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婚盛典
九皇子这个原本名不经传的小皇子,不知在何时竟也独自成长了起来,几乎是在众人尚未发觉的空档茁壮成长的一般,朝堂上也不知何时突然兴起了九皇子一派的拥护者。
如今九皇子被皇帝金銮殿点名御封封为永寿王,才令一直忽视了或者是打心底没有将九皇子当成一回事的大臣们纷纷将矛头对准了这新封的永寿王。
封了王自然要即日前往封地,虞城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虽然不如潼关镇和京城这般发展迅速,可也不算是皇帝苛待永寿王,虞城百姓纷纷摇旗呐喊,欢迎永寿王入主虞城。
可是虞城的城主就不怎么喜欢这位新封的王爷了,毕竟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城主,现下突然派来个什么王爷,还请了封地,自己岂不是要寄居人下,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城主是有好几房姨太太的,整个府上的女人坐在一桌都可以凑成一桌斗地主了,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官僚主义,封建主义。
城主是个年近四十的高瘦男人,一绺小胡子垂在下巴上,生气的时候也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没有一丝违和感,整个人活灵活现不像话。
年过四十便有了这方成就,不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颇为成功的人士了,更何况这城主还有好几房小妾在府里养着,儿子更是成群结队的,虽然没有几个成就高的,但是数量上也是别人无法企及的。
永寿王这日举家搬迁,十几辆马车长长的排起了长龙,好几日的奔波让永寿王好不容易到了这虞城,虞城人口过十万,在即墨国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
满城人口聚集在城门口,要将这新封的永寿王的风采一睹为快,打头的马车进来,那是即墨阳府上一等一的侍卫,即墨阳的马车被围在中间,等数十驾马车悉数进了城门,永寿王的马车才慢慢出现。
“永寿王,永寿王...”所有人都在呐喊,都在看着热闹,即墨阳坐在马车里不动声色。
他并不是想要这王爷的封号与封地,也不是想要这诺大的虞城,他只是想和自己父皇说不要将薇儿送到异国和亲,这般遥远,那娇俏黏人的胞妹怎么能受得了一下子离家那么远。
可是父皇明显心意已决,不愿同他聊起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的父皇究竟要做些什么,总感觉自己的父皇变了,不是那般理智了。
他那日冲进母妃的房中问过母妃,可是淑妃娘娘却是晦暗不明,说的话也是似懂非懂,让自己好生在朝中建功立业,少往宫内跑,从前自己的母妃不是这样的,越发长大他发现身边的人似乎都变了。
永寿王府建立在虞城的中心地带,门前屋后是安安静静,隔街却是热闹非凡的车水马龙,整个虞城府的繁华光景几乎都分布在那条街上。
范晔和越遥的大婚在热热闹闹中进行着,潼关镇的所有人都欲挤破头的进入那罹王府中瞧一瞧,可是罹王府嘉宾单上要请的人却是设计的极其巧妙。
那名单上的普通人家自是不可能上得席面的,可是若能得到罹王府的青睐,能参加一场这样的婚礼,那就代表自己在罹王爷心中还是有几分重量的。
当初即墨罹孑然一身,带着战场上留下来的几百人暂居这潼关镇,为荒无人烟的潼关镇打下一片天下,这样的良苦用心是为了自己的势力,可是原先住在潼关镇的百姓也在后面跟着搬了回来,这才有了现下这般繁荣的景象,才使得潼关镇这样易守难攻的地界没有成为一座空城。
如今这罹王府办喜事,请的宾客自然是由罹王府各位权衡利弊的领头人仔细斟酌挑选的,负责官场的范卓,负责医疗的范蠡,负责商场的范晔和乐正湛,还有罹王府的第二把手凤邪。
甚至是罹王府中的一个丫鬟,一个下人,都是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来培养的,关键时刻全是能拿起武器上战场,能卸下铠甲下厨房,能拎起算盘做商人,能散下长发做婢女,能扛起锄头做小厮的人。
这些来宾全是当时支持罹王府的人,全是在罹王爷陷入困境主动来示好的有眼力界的主儿,罹王爷和罹王妃虽然在潼关镇需要尽快建立自己的势力,可是也犯不着主动去巴结别人。
相反,罹王爷一直是副冷冰冰的模样,哪是现在那副抱着儿子再抱起女儿的温柔模样,这样的罹王爷还真是陌生的有些可爱。
“父王,抱抱!”
小小的即墨溯莨固执的伸出短兮兮的小胳膊,眼神里面满是孩童的倔强,就那样眨着大眼睛盯着即墨罹高大的身影,似乎是即墨罹如果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抱起,他下一刻就会委屈的嚎啕大哭。
即墨罹一心想要将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培养成一个铁骨铮铮的有担当的好男儿,可是看着他如今这幅软萌的小模样,真是老血都要呕出来了。
等到即墨罹将儿子抱起,正要迈脚,一个肉球挡住了去路,可怜罹王爷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脚下有个娃都不知道。
低头望去,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眨着萌死人的一双弯弯眼望着他,一面还做起了鬼脸,唇红齿白的小嘴撅着,手里拿着一颗麦芽糖,软萌软萌的。
“嘻嘻...父王,儿要抱抱!”
试问谁能抵挡得了这样可人儿的小家伙,即墨罹差点就从宠妻狂魔变身宠女无度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家爱女的眼泪。
并不是即墨罹溺爱女儿,而是只要即墨溯一哭,就停不下来了,足足能张着嘴哭一日,如果没人理会,她便会自己端来果子,边吃边哭,即墨罹一度认为这是被乐正羽给宠坏了。
于是即墨罹赶紧弯腰将女儿一把抱在怀里,看着爱女咯咯的笑着,他心里也是异常开心,可是刚被放下的即墨溯莨不高兴了。
即墨溯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被父王放下的感觉真是太冷了,父王的怀抱真是太暖和了,他也好喜欢。
小孩子委屈的哭声响起,即墨罹的脸瞬间黑了几度,低头看了看委屈巴巴,还有些风中独立的儿子,他又蹲下身子,另一只手将即墨溯莨抱了起来。
平时如天神降临的罹王爷,在府中原来是这幅温柔好父亲的模样,官家小姐们纷纷害羞的避开视线,用帕子遮住含羞的面容。
与即墨罹这边不同,越遥的闺房里满满当当的站满了人,好像出嫁的不是越遥而是公主,这派头也足够大的。
雪白的婚纱穿在越遥凹凸有致的身上显得美不胜收,大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嫁衣,不是凤冠霞帔,而是这样洁白这样拖着长长的鱼尾的婚纱。
越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这还是自己吗?她知道自己长得美,可是现在这一身穿起来真像是天上的仙女误入凡尘吧!她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与惊讶,看着镜子里的乐正羽众人,觉得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这既便是一场梦,那她也不愿醒来,这也太美了吧!越遥本就生的端庄中能露出万众风情的美,经过乐正羽这般改造,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描上了细细的一字眉,眉尾一抹桃红色眼影淡淡镶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窈窕的身姿,高挑的个头,白皙的皮肤,性感的嘴唇,小巧的耳垂,真是一幅让人不忍破坏的美人图,活脱脱一个异域女神。
原本乐正羽是想将这婚纱做成镂空的网纱背,那样可以更加衬托背部优美的线条,虽然头上白沙一遮,也只有离她最近的新郎官看得清楚,可是乐正羽还是保留了几分传统,没有去挑战古人的极限。
鞋子是乐正羽画了样子,让范晔亲手做的水晶鞋,用琉璃烧制而成,可是鞋的内面却是柔软的缎子,虽然极难掌握那力度,可是人家在鸡蛋上绣花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出来,范晔想要娶妻,这做双琉璃鞋算什么。
不过不得不佩服范晔这个机械能人,那鞋子是有些复古的风格,高高的鞋跟配上洁白圣洁的婚纱真是相得益彰,惊艳了所有。
“王妃,快些出去吧!时辰到了,咱们的新娘子该去大厅拜天地了。”小丫鬟兴冲冲的喊道。
乐正羽替越遥将最后的白纱和王冠带好,隐约的美人在河纱里面泫然欲其,乐正羽将众人打发至门口等着,自己牵着越遥的手,她是紧张的吧?手还这样冰冷。
“瑶瑶,要幸福。”
乐正羽仿佛透过面前身着婚纱的越遥看到了曾经的好友,同样明媚的容颜,如果她也能像自己这般重生,希望她一定要幸福,忘掉前世,一定要幸福。
“王妃,谢谢你们!”
越遥眼角有泪滑落,她抽着鼻子似乎有女儿红妆出嫁,即将离开老母的那份不舍,乐正羽心里酸涩难忍,自己出嫁的时候都没这么伤心,自己当年只想着马上嫁出去,离开那将军府,竟忘了伤感一事。
眼见自己和越遥有要抱头痛哭的趋势,乐正羽强颜欢笑,面上眼去不舍,换上开心的面容,开口道:“瑶瑶,你别哭啊!妆花了可就嫁不成范晔了,咱们即墨的风俗是错过了时辰,便要再等上三五年才能嫁的。”
越遥伸手摸了眼泪,哭笑着道:“分明是两年,哪有那么长。”
乐正羽伸手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女人,这倒是记得清楚。”
越遥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噗嗤一声打破了原本的悲伤,扶着乐正羽的手腕往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说出真相
在古人的眼里,成婚什么的都是要大红才吉利,要不然就是给父母亲人寻了晦气,那样嫁过去公婆也不会喜欢,势必要受夫家看不起的。
可是当乐正羽带着身穿洁白婚纱的越遥走出去时,大伙的表情可谓是出奇的一致,皆都默不作声,张口瞪眼,如同痴儿一般沉醉在乐正羽精心的设计上。
精美的丝线在日光下泛着层层白光,仿佛给越遥镀上了一层光辉,越遥就如电视上那些身量高挑的美女明星一样,穿着精美繁琐的礼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晃得众人头晕眼花。
乐正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众人这反应,她很满意,这回事越遥给她将来的婚纱店做了一回免费的宣传,她看到大家的反应了,也不是书中说的那般古人迂腐嘛!这接受能力不是挺好的吗?看看这一个个热切的眼神,巴不得立刻回家自个儿做一件呢!
越遥迈着不急不缓高贵大方的步子如同一只优美的白天鹅一样,朝着范晔的方向走过去,范晔早已看呆,大脑成功卡壳,乐正羽的几番提点都没管用,这家伙,这是给她丢脸,以后出去可别说是她乐正羽的徒弟。
范蠡伸手,狠狠地推了范晔一把,道:“小子,愣什么呢?还不上去迎接你的新娘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发呆!”
范晔如大梦初醒般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阔步朝前走去,他怎么就愣神了呢?这口舌为何这样干燥呢?
众人此刻也纷纷醒神,看向场中央的二位主角,男的是文武双全,英俊出尘,女的是优雅高贵,端庄贤惠,真真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啊!
恭喜贺喜声不绝于耳,范晔一一回应,没有落了任何一个人的面子,直让人们赞叹,这般好的女婿人选在,自家怎么就没注意到,话说这好几个女儿都还待字闺中,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呢!
在范晔的婚礼上,众人忍着没有问出声,潼关镇管家小姐们多得是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子,这下可算是找到门路了,貌似嫁到这罹王府,就很是不错。
人一旦动了什么心思,那走到哪看到什么,都会往她心中所想的事情上靠,这样似乎可以找到更大的机会去办成事情。
这一场婚礼可谓是宾主尽欢,罹王爷只是饮了几杯酒,两个小奶娃成功的成了即墨罹挡酒的好招牌,他们觉得今日的父王真好,一点都不忙,还可以让自己在他怀里睡觉。
众人纷纷惊讶于这场婚礼的设计,这场景,这巨幅屏风上的画作,真是处处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喜悦与温馨之情,让到场的客人感受到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他们在凤邪最后一声“礼成,送入洞房”的声音中不由自主地衷心祝福这两位新人,凤邪的说辞自是经过乐正羽的一番改动的,什么不管生老病死都将对方视为你今生唯一的爱人什么的话,怎么新颖怎么来,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至婚礼的现场。
盛宴结束,宾客散场,罹王府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有些调皮的忽明忽暗,绮儿和紫衣两个丫头,随着那些年少不经事的小子们跑去闹洞房了,两个奶娃早就累的不轻睡着了,客厅里反倒就剩下即墨罹和乐正羽这对夫妻。
“罹,你说,墨儿现在在哪里?咱们这般热闹,他能看得到吗?”
乐正羽看着范晔一脸幸福的走向自己的新娘时,眼前浮现出了即墨溯琅的影子,那张红扑扑的笑脸,那么乖巧的安慰着人。
如果他还活着,那他会找个什么样的妻子,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将自己将罹王府所有人都忘掉。
“羽儿,墨墨现在肯定活着,既是活着,便不会忘了你我,他与本王小时候一样,记忆里极好的,你就放心吧!虽然他现在可能没办法来找我们,但是他一定记得我们。”
听着即墨罹的劝慰,乐正羽不禁想着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那她的墨儿会不会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如果那样的话,那他就不会死,毕竟有警察有**,自家儿子还那么聪明,放在现代也是个小小的美少年,可若是落在人贩子手里,那就糟了。
“罹,你知道,我并不是将军府原本的大小姐。”乐正羽目光灼灼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石凳上的即墨罹。
即墨罹没有回话,也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要证实自己心中所想了吗?当初他派人去查过将军府大小姐的事情,煞门打探多日,收集来的信息都是一样的,都是将军府大小姐自小被二夫人囚禁在后院,不闻不问,动辄打骂,受尽**。
那些消息与自己此刻面前这个女子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他曾想过是乐正羽深受打击,醒来之后性格大变,可是往后的种种都在推翻着他的结论。
乐正羽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功夫,她在战场救自己时的那些人马,她做的孔明灯,她设计的珠宝首饰,流马火锅店,共享马车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至今在即墨罹心中都是个谜。
那新颖的婚纱,那独特的设计,那些巧妙的心思,全部都是她一个人想出来的,本不该这样的,就算他们即墨王朝乃至整个六国之内,有些能人巧匠,可都不及她这半分的玲珑心思。
他曾一度猜想这是上天带给他的礼物,他要好生珍惜,捧在手心,他爱上了眼前这个眉目飞扬,绝世无双的女子,原来她终究要对自己解开那些谜题了吗?
乐正羽心中是有几分忐忑的,曾经她只是与即墨罹提过那么一嘴,并没有像如今这样决定将借尸还魂的事情说与他听,毕竟此时在自己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他怕是很难接受吧!
如果你成亲了,而且你爱上了对方,并且将其当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伴侣,你们的孩子也出生了,你正在幸福的享受这人世间最美丽的温暖亲情。
但是,突然有一天,你的另一半与你说,他只是一抹魂魄,在这世间无处可去,游荡至此,借尸还魂,让其想到整日整夜是与一抹孤魂野鬼睡在一张床上,不用说在如此信奉鬼神的古代,就是放在开放的现代,那都是要吓死人的。
乐正羽担心自己将此事说出来即墨罹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会不会死撑着害怕强忍着,可是她内心的隐隐冲动告诉她不会,所以她决定将自己这个异世孤魂的消息说与他听。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是这将军府原本的大小姐,大小姐在我初来的那晚就已经被二夫人打死了,你知道她的身子那么瘦弱,被毒打多年,终于一日会熬不下去死掉的。”
乐正羽说话的时候想感受一下体内原主留下的情绪起伏,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残留的意识也远去,灵魂深处平静无波,她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了。
“那是怎么回事?羽儿说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死了吗?”即墨罹抓住她信息之中的关键问道。
乐正羽汗颜,自然是死的,不然在两个世上同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不是坏了这生存之道了吗!
“对啊!在我本来生活的那个世界,我是个死人了,这原本的将军府大小姐可能在别的地方还活着,但是在这个世界她也是死的。”
“那羽儿前世的记忆还保留着吗?那墨墨会不会也去了那个世界,也保留着王府的记忆。”即墨罹此刻如一个推离家一般琢磨着乐正羽一直忧心的问题。
“罹,难道...你不害怕吗?”乐正羽目光微微躲闪,看向凝眉思索的即墨罹。
即墨罹被她的话打断思绪,抬头看她,“害怕什么?害怕羽儿吗?”
随即即墨罹眉头微微一动,一手扶着下巴,好看的嘴唇向上撅了撅,像极了撒娇时候的即墨溯莨,“自然是害怕的。”
乐正羽听到此话觉得自己问的是个白痴问题,肯定会怕啊!就连自己怕是都接受不了自己曾经是一抹魂魄,飘来飘去的,真是渗人,所以她没有理由要求即墨罹不害怕,即使即墨罹是个杀人无数的将军。
“本王害怕有一天羽儿会离开,离开王府,像墨墨一样突然失去踪影,让本王无处可寻。”
即墨罹的话成功的将伤感无限的乐正羽的眼泪勾了出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说的话不多,可是却挑起了潼关镇这么大的担子,这重担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他保护者整个罹王府,保护着所有的人。
“羽儿,在上一个世界,死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即墨罹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轻轻的说出口,这些字中的每一个读音,他都害怕讲得重了会给乐正羽平添痛苦。
“羽儿怎么忍受了那般苦楚才来到了本王身边,替本王生儿育女,替本王打理着整个王府。”
“羽儿怎么自己一个人瞒着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不与本王讲出来,一个人怎么承受了那么多,如今说出来就好,本王替羽儿担着,没事了。”
即墨罹伸手像安抚即墨溯一样,轻轻拍着乐正羽的后背,一下一下,将那抹无处安放的异世孤魂揽在怀里。
乐正羽笑着满眼含泪,这才叫哭笑不得,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也是这么深入人心,非要将她感动。
第一百三十八章 唇亡齿寒
那一夜,乐正羽絮絮叨叨的与即墨罹讲述了所有关于二十一世纪的新鲜事情,当说到二十一世纪的定位**时,即墨罹不可思议的瞠目结舌。
很显然,她描述的内容已经超过一个古人的正常认识了,飞机什么的即墨罹还勉强接受,可是置换心脏,甚至置换头颅,试管婴儿,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即墨罹真是恕他真的见识浅薄吧!
即墨罹说她像是皇室公主下嫁到了落魄书生家里,而堂堂罹王爷,在那时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个落魄的书生,一无所有。
前后对比不要太鲜明了,这根本才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她生活的年代竟然不是用的恭桶,什么马桶,即墨罹想过,那玩意儿当真可以放在房内,一点味道都没有?
乐正羽头一次见一个古人对待现代高科技普及的态度,就算是罹王爷这样见识过稀奇玩意的皇室王爷,都不免被惊叹,她也是第一次见雷打不动的即墨罹露出那般震惊的神情,比范晔看到美丽的新娘都震惊。
自乐正羽与即墨罹讲了现代的事情之后,即墨罹就喜欢拉着她找各种理由让她讲述她生前的事情,生前的事情,乐正羽想到此处不由的一个激灵,真是像一个鬼在于人类偷偷上演禁忌之恋。
“娘亲,什么是冰淇淋?什么是奶茶?”即墨溯睁着大眼睛趴在乐正羽胸口,好奇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就是啊!哦,让你们的爹爹讲给你们听。”乐正羽戏虐的看向一脸认真听她将前生当故事一样讲给面前的三个人听的即墨罹。
“儿想吃冰淇淋吗?”即墨罹看向女儿。
“想,想。”儿声音奶声奶气中透着些兴奋激动。
即墨罹一副凝眉思索的模样道:“爹爹也想吃,那怎么办呢?”
“哦!让娘亲做做,做冰淇淋吃。”这是补枪的即墨溯莨,活脱脱一个小吃货,还以为自己猜对了而沾沾自喜呢!
乐正羽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无良爹地,坑娘儿,自打给他们讲述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和好玩的事情,他们就变着法要求自己做现代的各种美食小吃。
而且自己的徒弟范晔,成婚以后更是意气风发的不得了,自己每次做出来一个新花样,他准会循着味过来找配方,还撺掇小孩子,最后活脱脱将流马火锅店扩大了近两倍的规模。
现在进去里面简直一股现代风扑面而来,奶茶干果子各色小吃全部推出新品,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一天营业时间还有限,范晔还扬言说自己很辛苦,如此拼命赚钱是要给自己闺女攒将来的嫁妆。
乐正羽才不信他那一套说辞,什么攒嫁妆钱,万一范晔一生一大推儿子呢!乐正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只是担心,这么早就窃取现代的商业模式,真的好吗?
或许乐正羽的担心太早了,范晔不仅将自己的工作中心转移至了潼关镇,而且将婚纱店不负众望的开起来了,老板娘自然是在流马火锅店对面的越遥,现在该改口叫范夫人了。
“师父,徒弟一生就娶一回妻,您老人心让一对新婚夫妇相隔这么远吗?那什么时候才能有像师父这样可爱的小孩子啊!”
范晔撒娇卖萌的招数全数使尽,乐正羽还是不赞同他这样做,现在根基尚且不稳,若是将京城的工作中心转移至潼关镇,那京城那边势必会因无人打理而衰退,更何况越遥亲手打拼的青楼怎么办!
“羽儿,不如就让他住在潼关镇吧!京城那边我再派人过去,现在将潼关镇作为我们的大本营,京城那边确实可以当成第二个发展目标。”
范晔感激不已得看向即墨罹,师公啊!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主子管用,瞧那头头是道的分析,这潼关镇住着他所有的兄弟,他的亲人可全部在这了,靠着大树才好乘凉,他说什么都不愿离去。
罹王爷可不是看范晔可怜,他只是看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等了很久,自己也等了很久了,昨晚上说好要做冰淇淋呢!这样下去肯定又要耽搁了,索性答应他,自己再派个煞门的人过去。
“父皇,八百里加急。”太子即墨朗匆忙走进殿内,冲着皇帝草草行礼。
“呈上来!”皇帝神色微怔,要来的终于来了吗?
书信上是楚凤联手,四十万大军朝着即墨帝都而来,只要将围在帝都周围的几座城池拿下,便可以直接攻向京城,到时即墨不日便会沦陷。
各国这几年谨遵本分,从不干这样两个大国围攻一国的事情,只是不讲道义的,也是反背伦理道德的,可此次已经协商要与楚国联姻,将自己最疼爱的小九送去联姻,他们还这般咄咄逼人,不讲信用。
思及此,皇帝一阵气血翻涌,加之终年头痛之疾的折磨,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帝在龙椅上轰然倒地,人事不省。
“快去叫太医,太医!”
太子朗身形剧颤,下令封锁宫门,皇宫立刻陷入禁严阶段,各宫嫔妃没有准许不能踏出宫门一步,各宫纷纷有专门禁军把守,整个皇宫乱作一团,可有些事情还是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太子殿下,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
被侍卫请至皇上寝宫的秦妃双目瞪大,惊讶地伸手捂着嘴,看向太子。
太子看向一旁的太医和众位大臣,神色悲戚地开口:“秦妃娘娘,这几日就劳您近身伺候陛下几日了,相信陛下会醒过来的,今日陛下在上朝时猝然倒地,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太子殿下放心,这是臣妾该做的,太子殿下不要太过忧心,皇上九五至尊,不会有事的。”
秦妃也是满脸担忧的神色,望着床榻上的皇帝泫然欲泣,看在众位朝臣眼中倒是极为稳重的,没有像其他嫔妃那般来了便扑在床头嚎啕大哭,这样的才是他们需要的,不给他们添乱最好。
“众位大臣辛苦了,众位先行离宫吧!我们即墨千秋基业就靠大家齐心协力来守护了,如今我即墨危机四伏,乱臣贼子四起,不得不防啊!”
即墨朗的话令在场大臣心知肚明,这乱臣贼子,可不就是指的是罹王吗?太子这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如果有心思不纯的,必然会起了歹心,那到时才是内忧外患不得善终呢!
“是,臣等谨记太子殿下之言,此事断然不可言传,臣等告退。”
众大臣也是明白人,虽然有时是为了明哲保身,在朝堂上也是没有尽心为君效劳,可是如今皇帝都这样了,看那太医的神色,醒得过来醒不过来还两说。
若再把此事传扬出去,那可真是明摆着让别人来灭了他们即墨,到那时,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唇亡齿寒了。
“你们也且退下吧!本太子想与父皇待一会儿,先由秦妃伺候着。”
太子下了命令,谁敢不停,丫鬟宫人们鱼贯退下,室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太子与秦妃守在皇帝榻旁,榻上的皇帝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爱妃,这下可是放心了?”太子脸色上哪还有半分悲戚,伸手将秦妃一把搂入怀中,双手不安分的上下其手,揉捏着秦妃的年轻紧致。
“啊!殿下,皇上还在这呢!”秦妃本就保养得当,一张脸嫩的可以掐出水儿来,这娇媚入骨的声音听得即墨朗浑身充血。
“这样不是更加符合了爱妃的意思?啊?爱妃喜欢这样吗?”即墨朗几乎将秦妃衣裳悉数退尽,半裸的身体暴露在室内,榻上的皇帝安然不动,这这一切毫不知情。
仿佛秦妃那句‘皇上还在这里呢’刺激到了即墨朗,他大手一挥,外间帐子落下,当着自己父皇的面**起来。
外间宫人们若得不到吩咐是不会进来的,即墨朗放心大胆的办着自己的事情,秦妃死死咬住下唇,年轻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枯木逢春的滋味儿,她兴奋极了。
太子的闹钟闪过年幼时的画面,他看着那些宫人们就那样欺负着自己的母妃,他们那般折辱她,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她却死死将自己护在怀里,捂着自己的双眼,而他的父皇,此刻躺在这里的这个男人,不闻不问。
自从母妃死后,他的心也死了,母妃告诉他有机会就逃出这宫里,出去外面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过平凡的一辈子,可是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这么多年日日夜夜的噩梦纠缠,他如何甘心!
他恨透了他,这么多年来,他将自己所有的心思全数用在努力做个听话的提线木偶,任自己的父皇吩咐什么,都给按照他的意思将事情办得妥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下戒心。
可是上天终于开了眼,他倒下了,自己争取到了太子的位子,他的父皇本来不打算退位的,他觉得自己是上天选定的千秋帝王,他不退位,那怎么行?自己还等着继位呢!
即墨朗满脸快意,满脸扭曲的看向床榻上的男人,终于让他等到了,等到这一天了,他做梦都想杀了的这个男人,如今他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了,他躺在这里了,哈哈哈哈...
太子内心的激动让他差一点大笑出声,现下整个皇宫里都是他的人,他将每个嫔妃的宫门守着,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就像此刻对待秦妃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祸乱后宫
正如即墨朗所想的,他宣布皇帝静养,嫔妃无召不得出宫,而自己则是四处走动,折返流连于后宫各处。
“贵人,太子殿下来了。”一个偏殿不起眼的地方,小丫鬟进来禀报。
“哦?快请太子殿下进来。”
女子声音还未落下,便听得一声邪魅男声响起,“急什么?许贵人,本殿下这不是进来了吗?”
依旧是那身月白色的袍子,依旧是那个眉星朗目的男子,与那日在宫中见到的一样,气质超群,文质彬彬。
“你先退下,本太子有几句话要与你家贵人单独说。”太子一声令下,旁变丫鬟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这等贵人,自己都不敢抬眼去看,一生都见不到一次的。
丫鬟飞快退下,守在门口,将门带上。
“太子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许贵人生的年轻貌美,是户部侍郎的一个远方侄女,能入宫选上秀女,也是全靠自己的一张俏脸。
“你进宫这么久,我那父皇可曾碰过你的身子?”太子走在她面前,戏虐的开口,邪肆的双眼一寸一寸大量在她脸上,身上。
许贵人脸色微红,女儿家的羞涩让她低头不语,可是太子的声音却并未停止,他像地狱里的恶魔一样,伸手触摸她的脸颊,许贵人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爷,怎么回事?”穆青看着自家主子那比碳还黑的脸色,出声问道。
“楚国和凤国联手攻打即墨,可是陛下却倒下了,至今未醒,太子将宫门封锁,祸乱了后宫。”
“什么?太子祸乱了后宫?”这是乐正羽听到消息时的反应,她真是很难相信,太子那样一个看起来正经不过的人,还会干出这种事!当真是猪狗不如。
“是啊!这皇帝怎么就突然病倒了,那宫里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凤邪的话中透露着一丝担忧,虽然他不是这即墨土生土长的皇子,可宫里那些事在各国都是大同小异的,这皇帝病倒了,各方势力必然会蠢蠢欲动。
一旦蠢蠢欲动的势力开始暗中涌动,那这即墨内忧外患顷刻间便会瓦解,到时候,这潼关镇还能如现在这般安宁度日吗?
凤邪担心的问题同样是王府里每个人都会担心的问题,同样的是,这个问题的解决者必然是大家所依靠的这颗枝繁叶茂、屹立不倒的大树罹王爷。
罹王爷于罹王妃给众人留书一封,趁着夜色往京城的方向而去了,已经进入三月,杨柳发芽,小河化冰成潺潺溪水流淌,天气没有年底时候那般严寒。
待命在京中的隐门门主鹰扬,苍山洱海替乐正羽暗中培养势力的琼华琼英,京城中他们势力盘踞,尽管罹王府已经被收回朝廷,暂时空芜。
与自己的势力接头,是夜,一袭夜行衣的罹王爷和灵巧敏捷的罹王妃快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鹰扬的眼线在皇宫中把守着几个重要岗位,虽然宫门已经下了钥,可是想要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哎,王魁,你去那边暖和暖和,我来守一阵城门,快去吧!这会了没有什么人的。”
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男子一边向手心哈着热气,一边对着冻得不轻的同伴说道,神态自然无异,一如上一年他们相互交换岗位轮流取暖那般。
被喊的王魁哆嗦着身子转头,将手里的令牌交给男子,开口道:“这鬼天气,都快四月份了,守夜还是冻得不轻,那我去了,你先看一会儿。”
说罢王魁转身跑开,挤进一间热烘烘的屋子里烤火,可是由冷入暖易,由暖入冷难,王魁这一进去,同伴递来新得的好酒,面前还摆着上好的肉菜,这让饥肠辘辘冷得发抖的王魁红了眼。
有时候并不是你珍惜不珍惜的问题,难道说这王魁就是那把没见过世面,见了酒肉就眼开的酒鬼不成?非也,只是这时辰,这环境,这天儿,让一个即使养尊处优的老佛爷都能吃糠咽菜那般香,更何况这军中粗汉子呢?
吃了酒全身发暖,谁还想去那冰天雪地、冷夜凄风中受罪!更何况那刘年还守在外面,自己就稍微眯一会儿,这酒肉穿肠的滋味真是美极了,吃饱了不自觉就犯困。
“王妃,王爷,快!”
能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单看这人在关键时刻的毅力如何,偷懒不愿出来的王魁不知,在睡梦中他已经放了罹王夫妇入宫,而那刘年,一直恭恭敬敬地替自己的主子守着城门。
入了宫的即墨罹和乐正羽跃上屋顶,轻车熟路找到皇上的寝宫,此刻在殿内,一个宫女打扮的小丫鬟走进来,看着疲惫不堪的趴在床头小憩的秦妃,小心翼翼走进室内。
“娘娘,快喝杯醒神茶吧!太医不是说皇上今晚可能会醒来吗?您可不能倒下了,您照顾皇上这么长时间,皇上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一定得是娘娘,太子殿下让奴婢送这醒神茶过来,您撑一会儿,说不准皇上就醒了。”
丫鬟一身绿色宫装,脸蛋巴掌大,一张嘴却是个极会说的,秦妃努力睁眼看向丫鬟手里的那茶盏,淡淡的几片翠绿茶叶漂浮其上,微微冒着热气,看起来味道极佳。
秦妃此时被唤醒,还真是有些渴了,想到此处她就来气,不知晚膳是哪个奴才送上来的,咸得死她了,马上就是这后宫的主人的她,怎么受得了这种怠慢,真是不长眼睛。
生气的秦妃端起那温热刚好入口的一盏茶喝了个精光,而且喝过之后貌似精神确实比方才强了几分,脑子也更加清醒了。
秦妃很满意这个丫鬟做的一切,将茶盏还给丫鬟,开口道:“你就在这里看着,若是本宫一会再困了,你再送来一盏,本宫要看着陛下睁眼。”
“是,娘娘,不过以奴婢看,您不需要了。”
听到回答秦妃诧异的抬眸,眼前一阵眩晕,随即在那丫鬟诡异的笑容中软软倒下,丫鬟伸手将她放在地上,扬起唇角道:“这一杯,足矣!”
细看那丫鬟,哪里是方才低眉顺眼的丫鬟,分明就是下得一手好毒的琼英,琼英蹲下身子拍拍秦妃的脸蛋,唤了声‘娘娘,快醒醒,皇上醒来了’。
秦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琼英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拍拍手,看来这新配置的**效果还不错。
屋顶先后跃下两人,正是罹王爷于罹王妃,“琼英,怎么样了?”乐正羽出声问道。
“羽羽,搞定了,我办事你就放心好了,今天晚上他们都不可能醒来。”
琼英骄傲的宣誓自己的成果,可是乐正羽与即墨罹看都未看地上死猪一样沉睡的秦妃,径直向着皇帝的方向走去,琼英摸摸鼻头,好像这时候不是自己炫耀成就的时候啊!
“羽儿,父皇怎么样?”站在即墨皇的床榻边,即墨罹看向给皇上把脉的乐正羽。
乐正羽伸手翻看了即墨皇的眼皮,十分古怪的看向即墨罹,“罹,你当真要我为陛下开刀吗?”
“怎么了?不可以吗?还是羽儿没有把握?”即墨罹问号不断飘来,落在乐正羽的耳中。
“可是开了刀之后,你觉得皇上要是醒了,不会举国上下通缉你我吗?”
乐正羽知道,此时的皇帝虽然睡着,可是周遭的一切他可能都听得到,他甚至知道秦妃与即墨朗当着他的面干那苟且之事,所以她想赌一把,将自己全府上下的命放在即墨皇身上。
“嗯!本王自小被父皇看着长大,父皇是个什么样的君主,本王心里清楚,这几年父皇像变了个人似的,定是你说的那个在父皇脑子里的血块导致的。
现在国家尚不安稳,太子夺权势在必行,即墨四面危机,即墨祖辈一刀一剑打下来的江山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也能不能任由奸臣当道,即墨需要父皇。”
听着即墨罹的心里话,乐正羽下了决心,那她就替他救活这皇帝,替他守住这江山。
正如乐正羽所想,她与即墨罹说是个不大不小不影响生命活动的血块,其实她自己心里知道,哪有那么简单,简直怕说出来恶心到即墨皇自己。
乐正羽是带了工具过来的,只要她尽快替即墨皇做了这开颅手术,解除了那脑子里的...虫?那就不会被人发现。
乐正羽将范晔做好的假发拿出来,照着即墨皇的长短修建一番,这样剃了皇帝的头发,皇帝才不会大发雷霆,也不会让被人看出来蛛丝马迹,至于头皮上的伤,那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的开颅手术乐正羽必须独立完成,上一次给王婆家傻儿子开颅时,自己五六个徒弟都在身旁,现在看看,只有即墨罹一个,还有琼英这个可以用药粉止血的小丫头。
乐正羽真是压力山大,这可是皇上呢!即墨的一国之主啊!自己正在他头上动刀子,说出去谁信?
很显然,她自己都不信,自古帝王宁可死也不能丢了尊严什么的,自己这般...但愿看在自己救了他性命,守住他江山的份上,即墨皇这辈子都不要找她的麻烦才是。
第一百四十章 皇帝真假
就这样,即墨皇成功被乐正羽剃度,光溜溜的脑袋一根毛都不剩,她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紧不慢的想,如果现在有照相机,那该多好啊!这样皇帝老儿以后就不能威胁她了。
开颅手术其实也不能被叫做开颅手术,毕竟不是在手术室,甚至都无法达到罹王府里范蠡改进的手术室,就在皇帝寝宫简单的做了这个手术。
乐正羽在飞快的和琼英交接剪刀钳子,琼英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救人办法,很是敬畏,将乐正羽惊为天人,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即墨罹也是,他虽然陪着乐正羽在白府做过一次手术,也想过乐正羽既然是那个时代来的奇女子,那肯定是有让自己惊讶的本领可以拿得出手。
可是即墨罹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方式,将人的头盖骨打开,那人还能活吗?乐正羽额头上不一会便细细密密的爬满了汗珠,她示意即墨罹帮她擦汗,即墨罹也不含糊伸手的动作极快,丝毫不挡她的视线。
这次与王婆儿子那次差不多,甚至是比王婆儿子那个手术更加简单,还不用插引流管什么的,所以乐正羽将即墨皇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就如没事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
前前后后用时不少,可是好在将皇帝的命救回来了,乐正羽将琼英留在了皇宫,她算准了时间,这麻药过去了,大约三个时辰,那即墨皇就会醒来,到时必须有人将此事与他讲明白。
将殿内一切复原,乐正羽与即墨罹闪身离开了皇帝寝宫,一切是那么的神不知鬼不觉,天光大亮之时,乐正羽和即墨罹出现在京城一处客栈中。
“这会儿,皇上应该醒了。”乐正羽掐着时间告诉即墨罹。
接下来要怎么做,怎么处置太子和秦妃,那都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了。
皇帝终年头痛难忍,因此性情大变,阴晴不定,那都是有原因的,当乐正羽从皇帝脑中取出那条足足有十厘米长的绦虫时是万幸的,虽然看在即墨罹和琼英的眼中是不可思议的。
最起码这病源取出来了,而且这算是极细极短的了吧!乐正羽记得现代时候,在医院病人身上取出的绦虫有三十厘米那么长的吧?
也难怪这即墨皇帝头疼难忍,最终倒地,这下该没有这困扰了。
秦妃醒来的时候看着床榻上依旧安然入睡的皇帝,心里稍稍安稳,自己怎么就睡的这么死,还好这太医说的不准,这陛下醒来若看到自己在一旁睡得比他都香,那自己还不得被骂得狗血喷头?
“太医,这皇上怎么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你不是说昨日就要醒了吗?本妃可是一晚上眼都未咋得守了一夜,也没见皇上有醒来的迹象。”
秦妃不满的揉揉酸疼的胳膊,朝着老太医埋怨,太医颤巍巍的身子上前,又一次查看皇帝的脉象。
由于太医的宽袍大袖挡住了秦妃的视线,皇上微微睁眼,那眼里一片清明,哪里有病时的那浑浊。
太医双目微惊,看着皇帝的目光带着审视,皇帝微微握了握他正在把脉的手,眼神里传递了一种无言的威压,太医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皇帝闭上了眼,太医方才躬身退开,看在秦妃的眼中满是不屑,看看那奴才样,一个活死人躺在榻上,有什么好怕的!那样的恭敬做给谁看?
“回娘娘的话,陛下怕是最近不会醒来的,臣方才探了皇上的脉象,隐隐有股内气不足,元神俱损,需要好好开几幅方子调理一二,不过娘娘也无需担心,这久病之人是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的。”
太医说着话,脊背发凉,这不算是在咒皇帝吧?他可是知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事情一旦败露,那皇上会将他全家满门抄斩的。
太医出了皇帝的寝宫,后背仍然是凉凉的,皇帝这是要趁机清除异己了?他多希望昨日自己没有诊断出来皇帝要醒了,可是那人给自己的孙儿下得毒药,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爷爷,爷爷...”小孩子清脆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小男孩蹒跚着步伐,扑向老太医怀里,老太医真是又喜又忧,这是什么世道啊!竟然对着自己这一岁大的孙儿下黑手。
“来,乖孙,爷爷抱。”
院子里是一副爷孙两和乐安康的场景,隐藏在墙角的暗卫看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毫不犹豫飞身离去。
“父皇还没有醒来吗?”太子焦躁的问道,语气里有些烦闷。
“没有呢!今日太医来看过了,太医说皇上这次元气大伤,怕是醒不过来了。”秦妃的声音轻飘飘的在屋内响起,末了她还补充一句:“太子殿下可要抓点紧,这皇宫里的风向说变就变,今日这是对殿下有利,倘若哪天这风挂错了方向,那可是会对殿下大大不利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自己的男人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你就为自己奔前途了,真真是个无情的人儿。”
太子的戏虐并没有让秦妃生气,秦妃撇撇嘴,冲着太子的背影道:“殿下,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为自己奔前途,这话人家就不爱听了,那都是因为人家深爱着殿下,殿下还这般误会人家。”
太子回身,一手捏起秦妃的下巴,“本殿下就喜欢你这样吃里扒外的模样,好好监视着皇上,什么时候醒了,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本殿下汇报。”
说罢,太子昂首阔步的迈出了殿门,秦妃脸上媚笑瞬间跨了下来,她回身望着榻上已经睁开眼的皇帝,微笑着道:“陛下,您可看到了,这就是您的宠妃,这就是您日夜栽培的继承人。”
琼英守在皇帝身边是乐正羽的主意,可是变成秦妃的模样却是即墨罹的主意,而此刻的秦妃却是昏迷不醒地躺在即墨皇的床下。
“你们如此玩弄天子,当真不怕朕杀了你们?”皇上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
琼英俏皮的眨眼道:“是这样吗?皇上,恕我无礼,我自小和姐姐皆是官宦人家的女子,也是琴棋书画学着,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母双亡,族人全数被奸臣所害,我们姐妹流落他乡,现在过得还不是一样好?”
皇上听了琼英这莫名其妙的话,最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这个在自己面前不知礼数的粗鄙丫鬟。
“皇上,我们是乡野百姓,尚且可以度日,不过是多受些磨难罢了!可是与我相比,还是姐姐受的磨难多一点,姐姐自小懂事,将我拉扯大,很是不易。”
琼英有些伤神,她本来是说皇帝的,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的红了眼眶,皇帝也没有打断她,只由得她叽叽喳喳的讲述自己的生世。
哪知琼英话锋一转,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您与我们不同,我们是自己活着就好,您要担负的是整个天下的性命,您是位好皇帝,虽然后来有些不近人情,将罹王爷赶到那潼关镇,让他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
琼英说话的时候偷偷打量着皇帝的神情,她也是拿捏不准,这样说究竟对不对皇帝的胃口。
见皇帝没有异样,琼英继续道:“您在位这么多年,咱们即墨的百姓生活的越来越好,也能交得起每年的赋税了,没有人因饥饿而死了,女子们出去街上也不会被坏人抢跑了。
我是个不会讲什么大道理的人,可是连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都能看出来您是个好皇帝,那还有谁看不出来呢?天下人都是长眼睛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他们都深有体会。”
说到此,皇帝的眼神飘来,用饱含不满的神情回应了她,“你确实是个不会讲什么道理的人,这么一番感动的话,被你说的这样支离破碎。”
说到动情处,琼英也不管这是哪里,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与床上一言不发的即墨皇絮絮叨叨说起来家常话。
“皇上,您说您这生活也不好,我觉得还是自己在宫外过得逍遥自在的好,这样整天被关在宫中如何好玩?简直是束缚人性。”
“你觉得朕的生活锦衣玉食不好吗?天下人都得仰仗着朕过活,人人都畏惧朕的权利,这世上好吃的稀奇的都要先给朕把玩,你不喜欢这样?”皇帝诧异的出声。
“那样好是好,什么都不用自己做,可是皇帝是皇帝,百姓是臣民,没有了百姓,那皇帝一个人留在世上,也没有微风可耍了,那样的天子做着有什么好?
百姓如果没有了皇帝的统治,烧杀抢夺,迟早会死绝的,那样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皇帝的眼睛微微闪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琼英,“你倒是活得清楚。”
“皇上,您这是在夸我吗?”
琼英今年敢,满十三岁,是个激灵的丫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闪着纯洁微光的大眼睛直直的望向皇帝,根本没有忌讳什么君主不可直视的规矩,看在即墨皇眼里甚是可爱。
“真是个傻丫头,这世上人心险恶,怎么容得下你。”
皇上叹气,话中有话,而琼英却装作没有听懂,炫耀般的说道:“不怕,我会使毒。”
第一百四十一章 皇帝出宫
皇帝醒来已经将近三天,皇帝的身子恢复的很快,即墨兵强马壮不是一日两日,所以那楚国才敢与凤国联手攻打,现在虽然即墨内部纷争不断,可是皇帝闭门谢客的消息如***一样迷幻,让人探不清虚实,也没人敢擅自妄动。
这日,即墨皇已经下地走了一圈,对这几日的战事也有了些许了解,即墨皇想到这里就气得不轻,这个出尔反尔的楚国小人,呸!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还说要与他结亲,真是痴人说梦。
他即墨国的公主就算是养在宫里一辈子,也不愿意送到那等言而无信的国家去,迟早得灭国!
此刻的楚国皇宫,楚国君连打三个喷嚏,揉着鼻子直骂,这是谁在想他,都好几日了,日日如此。
德公公守在殿外,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醒来,皇帝这一段时间没有接见任何人,他只是让扮作秦妃的琼英将所有的消息打探来说与他听。
这时候的琼英,简直不像是个宫外的粗野丫头,而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像父亲与女儿般的其乐融融,而真正的秦妃照样被迷晕,按例塞在床下。
“你说你不仅会使毒,还会武功?”皇帝不禁出声问道。
“是啊!我们江湖儿女都懂武功,怎么了?”皇上被一个小丫头这样问,也早已习惯,没有半点不满意。
“那我们出宫去吧!你说的那些连朕都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咱们去瞧瞧去。”皇上一脸兴味。
“啊?皇上不留在宫中打仗了吗?那些人不是要闯入宫中了吗?”
琼英挠头,这可不是王妃和王爷的初衷啊!自己这张嘴这是不争气,为什么要絮絮叨叨的跟皇帝说那些话,什么新奇的玩意,皇帝怎么可以随便出宫,这是不对的。
“不过出了外面,你可不能漏了馅,要喊朕老爷,千万不可暴露咱们的身份,要是暴露了,那就等着被追杀吧!”
皇帝的威逼利诱起了作用,琼英按照皇帝的指示,将皇上床底躺着的秦妃拉出来,顺着床沿摸向那个细细的绳子,她使劲一拉,内里一条宽阔的密道呈现在她眼前。
走在宽阔明亮的地道,琼英看向两边显然是很久没有人经过的墙壁结了灰,还有数不尽的蜘蛛网,“老爷,这是什么地方啊?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是你家老爷年轻时偷偷跑出去玩的暗道,你可不许说出去,宫内可就这一条暗道。”皇帝此时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像对待朋友一样与琼英叙说着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沿着暗道一直往里面走,大约过了一刻钟,外面敞亮起来,几个男子等在那里,一辆再平常不过的马车等在那里,随着自家老爷踏上马车,向着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走去。
“小英儿,说罢!咱们这第一顿饭要在哪里解决?”此时的皇帝陛下哪里还像一个皇帝,简直是个贪吃的怪老头!在琼英眼中是这样的。
既然黄老爷说宫里什么都有,那她就带着这位老爷到这流马火锅店吃上一吃,老爷一定没有见过这等吃食。
“老爷,到了,就是街边那家最热闹的。”琼英小心翼翼将皇帝扶着下车,身后只跟着一个家丁打扮的男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什么话,琼英也只是将他直接忽视。
一路上了二楼包厢,皇上被一楼热气腾腾热闹喧嚣的人群惊住,这是在吃饭?不是在打架?为何这般喧闹。
琼英点了火锅,又吩咐小二将店里最新的饮品上几杯,随后她看着菜单又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
“老爷,您先尝尝这个。”琼英将一大杯热奶茶放在皇帝面前,未等皇上开口,身后男人一步上前,便要试毒。
“不必!”皇上挥手,那男子不怎么同意的看向皇帝,他微笑开口:“这丫头没有坏心眼,她都快喝完了,你快别挡着老爷我用餐。”
最终男子无声退下,防备的看向琼英,“你别担心,这家店是宫里最火的一家店铺,没毒的。”
“不要理他,我们吃着,这是什么喝的?真是别致,老爷我从来没有喝过这新鲜玩意儿。”皇帝满意的一口一口品尝着这二十多年他头一次吃到的宫外食物。
“好喝吧?这是奶茶,可好喝了。”这次换琼英得意了。
不一会儿,小二就摆上了各式生菜生肉,皇上在宫里吃的是御膳房精心制作的格式美食,精致美味,从来没有见过这生肉,这是生肉吧?
“这是什么吃法?生的怎么吃?”
与所有头一次吃火锅的人一样的反应,琼英只得自己吃着,做样子给这位老爷看,随后将刷好的肉放置碗中沾了麻酱,浓浓的麻酱味在口腔散开,每一个味蕾都活跃的跳动起来。
“老爷,快吃一口,真是比里面的东西有滋味儿多了。”
这么粗俗的食物皇帝还是头一次吃到,看起来粘乎乎的,当真好吃?黄老夜疑惑的看向琼英一口一口吃的香喷喷的模样,自己也闭眼吃了一口。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刻的皇帝已经出宫,被一个小女娃带着偏离了正常作息轨道。
皇帝已经随着琼英,将京城几处才开张的店铺吃了个遍,向着京郊潼关镇的方向走去。
伴随着女人“啊”的一生尖利喊叫,自皇上寝宫传出,宫人们往皇帝寝宫涌去,德公公是头一个冲进去的,见着秦妃一脸惊慌的看着皇上曾经躺过的床铺。
“啊!”德公公的公鸭嗓也响起来。
“秦妃,皇上去哪里了?”
一众大臣随着太子走进来时,便是听到了德公公那难听的尖利询问,惊讶不已。
“父皇呢?”
太子凌厉目光扫向秦妃,五官瞬间严肃,将秦妃吓得不轻。
“臣妾也不知,臣妾醒来时,醒来时...皇上就不见了,臣妾也不知道...”
秦妃再无往日嚣张跋扈,一张脸吓得惨白,身子似乎微微发抖,满眼无助的看向往日对她温柔有加的太子。
可是此时的太子哪里顾得上她的眼神,只是一脸怒不可遏,他心里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超出他掌控之内的事情。
他压下心中怒气,对着身边人吩咐道:“将秦妃暂且关押,有关宫人丫鬟全部打入天牢,严加拷问。”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臣妾真的不知啊!”
秦妃吓坏了,她一声声向太子求救,可是太子却是心里烦躁不已,平时听着娇媚可人的声音在此时有些聒噪,太子更加烦躁,挥了挥手让侍卫将人拉出去。
一众宫人被赶了出去,殿内恢复了些许安宁,太子像皇帝那样捏起了眉心,他看着空落落的床榻,眉头微皱。
“众位大臣,对此事怎么看?”太子出声,看向战战兢兢的大臣。
他们是正在御书房内商议着边疆战事的时候,一个宫人跑来禀报说皇帝那边出事了,他们才急急赶过来,赶过来就看见这一幕,这空无一人的房间。
“皇帝陛下,究竟是不是被人劫走了?我们现在还未可知,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秘密搜寻关于皇帝陛下的消息了。”
“是啊!这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们必然不能将此事传扬出去,可不能让他国知我朝皇帝丢失一事,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来明里暗里打探呢!”
“那就暂且派人出去暗中访查,切勿打草惊蛇。”太子听了众臣的话,也觉得此事不可妄言。
“老爷,我们要去哪里啊?这都离开京城了,再往前行就是潼关镇了。”琼英看着荒凉的小道,马车走在寂静的小道上有些吱吱呀呀的声音发出,再就是马儿哒哒发出喷嚏直响的哈气声。
“咱们去看看,那罹王爷夫妇将潼关镇治理成个什么样子了,你不欢喜啊?”皇帝的声音淡淡自书后响起,如今他出来散了心,身子恢复得很好,行走间更是多了几分健硕的虎虎生威。
“可是我们不和罹王爷先说一声吗?”琼英试探性的问出心中所想。
“说一声?老子来看他,还要提前跟他说一声?哼!不用,就给他个措手不及。”皇帝眸子里充满了戏虐的味道,丝毫不在意琼英怎么想。
“好吧!那我们先去潼关镇吧!”琼英无奈一笑,随他去吧!谁让他才是黄老爷呢?
数日后,一辆普通的马车驶入潼关镇的城门,正好是晌午时分,众人都聚在罹王府,这是范晔成婚以来他们头一次聚在一起吃饭。
凤国与楚国的围剿让众人也忙的不可开交,他们忙着提前布置着一切,他们也不知王爷心里作何打算,只是在尽职尽责的将所有可预见不可预见的危险全数控制在手中。
早早的吃完了午膳的两个小娃跑在门前玩耍,一路寻来的琼英和皇帝此刻正打量着这高门大户,皇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父子是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大概这几年来所有见面的次数,也不过是他们替他剃度的那一会吧!
“老爷,我们快进去吧!他们估计现在正在吃午饭,我们还能赶上呢!”
皇帝看着琼英不世事的模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人一齐跨入了罹王府,那守门的侍卫自是认得皇帝的,皆慌忙下跪,皇帝伸手嘘声,让他们起身。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爷爷来了
皇帝一进门,就看见两个粉嫩小娃在花园中玩耍,看到这般活泼生动的孩童,让他这颗苍老的心不由一阵欣喜,不由得迈步过去。
两个孩子极其精明,听到后身脚步声响,立刻回头,这两小娃长得竟然一模一样,小小的身影站在一起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老爷爷。
“你们叫什么名字?可知我是谁?”皇帝轻咳一声,看着那一脸提防的小模样,率先出声。
“不知,爷爷是来找爹爹和娘亲的吗?”即墨溯莨一脸好奇,上前一步问道。
皇帝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心里不禁想起了那个孩子,几年前他见了自己就拽自己胡子的那个小娃,也是这般年纪,皇帝心里浮起一阵生涩的情愫。
“我是你们的皇爷爷,你们这下可以告诉爷爷叫什么名字了吗?”皇帝微微俯身,将两个孩子头顶的一片日光遮去大半。
谁知,两个孩子拉着他的手,直接向着饭厅的方向冲去,还不忘边跑边喊叫,这令即墨皇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跟着两个孩子跑着去找自己那个倔脾气的儿子,真是滑稽。
“父王,父王,娘亲,娘亲快出来...”两个孩子跑的很吃力,微微喘息着停在了围着一大桌子人的饭厅前。
“父王,爷爷来了!”即墨溯莨一声脆生生的喊将在场所有人喊懵了,爷爷?什么爷爷?
即墨溯还热情的推着自己皇帝爷爷上前,一边说着“皇爷爷,快去吃饭吧!”
即墨罹与乐正羽对视一眼,二人忙忙上前,跪在皇帝面前,“儿臣,儿媳给父皇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见过皇帝的,没有见过皇帝的,都纷纷下跪,“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看看,除了站在一旁的凤邪和皇帝身后的男人以及琼英之外,就剩两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的玩耍,咯咯的笑声洒满这温馨的庭院。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响起,威严中透露着些许神往。
等到众人悉数退下,即墨罹开口,“父皇,您怎么来了,这一路上危险重重。”
“无碍,有这个丫头和他跟着,一路上走得隐蔽,还算平坦。”
皇上脸上带着父亲般慈祥的表情,不禁让即墨罹想起,自己小时候,父皇也是这样,还趁着无人的时候,将他高高的举在头顶。
“老五,如今这战事,你怎么看?”
即墨罹没想到,即墨皇竟然开门见山的与他谈论起了如今的局面,他看着皇上道:“父皇,儿臣以为,此刻两国举兵相向,是刻意安排好的,我们不得不预备后手。”
“这样的话,也算是我即墨遭受的一次劫难了。”即墨皇看着自己的儿子,微眯着眼。
皇宫已经被太子下旨严禁众人外出整整半月光景,一开始众人还忍得住,在几日后也是稍有微词,可现如今,这宫中几处的贵人皆被太子玷污,还没有被皇帝破身,倒先被太子占为己有,可真真是丢人不已。
“娘娘,怎么办啊?咱们已经被关起来这么多日了,连皇上一个身影都没见着,可怎么办啊?“
以前是淑妃娘娘,现在是淑贵人的九皇子母妃身边一个婢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还真是烦躁不已,这自家娘娘才被封了贵妃,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却被太子关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啊!
“好了,被关的又不止咱们一宫,皇后娘娘那边不是还没有什么动静吗?咱们何苦去做那出头鸟。”淑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微微抬眼。
“娘娘,真是晦气,今日去那御膳房拿咱们宫里的饭菜,可那御膳房的人却说最近几日国库空虚,边关打仗,咱们各宫娘娘的伙食皆减半,今日都没有咱们娘娘日日喜欢吃的生鱼片。”
丫鬟意轩走进来,这是太子要求的,各宫每日定时定点,只允许一个宫人出入,次数有限,而晗德殿派出去的便是意轩。
“那也无碍,咱们今日不吃不就好了,犯不着为这些事伤心难过。”
淑贵妃无心理会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正在思考皇帝为何会让太子将各宫封锁,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娘娘,可能您的猜测是有理由的,方才奴婢去御膳房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两个小兵在说笑,起先奴婢以为是平时小侍卫们的打闹,便欲抬脚离去,可是谁知,那两个小兵却说...”
意轩在淑贵妃的耳畔轻轻将自己听到的话说完,淑贵妃面色大惊,神色忽明忽暗,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而此时,不仅是晗德殿,就连皇后的永寿宫也是坐立不安,唯有脸色越发阴沉的皇后娘娘独自坐在窗前,指甲一下一下敲打在桌案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咱们怎么才能想办法出去呢?太子将各宫全部封锁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红玉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一副凝眉思索的模样,很是出神。
“是啊!以前咱们还能去找太后帮忙,可是现在太后去西山礼佛,这都走了三个月了,还没有消息传回,也不知这仗打得怎么样了。”
这是燕儿的声音,燕儿本就是个跳脱的,本来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是十分自由得闲的,她还想着要去跟前面的小宫女交换荷包呢!如今被关在这长寿宫,如被囚禁了一般,可是憋坏她了。
“燕儿,替本宫更衣,梳洗换装,本宫倒是要看看,这太子殿下究竟是要做些什么!”皇后眉间几抹冷色,站起来厉声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燕儿看着几日都没有出声的自家娘娘,欢喜的如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去准备皇后正装了。
皇后真是生气了,这么关着她这个正宫娘娘,以为她没有脾气了吗!真是咄咄逼人,不像话!
一身正装的皇后,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装扮地大气正式,端的是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子,袅袅婷婷地向着宫门口走去。
“娘娘,属下见过娘娘,娘娘您不能外出,太子殿下吩咐过了,请娘娘不要为难我们。”侍卫在宫门旁恭敬而有礼地说道,可手中的刀剑也是当仁不让的架起,横在皇后的面前。
“大胆!你们可还知道这是统率六宫的皇后娘娘,如此刀剑相向当真是胆大包天,还不速速让开!”红玉上前,竖眉呵斥。
可是那侍卫却是满脸谦卑,就是不让一步,死死的守在宫门前,对皇后和几个丫鬟严防死守。
“哦?你们现在是只听令于太子了?不将本宫这个即墨王朝的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皇后也不着急,双眼无波,淡淡扫视着面前这二人,一种尊贵之气油然而生。
“属下不敢,请娘娘不要为难属下。”侍卫态度依旧恭敬,话语里也还是丝毫都不退让。
“红玉,看来两位侍卫不承认本宫这个皇后,去将凤印取来,给两位侍卫好好长长眼,过过目,免得以后走出去不识得主子,被人平白笑话了去。”
“燕儿,本宫累了,站不得了,最近啊这御膳房的伙食也太差了些,本宫现在头昏脑涨的,快去取把椅子来。”
皇后虚弱的声音传来,说着整个人便朝燕儿身上倒去,燕儿急急喊着:“还不快去取椅子来?娘娘,您没事吧?这些挨千刀的,囚禁娘娘,连个太医都不给娘娘请。”
燕儿咒骂哀哭的声音声声烙在两个侍卫耳中,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这事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错,两边得罪人,一方面是太子,一方面是皇后娘娘,他们都开罪不起。
“娘娘,凤印取来了。”
红玉双手上虔诚的捧着一个金色的盒子,伸手递到皇后面前,皇后看着眼前的凤印,挣扎着从燕儿身上站起来,还一边伸手扶着头,唇角一抹冷笑漾开。
“快,燕儿,扶本宫起来,红玉,将盒子打开,给两位侍卫看看,这先皇亲授的凤印。”皇后将‘先皇’二字特意念出声来,惹得两个侍卫浑身一颤。
本来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今还出来个先皇,那自己到底是从还是不从啊!侍卫心中忍不住叫苦连天,本来是要跟着太子立功劳的,想着太子成事以后,自己好歹能进禁卫军吧?现在这可是要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前途啊!
“你们可睁大眼睛给本宫看清楚了,就算本宫常年久居深宫,你们不认得,你们眼拙,不认得本宫身上这大红宫装,那你们该认得这方印章吧?这诺大的皇宫,唯有本宫和皇上有此印章,你们可认得?”
皇后娘娘站起身来,手中一方金色印章,凤凰象征的凤印栩栩如生,就那样拿在皇后的手中,令两个侍卫的膝盖不得不软下去。
“哼!我们走。”皇后娘娘一声轻哼,身后的人跟着自家主子威风凛凛出了永寿宫,这是她们这半月来头一次出宫,这宫里竟变成饿了这般模样。
皇后娘娘一袭大红宫装,手捧金印,身后是一众丫鬟太监,整个永寿宫的人全数跟在皇后身后,浩浩荡荡的大摇大摆走过皇宫里每一处禁严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三章 皇后发威
皇后一路带人直闯各宫,将各宫娘娘救于水火之中,第一个到的是四大妃宫中,翟贵妃被囚禁多日,已然没了当初那份脾气,整个人软蔫蔫的倒在绣花锦被上,看起来是面色苍白,了无生气。
“娘娘,快醒醒,我们有救了,皇后来救我们了。”
翟贵妃身边的丫鬟小清一脸喜色,脚步不停地自外间跑进来,身后是一身正装的皇后。
说来是太子也是性情不定,如今折磨这些后宫女人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先是将她们全数囚禁,后又去了几个年轻貌美的贵人宫中下榻,而今却不知为何,偏生不给这翟贵妃的合阳殿补给,这才把翟贵妃饿的躺着起不了床。
“臣妾,臣妾给娘娘请安...”床上翟贵妃一脸菜色,双手发抖的想要爬起身,却终归是有气无力,刚抬起的身子又软软的倒在了床榻上。
身边小宫女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却是再也忍不住哭道:“皇后娘娘一定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这太子将宫门封锁,我们是半步不得出,最近几日更是断了我们娘娘的伙食,这大冷天的,娘娘只能蜷缩在被子里,您要再来的迟几天,我们娘娘,我们娘娘怕是要不好了...”
听着小丫鬟断断续续,中气不足的哭喊声,皇后眸光一凌,看向榻上的翟贵妃,翟贵妃的脸上呈现出了不正常的红晕,分明就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快去给贵妃弄些清淡的粥来,这太子殿下也太胡闹了,翟贵妃,你且忍一忍,马上就有吃的了。”
皇后平时在这些后宫嫔妃的眼中心中都是极为亲和的,现在也一样,只见她上前将翟贵妃的被角紧了紧,看着翟贵妃的脸温柔的说着话。
翟贵妃往日是何等的风光受宠,根本不把皇后这样深居浅出的后宫之主放在心上,左右自己犯得事皇后也无力插手,在后宫她就可以一手遮天。
说现在不感动是假的,可是翟贵妃是什么人,自幼年入宫,摸爬滚打这许多年,什么样的阴狠没有见过,她就算此时非常感激皇后能来看她,可是这吃食也要验证一下有没有什么奇毒。
“皇后娘娘,与我这样一同被关在宫里的妹妹们还有很多,娘娘快些去将她们救出来吧!妹妹无力起身,也帮不上娘娘什么忙,娘娘快些去寻些有用的人,去看看皇上,看看皇上现在如何了。”
翟贵妃拉着皇后的手,手上的触感是冰冷濡湿,皇后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翟贵妃的一番话说得是断断续续,十分费力。
皇后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更何况正如翟贵妃所言,现在宫中情况不明,皇上生死不知,确实要赶紧出去找些其他人。
“妹妹快些好生将养着身子,姐姐先去其它宫里找一找,那姐姐就先走了,妹没有什么需要,派人来说一声就好。”
皇后娘娘起身,微微整了整衣服上并不明显的褶皱,对着几乎饿晕过去的翟贵妃说道,此刻的翟贵妃昏昏沉沉的,哪里还听得清皇后在说什么。
即墨皇正在潼关镇游的开心,倒真是像个老父亲来探望儿子的样子,他只在那日与即墨罹商议了一番楚国与凤国的局势,听了即墨罹的打算便不再说话。
他深知,自己的这个儿子是比老子强上百倍的,什么皇位,什么权利地位,自己曾经得到过了,那昏昏沉沉的半月,他仿佛尝遍了人间所有的背叛与磨难。
高高在上的帝王苟延残喘的躺在卧榻上人事不省,自己亲手立的太子竟然就找了一个太医给自己诊治,想要活活的将自己拖死。
皇上也如普通人家的老头子那样,在潼关镇住的舒心,自打出来以后,他是再也不愿回去了,如看遍繁华终得安守一隅般,即墨皇整日里被两个小家伙缠着东跑西跑,一会是买糖人儿,一会是买糖葫芦,还要时不时逛庙会,整个潼关镇都要逛遍了,这才是老人家应该过的生活啊!
‘乐不思蜀’的皇帝陛下哪里顾得上,整个后宫全靠他活着的女人们,现在有人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而她们一声声在内心呼唤的皇上,正坐在共享马车里教两个小孙吟读白家史书呢!
乐正羽和即墨罹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王府不仅是创业的年轻人的理想家园,如今更是担起了赡养老人的责任,皇帝陛下自小锦衣玉食,伺候的人多了,现在这样真是委屈了他老人家了。
即墨罹问自己的父皇,若是这府里没大没小的丫鬟们照顾不周,要不要再去买几个回来,而皇上则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那你想办法将小德子弄到潼关镇来,还有这个丫头,以后就跟在朕身边,朕用着很是顺手。”
就这样,不仅是皇帝不知所踪,在几日后,连同皇帝的贴身内侍都不见了踪影,随行的还有皇帝的印章,那个平日里由皇帝亲自保管的玉玺,太子坐在东宫都要生得满头华发,这事情当真是诡异。
出了贵妃宫,她们加快步伐,直奔淑贵妃那里,淑贵妃这里照样不得闲,闹得要翻了天。
皇后一行人刚走到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喊声,“放我们出去,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当真要将我们娘娘饿死吗?”
这是个宫女的声音,淑贵妃一开始还觉得没有心思管这些琐事,总归就是每日少几样吃食,可是渐渐的,宫里连一点边角粮都不剩了,她们整日里饿的哆哆嗦嗦。
“皇后娘娘,属下给娘娘请安!”
看着宫门口突然出现的一队人马,侍卫匆匆下跪,皇后这次也不硬闯了,就端着凤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还是身后红玉上前。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看不到这皇后娘娘手上的金印,还是看不到娘娘这个人?还不让开!”
果然是这死物比活人来的见效,瞧瞧这些侍卫,看到这凤印如同看见了皇帝本人,后退的那叫一个利索。
“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淑贵妃一边含泪,一边行礼,整个宫里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
“淑贵妃,快起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皇后环视一周,见宫人们脸上满是害怕和担忧,知道这淑贵妃这里怕是不单单受了吃食上的苛待。
“娘娘,求您为妹妹做主啊!九儿不见了,昨日她还在臣妾身边跑着玩儿,今日早晨就再也找不到了。”
淑贵妃是真的害怕了,本来她就听了丫鬟的话,那太子现下在后宫横行霸道,好几个贵人惨遭毒手,这九公主又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还是这后宫唯一的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这可如何是好啊?
“淑贵妃也不要太着急,兴许是公主贪玩,去哪里玩闹了。”皇后安慰淑贵妃,随后对着身旁宫女们道:“你们快些给贵妃娘娘梳妆,咱们出去看看这宫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皇后也顾不得替贵妃找那不知所踪的小公主,还是先找到皇上再说其他事情。
就这样,皇后举着凤印,将各宫还没有倒下的娘娘们全部解救出来,一众人风风火火地随着皇后走向了皇帝的寝宫。
寝宫前无人把守,进入寝宫也是空无一人,冰冷寂寥,皇后有些惊讶,嫔妃们则是惊慌失措,这皇帝能去了哪里,连皇帝身边的宫人们都不知所踪。
太子此刻正在东宫与各位心腹大臣们谈论着战争一事,一个侍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扯着嗓子就喊:“太子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跑出来了。”
太子的事情被打断,来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直冲头顶,一个砚台砸下去,也不顾现场是不是还有别人,是不是会伤及无辜。
“瞎了你的狗眼!看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吗?什么叫皇后娘娘跑出来了,皇后是狗不成?用跑的!”
浓稠的墨汁扬头浇下,浇了那侍卫满头满脸,混着鲜血流下,好不凄惨!
在场大臣自动闭眼装聋作哑,骂皇后娘娘是狗的,这太子爷可算是即墨有史以来第一人了吧!
“殿下,是皇后娘娘,带着各宫娘娘们朝殿下的东宫来了。”那侍卫顾不得伤口的剧痛,顶着个血淋淋,黑糊糊的大头磕头不止。
“一群蠢货,连几个女人都拦不住,废物!”太子是气坏了,头上温文尔雅的模样已然消失,青筋暴起,嫣然一副斗兽模样。
“姐妹们,一会见了太子爷,可知道该怎么做?”皇后边走边对着大队人马说道。
娘娘们皆是一脸怒色,她们是皇上的妃嫔,就连皇上也不能无缘无故将她们关押起来,现在这太子毛都没长全,竟然学着别人关押娘娘,真是气死她们了。
到了东宫的时候,太子和各位朝臣已经等候在门口,见了皇后纷纷行礼,皇宫里就这点好,注重礼节,不管落魄到什么时候,这老祖宗的礼义廉耻不能忘。
“本宫可受不起,本宫与各位娘娘们就是过来想见皇上一面,问问清楚,为何无故囚禁大家,还断了我们的伙食,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娘娘们,哪能受得了这份苦楚。”
皇后的话说地极其讽刺,也丝毫不与太子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开口称要见陛下,太子的脸黑了又黑,自己还想早些见到皇上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烂摊子
皇帝的离去带来了宫中的混乱,太子被长久压抑的扭曲心理逼得瞬间爆发,祸乱宫闱,囚禁嫔妃,辱骂皇后。
可是太子并不担心,谁让他时时刻刻带着一群大臣呢?这些大臣可是朝中的重臣,他是微不足道,可他们拥护他,他这个太子自然可以作威作福。
再说德公公以为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到这穷乡僻壤了,心里一阵唏嘘,自己一生为宦官,守在皇帝身边,伺候了一辈子,如今还是落得个这个的下场,真是老天无眼。
几天前那一次无意间见到的亮光,是德公公这辈子见到的最刺眼的日光,天气已经渐渐回暖,春的气息弥漫到了全世界,被马车跌跌撞撞的运送了好几日,德公公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好容易在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的关键时刻,马车得以停下,自己顺着车窗望出去,那高高矮矮的山坳是那么荒凉,一个蒙面大汉将自己带到这地界儿,不是杀人灭口还是什么?
德公公一阵悲凉油然而生,可是那汉子又开始给他蒙上双眼,一声不吭的又开始赶路,他就那么晕晕乎乎的不知被拉着行了几天的路,最后睁开眼,看见的却是失踪多日的皇帝。
德公公直觉自己已经死去,到了地底下,还能与主子相遇,真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皇上!奴才终于见到您了,这几日奴才吃不下睡不着,好想皇上...”说着话,德公公竟然伏地掩面大哭起来,如一个被丢弃的孩子,他嘴里还不忘念念叨叨。
本来皇帝见到他那么失声大哭,也是有几分感慨的,可是当皇帝接下来听到德公公嘴里的话时,一瞬间主仆相见的心思全部被打消了。
“陛下,虽然奴才也死了,好在咱们主仆二人在这地府还能相互照应,皇上,奴才没想到,死后还能见到皇上。”
德公公唔唔咽咽的哭声在室内响起,也没有人回答他,他一个人一股脑将这半月的提心吊胆全部说了出来。
“皇爷爷,这个人在哭什么?为何他说的话,儿一句都听不懂。”小女娃坐在皇帝膝头,奶声奶气问得认真。
“皇爷爷也听不懂,大概是个疯子吧!来人,将人扔出去!”皇帝听得聒噪,在皇宫里这个老家伙就是这样里嗦,现在还是这样,还咒自己。
“啊?皇上,这个是?是谁?”
德公公听到对话声这才有空抬眼打量四周,雕花镂空椅背,紫檀木圆桌矮凳,山水风雅屏风,皇帝,小女娃,这一切...
“皇上!我们还活着!”
德公公伸手掐上了自己的脸,疼的龇牙咧嘴,逗得即墨溯咯咯直笑,就连皇帝的嘴角也禁不住扯了扯,这是个蠢材,连自己是生是死都不明白,真是丢人现眼。
皇帝撇过头不去看地上的人,德公公一跃而起,兴奋的在家具上摸来摸去,心里翻江倒海的激动。
“皇爷爷,九儿今日射中一只大鸟。”从门上进来一个扎着普通双髻的小丫头,脸上是红扑扑的欢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甚是可爱。
“哈哈哈,朕的九儿长大了,都能拉得开弓了?”皇上脸上欣喜的神情恍花了德公公的眼。
“九公主!奴才见过九公主。”
德公公这几日所有心中的谜团尽数被解开了,原来失踪的九公主同自己一道,来了皇帝身边,他真是感动,皇帝在这种危难时刻还能想到自己,说着便又要流下泪来。
“儿,先跟着姐姐出去玩,皇爷爷和这个怪人说些话,好不好?”皇帝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小奶娃,对着站着的九公主说话。
九公主上前,一把将即墨溯抱起,哄道:“儿,九姐姐带你去捉蝴蝶,现在外面好多蝴蝶,还有莨儿呢!”
“捉蝴蝶,捉蝴蝶...”
小奶娃的声音渐渐远去,皇帝看向地上的德公公道:“你把这几日宫里的事情与朕说说吧!”
德公公自是一五一十的将宫里发生的事情与皇帝细细说了一遍,说到太子将宫里娘娘们关在后宫,不准随意走动出入时,德公公暗暗观察着皇上脸上的神色。
见皇上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便一股脑将贵人们被太子硬闯的消息也说了出来,皇上脸上神情变得悲戚,他道:“咱们今后就不回宫里了,将这皇位悬空,谁有本事挣得了,谁就去当罢!”
“皇上,奴才能不能问一句,咱们如今这是在哪呢?”德公公讪讪的笑着,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潼关镇。”皇上看都未看他,起身走了出去。
潼关镇?潼关镇?怎么会是潼关镇呢?他心里纵然是想早早来这潼关镇投奔罹王爷的,可是怎么会这么巧,这里怎么会是潼关镇。
他慌忙起身,跑至门口,伸手拉开门,看到屋外阳光明媚,九公主与皇帝方才手中抱着的奶娃跑跳着玩耍,旁边还站了几个满脸喜色的丫鬟,皇帝在一旁与另一个小奶娃下着棋。
一切都那么和谐美丽,一切事那么随心所欲,皇上脸上的释然与笑意分明比从前多了许多,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是德公公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
“皇上此时在何处?太子殿下不会是和各位大臣将皇上藏起来了吧?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贤妃的声音也响起来。
僵持了这么久,她们还是不知皇帝到底在何处,身后的女人们明显有些按耐不住,皇后眼中晃过一抹古怪,看着太子众人,幽幽的说道:“那本宫可就不客气了,姐妹们,如今皇上下落不明,我们自己动手,掘地三尺,也要将我们的陛下给找出来。”
皇后都放话了,她们还矜持个什么劲,现如今便是决定她们将来命运的时刻,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自古妇女可顶半边天,不仅是江湖上的奇女子,就连这皇宫中的女子也是,皇后的一声令下,娘娘们丫鬟们太监们奋起反抗,一哄而上,抓脸的抓脸,挠头的挠头,脱下鞋子向太子身上招呼的也不在少数,一时间禁卫军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闹哄哄的人群,不敢上前。
“我告诉你们,什么太子殿下,我呸!敢欺负老娘,将老娘关在那牢笼里,真是放肆!”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到底将皇上藏在哪里了?”
诸如此类咒骂的声音可是不计其数,官员们哪能抵得住这些女人发疯似的抓挠,更何况这是皇帝的妃子,还有皇后在一边看着,自己但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皇后立刻会让身旁那个丫鬟登记在册,往后万一皇上回来了,自己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这就更加助长了妃子们的气焰,她们不在乎什么蓬头垢面,乱糟糟的又如何,连命都要都没有了,还要什么形象,皇帝都不在了,美又装扮给谁看!
这些大臣中有的人个子还没有嫔妃们高,嫔妃们是选秀时选的上等货色,全是要进宫侍奉皇上的,那必须要美艳无双,还要身量高挑。
所以就苦了那些个子稍矮的官员了,他们头上的乌纱帽早已顺着御阶滚落地不知去向,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模样,往日在皇上面前谈古论今的大臣们也是满脸血痕,狼狈不堪。
再看怒气冲天的太子殿下,太子衣冠不整,几乎被剥光,一想到那几个被太子玷污的贵人,嫔妃们现在越想越气,越打越解气,竟有些同仇敌忾起来,所以太子殿下便那人人得而诛之的罪魁祸首。
御阶上嫔妃官员打作一团,御阶下太监小厮也是撕扯在一处,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叫嚷声,哭喊声,咒骂声混成一片,整个东宫乱做一团,天气都似乎有些低沉起来。
“住手!住手!都给哀家住手。”
太后娘娘从西山礼佛回来,刚进宫门就发现气氛不对,走至东宫听得喧嚣不断,来往侍卫神色怪异,她带着众人走进来,就看到的是这样一种场面。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嫔妃们见太后回来,纷纷下跪,噗通噗通向着太后的方向跪下,衣襟也被方才的打斗扯开,风光无限,摇摇晃晃。
“太后娘娘,臣妾们不能活了,这太子不知将皇上藏到哪里了,臣妾们找不到皇上。”
未等太后和众官员出声,皇后已经行至太后脚下,也是一副凄楚表情,她梗咽着声音道:“母后,您要为臣妾们做主啊!皇上如今不知去向,臣妾们被太子囚禁宫中,断了伙食,臣妾们今日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皇后哭得是肝肠寸断,断断续续,一众嫔妃们是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楚无辜。
“太子!你是要造反不成?”
太后听了这断断续续的回答,也大致听出来个模样,她厉声呵斥。
“娘娘,儿臣不敢。”
太子对这宫中所有人都可以有恨,可是对太后却恨不起来,他是太后一力举荐给皇上的,甚至还有几分逼迫皇上立他为太子的嫌疑,他心中是感激太后的,所以此刻才会乖乖下跪。
“不敢?本宫看你是敢得很!”
太后是何许人,早年间将先帝自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女人,一步一步从贵人做到了皇太后,这份坚韧与谋算,那就是在场任何人都及不上的,包括太子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铁炉烹牛
太后的回宫算是给被囚禁的嫔妃带来了福音,也是带来了安抚人心,虽然宫里乱作一团,甚至已经有宫女太监携了财产外逃,可是都被太后下令捉拿回来。
自那日的一场宫变之后,太后在皇宫中担起来皇上的职责,太子辅助,皇后监督,大臣们各尽其事,也算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今日是哀家回来的第三日,前些天哀家不在,这宫里乱成了一团糟,今日就算是替哀家接风洗尘,也算是压一压这皇宫中随时出来作乱的牛头马面,省得老是出来作乱。”
随着太后的话音刚落,那边几个侍卫抬着一个大铁炉子进来,铁炉子摇摇晃晃的被摆放在地上,四脚朝下,原本宽阔的场地竟被占去大半。
“我以为这太后娘娘是要搭起戏台子唱戏呢!谁知是放了这么个大家伙,这是要做什么?太后还真是奇怪。”
吃饱喝足的一个地位稍低一些的嫔妃小声开口,她一边摸着自己纤细的腰肢,一边想,自己这小半月来被太子各种克扣,竟然瘦了这么多,现在可得好生吃着,将那些肉全部养回来。
“吉祥,你去替哀家看看,这人都到齐了没有?”太后笑嘻嘻的招招手,那身边的姑姑立刻应声离去。
不一会儿,那被称作吉祥的姑姑走回来,道:“回娘娘的话,名单上要请的客人都到齐了,宴会可以开始了。”
“那便开始吧!别让大家等急了。”太后慈祥的摆摆手。
“宴会开始!奏乐...”一个小公公吊着嗓子喊着,整个大殿上的人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伴随着那一声喊的,还有连个侍卫缓缓关上的大殿门,随着大门的关闭,殿内瞬间暗了下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只挂着红色铃铛的牛被赶着自大殿后面走出来。
“牛,是牛吧?”众人一时间热闹起来,相互询问着,好奇不已。
这次太后的宴会名单上有大臣有家眷甚至是哪家小姐夫人,第几个公子,都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别说是这些半大的孩子,就算是管家太太夫人们,都未曾见过这真正的牛,更叫不来这是不是叫做牛,她们整日里光鲜亮丽,锦衣玉食惯了,压根不知道吃进去的香喷喷的牛肉是哪里来的。
顺着大殿的一角看去,那赶着牛的侍卫将牛原封不动的装进了方才的大铁颅里,那哪里是个铁炉,分明就是个大型的牛具,像人的面具一样,有鼻子有眼的,鼻孔处还挂着一个硕大的铁环。
等到牛被装进去以后,只听得牛在内里是不是发出一声‘牟’的声音,其它的一切还是照常,殿内的门又被轻轻拉开,亮光洒进来,太阳正要落山,余晖直直照向那青色牛具,太后转动着手中菩提佛珠,心中默念了几声佛语。
觥筹交错间各式美食被送上桌,每个人案几前都放着一样的菜式,一样的罕见水果,茶食点心,还有鱼贯而入的美婢们送上来的精美佳肴。
虽说入宫参加宴会不得多吃,可是宫内盛宴中的食物都是民间罕见的美食,饿了好一会的人们又如何忍得住,本就是到了饭点,平日在府中也是这个点用膳,于是人们大胆吃了起来。
最后一抹残阳没入地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后称屋外风大,命宫人们将殿门再度合上,即使是合上了大门,这宫内认识宽阔的很,一点不觉憋闷。
华灯初上时分,众人觉得今晚的大殿分外明亮,太后命人多点了数百盏长明灯,一时之间被照得如同白昼,太后将众人的喜悦之色尽收眼底。
“替哀家将火点上,哀家今日要请诸位大臣,诸位后妃尝尝这道美食。”太后的话音刚落,大家纷纷好奇看向拿着火把朝着那大铁炉走去的侍卫。
侍卫毫不犹豫,伸手拉了一把牛鼻子上的铁环,承载着庞大牛身的铁炉缓缓上移,慢慢升高,下面赫然出现一堆柴火,侍卫用手中火把将柴火点燃,随后离去。
“啊?这是要做什么?”贤妃的话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这时候大家才觉得气氛貌似有些不对劲起来。
“大家看看这牛,随着青铜器表面升温,这牛会被均匀的烤熟,大约就只需要一个时辰,大家等会就能吃考全牛了。”
太后此刻看出来大家眼中遮不住的慌乱,开口解释,还一面用帕子捂着嘴微笑,那模样俨然一副娇羞状,可年近五十的太后做出这样的动作,他们纷纷觉得胃里有什么要涌出来似的难受。
“哀家调查过了,在场的都是极爱吃肉的,可别推辞说自己不喜食肉,那可是不给哀家面子了。”
太后继续开口,众人一头雾水,这太后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这连毛都没有退的牛,烤熟了让他们吃?那可真是太恶心了。
太后与众人说话间,那炉内的牛儿似乎感受到了灼热的气息,燥热难受的紧,在里面发出不安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进,可以隐约感到牛在撞击那铁炉,可能是因为铁炉温度太高,牛的皮毛被粘住,大殿内响起牛撕扯皮毛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大殿内一阵寂静。
太后举起酒杯与民同乐,这是今晚特别供应的葡萄酒,紫红色的液体在白的发亮的酒杯中微微晃荡,笔尖是强烈的烧焦味,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滋滋的烈油的味道,牛的声音只剩下苟延残喘。
众人再也喝不下手中酒盏,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像个烫手山芋一般灼烧到了他们心里。
殿内味道由一开始的烧焦味到现在竟有些微微烤肉的香味传来,油一滴一滴滴在柴火上,油越滴火烧的越旺,滋滋声越大,众人越安静。
此刻的太后就像什么吃人的鬼怪一般,在高位之上端坐,本来温柔和蔼的笑也变得有些骇人,额头上细细的皱褶也像是一条条蜿蜒曲折的蛇,身边站着的吉祥与小太监更像是地府出来的阴沉门神,这一切都是那么可怕,估计此生他们再也吃不下肉了。
“好了,烤熟了,快去撒上香料,切分给诸位大臣尝尝。”太后笑盈盈的表现的万分期待,而说出来的话却是她不吃,分给诸位大臣。
侍卫们将刀准备好,青铜炉子被移开,小姐妇人们以及各位娘娘皆吓得闭上了眼,年轻的公子们纷纷张望,只见方才的牛已经缩水,还是完整的模样,只是皮肉烤焦粘在一处,甚是残忍恶心。
很快,肉便被利索的分发了下去,太后要求必须分发到各位客人手中,一个都不能怠慢,这些都是朝中不可多得的文人武将,后宫娘娘们也是受苦了,更加多发一些。
不知谁在吃的时候‘呕’的一声吐了,这一吐不要紧,早已按耐不住的好些人全部跟着吐了起来,他们听着那烤牛时候的声音就强忍着,如今还让他们亲自尝这肉,先前进殿还吃了那么些东西,这下可算是全数吐了出来。
有人敢吐,就有人敢撂筷子不吃,太后看着众人无声的抗议,心里非常不高兴,站起来狠狠的将酒杯砸到地上。
“怎么?现在是连一点颜面都不要了吗?在御阶上那般厮缠打斗,关押嫔妃,整个朝堂臣不臣君不君的,现如今是直接破罐子破摔了吗?我天朝子民现如今都像你们这般吃不得一点苦头了吗?”
面对太后的一声一声责问,众人纷纷下跪,求饶的求饶,认罪的认罪。
“哀家要再迟回来几日,你们就反了!”
“你们有什么不敢?你们一个个是要将我即墨的江山毁于一旦,你们是要将我即墨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你们是要将我这把老骨头活活拆散!”
太后一个一个罪名从头上砸下来,他们都要被砸晕了,自己哪里那样想过,那不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送吗!
这谁要是背上造反的名声,那就必定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即墨还是那个强大的即墨,国库一点都不空虚,兵强马壮的,这不是楚国与凤国连攻了几日还没有半点急报传来吗?他们这些人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实力如何。
“既然众位大臣有赎罪的心态,那是最好不过,自皇上失踪,这宫里冷清了许多,哀家老了,喜欢孩子们围在身边,既然在众位大臣心里觉得这皇宫甚是安全,那就将众位公子小姐留下来陪哀家一段时间吧!”
太后终于将这最终的目的说了出来,什么铁炉烹牛,还庖丁解牛呢!她才没心思跟他们胡扯,她就是老了,老人家总是喜欢一些年轻的面孔,这些孩子们就挺好。
“啊?太后赎罪,这万万不可啊!”
大臣们诚惶诚恐的跪下求饶,妇人们已是眼泪直流,今晚这应邀的可全是自己的希望,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少爷小姐们,怎么能留在这吃人不眨眼的皇宫,那是万万不可啊!
“为何不可?难道众位大臣害怕哀家苛待了这些孩子?”太后主意已定,拿着名单让人将小姐公子们挑选出来,留在宫中,亲自为她们选了住处,总之就是向各位大臣表示,自己不会苛待了这些孩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后手段
众位大臣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后居然留了那么一手,将自家孩儿全数留在宫中,而且今晚他们带去的大多是家里最成才的孩子,大多是嫡子嫡女,少有的庶子庶女也是各中翘楚。
太后的雷霆手段将官员们制的服服帖帖,第二日就有人来报,说是某某大人主动请旨上前线去为我即墨争光,太后命人翻了一下名册,果然有那武将家的公子。
皇上得到此消息时正好赶上罹王府的另一桩喜事,越遥怀了身孕,范晔范公子即将成为父亲,这件事令范晔心里乐开了花,更不用说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走路的时候腮帮子都是咧开的笑。
趁此机会,罹王爷将比平时多两倍的工作放在了范晔的头上,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办事效率竟也比往日更高,将即墨国大大小小店铺置办地妥妥当当。
不得不说范晔是个商业奇才,估计放到二十一世纪也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精明的头脑,睿智的思维,先进的做派,他做生意不怕担风险,不怕亏老本,敢于尝试各种新花样,反正不违法罚罪,赚到钱就是好的。
越遥的婚纱店开的也是有模有样,年前去罹王府参加过婚礼的人,简直就是她这店里的活宣传,他们出去那么一宣传,来的订单就多得吓人。
西式婚礼的美好,是所有被禁锢思想的年强人的向往,如今这店铺是罹王妃开的,又有那场婚礼的当事人做导购,来的人自然是极为放心的。
两个小奶娃已经过了两岁,师父是不变的,还是那五人,范氏五兄弟各有所长,两个孩子也更愿意去学习,最令乐正羽放心的是有即墨皇这个皇帝每天教导孩子礼义诗书。
能得皇帝教导那是天大的福分,毕竟皇帝早些年做皇帝的时候比较忙,连自己的皇子都没有时间亲自教导,现在将两个孩子带着,喜欢的不得了,整日耳濡目染,自然是差不了。
没花几天时间,太后便将即墨朝政整理的顺利不过,不过太后自然是没有将即墨朗问罪的,知道即墨朗将贵人玷污的也就是那么几人,太后如此一个虔诚礼佛的人,能将一头活牛生生烤熟还面不改色,那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不要尝试着挑战她的底线,她可是没有底线的。
贵人们只能被太后以各种借口寻了错关入冷宫,说来也是她们命苦,正好赶上了这个空档,遇上了如此心理扭曲的太子。
皇宫里人人自危,哪有心思去替小小贵人声张正义,哑巴亏吃了就吃了,人性本就如此,当国家利益,皇室声誉,与个人安危放在一起时,为保全大局,自然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至于这些无辜女子的清誉,那些家人伸冤弹劾的奏章,谁管呢!
就在那些无辜的贵人被太后以不贞的名义打入冷宫的第五日,冷宫那边就传来消息,称贵人们自知理亏,全数羞愧难当,悬梁自尽了。
这对于诺大的皇宫来说,简直算不上什么噩耗,人们只是听一听罢了,又有谁会死揪着不放,反问那些贵人究竟是如何死去!
即墨的又一场春雨来了,比往年的雨势稍猛,一场春雨洗刷了所有的冤屈和不甘,第二日的清晨,在春雨洗礼后,御花园满园花朵竞相开放,迎春海棠更是一夜全开,嫔妃们如往常一样热闹嬉戏。
这便是这深沉包容的皇宫要告诉所有人,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艳无双的女子,任千百年轮回,荏苒时光已然溜走,匆匆指尖从来挂不住流年。
在地理位置上楚国的春天要比即墨的京城来的更早一些,即墨才下过春雨,可是楚国早在一月前就阴雨连绵不断,以至楚国遭受水患,淹没村庄无数,流民四起。
这一消息传到即墨皇宫的时候,太后捏着佛珠,看向在场的大臣,楚国退兵的消息令大家精神一振,换上了数月来没有出现过的笑脸。
“去,将众位小姐公子都请出来,跟随着大人们回府去吧!”太后的声音如一道天籁之音飘出,在场大臣齐齐跪地俯身。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心情稍微好转,露出了从前那般慈祥的笑容,“此次我即墨能渡过难关,全靠诸位大臣鼎力相助,回去切要好好教养子女,我即墨的子民是六国最尊贵的,我即墨的文臣武将不要孬种。”
“臣等谨遵娘娘教诲!”
走出宫门,各自乘着马车回府,楚国天灾不得不退兵,凤国也不得不退,就因为那一场雨,围攻即墨的事情只得作罢,即墨也因此逃过一劫。
某条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马车旁边是一个面具男子随行,车内时不时发出女子娇俏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极了。
“爹爹,女儿早都跟您说了,跟着罹王妃和罹王爷绝对没错,看吧,现在您还是跟来了。”
白妖妖坐在马车里,冲着对面的白老爷满脸骄傲,仿佛跟着罹王爷夫妇是天大的福分一样。
“是,爹爹的妖妖这次可是长了一双慧眼,有罹王妃和罹王爷看着你,爹爹也不再担心你这个捣蛋鬼会惹出来什么祸事了。”
白老爷是个宠溺爱女的老爹,声音里满是爱怜,自己此次跟着爱女到达潼关镇,也算是与那罹王府的什么范公子打个照面,听来人打探的消息称,自己的爱女快被那个什么叫范卓的年轻人给拐跑了。
想到自己来之前,府上那几个混小子非要跟来,还将他的外袍抢走,好不容易才甩掉那几个拖油瓶,自己就是陪着自己的女儿的,他们不好好在府里带着,跟着自己瞎跑。
“爹爹,女儿才没有闯祸,您不信问问罹王妃,女儿还帮着罹王妃处理府中事情呢!大家都对女儿很好,爹爹也会喜欢罹王府的。”
可怜的白妖妖,还不知道自己老爹此行的真正目的,自顾自的吹嘘着自己的风光事宜,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老爹眼里闪过的那抹狡猾之色。
楚国上下一片哀嚎,楚凛君觉得自己的父皇最近心情并不是很好,于是他聪明地躲得远远的,谁让自己那几次在即墨吃了败仗,自己的父皇那样厉声呵斥,这下自己要躲开父皇的魔爪。
楚皇在一道道急报的催促下变得阴霾遍布,好几个地方遭受了洪灾的洗礼,天气越来越热,去年的疫情刚刚过去,现下绝不能再发生那种事情了,若再来一次疫情,那楚国就全完蛋了。
“皇上,八百里加急,又有几个村庄糟了洪水袭击,当地官员派人送来求援信。”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快步走进来,跪在地上就对着坐上的皇帝开口。
“皇上,可不能再犹豫了啊!咱们楚国的百姓还等着您去救他们呢!”
“皇上,恕老臣无礼,当初就不该答应凤国游说,否则现在还怎么不能向即墨王朝求救!”
大臣们跪在地上开始一声一声对楚国皇帝进行声讨,说是声讨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因为他们的皇帝,这个楚国的国君,一意孤行的与即墨撕破脸皮,想着两个小国趁机分刮这个有着百年基业的大国,群臣们是不同意的。
“朕亲自去,亲自去同即墨皇帝道歉,请求他出手救一救我们楚国的子民。”楚国君面带几分苦楚,对着大殿中的群臣说道。
“皇上,可是现在即墨的皇帝无故失踪了,您去了这一来一回也不一定能见到即墨皇啊!”一个老臣睁着眼,抹着泪,对着皇帝苦着一张脸,实在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的失望,“难道就不能请求凤国的支援吗?若不是凤国国君游说我们皇帝,那我们怎么会与他一道趁火打劫即墨。”
“皇上递过折子了,可是那凤国一点消息都没有,咱们派去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另一个老臣解释道,忽然他一转眼,继续开口。
“不过陛下,老臣前日打探到,即墨皇貌似出现在了潼关镇附近,咱们不如去试上一试,兴许能找到即墨皇,就算是找不到即墨皇,那见见罹王爷夫妇也是可以的。”
皇帝沉着的脸色微微转晴,道:“去将太子叫来。”
正翘着二郎腿在府中由美婢服侍着喝酒的楚国太子楚凛君,在将一杯浓郁香甜的葡萄酒全数倒入口中时,侍卫走进来,拱手道:“太子殿下,皇上请人来唤殿下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让本殿下去跟那即墨罹夫妇求救?本殿下不去。”楚太子直接打断那正在讲述皇帝让他去做什么的侍卫说话。
“殿下,您别使小性子了,这次是皇上遇到**烦了,您快去吧!”侍卫着急的开口。
太子闹着别扭被侍卫拉入宫中,看向满朝文武,他草草行礼,“见过父皇,父皇找儿臣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去潼关镇,找即墨的五王爷夫妇,将此信笺交于那罹王爷,顺便打探一下即墨皇是否在潼关镇一带,尽快带人来救我朝百姓。”
皇上开口,严厉的看向自己的儿子,此刻的楚凛君也是心里只想骂娘,自己去?父皇惹得篓子让儿子去善后,还真是好样的,罢了,认命...认命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即墨溯琅
阳光洒满柏油马路,一个带有古老神韵的国度,经历百年千年的积淀,最终汇聚成海,海纳百川。
即墨溯琅对于现代的生活模式已经完全熟悉,曾经的记忆再不会在他的梦中重现,他甚至觉得自己本来就是生活在这科技发达的国度,即墨王朝那个读出来就带着沧桑味道的古老朝代,只是他梦境中的一方净土。
在书房翻看着自己这数年来作的画像,画中那个女子年轻美丽,神色明媚,与现在街上的女孩子一般,那样无拘无束,他看着出神,竟连父母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杰森在他怀中汪汪叫了两声,即墨溯琅抬头,收起手中画像,笑脸迎上一对慈祥的夫妇。
“老妈,您和爸爸进来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你们难道是天上的神仙,脚不沾地,会飞不成?”
即墨溯琅比同龄人长得英俊高大了许多,走出去人家都将他认为是十几岁的孩子,甚至同现在的慕容教授长得一般高。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神仙,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新疆吗?这次刚好要去新疆考察,你要不要去?”
慕容夫人话里全是溺爱,满面笑容,常年的奔波操劳让她看起来有些苍老,不过在慕容教授的眼中却是永远如小女孩那般宠着的,他们因为年轻时遭受辐射,至今不能生育,即墨溯琅弥补了他们的这一缺憾。
“当真?是不是在那边发现了什么文物?”即墨溯琅眼中光芒四射,跃动如火苗。
“是啊!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去了才能知道,宝贝儿先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爸妈去学校走一趟,下午回来我们就出发。”
慕容夫妇将即墨溯琅安排妥当,便开车出发了,留在家里收拾出发行李的即墨溯琅开心极了,他伸手抱起杰森一顿猛亲,“杰森,要去找月儿了,你开心吗?你知道月儿吗?...”
可是这一等却是一下午,直到晚上太阳落山,即墨溯琅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脚边收拾好的行礼,和抱着毛球玩耍的杰森,爸妈还没有回来,他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听。
杰森跑到沙发上,脚不小心踩到了遥控器,电视的声音将正在发呆的即墨溯琅吓了一跳,看向电视内容,他整个人如坠冰库。
“据媒体称,于今天下午在xx大学附近街道,一辆车牌号为....”余下的声音他再也听不到了,画面一转,出现的是满身是血的男人与女人,他们不省人事地被抬上一辆救护车。
即墨溯琅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这是平生第一次,他顾不上带着一直陪伴他长大的杰森,杰森在身后汪汪直叫,那叫声里满是悲鸣。
等到即墨溯琅一路奔至医院之时,看到的是两具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女人嘴角一抹淡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是那个最疼爱他,给了他恐慌人生最温暖光亮的人,他的妈妈。
还有那个如山一般的父亲,他儒雅淡然,将生活看成是冒险,将他看成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他撑起了自己漫无目的的内心迷茫,他们为考古献出了自己的一生,如今竟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请节哀!送到的时候,二位教授头部中弹,直间穿透了...”
医生在说什么,即墨溯琅没有听到,他不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他知道的是他们死了,他们说好要陪他去新疆找月儿的,他们答应他要看着他娶妻生子的,他们说的好多话都不算数了吗?
慕容夫妇的爸妈在三年前突发心梗,本来老人家年纪大了,九十七岁高龄,还能看着自己的女儿生活的那样圆满,即使生病,也是笑着离去的。
现在连慕容夫妇都走了,即墨溯琅不知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属于哪个时空的人,父母的仓促离世让他如被大人丢弃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即墨溯琅捧着父母的骨灰盒回到家中,空荡荡的屋子让他晃神,满眼猩红的他仿佛看见妈妈朝自己走来。
“宝贝,今天怎么才回来,快看看妈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小墨,吃完晚饭咱爷两杀一盘,好久没有对战了,真是手都有些痒。”
眼前是忽远忽近的父母温柔的话语,家里还是那么阳光普照,自己一回家就是妈妈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自己,多么温馨的场景。
忽然眼前场景一转,自己又出现在了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刺鼻,只想打喷嚏,不一会儿看见爸妈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向自己招手,“宝贝,墨儿,快过来,快来爸妈这里,快来。”
“妈妈,妈妈,爸爸...”
半睡半醒的即墨溯琅只身躺在冰冷的地面,身边是杰森雪白的身子着急的乱叫,围着他团团转。
即墨溯琅病了,他将家里的佣人全部辞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就那样躺着,任杰森在地上如何叫唤,他都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即墨溯琅想着自己在王府时的日子,当时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孩已经不在,来到现代之后,他将王府里的一切描绘出来,他甚至都不曾与自己的父母将过关于古代的一切,他们很仁慈,从来没有向他打探过什么,他们只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爱着他,给了他这个异世小孩子没有的一切。
任他撒娇卖萌不肯去学校读书,他们应允了,他一心想学画画,一心要学中国武术,他们也允了,可是他也知道,父母一辈子最喜欢考古,他们希望他将来能继承衣钵,潜心研究古代历史。
电话已经响过第五次了,铃铃铃...的声音吵得即墨溯琅脑仁疼,他起身翻下床,拿起听筒,电话那头是个满口英腔的老外,他说即墨溯琅的申请已经通过,随时可以到他们英国最有名的商学院进修,进修期间不会耽误即墨溯琅在国内的公司继续运营,欢迎他到来。
这是父母替他做的第一个决定,也是最后一个决定,父母说他们家墨儿是要干大事的人,以后会享誉全球,就是要做与旁人不一样的事情,走与旁人不一样的道路。
他们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替他开了属于他自己的公司,他们都说他是商业奇才,智力超群,可是爸妈却再也无法得知他往后的生活了。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即墨溯琅将父母的骨灰装在小瓷瓶中,随身携带,他回身望了望这个承载着自己所有欢乐记忆的大房子,太阳照得他双眼生疼,他掩下所有伤痛,迈着大步坐上了车。
也许他此生再也不会回来,也许他明日还会回来,人生无常,上天随时与他开着玩笑,他坐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带着他深爱的父母,一起跨入了另一个国度。
时空或许自这一日便开始变得混乱,即墨的时空与伦敦的时空再也不能同步,转眼间五年过去了,即墨溯琅已经成长为一个魅力四射,成熟稳重的年轻商业精英。
他这几年一边查找父母的死因,一边攻读商学院,不知是不是罹王爷的遗传基因强大,年纪轻轻的即墨溯琅便将自己当年那家用来练手的小公司,经营到了现在这享誉全球的珠宝大亨。
华球日报的头条,整天都是关于年轻商业奇才、商业精英即墨溯琅的各种滚动新闻,这个让外国人震惊的华人小子,简直是个奇才。
伦敦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或者说常年阴雨连绵,即墨溯琅的母亲最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他决定不再委屈母亲与他一同居住在英国这么多年,他决定带着父母回国。
年轻高大又多金的即墨溯琅享誉全球,在国内外追求者数不胜数,他带着父母的骨灰才走下飞机,尖叫声崇拜声便此起彼伏的在机场各个角落响起。
司机挡着追上来的人群,将自家总裁安全接到公司门口,即墨溯琅在下车前无意间扫了一眼车上配置的电视,电视上主持人激动的报道着一起考古奇闻。
即墨溯琅停了下来,他坐在车上细细的看着电视屏幕,那是在a城附近出土的一座王冠墓,墓穴与古代贵族无甚区别,只是那主墓室很快被打开,女子躺在棺椁之中,安静的睡颜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看了看电视右上角,那里写着现场直播,有广告插进来,即墨溯琅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六,去a市,快点!”
司机叫阿六,是即墨溯琅的私人司机,他开车的技术很好,计算了一下时间,从这里到达现场也就半小时,阿六将车开在高速公路上,车速很快,但车上的人却没有什么不适。
半个小时马上过去,在即墨溯琅走入现场之时,电视的现场直播已经结束,专家们看着那具女尸,还有旁边的男尸,两人嘴里含着两颗夜明珠,在黑暗的墓室里闪着柔和的光。
专家们显然没有想到,他们断了直播,将此事掩盖下来,还有人能进来这墓穴,看着走进来的年轻人,专家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神色,一会看看即墨溯琅,一会又看看棺椁里那具男尸。
我的天哪!他们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传闻,他们是考古队,是踏踏实实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论者,他们不是盗墓贼,这些只是为了考古,为了探索历史。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进来的人好像与那男尸长得一样?他们莫不是大白天里见了鬼吧?
看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即墨溯琅内心一阵跃动,这是...自己的父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轮回
他仿佛看到千年前女子执笔,素手轻扬,饱含深情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她最爱的儿子,他最骄傲的儿子。
a市出土的古墓中葬有与现代许多东西相仿的玩意,还有一封留下斑驳岁月的油纸,油纸上简简单单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笔锋锐利,苍劲有力,挥斥方遒。
可是,专家无从考察这是历史上哪朝哪代的墓葬,翻遍古今中外的考古记载,史书记载,都无果。
一时间这便成了个谜,有人说这是有人故意为之,有人说最近兴起一伙国际盗墓贼,专门给考古界增加难度,想要混淆视听,每盗完一座墓葬,便会将许多新奇玩意放入墓室,再将墓室恢复原样。
这被认为是一场恶作剧的奇闻渐渐冷却下来,假如说从来没有这种字体,这个朝代从来不曾出现,一是因为他们的墓葬中现代物件太多,二是古代墓葬怎么会没有任何古人金银文物,这完全不合逻辑。
博物馆老馆长在夕阳下翻看着厚厚的历史资料,他拿着老花镜细细的打量那字体的一笔一划,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有力,完全是章法有度,为什么就是没有朝代呢?
这是即墨溯琅小时候便知道的事情,这是他们即墨先祖的古老文字,只有即墨皇室之人有资格见解,他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他知道那是父王和娘亲留给千年后的他唯一的信物。
“年轻人,你往旁边靠靠,挡着我的阳光了。”老馆长未曾抬头,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信笺。
“老馆长,您觉得这是古代文物吗?”即墨溯琅嘴角轻轻弯了弯,说出来的话轻松愉悦。
老馆长将老花镜摘下,抬头望向即墨溯琅,他将手中信笺紧了紧道:“年轻人,你已经来问了我一个月了,你就别惦记我这宝贝了,快去玩去吧!”
“老馆长,你可信,我识得这信笺上的字?”即墨溯琅望着老馆长的双目炯炯有神。
“那你倒是说说,这上面写的什么内容?”老馆长淡淡扫了即墨溯琅一眼,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
即墨溯琅也不生气,反而寻了旁边一个小板凳,自顾自的坐下来,打算与老人促膝长谈。
“这上面记载了一个很长却又很短的故事...”即墨溯琅的双眼微微眯起,看向遥远的天际,周身是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在一个叫做即墨的王朝,一个女子的出现改变了整个国家的命运,女子与当朝王爷成婚,生有一子,唤作溯琅。
本该是新福美满的生活,却因一场战事告一段落,儿子失踪,夫君下落不明,女子独自上了战场,使那场本该失败的战争局面扭转,可是他们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女子一直不相信儿子死去,在她临死前,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那个消失匿迹的儿子,于是就写下了这个故事,想着让千年后儿子可能会看到这封信。”
故事讲完了,即墨溯琅像没事人一样,双眼却不离老人手中的油布,老馆长神情一震,如梦初醒般看向男子,随即将眼底情愫掩下,嫌恶的看向年轻人。
“编故事就要编的长一些,这么短,还没听个开头,结尾就出来了。”
老馆长看着夕阳落山,提起小凳子,收起油布和老花镜,没有理会直挺挺坐在空地上的男子,转身离开了。
“我从来不会讲故事,母亲也说,猜不中这开头,结尾就出来了...”男子喃喃自语,满脸苦笑。
就那样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即墨溯琅也起身,迈着并不轻快的步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了,他早已没有了方向,又怎会有固定的路线。
身后原本走开的老馆长拐回来,看着落寞的年轻背影,将油布点燃,火焰慢慢将一切故事吞没,吾儿溯琅四字随着火光渐渐消失,老馆长也自原地失去踪影。
遥远的戈壁滩上,黄沙漫漫,一妙龄女子在沙间漫步,女子长发及腰,红唇妖娆,手上一方温润玉石挺立,随着照相机的聚焦,一张完整无暇的美人和玉图出现在了各家娱乐媒体的杂志封面。
“这是谁?”即墨溯琅坐在真皮沙发靠椅上,手中举着一本娱乐杂志,杂志的封面是当下最火女明星云月儿。
“回总裁,这是最近突然火起来的明星,叫做云月儿,今天早晨各大媒体版面都是关于她的新闻呢!”
显然,所有女人都是八卦的承载体,不论对方是都市白领,还是村野妇女,女秘书见总裁问话,瞬间来了兴趣,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
“将她的身世调查出来,尽快。”即墨溯琅淡淡的说道。
女秘书一愣,开口道:“总裁,不用调查,您上网打开首页全是关于她的八卦。”
“我要的是她真实的生平,还有她手上的那方玉。”
即墨溯琅说完话便走出了办公室,徒留女秘书一脸崇拜的看向自家总裁迷人的背影。
生平?瞧瞧人家那用词,她们总裁就是复古,就是有气度,和那些富二代的花花公子不一样,女秘书扭着腰肢走出了办公室。
“哎,那谁,去调查一下当红明星云月儿的生平,还有那手上的玉,尽快查好将资料放在总裁办公室。”
听了女秘书的话,办公区的其他同事忍不住笑出声来,生平?还学总裁说话,文绉绉的,不怕人笑话。
诺大的豪华化妆间里,身着宝蓝色百褶石榴裙的女子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这都第二十八天了,她还是没能想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云月儿叹了口气,理了理衣摆,这时走进来一个拿着小披风外套的助手,“月儿姐姐,马上到你了,快准备一下吧!”
这是第三十七届金鹰女神奖的发布会现场,云月儿作为特邀嘉宾,在大会开场与全世界的观众互动,她懒懒的起身,将足足十八厘米的恨天高踩在脚上,走着不利索的步子,出现在观众面前。
“接下来,咱们欢迎云月儿小姐为大家讲话。”主持人高昂顿挫的声音让现场立刻像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鼓掌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云月儿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反正从她醒来就是各种让人侍弄,给她化上浓重的眼妆,嘴巴涂成各种颜色,穿着走不了路的鞋子,虽然看起来很漂亮,貌似..大家也很喜欢她。
“总裁,这是云月儿小姐的...生平。”
秘书将一叠薄薄的资料放在即墨溯琅桌前,低头悄悄观察了一眼总裁的神色,还是那一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悻悻转身出去了。
即墨溯琅伸手将袋子打开,只有薄薄数页,每张纸上也只有寥寥数语,而且全是这一段时间她出席的活动,还有她得的各种荣誉。
生平嘛!即墨溯琅怎么找都找不见,只写着云月儿天真可爱,神秘莫测,甚至还有人猜测这是某某大将军的爱女,家族背景十分强大。
在国际某饭店里,一群事业有成的年轻新秀向一个长相不甚出众,个子大约一米七的男人敬酒,还一口一个龙哥的叫着,男人一张脸笑开了花,脖子上闪闪发光的大金链子表示他很有钱。
席间,那龙哥的眼神不住往一个方向瞄,在座都是人精,岂能不明白龙哥的意思,一个一个接连起身,不是被一通电话叫走,就是自己还有片场要跑,反正都失陪了。
转眼间,本来满满一桌子人只剩下一个中年妇女,还有就是吃的一脸开心的云月儿,以及那个一脸坏笑的龙哥,也是此次宴会的东道主,华宇集团的老总,黄龙。
中年妇女看了看云月儿,开口对着男人道:“龙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看这突然公司有事情要忙,可是云月儿小姐不会开车,一个人回去又不安全,一会儿就得麻烦您派人送云小姐回家了。”
龙哥满脸的勉强神色,道:“唉!本来我是不愿意揽这些琐事的,你也知道,现在这些风言风语对我的形象大为不利,不过今天就为了帮华总这个忙,我会将云小姐安全送到家,你就放心去处理事情吧!”
中年妇女临走前对着男人谢了好几声,随后下了楼,走廊一端出来几个长相俊雅的男人,有人认出了女人,远远的就开口。
“哎呦,这不是华姐吗?怎么今日贵公司那位新签的艺人不在身边?人红是非就多,华姐可是连上厕所都寸步不离呢!”
“对啊!要不说华姐对待下属如同亲人呢!”
听着年轻公子们的打趣,华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敛了敛心神,道:“怎么说呢?我们月儿最近片场多,我这不是刚参加过一个饭局吗?几位就别取笑我这个长辈了,我得回公司忙去了,你们玩儿。”
说着话,电梯门缓缓关上,华姐消失消失在众人眼前,即墨溯琅在身后听到月儿这个名字,不自主的脚步慢下来,留意到华姐离去时不安的看向包厢的某个位置,即墨溯琅心中一掷,猛地抬脚向着包厢方向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相见
即墨溯琅曾数次幻想,如若今生还能见到自己儿时的玩伴,那她会是什么模样,自己又是什么模样,而今,他终于见到了。
酒店的门被一把推开,西装革履的即墨溯琅一脸冷意的立在门前,看着里面猥琐男人正在女子娇好的面容上来回摩挲。
“啊!哪个王八羔子,坏了本大爷的好事,不想活了!”
被即墨溯琅一脚踹至门边的男子满脸怒色,不顾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回身看向坏他好事的人。
即墨溯琅邪魅一笑,不屑的看向地上满嘴是血的男人,他轻哼一声,上前将已经昏迷的云月儿拦腰抱起,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云月儿颈间手指留下的掐痕时,双眼猛地一凛。
“乔秘书,有个叫黄龙的人,打听一份资料给我发过来。”
坐在车上的即墨溯琅将消肿化瘀的药膏细细地涂抹在云月儿雪白的脖颈,小心翼翼的神情好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总裁,嗯~总裁,今天已经晚了,能不能,能不能明天...”
“立刻!”
未待对电话里的声音说完,即墨溯琅冰冷的声音传来,将电话对面明显在做着什么少儿不宜事情的声音打断.
乔秘书本就是个风情妖娆的女人,可是奈何办事能力极高,即墨溯琅用人也不窥探人家的私密事,最看重的还是那个人的能力,就好比乔秘书。
“宝贝儿,怎么了?”
床上是一双寸缕未挂的男女,那样的身材让人看了直喷鼻血,男子看着女子一脸愤恨的爬起身来,下了地就去找日常工作的私密电脑。
“王八蛋!立刻,立刻!冰块脸,还能不能让人好过了! ”
乔秘书脸上的红晕退去,将旁边的大圆眼镜拿起来戴在脸上,开始埋头替自己的老板找资料。
即墨溯琅看着慢慢转醒的云月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怎知云月儿一睁眼看到周围迷茫的景象,便一把拉起身上的被子闪躲到一边墙角,紧紧的将自己围在被子里,满脸仓皇。
“月儿,别怕。”
即墨溯琅上前想要安抚她,可是云月儿却是直直躲闪,还将头埋在被子里,就差没有尖叫出声。
妖娆丰腴的乔秘书扭着小腰,顶着黑眼圈,蹬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在公司二十八层的光洁地面上,红唇齿白,耀眼夺目。
第二天的娱乐头条炸开了锅,华宇媒体的公司门前堆满了记者和粉丝,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还有拉着大字报的疯狂粉丝。
‘当红明星云月儿突然宣布退出娱乐圈!’
“为什么?为什么?华宇媒体要给粉丝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就在这围着,我们等着见云月儿的面,不让她当面出来与我们解释清楚,就让你们做不成生意!”
一声高过一声的疯狂喊叫,让华宇媒体的负责人华姐满脸焦急之色,她找了无数个电话号码,就是打不通云月儿的手机,还有那个黄龙,竟然失踪了。
华姐从公司后门乔装偷偷溜出来,直通地下车库,大红头罩将她的脸遮去大半,伸手按了车钥匙,一辆普通大奔亮了两下。
走至车前,华姐被车边靠着的一个...嗯...麻袋?哦,不,是一个人给吓了一跳,那人二话不说朝着华姐直直扑过去,将毫无防备的中年妇女撞了个满怀。
“华姐,华老总,华祖宗,救命啊!”嚎叫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只是当华姐一脸嫌弃的将人推远才发现,龙...龙...龙哥!
华姐震惊了,她方才还在给他打电话呢!现在那么出现在这里了?还让她救命,她还想找别人救命呢!对了,她还要找他算账呢!
“龙哥,你说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事情?这一大早的竟然将人搞丢了,自己还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华姐看着一脸鼻青脸肿变得更丑的黄龙。
“孩子?你知道是个孩子还带来**我?你知不知道我因为这件事要把棺材本搞丢了?你事先不是说这小姑娘只身一人,是你在乞丐堆里发现的吗?”
龙哥也是埋怨不已,看向华姐的眼神都变得幽怨起来。
“怎么?她的确是我从...额,从群众演员里面发现的,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人来认领,可不就是没有家人吗?”华姐蹙眉就要上车,不想再理这个男人。
“哎呀,你急什么?你急着出去变成我这样啊!你等等啊!我跟你说,那女人似乎有个了不起的身世,一个长得很俊雅的男人,差点将我的公司搞垮。”
看着华姐要扬长而去,黄龙赶忙叫住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云月儿消失了一段时间,在大家渐渐失去信心的时候,被传言是遭受了暗杀被虐待的云月儿头一次出现在了公众视野中。
云月儿的家人,也就是其帅气多金的男友,享誉全球的珠宝大亨即墨溯琅,男方专程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替公众回答了猜测多时的谜底。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数转移到了即墨溯琅身上,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友,将云月儿护在身后,替她将眼前的一切解决了。
“月儿,乖,待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哦!”
即墨溯琅想到了十几年前在沙漠上问云月儿的话,那时他还是个小姑娘,自己是个傻傻的小男孩,自己坐在沙漠上喝着仅剩的半壶水问她。
“月儿,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从那时起,他就觉得娘亲口中的这个带有前世记忆的云月儿是个路痴,他可不放心再任她随意瞎跑。
“哎,那个是不是退出娱乐圈的云月儿?”一个年轻男子对着身边女友说话。
“是啊!咱们过去看看,长得比照片上都漂亮。”
不一会儿,注意到云月儿的一群人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跑去,知情的不知情的全部在诺大的百货商场中奔跑起来,围着云月儿相机咔嚓咔嚓的不断闪光。
人群吵闹,云月儿被吓得不轻,她向四周张望,寻找着男人熟悉的身影。
即墨溯琅在从卫生间走出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仓皇失措的少女不住地用胳膊挡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即墨溯琅大步上前,拨开群众,将云月儿一把揽入怀中。
“不怕,月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即墨溯琅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怀中女子的后背,让她起伏的情绪稍稍安定,随后他凌厉的双眸扫向众人,有些稍微胆小的已经自动退至一边。
“她已经退出娱乐圈,现在就像你们每一个普通人一样,这样一群人围着一个弱女子吵嚷,拍照,怕是多有不妥吧?这样下去,我会让律师联系各位的。”
即墨溯琅声音里带着不自觉透露出来的贵气与霸气,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稍有哆嗦的云月儿身上,揽着云月儿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商场。
“哇!长得真帅啊!我要有这么个男朋友,睡着也能笑醒。”
人群中不乏有女子发出了这样的羡慕之情,即墨溯琅的声影足以将云月儿的不对劲遮掩,帅气的外表,霸气的总裁风范,多金的身价,确实是众多女子皆爱慕的完美白马王子。
即墨溯琅已经可以确认,现在睡在自己身边的云月儿,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个云月儿,就是那个在沙漠上突然消失的云月儿。
即墨溯琅每天会认真给云月儿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曾经他们在罹王府的一切,讲了自己的娘亲,自己的父皇,还有紫衣、绮儿、还有...湛哥哥。
“湛哥哥?我们很熟吗?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云月儿俏生生的趴在即墨溯琅面前,一张小嘴张张合合的说着自己的疑问,即墨溯琅双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股市涨跌,他的副业是炒股。
可不是那种普通股民们光看涨跌的炒股,他干的是背后操持股市的生意,他强大的遗传基因让这个后起之秀多了很多条谋生的道路。
“月儿,又不乖了,我马上处理完这些事情,就来陪你。”
即墨溯琅一手将云月儿挡在电脑屏幕前的小脸拨开,双眼继续盯着屏幕,云月儿嘟着一张嘴,又凑上来,继续挡着电脑屏幕,即墨溯琅再一次拨开。
乔秘书看在眼里,心里对自家的总裁是一阵鄙夷,本来以为他是个冷漠禁欲系的,自己明里暗里挑逗他多少次了,就是冷着一张冰山脸对自己公事公办。
现在面前是昔日的大明星,长得清纯美丽,受所有人吹捧,难怪前些天让自己去调查人家姑娘的生平,原来是早就看对眼了。
“乔秘书,让你收的公司怎么样了?”
即墨溯琅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不厌其烦的拨开挡在屏幕前的脑袋,一边还顾得上与自己搭话,乔秘书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老板,您当真以为收购那么一家公司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啊?您知不知道,我收购前几家公司多么...”
“那你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赶紧去收购公司,干你自己的事情。”
乔秘书没说出来的话,被生生噎在了嗓子眼儿,转身扭着小腰出去了,即墨溯琅唇角一抹笑容散开,拉着云月儿小小的软软的手,栖身上前。
第一百五十章 天价玉
转眼间,就是云月儿在现代与即墨溯琅一同生活过去一年的光景了,新年很快来到,现代都市里不同于即墨王朝那般,在即墨王朝只有春节,没有新年。
春节时分百姓们也不会在大街上跑着玩,一方面是即墨碳火甚贵,几两银子也就能买来那么几斗碳,所以大多即墨普通百姓是烧不起碳火的。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若是在隆冬寒天,一家人能围在一起,在碳火盆中烤些红薯地瓜吃,相互诉说这一年来所遇到的奇闻怪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也只有地主家中才能过上这等温暖的生活。
另一方面便是春节是个团员的大日子,大家一年到头忙了四季,终于能在这一日坐下来安心享受这个团圆的日子,自然是不愿出去走亲访友的。
可是现代不同,大家流行去外地或者国外过春节,甚至很多国家都会过传统的中国春节,就像现在,即墨溯琅带着云月儿直飞马德里。
还是那个美丽中泛着黄昏光景的国度,曾经与父母一同漫步在马德里的街头余晖里,闲游庭下,逗弄小雀,从马德里的永恒经典处兜兜转转,他们将人生的第一张合照留在了马德里皇宫。
富丽堂皇的优雅宫殿,密密麻麻的珍贵金银器皿,无数精美壁画,复古风十足的绘画,光洁透亮的瓷器,炫彩缤纷的壁毯,还有蹦蹦跳跳开心旋转的云月儿。
走在铺满阳光的太阳门广场,那里有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在兜售着什么,好奇的他们凑过去一看,是一个水袋,羊皮缝制的普通水袋,包括那个水袋上绣着的淡淡罹字。
即墨溯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云月儿当年在撒哈拉丢失的羊皮水袋,会出现在马德里这个贩卖古物的汉子手中,虽然看在他眼中很是普通的一个水袋,但是在众多群众眼中却如同稀世珍宝。
听着众人在议论纷纷,各个国家的语言充斥着广场上的一方小小天地,他们讨论着这个水袋是在何处发现,是出土自哪个年代,是出自哪家名人之手。
奈何众人怎么都不认得那水袋上绣着的字,那个即墨王朝的罹字,那是代表着他们罹王府身份的字迹,本就是皇家之物,就算是平时吃穿用度,却也是要将自家名号封上。
“那水袋上面不是有字吗?为什么大家看不到字,明明是个罹字啊,怎么还在猜来猜去?”云月儿红唇微张,问得一脸认真。
“月儿,你认得那字?”
“不认识,可就是读作罹。”
即墨溯琅很是诧异,难不成这些是月儿潜意识中冒出来的,事实上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个字?
虽然没有得到云月儿确切的回答,但是至少月儿的潜意识在被慢慢唤醒,这就让即墨溯琅更加有信心将月儿的记忆唤回。
即墨溯琅心下暗想,并没有注意到云月儿微微的异动,他是被一阵尖叫吵得回了神,云月儿突兀的尖叫将那贩卖古物的汉子吓得转头就跑,围观的群众不明所以。
“啊!”
云月儿的尖叫声不一会就自己停了下来,她回头望着满脸担忧的即墨溯琅。
“墨儿,你是墨儿!”
她的眼泪刷的一下自眼眶溢出,伸手捂着唇角,牙齿深深的咬住掌心,泪水在光滑的娇颜上慢慢流淌,随后在地面上炸开了一朵朵的泪花。
即墨溯琅也是内心一惊,他放在云月儿肩头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内心的震惊与喜悦让他出口的话轻地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吹散。
“月儿,你终于想起来了?”
云月儿看着他满脸的惊喜与不可置信,在他双眸灼热的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即墨溯琅的眼神中瞬间布满了狂喜。
终于想起来了,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异世,如同没有根的野草一样漂浮着,他保留着那些如梦一般的记忆这么多年,他曾在无数个早上醒来,恍惚到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云月儿的记忆回来了,他们立刻买了前往撒哈拉的机票,一路回了中国,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细枝末节时刻提醒着二人,他们可以回去,可以回到曾经的那片土地,九州即墨。
云月儿果然是个路痴,在沙漠上摇摆数日,她这个恢复了前世记忆的云石,再也记不起来许多年前的那个中午,他们二人究竟是落在了哪个位置。
“月儿,你说你记得咱们落在哪了,现在又说找不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墨溯琅拖着照样疲惫的身一屁股坐在了沙丘上,黄沙漫漫的隔壁沙滩呈现出一片金黄色,如金色麦浪一般摇曳生姿,又如黄金铺就的地砖一般默默无闻,独立于黄蓝交接的天地间,二人在沉默中彳亍,在无言中对视。
是的,正如即墨溯琅想的那般,云月儿又一次迷路了,她双脚踩在松松软软的黄沙中讪讪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高大的男人再不是许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
“上来吧!”
看着男人宽阔挺直的后背,咬着手指不知该说什么的云月儿粲然一笑,不顾自己身上衣着是否得体,欢快的跳上了即墨溯琅的后背,他一路背着她前行,那样自然的与接天无穷的漫漫黄沙融为一体。
伴着即将落山的太阳,一阵冷风兀的袭来,大地开始沉沉睡去,时过境迁,不变的依旧是亘古绵延的山脉,与数不尽的沙丘。
沙漠上偶尔可见几具形状各异的骆驼残骸,大约是还没来的急被变幻莫测的沙土掩埋,即墨溯琅会向着残骸恭敬的鞠上一礼,同为天涯过客,在这逐渐暗下来的天地间,他虔诚的如同转世佛陀。
天彻底暗了下来,拄着木杖前行的二人不得不停下游人的脚步,合力搭起小小的帐篷,点上一盏摇曳的照明灯,二人相依相偎在一处,倒也算是温暖。
他们必须随时警惕沙漠半夜里阴晴不定的暴怒,也许不知哪一时,他们便会被密密砂砾掩盖,成为这广阔天地间的一粒粒尘埃,终将落定。
乐正羽是在半夜时分,被密密麻麻的窒息感生生揪醒,她起身摸向旁边空荡荡的床铺,才想起即墨罹这一晚并没有回来府中歇息,如果放在现代,罹王爷这算是出差了。
那是一个平静的早晨,穆青走入院内,对着即墨罹和乐正羽低声禀报了几声,他们看向门口,原来是他们的老对头楚凛君驾到了。
楚凛君与即墨罹在书房谈论了些什么,乐正羽并不在乎,因为他们即墨的皇帝陛下,听说自己的老母亲将宫内暴乱镇压下去之后,提出要离开潼关镇一段时间。
虽然古今中外皇室儿媳让自己的公公帮忙看孩子的,也就是乐正羽一人了,也算得上是一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闻,在皇帝走后,才轻松了些许时日的罹王妃必须亲自照看两个每天会问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家伙。
小小年纪,正是接触事物,对外界一切感到新奇的时候,遇到什么不懂便要问个因果源头,要说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懂就要问,那罹王爷这两个奶娃算得上是好奇宝宝的领军人物了。
因为他们的懂与不懂与问问题的多少根部没有半点关系,他们有时会就一个问题问上三五天,有时会一天问上数十个数百个问题,全部是集思广益都无法回答的那些问题。
“娘亲,娘亲,越娘娘肚子里面到底是不是装了糖果?”萌萌的小奶娃问出来的问题让乐正羽只想发笑。
“不是,小馋猫,那是你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乐正羽一本只正经的答。
“那到底是妹妹还是弟弟?”某宝一脸好奇的继续问。
“额...这个还不知道,要等到孩子生下来才知道。”乐正羽回答。
“那为什么越娘娘会生孩子呢?”
“因为怀孕了必须要生...”
“那孩子是哪里来的呢?
为什么越娘娘与晔师父每天打架?是在切磋武艺吗?
那为什么不让我学,要在床上偷偷练功?
是不是晔师父寻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武功秘籍?那宝宝也要去看。”
这一番对话结束,准确的来说,是两个宝宝单方面的结束,因为他们此刻正迈着短腿向着范晔和越遥的房间跑去,留下身后乐正羽坐在石凳上哭笑不得。
不一会儿,便看到范晔光着膀子,一手拎着一个咿咿呀呀挥动短小四肢的小奶娃,将她们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乐正羽的面前。
即墨罹是在楚凛君离开之后,没隔几日离开的,说是要处理一些两国之间的问题,便带着穆青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对着一脸窃笑的凤邪道:“照顾好本王的王府,不然,将你送回凤国。”
这样孩子气的话将凤邪逗笑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将即墨罹看成了自己的皇弟,而凤邪与即墨皇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尴尬中缓解了不少,听皇帝的意思,是将来有可能让凤邪入朝为官的。
汗水已经将床褥打湿,紫衣从隔间进来将屋内的烛台点亮,看着自家王妃满身是汗,脸色苍白的模样,不由吓了一跳。
“王妃,是做什么噩梦了吗?”紫衣低声细语的询问。
“紫衣,我梦到墨儿了,墨儿在一片黄沙中喊着‘娘亲救我’可是我只能看着他慢慢消失,什么都做不了。”
乐正羽的鬓角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整个人似乎单薄的很,微风自屋外吹来,半夜的凉意还是让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紫衣替乐正羽掖好被角,吹灭烛火,可床上的乐正羽却是心绪不宁,再也无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