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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惊鸿舞霓裳全文阅读

作者:瞻彼淇奥     一曲惊鸿舞霓裳txt下载     一曲惊鸿舞霓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蛇蝎美人

    坛子里黑黑花花的、大大小小的蛇,滑溜溜、斑斓多变的身子,缠缠绕绕,参杂在一起,扭曲着,蜿蜒着,盘踞在一处。

    以坛中女子为中心,有的在小口小口地啃食女子的**,有的则在顺着女子洁白光裸的**往上爬,密密麻麻的蛇,就那样仿佛要爬入姜无元和凤邪的眼中,那红红的灵活的蛇信子,仿佛舔在他们心尖上一般。

    令谁看了都会恐惧惊慌,可是座上的即墨罹却笑得似乎极为开心。是的,他的确走火入魔了,在看到他的羽儿满眼伤痛的时候,看到她转身落泪的时候,看到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真气逆冲心脉,血气翻涌,强压下喉头的腥甜。

    就那样,还是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离开了自己。

    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三人,尤其是这个令人厌恶到想要千刀万剐的女人,既然想要光着身子,那就光一辈子吧!

    即墨罹看向坛子,那女人每日都会被提出来诊治,治好了,等她清醒了,便会再被丢到坛中,那些蛇也会被事先喂饱,但控制在他们需要不断啃噬才能满足的地步,就那样,没几天那女人便缺胳膊短腿了。

    但是在即墨罹眼中,这样还不够,要等他的羽儿回来亲眼看看,这个女人已经被他折磨死了,她已经被这些蛇一点一点吃完了。

    “怎么样,凤太子,你觉得我罹王府上很好住是吧?那就住着吧!你是羽儿的朋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是怎样被一点一点吃掉的,以后我的羽儿回来了,你可要讲给她听的。

    还有,姜统领,你以为你救了本王一次,本王便要对你感恩戴德吗?本王一直记着你对本王的救命之恩,所以本王如今可以饶你不死,可是你可记好了,以后看着本王一定要绕道走,千万不要也变成这样!”

    他指了指坛子的方向,张扬冷冽的笑容一顿,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哦!本王忘记了,你们还没有仔细看这女人的相貌吧?

    本王可是特意命人给她留了一张完整的脸,没有被这些饥渴的小东西吃掉它,去把她的脸抬起来,给二位公子瞧瞧。”即墨罹朝空中随意吩咐道。

    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悄无声息的落下,脚不沾地地移至已经昏迷的女人面前,随意拉扯着她长长的铺到地上的头发,一张光洁美丽的面庞就那样展露在日光之下。

    凤邪跪坐在地上,双腿仍无力行走,即墨罹练就的内力与普通人是相冲的,谁沾上都会自损功力,内力会被那冰火两重天冻结,四肢绵软无力,难以前行。

    好容易夺回一条命,在即墨罹的魔爪下留了一口气,他只是斜斜的扫了那坛中女子一眼,虽然是好相貌,可他凤邪并未见过此人,莫不是姜无元这厮在背后算计了自己?

    凤邪眼神在女子面庞一闪而过,看向旁边比他好不到哪里的姜无元,此刻的姜无元衣袍凌散,长长的墨发张牙舞爪的披散在肩头,羽冠早已被丢落在一旁,哪里还有适才一起吃酒时的风流倜傥。

    他满眼含恨,是心痛,又是复杂的神情,让一旁的凤邪为之动容,只见姜无元拖着发软的身子,一步一步爬着向那大坛移动。

    坛边不断有花蛇爬上来,缠绕在女子如藕般洁白的手臂上,还有的黑头蛇竟想要跃出坛子,爬至地面,但都被一边的侍卫打了回去。

    姜无元看着面前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他以为她失踪了,却怎么出现在了这里?是还没有对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死心吧?以至于被他这样折磨!

    “霜儿,霜儿,你怎么在这里?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他说着话,眼泪便流了下来,他的心纠地疼痛,比被扼住喉咙时还要疼,密密麻麻的疼痛让他最终到底是耐不住,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一口血猝不及防地吐在女子面上,鲜血的味道仿佛刺激了坛内所有的蛇,它们争先恐后的向上爬,蜂拥而上,往那腥味而去,又是这样刺目的红,老管家站在门边,内心震撼不已。

    “躲开,下去,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走开...”看着姜无元蛮横的想要将爬在雪凝霜脸上的蛇挥走,那模样真是令站在一边的人都不忍直视,他嘴里念念叨叨,可蛇群越挫越勇,一条下去,另一条随即便爬了上来,哪里能全部挥开。

    因为有即墨罹的特别嘱咐,留了女子一副好面相,一直有人看着,以致那面庞完好无损,可是现在没有人在一旁专门守护,那蛇可是得了空子,细细的粗粗的全部朝着女子身上有孔道的地方钻去。

    就在有蛇要钻进雪凝霜耳朵里的时候,身边的姜无元再也忍不住,跪行至即墨罹脚边,哀求的看着他开口:“王爷,求求你,放了雪凝,不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她都只是因为爱你啊!

    十年前,你身中剧毒,倒在山中,虎豹在你身边游走,鹰犬在你头顶盘旋,是雪凝求了师父,你才得救啊!你难道忘记了吗?

    即墨罹,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她爱慕于你,虽有过出格的地方,可是你犯得着这么对待一个女子吗?你放了她,或者你不如一刀杀了她,何苦让她遭受这般痛苦!”

    姜无元嘴角颤抖,强迫自己讲出完整的句子,声音也由一开始的哀求变成了质问,他试图勾起面前这个比蛇还冷血的男人哪怕一丝感恩之心,以至声音因愤恨而变调。

    即墨罹嗤的笑出声来,抬脚踢开面前的男人,起身走到他面前,盯着他充满愤恨的蓝色双眸,一字一顿道:“本王就是这样铁石心肠,她三番五次想要爬上本王的床,本王已经饶她数次,她的命早已还清。

    你幻城幻影之术出神入化,竟让她杀掉那凤国公主,取而代之。

    从前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行,她便开始杀人越货,如今还混进了我罹王府,和那已死的朱贵妃勾结起来将世子劫走,你觉得这样本王算不算是还了她数条人命?”

    温热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地喷洒在姜无元的面庞,近在咫尺的那张熠熠生辉的面具,让姜无元绝望的跌坐回去。

    “杀掉那凤国公主,取而代之”的话,刺激到了在一旁同情姜无元的凤邪,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他猛地睁大眼睛,看向已经被折磨得只剩半口气的雪凝霜。

第七十八章 机名山上的春节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人打打闹闹的上了机名山,期间不乏“师父,为什么给他起名范风,而我叫范玉”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话。

    乐正羽给五个暗卫排了序,赐了名,几人就本是兄弟情深,如今还能一起跟着王妃,有了新名字,又得了新身份,更是锦上添花般其乐融融。

    五人分别为‘范风、范玉、范临、范晔、范卓’,以范蠡为首,正式拜师学艺,改头换面,这样一来,即墨溯琅就一下子拜了五个师父,仍然是以范蠡为师伯。

    在他们几人心里,早已将乐正羽当成了再生父母般尊敬爱戴,如今王妃还将世子划给他们当徒弟,那更是变向承认了他们的身份,至于以后世子会遭受什么,那也是全凭自己的五个师父做主了。

    “小心”,范卓一把拉住向前迈步的范玉,向后退去。

    “此地机关重重,不可不防,一个不小心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师父,这样我们如何上得去?”范蠡开口询问。

    “别人是上不去,可那是别人,你师父我自有妙计...”乐正羽朝几人卖了个关子,神秘一笑。

    即墨溯琅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几个叔叔在商量着什么,虽然不懂,但仍是手舞足蹈的啊啊叫着,以表示自己激动的小心情,坐下的狻猊也受到小主人的感染一般,昂首晃脑的神气极了。

    登山向来是费劲的,纵你是武艺高强,在这样陡峭狭窄的小道上也无法施展,只能靠步行向高处攀爬。

    这山路设计的极为精妙,上通山巅,下达深谷,可光是看外形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用肉眼识别的,除非亲自选择一条路,走到底。

    山路并非直达顶端,机名山地势特殊,岔路纷繁,四通八达,陡峭险峻,也不乏猛兽随时可能出没,所以基本没有人会选择这么一条不归路。

    也可能随意选择一条分支,就会通向京城,那辛辛苦苦走来的人也算是平白浪费了力气,从来时的地方来,走了半天又绕回去,可是要被这机名山老人的巧妙心思气好一顿的。

    如果没有乐正羽的提点,只怕就连狻猊都无法正确辨别何处是深谷,何地通向险峰,加之一年四季丛林茂盛,瘴气弥漫,郁郁葱葱的草木繁多,潭深水浅之处比比皆是,遇上下雨下雪天,山路泥泞难行,碰到大雾天气,可见度极低,根本无法正常行走。

    随着几人继续前进,越往上行,山路变得窄而陡,待登上山顶再回首,仿佛他们是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环形大蟒的脊背匍匐而上的,令他们感到自己能顺利走上来,非常不可思议。

    深山中龙吟虎啸声不绝于耳,若是一个人独自走在这样的地方,定会被震慑至再无法迈脚,毕竟机名山老人远近闻名、巧夺天工的威名不是空悬来风。

    这才是第一步,上得了山并不代表胜利的到来,如果无法破解这第二步的奇门遁甲,那与机名山老人真正的巧夺天工也是无缘的。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乐正羽正是这种状态,她是无论如何都破不了这古人精心设计的机关术的,但她可以等,她就按照木珂曾经告诉她的方法,坐在那碧水潭边等着。

    木珂曾千叮咛万嘱咐,“羽羽,你若上山找我,切不可妄动机关术,你就坐在碧水潭边,我就会赶过来接你,擅动机关术是要出大事的。”

    反正看木珂那好不容易谨慎的脸色,她知道这件事怕是与自己的性命有关,可是她不动,不代表有人,哦...不,有动物不会动。

    乐正羽坐在碧水潭边,偶尔看看坛中清澈见底的水面上晃动着自己的倒影,甚是有趣,潭底成群的斑斓绚丽的鱼儿,快活的游来游去。

    范蠡几人则在一旁累的不轻,稍作歇息,谁都没有注意到,方才还在他们眼前打转的狻猊,以及狻猊背上的咿咿呀呀的即墨溯琅,何时竟不知去了哪里。

    “师父,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几人焦头烂额的四下寻找,可是这入口处除了一个碧水潭,就剩下四周几个峭壁掩盖下的死角,实际面积小得可伶,他们有心无力,根本不知该去哪里寻找。

    “你们在干什么?莫不是在我这机名山发现了什么宝藏不成?”

    乐正羽转身回头,这突然自背后想起的声音,不是他们正在等待的木珂,还能是谁!

    此时的木珂远远的站在一棵巨木顶上,由于距离尚远,潭边几人在他眼里实在渺小,乐正羽也是听着声音猜到来人是木珂无疑,随着他由远及近的身影在几人眼里越放越大,几人焦急的形容也在木珂面前渐渐清晰起来。

    他猛地瞳孔收缩,随即喜上眉梢,惊讶之色毫不掩饰。

    “羽羽?你这么来了,你怎么才来看我,我数了一年的毒蜂,可算把你盼来了。”木珂不管身边其他人尴尬的低咳声,急急施展着最快的轻功,朝乐正羽怀里扑来。

    “额...那个,阿珂啊,你还记得我有个肚子吗?”乐正羽一把将扑上来的木珂推开,干笑几声问出心中所想。

    “啊?羽羽,什么肚子,你现在还没有生下娃娃吗?娃娃呢?”边说木珂边绕着乐正羽的肚子转圈。

    同时还不忘狐疑出声,“不应该啊!去年就该生下来的,难不成你又被绑架了,把娃娃饿死了?”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让在场六人看傻了眼,这人跟王妃竟然如此熟络,他们师父真是太优秀了,这可是机名山老人最看重的爱徒啊,他们师父门路真广,以后跟着师父定不会饿肚子的,这师父的朋友还真是...嗯,有个性!

    看着木珂一本正经的犯迷糊,乐正羽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投奔的地方了,这一趟辛辛苦苦爬上来,不仅丢了儿子和上古神兽,还被这几个徒弟看了笑话,她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我是说我儿子丢了,你就说看没看见吧!我儿子,两岁,口齿不清,傻乎乎的会叫会笑,坐下是一只大白长毛狮子,可是跑入你的地方了?”

    乐正羽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梗直了脖子一口气将她儿子描述的鲜活灵动。

    果不其然,在乐正羽才说完这话,没过多长时间,空旷的山间想起一阵哈哈大笑声,惊得几只落巢的乌鸦嘎嘎的向另一片天际飞去。

第七十九章 争锋相对

    罹王府内,满屋酒气熏天,罹王爷坐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之后,看着自己手上的画像,画中女子眉目含笑,美丽睿智,靠在男子怀中,娇嗔的神情鲜明动人。

    “爷,属下无能,半路将人跟丢了,王妃娘娘带着刑部仵作和属下营中的五个暗卫,朝机名山方向走去,机名山分叉崎岖,属下不敢靠得太紧,在一个转弯处跟丢了王妃。”

    赵冥跪在大殿中央,低声禀报着,眉头皱成一个八字。

    “呵呵...”即墨罹半日没出声,在赵冥说完之后,忽的笑了,随后他将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瓶丢掷,又随手拿起旁边未开封的坛子,开口道;“她既有心要走,你们是跟不住的。”

    他知道那个女人有多么的倔强,她那时伤心极了吧!她将自己的全部,一心托付于他,自己却让她的满腔希望化为乌有,即墨罹低低的笑声越来越凄然,直至几乎笑出了眼泪。

    “来人,备马!”即墨罹一手挥退所有酒瓶,长身玉立,打开了封闭多日的房门,外面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直穿心肺。

    “王爷,如今二皇子一派紧盯着咱们,朝堂上日日离不了您,这时节离开,是不是会让一心归顺我们的人转向二皇子那边啊?那我们的势力就 会又失去一半啊!王爷,您看,要不然...”

    即墨罹府上的一个谋士讪讪开口,他知道这样肯定会遭到王爷的拒绝,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但凡他们能自己解决了那些问题,也绝不敢耽误王爷去找王妃的时间啊!

    “走之前,本王会安排好这些事情的。”即墨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乐正灵是春节之后被抬进皇宫的,没有参加选秀大典,而是皇后一道懿旨下来,太监宣旨后,被一顶不起眼的小轿直接抬进皇宫。

    没有礼乐,也没有媒人,就那样在乐正洹的悲悯,王夫人的期待、乐正乐的嫉妒的目光中,被抬进了皇宫。

    甚至连个送亲的人都没有,陪伴她的只有一个贴身的丫鬟,以及王夫人出府前的声声教导,王夫人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也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她期望这女儿能风风光光的嫁入皇宫,嫁给皇宫中年轻俊美的皇子。

    母亲的期望总是美好的,即便王夫人对乐正羽这个继女苛待万分,打骂经常,可在乐正乐和乐正灵这对姐妹面前却也是有一颗柔软慈母心的,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如意郎君,最好是钓个皇城里的金龟婿。

    “魔尊大人,这里可是皇宫,您不能这样,皇上马上就要过来了...”乐正灵娇羞不已,她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是只要魔尊大人一靠近她,她就如真的着魔了一样,欲罢不能。

    “怕什么,本尊武功盖世,别说进这皇宫内偷个贵人了,就是那皇贵妃,皇后娘娘本人,在本尊面前也要乖乖低头,等着本尊宠幸。”头戴面具的男人边说,边急不可耐地对面前妖娆妩媚的女人上下其手。

    “去,叫我们的人把即墨桀的老窝端了。”

    “啊?王爷,这未免动作太大了吧!宫里那位最近盯的紧啊!门里兄弟们最近出去接任务都怕惊起什么风吹草动,全部小心谨慎的,咱们这么大动静,不太好吧?”

    看着自家王爷风尘仆仆的模样,出口便是要端了二皇子的老窝,那可是保皇派的根基啊,岂是那么容易说拔就拔的,这种紧要关头可是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王爷莫不是被折腾的乱了心神了。

    “只管照本王说的去做就是了,别管其他的,明着来,让他们都知道,这是本王所为,声势能造多大就往多大造。”即墨罹眉目结了霜般的冷冽。

    “是,是,是...”男子连连应声,为面前罹王爷马首是瞻。

    即墨罹的手下办事也是相当利索,说造势就造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在即墨罹前脚离开罹王府,后面便是二皇子的各方势力连连遭挫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在京城里传开。

    “这一次罹王是将这种斗争摆在明处了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啊!”京中一户人深宅大院里,端坐的老者言毕,将一口清茶缓缓饮尽。

    “父亲,那我们是向着哪边?如果是二皇子,那身后有欧阳家鼎力相助,胜算是大一些。但是,二皇子向来是个只会耍阴招的,正经事上,都不如太子殿下,更不要说跟处事果决的罹王爷相提并论了。”

    年轻人躬身看着老者,分析着当前局势,态度甚是恭敬,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尽管年事已高,但仍然可以看出当年几分不凡的风姿。

    “即墨罹,即墨罹,即墨罹!”二皇**中,一脸怒气的即墨桀,眼里似有火要喷发出来,怒气冲冲的将殿内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一遍,站在一旁的内侍手脚颤颤巍巍相劝着。

    其他内侍已经匍匐在地,额角大滴汗珠混着被花瓶砸破的血滴,滴在厚厚的绒毯上,浸入垫子深处,不见了。

    “即墨罹,好你个即墨罹,是谁给了你这狗胆,竟敢明着跟本皇子斗,一出手就毁了本皇子苦心经营的势力,还有你们,全都给本王子滚出去!”

    二皇子指着颤抖不已的一群内侍,一脚将地上杂乱不堪的家具,随意踢向正要急急退出殿内的丫鬟,面对像疯了一般的二皇子,众人来不及行礼,一窝蜂的向门口涌去。

    “说吧!王爷说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要端掉二皇子的哪股势力?”黑衣人开口问着,随意摆弄着手中的茶杯。

    “煞,你最近很闲吗?”一旁展开舆图的男子轻佻开口。

    “呵呵...王爷最近让门里兄弟全体出动,我这个当主子的倒像是绣花枕头一般被人供起来了,你说这像话吗?”男子放下手中茶具,微撩衣袍,走下榻边。

第八十章 硬闯

    与往常一样,今年的春节照样洋溢着节日到来的欢快氛围,可是罹王府里却是一片惨淡,高高的大红灯笼照样挂在廊下,府门上也是同往年一般,早早就贴上了春字。

    这一个春节,府里没有欢声笑语,也没有引吭高歌,有的只是仆从们来来往往的忙碌步伐,大家一致默不作声,吴管家将一切事物安排妥当,又让众人排了队,领了月钱。

    以往每次发放月例的时候,大家伙都异常期待,生怕自己去的晚了,被别人抢了先。乐正羽执掌中馈一年以来,大家逢年过节便会得到奖赏,月例自然比往常多一些。

    今年还是照旧,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大家心里实在是很欢喜,可脸上就是笑不出来,还笑什么啊,这府中女主人都不在了,上下都陷入死气沉沉的一片,再不复往日风采。

    京城外一户低矮的农舍里,土炕上盘膝坐着一个做着针线活的老婆子,年纪大了,屋里也点不起煤油灯,只能映着屋外透进来微弱的光,穿线的时候,即使眯着眼睛都几次不成功。

    这时自屋外走进一个一般年纪的老头子,老头子捉襟见肘的衣裳短小却干净,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可见冻得不轻。

    “老婆子啊!这大冷的天,都打春了,还不见那地头的柳枝发芽,今年这天儿可冷着哦...”老头子袖子里灌了风一般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拍打拍打上身,也学老婆子一般,盘腿坐在了炕上。

    “这可不是吗?前些天那西边桩子上,冻死了好几个人嘞!”老婆子撇撇嘴,说着话,嘴里抿着还没有认上针的线头。

    “唉...才从街上回来,大哥儿还在收拾摊子,我先回来跟你说一声儿,那村东头啊,出事儿了!”老头子声音顿时降低八个度,脸上是一幅神秘的样子。

    老头子招招手,老婆子便附耳过来,看起来二人相当默契,年久失修的屋顶虽不至漏风漏雨,可还是无法与不远外城里的高门大户相提并论。

    “啊?前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可真是造孽了呦..王婆一辈子想让她家大哥儿出人头地,这才享福不久,就这样了,真是穷人家就不该想望着攀附人家啊!”

    “是啊!咱们虽然穷了点,可也不至于将孩子送进那大户人家受折磨啊,这不,没几天好日子过,人都没了。”

    老两口低低的对话自室内响起,门外一个年轻人跳着担子回来了,远远的就朝老两口作揖招手,日子过得再清贫,也不至于卖儿卖女来求荣啊!

    机名山上,乐正羽口中也正吐出这几句话,上了机名山已经数日,稳定下来以后,便与被派遣到清梦瑶的绮儿和傲娇玉石云月儿取得了联系,这日,绮儿送来了近日里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奇闻异事。

    云月儿一到地方,嘴里说着“主人主人,月儿好想你啊!你怎么这么久才将月儿召回...”等等这样类似的,在她以为是十分动听的话语,脚下却是拐了个方向,朝即墨溯琅和狻猊的方向扑去。

    “小墨墨,你又多了新朋友吗?你想不想我?哇...墨墨,你这新朋友还会吐圈圈呢!真是太神奇了,来,再表演一次...”

    就这样,在云月儿回来之后,乐正羽的脑袋就没有清净过,晚上睡梦里,耳边也是云月儿叽叽喳喳的魔音,让安静清新的机名山顿时噪了起来。

    想想那日即墨溯琅在狻猊一个不小心被迫跌入结界中,任她们一通好找,就是无果,最后还是木珂将山里每一处结界重新设置了一遍,狻猊和即墨溯琅才自原先的结界中跌落出来。

    乐正羽不禁想将云月儿立刻关入结界,只是因为这个精力充沛的灵石实在是太吵了,严重干扰到了她做事情。

    “王妃,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绮儿嗫懦的声音传至正在喝着白粥的乐正羽耳中。

    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意看了绮儿一眼,开口道:“有什么不能说,你这几天已经跟我说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说吧!”

    绮儿心里惶惶,是啊,她的确跟王妃讲了几乎全京城发生的事情,可独独避开了罹王府,那这...

    “王妃,那我说了,您可别赶我走!”绮儿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

    “王妃,王爷已经在机名山下盘旋好几日了,京中事务也放下,什么都不过问,就在山下寻找上山的路径呢!”

    说完此话,绮儿闭着眼睛偷偷用余光瞄了乐正羽一眼,哪知自家王妃听到王爷的名字,根本都不如前几天听到二小姐被抬进宫的时候表情丰富,最起码那会还会皱皱眉头,现在呢?面沉如水!

    “王爷,这机名山机关重重,您当真要硬闯吗?这不是还有些日子吗?属下们再加把劲,说不准就试出来哪条路直通山顶了。”

    机名山下,连续试了几日上山的路径,仍是无果的侍卫恳切的说道。

    “无碍,再找也是白费力气,就算上了山顶,那机关依旧在,还是不得入,这样倒不如本王直接闯进去来的快些。”即墨罹望着深深的原始树林,心里有了计较。

    “你们就在山下等着本王,三日之后,若本王未归,去煞门将此事告知他们的主子。”即墨罹说完话,一摆衣袍,拂袖而去。

    没过多久,木珂就急急跑来,“羽羽啊,你要不要先带着你的儿子和徒弟们躲一躲,我出门口迎个战。”

    他随意的神情让乐正羽嗤之以鼻,“你这机名山一年里有多半年时间被人进攻,还不是没有被攻破吗?我就在这坐着,若真攻上山来,我还能替你抵挡一阵子,你快去快回。”

    显然乐正羽并未把这样频繁的挑衅放在眼里,木珂神色暗了暗,照旧是一幅随意的模样,应了声“好”便转身离去了。

    只是在转身的霎那,脸上笑容全无,一副默然凌厉的神情挂在微微勾起的嘴角,埋头看书的乐正羽动作依旧,并未察觉任何不妥。

第八十一章 哪有什么爱徒!

    春的脚步缓缓逼近,河面结的冰也已消融,杨柳已经新发了嫩芽,皇宫里嫔妃们又到了争奇斗艳的时节,朱贵妃逝世,贵妃之位空悬已久,后宫一翻明争暗斗的腥风血雨是在所难免的。

    “娘娘,今儿个皇上又往锦绣宫送赏赐了,咱们永寿宫好久都没那么热闹了。”燕儿一边替皇后挽好最后一个髻,一边说着。

    “好了,咱们永寿宫也热闹过,咱们主子可是皇后娘娘,是那些外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能比的吗?你这丫头,也不怕皇后娘娘难过。”一旁挑帘子进来的红玉嗔怪的朝燕儿眨眼示意。

    “无事,闲聊罢了,你别把她吓坏了。”皇后微笑着站起身,走至桌边坐好。

    “娘娘,也不怪燕儿多嘴,您就是不争不抢,皇上总以为您识大体,从来不偏袒于您,您看看那刚进宫的乐贵人,整日里想着如何勾引皇上。

    奴婢知道您不愿与那些人为伍,那些人也入不得您的眼,奴婢也知道您这些年的苦衷,可是奴婢知道没用,得皇上知道啊!”

    红玉心中越想,越替自己的主子着急,索性将话一股脑说了说来。

    “红玉,不是本宫不着急,不替自己着想,本宫是六宫之首,本就应做好表率,若连本宫都尔虞我诈,趋势逢迎,那这宫里上下的人怎么看本宫?父亲和族人在朝堂上怎么被别人看的起?

    既然当了这皇后,接了这凤印,就要对得起陛下的信任,便也没有小女儿撒娇蛮横的权利了。

    从本宫当年一入王府,母亲就教导过本宫,什么是贤良淑德,什么是忠君之事,本宫这些年行的端做得正,早已将这些融入了骨血,方才的话,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皇后看着两个丫鬟,徐徐开口,说着她所接受的一国之后的训言。

    “可是,娘娘您不为自己考虑,就不为二皇子考虑吗?奴婢听说,今日二皇子又在宫里大发雷霆了,打杀了好几个宫女太监呢,下人们都不敢上前伺候,躲得远远的。”燕儿站在一边,终究是没忍住心里的话。

    “废物,废物,本皇子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被人追着打的吗?别人打你了,你们不会还手吗?真是一群孬种!”

    即墨桀手脚并用的厮打着跪在地上的谋臣,恨铁不成钢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罹王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日攻破二皇子几处重要防线。

    即墨罹的制敌之策向来是全面爆发,逐一击破,你若让他不快,他必会主动出击,让你气炸肚子,就是抓不住他的把柄。

    “师父,京城传来的消息。”范临将一封信恭恭敬敬的放在乐正羽身边的几案上。

    乐正羽“嗯”了一声,放下手中书卷,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纸上只有寥寥数笔,乐正羽却拿着看了很长时间。

    “师父,京城那边出什么事了吗?”范临出声询问。

    “范临,你和范玉即刻下山,带着我的信物,找隐门,那边自会有人安排你们。”乐正羽放下手中信笺,对范临说道。

    “是,可是师父,出什么事了,情况很紧急吗?”范临一边应是,一边讶然。

    “无事,只是好戏要开场了,我们需要替某些人送一份大礼了。你们即日启程,去了尽早了解门内事务,随后几日我会下山,到时再碰面!”乐正羽说道。

    “范风、范晔,你们两也启程,去往苍山,一样的安排,具体事物那边也会有人接应。”

    “范卓,跟着我,我们也下山,我们去趟衢州。”乐正羽在自己五个徒弟面前一一吩咐,按照他们各有所长,安排了他们各自的去处,五个徒弟纷纷应‘是’。

    “何人在此猖獗,竟敢擅闯我机名山!”木珂黑色面具兜着头部,宽大的衣袍随意飘动,站在青石崖边,冷冷的看向正在破解结界的即墨罹。

    “机名山老人,本王来此,你当真不知为何?”即墨罹手上动作未停,嘴里吐出是同样冷冽的话。

    “哼!你皇家向来与我毫无瓜葛,今日你却突然上门挑衅,任你是王爷又如何?当我机名山是泥捏的吗?岂是你想上就上的。”

    “是不是泥塑的试试便知!”

    向来惜字如金的罹王爷,此刻火力全开,运气凝神,足足用了十成功力,势不可挡攻向结界的中心位置。

    火光乍现,烟雾滚滚,仿佛有一种黑云压城的威猛,结界周围的山石应声炸裂,粉碎的石末几乎将空气填满,虽为将结界完全炸开,可到底是开了一个小口子,那一刻的爆炸将木珂震得急急飞身离去。

    “机名山老人的机关术向来天下第一,人人都传言机名山老人仙逝已久,如今这坐下的大弟子竟已这般厉害,真是教徒有方啊!”

    “人人都传罹王爷生杀与躲,成魔成疯,如今这一招瞒天过海只是让老夫开了眼界啊!”

    二人你来我往的言辞中充满了对对方的赞赏,却没有半点**味,也只有这样的对手才值得人尊重,即墨罹并非那等蛮横无理的莽夫,机名山老人既生得一双巧夺天工的手,也不是那般莽撞之辈。

    “如今罹王爷你破我结界,究竟是要找寻什么,我也不再计较,罹王爷,请!”木珂侧身做请。

    即墨罹也不客气,直接裹了斗篷迈入结界。

    进来山内,即墨罹一路行走,一路观察,都没有发现有乐正羽的身影,他脚步不停地继续前进,木珂却上来挡住去路。

    “罹王爷,你究竟在找什么?这般如入无人之境,可是当成自己府上了!”

    “本王的王妃前几日向着你这山上而来,如今跟本王闹情绪,还未归家,本王上来找寻,你自不必管我,寻到了,本王自会下山。”即墨罹一番话说得是理直气壮。

    “罹王爷,这山上怎么可能有您的王妃,小地儿不敢藏拙,王妃娘娘那等金贵之躯,怎会跋山涉水到我这危机重重的山上,王爷怕莫要说笑了!”

    木珂满脸羞恼开口,他甚是不满这罹王爷年纪轻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

第八十二章 衢州

    乐正羽一行人迟迟等不到木珂回来,便留书一封,先行离去了。

    在去往衢州的路上,到了蓟州边界,四人齐齐望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尽管很舍不得跟师父分开,但这是师父故意给了他们历练的机会,他们也决心不辱师命。

    范蠡早早就在刑部坐好,桌前是他近几日搜集到的尸检案例,他们即墨朝奇案众多,冤案也不在少数,乐正羽安排他在京城中,专门搜集一些官员这些年所做的伪证。

    赶路的时候是及疲惫的,看着狻猊在自己脚下呼呼大睡的模样,乐正羽轻轻从它背上将同样呼呼大睡的即墨溯琅抱起,放在一旁的软塌上。

    马车内设备齐全,吃穿用度样样不缺,可以称得上是古代版的房车了,范卓在马车外骑马跟随,车夫对马儿的吆喝声,断断续续地在寂静的路上响起。

    “王妃,有人跟踪。”范卓压低声音在马车帘子一侧说道。

    “看得出是什么人吗?”乐正羽坐正身子,将即墨溯琅抱在怀里。

    “来人行踪十分隐蔽,看起来其间有善于追踪的高手,与咱们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无法辨识。”范卓警戒的握紧腰间短刀。

    “无事,等着,免得打草惊蛇,继续前进,往官道上走。”乐正羽同样将身上佩剑放于唾手可得的地方,一边将身上灵石召唤出来。

    被叫醒的云月儿甚是迷糊,尚未幻化成人型的她,只在乐正羽周身打转,急急的想要口吐人言。

    “月儿,不要转了,听我吩咐。”乐正羽伸手抓住躁动不安的灵石,这一幕诡异又有趣。

    “你现在化成人形,切不可声张,现下我们被人跟踪了,一会若动起手来,你要在此保护好墨墨和狻猊,知道吗?”

    乐正羽如同哄小孩子般,轻声细语地对着块儿一上一下漂浮的石头说着话。

    “主人,主人,你放心吧!月儿一定会保护好墨墨的!”少女调皮地冲乐正羽眨眨眼,承若道。

    “大人,你确定前面马车上的真的是王妃娘娘吗?”一个长着满脸胡子的汉子对着身旁瘦高个子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你这小子,都问几十次了,你没看到那通体雪白的狮子吗?那家伙谁都不跟,偏偏喜欢咱们世子...”瘦高个啧啧说道。

    “那是,咱们世子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也不看看咱们王爷,从小便是天人之姿,咱们王妃更是女中豪杰,咱们世子能差的了吗!”大汉满脸得意,笑得憨厚。

    “王爷让咱们暗中保护王妃,你们可上点心,王妃一介弱女子,也不知道去那衢州干什么?”另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摸头不解。

    这是即墨罹早早就派出去保护妻儿的一支侦查队,他们平时不在王府露面,可以说根本没有见过这王妃的长相,犹疑不定也是正常。

    那日,即墨罹寻妻无果,从机名山上下来,得知乐正羽已经往衢州方向去了,可与此同时,宫里快马加鞭传来消息,皇上宣罹王爷即刻入宫,不得耽搁。

    御书房前,德公公站着貌似在教训一旁犯了错的小宫女,看到即墨罹自远处走来,瞬间满脸堆笑,忙忙挥退小宫女,上前迎接。

    “罹王爷,您来了!”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面假意矮身,替即墨罹理了理衣角边不知何时沾上的灰尘。

    他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附耳轻轻说道:“今日二皇子来过了,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

    说完便恢复了方才谄媚的神情,一边后退,一面扬着佛尘引即墨罹向内走去。

    “老五来了啊!”御案边,即墨皇抬起脸,满眼的憔悴。

    “儿臣给父皇请安,希望父皇注意保重龙体。”即墨罹俯身行礼。

    一旁的德公公急忙上前,“皇上,您瞧瞧,罹王爷都能瞧出您这几日的疲惫,您这失眠症可是要请御医来诊治的。”

    德公公脸上露出哀哀的神色,即墨皇看了他一眼,道:“就你多嘴!”

    “哎呦,皇上,您瞧瞧奴才这张不会讨皇上喜欢的嘴,真是污了皇上的耳朵..”德公公一边说还伸手掌起了嘴,大殿内顿时变得有些吵闹。

    即墨皇伸手捏着眉心,又揉了揉鬓角,德公公也适合的停止出声,只是状似无意的看了即墨罹一眼。

    “父皇,既然生病了,就该找太医诊治,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即墨罹开口说道。

    皇上手上动作一停,面上显出几分轻松,“你别听这奴才乱说,他是怕哪天没个安身庇护的地方,整日里咋咋呼呼的,在朕耳边啊...烦得很。”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父皇如此,让宫里人如何放得下心。”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自古以来,一国之君最是忌讳这话,如今从皇帝口中说出,那更是在折自己的寿辰,守在殿内的宫女太监更是急急下跪,面色发白。

    君主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道旨意,足可以要了他们比蝼蚁还低贱的性命,这皇宫里整日有各宫的宫女太监被主子打死的消息,那深深的宫墙下,也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年轻的生命。

    一入宫门深似海便是这么来的吧!表面上风平浪静、其乐融融的皇宫里,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浪滔天来,可无奈人心不古,谁又能经受住那纸醉金迷的诱惑。

    “师父,前面就是衢州地界了,太阳落山前我们一定能到。”范卓的话传入马车。

    乐正羽掀开帘子远远望去,耳目一新的感觉,让连日来坐车的疲惫消了不少,衢州显然比京城气候宜人,此处已是青山绿水的好风景,他们也已换上单衣,丝毫不觉寒冷。

    太阳照得人暖烘烘的,甚是舒心,如果没有后面跟着的一群凶神恶煞的带刀大汉,可能乐正羽会更开心,最起码在范卓看来是这样的。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的处处躲藏,跟得近了怕被王妃发现,跟得远了怕跟丢王妃,左右可能掉脑袋,他们发挥出了毕生所学,可王妃的马车却越走越靠**原,寸草不生的地方,他们真是无处藏身。

    他们主动自报家门,在王妃淡漠锐利的目光中,以及嗷嗷大叫的猛兽得虎视眈眈下,他们讪讪的替罹王爷说足了好话,以身家性命再三保证,到了衢州便自行离去,决不会再碍王妃的眼。

第八十三章 灵贵人身怀龙子?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位于衢州县的一个朱红色大门里,出了一件令全府上下匪夷所思的大事全府所有丫鬟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亡。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外面怎么闹哄哄的?”乐正羽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沉,怎么身上酸酸的痛,像被人打了一样。

    没有人回答乐正羽的话,整个客栈静悄悄的,连平日里那些吆喝走动的小二都不见了踪影,乐正羽疑惑的将衣服穿好,又简单的收拾洗漱一下,正要出去,屋外传来敲门声。

    “师父,可起身了?”范卓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乐正羽将门打开,露出她随意慵懒的身影,范卓震惊一刻,又急急回神。

    “师父,要不要去找个小丫鬟来伺候您的起居?”范卓试探着开口。

    “啊?”乐正羽疑问的目光看向脸上神情躲避的范卓“嗨”了一声道:“你说我的头发啊?没事儿,我也懒得打理,这样就好,反正又不是披散着头发出去。”

    乐正羽随意的撩了一下自己扎的高高的、只用一根红丝线绑着的马尾辫,无所谓的和范卓说着话。

    “范卓,今日是这衢州城的什么日子啊?为何这客栈如此安静,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吧!”乐正羽走到楼梯口,探头像外面的街道看去。

    街道上不似他们昨日见到的那般繁华,现在已是日上三竿,却连个沿街乞讨的乞丐都没有,整个一座空城。

    “师父,方才命人去打听了,说是衢州县衙门前出事了...”范卓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与乐正羽听。

    乐正羽听完瞪大眼睛道:“竟还有这事儿?走,咱们也去瞧瞧,说不准和咱们此行有关呢!”

    乐正羽说罢,抬脚就往外走,身后范卓急急喊道:“师父,您还没用早膳呢!”

    已经迈出客栈大门的乐正羽亦是高声应道:“街上随意吃点就好,快点跟上来。”

    二人的对话声起起落落的回荡在空空的客栈里,格外清晰。

    “墨墨,想没想父王?”即墨罹在客栈的另一间房里,一手抱着即墨溯琅,温柔的喂儿子吃早餐。

    “父王,父王...生气,娘亲...生气..”贪吃的他嘴里嘟嘟囔囔的吃着美食,含糊不清的吐出他这几天从自家娘亲身上搜集到的情报,床的另一边狻猊也在大快朵颐地啃着血淋淋的肉。

    “父王知道,娘亲只是在暂时生父王的气,等到墨墨每日在娘亲耳边说你想父王,想回王府的时候,娘亲就不会生气了,父王就又能将墨墨举高高了。”

    不得不说,罹王爷是个十分疼爱儿子的好父王,连夜赶来的他,早已在漆黑的夜里饱餐了一顿,如今看到儿子似懂非懂的模样,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果然还是有妻有子的地方才像家。

    此刻使劲往人群里面挤的乐正羽,早已忘记自己早上出来时,貌似丢了什么东西!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早已是风轻云淡,晌午已至。

    范卓三下五除二地扒开左右挡在乐正羽两旁的人,也跟着挤了进去,一头扎到最前面才罢休。

    “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大人,我家的孩子送入老爷府上没多久,她今年才十二岁啊!”“是哪个天杀的,干下这等十恶不赦的罪行,也不怕下那十八层地狱”“大人,求求您了...”

    一眼望去,府衙门前跪满了人,有男人有女人,妇孺孩童齐齐跪在堂下哀嚎,周围站着的人也在低低啜泣,咒骂求饶声混成一片。

    堂上县官满脸苦色,正在小妾被窝里寻欢的他,被一大早的击鼓声吵醒,连衣服都来不及套上,就冲向县衙,这面前的一群哭哭啼啼的老弱妇孺,让他心里如何高兴!

    他不耐烦地拍响惊堂木,“啪”的一声,让所有人停下手里嘴里动作,齐齐向他看去。

    “都嚷嚷什么,吵什么吵,这一大早的,当这衙门里是那街边的菜市口吗!一个一个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样乱糟糟的,叫本官如何评判!”

    县官黑着一张脸,瞪着堂下的人,有小吏忙上前,将抱头在一起的人群分开,纷杂吵闹的气氛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男人们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们,妇人们也跪直了身子,孩童则是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怯怯的,躲在母亲身后。

    “大人,可以开始审案了!”坐在县官左手旁的师爷提笔,准备记录案情,开口提醒道。

    县官又是一声“啪”的将惊堂木重重排在面前案几上,两旁侍卫纷纷敲响手中警棍,口中念念不停的“威武”二字传出。

    “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事?一一报上名来!”县官说着同所有审案时一样程序的开场白。

    “大人,小人们都是为自家女儿而来,昨夜在朱老爷府上,小人们的女儿才送进去做丫鬟没几天,竟全部遭歹人所害,全部没命了啊!”

    汉子们说出此事,纷纷掩面痛哭,妇人们更是眼泪夺眶而出,死死的咬着手里的帕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当场晕厥。

    县官哪能料到,在衢州这片富饶的土地上,竟会发生这等令人发指的事情,惊讶的看向一旁的师爷,师爷也是露出一脸疑惑。

    县衙门前,围地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果然如此啊?”...“对啊,昨日我三表姑的大舅妈的婶子家的闺女被放出来的早,要不啊,也没命了!”

    县官的惊堂木再也镇不住由远及近的议论声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县官脑子嗡嗡,周边充斥着大家怀疑他治理不严的声音,此事若被皇上知道了,那他这个地方父母官怕是再难当下去了...思及此,明镜高悬下坐着的县官,轰然倒地,堂下更是顿时乱成一片。

    此时的京城,皇宫内,锦绣宫中传来一声一声的报喜声...“灵贵人有喜了”“灵贵人正式入主锦绣宫了”...

第八十四章 和解

    案子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一张薄薄的奏章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皇帝的御案上,端端正正的落于来日送来的所有奏章的最上面。

    皇帝在早朝上当场砸了中枢三司一头墨汁,砚台砸下去,在场众人都未幸免,如果是死一两个人,皇帝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全府上下整整三百个丫鬟。

    要说也是这衢州首富膝下子嗣成群,各房之间斗的不可开交,大儿子更是在十三年前去外地做生意的时候,不知为何沾染上了五石散,从此吸食成性,一发不可收拾。

    朱家财大气粗,妻妾成群,子孙众多,府里下人都富的流油,所有人都争破头想方设法要进去朱府当下人,若被主子提到跟前使唤,一个人一月挣得例银,就足够爹娘老子在外面富裕的过半年了,这衢州首富称得上是当之无愧。

    “死了就死了呗,死几个丫鬟算什么,更何况半数人都是当初签了卖身契的,这本就是我们朱府的人,如今为朱府而死,有什么不对?难道下人比小姐们的命都值钱了吗?”

    朱府二房里,跪坐在矮几旁喝茶的二房夫人悠闲的说道,一旁的仆妇满脸尴尬,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接话。

    和大夫人不同,朱府二夫人自嫁入朱府以来便是牙尖嘴利,一张嘴就是不饶人,说起理儿来,全被她占了,要不然怎么大少爷吸食了五石散,二少爷却安安稳稳的,只是趁自己的夫人不注意的时候,调戏一下府里的美貌丫鬟。

    自那日公堂上,衢州县官一病,原本待开审的案子更是如蒙了灰一般,被搁置在了一旁。

    县官大人府上,躺在床榻上一脸满足的县令,满口嚼着美婢送至嘴边的吃食,哪里有半分缠绵病榻的模样。

    “大人,师爷求见!”外面小厮走进来,冲着床榻上侧身而卧的县令禀报。

    “请他进来,这时候才来,真是慢死了,本大人都要就寝了!”县官一脸嫌弃的从美婢腿上抬起身子。

    “大人,您的病情如何了?可好些了?”师爷一面走进来,一面含笑问道。

    县令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回头向身边美婢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病什么病,本官身体好着呢!”县官脸上带了几分不满。

    商量半日,师爷在县官耳边这般那般的说了几句话,神色变换,令人不解。

    “皇上,这是中三省最新递上来的折子,要现在看吗?”皇宫内,德公公小心翼翼地向皇上呈上了手里的折子。

    皇上却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只是冲他摆摆手,就在德公公要退下的时候,听得身后皇上开口:“去罹王府,传朕旨意,让罹王妃去往衢州,将此案查明吧!”

    德公公迈出去的脚急急停住,微垂的头恭敬而战战兢兢,“皇上,当真要让罹王妃去衢州吗?上一次是死了一个人,这次可是整整三百人啊!”

    “一个人她查得,三百就查不得了吗!朕给她的封号岂能当成儿戏!去吧,朕累了。”皇上神情肃正几分,将视线移回手中奏折上。

    德公公恭敬应声:“是,奴才这就去宣旨。”

    没几天的功夫,范蠡就带着圣旨赶到了衢州,这是一个月光白的慑人的夜晚,床上两人一人躲一人追的场景丝毫没有被这样可怖的夜晚影响。

    “罹王爷,请您移驾,我要休息了。”这是乐正羽这几日唯一肯对即墨罹吐出的一句完整的话。

    罹王爷却是一点都不生气,不论她怎么拒绝,他都是温柔的笑着,贴着一张脸往乐正羽身上蹭。

    就这样,罹王爷尽管半夜就会被赶出去,但好歹每晚都是抱着自家王妃入睡的,这些微小的馈赠,对于他来说还不够,他还要更多。

    范蠡在范卓屋里歇息了一夜,风尘仆仆赶来的他,惹得床上范卓哇哇大叫,事先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真是不得不令他感到惊讶。

    “你说你带了圣旨,那不就是师父一个人忙不过来,是不是要将其他人召回来?”范卓眼中闪动着惊喜的笑意。

    “要看师父如何安排了,说不准其他人有其他要忙的事情,就剩你我二人留在此地,可那是整整三百具尸体啊!还要查明死因,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估计也只有凶手知道了。”

    范蠡说完此话,便不再发声,背对着他的范卓又开口问了一句什么,可却迟迟没有听到回答,只是身响起了呼呼的鼾声,规律而匀称。

    “还真是睡得够快的,累坏了吧...”范卓暗自嘟囔几声,也闭眼睡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嫔妃纷纷朝皇后矮身行礼。

    这是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六宫之首应当受理的早礼,皇后娘娘端坐在榻上,接受嫔妃们的拜见,不论谁都不可无故缺席,若要告假,需通过皇后首肯。

    “哎呦,这灵嫔又没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啊!这是又不舒服了,还是故意不来啊!”最后面一个贵人开口道。

    众人神色各异,偷偷交换眼神之间,又看向前排的四大嫔妃,这几人是皇后娘娘在后宫的得力助手,行事密不透风,谨慎的很。

    “灵嫔说尽早觉得身子不舒服,最近肚子里闹腾地紧,所以告假了。”一旁响起一个怯懦但清晰的声音。

    这话一出口,皇后慢慢端起一旁的茶杯,抬袖抿了几口,神色不明,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

    四大嫔妃也是坐得端正,没有什么言语,脸上同样带笑,丝毫没被方才的话影响,有人坐得住,有人却坐不住了。

    “呵呦,这怀了才多久啊!这怀的还是咱们皇上的骨肉吗?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啊,这皇上当时在太后娘娘肚子里,也就是从三个多月的时候才闹腾的不行,这灵嫔的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莫不是怀上了什么...”

    “啊...妹妹,这话可不敢乱说,咱们在皇后娘娘这里说说也就罢了,皇后娘娘仁慈,不与你计较,这哈若是传到灵嫔耳中,指不定怎么怨你呢!”

    “是啊,是啊,这话可不敢乱说,灵嫔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可能怀了别的...”

    晦涩不明的话语,传到了锦绣宫的时候,正摆弄着皇上才赏赐的玉如意的灵嫔,被丫鬟禀报的话一震,那玉如意生生落地,碎成几半。

第八十五章 师兄们来了

    乐正羽接到圣旨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

    微微的阳光透过窗外淡淡的散发进来,屋里渐渐升起了亮光,并不刺眼的光线柔柔的,映出屋内安然卧眠的三人。

    即墨溯琅向来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在身边父王和娘亲还没有睁开眼时,躺在中间的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小小的脚步轻轻迈过自家父王那健硕的身子,便被一把拉了回来。

    “干什么去啊?小家伙...”即墨罹带着浓浓的鼻音,按住不断想要翻身的小身子。

    “父王,起床,狻猊...狻猊...”即墨溯琅含糊不清的叫声吵醒了身边的乐正羽。

    “好了,你别闹他了,这么晚了,快起床了...”乐正羽说着话,伸手挠向即墨罹和即墨溯琅的痒痒。

    “哈哈,娘亲...”“哈哈,哈哈...”一声声笑声从房里传出,站在屋外的范蠡和范卓相视一笑,雨过天晴的神色跃然脸上。

    衢州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乐正灵的耳中,夜晚的星空分外明亮,皇宫里已经下了钥,尽管宫门早早被寻访的侍卫上了沉重的大锁,可还是无法阻止魔尊这样来去无踪的人进入。

    “那三百个丫鬟...是你杀的吧!”虽然是闪烁其词的问话,可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无比肯定。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好好待在宫里,替本尊将这皇子生下来吗?这可是本尊的龙子啊!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自锦绣宫响起,屋外守夜的丫鬟早已退下,只有一个满脸担忧又神情怪异的婆子,时不时四下张望几下,生怕有什么人发现似的。

    那是乐正灵身边最受器重的王婆子,每日只有在这个时候,替自家主子牢牢的守着宫门,夜风摇曳的夜晚,烛火似乎都有些微微的跳动。

    查案的进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整整三百具尸体,就连衢州县衙的停尸房都摆不下了,满满当当的尸体,从一开始的摆在朱府各个院子里,又移到停尸房一部分,在无法全部摆下的恶劣情况限制下,又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回了朱府的庭院里。

    看着满满堆满院子的尸体上,逐渐被盖满了白布,乐正羽一路指挥着范蠡和范卓两兄弟将自制的消毒药水洒在尸体经过的地方,累的二人简直要直不起腰来了。

    “师兄,你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范卓有气无力的话,传至同样有气无力的范蠡耳中,范蠡头都懒得回,直接就着范卓的手喝了几口,随后垂头丧气的向满地的尸体走去。

    “师弟啊!快来干活吧!师父说这天渐渐热起来了,这些尸体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很容易腐烂的,那样会诱发瘟疫的...”

    范蠡抬头望了望衢州月朗星稀的天空,冲着埋头清理自己的范卓喊出声。

    “师兄,别说这话,我就来了,这么多死人摆在这里,还有这风,怎么感觉凉飕飕的不对劲呢?”范卓伸手搓搓自己被单薄的衣衫遮住的肩膀。

    “什么啊!你还怕这个?这才哪跟哪啊,你师兄我整天在刑部面对那么多案子,见到死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你小子还吓成这样,让师父知道了,小心让范玉回来换你!”

    范蠡似乎为了活跃这诡异安静的气氛,故意说着话吓唬范卓。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师兄,二师兄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么几天了还没到,这么大的案子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吧?”

    范卓疑惑的开口,一边起身朝最近的一具女尸走去,伸手去掀开那盖在头上的白布。

    “师兄!快,过来看...”范蠡听到喊声忙掉头,跨过一具具尸体朝范卓掀起的白布走去。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年级大约十二岁的小丫头,脸上干干净净的,由于没有了血液的流动,小丫头的脸白皙中透着死人有的正常的灰色,头上扎着两个沾了些许灰尘的麻花辫子。

    稚气未脱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出几分生前的俏皮,看着她沉寂的睡颜,似乎面前浮现出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眨巴着温驯的大眼。

    又是一日的清晨时分,连夜来没有休息好的几人趁着清晨的微风,匆忙中围在尸体堆里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审查工作中去了。

    看着院子里不时走来走去,忙的不可开交的人们,乱乱的声音时不时传到站在院子门口的小厮耳中,他愣愣的看着这三百具尸体周围乱哄哄却又很有秩序的,据说是京城里来的人。

    他看着这场面,不知该对谁开口的小厮,心里说不出来是震惊还是激动,他几次张口欲说,可面前的人似乎格外繁忙,在他眼前走来走去,转的他头都要昏了。

    这就是京城皇帝陛下亲自派来的断案高手吗?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每个人脸上都罩着大大的白布的人,全身包满大袍子的人,这是在判案吗?

    终于有人在掉头转身的时候,不小心退到了小厮的脚上,“啊啊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范卓急急跳开,他忙的忘了时间,竟不知这里还有其他人,他向小厮询问。

    “那个,门口,说是有人找这里的人,也说是京城来的,我想...”

    小厮话还没说完,范卓神情高昂,朝着范蠡和乐正羽的方向喊了声“师兄们来了”,便飞快的跑开了。

    小厮诺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想应该是来找你们的...”他接着将后半句话说出,也回头看了看交接高谈的人们,扰扰头走出去了。

    “主子,查出来了。”穆青拱手禀报。

    “什么人干的?”即墨罹开口。

    “魔君,恒衍。”穆青也是个话少的,主子说几个字,他就比主子说的还少。

    “去楚国,将消息透露给楚凛君。”静默了片刻的即墨罹开口。

    穆青和旁边的锋铎同时抬头,他们家王爷真是狠啊!几年前,魔君恒衍和楚凛君争夺过当时红遍六国的神女--莲觅木荷。

    那大概是魔君此生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了吧!

    求而不得,所以堕入魔道,专门用女子来作乐,而那闻名遐迩的神女,也被楚凛君玩弄致死,不得善终,这就是有些事情,皇权能做到,而江湖上的人却无法做到。

第八十六章 凶手会来

    自范氏几兄弟回来以后,案子的审查进度明显快了不少,原本才进展到一半的案子,如虎添翼的快速进行着。

    短短一日,火力全开的众人便将三百具尸体几乎全部进行了检验,排查,登记在册,这些繁杂的工序在同心协力的师徒七人的努力下,也变得轻松容易起来。

    “师父,终于要干完了,可是凶手还是迟迟不现身,这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这些孩子惹到他了吗?没有吧?这还是些孩子啊...”

    看着范风一脸痛心疾首的焦躁模样,在场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无奈万分,沉重不已,乐正羽看着这些称别人为孩子的男孩子们。

    在她那个年代也被人称为孩子的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做了那么多年暗卫,杀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心眼却是极好的,善良而懂事,肩上已经有了成熟大人该有的担当,乐正羽很是欣慰。

    “会来的,今天晚上将府衙兵力撤走一半,让守卫们尽管睡觉,将所有岗位换成我们的人,放出消息,就说凶手已经找到了,这些尸体不日就会掩埋,马上向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提出上交文案申请。”

    乐正羽信心十足的站在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尸体中间,场面十分不和谐。

    朱家老爷每日假借外出避开外院,躺在客栈里,尽管客栈的床都是标准尺寸,却似乎无法承载他硕大的脑袋和发胖的身体,但只要看不见那些尸体,他每天就会活得开心,吃的舒心。

    可是,朱老爷也不能日日不回家,家里妻妾日日啼哭,声声不息,让他心里实在难受的紧,都怪那该死的凶手,别人府上难道没有丫鬟吗!偏偏选上他的府砥,朱老爷满心满眼都是怨恨的无法言喻。

    “可是,师父,一夜之间能杀这么多人,必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咱们这几个人能对付的了吗?”范晔有些担忧的说道。

    “师弟,你忘记了?咱们人手不少的,一个王爷能顶我们这里所有人。”范临捅捅范晔的胳膊,冲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了,你们这些家伙,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漏掉的,这些尸体也不能老在这里留着,总要让逝者安息,就算凶手没有找到,也不能继续在这里晾着了。”

    乐正羽出声制止了将要吵闹出声的几人,看向角门处,那里单独放置着一个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小小的一团,被早早困扎起来,等待着入土为安,转世为人。

    是那日范蠡和范卓发现的那个小姑娘,是个没有生养父母的孤儿,因为生的出众,小小年纪便可以看出长大后的俊俏,被人贩子一路辗转,最后卖到朱府做了洒扫丫鬟,本就苦不堪言,一再遭受苦难,如今更是丢了性命。

    其她人都是被**后割喉而死,可独独她脖子上满是淤青,耳后还有指甲盖大小的小块青紫,要不是范卓生来心细,怕是稍微不注意便会错过吧!

    看着那样子,以范蠡多年仵作的经验来看,是被毒杀的无疑了,而且还是****,慢慢浸润到了她的内脏,这毒药药性散播的十分缓慢,却不会瞬间要命,但当毒素蔓延至心脏之时,人便会被痛苦折磨到死。

    只是他们想不通,究竟是谁,会对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下手呢?还是****,这让众人很是疑惑。

    夜晚终于在人们的忐忑期待中如约而至,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在衢州城已经有数十天的光景了,现在的即墨大地,用春风又绿江南岸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风永远是掩盖行动最好的陪衬,随着整个衢州城陷入越来越深的夜色中,一抹身影自朱府门前一闪而过,屋内警觉的几人正在严正以待的端坐着,快速越过朱府高高的院墙,轻巧闪躲的影子,如过无人之境。

    飘然落在存放尸体的院门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人毫不在意的迈入院落,对四周尸体被风吹的尸袍烈烈的声音置若罔闻,没有半分停顿,他径直朝着那被单独放在一旁的尸首走去。

    “看来,那具尸体对你来说,当真是不同的!”

    女声响起,恒衍没有被发现时该有的慌乱,他盯着白布片刻,转头道:“你们果真在等着本尊!呵呵..罹王爷还真是放心,将你一个如花美人儿放在独自放在这里...”

    “本王自然不会将王妃一个人放在这里,所以本王也在此恭候多时了!”即墨罹上前一步,挡在乐正羽身前。

    “原来如此,罹王爷这是请君入瓮啊?”魔尊露出嘲讽的笑。

    “果然是你,魔君恒衍!”

    暗处几道声音先后响起,寂静无声的院子瞬间显得有些吵闹起来。

    “那还说什么?出手吧!只是你们这么多人对本尊一个,会不会有些不讲江湖道义了?”恒衍张口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你不是江湖中人,但本王可是君子,在场这么多人看着,本王怎么会以多欺少!”即墨罹对周围人使了个眼色,向恒衍的方向走去。

    “王婆,听说最近那个,衢州的案子结了吗?抓到凶手了吗?”乐正灵抚上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不经意的看向门口站立的婆子。

    “哦,好像是吧!衢州那么远的地方,杀人狂也不会到咱们京城里的,娘娘您就安心养胎吧!将咱们陛下的皇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呢!”

    乐正灵在王婆子说话的时候,手里帕子死死的握着,她早已爱上了皇城里这种奢靡精致的生活,得到的时候如梦幻,失去的时候却是再也放不开手了。

    她害怕失去这些,所以每当别人提起肚子里皇子的时候,她就异常烦恼,还很紧张,她很害怕别人说起孩子的父亲,她紧紧的绞着手里的帕子,转身朝内走去。

    一场打斗就那样在黑暗的夜里结束了,魔君最终被罹王爷的绝招重伤,本来还有翻身的机会,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楚凛君半道上杀出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就是楚凛君给魔君的最后一击。

    三百个死者,三百口棺材,集体下葬的场面甚是浩大,死者的父母亲人,在下葬的那一刻统统放声,嚎啕大哭,悲伤的气氛弥漫了整个衢州城,明媚的春光似乎都无法掩盖这种撕心裂肺。

    死者后事的费用,都是按照当朝历法规定,由地方官员集体捐赠的,死者家人的抚恤金是由朱府统一办理,虽然每个人分到的钱不多,但是毕竟人数众多,一家一家算下来也不少,朱府可是大出血了一回。

    无论如何,有了这一次的变故,魔君也是无法再活了,整个魔宫的人被解散了不说,自己癫狂半生的浪荡生涯也即将结束。

    人的一生在壮志未酬的时候,是难熬的,也是长久的,但是功败垂成的时候,却是异常短暂的,也是恍如昨日的。

第八十七章 大胆猜测

    魔君被皇上命人秘密处死之后,锦绣宫中本该早早睡下的乐嫔,在床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整整坐了一夜。

    听下人打探来的消息称,那个一直缠着她的大魔头被处死了,这下她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了,这下没人会有异议了。

    凌晨时候,乐正灵心里如长了翅膀般,轻飘飘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原本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可如今却怀上了自己的皇弟,这种伦理的杂乱,让消沉已久的二皇子更加阴冷。

    整个皇子府殿每日美姬成群,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态扭曲的二皇子,会让人将宫外普通人家里怀了身孕的美貌妇人绑入宫中,供他玩乐。

    这样的二皇子,在皇后看来也是无法管教的,她早已放弃了这个儿子,她或许曾经疼爱过他一些,可随着他行事越来越放荡不羁,皇后也开始任他放纵。

    皇后甚至想过,早知如此,这个废物如此不成气候,就将另一个换来了!站在殿内的郭嬷嬷看出了主子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挥退殿内所有人,对着皇后便是一拜。

    “主子,千万不可如此想啊!当初皇宫皇子们争先恐后的出生,娘娘生下的就是二皇子,不管他现在如何不成气候,如何的惹娘娘生气,那娘娘不去理他就是,何必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皇子劳神。”

    皇后脸上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若不是她当年不能再有身孕,何必费神演那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若不是当时的五皇子带有不详之兆,她又怎么会养了二皇子这个废物这么多年!

    平日里温和善良的皇后,在此刻露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孔,脚下跪着的老奴满眼优思,大家都说皇后娘娘不争不抢,从来都是让皇上对后宫妃嫔们雨露均沾,尽显大度。

    甚至宫里谁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在皇后娘娘这里一吐为快,皇后娘娘就会安静恬淡的听着,也不生气,也不责怪谁出言不逊,这样的皇后,上哪找啊!.....是啊,上哪找啊!

    深夜里,沉沉睡去的乐正灵,感觉有人在解开自己的腰带,自己是和衣而睡的,自早上就开始睡了,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怎么她脑子里一片模糊。

    她是谁?她在哪里?身上传来濡湿啃噬的感觉,这是谁在她身体上,是谁...?

    迷迷糊糊的乐正灵想要睁开的眼,到底还是在二皇子的强力**下,闭上了。

    夜沉沉的寂静着,满身酒气的即墨桀,不知自己何时到的锦绣宫,他只是透过帷帐,看到床上若隐若现的美人儿,脚下不知怎的就移步过去了。

    接下来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酒精弥散,造成了梦幻,二皇子感觉自己竟是在将军府二小姐的闺房,可是这肚子是怎么回事?

    衢州城的繁华已经渐渐消退,即墨罹在求得自家王妃的原谅之后,心里像长了羽翼,时不时就会扑腾几下,如今美人在怀,他随着马车的晃动,心里痒痒起来,毕竟他又不是那传说中的柳下惠,哪能坐怀不乱!

    乐正羽在亲耳听了即墨罹的解释后,心里埋藏着的难受才好了几分,同时也怪自己,成亲已经两年,竟没有发现他一直是中了毒的,真是丝毫没有身为大夫的敏感。

    一路上的打打闹闹让二人感情迅速升温,范氏六兄弟又被乐正羽派到各地接受新的历练,范蠡照样跟着师父回京,大概属范风的任务简单了些。

    从衢州出发的前一夜,看着师弟们都领了自己的任务,向各地出发,范风站在窗前,听着师父吩咐。

    “师父,将此事传给皇后娘娘,真的管用吗?二皇子可是皇后的儿子啊!”范风不解的问道。

    “没错,将此事传到皇后耳中,你亲自潜入皇宫,让皇后亲耳听到此事,先不要走露风声!”

    在范风领命离去的时候,乐正羽出口道:“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跑,师父会去救你的。”

    这一句话出口,让范风这个排行老二的男子汉,经不住眼里忽然**辣的,有什么东西要马上溢出来似的,这种被人关心的陌生的情感,让他来不及应答,转身逃离!

    身后被撞的东倒西歪的店小二哇哇的咒骂着,引得乐正羽一阵心酸,又一阵好笑。

    “羽儿,你是怀疑皇后娘娘?”即墨罹出声问道。

    “是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皇后娘娘可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乐正羽神色凝重的回答。

    记得那次中秋盛宴上,在二皇子出声刁难她的时候,皇后眼里不经意间露出的厌恶嫌弃的表情,如果身为二皇子的母妃,难道不应该是处处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吗!

    那种很快被皇后遮掩的神情,在乐正羽心里如生了根似的,只有这个想法才能解释的通,皇后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这是乐正羽静坐时,常常会思考的问题,多年的侦探经验告诉她,皇后娘娘与二皇子的关系,并不像众人眼中的那样母慈子孝!

    狻猊跟即墨溯琅已经彻底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即墨溯琅比别的小孩早慧,口齿也比正常同龄孩子更加伶俐清晰。

    一路上都没有哭闹着找自己的父王母妃,只是坐在狻猊身上,一路听着自己的大师伯给他将一些验尸时遇到过的奇闻怪事。

    小小的他已经懂得如何跟人搭话,乐正羽的言传身教对即墨溯琅影响甚深,只要有空,好奇宝宝的他,就会缠着自己无比崇拜的父王,习几招独门绝技。

    他深深的记住了自家娘亲对他说过的话:身怀绝技行走江湖不会挨打,落后就要挨打!

    从衢州到京城,一路上,马车里时不时会传来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声音,高低不一,起伏不定,让跟随的人远远听着,都羞红了脸。

    “师伯,为什么娘亲和爹爹每日都要打架?”

    就在他们又一次习惯性的,落在前行的马车后面十几步的地方时,即墨溯琅老神在在的朝着范蠡开口了。

    “啊?打架?”话语出口,范蠡尴尬的咳了几声,一副身为长辈的姿态,面对即墨溯琅十分认真的小脸道:“爹娘没有打架,他们是在切磋,嗯..切磋武艺!”

    范蠡像是替自家师父和师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表情没有一丝作假.

    只是在心里无力的呐喊着:“师父,您老能不能看在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少儿不宜的份上,饶了徒弟啊...”

第八十八章 早到的春礼

    此时的天气,可以称得上是阳春三月的好时节,家家户户都可以明显感受到复苏的生机,整个京城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融洽极了。

    皇后一边指挥着小丫鬟们,将上好的贡品分成一小份一小份,装在竹篮里,一面瞧着身旁大丫鬟将一切登记在册。

    这是要给各宫嫔妃送去的春礼,每年这时候,皇后便会以此祭天,给各宫分发赏赐,寓意着冬天已经过去,春光已经到来。

    更是为即墨尊贵无比的皇上和太后祈福,为皇宫里子嗣繁荣祈福,为天下黎明百姓祈福,希望瑞雪兆丰年,五洲百姓不再受饥寒之苦。

    此举自皇后登上凤位就开始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停过,也赢得了皇上的赏识,深受百姓爱戴,朝中官员也是称赞不已。

    有晶莹剔透的紫水晶,也有鹅蛋般的夜明珠,更有缀满璎珞的珊瑚坠子,琳琅满目的物品,被精心配了大朵大朵鲜艳欲滴的花做陪衬,显得那样相得益彰。

    “娘娘,各宫都准备好了,等明日早礼,各宫娘娘们来请安的时候,就可以分发了,她们一定开心极了。”一旁的小丫鬟欢喜的说道。

    “好,这一年的春天又到了,看着她们开心,本宫心里也开心些。”皇后露出欣慰的笑意。

    “姐姐,早些年不是要等天气回暖了好一段时间,才举行这贺春之喜吗?今年还早啊...”站在廊下的燕儿对红玉说道。

    红玉看向帘子遮着的屋内,里面时不时传出丫鬟们欢喜的笑声,“是啊,往年是要等一段时间的,可能是皇后想给各宫一个惊喜吧!”

    燕儿叹了口气,开口道:“咱们皇后娘娘光想着别人,那些嫔妃哪能碰上这么好的皇后,皇后每一年都是尽挑好的往各宫送,今年更是把自己那份都让人捎给太后了。”

    红玉看了燕儿一眼,神色晦暗不明,“是啊,咱们娘娘可是天底下顶好的人呢!只是...”

    “只是什么呀,姐姐?”燕儿没有注意到红玉话里的无奈,只是下意识开口。

    “红玉。”屋内响起皇后的喊声。

    “只是皇后娘娘唤我们了,快进去吧!”

    说着两人转身迈步走了进去,挂在门上的帘子被掀开又放下,最终垂地,不动了。

    夜里,所有的这一切归于平静,而锦绣宫平常守夜的王婆子却不在门前站着,摇曳的宫灯,此刻被阴影遮盖,独自随风飘动,显得骇人。

    一夜光景匆匆而逝,随着太阳尚未跃出地平线,自宫门处走来尚未完全睁眼的官员们,早朝要开始了,后宫嫔妃们同样迈着沉重的步伐,伸手掩住一个接一个的哈欠,在皇后的宫中等着。

    新的一日,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的一天,就这样又开始了。

    皇后身着家常便衣,没有穿厚重的皇后宫装,本就在众人眼里是平易近人的皇后,此刻更像是邻家大姐姐般站在众人眼前,丝毫不耍皇后的威风,这让等待已久的嫔妃们再无怨气。

    在大家照常行过礼之后,皇后神秘一笑,向旁边的红玉示意。

    红玉在接到主子的眼神之后,迈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又走回来,站定在皇后身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众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这皇后娘娘大早上的在搞什么啊?

    “进来吧!”皇后朝着门口吩咐。

    帘子被掀起,一众丫鬟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捧着精美的花篮,那花篮里面皆是闪烁夺目、璀璨精美的宝物,这让以众嫔妃惊讶瞪眼。

    闪闪发光的东西本就是女人们最喜欢的,也是最能引起人们注意的,就像闪闪发光的黄金一样。

    随着丫鬟们捧着花篮站定在众位嫔妃面前,皇后开口道:“众位妹妹们,这是今年的春礼,众位妹妹一直尽心侍奉皇上,辛苦了!”

    大家纷纷起身,“臣妾们不辛苦,皇后娘娘有心了,侍奉皇上和娘娘,是臣妾们份内之事!”

    “好了,就当是一家人热闹热闹,这宫里许久没有喜气了,众位妹妹离家进京,本宫本该多加照拂的,众位妹妹请起。”皇后面露微笑。

    此话倒是说至众人心坎里了,在宫里不能随意出入,还没有可以坦诚相待的朋友,想到家里的父母,有不少嫔妃红了眼眶,感激的向皇后作揖。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娘娘,这乐嫔又没来给您问安啊?也是过分了些,娘娘的这些赏赐可能都比不上皇上的赏赐,乐嫔是看不上吧!”

    此话出口,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陷入尴尬,空气几乎凝结,大家看向上面端坐的皇后,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皇后没有什么责难,率先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可能是乐嫔身子越来越重了,不来也好,这天还未亮,也省得有什么闪失,皇上也很是喜欢这个孩子,咱们这宫里也应该添些活力了。”

    “是啊,想想几年前,咱们皇子们纷纷出世,皇上和太后高兴坏了,那时候宫里天天都有喜事传来。”一旁的淑妃开口,替皇后解围。

    “是啊,想来这乐嫔也是为了孩子能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就怕自己不小心磕着碰着伤了皇子。”

    “是啊,是啊,听说乐嫔紧张的不得了,连锦绣宫的宫门都不肯迈出呢...”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凝滞的气氛逐渐活络起来,有人提议道:“既然这样,这花篮不妨咱们亲自去给乐嫔妹妹送去吧!也不枉咱们做姐姐的一份心意了。”

    方才活跃起来的气氛,又一次陷入沉寂,大家看着那出声的嫔妃,心里满满的都是不情愿。

    她们是什么身份,她们可是进宫好多年的嫔妃,位份比那才入宫一年的乐嫔不知高了多少,如今让她们亲自去看望一个品阶不如自己的妃子,真是多嘴!

    “那便去吧!想着自打乐嫔入宫,本宫还没怎么见过这位妹妹呢!那咱们这些做姐姐的,就去看看吧!”依然是皇后随和的话语,打破了严肃的气氛。

    皇后都开口了,她们自然要将所有的不满埋在心里,面露微笑,心甘情愿的跟着皇后向乐正灵的锦绣宫而去。

第八十九章 流产

    一众嫔妃走至锦绣宫门前,高高的宫门前,连个守门的丫鬟太监都没有,有人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门是虚掩的,可能有守夜的丫头出去过,大家本想让人通报,可是门前连个婆子都没有,锦绣宫静的诡异,天将亮未亮时分,似乎眼前还有雾气,是要下雨了吧!

    “娘娘,这锦绣宫正是受宠的时候,怎么比我那宫里还冷清!”后面落后几步的一个贵人与一个交情甚好的嫔妃说着话。

    看着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嫔妃也经不住有些身子发冷,脚步不停的随着人流往前走,“这不是有皇后娘娘吗?你怕什么?出了事也落不到我们头上...”

    嫔妃话才出口,急急止住,出事?自己怎么这么口不择言,这乐嫔向来是个有心计的,她能出什么事,真是自己这是想的什么事儿啊!

    站在乐正灵殿门前,皇后吩咐左手边红玉上前挑开帘子,一边与淑妃和翟贵妃搭着话。

    “如今这宫里的人倒是越发懒散了,乐嫔这里怎么能没有个守门的人呢?这乐嫔也是个和善的,让丫鬟下人们如此放肆。”

    “是啊,这院子里连个人气都没有,怎么回事啊?”

    越往里走,皇后脚步越急,走至乐正灵的卧房旁,还是没有一个丫鬟出来迎接,这让在场的人。不得不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锦绣宫,怕是出事了!

    “娘娘,还要往里面走吗?”秦妃迟疑的开口。

    “进去,红玉,开门!”皇后已不复方才的淡定,眼神凌厉几分,红玉上前开门。

    屋内自然站不下那么多人,只是皇后带着几个品级高的嫔妃走了进去,重重叠叠的帷帐让众人看不清内里景象,屋内只有一只即将燃尽的红烛,气氛压抑的很。

    站在外间的嫔妃贵人们纷纷向里张望,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乐嫔竟还在睡着吗?她们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

    “掀开帐子!”皇后一声令下,红玉连忙上前,手脚利落的将帷帐内的事情展露在几人面前。

    看到入目的一幕,红玉还未反应过来,好奇不已的燕儿“啊”的一声,身子颤抖,面色苍白的向后倒去,手里捧着原本要送给乐嫔的赏赐,也纷纷掉落在地。

    皇后原本是看在乐嫔怀有身孕的份上,多给了她一点赏赐,看着掉落一地的珍珠玛瑙就知道,价值不菲。

    此刻床上躺着一身血污乳液相混合的一对赤身**的男女,男人似乎还在熟睡中,均匀的呼吸绵长而有节律,旁边的女子却不是那么好了,可那已经没气了吧?在场的人猜测。

    乐正灵发白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出眉宇间不正常的妩媚,下身鲜血早已凝固,血腥味混杂着男人的味道、女人的味道,十分刺鼻,让人不得不强忍吐意。

    “娘娘!”在场人只能用帕子捂嘴、惊叫失色,来表达她们此刻的震惊。

    “混账东西!”皇后厉声呵斥, 发颤不止的身子被身旁淑妃几人死死上前拽住。

    “娘娘,还..还...还活着吗?”平时飞扬跋扈的秦妃此时上下牙齿相碰,抖得筛糠一般。

    “去将太医找来吧!”淑妃吩咐身边的小丫鬟。

    “将皇上也找来!”皇后脸色苍白,身子摇晃,仿佛在强撑着。

    两个丫鬟巴不得早早离开呢,听到主子的吩咐,立刻蹬蹬的跑开了。

    “这么了这是?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站在靠后一些的嫔妃,眼神一路随着那跑出去的两个丫鬟,疑惑不已。

    正在她们想方设法,想要将头探入室内一看究竟的时候,翟贵妃走了出来,还不待前边的人反应过来,她顺手将帘子放下。

    “各位妹妹们,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快回宫去吧!皇后娘娘现在没空理咱们,快随本宫回去吧!”

    翟贵妃神色还如往常一样,只是有些发软,还有些抖动的双腿,显示着她此时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的心理。

    虽然众人没有出口问,翟贵妃也没有亲口说,可皇宫是个四面透风的地方,总会有各自的消息渠道。

    皇上迈入锦绣宫的时候,皇后已经命人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处理妥当,乐嫔躺着的地方,也由方才血污不堪的床上,转移至窄小的软塌。

    皇后丝毫不做隐瞒,将方才看到的一切都说与皇上,再说这也做不得假的,身后有四大妃嫔作证,还有太医院的人,也是他们诊断孩子已经没有的情况下,她才交代人收拾现场的。

    “皇上,这事..依皇上看...”太医院院判秦大人支支吾吾的出声。

    旁边听到消息早已吓得三魂丢了气魄的德公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时候啊?哪里轮得上你说话,皇上皇后都在这里,真是多嘴!

    “皇上,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子无方,才让他如今闯了这么大的祸,是臣妾的错!”

    皇后哀哀凄凄的跪在地上,满脸泪珠,表情疚愧又痛苦,声声都在埋怨着自己的不对。

    “秦太医,皇子,真的没有了吗?”皇上没有接皇后的话,似乎呆立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即墨皇的声音沉沉的响起。

    “啊...”众人来不及反应,听着皇上问出口的话,还不能回神,这是在问皇子的事情吗?皇上当真这么在乎这个皇子吗?

    “皇上,请节哀!乐嫔娘娘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中了药性如此强烈的和合散,出血太多,所以胎儿是无法保住的。”秦太医低垂着头直言不讳。

    “父皇,父皇饶命啊!儿臣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锦绣宫的,更何况那日锦绣宫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儿臣...儿臣定是被人陷害的!

    母后,您说句话啊!母后!儿臣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定是有人..有人陷害儿臣,对,是即墨罹,他在朝堂上跟儿臣过不去,背后还使了手段陷害儿臣,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第九十章 底牌的危险

    锦绣宫内,二皇子披头散发地跪在皇帝脚下,口不择言的他一心将所有过错推至即墨罹身上,皇帝满眼厌恶,又心痛不已。

    “原本,朕以为你只是在朝堂上小打小闹,朕一心盼着你能成才,就算你不能像其他皇子们那样出众,朕都愿意养着你,因为你是朕的儿子!

    没想到,你几番不听教导,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送去宗人府吧!”

    皇上挥挥手,不理会二皇子趴在脚下,胡乱叩头的模样。

    他是真的怕了,他没有做这件事啊!二皇子冲着皇后爬过去,皇后伸手将被拉扯的衣袍拽回,二皇子满眼的不可置信,被侍卫拖出殿外。

    “皇后,起来吧!他做下这等丑事,你说你作为母亲有错,那我这个做父皇的,岂不是大错特错!所以,皇后,起来吧!”

    即墨皇神色不明的看了皇后一眼,柔柔弱弱的皇后,在他眼里是那么宽容大度,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即墨皇愣神片刻,转身走开了。

    “什么?”同样的惊讶,在将军府和罹王府响起。

    这消息是瞒不住的,但瞒不住也要压下,御史台弹劾二皇子一脉的折子如雪片般堆满整个桌子。

    有弹劾兵马司冒领功裳,赏罚不明的、有弹劾二皇子强抢良家妇人的、还有弹劾二皇子在京中势力遍布,买卖人口的。

    皇帝龙颜大怒,在朝堂上以雷霆手段处罚了涉事官员,主要官员纷纷下狱,打入天牢,等着秋后问斩,其家眷亲属男子流放株洲苦寒之地,女子入军充妓。

    “皇后娘娘果然好手段!一举两得,还让皇上说不出她半分错误。”

    欧阳一脉丝毫不受牵连,毕竟敢弹劾欧阳家的折子,早不知在哪个环节就被截下了,压根没有机会到得御史台。

    “是啊!这么多年以来,本王从不知皇后面上和善可亲,竟也和后宫那些女人一样狠厉。”

    消息当天就传出了皇宫,京中但凡有点脸面的人都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心知肚明的同时,没有设及到自身利益,人们也就装作不知。

    即墨罹和乐正羽回到王府,便接到了消息,看来是她想的那样没错了,乐正羽和即墨罹分析着当前局势。

    “罹,皇帝为制衡一方独大,现在二皇子垮台,那你罹王一派就势必首当其冲,成了皇上眼中的一根刺。”乐正羽说道。

    即墨罹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制衡的势力不止即墨桀,他不过是别人面前的跳梁小丑人物,就算今日他有幸不倒,就算皇后伸手保下他,就凭二皇子放荡不羁的行事风格,终有一天也会死地很惨!”

    “你是说...?”乐正羽惊讶的出声。

    “是啊!父皇手里还有一张王牌,那才是他要制衡我的底牌。”即墨罹嘴角讥诮,淡淡开口。

    “那是...太子殿下!难怪这些年皇帝虽然立了太子,但太子殿下一直是默默无闻,不争不抢,像皇后一样!”

    乐正羽被自己说出口的话吓了一跳,对啊,像皇后娘娘一样,对了,这样所有事情都能连起来了,太子跟皇后一样,一样的耐得住性子,一样的好猎手!

    森林的王者从来都是极有耐心的,在追逐捕猎的时候,头狼带着部下可以在一旁盯死猎物,一直不吃不喝不动弹的等待好几日,狮子猛兽都是如此,但只要出击,必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看着乐正羽有些担忧的神色,即墨罹用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头,像平时对待即墨溯琅那样,揉乱她的发髻,温柔的笑从眼里溢出。

    “没事,现在他们还不敢有太大动静,再说我们的人又不是白养的,最差的结果便是势均力敌了,虽然对付起来是要费些功夫,但还不到抵挡不住的时候。”

    乐正羽听了他的安慰,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更加担忧,谁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究竟有多少实力,如今皇后到底是不是真的放弃二皇子,转而跟太子合作。

    事情貌似不按原本的轨迹发展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羽儿,现在有麻烦的不是本王,是你!”即墨罹将她搂在怀里,低低的声音伴着几分正色。

    乐正羽抬头,看着男人光洁的下巴,热热的气喷洒在他脖颈处,痒得他浑身躁动。

    “我有什么事?我徒弟又没被抓住。”乐正羽无所谓的开口,她能有什么事,她儿子好好的,她徒弟好好的,她手下的人也平安无事,她夫君也...

    咦,她夫君,她夫君在干什么?这大白日的,敌人都要攻上门了,他竟还有心思...乐正羽心里忍不住骂一句,却不知骂什么好。

    “老爷,快救救灵儿吧!去求求皇上,灵儿也是为皇上怀了龙嗣的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二夫人在一声一声的苦苦哀求着,乐正洹任她撕扯,就是不作声,只是呆呆的坐在桌旁,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站在旁边的乐正乐也吓得不轻,不过她吓得不是乐正灵这个姐姐如何命运,她害怕的是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迁怒于将军府,迁怒到她身上!

    不,已经迁怒到她身上了,姐姐的事情有多数人是心里明白的,原本姐姐升了妃位,怀了皇子,万一以后母凭子贵,一步登天了,她这个做妹妹的也能跟着沾沾光。

    可如今呢?她在宫里出了那等丑事,她还怎么嫁人!京中权贵哪家还敢要她,真是流年不利,都怪她那个混账姐姐,真是毁了她一生啊!

    乐正乐心里恨恨,脸上也是一副扭曲的表情,满眼的埋怨毫不掩饰,站在一边的她看着哭着哀求父亲的母亲,心里的烦乱再也忍不住。

    “姐姐在皇宫干下那等丑事,您还要替她求情吗?非要等到皇上迁怒我们一家,一家人全部下大牢才好吗?”

    这句话,乐正乐几乎是喊出来的,眼泪也随之而下,双手紧紧地攥着。

第九十一章 再入宫

    “啪”,王夫人想都没想,冲上来给了乐正乐一个巴掌,在场的人都愣了,丫鬟婆子也都噗通跪下,神情尴尬,不知进退。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姐姐干了什么事,什么丑事?你姐姐她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干,她是被人陷害的!”

    王夫人厉声呵斥,与方才苦苦哀求的模样判若两人。

    “够了!”乐正洹开口呵斥。

    “她是你的女儿,你一手将她带大,当初既然选择了入宫,就要想到这样的后果,你们真以为那荣华富贵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吗!

    若不是你一手促成她入宫一事,她又怎会早早便要丢了性命!真是妇人之见,她是丢了皇子性命的人,你现在让我去求皇上,皇上不难受吗?皇上和太后都盼着这个孩子!

    这是她的命,没办法了,皇上没有株连将军府,就算是仁慈了!”

    乐正洹像瞬间老了十岁,乐正乐却是挨了一巴掌后震惊不已,从小惯着她,宠着她的母亲,竟然出手打她。

    “那就去求求罹王妃,老爷,罹王妃是灵儿的姐姐啊,总不会不管吧?老爷,咱们去罹王府求求罹王爷和罹王妃,咱们羽儿定会帮她妹妹的,她们姐妹关系向来要好。”

    “二夫人,是谁告诉你,本王妃和灵嫔关系要好的?呵呵...怕是被什么风言风语欺骗了吧!

    本王妃自小得灵嫔手下留情,没有被打死,如今嫁给了罹王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王妃在府中事事以王爷为重,二娘,有什么事,就去问王爷吧!”

    罹王府前厅中,看着二夫人一副亲生母女的模样,想要讨好乐正羽,别说是乐正羽本人了,就是一旁站着的丫鬟们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二夫人难道不知道自己面上的笑有多么假么!

    “乐正将军,或许本王应该随羽儿叫将军一声父亲?”即墨罹对着乐正洹开口。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早已不是了,怎么敢当王爷一声称呼,王爷真是折煞老夫了,这次灵儿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不该上门叨扰,可是...若能留她一命,老夫感激不尽呐!”

    乐正洹在即墨罹锐利的目光下,不知该说什么好,王夫人在家跟他说羽儿和灵儿关系要好,可现在这情形...乐正洹有些觉得后悔,他今日不该来的吧!

    “羽儿,灵儿可是你妹妹啊,你可不能不管她。”二夫人看乐正羽油盐不进,便撒起了泼。

    “是吗?二娘,这是要赖上我罹王府了?吴管家,告诉我二娘,上一次咱们府里怎么将那无赖打发的。”

    吴管家上前一步,根本不用得到罹王爷批准,亲自上前,恭恭敬敬的站在乐正羽身边作揖。

    “是,娘娘。自然是拔其发、撬其牙、毁其面、割其舌、断其腿,最后丢出去的!”吴管家面色不该,如跟乐正羽汇报今天多云转晴一样轻松自在。

    二夫人满眼慌乱,后院女人哪见过这样残暴的行径,一会儿护着头发,一会儿捂着脸面的样子,让众人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门外范卓走进来,绕过旁人径直走到乐正羽身边,恭敬的叫了声“师父”,随后附在乐正羽耳边说了些什么,又向即墨罹的方向行了礼,便神色如常地退出去了。

    这女人,在将军府过得连狗都不如,现在在罹王府倒是得了势,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都是瞎了眼了吗!果然是一辈子的奴才命!这个痴傻的祸害,罹王府的人竟都这样尊敬她,态度还那样恭敬。

    二夫人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妒火,慢慢燃烧起来,还说什么事事以王爷为主,方才那下人进来,竟是先向她走过来,这时候就不以王爷为主了!这女人,这是刁难她呢!

    二夫人气得满眼冒火,鼻腔里**辣的疼,这个痴傻儿!要不是她从前好心给她一口饭吃,她哪里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生活?

    这个狗东西,果然跟她娘一个模样,她的灵儿,马上就可以诞下皇子了,还可以当皇后的,这个下贱的东西,竟然还敢嫉妒她的灵儿,是吧?是嫉妒的吧?

    “父亲,先回去吧!这件事还是先不要插手的好,事情远不止这样简单,还望父亲做好准备。”

    乐正羽不着边际的话,让正要迈步的乐正洹心里一顿。

    二夫人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将军府的下人抬回府上的,让随性的乐正洹老脸没处放,回到府上只吩咐人找了大夫,便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不再去理会王夫人。

    在他的印象中,锦绣是个乖巧可人的温柔的解语花,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知礼数,还学会了在人前撒泼闹事的把戏!锦绣自然是王夫人出嫁前的闺名。

    “主子,是这样,要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京城一处茶楼里,鹰扬站在乐正羽身边,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坐着的乐正羽罩住。

    “不用咱们费心,自然有人劳心,这件事隐门再不要插手,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你们还有其他任务,这样...”

    乐正羽在鹰扬耳边这般那般地说了她的计划,鹰扬面露惊讶,喜出望外直点头。

    这一年的第一场春雨来的格外迟,天气已经回暖好一段时间,春雨才淅淅沥沥的敲打在各家各户的窗柩上,夜里无声无息、贵如油的毛毛细雨不断飘落。

    “哇!这空气真是清新啊...”乐正羽早早起床,舒展着四肢,贪心的将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吸入肺内。

    “王妃,这是今年第一场春雨呢!”紫衣站在旁边也尽力呼气吸气。

    “王妃,您今日真的要进宫啊?”绮儿在旁说着话,将帕子递给乐正羽。

    乐正羽眼里几丝玩味闪过,唇角轻勾,“这么久还不去看看我那个妹妹,会被人说闲话的。”

    这边乐正羽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上厚厚的宫装,贴鬓拈花,珠钗碰撞,甚是悦耳。

    在罹王爷的书房里,暗卫跪在地上,心里发怵,自己这事做的对不对啊?是不是自己果真太老实了?王爷说让自己暗中保护王妃,那王妃昨日跟那个陌生的男人见面,自己也应该跟王爷禀报的吧?

    可是王爷自听了他的话,就这样将正在书写公文的笔含在嘴里,一动不动,这都半个时辰了,这到底是怪自己呢?还是怪自己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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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惊鸿舞霓裳介绍: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经年流转,时光荏苒,初见时惊鸿一瞥,却早已注定终生。你唇角浅浅含笑,美眸如画,一身流光绽放无尽光华;你战马上银白盔甲,长枪飞舞,踏云而归宛如仙人。究竟是谁惊艳了谁的眸,谁又将谁放在了心上。罹,我济世救人乃医者仁心,他伤,我救;你死,我随。羽儿,纵然翻手倾了这江山,为你,我也在所不惜。一曲惊鸿舞霓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曲惊鸿舞霓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曲惊鸿舞霓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