夏涵一手隐秘的狠狠掐着张小凡腰间软肉；
正想的入神，钻心般的疼痛感袭来，张小凡不由“啊哟”一声大喊，夏涵见状噗嗤一笑，算是消了气。
一声恰到好处的痛呼化解了众人间尴尬，张小凡面露严肃神色，一本正经对着沈希文说道：
“我与小莉姐纯粹是志同道合的工作知己，你别想多了；我最担心的是小莉姐虽然留了后手，但看今晚的情形，江文学、曹广坤、狄少锋、钟魁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曹广坤狄少锋联手我已压力很大，假如小莉姐那再有个闪失.......”
第122章 夏涵的画廊
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张小凡现在无奈的很，本来晚上开开心心，最后却是不欢而散；虽然夏涵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但今晚显然是不想再见盛江来，张小凡让盛江来先回去，自己再劝劝夏涵；
与沈希文和夏涵一起回了酒店，湖州丝绸集团在外出差住宿有自己的标准，特别是董事长和董事会都在的情况下，定的是五星希尔顿大酒店，沈希文也给张小凡留了一间房；进了大厅准备上楼回房休息的时候，沈希文提议去二楼的开放式咖啡厅小憩会；
三人找了个靠扶手边的位置坐下，夏涵把包扔在空座位上说道：
“盛江来让我辞了工作去南通家纺市场陪他，还说假如我实在喜欢画画，就给我在南通市里开家画廊和个人工作室。”轻摇杯中的咖啡，夏涵轻声说道，她冲着盛江来发火不是没有原因，她最近也为很多的琐事心烦，刚才不过是小小的爆发下心中郁结而已，
“不可能，他们家的家事一团乱麻，盛瑶的面料行开局虽然很好，但资金还是紧张，以后什么走势还不明朗，等等再说！”张小凡不假思索的回道，
沈希文幽怨的白了张小凡一眼，提醒着说道：“不是钱的问题，是个人发展问题......”
张小凡这才回过神来，小意问了句：
“夏涵，你喜欢艺术创作还是教育培养学生？”
“我的性格其实与希文挺像，天性无拘无束，放飞自我，教学工作其实不太适合我俩；我与希文比不了，她有个权大势大的老爹，在学校里没人敢管她，谁见着她都得陪个笑脸；我不一样，我只是名普通的美术老师，谁都可以管我，在学校还是有拘束感......我的理想其实是想拥有个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和画廊。”
难怪夏涵要与自己聊，艺术上问题其他人还真没办法与她沟通，张小凡想了想，说道：
“要开画廊也不能在南通开呀，南通富是富在叠石桥志浩家纺市场，与市区没有太大关系；要开的话要不上海要不杭州。”
二女没有接话，夏涵满心期待的眼神注视的张小凡，张小凡纳闷了，你直勾勾看着我干嘛？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瞧了瞧沈希文，沈希文也不着痕迹看了看他，
“我和希文上海刚买的写字楼留点地方给你开工作室？”张小凡试探道，
“画没销路。”夏涵迅速说道，
我去，云里雾里搞了半天，原来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张小凡恍然大悟，嘴角扬起笑了笑问道：“我不是外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我怎么帮你？”
一杯卡普奇诺，一口没喝被夏涵搅得乱七八糟，只见她闷着头嗡声嗡语说道：
“你不是在做装修工程么......”
张小凡点点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可好半天夏涵并没有反应，唉，这哪是求人办事该有的态度，这分明是让自己主动提出来帮忙，得了......好人做到底吧！
“我以后但凡有装修工程，特别是室内装修工程，会让设计师在效果图上根据装修风格给你留出油画位置，然后给你下订单，再把油画推荐给客户，夏涵大小姐您看这样行不行？”
张小凡知情识趣，夏涵来了精神，抬起头顿时眉开眼笑，对一旁莞尔的沈希文叫道：
“怎么样，我说什么了，我就知道小凡肯定会帮忙。”又自言自语道：
“一点也不像傻子样的盛江来，只会用钱解决问题，艺术的事情能用钱解决吗？”
听见夏涵还在埋怨盛江来，张小凡倒是想劝说两句，虽是一点小矛盾，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辞他在路上早已想好，现在乘气氛刚好，带着点诗意说了出来：
“一个人一件事物，正是因为他不完美所以才完美；美好的事物，不是没有裂痕，而是满是裂痕，却没有崩开；盛江来是有很多缺点，但只要他全心全意对你好就行了，没有必要苛责太多！
爱一个人的优点是所有人的本能，接受一个人的缺点却是爱人的特质！就像希文与我，包容我张小凡的所有缺点，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
语惊四座，夏涵被彻底唬住了，细品着咖啡回想着张小凡方才的话语；沈希文心中万千感动，情难自禁，玉颈侧倾，玉润温香的嘴唇印上了张小凡的脸庞......
亲了下张小凡的侧脸，刚结束亲密，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楼下大堂匆匆而过，感觉到沈希文那一瞬间的僵硬，张小凡也低头看向一楼大厅，眼睛骤然内缩，他看见了谁？盛瑶！
夏涵也瞧见了两人复杂变幻的神情，走到了扶手边，只见盛瑶施施然已经出了旋转门迤逦而去......
张小凡确信以及肯定盛江来盛瑶没有住希尔顿大酒店，这里是湖州丝绸集团上海公干的定点酒店之一；夜色已深，盛瑶来这是为了见谁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她没想到今晚因为一些意外的发生，张小凡他们没过11点已经散了场,按道理玩到凌晨一二点不是梦，
沈希文已经在拨电话......
“爸，你在哪呢？还没休息？......哦......我们快回来了.......”
脸色冷若冰霜，紧握着手机的手指掐的发白，沈希文淡淡的说道：
“我爸生活习惯一向良好，一般晚上11点前肯定睡了，手机会调至静音听不见任何人的电话。”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
可以呀！老沈，老来聊发少年狂！什么时候搭上的？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胡乱猜测；张小凡尬笑道：“也许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明天两人抽不出时间。”
沈希文当然希望最理想的情况是这样，但盛瑶常年商场纵横，魅力惊人；家中母亲虽然姿容气质犹有过之，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谁知会不会两看生厌......
“放宽心，男人逢场作戏本是常事”之类的话千万不能再说，刚抚平了夏涵的痛处，可不能再撩起沈希文的心弦；想来想去，怎么宽慰都不合适，看看时间夜已深，只能先让夏涵陪着沈希文回房休息，也许睡一觉明天就会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再说自己也没有资格对这些事情发表什么看法。
......
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张小凡以前从未品尝过，早餐居然有生蚝供应，张小凡连夹了好几只准备大吃一顿；选餐的过程中连遇几位湖州丝绸集团的董事，此次展会集团的业绩远超往年，张小凡的展厅设计功不可没，刚开始董事们的稍许不满早已烟消云散，自是满怀真诚的与张小凡笑着打了招呼，时不时还推荐特色菜品，气氛很是融洽，仿佛张小凡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般。
来来回回餐桌与餐点间好几次，直到桌上渐渐摆不下如此多的品种，夏涵笑着对沈希文说道：
“你看你家张小凡，全是点的大补壮阳的早点，大早上吃生蚝也不怕拉肚子！”
沈希文闹了个大红脸，扭扭咧咧闷头用餐不搭理夏涵；听着夏涵的玩笑话，张小凡才忽然想起自从上次与沈希文同床后，印象里她好像再也没有与自己睡一个房间过，有意无意的总是拉着夏涵作挡箭牌......这是吊自己胃口还是怎么着，不行，今晚好说歹说也得一起睡一晚。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小凡，我和夏涵待会就准备回去了，明天我还有课！”沈希文冷不丁来了句，
“啊？明早再回不行吗？”张小凡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夏涵瞧着张小凡失望沮丧的样子反而莫名笑了起来，推搡了沈希文下，示意她看看张小凡依依不舍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眼会心浅笑；张小凡云里雾里不知道儿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见沈希文又说道：
“马上国庆节了，我爸妈准备去你们家见见你父母亲。”
“啊？”这两天消息让人震惊的事情太多，张小凡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行不行？”沈希文的声调高了起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自己接受了沈中岳的大恩惠，这也是他想要自己付出的回报！兰子全身心忙新房装修的事情，一时半会顾不上他，应该没有大问题；只要还没结婚就有腾挪的余地，张小凡点了点头果断的说道：“行！”
夏涵看着张小凡纠结作死的表情，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二选一你既然做不了选择，只能逼着你选了！心里暗道：张小凡呀张小凡，你把沈希文想简单了！她哪里是个省油的灯，我和希文落子精妙，步步为营，你怕是翻不了身了......
一只生蚝，几支煎饺下肚，张小凡朝着沈希文小声试探道：
“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夏涵没反应，沈希文没回答，张小凡心里陡然一沉，想到：可能沈希文早上急急忙忙回去就是与沈母商量对策去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事情没得善了......
第123章 角色互换
吃完早饭后，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与沈希文卿卿我我了好一会，住了两晚，竟连个温存的时间也没有，依依不舍的把沈希文送上车，挥手目送她们远去；让酒店的门童安排出租车，自己打的去上海国际展览中心。
盛瑶的事情张小凡不打算与盛江来说，无凭无据，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说出来徒增笑柄；屈小莉那他也不准备去，太了解她了，去了也不会有任何答复，
今早的天气不错，清晨阳光灿烂，怕就怕再过个把月秋风扫落叶，一场秋雨一场寒......
还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好才是真的好，张小凡满腹心事，不知不觉到了会展中心门外，打电话给磊磊问他们在哪里，赶过去与他们会合，是到了有必要把这些情况和他们说说的时候了。
第三天上午其实各家纺品牌的领导基本都没到场，张小凡连扑几个空门后也息了告别的心思，算了，还是回吧；在魔都上海待时间长了感觉自己都有魔化的趋势，一个好消息无数坏消息，生活对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公平，有多大的因那就承受多大的果！
安怡高奇三人路上还对张小凡道声“恭喜”来着，但看张小凡兴致怏怏，自找没趣也就不在说话；磊磊示意安怡放宽心，轻声她说道：“别往心里去，张总就这样，对虚名就是一时兴奋，没有带来实际好处的事情他根本不感兴趣，你看我和玲玲说什么了吗，没有必要！”
“王莹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中秋节后，张总，今天是中秋节，应该明天吧！”磊磊想了想说道，
难怪王莹这次没来上海展会，估计已经离职了；一大早一个熟人没见着，原来都赶着回去过节（2008年中秋节正式成为法定假日，之前中秋不放假）；不是磊磊提醒，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些年来除了过年，自己对节假日早已没有了概念。
“打电话让她晚上到南通公司开会！”张小凡平静的说道，
“玲玲，紫琅学院的参赛稿投稿截止日期是国庆前是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们拿到了美专的参赛稿，详细分析后，正在指导学生们有目的有方向的调整和修改......”玲玲回道，
“明天白天我不在公司，要去把喜棉家纺、多爱家纺、伊曼家纺的设计订单合同签好，晚上大家一起审稿。”
玲玲点点头，磊磊兴奋的喊道：“伊曼家纺的单子定下来了？”
张小凡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大惊小怪，不看看我张小凡什么人；过程很曲折，但装b无处不在......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张小凡的电话，上海的陌生号码，
“喂，你好，请问哪位？”张小凡问道，
“张总，你好！我是朴方呀，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你还在国展中心吗？我和方巧巧在现场呢。”标准的职场菜鸟无逻辑语言，不给倾听者喘息回答的时间，自顾自先把自己的目的想法一股脑讲了出来，
张小凡当然记得上海大学的四人组，笑着说道：
“小朴呀！当然记得，今天中秋节，我们公司所有人回南通过节......对，已经在路上了。”
“我和方巧巧决定去您公司那上班，明天来南通报道行吗？”电话那头朴方话不连牵的说道，
那敢情太行了，这么久没个消息，他以为早就没戏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安怡问他要人手，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敢怎么和安怡搭话，倒不是自己故作清高。
挂了电话，低喝了一声！狠狠甩了下手臂，算是抒发了一点心中郁气；把手机给了安怡，让她把电话号码记下，让高奇明天随时与朴方和方巧巧联系，顺便去南通车站接下他们。
“好了，你们部门人手基本齐了，下来只要在学生里挑几个培养就行了是吧？”
“应该问题不大，总算上了正轨了！”安怡脸色好了起来，笑着回道，
看着安怡的表情多云转晴，张小凡心里暗道:喜怒哀乐全在脸上，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丫头，比玲玲和王莹段位低了一点......
“接下来现场工程暂时没有，基本就是红日家纺等三家家纺企业的施工图和效果图制作，工作量虽然很大，但不需要往来奔波，正好把团队磨合到位；本来上海有几家房地产公司的样板房单子，但我现在不想接了。”
钟魁和屈小莉大概率表面夫妻，各取所得，还是别和他产生交集比较好，不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上了心头；和世间俗事常在一起，脑子渐渐不太活络，只有和自己公司的设计师伙伴在一起，思维才变得了灵光起来。
说做就做，打了个电话给屈小莉，
“小莉姐，中秋节快乐！祝你天天开心，长命百岁，早生贵子！”和屈小莉的关系非同一般，张小凡开始进入胡说八道模式，
“有事说事！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早就知道屈小莉心事重重，一如展会见面时的清淡，
“我想让杜鹃到我公司来上班，我公司的玲玲去你那上班，两人无论是管理水平还是设计水平相差不远，我们交换段时间怎么样？”张小凡的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屈小莉的一些事情，也不是块橡皮泥，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别想把我抛开自己单玩，我张小凡要提前布局应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冷冷哼了两声，才回道：
“我让杜鹃准备下，这几天去你那报道！”
张小凡回道：“我让玲玲准备下，这几天去你那报道！”
没有更多的话语，两人不约而同的挂了电话；张小凡深深叹了口气，感情真是妙不可言、形态多样，不知何时，他和屈小莉竟然可以如此信任对方，超脱了爱情、友情、亲情，成了一对心有灵犀的蓝颜知己！刚刚的那通电话，只是让他再次确认了这一事实罢了。
玲玲的道行一日千里，也确实可以独当一面，分担他的一些烦恼了；张小凡微笑说道：
“玲玲，辛苦你了，去上海时间可能有些长，让你男朋友别怨我。”他不用问玲玲想不想去，他知道玲玲一定会去。
“玲玲和她男朋友分了，张总你不知道？”磊磊神插话，
张小凡凭什么要知道，他又没准备打玲玲主意；张小凡诧异问道：
“为什么，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可能是玲玲太漂亮，薪水是他男朋友的三四倍，那男孩子自惭形秽扛不住吧。”磊磊继续笑着说道，
张小凡侧头看了看神情淡然自若玲玲，只见她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这时张小凡才如梦初醒：不知从何时开始，玲玲已经成了公司除他之外的二号人物，就连在车上，只要玲玲在场，大家也是自觉的把副驾驶位留给她坐......
“过两天我让邱斌送你去上海，到了以后和凤双瑶搞好关系，其它人不用在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屈小莉的涉谷设计公司我要代管段时间，让你过去是为了提前熟悉情况，以防突发情况时慌手慌脚，顺便打听下屈小莉最近在忙些什么......”张小凡把注意事项和玲玲一一交代，
张小凡说的随意漫不经心，可透露出的信息复杂且庞大，把安怡磊磊等人吓到了，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王莹刚巧也到了，正在给出租车司机付钱，玲玲见状忙下了车给了100块出租车司机，二女谦让了好一会，王莹拗不过玲玲，只能由得她去了；看着这一幕，张小凡心里清楚，玲玲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显露在脸上，但心里应该是兴奋和开心地。
“今天没回家过中秋节？”张小凡问道，
“昨天在家提前和父母过完了，明天正式上班第一天，得开个好头！”王莹笑着回答，
“嗯，下来的任务非常重，三家大公司的绣花款式要赶，盛瑶那边每个月还有十款左右的正常补单，幸好你来了。”王莹才是张小凡最看重的绣花款式专家；磊磊设计也不差，但绣花这块，男子确实不如女子心思细腻。
火星撞地球，时间紧张的很，张小凡想赶快商议事情；玲玲点了点人数，让定点饭店送快餐过来，一行人到会议室依次坐好，准备边吃边聊；
说是会议室，其实除了会议桌和几把配套椅子什么都没有，等着“学院杯”平面设计大赛获奖后让紫琅学院艺术设计系装修呢！先将就着用吧。
车上的聊天算是热身，张小凡直接进入状态，把曹广坤和狄少锋联手的事情、幕后金主沛纳海面料行江文学的背景以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南通十大家纺品牌，乐天伦家纺不算，他们不会与任何设计公司合作，我们颜色设计已经与其中的瑞莎家纺、红日家纺、伊曼家纺、喜棉家纺、紫羽家纺有了深层次的广泛合作；但瑞莎家纺、紫羽家纺未来合作前景不好说，伊曼家纺订单只是一小部分，实际上我们在绣花款式上真正的大客户只有红日家纺和喜棉家纺；多爱家纺现在在市场上的排名应该在15名开外，我的想法是在多爱家纺上王莹要多花点心思，争取在12月份的来年春夏发布会上让多爱家纺一鸣惊人，脱颖而出冲进前十名以期获得更多10名开外家纺企业的设计全包订单，10名以内的我不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投入产出比根本不高！”
一个伊曼家纺前后谈了一个多月，才拿了一小部分订单，让张小凡明白大公司有大公司的骄傲，既然这样，我张小凡不陪你们玩总可以了吧？市场上有潜力的家纺企业多了去了，那才是真正的蓝海！
“印花这块玲玲工作非常到位，维持现状就行；考虑到屈小莉涉谷设计的额外因素，玲玲要多和杜鹃沟通，两家是一家，两人把主要精力放在蓝月亮面料集团大单的设计整合业务上；
至于装潢设计，除了团队磨合、正常业务开展外，我想听听安经理的意见，怎么去抢狄少锋的客户，动一动他的奶酪；毕竟我们刚获大奖，风头正劲，不做点动作岂不是奖白拿了.....”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张小凡如是想道。
第124章 换车
“狄少锋目前的业务主要有两部分组成，一是绣花款式，一是装潢工程和室内设计；绣花款式目前的长期合作大品牌有盛阳家纺、雪绒花家纺、美林阁家纺、新燕家纺；至于装潢工程这块前几年狄少锋是通过盛阳家纺开始介入，通过几年的发展，工程销售额一直在1000万左右徘徊；但今年接了蓝月亮面料集团1500万的展厅重装工程，估计今年的销售应该在3000万以上。”
哦，张小凡在恍然想起，狄少锋与周国庆的关系相当可以；他可以通过徐兵杀进装潢工程行业，狄少锋当然可以通过周国庆转型。
安怡的抑扬顿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来公司也有段时间了，和玲玲私下沟通交流颇多；公司目前三大业务板块发展趋势向好，按目前的整体增长速度，我保守估计2-3内我们公司的整体销售规模超过狄少锋应该问题不大，不知道张总的担心从何而来？”
张小凡自己暗自估算，随着房地产行业爆炸式的增长，家纺行业也呈现了跨越式发展的趋势，再有自己公司人员稳定、内耗隐患清除，今年自己设计公司的销售额突破千万已是板上钉钉逃不了的事，单独对上曹广坤或狄少锋自己谁也不怕；但相信两人也是看到了今年自己多业务互相补充齐头并进恐怖的增长潜力，提前联手共谋大局；只要让自己的业务原地踏步，难以拓展新客户，就能慢慢的蚕食掉自己的市场份额。
以不变应万变，道理是不错；但经济在发展，物价在上涨，货币总量资金盘在扩大，不变往往意味着退步和落后.....这些道理自己明白就行，倒是没必要说了。
张小凡摆摆手，略过安怡的问题，只是笑了笑问道：
“与狄少锋合作的这几个家纺企业有哪家可以动一动？我想挖一家！”
众人的眼神齐溜溜转到了安怡脸上，等着安怡的答复......
“美林阁家纺叠石桥成品市场二期门市展厅装修的时候是我做的施工监理，赵西华赵总的女儿赵凰羽来过一次，言语间诸多抱怨说起狄少锋给他们公司定制的绣花类产品销售不好，展厅装修效果她也不满意，只是她父亲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安怡缓缓说道，
美林阁家纺，对外的宣传口号是美林阁婚庆家纺专家，主营婚庆床品和相关配套配饰，也是颇有传奇色彩的品牌；赵西华离异后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带着独女，叠石桥一期小门市2张床位起家（义乌小商品市场是一个柜台租金多少钱，叠石桥成品市场是一张展床位多少钱），当时决议专营婚庆床品也是不听别人意见、独断专行；十年辛苦打拼，随着婚庆家纺销售的大爆发（结婚的朋友都知道，去家纺店配个婚庆床品最少一万元打底，这么多年，仅我看到的结婚消费婚庆床品的小夫妻动辄四五万、十几万的不计其数），企业发展上了快车道，慢慢发展成了涵盖结婚婚嫁家纺用品和布艺的南通家纺十大品牌。
“寡夫赵西华性格孤僻，据市场上传言公认的难打交道，很难啃的硬骨头呀！没有其他的目标了？”张小凡有些郁闷的问安怡，
“据我所知没有。”安怡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
今天事情超多，昨天晚上已经打电话和红日家纺等三家公司约好今天把合同签了，因为伊曼家纺的单子金额最小，所以安排在了最后一家；上午忙完红日家纺与多爱家纺的合同后已经快11点，张小凡没提前告知，摸到大哥包胜月面料门市吃中饭；夏涵不在，他还真不好意思去盛江来那蹭饭。
到门市的时候，大哥、华姐和两个营业员已然开饭；见张小凡进门，华姐起身又去端了张椅子放下，再去拿了副碗筷递到张小凡面前，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比在家还舒服，张小凡拿起饭勺自已到筛子里盛饭......
“盛瑶的新天地面料行火的不行，我前几天和你大嫂刚去看过，展厅装修的蛮好，什么时候也帮我们弄下？”大哥笑着说道，
“年前刚装修的店面，还没到一年，你吃饱了撑着怎地？”大哥话音刚落，大嫂急忙说道，
本来就是玩笑话，张小凡没在意，不咸不淡的问道：“门市生意怎么样？”
“蛮好，本打算第一年小亏即赚，但看情况第一年就能全部回本。”华姐说道，
那是，冲着华姐的姿色和交际手段，上门的客户也应该络绎不绝；另外应该也没人敢欠大哥的面料货款，不愧是最佳拍档！南通家纺市场只要老老实实做生意，亏钱是不可能的事；假如赔钱，无非三件事：一是女+票和赌，二是欠账太多，三是高利贷；这些事在大哥大嫂身上显然不太可能发生。
“最近在忙什么？”大哥问道，
“大哥大嫂，有没有关系认识美林阁家纺的赵西华？”张小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事，他从红日家纺就开始打听，陈旭东的老爸告诉他：赵西华与同行基本无交流，因为贫穷时叠石桥的人对他诸多白眼和看不起，导致他对叠石桥成品市场的人没有太多好感，让张小凡到面料市场来想想办法；
前文已经提过，叠石桥成品市场属于海门市（县级市），志浩面料市场属于南通市区，两个市场虽然一街之隔，但不属于一个地方的人。
大哥摇摇头，他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他的兴趣爱好是放水和飙车；记得第一次与张小凡见面，ktv出来后在无人的十字路口就堂而皇之直接拉手刹玩漂移，车技出神入化，因为结婚前犯事在大牢里开的是挖土机.....
华姐想了会儿却说道：
“赵西华的丫头是不是赵凰羽？”
“大嫂你认识？”张小凡诧异的问道，
“我好像听白萍提到过一次，美林阁家纺的绣花订单有一部分放在白萍的绣花厂加工，据说两人关系不错！”
对呀！怎么没想到从这层关系着手？忽视了绣花厂的关系！华姐以前不也是开绣花厂的嘛，又和自己关系不错，认识白萍情理之中的事；但白萍......自己不想通过白萍引荐啊。
包胜月似笑非笑看着张小凡的纠结苦恼样，呵呵笑了笑，一边找了根牙签挑牙缝一边看着张小凡停在门市外的别克gl8，含糊不清的问道：“刚买的车？老徐的宝马还给他了？”
张小凡“嗯”了声，大哥说道：“你现在在南通家纺市场名气不小，开辆gl8太不上档次！有客户到我门市来挑花型，我提到是你大哥，别人也高看我一眼，花型大致看下就下订单了.....我好像记得曹广坤开的x5吧！”
张小凡木讷的点点头，不明白包胜月话锋所指，
“要开好车找你大哥，抵押在你大哥这边的好车不计其数，什么车型都有！还花钱买什么车，不是浪费钱吗？”
尼玛，抵押的车不需要还的吗？又不是自己的......
包胜月好像看穿了张小凡的小心思，嘿嘿两声，站起身来，走到收银台拉开抽屉拿出串车钥匙丢在张小凡面前，
“我这正好有一辆，白色路虎神行2.5lv6发动机四驱越野车，年初买的九成新！车主在成品市场批发四件套，上个月刚跑路，估计短时间这笔款要不回来了，你先开着吧！”
张小凡看着车钥匙怔怔发呆，哪个男儿不爱好车，好一会儿才说：“那大哥你呢？”
“我那车多着呢！我为什么喜欢放水，可以开不同的豪车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那感觉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华姐一旁埋怨道：“爽你个头，这人借的30万不知什么时候要的回来，你......”
大哥豪气的挥挥手止住大嫂的话语说道：“多大的事！本地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过年前他再不回来，钱仍是我的，车也是我的。”
包胜月又说道：“钱是男人的腰，车是男人的脸，你现在打交道的老板层次越来越高，开个好车不丢面子，你开个gl8出去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是司机！”
张小凡也不矫情，与大哥大嫂利益纠葛颇深，非三言两语能够说完；当然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等他们提要求时自己尽力就是，现在他们估计不好意思说出来；商务车待会让磊磊开走正好拉面辅料接客户之类。
想想也是感慨万千：别人开车需要买，自己开车到处借！还记得老徐放水的时候有人抵押了一辆1990款的老款墨绿色琼b海南牌照尼桑蓝鸟，日本车的质量是真的好，十几年的车还是猛地飞起。
包胜月随即拉着张小凡围着面料市场跑了一圈，把路虎的功能介绍了一遍直到张小凡熟悉了所有的功能和操作要领；与王凯源约好下午两点见面，车试完差不多到点了，张小凡与大哥大嫂告别赶往伊曼家纺......
第125章 奇葩父女
漂亮的女秘书把张小凡带进办公室，王凯源宽衣宽襟一派仙风道骨，正坐在沙发上泡着功夫茶；请张小凡一侧坐下，慢条斯理把茶渣倒进下首的垃圾桶，拆了一包凤凰单枞排进白瓷茶壶又从头到尾悠悠哉哉走了一遍，把一杯金黄透亮的茶汤亲自放到了张小凡面前；
难免受宠若惊，一般是宾客自取饮来便是，何须如此大礼，张小凡边品茶边想着......
“张总，我们伊曼家纺的广东片区总代理商知道我一向爱茶，昨天刚给我寄到的蜜香单丛，味道怎么样？”
“好茶，兰花香和蜜香层次分明，滋味醇厚，饮完齿颊留香，王总兴趣高雅非市场其他俗人可比，小凡佩服！”
王凯源微露惊讶神色，嘴角扬起又说道：“张总懂茶？”
“略懂一二，乌龙茶品的不多，最近希文经常给我带点安吉白茶和西湖龙井，不知王总喝不喝绿茶？”
“正宗的西湖龙井我没有尝过，市面上很难买到，都是绍兴的非核心产区西湖龙井，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朋友，张总品的是哪里的龙井？”王凯源徐徐问道，
“王总应该大致知道我女朋友的来历，听他说是西湖边龙井村的正宗手工龙井！王总既然好茶，大家同道中人，过几天我送点过来再请王总品验真假。”
王凯源拍了拍张小凡的肩膀，面带赞许，开怀大笑！
张小凡心里轻吁了口气，总算过关了，大客户各有各的喜好和痛点，只有迎合才有成功的可能！他早就通过邓琳把王凯源的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为了今天这番对答，自己连着几个深夜对茶文化做了好些功课；实际证明效果非常不错，自己至少在心理层面与王凯源更亲近了些。
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王凯源站起身，到桌上拿起一份合同轻放到张小凡面前，微笑示意张小凡打开看一看......
咦？除了在上海时提到的印+绣小清新风格的产品和云贵川新加盟店的装潢设计图纸外还增加了所有的婚庆套件产品的开发设计，那这份合同的分量可就重了！家纺销售的核心就在于婚庆床品的销售，一般婚庆床品的连带销售要占到总销售额的50%-60%，你想呀，你配婚庆床品的时候七八条被子要买吧？一二十个枕芯要买吧？ 毛毯要买吧？四五套四件套六件套要买吧？和大酒店的生意好不好主要看婚宴办的多不多是一个道理。
“小凡呀，我们刚开始合作，我想呢就不按总价来签合同，还是按单件算：印+绣产品和婚庆产品8000元/套，工程不需要你们施工，图纸按80元/平方的设计费用，你看这样行不行？”
云贵川五六十家加盟**店肯定是有的，家纺店面积基本不会少于100平方；绣花款式类8000元一套比市场行情价高了一点，大约多了1000-2000元，但伊曼家纺的要求也高，不算太离谱，这是一份总价在100万左右的单子！
比他想象中的好了太多，他以为王凯源只舍得抛个十几二十万的小单子给他！
张小凡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凯源，王凯源也没准备辩说，又轻轻拍了拍张小凡以示宽心，一边把笔递给他一边温声说道：“没意见就签字吧！”
他不会告诉张小凡从盛瑶面料行的拿的面料款式卖断了货；也不会告诉张小凡湖州丝绸集团展厅对销售额产生的大幅度提升带给他的震撼；更不会告诉张小凡屈小莉和他关系匪浅对自己的未来打算的深远影响；何况张小凡刚刚过了他最后一关，市场上大多数的设计师都喜欢喝咖啡可乐，对茶道大都一窍不通或是装装样子，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张小凡表面工作做到位了，花了如此多的心思，这只是他应得的。
大事算谈完，接下来是闲聊，还是老话题，
“王总，您和美林阁家纺的赵西华赵总熟不熟？”张小凡问道，
王凯源没立即回答张小凡的问题，他那天也在酒吧，自然想到张小凡想干嘛，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问道：“据我所知，美林阁家纺是狄少锋的大客户.......”
张小凡品了口茶，缓缓回道：“我想动一动！”
“应付的过来？”
“嗯，虽然不知对手的意图和布置，但我想先把他们的阵脚打乱！”
端详着张小凡充满自信和朝气的脸庞，恍惚间王凯源仿佛看见了创业时候的自己......
“去年南通家纺商会会员单位聚会的时候，因为以前我也是找狄少锋做点设计，偶然和老赵聊过两句，狄少锋定制的产品销量一般；但老赵要面子认死理，销量一般但并非销量不行，还是有些利润的，所以还是续签了狄少锋的合同；算算时间，好像快要到期了，你这时间卡的有点准。”
张小凡无奈的笑了笑，他也是突发奇想，倒是没想到美林阁与狄少锋合同到期的事情。
“那.....”张小凡还没说完，被王凯源打断，
“我们不行，他家纺圈子里基本无好友，没办法和他沟通，同行的意见他多半也听不进去；我们有活动他也不参加，他喜欢一个人开个越野车去荒郊野外找个野塘钓鱼，实在是相处不来；只能旁敲侧击给你捧个场；他主动找设计公司生意能成，设计公司主动找他没戏！”王凯源摇了摇头说道，
“那赵凰羽行不行？”张小凡咬咬牙说道，只能把底托出来了，他需要圈中大佬的更多意见，
王凯源讶异的看了张小凡一眼，面前的大男孩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这关系网真是无孔不漏，浓眉微挑说道：
“你能找到赵凰羽的关系那是最好，假如还有一个人的意见他能听的进去，那毫无疑问是赵西华的宝贝女儿赵凰羽！”但又接着说道：
“仅仅是听得进去，有没有作用不好说；据我了解他那宝贝女儿和赵西华大吵一架后就不怎么管公司事务了，赵西华让她到公司帮忙她也不去，年纪轻轻正是叛逆的时候。”
张小凡心里寒了个透心凉，我勒个去，都是些什么人啊！市场上竟然还有赵西华如此闲云野鹤般的人物！而且听王凯源的意思，就算找了赵凰羽好像效果也不是立竿见影。
.......
与王凯源辞别后张小凡直奔旁边的瑞莎家纺，坐到沙发上喘了口气，盛江来倒了杯水给他，还没等张小凡开口，他倒嘀咕上了：
“回来两天了，怎么打夏涵电话她都不接，刚才直接拉进了黑名单.....”
张小凡看着盛江来慌乱委屈的神情，没搭理他的废话，夏涵气早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理睬盛江来，他现在顾不上盛江来的儿女情长。
“江来，问你打听个事，赵凰羽在你们富二代的qq群了吗？”张小凡问道，
“哪个赵凰羽.....哦......在！但不怎么说话，群里活动她也不参加；他是我们圈子里唯一一个出国留学回来的海龟，生活方式有些西化，特立独行，看不上我们这些土包子。”盛江来的回答带着些许讥讽和嘲笑，看来互相不顺眼已久。
看着张小凡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盛江来让她姐让一让，说道：“我给你看看她的qq空间，你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张小凡定睛望去：qq名是“逢场作戏”，个性签名是“一天到晚叭叭叭烦不烦”，背景音乐是张小凡听不懂的摇滚电音，刚一打开就吵的张小凡心烦意乱；盛江来又点开了唯一没有设置密码的相册，只有一张大大的明星照：穿着打扮非主流，蓬松短发，造型夸张的巨型耳环，烟熏妆，容貌有点像纳塔丽波特曼在《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饰演的小女孩玛蒂尔达，手指做打枪装对着电脑屏幕外的三人，好像在说: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张小凡目瞪口呆，这特么什么鬼，完全与自己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父亲如河边野叟，女儿如三次元萝莉少女，真是一对奇葩父女！
“她以前就这样打扮？”张小凡定神问道，
“嗯，留学前一切正常，留学后就暴走状态了，为此他父亲赵西华是大伤脑筋，父女间不知吵过多少次。”
我去！完全没有头绪，想不到解决方法，这两父女看来都不好打交道；张小凡神游物外，不自觉摸了根烟木鸡般坐到了沙发上。
那天酒吧的情形盛江来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盛瑶，既然张小凡在调查赵凰羽，盛瑶当然明白张小凡想拿到美林阁的订单......
可这对父女对谁都是爱理不理.....想到赵西华和赵凰羽这对完全不像父女的父女，盛瑶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女儿从小没了母亲，赵西华含辛茹苦能带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烟雾缭绕中张小凡却是在想：为什么不生个儿子，好歹吃喝piao赌玩总能沾上一样，总好过一个女人让人无从下手；尼玛，按道理赵凰羽这状态，良家女子般的白萍怎么会和她成为好朋友地？
脑子里不由泛起了穿着一身纯黑纱连衣裙晃动着带着点点星光的翅膀在黑漆漆森林里飞舞的妖精的身影，那是白萍.......
第126章 陌生的讨价还价
不知不觉九月下旬了，才五点刚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盛江来提议晚上一起吃晚饭，张小凡说他还有事先走，盛瑶知道他忙也不强留，两人送张小凡到了办公室门外，盛瑶突然说道：
“小凡，明天我让会计先把绣花款式的设计费打到你账上，门市工程款缓一缓好吧？”
张小凡应声算是知道了，南通家纺市场客户的回款就是这种情况，常来常有，不来没有，不奇怪，挥挥手算是告别，准备下楼梯。
盛江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彷徨的说道：“那夏涵怎么办......”
今日见着盛瑶，虽然只是不经意撇了几眼，可能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明艳妩媚更胜往昔，本来就心里猜测是不是被谁滋润过......这时听见盛江来的哀嚎更是一阵心烦意乱，停下脚步深深叹了口气，
“夏涵早就消气了，至于为什么不接你你电话可能另有原因；你也不用太着急，牛皮糖似的黏着她不是长久相处之道，暂时冷冷吧！她心里有你迟早会给你电话，没你多少电话都没用。”
上面的楼梯有脚步声传来，只听见盛江来喊了声“姐夫！”
张小凡抬头向上望去，黄有龙慢悠悠的踱步下了楼梯，盛瑶冷冷哼了声，先行回了办公室，盛江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怔在当场好不尴尬......
额，果然感情不佳，表面夫妻现在连场面也不维持了；盛江来尴尬，张小凡可不能尴尬，迅速调整状态，笑咪咪的看着黄有龙经过盛江来时拍了拍他后背又往下朝他走来，嗓音很是洪亮的笑道：
“张总，久仰久仰，今朝怎么有空过来玩啊？”
“黄总还是如往常一般风流倜傥，准备出去转转？”张小凡热情的与黄有龙手握在了一处，
不管黄有龙对盛瑶做了多少不地道的事（详见九十二章），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张小凡对黄有龙不反感甚至有些钦佩；一介籍籍无名草根之辈，管你使了什么手段花样，隐忍后发让精明如盛瑶者也阴沟里翻了船，非大能耐大本事不可为！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下楼，互相留了手机号码，约好日后好好聚聚，一前一后出了瑞莎家纺大门。
.......
白萍新租的厂房地址一早就告诉了张小凡，张小凡一个被芯客户的厂房，只是张小凡一直没去过，都是磊磊负责双方的打样对接；没有事先打电话给白萍，本来就有求与她，千万不能再留下个“有事心中有人，无事目中无人”的坏印象，还是直接上门比较妥当。
推开车间门，一眼就看到了白萍，正在左首裁剪台那整理着绣花裁片，张小凡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脸色憔悴了许多，原先白嫩细腻的皮肤也粗糙了稍许，绣花车间粉尘还是多了些；不见面无所谓，一旦见着面看见白萍如此辛苦的模样又于心不忍，心中惭愧之意大起。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忙碌中的白萍抬起了头，张小凡那轻怜痛惜的神情印入了她的眼眸；
白萍没搭理他，继续忙着手上的活计，绣花车间太吵，不是说话的地，张小凡出了车间门靠着墙背掏出烟，点上，重重吸了一口......对面墙上红色油漆写着的“厂房重地，严禁吸烟”八个大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分外扎眼！
一支接一支，夜色渐深，厂区的路灯亮了起来，身边传来的白萍怨艾的嗓音：
“张大老板，你烟头乱扔，拍拍屁股就走了，待会厂房的老板过来只会找我麻烦扣我的厂房押金，做人做事顾着点别人的感受行不行？”
张小凡一阵无语，但是男人就不能怂，对着空旷无人的厂区大声发泄道：“老徐，老徐！”
不一会儿，对面的厂房里走出个个头不高的敦厚小胖子，大声嚷道：
“张小凡，就你嗓门大，今天怎么来了，找沈总玩还是有事？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他。”
“我在你租客门口丢了几个烟屁股，和沈欣说一声是我丢的，别找理由瞎几把扣别人钱。”
“多大个事，我马上让人扫了！”姓徐的小胖子回了声，转头吩咐了几句，自有人出来打扫干净。
小胖子口中的沈总沈欣的叠石桥被芯成品门市所有的被子花型基本全在张小凡公司买，生意好得很，一年多时间新厂房已经盖好，你说他敢不敢得罪张小凡？
别看张小凡天天畏畏缩缩，顾头顾尾，那时面对年销售5000万以上的大客户；对于销售额1000万-3000万的中小客户，是他们抱着大腿求自己，这就是张小凡在市场的影响力！
一旁的白萍冷眼旁观这一切，不咸不淡的说道：“好大的威风！”
“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外面吃点？”张小凡当没听见，另说道，
“没空，食堂里还有些菜，我稍微吃点还要加班，有批绣花裁片今晚要赶好。”
“那我也吃点，忙了一天，肚子饿了.....”
白萍没好气的看了他半晌，转头就走，张小凡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
“菜还不错，不愧是白小姐，吃上面不会亏待自己。”张小凡腆着脸说道，白萍没理他，夹菜吃饭，
“晚上住哪的？”张小凡又问道，
“这边有宿舍楼，我有个单间！”
“要不你忙，我感觉有些累，先去睡会！”
白萍放下筷子，小声骂了句“无赖”，盯着张小凡的眼睛说道：
“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情，没事情你根本不会见我！”
好不容易让白萍先开了口，临到关头，张小凡却有点踟蹰不前，半宿功夫，才犹豫的说道：
“我想请你帮我约下赵凰羽！”
白萍大感讶异，可以呀！从哪打听到赵凰羽与自己关系好的，想来想去，南通家纺市场赵凰羽就和自己玩的来；不过再一细想，明白了张小凡哪里得来的消息，
“华姐告诉你的？”
张小凡点点头，
“打美林阁设计订单的主意？”
张小凡没吭声，身边这些女人一个赛一个的精明厉害，瞒都瞒不了，只言片语推断出了全部。
“凭什么？”白萍接着问道，
没办法接呀！张小凡闷着头心虚的想着，本来白萍也是设计公司的股东，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白萍帮忙；但张小凡大部分的钱款现在根本不在公账上走，全进了他的私人账户，公账的流水和以前并没有多大区别，凭张小凡现在的业务增长速度，只要不傻谁都知道有问题，但谁也挑不出理。
何况白萍还负责张小凡设计公司的所有绣花款式的打样，大家都是行家，作假根本瞒不过白萍的火眼金睛，这也是张小凡怕见白萍的主要原因；但不是没办法了么，兜兜转转问了一天，还是转到了白萍这，应了一句老话：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订单总额的十个点。”白萍快人快语，脑筋急转提出了条件，
有种女人，不发一言的时候美貌如仙子，俏丽如精灵，让人无限怜惜，恨不得立即拥入怀中好生疼爱；但一旦涉及到利益方面的事情，立马换了一副物质化的面孔，锱铢必较，寸土必争，让人好是伤神，白萍如是。
“五个。”张小凡讨价还价，
“八个，再还我不帮你，爱找谁找谁！”白萍恨恨的说道，
“你确定能成？”张小凡迟疑着问道，
“尽力！”白萍脱口而出，
“事态紧张，我赶时间！”张小凡一脸严肃的神情，
“明天等我电话。”白萍言之凿凿。
短短几句话，犹如一场大战，张小凡方才积累的浓厚情感竟消耗的丁点不剩，只觉阵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定定看着面色依旧冷淡的白萍......
“心疼你的钱了？”白萍挖苦说道，
张小凡微微摇摇头，许久才说道：
“只是有点陌生.....”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过，放下筷子准备走人，白萍双手抱在胸前，低声说道：
“厂房租金25万，6台新绣花机一共90万，工人宿舍3万，其它杂七杂八的前期费用3万，我现在还开的二手的面包车送货；朋友那还借了20万，我一个人我容易吗？”
“你可以从我这拿！”张小凡说道，言辞牵强欲盖弥彰，
白萍表情更显冷厉：“我和你什么关系，凭什么问你要钱；而且你也不想想你让我和老徐退出设计公司管理的时候绝情寡义的冷酷模样，我还敢吗？”
又冷冷哼了两声，更多的话尽在不言中；谈到现在，关于颜色设计公司实际销售额的问题竟是谁也没有开口提过一个字。
张小凡还是不太习惯与自己关系亲近的女人谈论有关于钱的话题，不过世间本是苦海，外在神情形态可以各异，但内心的苦楚每个人都有......
一声叹息，张小凡出了食堂的大门，只留白萍一人在餐桌旁形单影只......
第127章 审稿时的演讲
恍恍惚惚回了公司，刚进门就感觉到了古时的庙会，又或是到了村镇间的集市年会，男男女女，到处是人；身边不时传来“张老师好”的声音，看着这些熟悉但喊不出名字充满朝气活力的脸庞，应该都是紫琅学院艺设系的学生；好不容易逮到个相熟的，
“萧英，今晚你们怎么会在这？”
“张老师，您回来啦！我们同学听说今晚审稿，口口相传，一起过来看看！”
“不用上晚自习啊？”
“在您这上不是一样。”
服气，紧张严肃的评审会生生变成了过大年的节奏，张小凡到了会议室，本来只有一张会议桌的办公区又多了两张大平板桌，三张大桌子被拼在了一起，占据了办公区最中间的位置，张小凡眼神看着磊磊，意思是你买的？
“不是，兰姐看稿子太多，放不下，打电话给赵老师让送过来的，赵老师说反正两个办公区也要做开放式办公室，索性先放着。”
张小凡点点头从磊磊身上掠过，朝着旁边的王丹、朱茵、闫伟强颔首示意，三位专业课老师在场，应有之意；又瞧见了邓琳，她俏皮着对张小凡眨了眨眼睛；无语，什么地都能见着她！
没看见兰子，磊磊真是有成为古时大太监的潜力，察言观色明白张小凡心中所想，在张小凡旁耳语兰姐白天实在太累先行回宾馆休息。
使劲搓搓脸庞，稍解一天的困乏，张小凡大马金刀站在主位，众人分开站在两旁，学生散开围在桌边，所有的眼神全都聚在张小凡身上，等着他的反应，
放眼望去，台上东一处，西一处分门归类放着无数的设计稿，还有些设计稿零散的分布在四周，有电脑打印彩稿、手绘设计稿，还有打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上面不知乱七八糟画了什么......
“玲玲，你们应该已经讨论了一些时候了，哪些作品是你们觉得比较出类拔萃的？”
玲玲把面前的一沓a2、a3大小规格不一的水粉纸、水彩纸、素描纸、打印铜版纸推到了张小凡的面前；张小凡一一翻过，先是几何抽象类，然后是花卉几何结合类，最后是纯花卉类；
“美专的设计稿在哪？”张小凡又问道，
玲玲又把一沓打印好的铜版纸推到了张小凡面前，
主题主旨清晰明了，以服装图案为主，主打花卉几何结合类，风格夸张变形，浓浓的学院风，嗯，一看就不适合市场销售，纯粹的为了设计而设计，但往往这种类型能获奖。
看的出来自己公司的设计师在指导学生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紫琅学院学生的作品在图案的细节和配色上明显比美专的作品更胜一筹，但对于学校之间的比赛实用性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强烈的个人风格和出彩创意，简单来说：越不着调越好。
对在场众人来说是难了点，要不然这些学生也不会上二本院校，而是一本美院了。
“王莹，你怎么看？”张小凡大概有了底，心下一松，笑着问道，
“我们的参赛作品细节和条理逻辑比美专要强！”王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继续，
呵呵，这王莹，缺点自己设计公司的各部门经理应该都有数，话外之意就是说创造力不够，落入了俗套！
“玲玲，怎么说？”张小凡又问道？
“学生有自己的个性和思想，我们只能协助和提高，改变不了他们本身的想法！”玲玲斟酌着话语回道，
有这种局面，张小凡早就已经猜到：艺术生，很独特的一个群体，特别是二本院校的艺术生，个性特别强特比执拗，自有一套设计哲学和生活方式，水平不怎么样，却偏偏听不见老师的意见和建议，沉迷在自己的设计世界观中不可自拔，渐渐与社会脱节严重，最后的下场就是毕业后往往90%的人工作不顺心然后转行；实际这种情况现在在一本美术院校里也越来越明显，君不见高校周围各种美术培训班林立，反而成了这些一流高校美术人才创业致富的不二途径，近亲繁殖，艺术的堕落从此开始......
美专的学生为什么年年获奖不是没有原因，他们的真实水平真的比紫琅学院的大学生强，那肯定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听话！也可以说摆的正自己的位置听得进辅导老师的意见；
看看美专的参赛稿，风格统一，创意十足，老师让怎么来就怎么来，反而学生毕业后供不应求，人才辈出，因为他们在学校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暂时的妥协和让步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和发展！这种学生哪个企业公司不喜欢？
张小凡轻声对玲玲说了几句话，玲玲颔首匆匆而去.......
张小凡心中暗道：cao！自己学校教不好丢给我来教，不过话说回来，成立产学研培训基地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
深深吸了口气，张小凡开始了他对在场学生的第一次正式面谈：
“今年到年底我的颜色设计公司创办整两年，今年的销售额预计1200万左右；你们应该知道我刚回来，白天不在公司，我干什么去了呢？我忙着签合同！一个白天我又签了将近700万的包年设计大单，还有上个星期六我们公司的装潢设计部在安逸安经理的带领下刚刚斩获家纺行业装潢工程最高奖项《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张小凡顿了顿，扫视着全场学生们震惊、羡慕、惊叹的眼神和目光，又接着说道：
“我公司的设计师，今年人均年收入最低的至少7-8万，你们应该明白其中的含义，南通的普通白领一年不会超过5万的薪水，上海的白领算上年终奖也就这个数，我身边的各部门经理薪水我就不说了，只会更高！南通这么多家纺设计公司没有哪家的薪酬比我高！
我为什么告诉大家这些，是我装b吗？是我显摆吗？嗯，确实有点......”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张小凡压压手掌，喧哗声渐止，张小凡又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各位学子，我张小凡虽然不敢称自己绝对正确，但大部分时候我对设计方向和趋势的判断大概率正确，要不然我不可能不到两年的时间把公司发展到如此地步！话说到此处，那我的问题来了，你们想不想获奖？”
张小凡这么多年设计师生涯摸打滚爬，对设计师、艺术人才的管理自有一套办法：设计师谁都不服在相对范围内是客观存在的，他们往往只服两种人，比他们有钱有成就的设计师和比他们设计水准更高的设计师，假如兼而有之，那就是通杀！开场的长篇大论意义就在此处，显然效果很好，学生们被自己震慑住了......
“想！”在场的学生齐声大喊。
“我也不想多谈你们的创意多么的垃圾和不合时宜，我只想再说一句，我有一条通天大道能让你们突出重围直上青云，你们愿意朝着我指引的方向奋发图强、大步奔跑吗？”
“我们愿意！”学生们的情绪渐渐被张小凡越来越激昂的话语调动的越来越兴奋，
“大声点！我听不见！”张小凡高声喝到，
“我们愿意！”在场的学生排山倒海的喊声齐声响起。
停了片刻，
张小凡接过玲玲给他的一本画册，“蓬”的一声甩在了大桌子中央......
“这是法国艺术家肯德拉宾尼克雷修塔的一组平面设计，一共十一张，主题是“自然”之语，水彩技法，超现实主义风格；想获奖的同学从这是些设计中汲取灵感，或元素替换或重新解构，但有一点，不允许另起炉灶也不能全盘照抄！重新每个人做一张设计来看看；
我强调一点，这本资料国内应该没有，这位设计师也很小众，我有同学在法国留学特意寄回来给我；就好像我给你一本《独孤九剑》的剑谱，能悟出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哪怕只领悟一成也能吊打南通所有的参赛高校。 ”
优秀的设计是跨越种族和国界的，画册在学生们手中依次传看，除了书与手指之间的摩擦声、翻动书页的声音，再没有其它私语声；肯德拉艺术水准之高张小凡也是叹服，何况这帮学生。
“另外我再说一句，按我的意思设计参赛作品的学生一旦获奖，我公司从获奖之日起开始发放底薪1000元，提成另计；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有意见马上提，没意见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准备，离截稿日期还有10天，全心全意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有问题那是你根本不适合从事设计行业！”
“还有没有意见！”张小凡再一次大声喊道，
“没有意见！”学生们一起高声回应。
.......
尼玛，累死，和学生谈个话算这算那比打仗都累，张小凡瘫在了办公室沙发上，玲玲给张小凡和各位老师端上茶水。
闫伟强感慨着说道：“张总气场强大，萝卜大棒齐头并进，伟强佩服之至；这位法国设计师的水准很高呀！确实很适合参加比赛的作品风格。”
“那是，我们公司的印花稿为什么卖的贵卖得好，主要就是我们的设计资料来源不同，其他设计公司包括高校图书馆都没有；往年买设计资料的费用不低于20万，今年更是翻了一倍！”玲玲淡淡的回道，
闫伟强等三位老师暗暗乍舌之际，张小凡朝玲玲问道，
“什么时候去上海？”
“明天下午走，杜鹃后天到！”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和杜鹃交接的时候让杜鹃盯紧这批设计稿，没有时间再改了！”玲玲明白张小凡的意思，这批设计稿假如学生做得好，张小凡是要拿来销售的，算是印花新风格的一部分；她已经安排一组设计师在做了。
“我明天可能不在公司，就不送你了，自己注意安全；叮嘱你的事小心留意，事态紧急，千钧一发！”
玲玲重重点了点头......
第128章 撞车
老师的水平其实几句话里可以听得出高下之分，对于张小凡的做法，闫伟强一句话也没多问，只觉理所当然应该这么办，而王丹这时却问道：
“张总，为什么让学生们模仿肯德拉的设计作品而不是自由创作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力？”
呵呵笑了两声，刚想抽根烟，却想起朱茵也在，随手把烟盒丢在了茶几上，站起身来说道：
“王老师，学校的教育与现实脱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流大学与二流三流大学的教学差距越拉越大其实根源就在这儿；一流大学的社会资源丰富，社会实践和社会活动多种多样，在学生还没走上社会之前，学生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生存技能也基本打磨到位；而紫琅学院的学生没明白这点，你们老师也显然没有这种意识，学生基本处于放养状态，活在梦里世界想一出是一出；
学生的作品我在这之前多多少少看过一些，创造力想象力怎么样我不多做评价；但你们也看到了隔壁美专的参赛作品，显然是集团军作战，单点突破，再有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师从旁指导，获奖自然是水到渠成；
关于怎么解决问题，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也有一些个人经验，看到美专的风格统一的参赛作品后我更确信了这一点：那就是明确规定好设计范围和设计风格，强制要求操作步骤，不能放任学生自由发挥！想的多做得广错的多还不如想得少做得精错的少！
对于还在学校里无忧无虑没有生存压力的学生，多说无益根本不需要做任何解释，按我要求完成任务者我另眼相看，再胡思乱想者扫地出门，没有丝毫的培养价值！我相信五六十位学生里总有那么十几个会明白我刚才举动的潜在意思，那些知进退懂取舍的学生才是真正的人才。
这本肯德拉的平面设计作品集是我精心挑选的素材，各位老师放心，国内几乎没人见过此类风格，如果说平面设计有皇冠上的明珠的说法的话，那毫无疑问是家纺印花设计！我世界各地的优秀设计作品不知道看过多少，刚翻到这本画册连我都觉得眼前一亮，更别说大赛的评委了，严格按照我的思路走再加上我这边设计师的悉心辅导，获奖不是问题。”
张小凡话里话外尚有言外之意，王丹应该也明白，那就是柳青一定会去光华大学疏通关系。
三位老师去隔壁继续辅导学生，邓琳还留在办公室；张小凡今天大秀肌肉，也有考虑邓琳的因素；她的工作室肯定也会招学生实习和工作，难免争抢有潜力的苗子，提前在学生面前展现下实力也好......这一天天忙着算计你我他，心理上实在是累。
“我准备在你对面租两个办公区，我刚开始，只要200个平方差不多了，你觉的怎么样？”
见张小凡好不容易忙完，邓琳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奇了怪了，这邓琳老缠着自己干嘛？二楼三楼不行的啊？
“这栋楼目前只有你一家设计公司，你们公司人多，我一个女孩家家，一开始人肯定很少，可能还要加班，靠着你边上比较有安全感。”邓琳又说道，
这理由合情合理，竟让张小凡无法拒绝，只能闷声点了点头。
.......
第二天午饭过后接到了白萍的电话，让张小凡到她厂里，赵凰羽一会就到，张小凡问道为什么不一起来南通吃个晚饭，白萍淡淡回了句：“她不吃你这一套！”，随即挂了电话。
心里着实忐忑不安，毕竟很少与这类人群打交道，少有经验......但也不是没有，好歹自己曾经也是个神经兮兮、半仙半魔的长发少年，只是被世俗早早磨去了棱角而已......
路虎的悬挂**偏硬朗，“哐当”一声撞过厂区移动格栅门下的沟槽，急刹停在了白萍绣花车间的门口，一路开的兴奋且热烈，张小凡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只见一辆红色敞篷保时捷911已经停在了正前方.....
推来移拉门进了车间，老地方老位置，她依旧在那，只是旁边多了位高挑身材嬉皮朋克风打扮的女子；这应该就是赵凰羽了吧，铆钉脖环、不对称无领小牛皮薄型机车夹克、洞裤高帮黑靴，只是没有黑网袜，代之一双黑色条纹苏格兰筒袜，雪白的修长大腿晃的张小凡眼睛发直，典型的设计大师薇薇安.韦斯特伍德时装风格，张小凡对服装设计颇有研究，大学的选修课就是《世界服装史》和《服装设计学》，世界各大设计师风格如数家珍，不陌生；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白萍刚巧抬头看了他一眼，侧着身子在旁边帮忙的女子顺着白萍的目光也转头看了眼张小凡，随即两人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不再搭理他；
重新出了车间，到车里拿了两包烟，老地方老位置，只是换了个姿势，索性坐在了地上，兜里掏出烟，点上，迎着蓝天白云美滋滋吸了一口，长长一口气吐出，久违的心境好像回来了那么一点......
三根烟的功夫，只听见门被推开时刺啦的声音，白萍和赵凰羽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张小凡把烟头摁进空着的红牛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今天怎么不把烟头扔地上了？接着摆你昨晚的威风呀！”
“老是麻烦别人不好，每天都被你猜着我在想什么准备做什么倒不是我张小凡了。”
白萍今天老样子，黑白风格，黑色雪纺衬衫，黑色细直条纹薄羊绒阔腿裤，黑白格子高跟鞋，假如撇开风格不谈，两人确实在某些方面有共同的喜好；她手臂摆到一边，清声说道：
“你想见的人，赵凰羽！”
“我张小凡，今天麻烦凰羽妹子特地见一面，不好意思！”张小凡爽朗的说道，没有握手的礼节；不是张小凡不想，主要是赵凰羽交叉手臂在胸前，没有这个意思，不用自讨没趣。
“你就是张小凡，把我白萍姐赶出设计公司的张小凡？”口气些许讥嘲，
还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当时快刀斩乱麻留下的后遗症，总要在人前面对.....张小凡坦然迎上了赵凰羽的审视目光，
“我觉得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该顾及到的我都已经考虑到，我也不怕别人背后议论是非，我张小凡在这敢放言一句话：整个南通家纺市场，没人处理这问题比我做的更好！凰羽你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假如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确实如此，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借此机会把老徐白萍踢出了局，张小凡虽然有些小不地道，但为了一个市场上的好名声，可是付出了真金白银！巨大的利益面前还能掌握分寸，很难有人做到。
赵凰羽嘿嘿笑了两声，没了声音，假如她设身处地或许正如张小凡所说的......
“凰羽你英国留的学？”
“嗯，你怎么知道？”
“穿衣风格,来之前还觉得可能不好相处，难免心中揣揣不安，但聊下来感觉蛮好的菇凉，通情达理；比白萍好点，她有点蛮不讲理，得理不饶人。”一边说一边掏出包绿色寿百年，抽出一支递给了赵凰羽，
赵凰羽很自然的接过，张小凡上前给她点上，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才恍然愣了愣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起来好一朵茉莉花，
一旁的白萍也嘴角扬了扬，轻声自言自语道：“外表憨厚，一肚子坏水。”
台上几秒钟，台下十年功，昨晚张小凡熬夜分析赵凰羽的性格和喜好,凌晨还特意跑到濠河南路的外烟店买了一大推的女士烟，寿百年只是其中一款，其它的都在车里；直到瞧见赵凰羽的穿衣风格，才备了一包英国品牌寿百年在身上；
白萍**不离十已经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赵凰羽，既然她肯来，至少赵凰羽的问题不是太大了......
“走吧，一起去我爸那，正好白萍要去送绣花片！张小凡，就开你的车就行了，待会还要过来，晚上我和白萍要去市区玩！”赵凰羽干脆的说道。
......
美林阁家纺在叠石桥工业园区，与刘远洋的厂房隔得不远，把车直接后面生产大楼门口，白萍忙着指挥工人卸货，赵凰羽领着张小凡走进了前面的办公大楼。
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民营乡镇企业，虽然占地面积很广，但所有的一切都很土，就像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国营办公大楼，连墙裙、腰线都是蓝色油漆刷成，一点也不像南通家纺十大品牌应有的样子，楼里面静悄悄，听不见人声也瞧不见办公人员走动，
张小凡心里暗道：难怪赵凰羽不高兴待在公司，这种阴沉沉的厂房，如她这般的性格哪怕一个小时也待不下去......
很多民营老板喜欢把自己的办公室安排在楼道的最里处，赵西华也不例外，上了二楼，走廊尽头，赵凰羽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赵凰羽没有喊她老爹，直接带张小凡进了办公室，办公室沙发上的三人抬起了头，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张小凡额上冒起点点冷汗，我勒个去，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什么好日子，竟然撞车了！
实木沙发上除了赵西华，赫然坐着曹广坤和狄少锋！
第129章 局面无可挽回
王凯源说狄少锋的合同快到期了果然是真的！狄少锋今天应该是来谈合同的吧，张小凡如是想道。
“狄总，今天过来续签合同还是不准备续签合同？”赵凰羽显然与狄少锋认识，平直的话语随口而出；张晓凡这时才发现赵凰羽对谁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他以为只对自己这样。
“当然是准备续签合同，你父亲正在和我探讨我们美林阁家纺产品今年客户反馈的一些问题，刚谈的差不多，凰羽你就回来了。”狄少锋笑着说道，
“今年到目前为止你们奇点设计帮我们定做的产品一个爆款都没有，虽然产品销路还可以，但算上我们的库存，其实没赚什么钱！另外我们叠石桥门市展厅的装修去年看感觉还不错，但今年已经和其它品牌门市展厅相比已经落伍；狄总，你总不能让我们美林阁年年找你装修一次吧？难道你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说得好！要不是注意自己的形象，张小凡恨不得立刻大声鼓掌叫好。
狄少锋干笑了两句，刚刚的满面笑容已是有点勉强，他公司的绣花款式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他的主要精力在向装潢工程一体化转型，其它方面难免有些懈怠；
他不像张小凡的公司架构：徐兵曾经与张小凡讲过，一个人再优秀，能力再强，至多只能管理7个人的团队；道理虽不至于绝对，但根据张小凡做设计总监时的体会，刚开始公司团队人数绝不适宜太多，要不然没有精力让所有的人按照自己的设计思路思想稳步提高；他一直是按照部门经理至多管十人的范围来构建设计团队，每增加一名优秀的管理人才才会相应的增加设计师的数量，绝不逾雷池一步！
而曹广坤和狄少锋则相反为之，先扩大规模招好团队再确定部门经理，设计师良莠不齐是小事，还导致了优秀人才的流失，比如狄少锋公司的安怡，如此优秀的人才大材小用在狄少锋公司只能负责一些小工程......
从这点上来说，徐兵确实是张小凡的良师益友！
看上去殊途同归，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张小凡迎头赶上的关键点就在这儿，慢是慢了点，但总算开花结果，玲玲、王莹、磊磊、高奇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张小凡事事操心......
有拍档就是好，一旁的曹广坤这时开口说道：
“赵小姐，少锋的设计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是不争的事实，步子过快难免有些小问题出现，所以少锋现在和我们天禧设计合作共同把设计事业做精做强；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11月份的春夏新品发布会我们美林阁家纺的产品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张小凡心里猛地一沉，他最忌惮的曹广坤狄少锋联手威力已然初步显现，曹广坤的神补位无可挑剔。
“你是哪位？”赵凰羽快人快语，
“天禧设计的曹广坤，相信赵小姐一定听说过我们设计公司的名字，我们天禧设计的实力和规模在南通家纺设计界仅在狄少锋狄总的奇点设计之下，也算是有实力的大设计公司。”
这分明是暗指张小凡的颜色设计不如他们，没有必要再与自己接触的意思；不过曹广坤所言不虚，天禧的销售额今年应该过了2000万，还是单单印花设计；不过张小凡的设计公司只有十几个印花设计师，也能做了六七百万，而曹广坤的设计公司据说印花设计师已经过了100名，印花稿促销价格战之后，曹广坤公司的印花设计稿质量是远远不如张小凡了。
赵凰羽不认识曹广坤，对他的底细不清楚，再无话可说僵立在了当场......
曹广坤面有得色的瞟了眼张小凡，赵凰羽既然哑口无言，那显然是默认了自己和狄少锋联手的实力了。
狄少锋恢复了镇静，不动声色的问道：
“赵总，您看呢，我们今天是不是把明年的合同签了？”
赵西华沉默了稍许，摆摆手平静说道：“既然张小凡张总来了，不能让他白跑一趟，我也想听听张总对我们美林阁家纺产品的意见；两位，要不先等个天把两天，我们再联系？”
张小凡确定以及肯定，到目前为止自己之前没见过赵西华本人，以赵西华闲云野鹤般的高姿高态他也绝不会认识自己；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提过自己的名字，可赵西华偏偏喊了出来！
难道王凯源打过招呼了？随即念头被张小凡否定了，就算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没见过自己嘛。
狄少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功亏一篑，张小凡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电话里已经与赵西华约好下午续签合同，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已经模糊不定五五开了.....
“也行，反正我和广坤关于明年美林阁的产品设想都已与赵总沟通好，赵总也很赞同；那我和广坤先走，等赵总的好消息！”狄少锋心里再气，还是讲究他的谦谦君子风度，至少表面上比曹广坤高了一筹；
而曹广坤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对张小凡的滔天恨意谁都看得出来，肌肉扭曲变形，勉强笑着与赵西华握了握手跟着狄少锋的步伐告辞而去。
......
低头沉思了半晌，赵西华才缓缓说道：“张总，请坐！”
张小凡刚想说话来着，赵西华想到了什么，走到办公桌上拿了一本杂志放到了茶几上，张小凡的面前，《布艺世界》杂志！纺织工业协会出版的家纺行业和面料行业的核心期刊，还有一本《家纺世界》杂志，家纺行业协会出版，这两本杂志每个品牌家纺企业都有，因为是行业协会摊派必须订阅。
赵西华示意张小凡打开看看......
刚翻过扉页，正页的第一张就是张小凡满头冷汗尬笑的与杜会长和吴会长的合影，文章题目赫然写着：南通家纺设计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张小凡与他的颜色设计斩获第n界纺织面辅料展会《巅峰创意展厅设计大奖》！
“今天上午刚送到的，我相信现在品牌家纺企业老总的案头上应该人手一本，好大的名声啊，张小凡张总！”赵西华感慨道，
张小凡翻着文章怔怔出神，杂志被上前的赵凰羽抢了过去，边看边是啧啧有声......
脑海里回想着吴会长亲切的话语“待会送你一份小礼物.....”原来不只有大奖，还有这个！只是待会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吧。
“我......”张小凡刚想说些什么，被赵西华打断了，只听见他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能找到我宝贝女儿的关系，可惜美林阁家纺暂时还轮不到她做主！”
张小凡的心情恍若刚上了峰顶正看着大好山河，听见赵西华的一席话，仿佛被人从后推了一把坠到了谷底。
话锋一转，赵西华又说道：
“伊曼家纺的王凯源昨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的设计订单已经给你们公司了；盛瑶面料行开业轰动志浩面料市场，据说也是你们公司全盘操作；蓝月亮面料集团的订单也是你的，我早有所耳闻；再有这个展厅设计大奖！按道理我们公司的订单没道理不给你们设计公司试试，但我刚才和狄少锋狄总讨论的很愉快，他俩的新设计理念我也很赞同......
张总，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假如你早来几天就好了！我决定明年再与狄少锋合作一年，假如不行我再换设计公司，到时我们美林阁家纺肯定优先考虑张总！”
一波三折，赵西华一锤定音，这种人物最是死脑筋，显然意见已不可更改！
一旁的赵凰羽一听甩手不干了，手中的杂志甩向了赵西华，大声喊道：
“凭什么呀？他狄少锋与我们合作三年多了，设计的产品一年不如一年，我们美林阁家纺销量一年比一年差 ；第一年我们十大品牌排名第五，第二年勉强，今年的销售额明显不如新燕家纺，第五名肯定保不住了！铁的事实证明狄少锋的奇点设计水准根本不行！”
赵凰羽越说越激动，不知想起了什么，眼泪突然留了下来，带着些许哭腔，声嘶力竭的嚷道：
“多少年了，一点也没变！你总是一意孤行，别人即使意见正确在你眼中也如同土鸡瓦狗！要不是你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妈妈也不会深夜愤而离家出走，失足落水......”
“闭嘴！够了！”只见赵西华额头青筋隐现，陡然大声拍翻了桌子，震落了茶几上的两个纸质水杯，水花四溅......
赵凰羽神色更显冷漠，性感的薄唇倔强的抿成一条缝，鄙夷讥诮的打量着赵西华，许久才说道：
“你除了说闭嘴、够了、滚还会对我说什么吗？这么多年你永远是这几个让我心里无比冰冷的词语！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滚！你给我滚出去！”赵西华脸色已然平静下来，古井无波，缓缓靠在椅背上，一字一顿的对赵凰羽说道，
赵凰羽摔门而去，张小凡深深看了眼赵西华，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130章 向死而生（一）
白萍已在车里等着，赵凰羽气冲冲拉开车门上了后排，白萍见状小声问道：
“又吵架啦？”
张小凡无奈的点头，白萍会意，下了主驾驶座坐到了赵凰羽身边，张小凡开着车一路无声驶向白萍的工厂......
“去船长酒吧！”上车后一直不发一言的赵凰羽茫然的说道，
张小凡微微愣了楞神，下意识反应说道：
“哪个船长酒吧？”
“市区中天大厦负一楼的船长酒吧。”白萍补充说道，
张小凡顿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我勒个去！这个酒吧可不是一般的酒吧，在南通的某个圈子里它可是鼎鼎大名，因为船长酒吧是同志酒吧！
张小凡刚到南通第一年就听到过关于船长酒吧的传言，因为他的同学里有一两个特别的存在，不过不在家纺界，而是在服装设计行业；设计师特别是国际著名的设计大师大概率超过一半是同志或百合，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妙的现象？张小凡有过研究，因为他也曾经苦恼过：
女性设计师心思细腻，注重细节但往往格局视野不够开阔大气，男性设计师格局广大辽阔但却往往不拘小节，这是由人与生俱来的性格性别带来的先天生理上的困扰，后天可以修正提高，但不能真正意义上的改变；不突破关键一点，很难个人修为也可以说是设计水平臻至最高水平！
张小凡对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的动机和更深层次的想法抱有万分的理解和同情，为了突破性别的界限、个人水平的界限从而兼蓄并收两种性别各自的优点跨越天堑，很多男设计师、女设计师不得不寻找生理上的转变，或者说是更好的体会另一种性别的生活方式，有意识的变成了男同或百合，也可能是双性恋；
一般的设计师可能很难理解我以上的话语，但顶尖的的设计师应该都有过这种困惑，也可以把范围再扩大点，几乎所有涉及到艺术的职业可能都有这个瓶颈阶段！
还在张小凡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那就是打造坚强优秀的团队，靠团队的力量来补足个人天然的缺陷！张小凡有时不免揣测：纵观梵高的一生，梵高最后未免没有踏上那条路，毕竟有些个人职业无法汲取团队的力量，单打独斗迟早要面对那道神秘诡异的门槛。
......
“怎么，不敢去？”见张小凡久久不作声，赵凰羽大概猜到了什么，
“没有，哪里有！只是好奇你的生活方式与众不同罢了，难怪很少在市场听见你的消息，玩的地方都和我们不一样。”张小凡辩解道，
“我不怎么和其它男生相处，从小就不信任，你是市场上第二个让我刮目相看的男人。”
“能告诉我第一个是谁吗？”张小凡诧异的问道，
“狄少锋！但可能他没想象中的那么出色......”赵凰羽欲言又止，后面应该还有一些话语没有说 ，也许她和狄少锋之间发生了更多的故事......
“那为什么帮我？”张小凡又问道，
“白萍姐提到你的时候恨的咬牙切齿，可嘴上很激动，身体很诚实！你一有事请她帮忙，屁颠屁颠就找上我了；你说像你这种男人，作为女人好不好奇？想不想见上一面？再说你张小凡的大名今年在南通设计圈内可是被频繁提起，某人也提过好几次，以往他可不是这样！”
张小凡的心骤然揪了一下，赵凰羽说的“某人”应该是狄少锋吧？两人的关系好像真不简单！但狄少锋早就结婚了呀，不知道赵凰羽和狄少锋到底是怎么样的状态。
一旁的白萍可不答应了，好一段时间没见着她的小女人神态了，只听见她俏声说道：
“赵凰羽，什么叫做我的身体很诚实？我和张小凡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千万别吧啦吧啦瞎说，我还想再嫁人呢！”
重重哼了两声，赵凰羽没再言语，因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天大厦。
.......
把车停在负三楼的车库，三人坐着电梯上楼，电梯里的空间狭小，更显张小凡的小紧张忐忑；
赵凰羽嘴巴微翘，轻声说道：“听白萍姐说张大设计师向来威风霸道，想不到也有害怕的时候。”
“没，我只是在想你们两个可以凑成一对，我一个人进去是不是不方便来着。”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他对同志百合向来不反感也不排斥，作为优秀的设计师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包容万物和理解接受学习各种异样的文化，他自认为这上面做的还不错；
何况他张小凡早就想来见识见识神秘的船长酒吧什么样；这不今天没带男伴是不。
“没事，南通本来圈子就比较小，假如船长酒吧靠这吃饭早就关门了！有很多客人也是抱着好奇探秘的态度来喝两杯，我和凰羽也是这种情况，只是我们经常成双入对，他们把我们当成了lala而已。”白萍在旁安慰道，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全实木结构的船长酒吧展现在了张小凡的面前......
进了酒吧，早被熟识的店员带到一个桌子坐下，放眼望去偌大的酒吧里，重金属摇滚音乐、绚烂的灯光效果虽然把气氛烘托的很到位，但零零星星的不到20个人，应该还有4-5个是店里的服务人员，张小凡有些失望，这特么也算鼎鼎大名？根本没人好吧。
赵凰羽似乎看穿了张小凡的心思，大声说道：
“别急，还没到点！今天不是周末，本来就没什么人；我也是因为船长酒吧有酒吧的喧闹气氛但没有那么多人，更没有不怀好意的男生过来搭讪才经常来玩！”
好吧，暂且坐着；因为没吃晚饭，张小凡点了几份小食，应赵凰羽的要求又点了6瓶小百威。
格局和普通酒吧差不多，为了营造气氛，舞台中间有个脱了上衣有点肌肉的男生站在那边供大家拍照，还有摄像师在台下同步直播，旁边是拿着话筒活跃现场的主持人，坐在下面的张小凡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尴尬，但主持人还硬撑着像台下有几百人一样在自嗨。
七点还没到，这么早就开始热场了？张小凡一边喝酒一边唉声叹气，今日得尝所望，今日大失所望......
不过就像赵凰羽所说，闹中取静，别有一番意趣；听着听不懂的音乐，看着四周散落的男男、女女，仿佛体味到了以前从来未曾深入了解过的他人的人生，张小凡也多了些怡然自得的感觉，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仿佛丰富多彩了些许；
见赵凰羽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张小凡问道：“狄少锋也经常来这？”
“嗯，他以前陪我来过，听他说起过他一个人灵感枯竭的时候也会来坐会。”
难怪！狄少锋以前水平比自己高些不会是这原因吧？怎么感觉同志酒吧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寒玉床，里的聚灵塔一般是处设计师打怪升级专用场所。
三人偶尔悄声说个三两句话，无关于工作无关于生活，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喝酒想着各自的心思......
时间过得很快，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氛围射灯为之一变，彩虹般的七彩射灯轮番闪烁，舞台上开始播放类似恰恰的舞曲，舞台上开始有几个人在跳舞，舞蹈类似韩国少女组合的舞蹈，动作都很妩媚撩人，能看出都是经过了反复练习才站在舞台上的，几个人的舞步也很整齐，下面围着是或者不是的客人在模仿练习，张小凡暗自感叹连玩都玩得这么专业。
这时白萍轻轻拍了下张小凡的手背，大声说道：“我好像刚刚那看到了下午从美林阁家纺办公大楼出来的两个人。”
顺着白萍的眼神张小凡转向了酒吧入口处，没有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影，张小凡说道：
“哪两个人？”
“就是开着x5走了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你们提到的狄少锋吧？”
张小凡心里遽然紧张了起来，脑中警铃大作！开的x5，难道曹广坤和狄少锋刚刚在这？酒吧里人虽然不多，应该是一目了然谁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第一次来这种酒吧，目光视线全在舞台表演之上，其它的他真没有在意；本来今晚就是陪着赵凰羽舒缓心情，郁闷的赵凰羽酒都来不及喝，已然有些醉意的她也不可能主意周围的情况；只有白萍，事不关己才有心情闲顾四方。
想到曹广坤临走时仇恨的目光，再想起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张小凡只觉背后阵阵发凉，断然起身，喊道：“走！今晚有些不对劲！”
白萍和赵凰羽看着张小凡一脸严峻的神情，也下意识站起准备跟张小凡走人......
前面的张小凡猛然刹住脚步，回头说道：“假如有情况，曹广坤应该也是针对我，你们留在这，我回去后让人来接你们。”
“不行，要走一起走！”赵凰羽倔强的回道，
“曹广坤？就是那个绑架你上海朋友公司职员的曹广坤，她连女人都不放过，我们留在这更不安全！”白萍振振有词，
张小凡心底暗骂了一句，草泥马，这大嘴巴的磊磊，没见过漂亮女人还是怎的，**汤一灌什么都说！
.......
三人下了电梯，到了负二楼停车场后急急忙忙朝停车位赶去，张晓凡刚想缓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神经兮兮小题大做，阴暗拐角处窜出了四五个带着黑色头罩的彪形大汉......
为首一人高声喝道：“张小凡，有人请我们兄弟打断你的腿，省得你到处乱跑！”
话音未落，说是慢那时快！张小凡已经已经一个箭步掠过了围截众人，大步流星的跑向了自己的路虎车！应该是有人追了上来，还有人留下堵住了赵凰羽和白萍；
因为后面有人喊道：“张小凡，原来你是个孬种，关键时刻竟然丢下女伴落荒而逃；兄弟们，看好她俩，假如这小子跑了，咱们今天顺便开开荤，这么水灵的姑娘，平时可是难得一见！”
猥琐xialiu的笑声响起又渐渐停歇，带着十分的不可思议看着又冲回来的张小凡！
张小凡的大哥包胜月是做的什么营生？车里面都备着什么？那天换车时，路虎车里的有些东西顺手也给了张小凡；
只见张小凡手掌带上钢钉拳套，举着一根棒球棍，又杀了回来！
他再卑微渺小，也有男人的骨气和热血，怎么可能独自偷生！
王八蛋的曹广坤，真当老子怕了你！今天拳脚下见真章，大不了被打个半死不活，你难道还敢要我张小凡的命！
张小凡高声喊着给自己壮胆，面容狰狞萧杀，脚下的步伐越跑越快，向死而生！直向带头大哥狂奔而来......
第131章 向死而生（二）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一群小痞子哪里想得到张小凡真敢杀个回马枪，神情呆滞身体僵硬了那么一会会；仅仅一瞬间，张小凡越过众人，高高跃起，双手挥舞大棒，拍马杀到了领头的大混混的面前；
大混混往后速退，但还是慢了一步，肩膀已经着了张小凡重重一记，踉踉跄跄跌倒在了地上；
刚想喊人帮忙，张小凡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持棒又小跑上前，大棒带起一阵疾风直奔他面门而来，那人大惧，一个懒驴打滚狼狈的翻到了一边，后面的小混混这时才回过神来，提着砍刀铁棍橡胶棒如饿狼般扑了过来......
张小凡哪里顾得上背后众人，他的眼中只有仅有一个人渣，那就是面前在地上跌打滚爬的大混混，后背钻心般的疼痛，应该是被砍刀划了一记；棒球棒差点脱手，肩膀处疼的冷汗直冒，估计是被哪个混混的铁棒打着了；腿脚略显蹒跚，步伐不稳差点跌倒，这帮混混里也有聪明人，知道攻击他的下盘；
“啊啊啊！”张小凡连声大喊，体力还没衰竭，自己尚有余勇，一鼓作气，棒球棍狠狠敲在大混混的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凡额头鲜血直流已然模糊了双眼，大棒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拳套也已脱落，身上、胳膊上不断的受到其它人的重击；可是他不管！不顾！在地上和大混混扭打在一起，稍微积蓄点力气拳头就往那人的脸上招呼；大混混刚开始还声嘶力竭指挥手下暴风骤雨般殴打张小凡，此时也渐渐没了声息......
耳边像是传来了白萍焦急的呼喊声：
“警察同志，就在那里，麻烦你们快点！我朋友扛不住了！”
终于等来了援兵......张小凡心气一松，作势击打的拳头缓缓放了下来......他早已精疲力竭，身上伤口无数，全凭不屈的意志坚持到现在，心神懈怠之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最后传入耳朵里的是赵凰羽和白萍的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张小凡，张小凡，你醒醒！别吓我们行不行！”
.......
“沈希文小姐，你愿意与嫁给你身旁的男士，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健康衰弱，你都爱护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专一於他，成为他的终生伴侣吗？”
“我愿意！”
“张小凡先生，你愿意娶你身旁的女士，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健康衰弱，你都爱护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专一於她，成为她的终生伴侣吗？”
“我愿意！”
证婚人把话说完，示意两人互相给对方戴上结婚戒指，然后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交杯酒.....缤纷的礼花在两人头顶絮絮飘飘的落下，礼台下亲友的祝福声、欢呼声不时传来，亲朋好友喜气洋洋，欢聚一堂.....
沈希文笑颜如花，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张小凡亲吻自己，可他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面空落落的.....四处张望，方才发现靠着婚礼宴席大门旁的兰子泪眼婆娑的注视着自己.....
张小凡心里慌乱，顾不上此时身处庄重浪漫的场合，跳下礼台，向着兰子的方向奔跑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兰子！兰子.....”
“兰子！”张小凡大喊着睁开了眼睛！
“小凡，你醒啦！担心死我们了！”
张小凡眼中映入了沈希文挂着泪痕的俏脸......
看着浅蓝色的墙壁，洁白的被套，张小凡又不是猪，瞬间反应过来，意识到了现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刚刚梦见我们结婚了.....”张小凡有些忏愧的小声说道，
“嗯，我明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沈希文额头温暖的贴近张小凡，在他的耳边轻声耳语，
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她人呢？谁通知你来的？”
“兰子在你旁边一天一夜没闭眼，其他人照看她又不放心，所以电话通知了我，直至我赶到，才安心回宾馆休息去了。”沈希文小声说道，
“我现在什么情况？”张小凡只觉全身被包裹的紧紧，头晕脑胀，但四肢感觉到还在身上。看来还好，最坏的情况没发生。
“你呀！主要是头上和背上开了个大口子失血过多重度昏迷，除了右手臂轻微骨折，其他倒都是外伤，医生说你肌肉结实，体质不错，等这袋血输完应该会醒，没想到比想象中更快了一点。”
可不是嘛，自己和那领头之人在地上滚打在一起，又下意识的护住了头部，除了刚开始的几下重击，其它的击打那人也应该分担的一半......
“我昏迷了一天？”张小凡无力的问道，
沈希文点了点头，又说道：“你的朋友在你出事第二天都已来过，补品倒没买什么，收了差不多五万的慰问金 ，兰子让我和你说一声，名字她都记下了。”
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趣事，又小声说道：“你这些朋友，都还行，挺不错的。”
张小凡吃力的扭头看着床头柜上的三两挂香蕉，零散的几个苹果，也咧嘴笑了起来.....
心里暗暗说道：一群白痴，不会买点牛奶蜂蜜什么的吗？
......
刚想问白萍、赵凰羽怎么样，说曹操曹操到，病房门被推了开来，赵凰羽走了进来，
看到醒过来的张小凡，她惊喜的喊道：“小凡，你醒啦！”
沈希文朝她瞥了眼，她方才意识到这是在病房；捂住了小嘴，眼睛里泛着异样的光彩，等自己的兴奋劲缓了下来，小心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说道：“小凡，那天你真像天神下凡，勇不可挡！那领头的大混混被你伤的太重，同伙背着他也没能跑的远，两人一起被抓了，警方正在突击审讯，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把你送到医院后我打电话痛骂了狄少锋一顿，他却矢口否认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整个南通家纺市场除了白萍和他，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我经常去船长酒吧，不是他还有谁？到现在我才认清了他的本来面目，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卑鄙小人，根本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张小凡长长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谁做的，为什么做根本不再重要；本来就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只不过多了个狄少锋而已；虽说是自己已经有了觉悟主动出击，不过好像还是心软了了一点，没有狄少锋，不！是曹广坤手段狠；
“我爸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说等你醒了告诉他一声，他亲自过来看看你。”赵凰羽面色羞愧，不好意思的又说道，
看着赵凰羽的忸怩难为情，张小凡猜到了什么，呵呵，莫名有点欢乐，咧嘴笑了两声......
这老头的为人处世让人无话可说，倔得有点可爱！老子都拼命到这份上了，还是坚持已见，一点表示都没有，大写的服啊！
不过本来就是针对的自己，白萍赵凰羽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没反应也是应该的，一时意气用事也没多想事后赵西华有所回报；原本就是想抢下美林阁家纺的订单打乱曹广坤狄少锋有条不紊的行动步调，虽然没有成功，但地下停车场里的意外反击，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也达到了同样的效果，简直是用命换时间啊！
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沈希文止住话语，只听见她柔声说道：
“医生让你注意休息，少说话少动脑筋比较好......我去请医生过来再看下。”
临出门的时候又叮嘱赵凰羽别再提此事了，赵凰羽点头算是答应。
等沈希文出了门，
“这两位超级大美女，哪个是你女朋友？白萍说上一个是，但依我来看方才那位才是正主。”赵凰羽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吞吞吐吐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本以为沈希文已经占了上风，自己也在着手安排，可心底还是放不下兰子！暗暗嗟叹了声，张小凡索性闭上了眼睛，装作没听到。
......
听说张小凡醒了，第二天陆陆续续朋友们又来了些，特护病房虽然面积很大，但还是坐的满满当当，听说是赵凰羽掏的钱，包胜月看着恢复了些精神的张小凡赞许道：
“表现不错，没白认你这弟弟，硬是要得，竟然还干翻了一个。”
“多亏大哥后备箱留着的防身器械，要不然可能半条命就没了。”张小凡笑着回道，
“那家伙也住在这家医院，不过有警察24小时看着没你的待遇；我去看过，家纺市场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我怀疑和上次绑架杜鹃的人是一伙，因为上次的绑架案后来也没了消息；这是合理的推测，因为凭我和小平（平哥）的关系网，不可能在市场上什么也查不到！这帮人可能另有背景。”
“草泥马的曹广坤，我家杜鹃到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我是心疼的不行！被抓的两个人有没有供出幕后指使人是谁？”一旁的邱斌愤怒的喊道，
“抗不了多久，故意伤人可重判也可以轻判，全看他们怎么交代，他们应该掂量的清！”华姐跟着说道，
张小凡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和身影，但还不确定......
磊磊接到兰子的电话赶到了病房，看着气踹嘘嘘的磊磊，张小凡方才说道：
“我是正经本分的设计师，有所为而有所不为，难得大家今天齐聚一堂，我有个想法，想听听大伙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