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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惊鸿舞霓裳全文阅读

作者:瞻彼淇奥     一曲惊鸿舞霓裳txt下载     一曲惊鸿舞霓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贞洁风波

    自打那日在罹王府吃了一顿凤邪口中的“生食”之后,众人一到饭点就很自觉的往府里走,那架势是让罹王爷脸黑了好几日。

    又是一日晌午时分,在范蠡迈着轻快的步子刚进了院子,后面便传来两个打打闹闹的声音,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是夜羽和乐正湛又开始饭前‘打情骂俏’了。

    “乐正湛,你这个登徒子,占了本姑娘的便宜还想跑!”夜羽公主小脸皱在一起,十分气愤。

    不过她气愤的不是乐正湛欺负了她,占了她的便宜,而是乐正湛根本不买账,见了她躲得远远的,跑得比兔子都快。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这样我还怎么出门?现在满大街人都知道本公子是个爱占姑娘便宜的登徒子了。”乐正湛一副见鬼的表情,也是满脸的不乐意。

    “别人怎么知道?我不管,反正你要对本小姐负责。”夜羽公主拿出公主的傲娇与蛮横,惹得身后人一阵大笑。

    原来是在罹王府中,乐正湛的屋子与夜羽的屋子挨着,那日乐正湛与凤邪出去喝了一回不怎么尽兴的花酒,随后回来走错了房间,爬到了已经就寝的夜羽公主床上。

    之所以说不尽兴,是因为身边有夜羽公主女扮男装偷偷跟着,自然是要制止他们这种不良的恶趣味的,随后回到府中两人又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才惹出了如今的祸事。

    “真是热闹啊!每日回来吃饭准能碰上你两在这讨论彼此的贞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才是那孟浪的登徒子呢!妖妖,你说是不是?”

    范卓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身旁白妖妖也是幸灾乐祸的模样,二人早已勾肩搭背,不分你我了。

    自从白家六小姐出门闯荡江湖,骑着一头不怎么听话的毛驴直接奔向范卓的寝殿,将没来得及穿亵裤的范卓吓得哭天喊地叫着‘抓采花大盗’之后,两人之间就没有男女之防了,而是直接以兄弟相称。

    真不知道白老爷和白家各位温文尔雅的公子们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不会暴怒,来找曾经的救命恩人算账。

    “是啊!湛哥哥,你就乖乖从了夜羽娘子吧!夜羽,你这样再追他两天,全潼关镇的人都知道你被乐正公子占便宜了。”

    白妖妖一副浪荡公子的装扮,笑得满口银牙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白皙的面庞素面朝天,美丽动人。

    “湛哥哥...”是啊!很久没人这样叫过自己了,这么多年了,他似乎已经忘记曾经那撒娇讨好的女子在自己身边叫着‘湛哥哥’的模样,月儿...他竟有些疲惫。

    看着忽然没了斗志,垂头丧气的乐正湛不再做声,抬脚迈进院子里,丝毫不理会身后唤他的几人。

    看着头一次败下阵来的乐正湛,夜羽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她脸上有些微红,大概是羞恼所致,她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不再言语,亦是低头向内走去。

    这一顿午饭吃得很是安静,安静到罹王爷都诧异的往他们这边瞧了不下三遍,毕竟平日吃饭的时候他们是有讲不完的趣事的,嘻嘻哈哈的笑声也没少吵到罹王爷。

    尤其是晚霞映在天际的时候,天边出了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有时是刚下了雨,雨后天晴,天边搭起一座漂亮的彩虹桥,就像全部美好的字眼都形容不了他们所处的这一片空间的绚丽一般,一天的疲惫皆抛,大家在一起闹着笑着,是从未有过的安逸。

    接下来的几日,乐正湛也不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整个人周身的氛围都变得格外忧伤。

    夜羽则是整日神思飞远,虽然还不到足不出户,但也只是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除了搬着一张摇椅坐在廊下晒太阳,就是陪着乐正羽说些过去的事情。

    起初大家因为公事繁忙,没怎么在意二人的异样,可是这乐正湛都茶饭不思半个月的光景了,就算罹王爷安排给他们一个朝堂的事情,他们也要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关心一下身边朋友的心事了。

    “好了,我没事,你们快去忙吧!本公子在思考一些人生的问题,不会想不开的。”

    这是继凤邪、紫衣、绮儿、范氏五兄弟之后,第九个进去慰问乐正公子之后,带出来乐正公子原模原样的回答。

    “公子是不是被王府憋坏了,是不是要出去散散心啊?”吴管家在一旁看着大厅汇聚的一群人说道。

    “不会啊!要憋不住早该憋不住了,怎么这会突然心情不好了?难道是谁不小心触到公子什么不好的往事了?”紫衣猜测着出声。

    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乐正公子究竟为何突然得了王妃口中的抑郁症的时候,同样是问题青年的夜羽公主留书一封,不辞而别了。

    那是在当天晚间时分,夜羽想了好几日,她是喜欢乐正湛,他长得俊俏,为人仗义又风趣,武功也不弱,还上过战场,是个铮铮男儿。

    可是,他大概是嫌她烦的吧?自己整日想着法子与他套近乎,他却躲得远远的,这次倒好,直接绝食反抗了。

    罹王府真的是自己喜欢的地方,这里的人都很善良,都很出色,虽然不像宫里那样有规矩,这里的丫鬟不像丫鬟,主子不像主子,可就是让人可以放心的在这里生活,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温暖。

    也罢!这本就不是自己该奢望的,从自己出身在皇宫那一刻起,就注定此生与这些平凡的幸福无缘了吧!

    夜羽公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索性起身,在桌案上摆开笔墨写下一份书信,简单的收拾了自己随身的几件衣物,最后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罹王府,看向每个人的房间,转身离开了。

    此刻的潼关镇已经宵禁,她只得暂时在客栈歇一晚了,可是即使自己走了这么多遍的潼关镇,还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还是不怎么识得路。

    在不远的边城,原本已经等待着死亡的人们,无望的垂着双目,靠在墙角里一动不动的模样,像没有生气的死人一般。

    这是前几日才召集起来的一批新患了麻疹的病人,有男人女人,有老人小孩,都是患了传染性极强,致死率极高的麻疹,病情一天天的加重,旧的一批人死去,很快就有新的一批人被关进来,如此周而复始,所有人无一幸免,等待着死神的垂怜。

    那个前几日被抽的后背皮开肉绽的男人,此刻躺在冰冷的没有一丝光照的,黑暗的屋子地上,全身佝偻着,蜷缩着,双眼死死的瞪着,嘴角是凝固了的血水,一动不动,没有了呼吸。

    “都出来,要好好配合大爷们办事,这些钱你们拿着路上用,看在你们临死前还有些用的份上,捡起来这些钱,一路往南,过了那座山就是潼关镇了,你们直奔那个地方去,把你们的疫情在那个地方播散开,知道吗!”

    一个满口臭气的男人张开黑幺幺的大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说着话将一把铜钱洒在地上。

    可是在场的人却是纹丝不动,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捡那些钱,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存在了,没有了家人,自己马上都要没有命了,那几个铜板算什么。

    “一个个脾气还挺犟啊?好啊...你,出来!”男人指着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具体长相的女孩子。

    女孩儿十二三岁的年纪,满脸恐惧的躲在妇人怀里,不肯迈出一步,妇人也是死死的将她抱在怀里,不愿撒手。

    男人见人群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突然,他手起刀落,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瞪大眼睛的头颅圆滚滚的滚落在方才那对母女的脚边。

    女孩吓得失声大叫,满眼惊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恶鬼一样,妇人也是害怕无比,却是将女孩搂的更紧了几分,人群纷纷后退,挤作一团。

    “本大爷让你们往外走,给你们钱,那是给你们个体面,还不赶紧滚出去!”

    说着他又举起了明晃晃的大刀,上面还沾染着上一个死去的人的血迹,在众人眼里,那简直比麻疹让他们即刻死去都恐怖。

    第二日的傍晚,紫衣手里拿着漂亮的越国女装,来找夜羽提意见,敲了半天的门却是无人应答,紫衣疑惑之下推门而入。

    窗户是敞开的,床边帐子被风吹的乱飞,屋内被褥整齐的叠放在床头,吹了一晚上冷风的屋子此刻有些阴冷,案几上砚台下压着一张已经干透了的宣纸,上面聊聊几笔,写出了她对罹王府的留恋和对大家的喜欢。

    “王妃,不好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腹便便的乐正羽身子非常沉重,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她到现在还是怀疑,自己这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到底是不是个大胖子。

    疾驰而来的紫衣与匆忙奔跑的范蠡看向彼此,这种眼神早已心领神会,二人眼神稍稍尴尬别开视线,却遮不住眼底的喜悦。

    “王妃,城里不知何时发现了许多患了麻疹的病人!王爷已经命人立刻封锁城门,禁止百姓通行了,可是不只是潼关镇,虞城也发现了染有麻疹的病人,现在已经感染很多人了。”

    “王妃,夜羽公主留书不辞而别了!”

    看着两人各自说出的事情,乐正羽心里咯噔一下,麻疹,那可是连二十一世纪都束手无措的传染病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疫情四起

    大概是连掌控黎民生死的即墨皇都没有预料到,这次的疫情会波及范围如此之广,几乎遍及整个即墨大陆。

    起初只是想让潼关镇的人受一点苦头,让即墨罹失去民心,让潼关镇官员归顺朝廷,将即墨罹党派一网打尽。

    可刚开始的麻疹病人被驱赶至潼关镇一带时,不知何时竟有人开始身上除了疹子还长了紫红色、黄褐色的斑状色块,有的人也开始眉毛头发逐渐脱落,在乐正羽眼里,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麻疹了,而是出现了最新的麻风疫情。

    麻风病在药品发展落后的古代社会是致命的传染病,大多病人都是被集中处理,就像当初即墨朗命人将那些得了传染病的灾民们全部关押,虽说隔离是个控制疫情进一步扩大的好手段,可过之不及,太残忍的时候,终会让大众起了反抗之心。

    在楚国**宏伟的皇宫殿宇中,两个被上天选中,生来就有天人之姿的上位者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微微熏酣,舞姬们在乐师的节拍下身姿曼妙的拂袖,转身,技艺高超的舞姬竟还能将脚放置他人手心翩翩起舞。

    伴着这些歌舞美酒,前些日子还在即墨皇宫游说的凤国国君,此刻坐在楚国君主的对面,从二人洋溢着大笑的脸上可以看出来,这次的交谈甚是满意。

    楚国君主又一次端起面前的琉璃酒盏向凤国君主拱手,宽袍广绣是象征各自身份的九龙飞天的龙袍,头上是君主才有资格佩戴的王冠,代表着两国颜面的装扮,即使在吃饭喝酒这样欢庆的时刻也要穿得整整齐齐。

    “此次合作,寡人甚是愉快!楚国君,请!”

    “那是自然,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这样合作。”

    双方端杯,一饮而尽,尽显宾主之欢,两国的情谊也是在无形中更上了一层楼,这一切都得益于即墨皇对即墨罹的一时厌恶。

    潼关镇内,守城的士兵全副武装,将近入冬的气候干燥冷冽,出城的人渐渐少了很多,城门外大片百姓排着队,接受例行检查。

    流民几乎全部涌入潼关镇,每日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百姓不计其数,有的可以长途跋涉到达目的地,有的则是经不住劳累奔波,直接死在了赶来的途中。

    冬日的潼关镇还是非常寒冷的,与北方的季节一样,潼关镇也是大雪皑皑,大雪下得没日没夜,流民四起,天寒地冻,没有足够的粮食来过冬,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在即墨一时间随处可见。

    好在小小的潼关镇在即墨罹的领导下并没有乱了套,不像其他地方那般整日像朝廷发送加急求助信件,可无一例外,全部被中书省驳回。

    笑话,京城现在没有流民那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全国流民四起,乱糟糟的情形谁不知道!还用地方官员来信禀报吗!

    赈灾的工作向来难做,所选官员必是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否则那么大一笔赈灾银两,一旦落入歹人之手,不光是会激起民愤,更会让全国灾难更上一层楼。

    即墨皇现在也顾不得头痛,在他心里一清二楚,这次灾难全是他自己判断有误所致,如果不是听信了凤国那个老不死的挑唆,他怎么会这样进退两难!

    对了,他现在进退两难,谁让他进退两难的?凭什么只有他即墨皇进退两难?他要让六国国君全部进退两难!

    即墨皇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仿佛在秘密丛林中终于找到出路一般,他连日来充满阴骘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异常诡异的的笑容。

    “来人,宣太子!”

    站在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听了皇帝的吩咐,急忙拔腿就跑,一口气到了太子的府中,不一会太子便迈着大步走进了养心殿。

    “父皇,您这么急召儿臣来,是不是有什么应对之策了?”

    即墨朗也是害怕的,毕竟这次疫情是他一手主导,可谁知现在会成了这样的一种打不破的僵局。

    “太子,你说咱们父子在这愁眉苦脸是为了什么?何不让六国君主与咱们一同想法子来弥补这次的疏忽?”

    太子看着自己的父皇脸上笑的怪异,怪异中还透出几分痛快,饶是他,也不得不佩服皇帝想出来的这一招,祸水东引!

    “父皇,难道是要将此次疫情向周边国家扩散一下?”太子心里也是按耐不住的兴奋,他试探的开口问道。

    “难道不可以吗?想必人多力量大,此次疫情来势凶猛,为什么不能传播到其他国家,这又不是我们即墨的特产。”

    此时的即墨皇根本不再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而是想着如何让别人来与他一起承担这愚蠢的后果。

    “那自然是极好的,儿臣这就让人去办,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什么马脚,父皇就等着好消息吧!不出几日,这六国便会悄悄兴起一波新的疫病。”

    太子出了宫之后,看着宫外的天似乎更加蓝了,他转头看向宫门,深深的宫门被历史掩埋,斑驳的岁月在它身上也留下了印记,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恨着的、看着的、期待着的父皇,竟然是这样的狠厉。

    最后一抹太阳在六国的西边垂下,像沉沉的老人陷入了冬眠,任外界风吹雨打,他的梦里一片安宁与祥和,他的身子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潼关镇的守军发现流民在渐渐的减少,起初他们只是以为天寒地冻的缘故,大批百姓在赶路的途中经不住苦难死去了,所以能走到潼关镇的人越来越少。

    可在某一天,打开城门的一瞬间,小兵都有些恍惚,平日这里可是早早就排好队的,直至晚上这些人都有好些进不了城,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自己打开城门的方式不对?

    小兵将城门关上,不一会又小心翼翼的打开,还是没有人,他慌了,忙着奔跑,去报告了上级。

    小兵的上级,自然就是由即墨罹任命的范临,人如其名,玉树临风,擅军法,演算,各式弓弩武器。

    不管有没有流民,乐正羽这个大肚婆都管不了那么多,她谋划已久的火锅店还是如期开张了,起名流马火锅,起初在潼关镇获得一片叫好声。

    随后在六国各地,一夜之间都出现了一家叫做流马火锅的店铺,百姓们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官员们则是一开始没看在眼里,毕竟他们都是有专门厨娘的人家,整日里身边的店铺不是开张就是关门,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但是随着流马火锅的吃法一传十、十传百的向四周扩散开之后,不少人慕名而来,走至一处,首先就要打听一番,这地方有没有流马火锅的分店,若是答没有,人们便会转头走开。

    随后是城里贵气的公子少爷们之间开始传播一家叫做流马火锅的店铺,回至府中与身边婢子嬉闹之时,也会时不时拿它出来说事,必是要大大夸赞一番的。

    这一股流马火锅的风一旦刮起,便不会停歇,什么方便实惠、好吃不贵、做法新怡、满口留香的溢美之词层出不穷,这一切都要得益于乐正羽身边的左膀右臂宣传到位。

    “你今天中午去哪家馆子吃饭?一起去吧!”

    “自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流马火锅了,那里的饭菜很是新颖,你没见过吧?是生食,自己可以随意看着吃,料也是自己搭配。”

    “是吗?生食怎么吃,不会吃坏肚子吗?”

    这样的对话在各地每日要上演数百回,大到官员及家眷,小到街头平日里舍不得下馆子的贩夫走卒,人人都挤破头往流马火锅店里钻。

    秒就妙在这别家新开张的饭店总是座位被人订满了,可是这一家就是像个无底洞一样,只要你走至门上,总会看到热情好客的小二脸上洋溢着年轻的笑容,对你说一句‘里面有座,客官请里边坐。’

    京城的一家流马火锅店,三层别致的小楼里是满堂座无虚席的热闹,范晔站在二楼的雅间门口,向下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前三个月,在乐正羽划了许多张图纸送到范晔手里的时候,范晔果断选择了最像木牛流马的那张设计。

    经过他三个月的刻苦钻研,终于制成了古代旋转小火锅的第一个机械系统,在古代没有煤气,范晔根据乐正羽信中描述,做了个供热的大暖缸,只要中心火焰持续不断,热气便会通向砂锅底部,这无疑是个伟大的发明,只要出门一打听,谁人不说这能不用人力推送的活计做得精妙绝伦。

    每个人面前是热气腾腾的小砂锅,抬头可见的旋转带上,是小巧精致的特色盘子,盘子的内部是各种侍女图,简单的线条勾勒着最生动的画面,让吃饭的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应乐正羽的要求,每个流马火锅店的内部设计,都是充满了现代风的温馨简洁,墙壁上是大幅壁画,三言两语便将这普通的火锅讲得神乎其神,有了神话色彩的传说,百姓们更是来的勤快。

    这一举措完全打破了古代酒楼茶肆的经营模式,即使有很多家酒楼的老板都想要纷纷效仿,可这么宏达的工程又岂是一两年能完成的?何况,旁人根本不知,这日益红火的流马火锅店的主子究竟是何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死一生

    果然如即墨朗所说,六国疫情在某个时间突然纷涌而起,四面蔓延,不出几日便达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而这样的分布,就让潼关镇乃至整个即墨的流民少了很多。

    乐正羽在火热开张火锅店的同时,也不忘在府内和其他大夫们商量治疫病的办法,她的想法是能找出一种中药,最快速度,最大疗效的来控制灾民的疫情。

    在现代接受训练的时候,她曾有幸接触过中医中药,也曾在部队收藏的中药藏书中看到过关于麻风病人的诊治方子,所以在她心里,这种疾病是可控的,是不像**那样广泛蔓延死人的。

    乐正羽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麻风的偏方写在宣纸上,潼关镇几个大夫日夜配方,删减加药,最终确定了地骨皮、苦参、荆芥、细辛、苍耳子、防风。

    此方上药挫片,加水煎煮,去渣。熏洗遍身,出血为效,务要宽汤浸洗良久方佳,多洗数次为妙。

    另一个是柳枝、桃枝、桑枝、槐枝、楮枝,煎浓汤,放入大缸中,坐在缸中,让药水浸过颈部,只露出头面,一天后等药水变成油样,停止浸浴,病可治愈。但此方主要大风年深不愈,面毛脱,鼻梁崩损个愈者。

    最后一个是草乌、麻黄根、艾叶、地骨皮、朴硝各30克,上药为极细末,用水1桶、椒1合、葱500克同煎汤,人醋1盅。

    于密室中自用手巾围搭四肢,候汤可浴,浴之令汗透、务使久浴,面上汗如珠,徐起,或坐或卧片时,汗收著衣,避风,5日再浴。

    这些方子都来源于乐正羽脑子里所有的中药知识,她也不确定管不管用,她只是将从前的那些知识搜寻出来,然后说与各位古代的正牌大夫。

    虽然一开始罹王爷让人去将他们请至王府中,说要让他们配合王妃一同研制控制疫情的法子,他们中大多数人是相当鄙夷不屑的,甚至还有人直接站出来反对。

    可是当罹王妃真的拿出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方子时候,他们一群正经大夫惊得羞愧难当,但却没有一人直接离开,大夫嘛!总是要与比自己强的人切磋学习的,只要有这么个机会,那尊严什么的都可以抛弃。

    曾经愤怒欲走的老大夫们,现在是这样的,“王妃娘娘,这样可不好,您这身子越来越重了,老儿还是留在府上才好,有时候也有个照应不是?”

    “大夫,我们家王妃自己就是大夫,自然是不需要人照应的,何况我们王妃身边还有五个懂医术的徒弟呢!”绮儿看不惯他们这前后变脸的模样,傲娇的小脾气一上来就止不住了。

    “那些年轻气盛的孟浪小子怎么可以?万万不可的,老儿在这潼关镇也算是接诊了上千位夫人的生产了,这产婆在内接生,小老儿在外间指点应急,那王爷也可以放心些不是?”

    这个大夫还真是软硬不吃,既然他有心留在府上,左右罹王府现下住了满满当当一院子人,也不缺他一个吃闲饭的。

    起初的疫情令凤国国君再也不能继续去下一个国家游说走访了,他连夜秘密赶回城内,进了金銮殿,他听着来人禀报。

    “主子,这几天调查了不少,是有人故意将疫情在六国播散的,并非灾民来回走动所致!”

    “王八蛋!这个即墨的皇帝当真是老糊涂了吧!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这些流民不是命吗?这六国的百姓的命不是命吗?”

    看着甩手气愤大怒的国君,下面一个官员禁不住在心中想‘主子,您可能是记性不太好,怎么就偏偏把自己在即墨,故意挑拨即墨皇帝和人家儿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好在从潼关镇罹王府传出了一个令天下人振奋不已的消息,也是这个消息,让周边几座深受灾难的城主纷纷向罹王爷靠拢。

    毕竟看样子,罹王爷这颗大树还是好让他们乘凉的,出了事情的时候,朝廷治标不治本的几天赈灾也是没少费银两的。

    即使有官员在即墨皇明里暗里的强迫下带头募捐了不少银子,可按照即墨皇的话来说,国库永远都是出于空虚状态,这令百官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都不算什么事情,重要的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几国君主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可到最后这好处却都让潼关镇得了,大家在心里可不认为罹王爷是暂时寄居潼关镇,而是早已将潼关镇作为了罹王爷的代名词。

    院子里绮儿一脸迷茫的看向正在与乐正湛商议产业进一步扩大的事情的王妃,即使挺了个大肚子,还是要为他们谋划出主意,现在乐正湛已经接受所有产业,是最大的幕后老板。

    “王妃,什么叫经济,什么流通,钱放在自己手里不好吗?怎么就必须花出去啊?”

    绮儿可是仍然记得她家王妃眼都不眨的将这年大半的财产拿出去置办了那共享马车,虽然大街上跑的都是她们罹王府的马车,可是在她看来,那就是王妃拿了自己的钱,去给百姓创造了近乎免费的便利。

    乐正羽则是一副不赞同的神态看着纠结不已的小丫头,开口道:“曾经有个上京赶考的书生到客栈投宿,拿出十两银子,挑了该客栈标价十两银子的最好房间。

    店主立刻用它到隔壁的米店付了欠单,米店老板转身去屠夫处还了肉钱,屠夫马上去清付了赊欠的饲料钱,饲料商赶紧到客栈还了房钱。

    就这样,十两银子又回到了店主手里。这时,书生来说,房间不合适,要回银子就走了。你看,这样一来,店主一文钱都没有赚到,大家却把债务都还清了。

    所以,钱这个东西,流通的越快越好,这就是经济学。这样说你可懂了?”

    “王妃,真是太妙了,这样一来,大家不是既赚到了钱,又没赚到钱吗?真是太绕了,绮儿的脑袋都装不下了。”

    “你个丫头,装不下就不要装了,本公子装着就行。”乐正湛也觉得这个故事有趣的紧,出声打趣。

    就在普天欢庆疫情得到控制的时候,罹王妃临盆的消息传出,果然是应了那老大夫的话,这罹王妃的生产他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几年前的惊心动魄,众人还历历在目,那年生产世子的时候,王爷急得在门外团团转,产婆抱着孩子出门的瞬间,王爷早已窜到王妃床前嘘寒问暖了。

    可那时只有世子一个啊!现在据产婆带出来的消息,已经生出来一个了,可是肚子里还有一个,就是出不来。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看着那老大夫淡定自若的模样,大家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站在门外虽说脚步不停走来走去,可是到底还是有几分安心的。

    “我说马婆子,你这么大岁数了,着什么急!又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别慌,待老夫一副汤药下去,王妃立马就有精神了。”

    别看这老大夫起初有几分傲气,还眼里容不下人,可是这妇科方面的经验却是不少,看着老大夫刷刷的写下两个方子,在一旁站着的药童立刻去抓了要煎制。

    “刘老头子,你这药好了没有啊?这王妃眼看着就不行了啊!”那产婆也是被乐正羽下身冒出来的一股股鲜血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出口的话便没个遮拦。

    在场的人生什么都听不进去,但唯独听到‘王妃眼看着就不行了’这几个字,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向一脸抿嘴不说话,但身子绷得紧紧的罹王爷。

    一直没有动静的罹王爷上前,一把将那大夫拎起来,“你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准,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搭上你祖祖辈辈的性命都赔不起的。”

    “王爷,王爷,您放心,老儿我既然敢说这样的大话,那必然是心中有杆秤的,小老儿人就在这里,怎么也得为自己的生家性命着想啊!”

    在即墨罹将那老大夫放开的时候,那老大夫瞬间跳离罹王爷数十步远,这王爷也太可怕了吧!差点将他的老骨头折断了,真是下破他的苦胆了。

    “药来了!”药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向众人喊道,众人忙四下散开,给药童留出了一条通往产房的道路。

    一碗药灌下去,乐正羽终于从昏昏迷迷中清醒过来,她以为自己再一次死去了,那软绵绵不着地的感觉,真是像死了一样。

    “王妃,快用力,用力,孩子的头已经要出来了!”随着产婆的喊叫,屋内又传来乐正羽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即墨罹紧绷的身子绷得更紧,双手紧紧的握着,微微发抖。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只等敌人一动,他便会猛地扑上去,给敌人致命一击。

    “王妃,用力,再用点力,马上就出来了。”

    听着产房中王婆子一声一声的叫王妃用力,屋子外面等待的人都在替乐正羽加油,也不自觉的在朝某个方向用力,同时听着乐正羽几个时辰断断续续的痛呼声,心里一致痛恨产婆让乐正羽用力,可是这种生孩子的时候,都是要用力才能出来的啊!

    “王妃一定要平平安安,小主子,你快些出来吧!别再让王妃费力了。”几个丫头在一边暗暗祈祷,男人们则是走来走去的焦虑不已,像即墨罹那样绷住不说话不动作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突然,内里一声,哦,不对,是两声“哇...”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众人心里的那道防线,即墨罹一个箭步冲进屋子,那老大夫看得都傻了眼,这生孩子是人之常情,像罹王爷这般看重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第一百二十四章 普天同庆

    疫情的风如秋收般刮了一阵,扫过所有人的心,令很多人家痛失亲人,家破人忙,心里长了茧子似的,瘢痕累累。

    可是伴随着这一灾难的,还有罹王府喜降双生子的事情,罹王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手段压下了六国的疫情,这既是六国君主乐意看到的,也是六国百姓期冀不已的。

    就在这样百废待新的时刻,罹王妃诞下双生子,小郡主即墨溯,小世子即墨溯莨,寓意组成最初那个消失了的世子的名讳即墨溯琅。

    不知什么时候,街上兴起了一种说法,那便是罹王府的两个孩子是天降慧星,扫去了即墨大陆的灭顶灾难,是老天选定的下一任君主人选。

    这种说法传至即墨皇耳中,此刻的即墨皇已经被头痛之症折磨的有些阴狠变态,在宫廷里动不动就打杀下人,太监宫女们见了皇帝皆会纷纷避退,深怕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本来皇帝就算不是什么流传千古的明君,可是当个皇帝还是深受百姓爱戴的,除去那件疫情的事情,即墨皇在位这么多年来基本无甚行差踏错,也是伏案批阅奏折,踏着月光起身上朝。

    “皇上,您别听那些市井传言,那都是流言蜚语,不可信的。”德公公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劝着,他日日守在皇帝身边,竟不知皇帝怎么听到了这类大逆不道的话。

    “流言?哼!朕看这些人是不想活了,治好了疫病是她们的职责,难道不是要时刻为君分忧吗?还传出了这样的话,朕还没死呢!”

    气急了的皇帝是什么话都敢往嘴边说,吓得殿内的宫人们立刻下跪,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毕竟他们还清楚的记得昨日自己身边站的那个同伴,现在已经换了新面孔。

    德公公也算是跟着皇帝一路走来的老人了,听了皇帝这话也是慌忙下跪,“陛下,这可是宫里的忌讳,您身强体壮,是万岁之金躯啊!岂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能比的,可万万不敢说这样的话。”

    这一声‘万岁’把皇帝心中积累的怨愤消去了大半,也是今日头痛没有往常那般厉害,皇帝的神志还没有丧失,看着皇帝起身走出去,后面宫人们才敢起身,却发现汗水已经将后背打湿。

    “王妃,您没听外面的百兴怎么说咱们世子跟郡主吗?说咱们是天人之姿,是上天选定来替即墨,替天下人消除这场灾难的,咱们世子跟郡主真是好福气呢!”

    听着绮儿在一边自顾自的说话,乐正羽照样是一卷医术在手,悠闲娴静的模样,让岁月不忍伤害。

    “什么上天选定?别听别人瞎说,那疫情是王妃挺着大肚子与那大夫商量研制出来的,别人不知道你我日日伴在王妃左右还能不知道吗!可别是有心上放出来的这些话,挑起咱们与皇上的矛盾才好。”

    紫衣的担忧也是乐正羽想过的,这样的流言突然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不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还能是什么!

    就在乐正羽悠闲的过她该过的殷实日子时,京里传来了消息。

    “王妃,范公子来信了。”正在凳子上端坐的乐正羽,从镜子里面看绮儿灵巧的手将自己的头发束起,她心中颇多感慨。

    曾经还是云英未嫁,也是这般,坐在将军府那个破烂不堪的屋子里,绮儿还没有自己高,可是小丫头的一双手简直是万花筒一般,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在你头上变出来个什么造型。

    “王妃,出什么事了?范公子怎么现在派人送信来了?”紫衣问道。

    平常范晔都是有什么事情自己看着处理,乐正湛也与他一同管理诺大的产业,主子之间自然是要相互通信的。

    平时的小事或者偶尔的大事,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如今这样在乐正羽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就着急来信,看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哦,没什么大事,我当什么事儿呢?说是咱们在京城的火锅店被人砸了。”

    乐正羽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无挂风月的模样,看在紫衣和绮儿的眼里,就像是在说比人家的店被砸了,店被砸了,王妃好像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啊。

    “说是从我们家的店里发现了掺假的肥牛肉,没事,可能是一时不注意,开店做生意这种事情,一年不砸个三两回,那都是奇怪的。”

    乐正羽没有其他想法,本来就是嘛!她们的店铺经营的那样火爆,难免有人看着眼红,眼红了就要出来找事,她觉得这件事还在范晔的承受能力之内,何况京里又不是没人,实在不行,那打架找帮手也是很爽快的。

    看着王妃不担心的样子,两个丫头也没有什么担忧了,不过时不凑巧,接下来的几天,各分支的火锅店都出了问题,问题都出在那肥牛肉上,都说流马火锅店的肥牛肉掺假。

    京城内,一家店铺里,平时客人稀稀拉拉的不景气,自打对面的流马火锅店关门大吉以后,自家这小店里渐渐兴旺起来了。

    老板站在屋内,扎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小二不时的‘客官里面请’的声音,真是比那黄鹂鸟的吟唱都悦耳,这声音在店老板脑子里直接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就说这洋玩意吃不得,什么火锅,叫得奇奇怪怪的名字,真是晦气,这些人现在知道还是本土风味的饭菜可口了吧!听听这是又坐满了,整日就是这样,没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老板脸上乐开了花。

    “老爷,咱们对面那家饭店的那个范公子说要见您。”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说。

    “什么?就是那个长相俊雅的范公子?”老板眼睛一亮,心里咚咚,那范公子可是京城不可多得的英年才俊啊!自己的闺女现在还不愿出嫁,就是因为这个范公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范公子进来说话,真是个木头!”老板咧着嘴骂骂咧咧,一脚踹向那仆从,仆从跑的快,闪身退了出去,老板的一脚悬空,差点没把老腰闪着。

    “范公子,快快请坐,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这平凡的小店来了。”老板真是人前人后两个样,此刻眯着眼笑得开怀,更多的是脸上的自豪,和不经意间梗直的脖子。

    范晔倒是不看这些,他今日来可是有目的的,范晔也不拘谨,毕竟他是那么多产业的幕后老板,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他范晔不缺钱,不差流马火锅这一个店铺。

    “刘老板,范某今日来是想跟刘老板打听个事儿。”

    “不知范公子要打听的是什么事儿啊?”刘老板撑着一张老脸,在范晔脸上猛瞧,心里喜滋滋的夸赞自家宝贝女儿的心思就是灵巧,这公子真是俊俏。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问问刘老板这店里的肥牛肉的进货渠道。”范晔被老板这样看着,没有任何不自在,倒是眉开眼笑的任他打量。

    “那些事啊!范公子也知道,咱们这小店经营的不易,不像范公子那样的大酒楼,名字也洋气,咱们这哪有什么进货渠道,总共一年也卖不了一头牛,自然是自家买了牛自家来杀的。”

    老板说至此,看向范晔,疑惑的问道:“范公子,那店里生意,可是出在了肥牛身上?”

    “实不相瞒,我那里就是这肥牛肉被人说掺假。”

    还不待老板继续问下去,范晔已经站起身,“既然这样,那范某就先告辞了!”说完大步迈出门外。

    在范晔走后没多久,一个微胖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迈进店里,直奔方才范晔待过的那间屋子。

    “爹,听说范公子来了,他人呢?”女子问的着急,一边端起一旁微热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下几口水。

    “走了,你来的晚了!”那老板一边说那一边指指女子喝完水的茶杯,杯上尚有余温,女子心领神会,娇羞不已,嗔怪的喊了声“爹!”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可谓是来去匆匆,为了一个男子,竟然不问问自家老爹最近如何!再说,那范公子又没碰过那茶杯,不都让你一咕嘟全喝完了吗!老板暗自叹气。

    “罹,我要去趟京城,这次的事情怕是有人在背后作祟,不可能光我们的店铺被查出掺假,这明显是有人暗中针对。”乐正羽窝在即墨罹怀中,小手一点一点的在他胸前画着圈。

    “快睡,明日启程,我与你一同去。”即墨罹一把抓住她惹火的不安分,温柔的说道。

    “本公子也要去!”正要启程的二人看向身后跟上来的马,不是凤邪还能是谁?

    就这样,又是三人行,一起朝那繁华的帝都而行,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去京城,而是先去了京城附近的一个屠宰场,按范晔说,那里是她们的进货来源,如果是肥牛出了问题,那一定是这道关卡没有严防死守。

    范晔这几日有些无所事事,整天往越遥的花楼里钻,看得暗中跟随他的刘家大姐儿心里更加羡慕不已。

    “这才是男人嘛!瞧瞧自家老爹,整日被娘管着,连花楼都不去的男人,果然不是什么有志气的好男人!”刘家大姐儿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顺藤摸瓜

    且不说这一路走的极慢,行军打仗的速度一般,看着两旁树木在晃晃悠悠的倒退着,手里捧着的暖炉闪着金光,不论怎样捂着,乐正羽还是觉得这样漏风的马车不如小汽车来的暖和。

    他们打算先去那养殖场的老基地去瞧上一瞧,或许是那里的牛羊出了毛病,他们去了或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这里的养殖场已经被一些有酒楼常客的商人接手,幕后主人不知换了多少批,根本调查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这样的牛羊都是会直接在此宰杀,然后由肉贩子进了货,随后流至各家酒楼食铺的。

    在平时,那些稍微有些门面的人家,都是自己有桩子田地的,桩子上自然有专门为主人养牲口的人,可以说一个桩子上都是主人的奴才。

    需求什么,短缺了什么,府中有管家一手操控,会直接与桩子上的人联系,那样的人家也不在京城中的肉铺买肉。

    乐正羽这家流马火锅店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桩子,不光有桩子,还有专门的饲养人,可她在那时也没有从二夫人手里直接将这个屠宰场要回来。

    一方面是事情太繁杂,她根本没有心思搞这个;另一方面是这地方她也不喜欢,毕竟是这么血腥的地方,自从嫁了罹王爷,她乐正羽也算是不愁吃不愁穿的王妃了,范不着揪着这么一个地方不放手。

    这处产业被搁置了那么久,她都没有想起来,直到那日,范晔在信中清清楚楚的交代了他们流马火锅的经营模式,进货渠道,她仔细研究了一下,看着那个信上的地方很是熟悉,最终想起来,那原是自己娘亲留给自己的嫁妆里面的一小部分。

    当时她还纳闷,这娘亲怎么会将这样血腥暴力的屠宰场给自己做了嫁妆,那不是晦气吗?所以她想亲自来看看。

    到了地方的时候,是一处四周没有人烟的荒地,如果是夏日,怕会是个草木郁郁葱葱的树林子吧!可是这时节,黄华叶衰的,寒风一吹,那光秃秃的树枝上便会落下几片干枯凋零的叶子,随着风盘旋起舞,在空中打几个转,随后安然落地。

    要是按照范晔打听来的地方,那屠宰场应该就在这里才对,可是前面是一条小径,两边是结了冰的小河流,透过冰面隐隐可以看到下面河流的流向。

    三人下了马车,将马拴在旁边一个较隐秘的树丛中,顺着那河流中间的小径向里面走去,越走道越窄,几乎只能容两人通过。

    没有一点人生活过的痕迹,这也不可能啊!要是个屠宰场,那必定是来往商贩很多的,最起码这时节肉进了不会坏掉不是?他们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羽羽,咱们不会是又像上次那样,闯入什么禁林了吧?那可是要倒大霉的。”凤邪即使在冬天,也不忘保持他翩翩公子的模样,扇子不离手,时不时还撑开扇几下子,看得乐正羽再次紧了紧自己厚重的裘衣。

    “罹王爷,咱们即墨有没有像越国那样的地方?就是那种皇室里的禁地,一般人不知晓的那种?”凤邪没有得到乐正羽的回应并不丧气,他将话锋转向了即墨罹。

    “本王怎么会知道,你不是比本王大吗?你都不知道,本王怎么会知道!”

    即墨罹这番话将乐正羽逗笑了,看着凤邪吃瘪的模样,乐正羽开口神秘的说道:“风妖孽,你不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吗?你再这样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当心像上次那样,被恶鬼缠身。”

    凤邪埋怨的看着前面手牵手的二人,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却是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劲风吹动着为数不多的树木沙沙作响,麻雀在树梢发出啾啾的叫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三人扎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再往里面行至两百米的路程时,偶尔可以听到几声牛和羊的叫声,再往近了走,那声音更加清晰,与其说是牛的叫唤声,那不如说是悲鸣,是哭泣。

    逐渐的,好像可以看到有烟冒上来,再往里面走,是一间烂旧的茅屋,这茅屋单独在此处,甚是扎眼,独立于这寒风中,却没有倒下。

    “小心!”即墨罹身子一顿,小声说道:“有人。”

    顺着茅草屋的一个小缝看过去,那里面有两个正在说笑的人,两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头上系着粗布麻巾,腰间挎着短刀,脚上是动物皮子做的鞋,全身上下充满着一股浓浓的戾气,还有痞子气。

    悲鸣声从不远处一声声传来,闯进三人的脑中,那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悲伤与痛苦,他们谁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谁都不知道要宰杀一头牛的时候,牛会发出这样凄厉的叫喊声。

    再往里走,是一处铁大门,死死的从里面锁着,貌似并不太欢迎外人的进入,好在围墙不算太高,他们完全可以轻松跃过,不被任何人发现。

    乐正羽三人敏捷的躲过那两个守门的男人,悄然进入院子,四下空旷,中央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锅,没有人守着,只在横梁搭起的圆木柱子上,架着一头依然流着血的牛。

    老牛身上伤口数不胜数,全部大大的敞开着,黑洞洞的血窟窿,好似在向世人、在向老天昭示着这里的人类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暴行。

    看样子是刚被剥皮不久,那新鲜的肉身还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热气,好像是在散发着最后的余温,鲜血一边顺着脖子流入铁锅,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三人竟没有人想吐。

    他们没有多想,看到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屠宰场景,几人只是微皱眉头,继续警惕地向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废弃的大宅子,一个三进大的院子,由纵向的“门厅”“正厅”“后厅”这三个厅组成。

    北房三间仅中间一间向外开门,作为堂屋。两侧两间仅向堂屋开门,形成套间,成为一明两暗的格局。

    在古代,像这种院子,屋子的居住也是分尊卑的,堂屋是家人起居、招待亲戚,或年节时设供祭祖的地方,两侧多做卧室。

    而且东西两侧的卧室也有尊卑之分,在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下,东侧为尊,由正室居住,西侧为卑,由偏房居住。

    东西耳房--可单开门,也可与正房相通,一般用做卧室或书房。

    东西厢房则由晚辈居住,厢房也是一明两暗,正中一间为起居室,两侧为卧室, 也可将偏南侧一间分割出来用做厨房或餐厅。

    一般的四合院都有二进院落,大型的有三四进院落和花院,二进院落一般是在东西厢房之间建一道隔墙,外院一般是奴才小厮居住的。

    内外院之间一般建豪华的垂花门,作用是分隔里外院,垂花门内有影壁,只在有重大活动时才打开,旧时说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指此门,家中的男仆一般也不得进此门。

    这些都是曾经的豪华富足,从这建筑格局可以看出,从前此地怕是个风水宝地了,三人一路走过,如入无人之地,由大门一直向里,大致转着看了一圈,与京城普通人家的院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院子,此刻还是萦绕在他们耳边的是动物的悲鸣声,这声音像是自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自地底传来,始终盘旋在人的周围,虚虚实实,竟有些分辨不出。

    又走回了门外,门外是客厅、门房、车房马号等"外宅",门内是主要起居的卧室"内宅",仍然没有什么不同,这莫非就是一出荒弃多时的宅子,那方才他们看到的那头刚被人宰杀的牛是怎么回事?

    绕来绕去几乎将整个院子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人活动都迹象,出了内院里面荒草丛生,就是外院的破旧不堪,偶尔还有几件女子男子的旧衣被扔在门前,也早已混着黄土无法看出当初的模样。

    “你们有没有听到那牛的叫声啊?本公子这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怎么这地方这么诡异呢?”

    凤邪是再也无法忍受这脑子里时不时传来的那种像饱受痛苦折磨,最凄惨,最难以忍受的发自内心的悲伤的声音了,他试探性的低声问像乐正羽和即墨罹。

    “你也听到了?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乐正羽诧异的回看着凤邪,随后两人齐齐看向即墨罹,那希冀与等待的小眼神,似乎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是他们真的出现了幻听。

    可是即墨罹淡淡扫了二人一眼,用同样低沉却简短的三个字打断了他们的遐想。

    “听到了。”

    乐正羽无力望天,怎么到处都是这样离奇的事情呢?自己走到哪都能碰上这种奇奇怪怪的解释不通的事情,上次的神兽不论自己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再次召唤出来。

    这次紧接着就死了牛,还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离奇死亡,自己难道是什么沾染动物的体质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暗度陈仓

    稀稀拉拉的树林中可以看到,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几个人,高声大笑着,好像在说什么得意的事儿。

    随着几人走进,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哈”的喊了一嗓子,其他几人闻声看去,没有半点不耐烦与被突然的吼声打扰到的厌恶,当真是相当的粗鲁。

    “大哥,这还有匹马呢!你看,咱们这几日是出去卖了那牛羊肉,不知这马肉卖起来如何?”

    那方才出声的大汉三步两步上前,伸手拍向马,一面高声叫嚷着:“兄弟们,这马很是膘肥强壮,想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其他几人倒是没有大汉那般粗犷直率,只是看向为首的男人,齐齐称了声“大哥”。

    “不好!有人闯入了宅子里。”那为首的男人一声暴喝,抬腿就往小道里钻去,身后几人也顾不得马儿有多么肥硕,也是满脸震惊,拔腿跟上。

    随着几人慌忙离开,叫喊的声音渐渐远去,马儿照样在大树旁不安分的走来走去,马蹄子时不时刨着地面的土,鼻子呼出的热气在狭小隐蔽的空间里散开。

    走至方才乐正羽三人路过的那间茅草屋,那为首的大汉掀起帘子几步迈进去,抡圆了巴掌,向地上躺得四仰八叉的男人头上招呼过去,那男人好梦正酣,被人突然这么冒犯,心中火气顿时直冲脑门。

    “哪个挨千刀的兔崽子,敢打老子,不要命了吗!”

    骂骂咧咧的火气散去,男人顺着地面上的靴子看上去,看到来人狰狞熟悉的面孔,身子猛地弹起,双腿噗通跪倒在地,开口求饶。

    “老大,小的,小的不知道是您,请您恕罪,饶...饶了小的这一回吧!”那男人抖得筛糠一般,面色发白,顿时显得有些形销骨立起来。

    伴随着他的求饶,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抬眼看过去,另一个男人正欲起身,趁着别热不注意,想要从另一边逃走。

    被人发现了,那男人讪讪的笑着,开口道:“姐...姐夫,这不是一时兴起,喝得多了吗?我这就走,这就走,嘿嘿...”

    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模样,为首的大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地上先前跪在他面前的男人踹倒,走到欲逃走的男人面前。

    “刘玉,这是在你姐姐的秘密基地,不是在京城中的花楼酒肆,你怎么能蠢成这样?这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咱们的命可是都要玩完了啊!”

    为首的大汉看起来与这个被称作刘玉的男子还有几分亲戚,大汉怒其不争的说完这番话,也不再理他,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

    那被称作刘玉的男子还算年轻,也是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只是眼里放荡的神情让他年轻的面容有几分不羁,想来的经常去酒肆花楼那种地方去的勤,眼底是遮不住的暗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

    “姐夫,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刚才不久才不小心睡着了,那外面安娜静静的,没有人的,姐夫你就放心吧!”男子被骂了也不恼,面上带笑,看向他的姐夫,一副讨好的模样。

    “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起来,跟我一起回去,你去你姐姐面前跟她道歉吧!”

    为首的男人大步迈出茅草屋,向那厚重的铁门走去,身后几人自然跟随,只是刘玉听了男子的话,敛下的眼角几分遮不住的无奈与悲伤一闪而过,强打起精神,笑呵呵的跟着男子们离去了。

    “大哥,当真有人闯入了吗?毕竟咱们藏得那么隐秘,这铁门也是一如之前离开时的模样,纹丝未动啊?会不会是我们多心了?”一个一直没做声的男人开口。

    “老二,你听大哥的准没错,咱们大哥那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经营着这杀头的营生,大哥一手建立起来的产业,俺相信大哥,大哥说的肯定有他的道理。”

    另一个长胡子的男人也开口,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称是,那为首的男子转身,看向众人。

    “老二、老三、老五、老六,咱们兄弟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们相信大哥,大哥一直都知道,奈何这乱世中想要讨个活法并不容易。

    几年前老四惨死,将你我兄弟逼至此处,不得不为这等打家劫舍的勾当,今日这事情有些不对,那入口的马车主人必定是已经进入了我们的院子。

    大哥无力保护兄弟们,今日若出了什么不幸,那兄弟们还是保命要紧,他日咱们绿林峰相聚。”

    看着那老大一番话说得恳切,义正言辞,几位兄弟禁不住红了眼眶,更有甚者伸手悄悄抹泪,皆拱手应下,仿佛开了这扇门,真的是未知的死亡在等待着他们。

    锁子应声落下,院子里照样是那般萧瑟荒凉,那头被吊在院子中央的牛已经死透,血也在破锅中彻底凝结,安静的一如他们离开的模样,众人神色稍稍放松,向内走去。

    “有人来了。”三人都听到这嘈杂的脚步声了,相识一眼,起身落在房梁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乐正羽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这古代就这一点好,逃跑起来真是方便极了。

    随着三人屏息等待,那几个大汉和刘玉走了进来,“大哥,看来是过于紧张了,这哪有什么人,咱们占领这桩子这么多年了,都没被人发现,这天寒地冻的,哪有什么人那!”

    那满脸络腮胡的老三开口,笑得好不得意。

    “是啊,大哥,话说咱们今日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要不要找个时间去那怡红楼...嘿嘿...”

    “切,咱们兄弟去就行了,大哥那里那是有位美娇娘等着呢!你想让大哥被外面那些妖艳的女人榨干啊?那大嫂还不弄死你?”

    接话的是老五,看他那副色眯眯急不可耐的模样,将在场的汉子们逗得哈哈大笑,方才那仅有的一丝紧张都被冲散。

    乐正羽三人就倒挂在房梁上,藏得隐蔽,并没有被发现,可却是将几人荤话听得清清楚楚,也将几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那老大伸手在旁边一处屏风后边按下一块凸起的石头,又将右手边的花瓶拿开,仔细一看,下面竟是一个小巧的钥匙孔,那男人将一根细细的铁丝伸进去,鼓捣了半天,随后又将花瓶放了回去。

    乐正羽的眼睛随着那那人的动作提溜转着,男人最后将屏风移回原处,又伸手按下另一块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头,又将花瓶移开,还向花瓶里面丢入了一个重物。

    那白花花的,莫不是银子吧!乐正羽如是想着,就见那男人面前原本无缝斜接的一道门缓缓打开,几人如乘电梯似的走进去,那门随后自动合上。

    开个门真是太繁杂了吧!要不是她离得近,看得清楚,怕是他们近日还进不去的。

    三人从倒挂着的房梁上下来,乐正羽都有些脑子充血,晕乎乎的任由即墨罹抱在怀里,真是老了,自从将肚子里那两货卸下,她出了月子就来这牛场了,倒挂金钟这一招倒是许久没练,有些生疏了。

    “羽羽,你记清楚方才那动作了吗?”凤邪开口,他方才其实也是想努力看清楚的,只是那满脸胡子的大汉围墙一般的身子死死的堵在那里,生生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

    “那是自然,像这种小儿科,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本王妃是不在话下的。”即墨罹看着她傲娇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这一捏,乐正羽的自信瞬间化为虚无,斜斜的睨了双手的始作俑者。

    过然如乐正羽说的那样,她三下五除二的将那道门打开,三人轻巧的跳上那个似乎是载人的篮子,门开始合上,篮子开始飞快的下降,耳畔呼啸的山风几乎让三人在风中凌乱。

    乐正羽还好,毕竟是坐过那么多年电梯,飞机这种高科技的玩意的,可是凤邪和即墨罹就不像她那么淡定了,等到篮子降至山谷中时,凤邪忍不住在一旁呕吐起来,即墨罹虽然没有凤邪那般反应强烈,也是死死憋着,看起来好不到哪去。

    看到二人这样,乐正羽不禁恶作剧的想了想,如果在现代,让这两个魅惑众生的男人坐一坐那过山车,摩天轮,想必...会被打死的吧!

    乐正羽热不住掩唇笑出声来,低低的声音在寂寥的山谷飘荡,似乎还有不远不近的回音。

    这真是鬼斧神工的杰作啊!三人忍不住心里这样想,他们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进了城的乡巴佬,这是什么情况,一座荒废的宅子下面竟然是这般天地。

    目之所及,遍布的绿,葱葱郁郁的绿,看得人心旷神怡,像进了电影里的梦工厂一般,山谷绵延,深深浅浅,起起落落,盘旋绵延,将天地几乎容纳。

    “哇!这是什么地方?京城还有这种地方?”凤邪这话显然是在问即墨罹,因为在他心里,乐正羽连自己这个凤国人都不如,乐正羽对京城简直是一点都不了解。

    “走,进去看看!”罹王爷就是这样,说走就走,绝不拖沓。

    乐正羽和凤邪一路上四处晃悠,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那神色,看在一旁认真走路,仔细观察周围情况的即墨罹眼中,真是出来游玩的,哪里有闯入别人地盘的一丝惶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发现真相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乐正羽一言不合就丢下才生来到这个世界没几个月的世子与郡主跑到了不知何处,留下罹王府一群人眼巴巴的每天遥望王妃回来的方向。

    “王妃有没有来信?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最近几天所有人问的最多的话,什么王妃到底又去了哪里?王妃不会是故意将这两个磨人的小魔头丢给他们这群单身汉的吧?

    “姐姐,你快去看看,小世子刚才吃饱了奶,放下没一会就又哭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呢?”绮儿满头大汗,满脸苦涩的来找紫衣求助。

    王府中是请了奶妈的,可是近几日奶妈家里出了事,告了假,再者两个小家伙怎么都不吃奶妈的奶,只能喝牛奶羊奶,这下可忙坏了府里的一众人。

    “哇..哇哇...”

    听听这小世子洪亮的哭声,整个王府上下到处都是他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像是谁做了什么令他不满的事。

    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是哪个心底里不知道,这次王妃生下的两个孩子,可是不如世子听话,想起世子即墨溯琅,没有一个人眼前不浮现那甜甜的笑,真是老天弄人啊!世子那么乖的孩子,那么讨喜,怎么就会消失了呢?

    紫衣看着小脸憋得通红的小娃娃,心里的柔软再也抑制不住,看着他不能说话,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需求的模样,紫衣心疼的都要流眼泪了。

    “姐姐,你说这孩子成天这样哭,哭坏了可怎么办哪?咱们能不能坚持到王妃回来的那天啊?”

    绮儿说着话,着急的手足无措,这么大点的孩子,这样一直哭可不是个正常的事儿,难道是又饿了?

    “那能怎么办?可别等王妃回来了,孩子瘦了一圈。”紫衣还算是个细心的,她将孩子抱起来,唤着法子逗弄他,可是孩子就是不买账,越哭声音越大。

    “姐姐,看起来世子是病了,我马上去找范公子。”

    不等身后紫衣喊她,绮儿一个箭步跑了出去,直接向着设计打造手术室的范蠡的住所跑去。

    “范公子,你快去看看吧!世子怕是病了,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哄都不管用呢!”看着绮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也是慌乱着急,范蠡也不多说,起身就向内院跑来。

    “孩子怎么样?可是发烧了?”

    伴随着这句问话的,还有范蠡三两步跨进室内的高大身影,紫衣正在给孩子换尿布,阳光微微洒在她身上,好看的身影显得愈发窈窕,范蠡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范大哥?没事,是绮儿紧张的不行,我已经给世子换过尿布了,说来这世子才生出来没几日,就是忍受不了不干净。

    虽然是小孩子,但是也是什么都懂的,方才换了尿布世子一下就不哭了,真是个鬼精灵呢!”紫衣说着话,替即墨溯莨将小小的脚丫盖在被子下面,孩子睡得正酣。

    紫衣说完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与范蠡一同走出屋子,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紫衣,这个,给你。”范蠡伸手,将一把精致的桃木梳子放在紫衣怀中,脸上有些做了坏事时候的羞涩,微微发胀的脸在冬日里还是范了红。

    紫衣看着手里的东西,面露娇羞,心里情不自禁的雀跃,未等她说话,范蠡道:“方才看着紫衣在照顾孩子的时候,真的很认真,我想着,紫衣他日若有了自己的孩儿,想必是十分开心的吧!”

    紫衣没成想范蠡竟然说出这番话,让她羞涩难当,当下不知该往哪里钻去。

    “范大哥!”紫衣语气里满是娇嗔,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模样,范蠡忍不住伸手,将紫衣的脸捧在自己掌心,吻了上去。

    轻轻地一吻落在唇间,范蠡心里的紧张比紫衣好不到哪去,可是自己是个男人,虽然是第一次与女孩子接触,也要拿出自己的男子气概,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先开口吧!

    这样想着,范蠡心里的紧张消了不少,再双目相视,她面若桃花,他却不似方才那般生涩,他如玉的脸上浮起温润的笑,他说:“紫衣,你愿意等我吗?我会求得师父同意,将你许配给我的。”

    “我愿意。”女子低低的声音响起,这便是算私定终生了。

    自搬来潼关镇,他们互生好感,整日在白天碰了面,在夜晚便难以入睡,想着对方的那张脸,想着对方是不是也如自己这般,忍受相思之苦,难以入睡。

    乐正羽丝毫不担心自家儿子和闺女的生死,罹王爷更是,只要他眼前有这个女子,那没了天下又怎样?他才不在乎。

    “那是什么?”

    三人正在奇幻的梦工厂前行,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一片绿的让人满眼发晕的草地,现在他们真正到达的,是在院子里时听到从地底下传来的牛的悲鸣声的来源之处。

    一处深深的峡谷,触目所及的红,遍布了那一方土地。

    凤邪的问题无人回答,他们都想知道那是在干什么,那是什么地方,是不是他们穿越了?

    一个大大的露天斗兽场,只是没有斗兽的项目,也没有成群结队的观众看客,有的是被人驱赶着往牛的肚子里灌水的人,个个身强体健,彪行生猛。

    “我的天那!这不就是给牛灌水吗?这地方也有这种玩法?”乐正羽趴在一处低凹处,悄悄探出半颗脑袋,瞧着下面那些人手提着一大桶一大桶的水,将一根两个手指粗的瓜络子插入牛的鼻子里。

    “你知道这是在干甚?”凤邪出声,惊讶的看向乐正羽。

    话音刚落,即墨罹眼神斜斜扫过,“很显然是在给牛灌水,这都看不出来?”

    “灌了水干什么?”凤邪睁着无辜的大眼看向即墨罹,那样子很明显就是在说“我真的不知道啊!快告诉我。”

    “灌了水就能卖个好价钱,这么一头牛,健壮的很,灌进去的水越多,将来称重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的钱。”乐正羽头也不回的替即墨罹解释。

    “那能值几个钱?”凤邪惊讶不已,显然是他的认知里,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值几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无利不贪,能多挣一文钱,丧尽天良稍微事情也会去干。”即墨罹说了这句话之后,凤邪不说话了,他认真的看向下面。

    乐正羽基本可以确定,给牛灌水这种事情,在古代就存在了,并不是现代人的专利,她只是没想到,这罹王爷一个堂堂王爷,还真是上得战场,下得厅堂,这种事情都能理解的了!

    三人在上面看了一会,大概情形是算摸清楚了,可是看起来这边的草坪上并没有留下那些血迹,也没有杂乱无章的踩踏,想必这些牛肉要想偷偷运出去,这深谷中还有专门的出口。

    他们要想出去,怕是还得继续深入虎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峡谷中的太阳也在渐渐落山,他们必须出去,或者找个地方投宿,可是在这个小小的天地,看着下面的情景,大概只要他们出现,便会被当成敌人围攻,所以还是找到出口最重要。

    逐渐向下走去,他们猫着身子悄悄从两边的高地掠过,还好他们三人武功都不弱,否则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这么明目张胆的闯入,带着一个人会很受累的。

    前方分出两条岔路,他们三人齐心,不约而同指向那条看起来有些虚虚实实的路,树叶落在地上,行成了厚厚的一层,看上去很像是丛林里捕猎用的陷阱。

    可是强大的好奇心与对未知的充满激情,让他们情愿冒险,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正好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再往前走隐隐可以看出是个小村庄的模样,有围着头巾的女人们进进出出,极少的几个男人走过,自然是没有任何遮盖的。

    仿佛这些扬着脖子走路的男人的存在是上帝的恩赐,而那些女人们,则是耻辱,脸面都不许露出来,即使是这样快要夜幕降临的时候,在乐正羽眼里,这些奇怪的女人们的打扮,与阿拉伯的妇女像极了。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那些蒙面的女人是杀手吗?”凤邪再一次犯了理解上的错误,光这一点来说,乐正羽非常怀疑凤邪这一路跟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开心的。

    “杀手你个头!你见过几个杀手蒙着眼睛的?杀人不用眼睛的啊?”乐正羽这是没好气,一脚踹了过去。

    “哎呀!即墨罹,你看看你娶得这个疯婆子,随意就动粗,真是没有个女人的样子。”凤邪胆子渐渐肥了起来,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瞪着那个在他屁股上兴风作浪的始作俑者。

    乐正羽看着他一脸的不满,真想再给他一脚,实践果然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遇到这样的情况就知道,凤公子这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草,也只有罹王爷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才能看透这些人间的疾苦。

    再往近走才发现,大约是以这个村庄为中心,周边站了好些手持长刀的人,刀柄漆黑,刀刃锋利的很,光是那闪着的寒光就足以让人看到的人不寒而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殊途同归

    他们决定再往里面走走,这个村子里的人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乐正羽觉得这个气氛沉闷的厉害,她边走边悄悄观察,心里思忱,那方才自己的猜测就是错误的,这些女人脸上围着的布并不是为了遮丑,也不是因为羞耻,是那些男人怕妻子被人劫了去,故意的吧!

    仔细看去,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喜色,甚至是习惯了的漠然,木木呆呆的样子,走来走去,却是有个共同的特点,每到靠近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身边时,女人们便会躲得远远的,看来是这些人经常受到那些人的欺负,以至于她们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们打算进一户人家问问清楚,如果是被控制的一个村庄,那这些控制他们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些大型牲畜到底要运往哪里?乐正羽他们现在显然已经不把这起案件当成是单纯的流马火锅问题,而是涉及到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在即墨民风如此开放的今天,虽然战场时常征兵,是需要缴纳一些劳役赋税,可是百姓最起码有行动的自由,最起码能自己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有了冤情还可以向官府诉苦。

    再看看这里的人们,简直是被奴役了一样,就像非洲难民被关在一个牢笼中,没有行动的自由,又像是待宰的羔羊,得过且过,反正迟早成为别人的腹中食。

    与此处的死气沉沉不同,京城正是热闹时分,范晔最近惹上了对面酒楼刘掌柜家的千金,这件事也算是传得沸沸扬扬了,起码在这一条商业街,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哎呦!这是刘掌柜家的千金啊!是不是又要去找范公子?”

    街边人都起哄,哈哈大笑声并没有让那刘小姐怯场,反而是一副默认了的模样,笑吟吟的开口回话。

    “是啊,这位大哥,你可见到范公子了?我正要去寻他呢!”话音刚落,那脸上便是娇羞的红扑扑的模样,惹得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唉,造孽啊!这大姑娘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调笑,以后怕就是嫁给那些普通人家,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呢!你们赶紧给我将小姐拉回来,关起来,再也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刘掌柜双手捂着脸,声音自指尖传出,甚是无奈。

    家丁们齐声应是,接着有秩序的跑出店铺,向着闹市的中央冲了过去。

    虽然这样的戏码不隔几天便会上演一回,而且结局都总是惊人的相似,自家小姐力大如牛,他们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回来,老爷都是那副怒其不争的脸色,然后摆摆手,让他们回去养伤。

    无奈的显然不止刘掌柜,站在清梦瑶的范晔范公子,此时也是无奈的不像话,他怎知道自己的英俊面貌何时被那什么刘掌柜的千金瞧见了,他以后出去难不成要遮张面纱?如果必须的话,他也可以考虑!

    “那个,遥遥,你可千万别生气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什么刘掌柜的千金盯上了,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生气。”

    范晔看着越遥一副与平日不太一样的脸色,他也不知道越遥有没有生气,可是凭他男人的直觉,他就是觉得最近几日的越遥与平时不大一样,那自己道歉总是没错的吧!

    “我生什么气啊?范公子生的风流倜傥,能被人看上,那是范公子的福分,我可没有那个福分,我与范公子无亲无故的,犯得着生气吗?”

    越遥明显是怄气的语气,落在范晔的耳中,那是山路十八弯的婉转动听,真是连黄鹂鸟都比不上此刻这个女子的声音,这种吃飞醋的声音,真是深得他心。

    显然两人并未在意范晔称呼上的微妙变化,或许是在二人心中,一切的事情本就该是这样的开头。

    “瑶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清梦瑶全国连锁,那慕名而来的文人武将,每日不知有多少呢!上次我才打发了那什么西国的什么破学士,一副文邹邹的模样,看着就像个衣冠禽兽,不好好在家读书,真是让人不爽快。”

    听了范晔的话,越遥微微发怒的脸色像雨后晴空般好转,仔细看还有彩虹透出,她就说那些来打扰求见的臭男人几乎没有了,原来都被这个吃醋的男人给打发了,越遥死死撑着,将所有的得意都憋在心里。

    “那怎么人家小姐就找上你了?还满大街的寻你,看在别人眼里,你早就成了那刘小姐的如意郎君了!”

    看着楼下闹哄哄的景象,微胖的女子正朝她这清梦瑶走来,越遥还是心里气恼,心里烦躁。

    “你不愿意我成为别人的如意郎君?”范晔眼睛一眯,飞快的问道。

    “自然是不愿意!”越遥急切的话语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对上范晔一双深沉的眸子,她气得跳脚,“好啊!你居然诈我!”

    谁知范晔俯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密密麻麻的吻如豆大的雨点砸下,落在越遥正欲张开的嘴角,唇舌交缠之际,越遥已是气喘吁吁,范晔虽然停下了动作,但一双大手仍是牢牢箍着她纤细的腰肢。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比想象中更加美好,女子脸上瞬间红晕泛滥,羞得不敢抬眼。

    虽然整日在这风月场所混迹,但谁让她这楼里的姑娘皆是卖艺不卖身呢!他也是对那些事情一知半解罢了,更何况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

    看着平常泼辣的越遥,此刻满脸羞涩,范晔的心里像化开了一般,想将这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讲给她听。

    他微微喘气,“摇摇,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跟我走,可好?”

    越遥生平第一次听别人跟自己表白,一路蔓延,脸红到了耳根子处,“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再生两个大胖小子,好不好?”

    看着她一直不敢抬眼,范晔生了逗弄她的心思,果真越遥听了此话,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就要扑上来。

    “哎呀,都要成为人家妻子的人了,还这么没个形象,这样...我喜欢!”范晔嘴里摸了蜜一般,两只手将她牢牢禁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谁说了要嫁给你了?哼!你趁火打劫。”越遥别扭的想要挣脱。

    “好了,摇摇,不逗你了,咱们趁着此时,躲开那刘家千金,去找我师父吧!”

    范晔的话正中越遥死穴,她满眼冒金光,仿佛星汉的漩涡能顿时将人吸进去一般,能见到那个女子,他们都是何其荣幸,又何其幸运。

    就这样,一辆马车自清梦瑶的后院驶出,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向京城那个充满血腥的屠宰场驶去。

    人与人的命运不过是场殊途同归罢了,沿着乐正羽三人的足迹,这对爱恋中的男女后来居上,本来是无法找到那条隐蔽的小路的,可是罹王爷的马就在那里拴着吃草,这下让他们不得不喜出望外。

    “摇摇,你说这会不会是师父他们的马?”,即使已经下马,范晔的手仍然没有松开,他牢牢握着越遥的手,好像就这样要握一辈子似的。

    “咱们不也是没路了吗?那就顺着前人的足迹进去看看,说不准就碰上王妃他们了。”

    说来这王妃也是该这几日到的啊?没错的话那就是刚好顺路了。

    可是他们的来到并不像即墨罹他们那般顺利,不知何时,通向那院子的路已经被堵死,两旁结冰的河流也被沙土掩埋,一个高高的山丘立了起来,生生隔断了通向那宅院的路,就连原本用来放哨的茅草屋都不知去向。

    “瑶瑶,应该就是前面那处宅子了,这山丘的土是新翻的,想必是出了什么事,那院子被阻断了,有人刻意不想别人走进那座宅院。”

    范晔蹲在地上,伸手将土轻轻捏搓了一阵,想了想说道。

    “那王妃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听了范晔这样说,越遥心里几分紧张。

    “现在还不清楚,瑶瑶,你抱紧我,我带你过去。”

    飞在空中的感觉真是很好,尤其是怀中还有自己所爱的人,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真妙,范晔头一次感谢起了那些年起早贪黑勤学苦练的自己。

    看着抱着自己的腰,双眼紧闭的越遥,范晔身子几个纵跃,二人落地,已然进了院子里。

    院子还是乐正羽他们看到过的那个院子,锁子照旧那么锁着,只是中央吊着的不再是一头牛,而是几头被剥了皮正在流血的黄羊,羊的膳腥味传遍了整个院子。

    照样是空无一人,二人谨慎小心地参观着这处宅院,边边角角都被转了个遍。

    走进那个有机关有屏风的屋子,范晔出于对机关术的敏感,他一眼便发现那花瓶有异样,只是让越遥在一边守着,自己专心研究着那有些繁琐但并不复杂的机关。

    也许这世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把钥匙永远只能开一把锁,但是机关术这种东西,只要你有解开之法,并不需要完全按照先前那个设定的程序走。

    就像现在的范晔,他的方法可比乐正羽那种照搬简易多了,花瓶被第二次移开,石门应声而开,范晔拉着越遥跨入篮子,篮子飞快下降,越遥趴在范晔怀中,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奇怪的篮子。

    “哇,这是什么地方?这草还是绿的呢!”越遥缓过来的时候,目光所及是一片绿汪汪的海洋,这令她惊叹极了,毕竟外面是寒冬腊月,百草凋零。

    范晔牵起她的手,二人漫步在这一片充满着春意的草坪上,丝毫没有考虑如此诡异的景象究竟是因何而来,接下来自己又会遇到什么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徒弟救驾

    正想办法躲开守卫的视线进入屋子的乐正羽,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经跟来,而且与他们三人不同,现在的范晔与越遥看着下面蛮牛嘶吼,人比牛更野蛮的扯着缰绳,生怕那牛跑脱他们的控制。

    一根管子模样的东西被放进了牛的鼻子,随着男人的动作,留在外面本来还有一截的瓜蒌子所剩无几,范晔瞪大的眼睛满是激动,难道他师父就是在此处学的给人胃里下管子?

    也不知道,如果乐正羽知道此刻在二十一世纪伟大的医学临床用来救命的下胃管的发明,被她一手**出来的徒弟与这等残害生灵的无良商家放在一处,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可能到最后死的不是乐正羽这个做师父的,大概乐正羽会直接将她这个徒弟转手,贱卖给那膀大腰圆的刘小姐做小白鼠吧!

    范晔想到此处,脊背不由的一凉,扭头看去,身后除了那一片绿草坪还是绿草坪,等他再回首去看那牛,心里一惊。

    再看那牛痛苦的模样,眼睛一直有泪水流出,只是看着就痛苦极了,怪不得这叫声如此悲伤,可铁石心肠的人却觉得灌得越多越好,那牛始终挣脱不得。

    天哪!这是在给牛灌水呢!难怪自己店里那些客人会说肥牛造假,缺斤短两的问题源头原来出自这里啊!好啊!趁着自己没来得及亲自到这屠宰场转一转,竟然还有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范晔终于知道,这不是他师父说的演习,这是真的在造假。

    继续看了一会,天色暗了下来,视线有些模糊,范晔与越遥猫着腰踏上了乐正羽三人的老路,而此时的乐正羽三人已经找好目标,进入了一户人家。

    “婆婆,您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吧!我们时间也不多,如果被外面的人发现了,还会连累到您呢!”

    乐正羽作为女子,又是这样漂亮的女子,那老婆婆的戒备明显比看到凤邪和即墨罹的时候少了很多,从他们一开始跳窗户进来,老婆婆的慌张恐惧,到现在乐正羽一再劝导,那婆婆的神情也变得躲躲闪闪,犹疑不定。

    最终在三人的注视下,老婆婆长叹一声,“唉!罢了,我老婆子反正也没有几日可活了,我在此住了这么久,从年少到衰老,我的老伴儿也走了,我的孩儿也走了,我也该去找他们了。”

    听着这有些忧伤又沧桑的话,乐正羽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让这老婆婆说这些陈年往事是不是正确,可是还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你回忆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沉闷的响了起来。

    “这原本是个桩子,本来是个热闹的地方,大家伙种种地,赶赶集,日子也就过去了。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桩子上搬来三个男人,男人们一开始也是热情的跟我们进进出出都打招呼,像是这里欢快热情的气氛影响了他们,就这样过了几年的舒坦日子,桩子里人人喜欢这三个年轻人,能干又善良...”

    说道此处,老婆婆停下了话音,眼角明显抽搐了几下,随即恢复原样,她望向外面对村民们吆五喝六的大汉们,嘴角几乎没有察觉的笑了笑。

    “就这样过了几年以后,那些汉子善良的皮囊下那颗丑陋的心暴露出来了,他们不知何时集结了一帮人,挑了一个晚霞布满天的傍晚,对村里人刀剑相向。

    一夜之间,整整八百六十四口人,全部丧命...从外地赶回来的人在那次灾难中勉强生存了下来,大汉们也没有对我们隐瞒,只是从那以后,村子就被封锁了起来。

    哦,对了,你们是怎么下来的?这地方极其隐蔽,他们藏得很深。”

    “婆婆,我们是跟着那个叫做刘玉的人和几个大汉偷偷进来的。”乐正羽出声回道。

    “刘玉啊..唉!也是个可怜孩子,我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眼睛也模糊了,看东西看不清楚,可看这人心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随着老人长嘘短叹的将半个故事讲完,三人震惊不已,难怪那里会有一处打草坪,想来是下面全部埋葬了这些无辜的村民吧!

    “他们霸占了我们的地方,逼着仅剩的几十户人家世代为奴为婢,老婆子还好说,那年轻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老婆婆满眼的忧伤,追忆着从前,她的痛苦之色并没有表露出来,仿佛在心里酿成了一壶陈年的老酒,她的双眼看起来有些浑浊,可那掉在手背上的泪珠却是晶莹剔透。

    “老弱妇孺的可怎么生活呢?活在铁蹄的践踏之下,见不着外面的日头,忍受着折磨。”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她一边讲述,一边伸手掀起自己的衣物,凤邪和即墨罹下意识的转头避开,乐正羽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老人身上是结了疤的刀伤,鞭伤,一侧**几乎被割去大半,其它地方乐正羽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走上前,轻轻地替老人将衣服拉下,盖住了那遍体鳞伤。

    “婆婆,别说了,别说了,他们怎么可以下这样的狠手,真是禽兽不如!”乐正羽气得浑身发抖,如一头发怒的狮子,马上就要冲出去杀了那些人似的。

    “孩子,你们是好孩子,快走吧!方才之所以没有与你们说实话,是因为前几年也有个与你们这般打扮的年轻人来问话,老婆子以为是救世主到了,可以诉冤曲了,可是那人听了我说的那些话,直接将我那老伴和年幼的小孙子砍死了。

    孩子,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来玩的地方,这里是地狱,是地狱!”老人说着话就要将他们推走,谁知外面传来一声嬉笑。

    “想走?来了这地方就不要再想出去了,留下命来罢!”一个粗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这下坏了,他们来了,快!”老人说着话,不由分说伸手抓了一把灰,直接向三人脸上抹去,想必是吓的不轻,身上又有伤,到底是没有抹在三人脸上,那声音的主人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那个被称作老大的人,身后还跟着几人,想必外面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吧!此刻的他一脸阴笑,身量奇高,甚至比罹王爷还要高上半头,身形也是结实,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两道眉毛像故意画上去似的,斜斜的向外骈去,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刀疤,很是光洁。

    “几位远道而来,跟了我们一路,这会儿急着去哪里?”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像铁锹磨至岩石上那般粗嘎带有喀拉声的声音,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说,你们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敢擅自闯进来,真是不要命了。”身后一个男人斜斜的看着在场的三人,轻蔑的出声。

    “什么地方?哼!真是笑话,本公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本公子只知道,本公子耳边有只狗在汪汪叫呢!”

    凤邪上前,将乐正羽推至即墨罹怀中,一副高傲的模样,一手扇着扇子,一边说道。

    他的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那被叫做狗的男人,那男人一双三角眼贼溜溜的转着,一面带着几分色眯眯的看向凤邪身后的乐正羽。

    “老大,这个女人不错啊!等咱们把这两个男人收拾了,这个女人嘛!呵呵,就归兄弟们了。”

    看着他自顾自的高兴,却不知死到临头了,还夸夸其谈,要将自己怎么怎么样,乐正羽真是想出口提醒他一句,自己身边这两尊佛还没死呢!

    那男人是高兴了,可在场的有人不高兴,即墨罹黑着一张脸,像看死人一般看着那个三角眼男人,一道银光射出,众人根本没有时间反应,那嘴巴即将咧到耳根子的男人噗通一声,向后倒去。

    这下给了那为首的男人一个小小的震惊,凤邪责怪的眼神看过来。

    “你就不能等人家先出手吗?再说了,本公子还没润润嗓子准备骂他个狗血喷头呢!没礼貌。”

    “一条狗而已,没必要。”

    即墨罹淡淡的声音出口,让那为首的男子不得不向他这看来,好英俊的男人!那男人心中暗想,察觉事情有些不对。

    “几位不知为何要擅闯我这飞云谷,现在还动手杀了我的人,如此我还是不计较,几位若此时快快离去,那我也就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可好!”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且等他们出了这屋子,他有的是办法弄死这三人。

    “不好!”乐正羽的声音清脆的响起,男人诧异的看过来,让你们走还不好?这是蠢得吗?

    只听乐正羽慢慢悠悠的声音传来,“你可知这是谁的底盘?你们在此地盘踞多年,怕是已经忘了这飞云谷原本是有主人的吧?”

    “哈哈...当真是天大的笑话,主人?那个女人十多年前就死了,你还拿主人来吓唬我,就算有主人又怎么样?我在这占山为王,外面都是我的人,又能把我怎么样?”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张狂的声音伴随着那特有的喀拉声,让室内的几人忍不住皱眉。

第一百三十章 救驾来迟

    听了那大汉嚣张至极的声音,乐正羽心中窜出一股怒火,她道:“那我告诉你,如今这飞云谷的主人就站在你面前!”

    “凤公子,告诉他,见了主人应该怎么参拜。”乐正羽继续开口。

    凤邪上前,果断出手,那彪形大汉噗通一声,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在了乐正羽面前。

    “现在可知道了?主人的东西奴才是动不得的,你可知你自己的手,很脏。”乐正羽轻飘飘的话出口,让地上跪着无法起身的男人心里想要发怒。

    “你是小姐?奴才见过小姐,小姐您可终于来了,我们终于等到小姐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婆婆在乐正羽说出那句话之后,心里一阵激荡,是他们一直等着的小姐来了,夫人说过的,小姐迟早会来找他们的。

    “婆婆快起,不知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婆婆不用担心,往后这帮人再也不会威胁到你们了。”乐正羽赶忙回身,将那个受尽折磨的婆婆扶起身。

    正在乐正羽与那婆婆说话之时,地上的大汉不安分起来,他一个眼神示意,外间的人得到会意,跑去召集人马,而地上的男人,猛地起跳,跃起来的他相当人高马大,险些碰到了那屋顶。

    “哎呦,这是急什么?这不是你的地盘吗?慌什么?急着要去投胎呢?”早已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的凤邪上前,一只手一把扇子就那样轻轻的按在大汉的肩膀上,看那大汉铆足了劲,却还是动不了半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此处到底有什么目的?”大汉脸色终于变了,狰狞的面目青筋暴起。

    乐正羽一个转身,又看向那大汉,“你说究竟是神什么深仇大恨,竟让你丧心病狂至此,杀了那八百多人,你夜晚还睡得着吗?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索命吗?”

    “哈哈,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等流言蜚语,真是荒唐,什么八百多人,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莫要血口喷人。”大汉梗着脖子,一副不认可的模样。

    嗨哟,这是死不承认了?果然是杀人如麻,这脸皮也是够厚的,这心里承受能力也是非常人能及的。

    “罢了,你认也好,不认也好,总之呢,本小姐跟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家伙,本小姐也算是见识到了,本小姐这辈子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

    乐正羽真是不愿意跟这个人多说什么,这种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她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怎么还有脸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

    “你们自称是什么主人,是主人就把证据拿出来。”男人眼神闪了闪,恼怒中无意间从外面看了一眼。

    “好了,你也别拖延时间了,我们且不要在这屋里争斗,外面天大地阔,咱们出去交手如何?”

    乐正羽说着话,安抚了那婆婆,抬脚就往外走,身后自然是即墨罹跟随,凤邪垫后,谁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会不会走在后面对老婆婆动手。

    刚出门,这一看,真是好家伙,这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刚才被召集起来的吗?看起来这是个团伙作案,怎么看方才那个大汉都不像是个能带领这么多人打天下的主啊?难不成这背后主谋另有其人?

    人群中夹杂着哭泣声,是被劫持的村民,不论男女,现在都被反手捆绑着,架在那树桩上,等待着为首的人一声令下,他们就将火把伸向那浇了火油的柴堆。

    “这是干什么?打算再来一次大屠杀吗?”乐正羽对着身后的大汉嘲讽的说道。

    “就这几个人还想困住我们?”凤邪也是满脸的不屑。

    “把这些村民放了,你们也离开这里,我们来接手后面的事情,我们可以暂且放你一马,你应还是不应?”

    即墨罹这话说的不留情,也不拖沓,看着那大汉眼珠转来转去,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安身立命之所,怎么可能单凭几句话被吓退。

    “让我们退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我当你们是什么达官显贵呢?原来就是几个光会说大话的小毛孩子,真是晦气!老子这辈子杀人杀惯了,方才放你们走,你们偏不走,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放箭!”

    那方才憋屈的大汉一声大喝,他身姿矫健跃出包围圈,四周刷刷的流箭飞来,三人行成背靠背的阵势,拿剑去挡。

    箭发的很快,很锋利,也很多,箭头在暗夜里是不长眼的,周围人也是在乱打一通,根本不知道往哪里瞄。

    “走!”即墨罹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三人起身跃向屋顶,即墨罹一个***投下,现场本就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这个***当场炸开,众人眼里鼻子里全部都是**味。

    “追!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这话倒是真的,他们在此地作恶多端,自己心里实在知道,若要让这三个人活着出去,那才真是要遭灭顶之灾了。

    一个瞬间,一群人乱哄哄的叫嚣着跑开了,藏在树桩后面准备救场的范晔和越遥捂着口鼻站了出来,朝一边的百姓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顺着墙角快速跟向前方大队人马,只留下身后抱着缩成一团的百姓。

    “这边,这边,还有那边,给我搜仔细了,别让他们跑出去。”领头的大汉一句一句的吩咐着,满脸的焦急。

    藏身在一边的三人站在一扇门边,满脸的镇定。

    忽的,身后那扇门动了,生生的将三人跌入了一个殿内,一个踉跄,三人站定。

    再看向这黑压压的殿内,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凤邪身上变魔术似的,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就握在了手心,夜明珠发出的光散在屋内,将现场照得清楚无遗。

    这是一个地牢模样的地界儿,空空的大堂深处明显是修了可以直接通向下面的台阶,三人顺着台阶向下走去,白玉般光洁的台阶下,是左右两排铁栅栏围起来的牢房。

    牢房里面是女子闺房的装扮,里面是面露怯色的女子们,惊恐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浮起,女孩子们穿着暴露,像是一个地下妓院一般。

    凤邪和即墨罹眼神紧紧盯着乐正羽的后背,乐正羽向牢里的姑娘们解释着自己的来意,可是姑娘们还是满脸仓皇,抱作一团,纷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走进那条小巷,范晔和越遥怎么找都无法找出乐正羽三人的身影,这是一条死胡同啊!这师父他们能跑到哪里呢?范晔拉着越遥的手,靠着墙下寻去。

    “你们是被抓到这里的吗?是外面那些人抓你们来的吗?别怕,我们是来救大家的,现在把衣服穿上,跟着我们走,这样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乐正羽将外面的锁打开,姑娘们一个一个挨着顺序走了出来,等到最后一个女子走出,乐正羽出声道:“大家都齐了吧?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同伴或者认识的人没有在这里面,要保证大家全部逃离这个地方。”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确认了一刻,全部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人都齐了,可以走了!走到出口的地方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瘦弱的女孩子频频回头,向后看去,脸上晦暗不明。

    乐正羽也随着她的动作向后看去,这女子莫不是还对这个地方留下了不该有的感情?不应该啊!看起来这个女子也不像是那种会对罪犯产生受虐心理的人啊!

    她疑惑的出声道:“这位姑娘,你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听着乐正羽和善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女子身子瑟缩一下,吞吞吐吐的小声道:“那个,还有一个女子,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长得很漂亮,就被关在最里面的密室里。”

    正在往外走的人听了她这话也纷纷停下脚步,有知情的人同时开口,“对啊!还有个女子,身量高挑,被那个男人关在里面,好几日都没有动静,以至于大家都把她忘了。”

    听了她们的话,乐正羽看向即墨罹和凤邪,即墨罹向她走过来道:“我陪你去,凤邪在这里看着她们。”

    “好。”即墨罹与乐正羽一起走下台阶,返回牢房,朝那位姑娘说的那个密室走去。

    密室的门是用杂草掩盖着的,没有暗道,没有钥匙,只是轻轻一推,那门便应声而开,看起来是那些人对这里面的村民毫无防备,他们认为自己的管辖铜墙铁壁,没有人能闯的进来。

    良久,两人才在这样的黑暗中适应下来,夜明珠将室内照得明亮,微弱温润的光就那样在室内散开,眼前是脏乱的草堆,草堆上此时躺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衣着破烂,长发披散,遮着一张脸,叫人瞧不仔细。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我们是来救你的。”乐正羽声音询问,向着那女子轻轻开口。

    室内没有动静,甚至几乎听不到人呼吸的声音,好似那草堆上的人早已死去,一动不动。

    乐正羽再试探性的叫了几声,那女子仍然没有动静,乐正羽正要上前蹲下探查,被一双大手坚定的拉住,即墨罹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无声的摇摇头。

    即墨罹双手在半空中划了几个诀,草堆上的女子缓缓升起,身子被翻了过来,披散的头发顺势悉数落向颈后,女子的面貌也展现在二人眼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凌迟处死

    乐正羽和即墨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面前这女子披头散发下遮盖着的竟是这样一张脸,这张脸有些惨白,亦可以说是毫无血色,只见那女子双眸瞪大,牙关紧闭。

    这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公主吗?这还是那个叫嚣着与乐正湛争夺名声的公主吗?这还是那个无比荣耀众星拱月的公主吗?

    正是失踪多日的夜羽公主,那个不辞辛劳也要跟着乐正羽到达潼关镇的女子,只为了曾经心中执着的微乎其微的感情,她认为那就是爱。

    看着面前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开肉绽,青紫遍布,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呢?乐正羽伸手捂唇,牙齿发颤,眼泪被一次次强忍着吞了回去。

    夜羽好似瘦成了一把骨头架子,让人不敢触碰,生怕一碰就散了架子,乐正羽站着一动不动,即墨罹亦是微微别过脸去。

    即墨罹将手上的内力撤掉,夜羽的身子僵直,缓缓落到方才那处草垛之上,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早已遮不住羞,也无他可挡,身体早已青紫,任谁都无法辨认这是一个女子的肌肤。

    乐正羽挪动着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的双脚,轻轻上前蹲在地上,她害怕这空气也受不住触碰,害怕将稀薄的空气打散。

    乐正羽手还没有碰到地上的人,女子便惊恐的浑身颤抖起来,两排牙齿更是咯噔咯噔上下触碰,响个不停,这种无意识的身体反应让蹲着的乐正羽也微微颤抖,伸到半空中的手重重落下,捶打在地面,冒出一串血珠。

    即墨罹的视线一直盯着乐正羽,此刻的他瞳孔缩了缩,周身气质更是冷的吓人,他伸手解开自己的外衣,将外衣递到乐正羽手上,轻轻地说道:“羽儿,先把人带走。”

    这句话好似提点了梦中人一般,乐正羽从方才的慢动作中回过神来,她接过即墨罹递过来的衣服,点了点头。

    接着便将衣服披在夜羽发颤不止的身子上,当她目光再一次触及夜羽撕裂的下身时,那尚未干涸还在往外渗的鲜红终究刺痛了她的双眼,她努力闭上眼睛,一串泪珠滚落在草垛里,消失不见了。

    “羽儿,走,我们回家。”

    乐正羽这一声“羽儿”是在叫谁,即墨罹心里清楚明了,她虽为女子,可此刻抱着僵直的夜羽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吃力,这帮畜生,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乐正羽心底的恨意如巨浪翻涌,再也无法停歇。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那密室不好打开吗?”凤邪看着乐正羽抱着一个人缓步走来,凤邪立刻上前一步出声问道。

    当他走进一些,看清楚了乐正羽的脸色时,心里一惊,抬头看向身后的即墨罹,接受到即墨罹晦暗不明的眼神,凤邪仔细向乐正羽怀中看去。

    凤邪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镇定下来的,又是如何神态自若的接过乐正羽手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迈脚走出牢门的,他只是满眼的不可置信,那景象让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范晔和越遥此刻正偷偷躲在一处屋檐下听着墙角,俗话说隔墙有耳,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吧!

    “你他娘的别整日哭哭啼啼的,惹得老子心烦!看着你还有几分姿色,老子将你收至身下,给你一口饭吃已经是卖了天大的良心,你别不知足。”

    女子小声哭泣的声音、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自屋内响起,伴随着的还有茶碗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不一会那女子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传出了男子隐忍的畅快声。

    如果听到此处还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那范晔这个正常男人也就不算正常了,显然越遥也懵懂中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转头便对上范晔微红的脸庞,两人这一次可是闹了个大红脸,随即尴尬的相互别开。

    内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在距离这间屋子不远的一间屋内,男子也听到了方才的动静,与范晔他们不同,身形单薄的男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即使这样的事情一日会发生很多次,多得他都数不过来,可他还还是如此悲哀,如割肉般的痛一阵一阵绞着他的神经。

    若乐正羽他们此时见到这情形,必会好奇不已,这不是那个被称为刘玉的男人吗?那姐夫与姐姐在屋里做一些夫妻之间的事情,他却为何痛苦的这般模样?

    可是乐正羽怕是没有那个好奇的心思了,她也不怕那些人用箭射她,置身流箭的漩涡之中,她挥刀砍去,手心像有磁力一般,射向她的箭头几乎全部转了个方向,又射了回去。

    看着面前死伤一片,乐正羽没有半点同情,她眼中满是怒火,此刻的情景真是应了那句‘佛挡**人挡杀人’的老话了。

    这些女子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阵仗,纷纷抱头缩在凤邪身后,一个扯着一个的衣襟,凤邪此时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由他带头左躲右闪,身后一个长队,神龙摆尾般叫喊着左右移动,当真是有些滑稽可笑。

    正在范晔想着这屋内怎么没动静了,一个长相磕碜的随从跑来,嘴里喊着‘老大,老大’径直进了屋子,看得范晔一阵头大,知道自家老大在里面干什么吗?就虎头虎脑的闯进去,范晔心里默默记着数,数到五的时候,一声惨叫在暗夜中响起。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这样跑进我的屋子!”这声音真是骂的范晔心里一阵认同,不论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擅闯老大的睡房啊!没有礼貌!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随从也是个负责的,都被踹得吐血了,还捂着胸口死撑着汇报自己的工作,真是兢兢业业的好下属。

    正当范晔想要继续听听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急成这样的时候,那男人伸手制止了地上要说话的人,双眼眯着向范晔和越遥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那边是什么人?还不快快出来!”男人的声音在暗夜里如平地惊雷般响起,震得人耳朵生疼,范晔忍不住看向越遥,伸手替她捂上耳朵。

    这男人的内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震得他们耳朵都嗡嗡叫了,范晔拉着越遥的手自黑暗中踱步而出,那散漫的模样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看在男人的眼里不足为惧,他心里嗤笑一声。

    “今日,这擅闯我这飞云谷的小毛孩子还真是不少啊?”

    “好说,好说,本公子携家眷是正大光明走进来的,可没有这位老爷爷说的那么没有礼貌。”范晔吊儿郎当的模样让男人眸光暗了几分。

    “哼!此刻就且让你逞一逞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多活些时候,待我处理完这手头上的事情,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男人淡淡的语气飘出,看向范晔这个白面公子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不起眼的尸体,随后他示意那地上的随从继续说方才的事情。

    “老大,前面打起来了,那个女人快把咱们兄弟们杀光了,您快去看看吧!”地上的人好似憋足了一口气,快速的将要说的话说完,一口气没喘上来,脖子一歪,死掉了。

    范晔见此情景,眉心一皱,赶忙捂上越遥的眼睛,嫌恶的看了一眼死在他们面前的随从,那眼神若是被那才死的随从见着,定会转成恶鬼也要诉冤,他真的是撑不住了才当场翘了辫子,不是故意死在这位公子面前,污了公子的眼他真是死错地方了。

    “小子,你且跟在我身旁,休想逃走。”那男人听说自己的手下要被赶尽杀绝,临行前还不忘朝范晔的方向叫喊几句,彰显威风。

    范晔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跟着这个人一起去前院看看,想必是自己的师父在发怒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瞌睡了就有人递上了枕头,范晔故作惊讶的看向男人,可那神情在男人眼里直接视为他怕了,而且是吓傻了的意思。

    等到那老大来到前院的时候,战斗基本接近尾声,死伤的人数果然不少,倒下的人有不少,可站着的人也有不少。

    周围火把照耀,熊熊燃烧的火光映在乐正羽的脸上,她眼神冷冽,神情木然,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

    男人看到自己的手下死伤惨烈,瞳孔猛地一缩,一言不发便挥动大刀,直直地向着乐正羽那面门砍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飞速闪身上前的即墨罹,眼看着是多对一的局面,自己处于劣势,男人正准备说些什么,下面就传来了几声呼喊。

    “贼人,休想伤我大哥!”这暴喝声相当熟悉,正是那日看上了自己马匹的络腮胡子大汉,那个老三。

    眼见着自己的人数多了起来,男人眼中得意闪过,阴狠地笑着迎上即墨罹的掌风,二人皆是内力雄厚的高手,可大汉明显打的有些吃力。

    下面那几个跑来的人二话不说便抽刀加入战斗,眼看着乐正羽以一对三,从后面跑来的范晔顿时不干了,他大喊一句,“王八蛋,敢围攻我师父!”就拉着越遥加入了战斗。

    现场瞬间混成一团,刀枪棍棒的打斗声接连传来,在暗夜里谱起了黎明的篇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道德底线

    这一日,京城的皇宫中,多年未曾出过风头的淑妃娘娘,在众人的睽睽目光中款步走向了皇上的御书房,身后跟着贴身婢女意轩,手上端着的白瓷盅里盛着爽口的参汤。

    御书房内安静如往常的每一天,皇上在案几前皱着眉头批阅着成堆的奏折,几乎是每一本都令他心烦不已,皇上的眉心由于长久的掐捏,依然有些泛红,形成了一道印子,消散不去。

    “皇上,淑妃娘娘来看您了。”

    德公公还是那副恭敬讨好的模样,这么多年来他竟能在这皇帝面前安然存活,当真是有自己一套生存之道的。

    即墨皇微微抬首,看向地上站着的淑妃,竟有些恍惚,双眼怔了片刻,这才想起来似的点点头。

    “淑妃今日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朕吗?”皇上放下手中握着的笔,疲倦的开口。

    “皇上,您这几日为国事操劳,繁忙至此,臣妾若再不来看看陛下,那还怎么做陛下的妃子。”

    淑妃柔柔的声音传至皇上的耳中,听着很是感慨,这个不善于讨好自己的淑妃,可是在后宫中几乎要被遗忘了,要不是生了即墨阳和小公主,像她这样的性子,还真是容易被人忽视。

    “爱妃难得来一次朕这御书房,快来,陪朕看一看这折子。”即墨皇招手,示意淑妃上前。

    淑妃也没有半分惶恐,微笑着朝御案走去,笑盈盈的坐在皇帝身边空出来的地方,抬眼看向皇帝手中的奏章。

    “朕还记得,爱妃是先皇手下镖旗大将军的爱女,当年也没少舞枪弄棒吧?”皇帝似乎在回想着以前,又像是目光飘忽不定地落在淑妃脸上。

    “皇上,您就别取笑臣妾了,臣妾年少时候不懂事,家亲也是由着臣妾任性,哪有女孩子家的耍花枪呢?”淑妃也是一脸羞涩,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呵呵,爱妃,最近公主怎么样了?功课念的好不好啊?”皇上也没有继续揪着老话题说个不停,淡淡的转开了话题。

    这淑妃娘娘还真是大有来头的,也难怪在皇宫纵横这么多年,为皇上添了一子一女不说,还保全了自己,丝毫没有受到有心人的陷害,要说与家族没有半点关系,那是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淑妃的父亲虽然已经故去,但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现下支持九皇子的老臣,几乎全是淑妃父亲骠骑大将军的部下,或者是昔日好友,又或者是受过大将军引荐上位的人。

    也是镖旗大将军实在是个人缘好的,知恩图报的他还深知进退,年少时便跟随先帝开始打江山,直到江山稳固,他却提出辞官告老还乡,先帝哪能允许!

    若他允了,那朝臣们会怎么看他这个新帝,于是,在先帝威逼利诱,好说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下,镖旗大将军勉强留了下来。

    就这样继续过了几十年,大将军成了亲,生了个端庄秀美的女儿,先帝为彰显自己的仁德,下了诏书,要将镖旗大将军的爱女许配给下一任君主为妃。

    所以这淑妃娘娘也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没有为才人、贵人,而直接为妃的女人了,在宫里一直稳居四大妃的位置,这么多年都无人能撼动。

    不知为何,皇上与淑妃娘娘说了好一会儿话,站在宫门口等着向自家娘娘传达消息的小太监、小宫女都等不及了,着急的望向殿内,奈何大门紧闭,一丝声音都传不出来。

    “你说什么?”这是翟贵妃的声音,尖细又婉转,听在人心里像指甲扣在了宫外的琉璃瓦上,难受极了。

    “娘娘,这可是真的?这淑妃娘娘平时可看不出来,怎么这样狠心?”翟贵妃身旁的大宫女明兰与自己的主子一般震惊。

    翟贵妃嘴角笑意溢出,难掩的幸灾乐祸与不可置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娘,竟将自己亲生的女儿送去给人折磨,那九公主才多大啊?就等不及了?”

    “娘娘,可别说,咱们这宫里不还有一位呢?那位不也是将自己亲生的儿子送至宗人府了吗?可不是大义灭亲么!”明兰勾唇,向着东南方向努了努嘴。

    “亲生?哦!本宫怎么没有想到?这样,明兰本宫交代你件事情,你立刻找人去办。”

    翟贵妃朝着明兰招招手,明兰立马附耳过来,翟贵妃一张红唇蠕动,这般那般的在明兰耳边说了几句话,明兰一脸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寝宫,朝西边的冷宫去了。

    淑妃娘娘被皇上册封贵妃的事情马上在宫里传开,传到皇后宫中之时,皇后手里端着洒水壶,正在给心爱的温室茉莉浇水,细嫩的花瓣上露水点点,开得正旺。

    “皇后娘娘,外面现在都在传淑妃娘娘昨儿亲自去和皇上说了一会话,皇上今日就下旨册封淑妃为贵妃的事儿呢!”红玉一脚迈进永寿宫,就将那外面的流言说给了皇后。

    “那是好事儿啊!你这丫头急什么?”皇后脸上笑意未散,看着红玉。

    “好什么好,听说那淑妃是以九公主为条件才征得皇上答应此事呢!”红玉径直朝着室内走去,自是没看到皇后眼里闪过的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一会儿丫鬟兰芝也从外面走进来,她向着皇后的方向施礼,随后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走至红玉身边,兰芝忍不住低声问红玉,“姐姐,可是也听说了淑妃娘娘要被封为贵妃的消息了?”

    红玉一手叠着床褥,一手飞快的将幔子架好,回头对着兰芝道:“兰芝,可别再说这件事了,咱们娘娘才是这宫里的主子,不管她们哪个得了什么位分,只要有咱们娘娘在,那这宫里就是咱们永寿宫的天下。”

    “是啊!话是这么说,可是娘娘的性子那么淡然,这些嫔妃们势必要为淑妃娘娘马首是瞻的,咱们娘娘可别受了委屈才好。”兰芝声音压得更低,叹气出声。

    “谁敢给咱们娘娘委屈受?我红玉第一个上去撕了她的嘴,还有没有规矩了,这皇宫里哪能任由她们横行霸道。”

    听了兰芝的话,红玉显然有些激动,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吓得兰芝赶忙伸手将她的嘴捂上,这一切尽数落在了皇后的眼中,她只是在身后阴沉不明的无声笑着,并未出声。

    战斗从敲响到结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伴随着络腮胡子一声大喝,即墨罹最终一招击在大汉胸口,他连连后退,右手捂着胸口,显然伤的不轻。

    “大哥!老四!”络腮胡子失声叫着。

    那被称作老四的男人可能再也睁不开眼了,乐正羽觉得真是便宜饿了他,就这样一剑穿肠,在地上挣扎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死去。

    “你杀了我四弟!”络腮胡子此时面容带着仇恨,扭曲起来。

    “哼!那又如何?我杀了他又怎样?”乐正羽讥诮一笑,满眼的嘲讽。

    “我要杀了你!啊!”

    络腮胡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叫喊着,便朝乐正羽扑了过来,乐正羽不着痕迹闪过,身子轻飘飘的落在即墨罹身边,看向那满眼愤恨的男人。

    身后范晔脑子一转,几个闪身,直直地朝着络腮胡子臀部踹去,络腮胡子身形及胖,即使力大无穷哪能比得上范晔的速度!

    络腮胡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戏耍,气得脸都涨红了,原地追着范晔转了十几圈,愣是没有抓住范晔半根头发,满眼欲要喷火。

    “把他们关起来,等候朝廷发落。”

    即墨罹张口说了几个字,便拉着乐正羽要走,身后男人“嗤”的出声,让二人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男人胸前受伤,滚在泥地上狼狈不堪,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此刻还哪有当时那副威风八面的样子。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来,在场的人都向院子的入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碎花襦裙,满脸哀戚,欲语还休的女子走进来,身边是那一直未曾露面的刘玉。

    “这位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救救小女子和家弟,都是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将我二人困在此处,终年不得出。”

    女子说着话便泪眼连连的哭泣起来,刘玉见柔弱的姐姐对着即墨罹跪拜了下去,自己也赶紧矮身跪拜,虔诚的如同对待救世主。

    “范晔,将此事登记在册,包括那些受到此人危险的老弱妇孺,全部审查清楚,让我们的人设法通报九皇子,随后将此事报到京兆尹,请京兆尹处置。”

    即墨罹冷冽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女子凄惨的身世有半分改变,真是对着身后的范晔吩咐道。

    范晔将手中押着的络腮胡子五花大绑,随后吊在一棵足有三人合抱那般粗的大树上,怕那大胡子耍诈,还特意在下面撒了火油,火把就插在大胡子绑着的那颗输的枝丫上,只要他有什么不安分,那火把便会落下,引燃火油,那便葬身火海了。

    范晔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还不等乐正羽和越遥将夜羽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范晔便折身回来,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才清楚,原来是这里的牛被灌了水,导致他们店里卖出去的整盘肥牛总是不够分量,也由此一传十十传百,被当成了造假。

    商家最注重的便是信誉二字,在信誉面前任何人都不得偷奸耍滑,百姓的钱赚到手不容易,京城中自然形成了一条道德底线,流马火锅店逾越了,那便要受到大家的讨伐。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老天没瞎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白肚皮,在这样的隆冬夜里,靠着火把,他们取了一晚上暖,打斗的疲惫,竟也忘了时辰。

    九皇子是一大早得到消息的,他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地向着京城郊区的方向奔去,即墨罹已经发动众人将入口机关改造,出口彻底打开,以便大队人马出入。

    那本是属于乐正羽母亲的桩子,现下唯一的传人就是罹王妃,罹王妃为感谢这些人在桩子上苦苦坚守了这么多年的初心,提出将飞云谷赠予他们,让村民们可以祖祖辈辈繁衍生息下去。

    桩子里众人见到少主人皆感慨万千,这么多年的杀戮与奴役终于要结束了,活在这黑暗恐惧的笼罩中这么些年,现在要解脱了,众人终于嚎啕大哭,纷纷将逝去亲人的骨灰拿出来,一遍遍的抚摸,就像在与他们无声的交流,分享这份喜悦。

    “你们以为将我们兄弟杀光,这地方就太平了吗?你们觉得这是我们自作主张,将这里上千口人全部杀光的吗?你们现在将我兄弟属下这么多人的性命夺去,当真是觉得苍天无眼了吗!”

    面对大汉一声一声的责问,乐正羽忍不住走过来,她身上带着煞人的气势,满眼阴骘遍布,她盯着叫嚣的大汉。

    “你当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你的兄弟们拉入这样的火坑,让他们日日夜夜吃不好睡不安稳,当真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吗!

    你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杀了上百口人,**妇女无数,你还觉得你今日的下场是冤枉了你吗?

    到如今我不期望你能对你所做的事情有所悔改,我只是要告诉你一点,老天没瞎!他睁着眼睛呢!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吗?”

    乐正羽一声声的斥问,非但没有让汉子羞愧难当,反而惹得他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天道?正义?你们以为我当年想要将这村里老小杀个精光吗?你以为我冷血无情看不到他们是如何待我的吗?”

    这问话声让全村人心中疑惑,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死到临头了,这贼人还说自己没有错吗?是他们的错吗?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的愤怒之情瞬间爆发,扑上来要徒手撕了这大汉,若果没有凤邪这堵肉墙,估计那牢笼的入口也掩盖不住愤怒的火焰吧!

    “你这贼人,你还有冤屈喊!”一个为首的中年男子眼中满是怒火,“当年这些村民是如何待你的?你又是怎么回报的,你趁着大家熟睡,举刀砍下了曾经对你笑脸相向的老弱妇孺,父老乡亲,那是一条条人命啊!”

    男人痛心疾首的模样惹得在场妇孺纷纷哭泣,悲伤的气氛渲染了整个飞云谷,直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打破了这氛围。

    以九皇子为首的一队人马自入口方向疾驰而来,被关在牢狱中的大汉闭了闭眼,而一旁小心翼翼不敢动弹,生怕火把落在火油上的络腮胡子老三忍不住了。

    “大哥!”他的语气里有不甘有愤懑,还有几分无奈,“大哥,你当真是不愿将兄弟们的事情说出来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你真的甘心吗!”

    老三的话一句句敲击在老大的心脏上,如雷击鼓,咚咚咚的震得心脏生疼,仿佛有人伸手揪住了他的心,疼痛的难以呼吸。

    “大哥,兄弟们跟着你来到这飞云谷,不论生死,至今都没有后悔过,若不是当年的事情,我们兄弟此生也不可能相识,如今老二老四都死了,就剩下我们兄弟几人,如果这话还不说出去,那咱们活得才叫憋屈呢!”那被吊起来的老五也开口。

    “大哥,老六今生能跟着各位哥哥们闯荡这一回已经无憾,如果不是各位哥哥们,老六早已不知变成哪里的一黄土,可是我们兄弟忠肝义胆,替别人背上这样的黑锅,这是污蔑啊!”老六也忍不住开口。

    “五哥,五嫂,这是怎么回事?”九皇子的声音传来,人也大步朝着混乱的人群走来。

    在场人没有人行礼,他们只是看着眼前男子贵气威武,眉间器宇轩昂,想必身份很是不凡,在那样的环境中九皇子也无意在意那些虚礼。

    听了即墨罹口中短暂的叙述,即墨阳也是眉头一皱,竟然杀了那么多人,这算得上是血洗这村落了吧!这么残忍的人竟然至今还活着!

    九皇子对着即墨罹拱手,“五哥五嫂请放心,臣弟自会将此事禀告府上,京兆尹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件事怕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背后定有主谋,你且与京兆尹一同查案,我们这就先行离去。”

    即墨罹说完话与九皇子打过招呼便离开了,京城京郊的天空开始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雾里回头,看这直流而下的飞云谷,绿色的草坪不似来时那般舒展人的神经,反而带上几分苍凉。

    在回去的马车上,乐正羽疲惫的闭上了双眼,身旁的夜羽已经清醒,可却不再是从前那个为了心中的梦想可以信马游天的女子,不知是福还是祸,众人都觉得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对于现在的夜羽来说,忘记反而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这一路上马车走的极快,京城究竟还是那个繁华似锦的都城,离开没几年的光景,可怎么都觉得不及潼关镇那个民风淳朴的地方更让人心生好感,现在只有回了潼关镇,乐正羽才觉得这是到家了。

    每一次她们的王妃和王爷回来,都不会少了人随性,别看走的时候加上凤公子才三人,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每次回来的人都不会少。

    这次乐正羽给府里递了消息,说是要这几天回来,站在门口日日期盼三人身影出现的,不止有紫衣和绮儿两个丫头,而是大张旗鼓的庞大阵容,府里能来的人都来了,站在门口整整站了两列。

    马车径直驶进了城门口,一路向着罹王府哒哒而去,越遥好奇的将头探出窗外,看向街道两边络绎不绝的马车和人群,虽然没有京城那般贵气华丽,可就是透出来一种让人很亲善的氛围,越遥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潼关镇的空气。

    “怎么?瑶瑶,你觉得这里的空气和京城里的还不一样吗?”范晔的声音嬉笑着在身后响起,惹得越遥回头瞪他。

    “自然是不一样的,羽羽待过的地方,怎么会一样,我要好好吸一吸这里的气息,回去京城才能继续工作啊!”

    “那我也来吸一吸,哎!瑶瑶,你既然如此喜欢待在师父身边,那不如我们将生意暗中发展到潼关镇,将这里作为我们的老巢?”

    范晔冻得鼻头红红,脑子却在飞快的运转,本来是随口一提,可是越想越觉得这个可以有,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接近师父,那他这个徒弟娶亲的事情,罹王爷想必不会推脱的吧!

    看着范晔一脸贼笑,越遥不耻的扬扬眉头,二人俨然一副农村老两口走进城市,第一次开了眼界的模样,憧憬着未来的新生活。

    “来了,来了。”

    “快,快,王妃他们回来了!”

    马儿一声鸣叫停在了王府门口,后面两辆马车也相继停稳,范晔率先跳下马车,回身去扶车里的越遥,即墨罹也是回身抱起了乐正羽。

    在众人的簇拥下,乐正羽接受了大家的隆重欢迎,范晔上前与自家兄弟为了此刻的团聚而欣喜万分,越遥也在绮儿和紫衣的左拥右抱中笑成了一朵花。

    在众人的搜寻中,迟迟不见中间那辆马车有何动静,也不见有人走出来,他们猜想,难道是王爷和王妃为了掩人耳目,租了辆空车?可是,怎么不见凤公子呢?

    凤邪虽是凤国名义上的太子,可是现在在罹王府那受的也是主人的待遇,大家伙在一起居住将近一年,日日在一处嬉闹玩乐,大概是除了上茅厕和睡觉,都要时常见面的吧!

    众人早已将凤邪当成了一家人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那家人丢失了一个,大家可要好好找找。

    可就在凤邪自马车中走出来的那一刻,哄闹的人群瞬时安静,几十双眼睛全部盯着凤邪看,除了早些年在凤国的朝拜,凤邪发誓,他此生从没有受到过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还是这么表情一致。

    嬉闹的也不再嬉闹,打趣儿的也在半道儿停下,男子女子们齐刷刷的向凤邪和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女子看去。

    是他带回来的情人?那也太瘦了些吧!

    是凤公子出去新找的侍妾?不像啊!凤公子虽是浪荡了些,可洁身自好这种事情,在罹王妃的**下还没出过岔子呢!

    众人一头雾水,不一会,在凤邪满脸古怪的神情下,身后那女子一颗头稍稍冒出来一些,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看向四周打量她的人,不待众人看清她的长相,她调皮的将头缩了回去。

    “羽儿,过来。”

    乐正羽的声音温柔的与往常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这就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了,王妃这是在叫谁呢?自己吗?显然不是。

    女子嘻嘻一笑,朝着乐正羽跑了过去,众人这才好奇的看向那张脸,场面一片哗然,那竟是....夜羽公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年关将近

    夜羽已经失了心智,整天如同孩童般心智不全,全天需要人在一旁看着,照顾着,否则就会跑出去,跑得不知所踪。

    可是夜羽还喜欢黏着一个人,那就是将她一路带回来,并且照顾有加的凤邪,凤公子。

    潼关镇一家酒楼的二楼里,一处包厢中,两个男人对饮成双,凤邪满脸的不置可否,伸手将宽大的衣袖捋了捋,捋得没有一丝褶皱。

    “我说老弟,你这样躲着可不行,现在夜羽姑娘缠着我,我也是无处可逃了。”

    凤邪双眼眯着,品着那杯中上好的桃花酿。

    “唉...凤兄,你就不能再顶两日吗?流马火锅店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我这真是走不开啊!”

    乐正湛眼神慌乱,恳求般的望向凤邪,满眼无辜,就那样张着水灵灵的大眼。

    “切..你觉得本公子会信你的鬼话,真是说对了,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你乐正公子这张嘴啊!”

    凤邪学着乐正羽的模样,啧啧称叹,一眼看穿乐正湛那拙略的把戏。

    “真是头大,我这样回去,府里人会把我打死的,你看他们平时对我恭敬,这事夜羽虽然受的伤害和我没有直接关系,可那也是因我而起,那些女人们最是护着夜羽,我回去会被剥了皮的。”

    乐正湛也确实急坏了,听了凤邪带来的消息,他浑身一震,本就心里愧疚不已,现在真是无颜回去面对那个受尽折磨的人,尽管她现在失了心智,可是他还是愧疚难当。

    “可是这样躲着也不是一回事啊!你回去陪着她,兴许还能唤起她曾经的记忆。”凤邪一脸不赞同,男子汉大丈夫,有担当就应该回去,这样躲着成什么样子。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这样回去,我...我怎么面对夜羽!”乐正湛也是痛心不已,他如何能回去,再见到和往日一样的面孔,那种物事人非的场景,他怎么受得了。

    “可是你现在若是不敢回去,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她了,夜羽一直以来追随我们至潼关镇,就是为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痴情的女子到哪去找?”

    凤邪看着蒙头喝酒的乐正湛劝说着。

    也不知那日夜羽是如何说动越国君主的,自打来了罹王府,她的家人也没有来找过她,没有一个亲人来看她,现在成了这样,更是一无所知吧!

    乐正羽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宝宝心里暖暖的,前生的时候就是听过人家说这双生子有心灵感应,只要一个哭起来,另一个不久也会哭起来,一个要拉屎拉尿,另一个也会这样,真是有趣的紧。

    就像这时候,一个饿的哇哇直哭,另一个也哇哇直哭,乐正羽本来是雇了两个奶娘的,可是两个小家伙就是不买账,一心往自家亲娘怀里钻。

    于是乎,作为娘亲的乐正羽就这样把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抱在怀中,让正沐浴完毕回来擦着头发的即墨罹看着眉头一皱。

    他上前抱起一个小家伙,食物离了口中,小家伙愣了一下,目光直直的看向将自己抱离娘亲身边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小家伙哇哇了哭起来,小脚乱蹬,小手乱抓,宣泄这自己的不满与饥饿。

    小孩子家的反射弧真是长,离开母乳足足一刻才哭出声,看在即墨罹的眼中甚是开心。

    被抱走的自然是可怜的即墨溯莨那个小洁癖,在即墨罹这个宠妻无度的男人眼中,吃谁的奶都能长大,自家矫情的儿子却老是围着自己的王妃不放手,两个小家伙缠的乐正羽简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哎呀,不哭不哭,看看你这个父王,坏父王,坏父王...”

    乐正羽心疼儿子小小的脸蛋哭的通红,一声一声温柔的哄着儿子,一旁的女儿趴在母亲膝头,一边吃奶,还不忘一边抬眼看向哭着的小弟。

    “羽儿,你这样会惯坏他的,小时候就要想着长大,现在他吃奶还挑人,一点都不懂事,作为他的父王,得给他一点锻炼。”

    即墨罹举着儿子不放手,笔尖都是奶香奶气的香喷喷的味道,也不想将还在饥饿中的儿子放下。

    乐正羽看向他眸子里的喜悦也不点破,笑笑说道:“罹,你说这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以后长大了若是谁犯了错,咱们怎么区分啊?”

    “嗯,是个问题,那咱们给这小子身上做个什么印记?”即墨罹上下翻看着即墨溯莨,想着该在哪做个印记呢?

    “不行,罹,你别这样对待他,我是不允许的。”乐正羽护犊的表情将即墨罹看得哈哈大笑。

    这样的场景如每户普通人家那般温馨,温馨的言语在室内延续着,冬日的夜晚大雪飘落,鹅毛般的大雪片寂静的落在地上,屋顶,树梢。

    年的氛围越发浓重起来,潼关镇没有京城那般花灯满地,也是家家户户换上了新桃符,也置办了不少的年货。

    这是在潼关镇过得第五个大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一年的罹王府异常热闹,一来是人多事多,另一方面是添了两个穿着中国福的红衣裳的小娃娃。

    以往即墨溯琅在的时候,府里也是热热闹闹的,每当烟花升上空中炸开的时候,即墨溯琅便会开心的大笑,还一边笑一边拍手,小牙子抱着他的手都被挣的有些抱不住。

    一如现在这般,两个小娃儿已经会蹬蹬的追着人跑,整天在院子里玩得不可开交,即墨溯要比即墨溯莨早出生几分钟,所以即墨溯莨别扭的拉着脸,要叫上一声姐姐。

    咿咿呀呀的声音整日里响彻王府大院儿,夜羽和两个孩子玩的兴起,喜悦的气氛上下传播,雪地里红扑扑的几张小脸笑得在阳光下天真无邪。

    “儿,羽儿,还有莨儿,快来吃饭了...”乐正羽站在饭厅门口喊声传至园中,三个孩子扔下手里的雪球,踩着雪地吱呀吱呀跑过来。

    在京城的一间牢房中,大汉已经被关起来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日日有人来送吃的,也没有人来审问还是责罚,就让他在这待着,还有吃有喝的供着,真是当了大爷了。

    这日正午时分,牢门吱呀被人自外间打开,入眼的是一双金丝绒线装扮的贵气靴子,靴子的主人站定在大汉面前,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头顶倾泻而下。

    “这几日可想明白了?”声音传至大汉耳中,大汉脑子一个激灵令他不禁抬头看向来人。

    “主子问你话呢!还不快说!”身旁侍卫开口呵斥,大汉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某不知这位公子问的是什么事?”汉子低头,懵声懵气的说道。

    “哼!”男子轻哼一声,接着道:“拉出去,上刑。”

    来人是九皇子,只是这会儿的九皇子已然不复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柔和,声音里也是带着彻骨的寒冷。

    身后侍卫应了一声,吩咐身边两个小兵将地上的人架起,旁边是燃着的火把和噼哩叭啦直响的炭火盆,也没有地笼,就那样敞开,上面放着一个铁杵子,已经烤的通红。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现在说罢,否则,本皇子也没有什么耐心仔细听你说,这马上要过年了,本皇子还要带着队巡逻呢!”

    即墨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幻,让这大汉看不太清楚,也没有心思去自习看清楚,他拿捏不住该不该告诉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个自称是九皇子的人会不会替自己伸冤。

    眼看着那侍卫拿着铁珞就往自己身上招呼,大汉心中瞬间下定决心,“我说!我说!”

    即墨阳坐在椅子上,看向大汉,双眸露出邪邪的笑,“很好,知道就说出来,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在二十一年前,那时我还是个天真的少年,家境也不是这般穷困潦倒,父母是小镇上的贩货郎,家里虽然不大,但过得也算还是殷实。”

    大汉回首往事时,一双眼睛亮的放光,他接着说道:“那日是中秋月圆,父亲照常去街上贩货,母亲在家中为我们准备中秋的晚饭,那是要欢度中秋,阖家团圆的。

    我们兄弟几人出门想上山打些野味,家里就剩下了几个妹妹和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拨村里人,几个男人向着家里走来,说赶路久了,要讨些水喝,母亲向来温柔贤惠,善良持家,自然要答应的。”

    说起自家母亲和妹妹的时候,汉子黝黑的脸上也染上了些许温柔,随之眼神一变,声音也变得有些阴骘起来。

    “结果那几个外地男人兽性大发,将母亲和妹妹们先奸后杀,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人早已死透,就那样**着被摆在炕上。”

    “所以你就寻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那些男人的家人,最后你将他们真个村庄里的人一夜屠尽,不管他们老少年幼有没有对你的家人下过黑手。”

    即墨阳声音淡淡传来,将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大汉激得抬头,他怒目圆睁,憋红了脸,“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听着大汉喃喃自语,即墨阳眼色毫无变化,“那是什么?当年出了此事,为何不报官?”

    “报官?哈哈...哈哈哈..报官,没有官员愿意受理的,外地人杀了没有什么背景的货郎的妻女,又是中秋档口,贼人早已逃得没影儿,官老爷怎么会为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做主?”

    即墨阳皱起了眉头,心里一阵晦涩不明的情愫蔓延,这天下是过于**了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告一段落

    正是年关好时节,京城里也是热闹不已,流马火锅店也应着年节,红红火火的又一次开张,刘老板的女儿整日都要去流马火锅店徘徊许久,声称要见范晔范公子。

    “客官,老喽,您的肥牛肉,请慢慢享用!”

    小二的声音在店内此起彼伏的清脆响起,客人们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出几日,这流马火锅店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受欢迎。

    可是作为主人的范晔和清梦瑶的越遥却留在了王府,声称要留下来和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个大年再走,就这样住了下来,这个年过得是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一大家子,就连炮仗也是比往年多了很多。

    范晔与越遥的浓情蜜意全部被大家看在眼里,二人脾性相投,范晔更是整日舍不得放开越遥的手。

    就在这一天,众人忙碌中回府歇息,乐正羽和即墨罹带着两个小娃娃站在门口,一副意味不明的笑容里满是戏虐。

    “师父,你们这是...怎么了?”范蠡带头,众人都开始询问,这都要过年了,王妃和王爷不会是嫌人多,要将他们赶走吧?

    “前几日有人与我求情,让我赐婚,这可怎么办呢?”乐正羽手撑着头,看向即墨罹,状似愁苦的开口。

    即墨罹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道:“那便让他自己亲口问问,人家姑娘答不答应。”

    说着话,二人从一边退开,自她们方才站着的地方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男人手捧一束大大的艳丽的红色蔷薇,穿着暗红色红纹锦绣缎袍,一张脸春风得意,貌比潘安,满眼的紧张激动,一步一步走至一头雾水,依旧跟着别人看热闹的越遥身边停下。

    他微撩衣袍单膝下跪,随后将鲜花举至越遥面前,浅笑深情开口:“瑶瑶,嫁给我,可好?”

    众人一下安静下来,顺着他们围城一个圈,满脸羞涩不可置信的越遥与跪在地上温柔微笑的范晔围在中间,时光仿佛停滞,看着范晔一分一秒的等待,他们觉得自己心里甚至在为他紧张,甚至有人在心底暗暗喊着,“快答应啊!快说好啊!”

    “好!”

    随着越遥的话音刚落,范晔起身,一把将越遥抱了起来,众人顿时喧嚣一片,爱起哄的小厮仆从也吹起了应景的口哨,乐正羽曾经觉得这种花里胡哨的口哨当着人吹,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可是在这样的场景里却是非常相衬的。

    “亲吻!亲吻!”不知是谁大胆开口,乱哄哄的人群都跟着喊了起来,越遥就算比这里一般女子都要大胆一些,可终归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子,难能经得起这般打趣,禁不住将满脸的羞涩埋在范晔的胸口,红晕蔓延至耳根处。

    两个小奶娃也跟着众人咿咿呀呀的大声叫喊,虽然不知道这些奇怪的叔叔阿姨在做什么,但凑个热闹也不错,于是在范卓和范玉怀中扭着小小的身子,也是欢腾的很。

    这样一来,倒是即墨罹和乐正羽被搁在了一边,“羽儿,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忘记他们身在何处了?”即墨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不咸不淡,但是每个字也会准确无误的传到所有人耳中。

    “是啊!咱们该怎么办呢?”乐正羽小声的出声询问。

    “你说这范晔是不是可以拖个一两年再娶亲?”即墨罹薄凉的声音出口,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成亲时那种一刻都不愿多等的心情。

    即墨罹这话一出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师父!不要...”范晔满心满脸的欢喜立刻降至谷底,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乐正羽,拉得老长。

    乐正羽没想到自己和即墨罹这么低的声音被人听了去,讪讪的张口要说什么,最后吐了吞口水道:“额...什么话?求婚都求了,大年三十是个良辰吉日,就在那一天成婚吧!呵呵....”

    不是乐正羽善良,是在这么人无辜恳求的目光下,她若不答应,那便是十恶不赦的大恶棍,就像...嗯!就像罹王爷这样的。

    按照即墨风俗,大婚前三日新娘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这婚礼来的急,越遥的两人的喜袍都没时间赶制,好在乐正羽有绝招,按着现代西式婚礼那样画了样式,交给当地的绣娘,衣服很快便送来了。

    “王妃,这是什么样式啊?怎么还有白色的,这个怎么穿啊?”

    身边的乐正羽摆弄着这件西式婚纱,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古代的秀坊真是有真功夫啊!竟把她画的图纸上的衣服织成这样活灵活现。

    “这个啊?这个是了不起的婚纱,越遥穿着一定美极了。”乐正羽啧啧称叹,眼角眉梢都是满意。

    越遥坐在屋里,一颗心七上八下,她明日就要嫁人了,她是个孤儿,自小被人冷眼相向,冷馒头都要被抢走扔掉,这多年来幸得自家主子相救,才有今日这样的日子。

    外间的月亮亮得晃人眼,看向外面众人这几日日夜忙碌的结果,尽管那天府中人都说让她这个准新娘好生歇着,家里闲人多得是,但她那日看了那宾客的单子,真是长得吓人。

    院子里是数不尽的鲜花,大朵大朵的红色蔷薇被整齐摆放,在宾客尽喧的大厅中央摆成了心行,用红色的箭头在地上给各位要来见礼的官员们指路,路标看一眼便会清楚,简便而精巧。

    一扇大大的屏风上面画着范晔与越遥的各种古风画像,染上了各种鲜艳夺目的颜色,像现代的油画人物一般,将两个婚礼的主角塑造的活灵活现。

    这场婚礼全数由乐正羽当起了这场婚礼的策划人,当然主婚人自然是凤邪这个幽默风趣,上得了台面的美男子,也让来宾们好开开眼界。

    夜色更深了,月亮悄悄自天边隐没,天际渐渐发出了亮光,新的一天很快便到来了。

    罹王府门上挂起了两大串的鞭炮,两边是迎来送往迎接来宾的范式兄弟,范晔的衣服已经被人打理好送了过去,乐正湛这次得知这家里人要成婚,这下不回来也不行了。

    可是他预料中的担心并没有发生,当他遇到两个小外甥与夜羽一脸喜气洋洋的跑的欢快,夜羽根本不认识他,完全是个陌生人,只有两个小娃奶声奶气的冲他扑过来,嘴里叫着:“舅舅,舅舅...”

    夜羽看着这场景,没人陪她玩了,没人陪她玩,那她去找新娘子喽!夜羽说着不再看乐正湛一眼,完全是个不通人事的孩童。

    夜羽跑开了,乐正湛一脸复杂,双眼深了深,直到那个花蝴蝶般奔跃的背影转入假山深处,没影儿了。

    即墨阳派人去寻了当年货郎遗留下的些许蛛丝马迹,幸好还剩下几个知道此事的老人,九皇子派出去的人很快便回来复信,果然如那大汉所说的那样,他的母亲姐姐们被杀死,恩爱有加的父母中死了一个,让货郎伤心过度,在前往复仇的路上染上了风寒,死去了。

    “爷,这样的结果,咱们怎么处置那汉子?”侍卫躬身问道。

    九皇子的双眼眯了眯,沉声道:“不论他曾经遭受过什么,那飞云谷数百口人的性命被害的事情也是事实,如果因此放过了他们,那保不齐会让百姓们纷纷效仿,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我朝朝纲。”

    “那...”侍卫犹疑不定的含蓄出口。

    “送至京兆府衙吧!此事已经与我们无关,再不要插手了。”九皇子直接打断侍卫的话,开口说了句,随即迈开长腿,出去了。

    大汉与余下的几个弟兄被移交至了京兆府衙,他们的冤屈也得到了申诉,这几个兄弟是自己在路上结识的好心人,他曾救过他们,大约是缘分到了,他们结了生死兄弟,结义时说过要同生共死,可现在,这光景可真是自己将他们连累了。

    “兄弟们,是大哥对不起你们,最后还是拉着你们一起上了这断头台。”汉子眼中释然里含着几分愧疚,潸然泪下。

    “大哥,说什么话,今日咱们兄弟能一起上这断头台,那还是我们兄弟有这份缘分。”其中一个兄弟出声,一副绿林好汉的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也是极重情义的。

    一口断头酒喷洒在夺魂刀上,狰狞汉子满脸横肉,手起刀落,菜市口血溅当场,没有电视剧里那般‘刀下留人’的豪言壮语,汉子们的头被悉数砍下,人群发出一声悲叹。

    此事告一段落,即墨朝纲严谨的流言四下兴起,连着京兆尹和九皇子都被皇帝夸赞了一番。

    “老九啊!这事还好你发现的及时,否则还不知会再死伤多少人呢!”即墨皇的溢美之词在大殿毫不吝啬的响起,群臣拱手称是,脸上的笑真真假假让人看不清楚。

    “父皇过奖了,儿臣惶恐,这本就是儿臣该做的,我们即墨朝纲不能乱。只是....”还未等即墨阳将余下的话说完,即墨皇便摆摆手,打断了他。

    “老九真是长大了,办事也利落了,如此也可以封王了,便赐名永阳王,封地便在虞城吧!”

    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封九皇子为王的消息,事先众人并不知情,现在被皇帝这样说出来,不光是在场群臣,连九皇子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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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惊鸿舞霓裳介绍: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经年流转,时光荏苒,初见时惊鸿一瞥,却早已注定终生。你唇角浅浅含笑,美眸如画,一身流光绽放无尽光华;你战马上银白盔甲,长枪飞舞,踏云而归宛如仙人。究竟是谁惊艳了谁的眸,谁又将谁放在了心上。罹,我济世救人乃医者仁心,他伤,我救;你死,我随。羽儿,纵然翻手倾了这江山,为你,我也在所不惜。一曲惊鸿舞霓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曲惊鸿舞霓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曲惊鸿舞霓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