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狭路相逢
朱贵妃脸上神色精彩万分,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震惊,苍白的脸上还隐约透出几缕潮红,眼神也是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含羞欲泣的朱贵妃边用帕子假意遮住嘴角的笑意,一边开口。
“王妃这话可不敢乱说,会给王爷平白招惹祸端的。”那模样真是生生刺瞎了乐正羽的双眼。
这朱贵妃不相信自己吗?想再三询问一个确定的答案吗?那她就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臣妾怎的会说谎,那女子分明就是长得像贵妃娘娘嘛!就是贵妃娘娘这样的,像贵妃的眼睛,鼻子,哦!还有嘴边那个黑疙瘩,您要不信,可以亲自去问王爷啊!”
乐正羽正气凛然的为自己辩驳,生怕贵妃不相信自己似的。
只是如果忽略了在乐正羽将朱贵妃嘴角的美人痣比作黑疙瘩时,朱贵妃眼中露出来的厌恶之情的话,那现在这气氛还是其乐融融的。
看着朱贵妃眼角露出来的笑意,乐正羽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家夫君捏了把汗,她也是为了救儿子啊!谁让他无事在外面惹什么桃花债!
“哦!罹王妃方才说什么?府里还有事要处理吧!看本宫真是记性不好了,竟留着罹王妃说了这么久的话。翠儿,快送罹王妃出宫去!”朱贵妃想到什么似的,赶忙叫了外间的翠儿。
乐正羽心里那个恨啊!这朱贵妃,不仅绑架了她儿子,还惦记上了她的夫君,现在还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乐正羽真想对着朱贵妃吼一嗓子,‘你不是记性不好,你是脑子不好!’
就在乐正羽带着范蠡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迎面来了二皇子,乐正羽真是要赞叹自己的运气了,这诺大的皇宫,怎么偏偏遇上了这个神经病,还是个阴森森的神经病!
“哎呦!这不是罹王妃吗?如今这天寒地冻的,罹王妃不在自己府上待着,也不怕走出来这雪水污了您的脚啊!那可没人会赔您一万两了。”
二皇子一面上下打量着乐正羽,一面略带鄙夷的开口。
看着这要将面皮贴到自己鼻子上的二皇子,乐正羽也不恼,抿嘴一笑道:“这不是二皇子吗?这是又去看哪家姑娘表演了,不会是又拿了一万两银子找乐子了吧!”
“乐正羽!你这个丑八怪,真以为找上即墨罹就攀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还敢如此与本皇子讲话!”二皇子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恶语相向。
乐正羽被那句‘也敢跟本皇子这样说话’逗笑了,也不客气的开口道:“二皇子,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本王妃是皇上御赐的正品亲王妃,如今停下来有空陪你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话,那是本王妃屈尊降贵,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什么封号都没有的皇子,也配在本王妃面前耀武扬威!”
这话可是触到二皇子内心的痛处了,他本就因为即墨罹处处得势而嫉妒不已,又因为皇上的偏袒而恨上加恨,他以为即墨罹只是运气好,事实上是比不上自己的。
他的母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外家更是朝中大名鼎鼎的欧阳业一脉,这宫里谁见了他即墨桀不得低上一头,可就是这个即墨罹,如今又多了个罹王妃,处处压着他,让他处处碰钉子。
“你以为即墨罹有什么战功吗?你以为即墨的百姓会对他千恩万谢吗?我告诉你,即墨罹就是我即墨的罪人,他那半边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就是证据!”二皇子像是找到什么能击败乐正羽的把柄一样,嘴角扬起,轻蔑开口。
“哦?那二皇子不知有没有照过镜子,难不成认为自己现在这幅面容扭曲的样子很美?”
要不连皇帝都说这二皇子蠢呢!真不知道他一个堂堂皇子,把这些宫里女人们的陈年往事提出来有什么说服力,真是自降身份,乐正羽只有继续开口讽刺。
“二皇子殿下,如果没什么事情,那本王妃的府上,可是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本王妃回去定夺呢!
本王妃可没有二皇子这样的闲情逸致,本王妃肩头担的是王府沉甸甸的任务呢!可比不得二皇子,处处有皇后娘娘帮忙操持。”
没等乐正羽再说什么,满脸阴骘的即墨桀如发疯般拎起乐正羽就往假山走,乐正羽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勉强没有摔跤,站在身后的范蠡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忙跟上。
“即墨桀,你疯了吗?这里可是皇宫,你这样做是在绑架一品亲王妃!你快放手...”
二皇子也是练武之人,虽说脑子不怎么好使,可是功夫却是不错,本来在力气上就压了乐正羽一筹,如今武功还跟乐正羽不相上下,可不是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二皇子的牵制吗!
眼看着身后的范蠡就要出手,乐正羽忙给他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范蠡只得生生将内力收回。
在远离宫门的一处假山后,即墨桀停下脚步,将乐正羽死死的按在假山上,脸色阴沉的开口:“乐正羽,哦!不,是罹王妃。你不是自诩聪明狡猾吗?不是很能耐吗?
本皇子只是让你唱一首曲子,你开口便敲诈本皇子一万两,你可真行!
本皇子是没有什么封号,是比不得即墨罹,即墨罹不是要把你宠上天吗?不是将你当做珍宝吗?那本皇子今天就亲手毁了你!”
看着这个满脸阴森,神情扭曲的男人,乐正羽感到一种死亡的恐惧感,她后悔极了。
早知这二皇子是这么个气度狭隘,锱铢必较的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那次中秋宴上讹走他那一万两的,也是无论如何不会为了我一时逞口舌之快,用这激将法的。
是她忘记了,面前这个即使在她口中样样不行的男人,那可是当朝皇子啊!就算如今将她弄死了,那也有皇后娘娘在后撑腰,就算即墨罹不依不饶,那皇帝也不会真的为了一个王妃,杀了他的亲生儿子的。
眼看着二皇子就要对着乐正羽的脸下口,乐正羽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千钧一发之际,乐正羽张口便喊:“范蠡,上!”
早已做好准备的范蠡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二皇子的领子,将其重重摔在假山上,这下轮到二皇子猝不及防了。
他原本以为跟在乐正羽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言语的婢女,只是长得人高马大,只知道跪地哭泣,对自己再三哀求,谁知力气竟然这么大。
有了这个小插曲,乐正羽得以自由,便开始主动出击。
二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反应机警的很,立刻飞身下来,借假山的力道,直逼乐正羽门面。
一场打斗在所难免,乐正羽与范蠡左右夹击,连手对抗二皇子,怎奈二皇子不仅生性狡诈,回回虚晃几招,让她们琢磨不透,而且看样子是生性好战,有越战越勇之势。
第六十三章 勇者胜
对于皇宫深处发生的一切,是无人察觉的,二皇子身边的人早已遣散周围出入的宫女太监。
随着空中雪花漫天飞舞,地上三人的打斗愈演愈烈,范蠡早已露出男子相貌,被慌乱中的二皇子看得清清楚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乐正羽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生死不论的下狠招。
凌厉的拳风紧擦面庞而过,二皇子险些避开,随后范蠡凌空一脚,却被狡黠的二皇子抓个正着,手上运起内力,劈腿就是一掌,乐正羽急忙运气阻挡,硬是替范蠡接下了那一招。
如此你来我往的持续了已有小半个时辰,二皇子那楚楚衣冠的整齐模样已不复存在,尽管面对这两个对手的时候,像是勾起了他内心渴望已久的嗜血本性,可势均力敌的拳拳擦手,也是不分上下,难舍难分。
乐正羽一出手,着实令二皇子惊讶不已,他竟不知这京中曾经常年缠绵病榻的罹王妃,竟有这般卓越的功夫,他的斗志瞬间被点燃。
花了面容也已不算什么,雪花因为凌厉的掌风在三人的拳脚之间肆意飞扬,刚落地便又被带起,也算是为此三人的打斗平添了几分难得的好意境。
乐正羽自嫁入王府以来,便被护在掌心,这样畅快淋漓的打斗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也是难能可贵了。
范蠡更是日日在刑部办案,练就的一身功夫几乎荒废,高高的法尸鉴卷更是让他头痛不已,能有这样的机会好好活动一下筋骨,那是相当需要的。
或许最初是因为个人的嫉妒心,愤慨不已才有了敌对的双方,可现场的三人却是斗志昂扬,早已不分彼此,打的正欢。
古老的松柏被拳脚相向的几人震地枝头乱颤,雪簌簌的往下落,垂至地面,覆在未被踏足的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参差不齐的小洼。
也算是狭路相逢,先发制敌了,虽说棋逢对手,战得痛快,可乐正羽心里还想着自家儿子的事情,便也不再恋战。
趁二皇子不注意,向对面的范蠡递了一个眼色,手持短匕,在头顶梅花落下之际,手中迅速捏出一个诀,顺着落梅的方向朝着二皇子胸口袭去。
正交手之际,二皇子压根没有想到乐正羽会突然变换招式,只得停下原本要进攻的动作,堪堪避开那一刀,狼狈后退。
“乐正羽!你这个小人,差点要了本皇子的命,你知不知道!”二皇子怒不可遏的开口。
乐正羽与范蠡同时停手,齐齐后退,与二皇子保持安全距离,随后警惕的盯着二皇子道:“本王妃说过了,府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陪二皇子在此玩闹了,殿下还是找宫人们去玩耍吧!”
“去吧!我还有事,你去找别人玩吧!”如此逗弄小孩子般不耐烦的话语,此刻听在气头上的二皇子耳中,简直就是玷污了二皇子神圣高傲的玻璃心。
“你...真是个令人生厌的女人,还有你身边那个男人,竟敢公然带男人入宫,还去了后宫,此事若被父皇知道,你说你罹王府有几个脑袋,能抵得上祸乱宫闱的罪名?”
“可别动不动就祸乱宫闱,这么大的罪名,本王妃可受不起。
二皇子难道忘记了,此人是二皇子命人偷偷换掉我身边的小丫鬟,调包过来的。
二皇子一时兴起,又记恨于中秋宴时本王妃赢得的那一万两,非要找人活动活动筋骨,这才叫本王妃来观战。
二皇子这么厉害,看看这满地的落叶,这般打斗过的场景,本王妃定会在皇上面前,好好替您美言一番的,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事实确实如此,本王也可以在父皇面前,替二皇兄好好美言一番的!”
乐正羽话音才落,便传来了一阵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三人转头看去,那威武霸气,玉树临风,面具遮脸的男子,不是罹王爷又是谁?
看着面前落叶纷飞,地面杂乱不堪的场景,即墨罹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那就得问问贵妃娘娘方才对罹王爷使了什么手段了。
即墨罹在办完皇帝安排的秘密任务时,便起身回京,在他回京的路上,察觉京中事态不对,回至府上听所了事情的原委,也得知他的王妃竟被贵妃传至宫中,至今未归。
罹王爷就这样自动过滤掉管家口中小世子失踪的消息,也不用通报,就直接奔向了朱贵妃的如绘宫。
即墨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墨历代必要一朝两任贵妃,如今的即墨皇便是这样,左有柔若可人,风姿绰约的翟贵妃,右有冷若冰霜,不骄不躁的朱贵妃,可谓是坐拥美人与天下的人生赢家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贵妃在宫里就不受重视,并不是像罹王爷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可以任意闯入的。
“王爷,您不能进去,这里可是贵妃娘娘的寝宫啊...”小太监话音未落,人已经飞了出去,那可是暴怒中的罹王爷只用了三成功力啊!那小太监便当场不动了。
这场景,将侍立在两边的宫女太监吓得噤声不语,双腿打颤,还是有一个激灵的小太监,急忙顾不得身后危机重重,一步三跌地跑向贵妃宫中。
“什么?罹王爷?”贵妃脸上喜色难掩,忙伸手抿了抿油的发亮的鬓角,生怕罹王爷看到她双鬓微乱的模样。
“贵妃娘娘,本王的王妃在哪?”即墨罹哪有心思看朱贵妃是容颜夺目,还是青丝微垂,他只在乎他的王妃。
这样劈头盖脸的问话,让贵妃疑惑的看向一旁吓呆了的翠儿。
“罹王妃不是半个时辰前便离宫了吗?本宫不是叫你亲自将王妃送出宫吗?”
面对朱贵妃的厉声询问,丫鬟翠儿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可这丫鬟跪的巧妙,不是向着自己的主子下跪,而是直直的跪在了罹王爷的脚下。
丫鬟含泪开口:“王爷,奴婢将王妃送至如绘宫外的时候,王妃娘娘便吩咐奴婢回来了,只是...只是...”
看着丫头吞吞吐吐的样子,罹王爷话也不说便抬脚欲踹,身边朱贵妃厉声开口:“只是什么,你快说啊!你把罹王妃带到哪里去了?”
就在即墨罹大脚落下的前一秒,丫鬟闭上眼睛豁出去般开口便道:“只是遇到了二皇子,二皇子将王妃带走了!”
第六十四章 罹王爷于朱贵妃
殿内朱贵妃颓然倒地,嘴角是难以下咽的苦涩,涟涟泪珠挂在彻底苍白的脸庞。
她错了,她错在不该自作多情,她错在不该贪图荣华富贵,而入了这皇宫,她错在将一腔热情付错了人,她更错在一见罹王误了终身。
她以为那男子是她此生的良人,在她大婚之际,她拖着铺天盖地的红色嫁衣,而他就在旁边那样瞧着,他瞧的那样真切,那样认真,可是...
朱贵妃神情怔怔,她是为何进宫,已记不清,她只记得在朱府的时候,她也是整天幻想良辰美景,红烛俊郎,也曾女扮男装在街市逗留,也曾高傲不可一世。
自认无论家室相貌,还是才思敏捷,将京中女子皆比了下去,也沾沾自喜,也喜墨竹书香,修身养性。
可自从她跟随父亲进宫,无意间瞥到刚从御书房气愤而出的他,少年棱角分明,头戴羽冠的天人之姿令她折服,那时候他还不如现在这般成熟稳重,那时他是倔强的少年郎,而她也正值豆蔻。
只那一眼,便误了她的终身。
自嫁入皇宫,她日日等在御花园那颗挺拔的枫叶梧桐下,宫中众人皆以为她在等皇帝,可只有她自己,将那相思刻骨。
只因宫里嫔妃说过,皇帝每日下朝都会留着罹王爷说会儿话,每每便会来这御花园,她就信以为真,单纯的只是想见到他,这样一等,便是八年。
如今朱贵妃入宫八年,一步一步爬到贵妃的位置上,经历了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见过了生生死死的悲凉无情,本就是为了心中以为的那一点点怜惜之意,才强撑着玩弄起了权术之计,原本,她是不屑的。
高高的房梁悬着朱贵妃素衣美眸,只一条白棱,她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却不知道为何如此过活,她来世,再也不要遇到罹王爷这样薄凉无情的男人。
将冷漠无情的罹王爷恭恭敬敬的送出如绘殿,她看着男子背影如风般消逝,来去无踪,只留下一地破碎不堪的心。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她知道自己上了罹王妃的当,罹王爷果真如传闻那般宠爱自己的王妃,她八年的苦苦等待,也终究要大梦一场空了。
即墨罹站在假山的入口,一手抱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儿子,一手搂过满脸惊讶的乐正羽,惹得站在一旁的范蠡心里说不出来的羡慕。
可羡慕归羡慕,他还是没忘记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王妃娘娘...哦,不对,是他的师父,竟然要将自己推出去,在皇上面前当挡箭牌,就连王爷刚刚也是这个意思,被师父出卖,范蠡很不高兴。
“即墨桀,本王可真是小瞧你了,朝堂上你比不过本王,那是你智力不足,人又犯蠢,本王不与你计较。
如今你倒是敢绑架本王的王妃了,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堂堂一朝皇子,在后宫待得久了,也竟学些腌手段!”
这大概是自长这么大,罹王爷一次性说过最多的话了,可是还没完,眼看着二皇子面色涨红,即墨罹也不管,只是看着他,一张薄薄的嘴唇轻轻开合。
“本王以为你自发生了京中拐卖妇女孩童事件的曝光后,会收敛一些,既然你如今变本加厉,那本王便再送你一份大礼。
“赵冥,去彻查一下朝中近几年贪污淮南地区治水案的官员名单,明日早朝本王要在皇上的御案前看到弹劾奏章,记住,着重查二皇子一派的朝中命官。”即墨罹冷着一张脸朝空中吩咐道。
赵冥便是即墨罹王府暗卫首领,府里人称‘赵大人’。
如此嚣张,竟敢如此嚣张,此刻的二皇子,脸早已涨成猪肝色,满面铁青,牙关紧闭,分明是气的不轻。
“即...墨...罹!”看着即墨罹拖家带口的转身消失在假山一角,二皇子在背后一字一顿的自牙间蹦出了罹王爷的大名。
要知道,即墨桀尽管将即墨罹恨之入骨,可这样当面喊出罹王爷大名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过,因为他不敢,他不如即墨罹,但他的内心却极为害怕即墨罹,所以他嫉妒即墨罹,顺带着嫉妒乐正羽,更恨她。
马车上,乐正羽从即墨罹手里接过小小的即墨溯琅,却什么都没有开口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儿子,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乐正羽不问,不代表罹王爷不说,罹王爷心中不知为何,上下忐忑。
“嗯...羽儿,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找到儿子的?”
“嗯?怎么找到的?”乐正羽疑惑开口。
“是这小子聪明,才没有遭到毒手,若不是他一看到不一样的环境,看着朱贵妃就喊娘亲,必是要被打杀了的。”即墨罹开口道。
原来在朱贵妃命人偷偷将即墨溯琅从王府偷出来,送到贵妃手中时,朱贵妃原本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处死的,但当她看到即墨溯琅那张酷似即墨罹的小脸时,心中微微动容。
就是在朱贵妃犹豫的这一刻,手里即墨溯琅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醒来了。
可是他没有哭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开心的一笑,口里甜甜的喊着‘娘亲,娘亲...’,这真是叫到朱贵妃的心坎上了,索性就留下来想着逗弄几日,总归自己一生都没有机会做母亲。
就在乐正羽进宫那日,小小的即墨溯琅还在里面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可乐正羽被朱贵妃急急叫来,又急急送走,根本没有感受到儿子的气息。
但罹王爷就不同了,在即墨罹闯入如绘宫的时候,即墨溯琅听到自家老爹的声音,真是频频向外传信号,拼命求救。
罹王爷自动忽视儿子的暗示,只顾在外询问自己王妃的下落,因为在罹王爷看来,自己一岁时候便被安排读书写字,智力超群,现在他儿子都要一岁了,自己难道没有办法保命吗!那留着他有什么用?
就这样,在警告过贵妃以后,他嫌弃的顺手将儿子带了出来,不管贵妃身后一声声的质问,即墨罹抱着儿子就走,毫不留恋。
第六十五章 大火燃尽一世风华
朱贵妃自缢的消息,是第二日才传到王府的,皇宫封锁消息,只在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才通知了众臣。
在登上金銮殿的御阶两旁,与往常一般,在太阳还未跃出地平面的时候,朝臣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今日怎不见朱将军?”一个蓝帽子的大臣与同伴低声疑惑开口。
“对啊!不仅是朱将军,就连朱大人也未来上朝,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另一个红领子大臣也相继问出。
“听说啊,出事了...”又一大臣一边说,还朝后宫的方向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惹得周围人越发好奇起来。
随着高公公一声“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响起,坐上的皇帝冲他摆摆手,高公公连忙退下。
即墨皇捏着眉心缓缓开口道:“昨夜,朱贵妃因病薨世。”
众朝臣纷纷跪地,三呼‘陛下节哀,保重龙体’之类的话,难怪朱将军和朱大人缺了早朝,原来是贵妃没了,众人唏嘘不已,暗地里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老爷,你去问问皇上,我的女儿到底是如何死的?到底是如何死的?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年轻啊...”
朱府里,朱夫人拉扯着朱将军宽大的袍子,痛哭着伏倒在地,头上是朱玉宝翠,钗环摇曳,衣着更是精美华贵,面上妆容早已哭花,此刻双目红肿,眼泪已然干涸。
“你以为我不疼爱女儿吗?这种事情让我如何去向皇上开口?还不是你处处娇惯她,才造成如今这般死因不明!”
朱将军也是老泪纵横,悲伤不已,他是一介武将,可生了个女儿倒是自小乖巧伶俐,喜爱文房四宝,心思灵巧,所以他自小便是捧在手心上一般疼爱。
只可惜,可惜她一心要嫁入皇城,为了巩固朱家地位,作为父亲的他,亲眼看着女儿一步一步爬到贵妃的位置,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心酸不已。
如今朱贵妃已死,很多事情的真相便是不了了之了,比如罹王爷不得召擅闯如绘宫的事情,比如罹王爷从已故贵妃宫中,曾将丢失的小世子抱出来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随着贵妃灵柩入土为安而告一段落了。
自古深深宫墙埋葬了无数红颜瘦骨,就在众人皆以为此事随风远去之时,朱府接连爆出几件天大的事情。
朱将军是一代武将之后,战场上也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主,更是如乐正洹那般,深受皇帝重用的臣子。
朱将军此生唯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现在朝堂上风云人物,朱淳,朱大人,女儿便是已故的贵妃娘娘,朱凝儿。
朱家在朝为官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办差,衷心不二的臣子,朱大人属江郎才俊般的美男子,朱贵妃也是生的花容月貌,未出阁之时,上门求亲的人几乎踏破朱家门槛。
就是这样的一户人家,自朱贵妃走后,便开始珠壁凋零,朱将军在朝堂上亲自交出虎符,卸下领军打仗的重担,只说自己年事已高,难担大任,请辞。
朱大人也是在早朝时一封请辞折子,再也没在京城露过脸,声称妹妹的离去给他带来了终身遗憾,他怕再难以为君效力,只有卸官归田。
就在朝堂失去一文一武两员大将,皇上心里烦闷,党派之争愈演愈烈之时,在静悄悄的京城,万籁俱寂中平地起火。
火势迅速蔓延,远远望去,伴着北风火势凶猛,生生映红了半边天际,像是要将整个京城吞掉一般。
那是朱府的方向,大火熊熊燃烧,像是要燃尽此生,燃成灰烬一般,烈火焚烧梦中人。
“王妃,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管家边跑进来,边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向乐正羽说着。
“何事?如此慌张,当心惊醒世子!”身边伺候的紫衣先一步开口。
“王妃,是朱府,朱府出事了,听说朱府一门全部随着朱贵妃而去了。”管家又开口,急急说道。
“你说什么?朱府?是朱淳朱大人府上?”乐正羽正色问道。
“是啊!昨儿啊,一场大火,全烧没了,全没了,人也没了,宅子也没了。”尽管管家说的话让人不知所云,但乐正羽似乎都听懂了,她站起来便要出去。
“王妃,您去哪?奴婢随您一起...”紫衣看着自家主子一言不发就往外走,急忙跟上。
朱府门前,原本人气旺盛,门庭若市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乐正羽到达之时,触目所及,皆是残垣断壁,苍凉萧瑟。
“听说啊,刚刚衙门的人从里面抬出来三具尸体,就是那朱将军,朱大人,还有那朱夫人。”
“是吗?怎么就都被烧死了?这朱府虽是权贵,可没听说什么坏名声啊,惹了什么仇家了,竟这样惨...”
“哎,哪有什么仇家,是朱夫人自己点着了女儿的牌位,跟着去了。”
周围纷纷扰扰的声音,一句一句的落入乐正羽耳中。
里面官府的人正在处理被烈火焚烧过的朱府,外面满大街里里外外全是看热闹的百姓,将朱府大门前围的水泄不通。
朱大人一生为官清正廉洁,朱夫人在着火前一晚,打发了府里所有下人,府里除了三具尸体,所剩无几。
“啊...王妃,这是...”身旁随后而来的紫衣,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失声惊呼,动了动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乐正羽慢慢的沿街步行,紫衣就那样陪着她,走着走着,她忽然笑了,有眼泪从眼角落下,寒冬的风吹的人衣袍烈烈,她却全然不知。
“这朱府一门竟倔强如此!竟倔强如此!”她一句一句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走至府门口,门前侍卫冲她恭敬弯腰,喊了一声‘王妃’,她才抬头看了看府门上高高悬挂着的‘罹王府’三个烫金大字,那字在此刻那般刺目。
跟在身后的紫衣也不知该如何出口安慰,自她跟着王妃以来,这是她头一次在她们这些下人面前如此失态,也是她头一次,为人掉泪。
第六十六章 嫌隙
不论后宫哪一个妃子的离世,对于诺大的皇城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没有人会因此受到影响。
说的好听些是伺候过皇帝的妃子,是一朝贵妃,曾经风光一时,可死了便是死了,有时候甚至连个宫女太监都不如。
朱家的倒台,朱府的大火,彻底在即墨王朝的历史上翻过了朱氏一门的旧篇章。
大殿内悄无声息,一个高大的黑影自房顶纵身跃下,不发出一点声音,随即面无表情的跪倒在地。
“查到什么了?”即墨皇如早有预料般放下手中御笔,看向黑影的方向,神色如常。
“启禀皇上,贵妃离世前一天,罹王妃和罹王爷曾先后到过如绘宫,罹王爷离开时从如绘宫抱走了小世子...”
很显然,此人是皇上的心腹,说起那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也是半点细节都不放过。
包括罹王妃那日是如何被二皇子提溜着按到假山上的情节,就更不用说罹王爷是如何嚣张的迈入贵妃宫中,惹得贵妃娘娘泪眼双目的事情了,黑影一五一十的向即墨皇汇报的清清楚楚。
“下去吧!”即墨皇挥了挥手,黑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似乎这大殿内从头到尾就只有即墨皇一人。
“老五啊老五,朕这些年竟将你惯的这般目中无人了...”即墨皇似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叹息。
或许皇帝会其他方面容忍他的儿子,可在后宫嫔妃这件事上却是做不到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挑战了即墨皇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事情,终究还是落在了罹王爷的头上。
不仅是在朝堂上保罹派的势力受到了二皇子一派的多次打压,就连府里也是极不太平的,也亏得是罹王爷翻手云、覆手雨的雷霆手段使得巧妙,不然京中就会多出来一个不受宠的王爷了吧。
自朱府回来以后,罹王妃便以想自己静静一说,与满眼焦急的罹王爷分居两室,不仅如此,罹王妃也对小世子不闻不问,这让罹王爷打算耍一招亲情牌的想法,直接溺死在摇篮里。
尽管罹王爷每天抱着儿子去罹王妃房中一同用膳,一同说话,可是那也是只有罹王爷一个人的说话声,以及小世子咿咿呀呀的笑声。
府里气氛顿时沉到底端,仿佛空中有一片乌云,偏偏遮住了照入罹王府的阳光,下人们纷纷看罹王爷眼色行事,生怕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
“你们回答本王,为何王妃这几日心情欠佳?”罹王爷召集了府里几个大丫鬟,绷着一张脸开口。
丫鬟们面面相觑,却也不知该不该说,只有把头低的不能再低。
“王爷,自王妃从朱府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一待就是半日,奴婢们也不敢说话。”其中一个丫鬟小声的开口。
众人没想到,平日里高冷严肃的罹王爷,竟然也会为了王妃来寻求她们这些下人的帮助,真真是折煞他们了。
于是,有了第一个敢回话的人,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站出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汇报着这几日她们眼中的王妃,可是说了半日无非是两件事,一是王妃不开心,二是可能与朱府那场大火有关。
罹王爷这次可是受到了朱府的无故牵连,乐正羽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感觉很累,心里一直闷闷不乐,难以纾解。
她也明白此事怨不得即墨罹,她也知道如果自己是即墨罹,自己也会那么做,可是只要想到朱府因朱贵妃的事情被大火烧尽,她心里就没来由的烦闷。
“王妃,宫里来人了。”紫衣走进来在乐正羽身旁站定。
“哦!”乐正羽只发出这么一个单音节,就转身向大厅走去。
身后紫衣担忧的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没来由的纠紧。
“德公公,有何事?”乐正羽在大厅站定,抱着儿子的即墨罹开口询问。
“奴才奉皇上之命,来向罹王爷和王妃传达一下圣意,皇上命咱家告知罹王爷一声,再过几天就是越国向我朝朝贡的日子了,这是最后一年朝贡,皇上希望罹王爷能迎接此次朝贡的使臣。”
德公公看着即墨罹,向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跟前的乐正羽一言不发,怔怔站着,眼里满是空洞,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就那样站着,本以为即墨罹接了旨便要离去,谁知德公公笑着转身,对着乐正羽的方向拱手。
“王妃娘娘,此次来访的还有凤国使臣,凤国国君此次派凤国太子来访,陛下希望由王妃娘娘亲自迎接,搞好我即墨朝与凤国的关系,避免北方边境一触即发的战争。”
乐正羽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即墨罹便先一步问出口:“为何两国使臣同时来访,还让王妃去迎接,往年不都是二皇子着手凤国的事宜吗?”
“哎呦,王爷啊,您这可是为难奴才了,咱家怎么敢随意揣度圣上的意思?”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分明是在说‘罹王爷啊!你这是在怀疑陛下的决定,你要倒大霉了’的意思。
“那今年越国来的是什么人?”即墨罹才不管德公公话中暗含的意思,满脸倨傲的看着德公公。
没想到德公公眼色一动,开口道:“哦!听说是越国国君派了越国的夜羽公主和哈莫尔王子来,老奴也是无意间听皇上和梁大人商议时透露出来的。”
德公公拿着分量不轻的赏银,乐滋滋的转身回了皇宫,徒留了罹王府众人在原地各自猜测。
“紫衣,给鹰扬发消息,问问凤邪到底在搞什么鬼?”乐正羽在屋内朝外间的紫衣开口。
方才听到德公公说凤国太子要来,还点名要她接见,她就知道这必定和凤邪脱不了关系,肯定是这妖孽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王妃,就不能是凤国国君专程派遣太子出使即墨吗?”紫衣走进来开口道。
“不可能,要来早些年就来了,偏偏今年来,还让我去接他,凤国国君可不关注即墨的王爷娶了新王妃这种事情。”
听了乐正羽的话,紫衣犹豫片刻道:“那兴许是凤公子也恰巧想来看看王妃如今过得怎么样?或者来看看小世子?”
“不可能,事情有些不对!”乐正羽直截了当的说道。
正如乐正羽说的一样,凤国的国君根本不关注即墨哪个王爷娶了谁家的女儿为妻,凤邪也并不是自愿来即墨作为使臣出面,就如乐正羽对他的了解一样,他恨透了凤国皇室,又怎么会自愿回去!
那若不是自愿,便是...有人强迫他!而且凭凤邪的实力,目前他还无法在对方手中讨了便宜,这样才说得过去,乐正羽心里暗暗思忱。
第六十七章 来访
转眼间,白雪皑皑的隆冬时节已经到来,即墨皇城中的治安又在京冀卫的加强下更加严格了,皇帝下令免赋税一年,这都是得益于罹王爷在战场上大败越国,百姓三呼万岁。
此次越国进贡的事情可大可小,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再一次触发两国战争,即墨皇命罹王爷亲自坐镇,有心人都在议论,这皇帝是讨厌罹王爷,还是巴不得越国早早灭国?
如若不是这样的想法,那为何在两国关系本就箭在弦上般紧张到极点时,派遣罹王爷这么个脾气火爆,不给对方留一点颜面的杀神去迎接。
倘若两国因这次出使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是不是即墨皇会一声令下,将罹王爷再次送上即墨与越国的战场,毕竟谁让这罹王爷不好好收敛一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到时候恐怕是罹王爷不上战场也不行了,这是大家心中所想,但也有人会忍不住说出来,比如才碰到罹王爷这个刀尖上没多久的二皇子,即墨桀。
“父皇,这六国谁都知道五弟脾气不太好,一张嘴更是不饶人,您派遣他去迎接越国那个同样脾气火爆的公主,就真的不怕出什么事情吗?”二皇子抬眼,一边察言观色,一边不遗余力的说着即墨罹的坏话。
“那依你之见,这越国的事情,应该派谁去啊?”皇帝并没有发怒,而是神情无波的看向说话的二皇子。
“依儿臣之见,儿臣觉得应该派遣儿臣去迎接越国的公主和王子,毕竟儿臣曾与越国使臣有过接触,也能听懂一些越国的语言,为了大局着想,五弟该陪着罹王妃,毕竟罹王妃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五弟在身旁,也能照料一二。”
二皇子正义凛然的说着处处是为了五皇子着想的好话,可是即墨皇却是顾左右而言它。
“对啊!你不说朕还没想到这一点,毕竟这罹王妃才嫁入皇室一年,那便由你陪着罹王妃去迎接凤国使臣吧!此事就这样定了,不容再意,你先退下吧!”
二皇子还要说什么,之间一旁的德公公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看向坐上的即墨皇,看他又开始捏着眉心,满脸倦色的样子,也知皇帝是头痛症又犯了,只得退下。
“你说朕这老二,到底在想什么啊?整日里不想着建功立业,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二皇子退出殿外时,即墨皇淡淡开口,叹着气开口。
“皇上,您就是为皇子们操了太多的心,您忘记了,前些年那越国公主也曾来过咱们宫里,那时候就是举世无双的美人了,这二皇子也是年轻气盛,正在这个年纪,难念被美色所迷。”
德公公大着胆子开口,将话题引到了越国公主身上。
“你啊!真是什么都敢说,当心皇后听了此话,将你以妄议皇子的罪名关入天牢,那朕也救不了你啊!”
话虽如此,可看着即墨皇平静无波的面容,是没有生气的,德公公借机马上跪地。
“皇上,奴才错了,奴才不该说这样的话,都怪奴才这张嘴,真真是叫皇上为难。”德公公一边说还一边作势掌自己的嘴,直把皇帝看得开怀。
即墨三十四年冬,越国与凤国使臣同时向即墨王朝进贡,可谓是自建国以来值得载入史册的一桩得意之事了。
伴着风雪,北风呼呼的吹着,远远的看着前方一队人马缓缓驶来,即墨罹如雕塑般骑在马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因来人而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恐怕还没人知道,罹王爷这几年为何将众官员为讨好他而送上王府的美姬全部斩杀,众人皆以为罹王爷是生性残暴,嗜杀成性,或者有什么爱折磨女人的癖好,亦或者是罹王爷好男风。
皇宫里众人都知,纵然皇子公主在宫中有泼天的富贵可享,但还是要殚精竭虑,处处谨慎,谁都不知下一刻会着了谁的道。
那也只是深受宠爱的皇子,才有像二皇子那样从小的肆意妄为的资本,二皇子的母亲是当朝皇后,而即墨罹是个没有母亲的不祥之人,即便是皇子,也会受到宫人们的欺压。
所以也只有罹王爷本人知道,他厌恶那些女人,他自小长相出众,宫里有一些对食的宫女太监,不知是长久的管束让他们心态扭曲,还是本性如此,小小的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免不了被侵犯。
那样的日子便是只有一次,也会给他留下极重的心里阴影,所以什么美姬,在他眼里都是该死的,朱贵妃含情脉脉的样子,也只会让他厌恶。
只有在乐正羽出现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正常的,自己希望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越国是个神奇的国度,不论春夏秋冬,越国人皆是一条短裙裹身,头戴金打造的极其繁杂的首饰,脚着长筒皮靴,倒是极其漂亮的。
这样一个异域风情异常明显的国家,偏偏信奉佛教文化,就连皇室众人,皆是一日两餐,过午不食的习性。
由于没有广泛的农耕技术,越国境内是允许任意捕猎的,虽信仰万物之佛,可他们自祖先以来就认为那些飞禽走兽皆是上天赐予他们的,也格外珍惜。
长期的打猎生活,让越国以骑射闻名,不论达官显贵还是平头百姓,皆是马上长大的,皆有一手好箭法,个头很高,身材也是相当匀称的。
“罹王爷,好久不见,罹王爷是越发威武了!”越国王子礼貌性的含笑开口。
“王子别来无恙,父皇命本王在此迎接,王子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还请移驾驿站休息。”
即墨罹是能省一个字,绝不多说一句,也是很有礼貌的开口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去睡觉。
“王爷,您是不耐烦了,巴不得人家王子带着公主去一觉睡到离开吧!睡觉?开玩笑,你没看现在北风呼啸,烈日当头吗?”身后即墨罹的亲随暗暗感慨。
第六十八章 冤家路窄不窄
再看乐正羽这边,光是一个二皇子,就够她烦上个三五天了,现在又来了个凤邪,乐正羽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暂时离即墨桀远一点,干脆不跟他说话,他总不能看不到她的冷脸吧!
事实上,即墨桀还真是看不到乐正羽的冷脸,也不知道这二皇子是不是天生属苍蝇的,只要一看到乐正羽这颗‘蛋’,就一定会扑上来,还在她耳边嗡嗡的叫个不停。
“罹王妃,你可知父皇此次为何将罹王爷派去迎接那越国的夜羽公主?”说到此即墨桀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乐正羽,故作惊呼的轻佻出声:“羽,名字里都带个羽字,难怪啊难怪...”
乐正羽被他一惊一乍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本来与即墨罹关系还是处于一种尴尬待定的状态,现在他又扯这些有的没的,只让乐正羽将这笔账默默的记载了凤邪的头上。
大队的人马冒着北风缓缓驶来,与越国不同,凤国的每一个人都是狐裘披身,大大的兜帽几乎将面庞完全遮盖,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看样子跟即墨的风俗差不了多少。
“哥哥,罹王妃真的有办法治得了安儿的病吗?”蓝衣女子面色惊慌的向男子开口,此男子不用说估计乐正羽也能认得出来,不是凤邪那厮还能有谁!
“安儿放心,罹王妃曾经受惠于我,哥哥与罹王妃还有些交情,此次我们专程来找她,她定不会拒绝的。”男子一边宠溺的摸摸女子的头发,一边信誓旦旦的开口。
这番话才让女子惊慌的脸色好转几分,感激又乖巧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眼里是掩都掩不住的温情款款,可惜凤邪只是一个劲的将头探出窗外,想看清楚他昔日的旧友。
可是,凤邪眼睛一眯,看到身穿红色斗篷的女子旁边还站了一人,那是谁?那三个字几乎是在凤邪咬牙切齿中自内心吐出:即...墨...桀!
凤邪与即墨桀可算是死对头了,彼此纠葛自娘胎出生就开始了,也算是一桩令六国皇宫人人唏嘘的事情了,事关皇室丑闻,谁也不敢轻易再提,可丝毫不妨碍凤国太子跟即墨二皇子两个晚辈之间相互厮杀。
“罹王妃,近来可好?在下凤国太子凤邪,也是此次来访的使臣,请多多指教!”
未等已经上前躬身的凤国大臣开口,后面凤邪跳下马车,边说边朝乐正羽的方向大步走来。
这一举动让那大臣在冬日里额头似乎冒出热气,满脸尴尬,同时心里将凤邪臭骂一通,果然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家伙,国君见了他这个三朝元老,都要给他几分颜面,如今这黄口小儿,竟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样才符合凤邪这个浪荡太子的形象,乐正羽还没开口,身旁的二皇子却是急不可耐的出声讽刺:“凤国素来以礼仪之邦著称,竟也有这样不知礼数的太子殿下,可真是让本皇子大开了眼界啊!”
“是吗?那贵国的二皇子殿下,你还真是见识短浅的很,这守着母后常年待在后宫的皇子啊,果然如别人传言的那便,不仅没见过什么世面,还心胸狭隘。
你看看本太子身边这位大臣,这可是我国君身边的三朝元老,就是大度,方才本太子率先出口,让大人下不了台面了吗?”凤邪看着二皇子说着这一通话。
“回太子的话,太子为君,老臣为人臣子,就该处处以殿下马首是瞻,何来埋怨一说!”
那大臣倒是识相,立马开口替凤邪解围,毕竟这二皇子是在打整个凤国的脸,他也脸上无光不是?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即墨朝皇帝命我二人在此恭候,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乐正羽直接上前一步,打断众人的指桑骂槐,开口道。
二皇子看着乐正羽不仅不帮他找回场子,还忽视了他的存在,恨恨的看了乐正羽一眼,又阴沉沉的看向凤邪。
也不知二皇子心里,怎么会生出那种,乐正羽应该给他找回场子的错觉,哦...不对,乐正羽心里想,应该是幻觉。
相比于二皇子的不快,凤邪则是满脸堆笑,冲着乐正羽眨巴眨巴眼睛,甩甩袖子,笑嘻嘻的开口道:“王妃严重了,好说好说。”
那模样真是看得乐正羽胃里一阵翻腾,这凤邪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了,装着这样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算那么回事。
在众人热闹的迎接声中,即墨罹和乐正羽以及二皇子,分别带着两国使臣自入口走来。
“越国使臣,哈莫尔王子、夜羽公主到!”“凤国太子,宁安公主到!”随着小太监的声声唱诺,几人缓缓走入。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皆看向大殿的门口,越国众人身上环佩叮铛,在这样寂静的时候分外引人注目。
夜晚的风仍然那么刺骨,看了越国打头的王子公主的装扮,众大臣不由的打个冷战,紧了紧手里捧着的暖炉。
更有许多男子一面躲开视线,一面用微妙的眼神死死盯着越国公主的露脐装,若不是有皇帝在上面坐着,估计口水都要滴到面前的酒碗里了,女子们则是窘迫的纷纷转头避目。
如此一来,率先走进来的罹王爷,一身宽袍大袖的裘衣,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当乐正羽身后一双桃花眼的凤邪走进来时,方才转头侧目的妇人小姐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凤邪看,那眼神,比之先前看夜羽公主的男人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乐正羽心中啧啧称叹,也好在凤邪生了一副好面容,要不然以他这幅浪荡公子的模样,这京中女子定会避如蛇蝎,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目吧!
比之凤邪张扬不羁的个性,再看看后面跟着的宁安公主,则是一副小白兔般受宠若惊的模样,仿佛唱诺的太监那尖细嗓音已经将她吓得不轻,看着她边走边往凤邪身边靠过去的动作,乐正羽心里一阵诧异。
难不成这不是凤邪的妹妹?这凤国皇室还真是乱的可以,乐正羽在繁忙中还是匆匆记下了她无意中看到的这一幕。
第六十九章 还有我妹妹
随着众人全部入场,座上的即墨皇面上带笑,不怒自威,一朝天子的威严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身旁皇后一派母仪天下的风范也是可圈可点。
“见过即墨皇帝,父王托小侄向皇帝和娘娘问好!”哈莫尔王子一副彬彬有礼的架势,上前行了越国礼仪,身后夜羽公主同样半跪行李。
“凤邪见过即墨皇,凤邪的父君倒是没有让凤邪向皇上问好,只是让凤邪将礼物送来。”
正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凤国使臣双击掌三声,几个同样作凤国打扮的侍卫,抬着一个巨大的物件由入口缓缓走进,晃晃悠悠的似乎有千斤重。
“这是什么?竟如此壮观。”
“不知道啊!也许是凤国国君要献给陛下什么大礼。”
“这就少见多怪了,你们忘记了前几年这凤国也是献来这么大件儿,却是个装满了凤国特产的大果子盆,还扬言说希望我朝引入凤国特产,以结两邦礼仪。”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悄悄议论着面前这尚未揭开的神秘的凤国礼物。
上面皇帝神色晦暗不明,只是淡淡开口道:“凤国君有心了,那这是何方宝物,快揭开让大家都瞧一瞧?”
“那在场的诸位可要看好了!”随着凤邪上前,大手一挥,红色丝绸结成的死结应声松开,期间缓缓滑落的一边一角都无不透漏着此物的...嗯...庞大!
是的,用庞大来形容最贴切了,最起码在站在那玩意不远处的乐正羽看来,是这样没错的。
随着红绸的最后一边快速落地,众人皆睁大眼睛、噤声、呆立,全场用鸦雀无声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吼...!”
这一声传来,一只庞然大物立刻舒展四肢,仰天长啸,仿佛被这牢笼囚禁已久,急需要释放一下天性般嘶吼出声,两个鼻孔吐出圈圈烟雾,随后目光紧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它才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这一声确实威力十足,乐正羽站在一旁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可眼疾手快的罹王爷哪能让自家王妃受惊,就在那大家伙露出全貌的时候,即墨罹就一个闪身,将乐正羽抱在怀中,还温柔的替她遮上双耳。
可在场不明所以的众人就不那么幸运了,就如现在这般场面。
“啊!...”“娘!爹!快来救我...”京城里人人视为典范的闺阁千金,此刻正抱头钻到桌子下,哭爹喊娘。
“啊...杀人了...杀人了...”鬼哭狼嚎的富家公子,死死的抱住身边小厮,闭着眼睛不管周围,只顾着痛哭流涕。
“这是什么东西?快跑啊...怪兽吃人了...”平日里在朝堂上吵吵嚷嚷的文官们,在有一片混乱中,正衣冠不整、脚下也是歪七扭八地向出口跑去。
武官们则是迅速站在皇帝面前,以身护驾,虽然闭着眼不敢看向面前的大笼子,可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了。
“给朕拦住他们!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被这么个畜生就吓成这样,真是一群窝囊废!”即墨皇大手一挥指着在场的侍卫。
侍卫们纷纷上前,将已经迈出殿外的大臣家眷们强拖回来,有些被吓地失了心神的人,竟还要挣扎着往外走,有人甚至因为逃跑中过于慌乱,被踩掉了鞋袜都不自知,只是一个劲的挤破头也要出了这大殿的门。
看着即墨官员这混乱不堪的场面,两国使臣却也笑不出来,并非现场不好笑,而是他们那会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越国使臣虽然常年在山谷中打猎,也不是没有见过这般庞然大物,只是这状似狮子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
善于狩猎的他们,第一反应也只是习惯性地摸向身后,直到反应过来这里是即墨的皇宫,往日里用着熟练的弓箭此刻并未带在身上,才白着脸看向御座上的即墨皇。
尽管场面混乱,可在大家发现过了这么一会儿,并没有他们害怕的那般危险来临,才回头看了那笼子一眼,那怪物早已吃着凤邪准备好的肉在大快朵颐了,哪里顾得上他们。
就是这样安静到混乱,此时又恢复了安静的大殿内,类如这般埋怨啜泣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这般安全,你这狗奴才,怎得不叫住本少爷?”方才挂在小厮身上的少爷们骂骂咧咧地开口。
“公子,不是小的不叫您,是您哭的声音都要盖过那狮子的吼声了。”小厮们可怜兮兮的开口。
“咳咳...没见识的家伙,那玩意哪里像狮子了,长得那样凶悍!”知道自己适才丢了脸面的少爷们,装作不经意的低咳几声,掩盖着自己面红耳赤的恼羞尴尬。
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小姐们,也在一片寂静中慢慢露出了头顶,再露出哭花了的妆容,和头上东倒西歪的满头珠翠,怯生生的寻找着自己爹娘的方向,泪眼连连,满脸委屈。
“凤太子,这当真是你凤国的诚意?”即墨皇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笑容,满脸只剩下刚毅霸气的凌厉,满眼阴骘的看向凤国使臣的方向。
就在身后凤国那位三朝元老要上前解释的时候,凤邪一把将他推至身后,自己上前一步,那一推竟让那老臣脚下一个踉跄,却不至于跌倒,可见是用了巧劲。
“皇帝陛下,这是我父君的意思,可怪不得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呢!”凤邪现在端的是一副天真可爱小白甜的模样,一副‘我也没办法,这玩意我也害怕’的样子,惹得皇帝大怒。
“是吗?来人,既然凤国国君想亲自向朕表诚心,那你们就给朕时刻看着凤国太子,太子身子不好,要在我即墨养个十年八载。”
还未等即墨皇的亲兵躬身应是,这边凤邪急急开口:“好的好的,还有我妹妹,也一起扣起来吧!”说完还暗地里向一旁的乐正羽偷偷使眼色,头都要伸到那笼子里了。
即墨皇气急,开口道:“全扣押起来,放一个人回去给凤国主回信!把那畜生宰了,炖成肉,拉至军中,给将士们补补身子。”
皇上话音刚落,凤国使臣纷纷下跪求饶,只有那老臣没有做声,他也不知道这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何况君主在临行前特意吩咐过他,一定要将太子带回来。
众人则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兴致勃勃的凤邪,心里暗道一声:“这凤国太子莫不是脑子有病吧!也被吓傻了?”
乐正羽这下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凤邪频频朝她使眼色,原来是让她救下这只...
乐正羽看看面色已经微微发红,眼里几乎喷出怒火的即墨皇,又看看眼睛快要抽筋的凤邪,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即墨罹,只得认命。
第七十章 狻猊?
怪就怪凤邪千算万算,算漏一步,他没有料到这即墨皇如此杀生,竟当场就吩咐那些皇家护卫,要将他辛辛苦苦带来的宠物给一锅炖了!
“父皇!”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凤邪疑惑的转头,这罹王妃开口制止,是因为事先有自己的暗中求救,这罹王爷开口,权当是护妻心切,可是这个二皇子是打的什么注意?为何在皇上大怒的关键时刻出来找死?
迎着凤邪的眼神,二皇子似笑非笑的朝他斜睨了一眼,随后上前拱手开口。
“父皇,儿臣以为,这凶兽既是凤国国君亲自挑选,来献给父皇的,那就杀不得,起码要让它活到凤国国君亲自上门,来接回太子的那一天。”
这话让盛怒中平静下来的皇帝脸色微微好转,随后在二皇子的示意下,察言观色的大臣们也拱手开口,替那被关在笼子里团团转,正在寻找出口的动物求饶。
“皇上三思啊!切不可为这凤国太子三言两语,就将证据销毁啊,倘若哪天那凤国国君亲自登门,皇上也有此物在手,不怕凤国不承认啊!”
“请皇上三思...”熙熙攘攘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皇上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即墨罹,又瞧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乐正羽,随后缓缓的开口:“罹儿,依你看,这畜生该如何处置?”
就这样,皮球莫名其妙的被踢到了罹王爷这里,大家都将眼神投向罹王爷的方向,此时那笼子里的大家伙软软的哼唧一声,仿佛通人性般,也随着大家的目光朝罹王爷的方向看去。
起先众人还不以为然,动物嘛!谁不是没事就哼唧几声,不出声的那是死物。
可现在大家的想法就不一样了,看着它在笼子里朝罹王爷的方向挥蹄子的模样,竟然透出几分诺诺的求饶,谁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直野兽会露出人类孩子般的表情?真是朗朗乾坤下活见鬼了。
“父皇,儿臣以为众位大臣说的没错,就将他留下来吧!万一哪天真的用得上呢!”即墨罹看了那可怜巴巴的家伙一眼,开口说道。
“那...谁来养着它,这是个问题!”皇上摸着下巴,仿佛遇到了烦心事一般,眉头皱起来。
皇帝现在遇上烦心事了,作为大臣的众人,自然要替主子解决这些困扰,于是就有人站出来了。
“陛下,臣以为,既然那畜生很善于和罹王爷沟通,那不如就让罹王爷养着吧!”
此话一落,即墨罹还没有什么表情,一旁的乐正羽立刻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她要将此人牢牢记在心上,那样才能有‘来日方长’!
这话简直比方才那大家伙怒吼出声的时候,更令在场人震惊,一时间,崇拜的、羡慕的、不可思议的、幸灾乐祸看好戏的、长大的嘴巴合不上的,各种各样的表情浮现在人们的脸庞上。
这是怎么了,他们即墨怎么时时出来这种奇葩,那一年是那将军府的一个庶女,竟敢公然反对罹王爷的婚事,现在这人越发大胆了,竟然公然...辱骂罹王爷!
是辱骂吧?他们还跟身边的人确认了一遍,真是挑战罹王爷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是因为罹王爷娶妻以后性情变得温和了?
“是啊!反正罹王妃养着世子也是养,这畜生还能跟世子做个伴...”
“放肆!”
在二皇子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即墨皇一声呵斥传来,打断了议论纷纷的喧嚣。
“父皇,无事,既然大家都觉得这家伙跟我罹王府亲近,那便养着吧!”乐正羽在一片安静中淡淡开口。
“只是,也不知道它喜欢吃什么,为了不出意外,不辜负皇上所托,还请父皇允许凤国太子携公主前往罹王府小住,对于众位大臣所说的暂时领养的技术,也可以指导一二!”她补充道。
“那便有劳王妃了,朕也会派人手看管的,定不让这畜生伤人。”皇帝恢复往常的脸色,向即墨罹和乐正羽承诺般开口。
凤邪知道凭罹王府滔天的势力,一定可以保下他家宠物的性命,但没想到却是他的死对头即墨桀一手促成的,乐正羽还顺势推舟让他们正大光明的出入罹王府,只是...委屈了罹王爷。
说什么委屈都还太早,进入罹王府的凤邪才知道,这是自己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就这样,那只大大的笼子又被人抬着晃晃悠悠的飘出皇宫,迈进了罹王府,此事也就暂且告一段落了。
随着越国使臣将贡品进贡,皇帝礼貌性问候几句之后,宴会便草草结束了,真是一场难熬的宴会,人们也都迈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府中走去。
“凤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大家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马车上,还不等凤邪出口,乐正羽扳着脸问道,丝毫不顾即墨罹还在身边,凤邪会不会尴尬。
“小羽啊...”凤邪将语调拉得长长的,撒娇的语气让马车上的人毛骨悚然。
“别这样叫我,我可是已婚人士。”乐正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向即墨罹的方向挪了挪。
“你们认识?”即墨罹冷着脸出声。
“是啊,在小羽危难的时候,本太子救了她一命,还养了她三年...”凤邪面部一阵扭曲,说出来的话几乎变调。
“危难?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怎么不知道?”即墨罹看着面前二人的互动,心里隐隐有些酸,问出来的话也不自觉冷气嗖嗖。
“额..呵呵...没有的事...”乐正羽讪讪开口,笑容虚伪的还要说什么,在即墨罹怀疑的目光中只得改口。
“就是没有嫁入王府那几年,生活过得捉襟见肘的时候,在桩子上养病,险些遭人暗算,是这厮出手救了我一命,还...供我吃喝...三年而已。”
乐正羽老实交代了一切,在即墨罹的注视下,凤邪使劲点了点头。
就在第二日,将军府传来了自乐正羽嫁出去之后的第一个喜讯乐正灵被皇帝指婚了。
第七十一章 父女再相见
转眼就又到了年关,时间仿佛是在人的指尖溜走,让人无知无觉。
京城外一户破旧的小院里,一个年轻男子怪叫着追打一个老妇人,嘴角时不时流下一串串涎水,在冬日的日光下,连成了银丝,闪闪发亮。
“王婆啊!你儿子又发疯了?”门口探头探脑的人们小声询问。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哪!自打从那高墙大院里出来,我的宝贝儿子啊...”
妇人眼里除了心碎,更多的是悔意,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在门外几个街坊的粗壮男人的帮助下,自己发疯的儿子被绑了起来,随后她扑倒在满脸泥土的男子身上哀嚎起来,听在人心里真是抓心挠肺般难受。
这日是腊月二十九,即墨王朝的丰收年,家家户户贴新桃换旧符的忙碌起来,平日里属于隆冬的萧瑟与肃杀,也随着渐渐融化的冰面慢慢褪去。
河边柳树偶尔还会有嫩芽发出,有更多的柳枝想要抽出,大概是碍于冬日的情面,只派了几个探路的绿精灵,来人间报了春的信息。
“王妃,老将军来了。”紫衣从院子里走进来,看着座位上正在看书的乐正羽开口。
“哦?父亲来了,自去年还没见父亲呢!怎得这会来了,我去看看。”说罢乐正羽将书随手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裹着斗篷向外走去。
“王妃,听说昨日皇上派人去将军府宣旨了,今日上街采买的小丫头回来后就在议论了,奴婢方才看老将军面色不大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紫衣在后低声解释道。
“是吗?我知道了,咱们去瞧瞧。”
随着二人走进花厅,乐正洹起身便要行礼,乐正羽忙上前阻止。
“父亲,这里又没有别人,这些虚礼就不要行了吧!前个儿派人去府上请您,听说您生病了,如今可好些了?”乐正羽面色含笑开口问道。
“君臣之礼怎可免除,王妃可要谨记在心,在王爷面前也要遵守三从四德,不可忘记啊!”乐正洹照旧行了礼,还不忘开口说教几句。
乐正羽扭头看看身后的紫衣,一副‘你瞧,就是这么墨守成规’的无奈样,逗得紫衣忙上前将乐正洹扶起。
“父亲,女儿知道了,谨遵父亲教诲。”
乐正羽朝着乐正洹举手行父女之礼,乐正洹才放心的点点头。
“羽儿,父亲身体无碍。到是你们,为父也听说了你们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为父盼望着你能将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你娘亲在天有灵,才可放心啊!”
乐正洹看着面前高贵典雅,不施粉黛但眉目如画的女儿,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夫人,感慨出声。
“父亲,您就别替女儿操心了,女儿还盼着父亲能长命百岁,将来女儿孝敬您呢!”乐正羽露出娇憨的女儿态,朝着父亲撒娇。
“羽儿啊!为父今日来,是想让你帮我问问王爷,皇上突然下旨,要将灵儿带入宫中,还赐了贵人,究竟是为何?”乐正洹的脸上满是愁容。
乐正羽震惊,心里明白过来,今日乐正洹来找自己,定是受了某些人的教唆,否则以自己这个父亲的性子,断然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来打扰她的生活。
毕竟这一年她没少让人往府上送东西,他每次都回礼,真是个顽固的老头子,至于这某些人吧!肯定是她那个心思不纯的二娘了。
“那父亲心里作何打算?”乐正羽开口问道。
“为父知道,灵儿和乐儿心胸狭隘,善妒张扬,所以并不打算将她们嫁入京城,更别说是皇宫了,为父虽在外打仗,不常在京城,可也知道伴君如伴虎。
如今咱们乐正家只剩下你大哥继承家业,后宫是是非非甚多,以灵儿的性子,必会争个你死我活,为父是怕她在宫里保不住自己啊!”
“那二妹妹自己认为呢?”乐正羽又问。
看着乐正洹忧心的脸上露出几分怒意,乐正羽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父亲,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妹妹定是极愿意的吧!还有二娘和三妹,也是极欢喜的吧?”
乐正羽看着父亲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酸涩不已,尽管乐正灵和乐正乐没有一个出身高贵的母亲,可是身为她们的父亲,乐正洹却是实实在在疼她们的,可是自己呢?
乐正羽甚至能想到,倘若自己此时将从小受到的苦难,一件件讲给面前这个名义上是她父亲的男人听,他怕也是不会相信吧!
乐正羽对乐正洹的为人,一半是敬畏,一半是尊重。
敬畏是来自自己对他一生为将,为国家出生入死的戎马生涯而生的敬佩之情,尊重是因他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碍于君臣和长辈的礼教,可这里面却独独缺了亲密,属于父亲与女儿的那种情感。
“二娘很早就希望二妹和三妹能嫁入皇室为妃,如今愿望达成,必是不肯同意父亲的提议,那父亲又何必去当这个恶人!”
乐正羽的话幽幽吐出,乐正洹双眼惊讶的看向她,那女子言笑晏晏,与其母何其相似,却仿佛与自己始终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更无法看透。
“既然羽儿你都这样说,那为父也实在不该再阻拦了,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祸端!”乐正洹长叹一口气,拿起手中的茶杯。
“父亲,先帝创业未办,中道崩殂,太后由一小小才人做起,一手将皇帝抚养成人,登上帝位。且不说二妹妹脾性如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若诞下的是皇子,那也是母凭子贵。”
乐正羽隐晦的将个中原由给乐正洹摆在眼前,毕竟这是乐正灵自己的选择,他日是大富大贵的享受荣华,还是勾心斗角,一不小心被人斗死,那都是她自己的路,要独自走完。
“王妃,您说皇上为何突然下旨让二小姐去宫里啊?还没到选秀的时候呢,这是什么意思?”在乐正洹走后,紫衣不解的问道。
“呵呵,皇上嘛!是一国之君,那肯定是看上谁便是谁的荣幸,选秀什么都是别人逼他做的,谁不愿意偷偷摘一朵路边的野花野草的尝尝鲜。”
乐正羽如是说着,但心里却在想,这事啊!怕是和她家罹王爷脱不了干系吧!
第七十二章 欲语还休的妹妹?
罹王府张灯结彩的节日气氛很是浓烈,又是一年春来到,这个年在平静的罹王府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祥和。
大年三十的清晨,正在罹王爷一家其乐融融的替小世子过周岁的时候,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风尘仆仆的模样,头上戴着大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近半张脸,可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脸上长长的,深可见骨的刀疤。
身披玄色斗篷,身材奇长,裹得密不透风,不知是暗夜的缘故,还是心理问题,让人不敢直视他那双淡蓝色的双眸,尤其是说话时双瞳迸发出慑人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被豹子盯上一般,全身汗毛不自觉竖起。
罹王爷书房,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临窗而坐,刀疤男子一脸惬意的品着上好的西湖春雨茶,袅袅的雾气缓缓升起,双眼似真似幻地望着窗外的翠竹。
“转眼十年弹指挥过,如今阿罹你已经娶妻生子了,这窗外的绿竹还是一如昨日啊!”刀疤男子双眼狭长的看向对面的罹王爷,戏虐的开口。
“姜无元,你认为本王这几年脾气很好?还是你如今在南疆待得退化了?”即墨罹面上露出一丝嫌弃,开口讽刺。
“阿罹,你是我一手救起的,怎么?阿罹这个名字,在我救起你的那三个月里不是天天如此喊吗?怎就不见你那会对我这样疾言厉色?”
男子微微发笑,反唇相讥,脸上的刀疤也随之扭动,仿佛是一条发臭了的毛毛虫,拱着硕大的脑袋缓缓蠕动。
“姜无元!那三个月本王昏迷不醒!”罹王爷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哈哈...哈哈哈哈....阿罹,你这样让我怎么改口,你这样这是太对我的胃口了。”男子笑着还不过瘾,捧着肚子又笑开了。
随即男人突然面色一凝,满脸的笑意顿时全无,就好像方才发笑的人,并不是这个坐如钟的蓝眼漠北人一般。
“罹王爷,你还记得雪凝霜吗?”脸色严肃的他阴阳怪气的朝即墨罹看去,满脸是得逞的阴狠,与方才判若两人。
坐在对面的即墨罹身子一震,随即恢复原样,只说道:“无元,你的病又犯了,这几年越发严重了。”
男子面容顿时扭曲,淡蓝色的眼睛转为烈焰般的赤红,仿佛要将这天下吸入朱砂填塞成的漩涡中,脸上的刀疤也在慢慢变淡,再变淡,直至露出一张光滑无痕的面皮,双眼如镶嵌在这面皮上的宝石般熠熠生辉,让人痴醉。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只怕要吓死,可是即墨罹眼神如枯井一样,没有丝毫波澜,面前这个邪魅妖异、风华绝代的男子,已然不是方才刀疤面相,实在令人难以信服,可又不得不信。
这般诡异的现象怕是只有在现代的画皮里面才见到过吧!此刻的情景让站在书房门口的乐正羽呆立在当场,就连身边的凤邪都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公子模样,双眼死死盯着里面的景象。
如果说凤邪带来的那个古代神兽,已经让乐正羽惊讶不已,那现在这简直就是活见鬼了吧!
屋内,红眼蓝眸充满邪魅的玄衣男子猛然看向门外,随后不等即墨罹开口直奔乐正羽和凤邪而去,双手伸直,竟是要取了他们二人的眼睛。
如此吗?竟如此傲然!但凡有人看过他变身过程的人,就要取其目,啖其肉,饮其心头之血,那一招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唯一能做的就是后退。
“小羽,你还不走?”凤邪一把拉住尚未回神的乐正羽,急急向后退去,边腾出另一只手,匆忙中隔空给了那美男子一击。
竟不想,那用尽七成功力挥出去的一招,如过无人之地,径直穿过男子胸口,打在了身后层层叠叠的峦石上,将磐石击的粉碎。
“啊!羽儿,你家王爷这是养的什么怪物?怎么这么是非不分?”凤邪一面急急躲避男子的攻击,一边开口向乐正羽询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这玩意,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乐正羽也急着后退,试图与凤邪分散开,去吸引那玄衣男子的注意力。
“无元,住手!”身后即墨罹君临天下般,站在高台上怒吼出声。
那男子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还用舌头舔舔嗜血的唇角,那动作虽极具诱惑,可在此刻乐正羽和凤邪二人看来,却是非常变态!
“真是个诱人的小美人儿!那旁边的那只也不错嘛....阿罹,你为何不让我好好享受一顿?”那身长八尺有余的男子,此刻竟带着几分小女人般的埋怨,看向即墨罹。
这更让乐正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甚至怀疑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原来竟然是个养男宠的王爷!还是个专门喜欢养会变身的变态男宠的王爷!
不仅是乐正羽这样想,凤邪更是出于男人的第六感,疑惑的回头看向同样也看向自己的乐正羽,乐正羽摇摇头,朝他摆了个摊手无奈的动作。
“哥哥,王妃,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这样诡异安静的氛围里,身后响起一阵柔柔的女生。
“妹妹!雪凝!”两个声音自两个英俊不凡的男人口中吐出,却是截然不同的语调,凤邪是紧张害怕,害怕这个怪物会伤到不懂武功的妹妹,玄衣男子则是惊讶与心痛,还有些许欣喜若狂的颤抖。
“妹妹,快到哥哥这里来!”凤邪如母鸡护鸡仔的模样,一把将女子拉入怀中,警惕的盯着面前早已看向即墨罹的玄衣男子。
“阿罹,雪凝原来一直在你府上,看来是我错怪你了。”玄衣男子笑容可掬的对即墨罹开口。
即墨罹心中甚是疑惑,也不急于解释什么,只是看向乐正羽的方向,乐正羽被几人搞得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当猴耍了。
她想也不想便开口道:“罹王爷,将这一切搞清楚之后,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不等众人再说什么,率先大步迈出了院子,只剩在场几人,各怀心思。
“哥哥...”被凤邪护在怀里的女子轻轻开口唤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七十三章 王妃,带着我们吧!
“紫衣,收拾东西,带上世子,我们走!”回到院子的乐正羽带着几分恼怒高声喊道。
尖细的女声传到厨房,正在端着一碗燕窝银耳莲子粥的丫鬟手一抖,差点没把碗丢在地上,正在忙碌的小厮们面面相觑,无奈摇头。
“王妃,出什么事了?这大过年的要去哪里啊?”老管家迈入院子,刚听到自家王妃这一嗓子喊,就知道这年怕是要过不成了。
“没什么,吴伯,叫人备辆车,我要出门。”乐正羽头也不回,径直走向屋内。
罹王府门房处,范蠡一身亮色衣衫,眉目刚毅,满脸棱角分明的俊秀,提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礼盒含笑走进来,对于王府的这种常客,比如九皇子和范蠡这样的,不用打招呼,自己走进来就成。
毕竟现在这王府怕是王妃为大了,这王妃的亲传弟子上门,那门房的小厮巴结还来不及,怎会上前阻挠,坏了来人的兴致,一个不留神,那可是要丢家伙事儿的。
“师父呢?”范蠡问向一边的小丫鬟。
“王妃...王妃在屋子里呢!”小丫鬟受宠若惊的羞红了脸,说完话便转头跑了,范蠡不明所以的摸摸自己的俊脸。
“王妃,您这样离开,王爷会怎么想,可不能冲动啊!”紫衣进进出出跟在忙着收拾衣裳的乐正羽身后,着急不已。
乐正羽一言不发,很明显在生着怒气,这么半天了,即墨罹这个男人竟然还没有来跟自己解释,什么变身,什么雪凝霜,她也不要听了,分道扬镳吧!
乐正羽猛然回头,把跟在身后的紫衣吓了一跳,还要劝说什么,只听得乐正羽开口:“紫衣,你觉得王爷好,就不用跟着我走了,留在这里吧!”
“王妃,奴婢没有这个意思。”乐正羽话音才落,紫衣吓得跪倒在地上,频频朝乐正羽叩头。
“好了,起来吧!你是我的丫鬟,你要记得这一点,这次你留在府中,打点府中事务。”乐正羽说完便转身离开,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淡,紫衣吓得泪流不止。
这边范蠡才走进来,就听到乐正羽冷冷的声音,见怪不怪的朝紫衣使了个眼色,自己走了进去。
“师父,这是怎么了?您这是要离开王府啊?”范蠡一副惊讶的出声询问,一边将礼盒放在旁边桌子上。
“范蠡,你来的正好,跟我出去一趟。”乐正羽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开口道。
“好嘞,师父怎么知道徒儿这几日在这京城闷得慌,正想出去走走呢!”范蠡接过乐正羽手上的包袱,神采飞扬的开口。
出了门的乐正羽让一旁的范蠡一手抱着自家儿子,一手拎着大大的包袱,自己手上一个小包袱,就那样斜斜的跨在肩头,在府里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走在府门口的时候,乐正羽被面前整装待发的五人吓了一跳,还回头跟身后的范蠡说道:“这罹王府离家出走的人还真多,你看看这下人如今也待不下去了。”
范蠡捂脸,尴尬的笑笑,对乐正羽说道:“师父,那不是咱们上次去白府诊病的那几个随从吗?”
“哦?是吗?他们来干嘛?”乐正羽没有心思细想,转头不再言语。
“王妃,带着我们吧!”五人看到乐正羽走来,齐齐跪地开口。
“王妃,我们兄弟五人自小做了王爷身边的暗卫,本以为那样麻木不仁杀戮的日子就是我们这辈子要过的生活。
可是王妃带着我们几人剖尸救命,让我们兄弟体验了不一样的生活,我们能得王妃教导,是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如今我们兄弟五人大逆不道,做了阻拦王妃的事情,在此等候王妃,只希望能跟着王妃,学习医术,治病救人,请王妃带着我们上路。”
明显是这五人里主事模样的人开口,句句言辞真切,目光坚定,身后四人也是齐齐开口:“请王妃带着我们一起走吧!”
这边乐正羽含笑让他们起身,顺口问几人一些事情,看这几人长相均是不凡,在暗卫里算是很出众,这也是因罹王爷不喜长相丑陋的人吧!乐正羽想到此,立刻摇了摇发昏的头脑,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又想到那个男人身上了。
另一边院子里,则乱成了一锅粥,鸡飞狗跳的喊啊叫啊,来往仆妇侍卫撞在一起,来不及说什么,只是乱乱的四下散开,鬓角凌乱,发丝飞扬,哭花了脸,扭了脚,撞了柱子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答应将面前五人收为己用,别人栽树,自己乘凉的事情,乐正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定是要接受的,罹王爷这么多年培养出来这么优秀的暗卫,自己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脚步刚要迈出门时,身后跑来一群人,还跟着一只吐着烟圈的动物,是的,就是只动物,还是只颇通人性的动物。
“狻猊,狻猊..”范蠡怀里的即墨溯琅开心不已,用含糊不清的发音一遍遍叫着一个名字,挣扎着便要下去。
范蠡看了乐正羽一眼,得到允许,只得将小家伙放到地上,心里暗暗啧啧道:“师父的儿子,真不是一般人,这么凶猛的野兽都不害怕!真是了不起啊!”
狻猊看到即墨溯琅明显更开心,烟雾吐得更大,还左右摇摆起了尾巴,扑着就要四脚朝天将即墨溯琅抱在怀中。
看着身后呼啦啦跟来的一群小厮仆妇,范蠡不得不开口询问:“师父,这是皇宫里那只凤国进献的猛兽?”
乐正羽挥退了众人,开口道:“是啊,他叫狻猊,是个大家伙。”
乐正羽不想跟他说这是传说中的龙四子,狻猊,她在凤邪将这东西亮在众人眼前那日,就猜到了。
她记得古书曾记载,龙四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随之吞烟吐雾,释迦牟尼还称其为“无畏的狮子”,也有高僧称“狻猊即狮子也,出自西域”。
就这样,六个英俊男人跟着乐正羽出了王府,后面还跟着一头狮子,其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两岁孩童,粉雕玉琢的小奶娃不时的唤着狮子的名字,狮子尽职尽责的稳稳前行,威武霸气的藐视着围观的行人。
第七十四章 浴桶内情
这边老管家吩咐人急急的往王爷书房跑去,可是不一会那人又回来了,气喘嘘嘘的开口:“吴管家,您还真是自己去吧!书房那边不让我进去,也不给通报啊!”
“什么?你说没说是关于王妃的事情啊?”老管家也着急了,拔高音量喊出口。
“说了,可门口的人就是不让进去。”小厮连忙应声。
“好了,你先下去,我亲自去走一趟。”老管家边走嘴里喃喃自语“这叫什么事啊,大过年的,怎么就又把王妃气跑了。”
“吴管家,您这是着急忙慌的要去哪里?”身后一个男声传来,吴管家脚下一顿,转头看向来人。
“王大人,您怎么出来了,这王妃娘娘不是吩咐您在地牢里好生歇息吗?”老管家也不客气,看着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开口戳其痛处。
那男子分明就是那日在世子失踪后,私自对王妃丫鬟用刑的谋士,再说那唤作绿萝的丫鬟,养好伤后,被王妃送出了府,还给了一笔钱,还了卖身契,放出府去嫁了人。
可是这谋臣却是被关了起来,王爷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全让王妃做主,如今这谋士又好端端的走了出来,还这般怪异,这让精通人事的老管家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吴管家,您这是要去找王爷吗?我劝您啊,就别进去了,免得打扰了王爷的好事...”谋士半遮半掩的开口,让吴管家越发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作为王府的管家,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与责任,为奴为婢,也有节操,是什么惩罚我也要自己受着,王大人不挡道就好。”吴管家一语双关,让王琅珏露出满脸鄙夷。
“让开,本管家找王爷有要事禀报,你们竟敢阻拦,若耽搁了,你们承担得起吗?真是大胆!”吴管家看着门口拦路的侍卫,厉色开口。
“吴管家,不是他们不让你进去,是王爷不允许任何人踏入院内,不瞒你说,方才凤国太子和一个陌生男子才走出去。
现如今,那凤国娇滴滴的公主还在里面呢!你这样贸然闯入,岂不是要坏了王爷的好事吗?”王琅珏继续在吴管家身后不咸不淡的开口。
吴管家心里着急,王妃都离家出走了,这年节的光景,王爷怎么能在里面消受美人恩!
他看都未看王琅珏一眼,隔着大门扯着嗓子便开始大喊:“王爷,王爷,王妃出事了,您在里面吗?”
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声音如此洪亮,还一声接一声的喊,丝毫不断气。
管家虽是古代人,可能也是墨守陈规,可能跟别的老人一般迂腐不堪、重男轻女,可是此刻他就觉得王妃真是太可怜了。
王妃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王爷都不追出来挽留,也不派个人跟着,想想王妃对他们这些下人的恩惠,王妃真是个极善良的女子,所以吴管家将一腔怒气怨气全部转化在嗓门上,喊了出来。
“哎!我说吴管家,你能不能别再喊了,你知道王爷在里面干什么吗?王妃三番五次的闹脾气,王爷能受的了吗?我说你能不能别喊了...”
王琅珏再也淡定不了了,方才的阴阳怪气也全然不在,甚至气急败坏的想伸手拉扯吴管家的衣袖,吴管家早防着他呢,哪能让他得逞,一个闪身,王琅珏就扑在了被吴管家挡在身前的侍卫身上。
屋子里面烟雾袅袅,层层叠叠的雾气从热气腾腾的浴桶冒出来,争先恐后的照在女子楚楚可怜,娇弱不已的脸上,更加衬托的她满眼水雾,我见犹怜。
女子一副痴迷的望向浴桶里紧闭双目的即墨罹,伸手抚摸着男人刚毅强健的胸膛,浴桶里面的水早已将她的衣衫打湿,女子玲珑曲线跃然眼前,只是浴桶内男子依然无动于衷,面色如常。
原来,在凤邪和姜无元抢夺这凤国公主的时候,即墨罹恰好晕厥,姜无元与凤邪联手用内力压制住即墨罹身体内即将蔓延至心肺的毒素。
姜无元为即墨罹诊治多年,每隔三年便要像现在这样治疗一次,今年是最后一次,由于泡药浴时间较长,两人的误会解开以后,二人脾性相投,便相约城内最大的酒楼来月楼饮酒作乐。
这样,善于伪装的凤国公主才得以靠近,就有了现在这一幕,其实管家无法进入院内,确实是即墨罹吩咐过的,每三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这样。
即墨罹身份特殊,又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也是为什么即墨罹没有去追气愤离开的乐正羽的原因。
凤国公主央求留下来照看罹王爷,以这样会博得罹王妃的欢心,罹王妃也才愿意替她诊病的理由说服了凤邪,也以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博得了本就对她的长相心生好感的姜无元的同情。
就这样,在两个外表精致,内心粗糙的不靠谱的男人的依托下,罹王爷被交给了凤国公主。
凤邪也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将乐正羽的夫君交给其他女子来贴身照料,到底是对不对,毕竟在他心里,这个女子只不过是他的妹妹而已。
而姜无元也是巴不得即墨罹和从前的雪凝霜发生点什么事情,并不在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总归这个女子不会害了即墨罹便好。
可能是因为站在浴桶外不方便,凤宁安直接脱掉外衫跨入浴桶,罹王爷的浴桶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内部宽敞,至少可容两人。
在管家大声喊叫的时候,凤宁安将头轻轻靠在罹王爷的胸膛上,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与亲近。
“吴管家,别再喊了,进去看看。”一道响亮的女生炸开在几人身后。
吴管家憋着一口气看向来人,由于用力过久,眼睛已经有些模糊,头还有些晕,这是...王妃!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吴管家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腰板也挺直了,脸上的愁云也消散了。
“我回来跟王爷要出城的令牌,今日全城戒严,没有令牌不让出去。”乐正羽随意向吴管家挥挥手,向院内走去。
“王妃,您不能进去。”门口侍卫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这是王妃,这府上的女主子,你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得了!竟敢拦王妃!”吴管家冲着那百般阻扰的侍卫破口大骂。
第七十五章 决裂
“让开!”乐正羽简洁明了地说了两个字,不曾给过那侍卫一个眼神。
“王妃娘娘,这可是王爷吩咐的,又不是这些下人能做的了主的,是王爷不允许您进去,尽管我们这些下人,在您眼里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可是这王府如今还是王爷做主的吧!”
真是哪里都有这王琅珏,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厮是个遭人厌恶的玩意,难怪会被王妃教训,管家回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自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就不要出现在本王妃面前,本王妃有没有告诉过你,以后你在本王妃面前出现一次,本王妃就打你一次,你在本王妃面前出现两次,本王妃就让你后悔自己活着的事情?”
乐正羽这番话毫不留情的打击了王琅珏的自尊心,面色发胀的他正要开口反驳,乐正羽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还有,你以为你三番两次的挑衅,本王妃为何不跟你斤斤计较,你以为是本王妃怕了你?你真是太天真了,在本王妃眼里,你只是个下人,下人你可懂得?
本王妃位尊权贵,何必跟你一个下人计较这些,本以为将你关起来,你好歹会自己反思一下,真是没想到,那地牢的阴暗潮湿将你印的这般厚颜无耻。
今日你能跑到本王妃面前大放厥词,本王妃仍不跟你计较,可是本王妃今日心情不大好,怪就怪你运气不好,撞在枪口上了。”
说完此话,乐正羽接下来的动作不仅让嚣张跋扈的王琅珏震惊不已,更让周围站着的侍卫及老管家胆寒,大家不可置信的盯着乐正羽的手。
竟然是这样的狠辣,竟然这样的无情,心情不好的时候竟然这样的可怕!这还是那个平日里什么都满不在乎、面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的王妃吗?他们莫不是眼花了...
面前女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伸手直捣谋士胸口,手腕一转,再出来时,手上便多了一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新鲜的血液顺着王琅珏的衣袍一滴一滴的滴答在地面上,全场静地几乎能听清楚那被放在手掌上的心脏的跳动声。
尽管声音很小,很小,但传到此刻众人的耳中,却是非常响亮,甚至可以刺穿他们的耳膜,直达大脑最深处,又好似一声一声重重的捶打在他们的心脏上。
那根紧绷着的弦,再也无法支撑他们仅剩的理智,众人膝盖一软,竟是全部朝着乐正羽的方向跪了下去,方才拦着门不让王妃进去的几个侍卫,更是全身颤抖,如筛糠般战栗。
这还没完,面前王琅珏一直紧紧盯着乐正羽的面庞,美则美矣,却让人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王妃娘娘,这个他从来不曾看在眼里的女人,竟有这么狠厉毒辣的一面。
王琅珏低头看向自己黑洞洞,空落落的胸口处,那里的血直流个不停,胸前衣襟早已被血浸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炫目的红,那颜色为何如此刺眼,他竟有些看不真切了...
王琅珏在乐正羽五指微拢,手里心脏缓缓破碎,血肉模糊的一片的时候,全身不可抑止的抽搐起来,乐正羽轻轻挑起手指,已化为一团烂肉的心脏便无声滑落,随着王琅珏破败不堪的身子,摔进泥土中,再也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刺目的阳光此刻从乌云中调皮的探出头来,照耀在大地上,乐正羽原本白皙的一只手,此时在阳光下亮的渗人,红的扎眼。
鲜血早已凝固,乐正羽看着旁边跪在地上的侍卫,请轻启唇,声音无波的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那语气轻的仿佛一阵风便可以带走,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击在了侍卫们的狂跳不止的心坎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发白的脸颊蜿蜒而下,最后停留在哆哆嗦嗦的嘴角,不见了。
“是,王妃可以进去,是属下们有眼不识泰山,耽误了王妃的时间,请王妃责罚!”侍卫们齐齐叩头,开口求饶。
乐正羽并没有刻意刁难他们,转身进了院子,三步两步穿过回廊,消失在转弯的尽头。
地上侍卫们仍然呆呆,没有起身,也没有言语,就那样跪着,走了几步的吴管家又折了回来,看着地上战战兢兢的几人,又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死绝,但双眼瞪地大大的谋士。
“都起来吧!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王府里只有两个主子,一个是王爷,一个便是王妃,切勿再听他人谗言,当心丢了自己的小命!快些将这尸体收拾了,别再污了王妃的眼。”
管家说罢,转身也寻着乐正羽的脚步去了,伴着身后随从们低低的答谢声,越走越远。
乐正羽伸手推开屋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烟雾般的雾气,入目的更是一个女人白花花的**,凹凸有致,让人想入非非。
听到响声,赤身**的凤宁安娇羞地叫了声‘王爷’,随即与只剩一条亵裤的罹王爷,在大红锦被铺就的床上,四目相对。
跟在身后的管家感觉气氛不对,加快步伐,站到乐正羽身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跌进屋子。
看着眼前自家王爷这是在...偷腥..的一幕,他心肝颤个不停,大脑无意识的回放着方才在门口王妃伸手掏出心脏的那一幕,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发觉门口有人,刚睁开眼睛的即墨罹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满眼冷色的看向投进亮光的地方。
那里,乐正羽一脸讽刺地笑了。她的手怎么了,为何一片血色?即墨罹瞳孔紧缩,可这个表情看在乐正羽眼里,却是罹王爷被抓奸在床,紧张所致。
她随即面露凄然,看向里间大大的金丝楠木浴桶,那里现在还在冒着热气,屋外的冷风吹进来,冷热对流,液化成滴的水汽迎面扑打在乐正羽的脸上,眼前的一幕幕无不在向她张牙舞爪地咆哮讽刺。
就在这愣神的片刻间,乐正羽强忍着满眼的泪水,毫不犹豫的转身,迈下台阶时,脚下一个不稳,身旁吴管家满脸忧色,急忙出手欲扶。
乐正羽推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脚步由一开始的散乱到后来渐渐平稳,离去的她自然没有看到身后即墨罹焦急愤怒的神色,以及那被一掌拍飞的宁安公主。
第七十六章 都给本王滚!
听不到老管家在身后焦急的叫喊声,乐正羽只是急切的向前走着,路边的景色快速倒退,她运功飞行,只想尽快脱离那令人窒息的罹王府,甚至忘记自己回来时骑过的马。
脑子里面是控制不住的宁安公主的娇羞模样,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这样脆弱敏感,最近好像老在生气,老在心事重重。
乐正羽讨厌这样的自己,她宁愿待在屋里不出门,也不愿看到方才那一幕,那是在背着自己找别的女人了吧!算是吧!自己该离开了吧!
乐正羽心里有个声音在质问她,这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当初他们商量好了的,她以为那男子一诺重千金,掷地有声,可还是出现了这么狗血的事情,她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朝着北方蔚蓝的天空招了招手,决定告别往常。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即使坚强如乐正羽,也会在遭到爱人背叛的时候,伤心落泪,可她尚有理智,伤心过后,就要想想自己以后的出路了。
“娘亲,娘亲...”即墨溯琅小小的身子软软的在乐正羽怀里扭动,他的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在乐正羽的眼角轻轻抚摸,还怕弄疼了自己的娘亲,朝乐正羽脸上轻轻的吹着气。
吴管家最终还是没有追得上乐正羽,只得悻悻回府,脸上丝毫不见往日的慈眉善目,就连眼角深处的皱纹处,都满含担忧。
“王妃,我们现在去哪?”暗卫一开口问道。
“机名山。”已经想开了事情原委的乐正羽认真说道。
几人一愣,范蠡按下即墨溯琅乱乱挥舞的小手,疑惑开口道:“师父,莫不是机名老人生前居住的安装了漫山遍野奇门遁甲的机名山?”
“正是,机名山的主人曾救过我一命,想必此去会很乐意收留我们的吧!”乐正羽看着机名山的方向,淡淡一笑。
“师父,我们真的不打算再回王府了吗?小世子要一起带走,王爷不会生气吗?倘若真是无路可走,范蠡在京中还有一处宅子,面积也还可以,住我们几人也是足够了。
师父生活起居也不能比在王府差,范蠡亲自去挑几个丫头小厮,咱们也可以住下来,师父什么时候想回去,咱们再回去。”
“不必了,并非无路可去,只是不想再回去京城,这段时间我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暂时不会回京了,等到明年开春了,你照旧去刑部上任,我带着狻猊和他们几人便可。”
听着乐正羽执着的语气透露出来话语间的坚决,身后暗卫齐齐跪地,“属下誓死保护王妃和小世子周全!”
乐正羽很是感动,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还有人愿意这样舍身跟着自己,护着自己,真是在这冬日里平添了几分人世间的温暖。
“你们起来吧!你们既然愿意跟着我学医救人,既然喊我一声师父,我便会仔细的教你们,如此你们便从今往后跟着我吧!”
乐正羽又恢复了曾经那个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的王妃,暗卫们都异常兴奋。
走在通往机名山的小道上,乐正羽无意中出口问道:“你们五个叫什么名字?以后我该怎么叫你们?”
五人对视一眼,拱手行礼,齐齐开口:“属下们没有名字,请师父赐名!”
站在一旁的范蠡撇撇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只见那五人竟转身对着范蠡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大师兄!”
坐在狻猊背上吃着一串糖葫芦的即墨溯琅也跟着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师兄”,随即咯咯的笑了...
直把旁边的乐正羽看得可爱极了,顺手将他抱起,捏了捏小孩子细腻稚嫩的小脸,开口道:“你可不能叫大师兄,你得叫..师伯,对,叫师伯。”
“师父为什么叫师伯啊?”范蠡一脸迷茫,与其余五人一道看向乐正羽。
“因为我们小溯琅也要拜师学艺了啊!呵呵...”乐正羽笑得开怀。
王府内,即墨罹满脸邪魅,只穿了里衣,外衫随意的搭在肩头,面上银色面具愈发衬的冷硬,寒芒般的白光自眼中迸发。
他嘴角含笑,看向面前站着的两人,那笑冷的直入肺腑,即墨罹的周身仿佛结冰一般,不断碎裂的声音在三人之间响起。
姜无元与凤邪面色潮红,仿佛置身深火之中,可发颤的嘴唇和抖动不止的双腿,以及麻木不能移动的双脚,却在表示着他们此刻正受着坚冰刺骨的寒冷。
本以为等他们喝酒回来的时候,罹王爷的药浴应是要泡完了,罹王爷也该醒了,可是还没等他们清醒着走进书房的院门,一道赤红的身影就迎面扑来,深厚的内功将二人顿时逼至无路可退,有些微醺的他们瞬间清醒。
怎么可能,罹王爷,竟走火入魔了!两人无法为自己申辩,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扼住脖般,无法呼吸,血液流动由缓慢到停滞,就在他们快要窒息的时候,即墨罹松手了。
重重掉落在地面上的两人,双手一得自由,立刻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贪婪的大口喘气,穷极一生般嘶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坐上的即墨罹双目绝情,面上冷如三月寒冰,就那样瞧着他们,瞧着他们在自己脚下痛苦挣扎的样子。
“你们以为,失去了妻子的本王,还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吗!抬上来!”即墨罹大手随意一挥,也不管地上的二人是何身份,只喊了外面等候多时的侍卫进来。
来人抬着一个大坛子,一个很诡异但却极美的坛子,他们缓缓的、稳稳的将坛子放在还在大口喘气的二人面前,便悄悄退下了。
“打开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即墨罹好脾气的提醒地上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面色惨白的姜无元下意识的伸手,胡乱掀开盖子,随意向里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颗人的头颅,就那样随意地伸出了坛子外面,慌乱中的姜无元突然遭此惊吓,面露惊恐,急急的向后退去。
“怎么样啊?姜统领!本王的这幅活生生的蛇蝎美人图,好是不好啊?”即墨罹盯着面前的姜无元,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