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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我成了仁宗之子txt下载     我成了仁宗之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六章 资善堂族学

    话说赵允让作为大宗正寺司,如此提议自是其本职要义。

    并未反对赵祯对孙复的赏赐,那怕赵祯是拿官位报答儿子老师,他一样没反对。

    只是这机会逮的也太准确了。

    “族学之事,可于宗族内议定……”

    赵祯喜欢推,这种冷处理的方式能唤来他思考的时间,从而做出合适的决定。

    “官家,新政发自朝堂,皇家即朝堂。如今新政施行,皇室自应先行,为天下宗族做模范。”

    “臣以为汝南王之议为朝堂之事,并非宗正寺责权。此时可定。”

    赵允让对于赵祯的推延不以为然,即便是宗族议定,能到资善堂就学,他有把握在宗族内达成决议。

    可贾昌朝接茬了。

    孙复渊源他知道,既然是新政一帮人举荐,势必是倾向于新政。官家赐予五品本官,贾昌朝并不当回事,不当回事并不是说他就可以如此轻易附议。

    丢一点狗屎,恶心一下新政一帮人,也是可以的。

    确实!他的目的达到了。

    赵祯求助的目光,一直从范仲淹转到了后排的欧阳修、余靖等人,居然无一人吭气。

    没法吭声。新政推行,自朝堂始,皇家若有表率作用,于新政推行有益。

    汝南王所提族学一事,本就是新政内容之一,他们推行新政,此事反对,那就是自煽嘴巴。

    赵祯很憋屈,从来都很憋屈。就是自己一个谢师的行为,也不能利索的完成。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憋屈。

    “准。着政事堂与宗正寺议定皇家族学一事。”

    当自己老爹这话落下,赵曦仿佛听到了很多人出气声。

    不至于吧?赵曦明白,这老小子是提议办学校,挺好的事儿呀,怎么会如此紧张?

    话说,这偌大的教室里,就他一个人,没比较无所谓,他也知道没人比得了他。可连个可以嬉戏玩耍的人都没有,挺无聊的。

    若是真有十几二十个熊孩子在一起,他也能了解了解这时代的娃是怎样活着的。

    政事堂以从来没有过的效率,很快的将孙复的任命走完了程序。好像生怕赵祯反悔似的……赵祯真想反悔,他又不是没反悔过。想了想儿子的聪慧,最终还是妥协了,那怕族学在宫内开办也妥协了。

    赵曦都感叹这时代的办事效率,这才过了几天,一所学校就这么开办了。他也迎来了他的第一波本家同学。

    宫内办学,自然对学童的年龄有了限制,这一点是忌讳,那怕是贾昌朝被赵允让撺掇了几次,也只把就学宗亲限定在幼学之龄。

    不是说幼学之龄吗?幼学也就是十岁,可谁相信这群熊孩子都只有十岁?

    这不是后世,十岁的孩子有个一米五六也是有的。而现在赵曦看到的,居然有三四个能有一米五左右的后生。他们不该是进太学吗?

    难道说篡改年龄这时候就有了?问题是他们改了年龄有何用?不还是得在东京城里养着,勾栏酒肆的混到死吗?

    再说了,这宗正寺……好吧,宗正寺记载宗亲,而赵允让老小子是宗正寺司,想到这点,赵曦也就释然了。

    想玩什么爷都接着!

    赵曦知道自己,就他这身板,虽然只有四五岁,并不比七八岁的孩子差,十岁以内的他自认为单挑没问题,可十四五……还是算了吧。

    看看一个个带着的伴当,再看看王中正……唉!真要是干起来,怕是胜负难料呀。

    “中正,若是跟他们干架,胜算如何?”

    “王爷,干架?”

    赵曦自个沉浸,倒忘了这憨货听不懂这词。

    “就是跟他们打架,咱俩能不能赢?”

    这话把王中正问傻了。在这资善堂,就是放在全天下,谁吃了粪敢跟王爷打架?

    王爷问,他还是得回答。

    “王爷,单纯打架,胜负难料,若说不计生死,小的可以弄死所有伴当。”

    他也只能把目标定在伴当身上,都是家奴,身份相当。那怕是个出了五服的宗亲,也不是他一个内监可以动手的。

    “嗯,那就弄死!”

    王中正又愣了。想想王爷一直就是往死里弄的……

    其实,真没人敢当面跟赵曦挑战。

    想的不一样。赵曦觉得是孩子们打架正常,也不会还没怎样呢,就跑回家告家长去。他那老爹……压根就不想给他找麻烦。

    可这帮宗亲,虽然有些与汝南王亲近的,也有些是带着任务来的,大多数还是真正为进学而来,最起码也能跟将来的帝国掌控者结下些私谊。

    这也是赵允让为什么有把握在宗族内部通过的仗凭。

    “王爷,如今资善堂办学,汝之进度唯自律。皇族族学,以开蒙为宗旨,明复施教也需兼顾……”

    孙复本来就喜欢这行,至于教的是谁,什么身份,除了赵曦以外,其他人在他眼里只是个学生。

    就是赵曦超凡的聪慧,不可能依照开蒙的进度来。

    “先生,学生明白。”

    也就是不再是家教了,也不是补习班了,是真正的课堂上课了。

    赵曦觉得无所谓,他的三观既定,即便孙复如何解释,他都有自己已经定型的理解。

    尽管孙复并不古板,也不以大儒批注为准,直接究竟经典原意。在如今,应该算是创新了,可在赵曦思维里,他也就是知道知道经义的意思而已,怎样运用,孙复说的也不算。

    真正开课了以后,赵曦才觉得……这叫一个凌乱。

    就一间教室,三十来人,从纯粹的三五岁幼童开蒙,到十来岁学经,就这么混在一起交替进行。

    关键是,这些所有的课程,他已经都过去了。

    额滴个神呀!赵曦终于清楚了,孙复所说的自律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别人诵读你熟悉的文章,可你得把心思进入自己新学的课程里……

    而赵曦的课居然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赵曦也终于有了课间时间,也终于有了可以有人陪着玩耍的时候,还都是七八岁的孩童。

    这一点让赵曦很满意。陪着滔娘,已经让他知道,三五岁的娃,跟后世没区别,缠人粘人而已。

    这七八岁……该有些时代特征吧?

第四七章 交与不交

    在大宋,什么时候士大夫在乎过皇族宗室?

    原本孙复就在太学里授课,因举荐为赵曦之师,方到了资善堂,独立为赵曦服务。

    如今嘛,一群朝廷蛀虫的宗亲,自然也没必要把孙复硬栓在资善堂了。

    所以,赵曦他们的课间就越来越多了。

    进学放学还是那个时间,可对于赵曦而言,现在要松懈多了。也就他的自制力尚可,未与他人一样,即便孙复不在,一样自个温书。

    实在是没有让他感兴趣的玩乐。

    “中正,何故?”

    中午茶……实在不能叫顿饭,就是吃点心压饥,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非得两顿饭。

    王中正提溜着食盒过来,赵曦却看看这小子好像受伤了似的。

    “王爷,小的没给你丢脸,一打三,全胜。”

    屁的全胜!别看是个内监,还挺要面子。

    “是谁?”

    打狗看主人,什么意思赵曦很明白。

    别看王中正是个内监,那也是他赵曦的人,还是最亲近的人。若赵曦就这样装作没看见过去了,或许在他这儿是过去了,可宗亲里传出去会是怎样,谁也说不准。

    真当自己跟老爹一样吗?

    “王爷,小的没吃亏,无事。”

    “王中正,老子问你是谁?”

    赵曦很恼火!狗日的,你是小的,可揍你可不仅仅是揍了小的。

    想当年自己刚转业回来,就是负责给自己打扫办公室的,有什么不合适,一把手也只是给自己说声,提个醒。

    这时候自己已经是绝对的大爷了,居然还有人玩这个里格楞!

    “王爷……是……是汝南王十五世子的伴当。”

    “你不是说一对三吗?”

    “开始就一个,后来汝南王家都过来了,三个动手的。”

    赵曦根本没问原因。没必要,这应该是设计好的剧本,怎样的原因都不会影响自己再打回去。

    “赵宗沔,滚过来!”

    赵曦没准备协商,甚至连一点客气也没有。

    “鄂王,下人琐事,汝如此喊叫,有失体统。”

    要说宗室都是饭桶,赵曦不信,别说这几日进学的情况,就听这两句话,若不是有人教过了,那绝对是人上之智。

    七八岁的娃,这话说的有理有节,乍一听还这么以为是赵曦小题大做了。

    “汝又是何人?”

    认不清,七八天了,赵曦还是没能记住这些人。倒也自我介绍了,可三十多人,不打交道,根本对不上号。赵曦也觉得自己没记住他们的必要。

    “赵宗绰。”

    “不管汝是何人,汝可以视伴当为下人,甚至汝以为汝南王府臣属皆为下人。”

    “但吾赵曦不如此看!不论朝堂臣工,亦或下属伴当,皆为国朝或自己尽其责,便应受守护和尊重。”

    赵曦本来只是想说王中正跟自己如何,甚至还想说成家人或朋友,不合适,这话说出来肯定与这时代不符。

    看着各个厅堂窗户人影晃动,他知道,多事之人不少。所以,干脆把朝堂臣工也加进来了。

    不就是戴帽子唬人嘛?爷这个很拿手。

    这种挺大的话题,被赵曦用稚嫩却铿锵有力的语气说完,别说王中正心中暖煦煦的,就是躲在窗户里准备看热闹的也觉得这话值得深思。

    “鄂王,只是下人冲突,与朝堂何干?莫要小题大做。”

    “小王并非小题大做,俗语言以小见大,先贤曾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唯贤唯德,能服于人。”

    再把帽子戴高点,看你小子还怎样回。

    这时候有个好处,随便拖几句先贤的话,绝对很容易唬住人。

    再说了,《三国志》他看了,对面这群小屁孩子,肯定是不知道的。这就好,让窗户里的人听到,还能让小屁孩子傻逼喽,这就够了。

    “汝欲如何?”

    “何人对中正动手,汝等交出来,小王不予计较。”

    只说交出来,我就是不说你交出来要怎样,或许只是看一看就行。关键是需要交出来这个行为。

    赵曦从过来兴师问罪,本来就带着设坑埋人的想法。至于打架……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何必费那个劲?再说了,这时代不尚武。

    “鄂王……汝莫要欺人太甚!”

    “吾欺人太甚?汝伴当仨人与中正动手,可曾想过是否欺人太甚了?交或是不交?”

    “吾……”

    快了!赵曦已经看到了这所谓世子的犹豫。是该着犹豫,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即便交出来,顶大了被揍,那还是下人之间的事儿。

    若不交……已经被赵曦逼着成了主人的交锋,那么就真有可能成了主人之间的事了。

    他们不是赵允让,尚没有太多的思谋考虑到太多,还只是孩童,那怕从小一直以为十三会当皇帝,如今被鄂王爷夺走了,可还是清楚,鄂王爷是官家亲子,最终是要当皇帝的。

    对帝王的敬畏是与生俱来的。

    没人说话,可汝南王家这帮人,无论是世子还是伴当都时不时的看着赵宗绰和赵宗沔身后的人,甚至连赵宗绰和赵宗沔都没有例外。

    赵曦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自己真有点欺负人的意味了。就这么轻易的进坑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然后,那三人战战兢兢的出了人群……

    “王爷,小的并无对王爷不敬,也无意与王内监冲突,只是……只是……”

    唯唯诺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头也不敢抬,说话跟蚊子哼哼一样……

    “中正,说说为何冲突?”

    “回王爷,此三人口出狂言,妄言王爷解开九连环并非聪慧,乃是受杜相公指教,知其规律而已。小的与之相辩而冲突。”

    王中正这声音喊的……扬眉吐气估计就他这傻样。

    “先生……”

    这时候孙复转进了资善堂的门。随着一声先生,赵曦很明显的感觉到对面似乎松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是松了口气。磨磨蹭蹭的跟人墨迹,他就是计算着孙复回来授课的时间。

    也还算及时,没让自己把这锅饭做夹生了。

    “中正,汝带此三人到仪仗处候着,下学后小王会处理。”

    还是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用幼小的身躯,使劲做出威严的神情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唬了人。

第四八章 处事方式

    孙复现如今算是红人,特别是在太学授课受欢迎程度很高,即便是汝南王世子,也应该是被交代过,更何况其他宗亲。

    他这一进来,哗啦啦全散了,就连窗户里面的,也知道没热闹可看了。

    孙复还真就对这些宗亲不客气,就如在泰山书院讲学一般,戒尺该怎样用一样用。

    都散了,王中正也趾高气扬的带着汝南王家的三个伴当走了。

    ……

    事情没脱开赵曦所料。半晌的功夫,几个十来岁的娃,毫不意外的已经是一团和气了。

    王中正被人恭维的,早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王爷,小的……小的……”

    王中正不知道自己求情让王爷放过他们是不是合适,他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再要因为自己,让王爷处置他们……挺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自己是真没吃亏。毕竟自己是练家子,他们的身手要差远了。

    “何事?”

    “王爷,小的……小的真没吃亏。小的……小的恳请王爷放过他们几个。”

    “没吃亏?哦,那就算了。都散了吧。”

    赵曦就等着这憨货开口呢,还不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出戏算是没演砸。

    赵曦压根没再看汝南王家的伴当,十来岁的孩童,能知道个屁。带着自己的仪仗,直接回慈明宫了。

    ……

    “鄂王爷并未处置下人?”

    “是未处置!”

    事不大,可还是有好事者宣扬了,就连政事堂也听闻了。

    孩童之间的争斗,上不了台面,只是赵曦处置的结果……着实让人疑惑。

    “稚圭,汝如何看待?”

    富弼若有所感,只是……太有点成人化了,根本无法将这样的手段跟一个孩童契合。

    “如汝所想。”

    “果真如此妖孽?”

    “或为兴之所至,兴之所去,结果……且待汝南王府如何收尾便知。”

    韩琦也不确定赵曦如此是故意还是无意,但给人的印象,如羚羊挂角,让人摸不着头脑。

    “官家,王爷并未处置汝南王府的下人。”

    此时,陈琳也在文德殿与赵祯禀告,连他也糊涂着。

    本以为三个下人,王爷虽不至于害及其性命,一些惩罚该还是有的。

    却不料就这么散了。

    “未处置?”

    “回官家,确实如此。王爷下学后,便让其离去,带仪仗回慈明宫了。”

    这又是为何?资善堂开族学,赵祯就一直忧忧,生怕会有人借孩童之手行恶毒之事。

    今日之事伊始,便令皇城司持续跟进关注,并要求必要时介入,务必不可让曦儿受伤。

    未曾造成冲突,赵祯已经放心了。后来自己又担心曦儿处置汝南王府下人过重,从而导致那个堂兄多事……

    就这么个纠结的性子。

    思虑了一下午,连奏折都看不到心上去,甚至又准备着人携赏赐到汝南王府去。毕竟如陈琳所言,宫内前些日子所发生之事,似与曦儿有关,所涉之人皆死于非命。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就这么放过了。

    当赵祯移驾慈明宫,赵曦已经带着滔娘去食品厂了。

    经过这么久的运行,饼干已经销往了大宋大多数军州,还是没人将其往军备上引……唉!还是高看了他们,固化的思维,没人能脱开常势去考虑问题。零嘴,他们只会看成是零嘴。

    赵曦也就是去看看,这些人虽然没有延伸思维,倒是让饼干的花样和口味多起来了。

    这几人是怎么了?

    路过自己那个生母的宫院边,却看见六七个二三十岁的宫女候着,就在自己必经之路候着。

    “中正,问问是何事?”

    赵曦几乎能看到她们的表情了。可自己往前走,她们却下意识的后退,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没人敢说话。

    “噗通……”

    全跪下了!这……赵曦已经知道,这大宋并不流行下跪。基本与后世相当,跪天跪地跪祖先,就是宫内的下人,也很少有跪下的。

    “所为何事?”

    “王爷,吾等为朱才人近侍,如今……如今……”

    唉,就怕这人有要求让自己猜。

    赵曦不认为皇后娘娘会因为朱氏去世而迁怒这些下人。那便是有其它诉求了,可你不说让爷怎么帮你?

    “汝等何求,尚需明言。”

    “王爷,吾等近来无事,只求王爷能赏些杂役。”

    赵曦愣了。没事做,混吃等死不是挺好吗?宫内又不缺你们这几个人的吃食,居然嫌自己太闲了?

    看着王中正,下人的世界他不懂,就得由下人说清。

    “王爷,小的听说她们在宫内拿着钱粮送出去补贴家用。诸如她们此类,过些年可出宫生活,也可于宫内到老。”

    “只是……只是小的听说,听说出宫后的宫女因身无长物,日子过得凄苦。故多数宫女并不外出。”

    这个赵曦知道,没问这憨货这些。

    “别扯太远,说正经的。”

    “是,王爷,一般宫内主子近人在侍候的主子出事后,不会被其他宫院选走,特别是年龄大一点的。只有出宫或枯守此宫。每月只有例份,没有赏赐。”

    赵曦还真不知道这宫里的琐事,更无从了解这闲人也有例份,忙人多些赏赐。

    只是,这毕竟是生母身前的人……

    “中正,着人带她们去食品厂,吾先回慈明宫……”

    “三郎,新式饼干好吃……”

    滔娘嚷嚷了。

    “滔娘,汝可先去,三郎随即就到。”

    食品厂人手不够,刘毅哼哼也只敢跟王中正哼哼,别说爹娘,就是自己,刘毅都不敢诉苦。

    可调用宫里的人,那怕是自己生母丢在宫院里的,也需要跟娘娘说一声。

    赵曦的请求,倒是让皇后有些尴尬了。惯例如此,她并未为此上心,如今曦儿提及,倒还真是自己疏忽了。

    “为娘准了,曦儿可自行做主。”

    “娘娘,孩儿并非单为姨娘近人而来,如今食品厂人手不足,孩儿恳请娘娘,将宫内闲散宫女如数遣至食品厂,交于刘毅安置。”

    赵曦他还是没那个上人下人的意识,有些事看见了,在能力范围,总不忍看着不管。

    赵祯看着,就看着儿子跟老婆的交谈……好像这是在为自己弥补吧?赵祯不确定,惯例如此,再说了,往日也不曾有食品厂呀。

第四九章 高下立判

    赵曦返回食品厂,刘毅已经眼不是眼嘴不是嘴了。乐呵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空闲着多数烤炉和房屋,他们十几人已经连轴转了,依然无法供应销量。

    大宋可是几百军州呢,听闻边境的榷场都准备交换了。这那能顾得过来?

    这下好了,王爷一下子又送来六七个……陆陆续续一直有宫女过来,还带着皇后娘娘懿旨……

    “憨货!烤炉可新造,人员尽快教授。刘毅,小王听说有欲销于外族者?”

    饼干这玩意儿,这么久了,大宋始终无人往军备上想,是因为都过的太惬意了。

    可不管是西北还是北面,整日在马背上,一出门就是好多天,那怕不是战时,也会有人联想此物的用处。

    赵曦虽然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但就目前,身处国朝,自然为国朝着想。

    “王爷,确有此事。”

    “哼!汝替我告知,若谁家将此物卖与外族,谁家将不可再销售饼干,前期所花费钱财,本王如数退还。”

    唬人嘛,自然得把话说得牛逼点。赵曦不觉得谁家会因为外族的事儿把财路断了。

    刘毅不理解,不就是点零嘴吗?王爷这是为何?

    想想王爷的年岁,也是,决不能让外族的孩童吃到如此美味的饼干。

    ……

    “汝等未被处置?”

    赵宗沔和赵宗绰见三个下人安然无事的回来,有点不相信。

    由下人起事,不管是赵曦是不是介入,这事都有的说道。

    结果自己被赵曦唬住了,把伴当交出去了。这事办砸了,本来还想着等下人鼻青脸肿的回来,好带着他们跟爹爹哭诉去。连借口都想好了……

    结果三个下人嘻嘻呵呵的回来了,不但没处罚,好像得到什么赏赐似的。

    也没什么,就是王中正把随身带着的饼干分享了……

    赵宗绰和赵宗沔傻了,准备的措辞没用了,事情到这步,已经不是他们能考虑周全的了。

    “鄂王爷唤去汝等,期间有何事,汝等如实说来。”

    汝南王已经知道了资善堂发生的事,本以为那小子做了处罚,那个堂弟肯定又会差人送来赏赐。

    结果不尽如人意,好歹也可以让士子们看看……未来将是个逞强好斗的帝王。

    要说死心,赵允让是真不死心。父子两代备胎,都被退还,这种感受不是常人能体会的。

    如今唯有一点,十三有过宫内扶养经历,在朝堂诸公中一直有这么个念头……十三是继承大统的人选。

    也就是那一丝希望……赵曦的声誉能被士林唾弃,或者意外!

    那一步,赵允让始终没下狠心,直想着一步步将赵曦的声誉败坏即可。

    他懂得,人一旦被传唱为标杆、模范,就会被常人推至一个神化了的境地,也就容不得有一丝瑕疵,那怕一丝瑕疵,也会被无限放大。

    所以,他一直遵循着循序将进的法子……虽然事与愿违,可同样让赵曦越来越完美了。

    完美,本身就是谬论。

    “回王爷,鄂王爷并未难为小的。吾等随其仪仗闲谈半晌,期间就贪嘴吃了点心。王爷下学就让小的们回来了。”

    一下午陪着王中正,下意识的已经直接称呼赵曦王爷了。十来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心思在乎这些忌讳?

    可惜,赵允让听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汝南王将三个下人打发到庄子去了……”

    富弼一直关注资善堂的事儿,他很想知道赵曦这样处置的结果,结果没出乎意外,汝南王很配合赵曦。

    “彦国,汝以为此乃鄂王爷预料?”

    “稚圭,此事蹊跷,并非彦国多事。”

    “多虑了。即是如此,也是我大宋福祉,并非坏事。吾听闻这几日,鄂王爷收揽了宫中闲散宫女,皆遣那个什么食品厂了。”

    赵曦所料不错,关于蛋糕和饼干事宜,最终还是让朝堂诸公知晓了。不但清楚了是内苑为主,甚至连是他所创也清楚了。

    只是碍于盘根错节的关系,一直没人冒众人之大不韪。

    “难道本意如此?”

    “此番处事,情、义、性情皆显露无疑,虽为小事,处处展现大气。彦国,有此君王,或真是吾等臣子之福呀。”

    人对人的印象很奇怪,看对眼了,怎样看都是对的。

    韩琦与赵曦的几次见面,每一次都令韩琦对他好感倍增,甚至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在里面。搞不清。

    就是富弼,也是深切的关注着赵曦,没来由的,就是想去关注。

    士林就是士林,跟皇家历来是制衡的,到了他们执宰的高位,已经看的很明白。

    可对于赵曦,好像他生不起制衡之意来。

    “如此一来,汝南王与鄂王爷处事之别,高下立判了!”

    富弼很不想拿一个四五岁孩童跟一个知天命老人对比,可事实就是如此,老人还被这孩童甩出去好远。

    若本性如此,确实是大宋朝堂之福,若出自思谋……那对于臣子,未必是福呀!

    想想鄂王爷也只有四五岁……富弼摇了摇头,赶走了脑子里不该有的念头。

    神童和妖孽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妖精。若鄂王爷每一步都是设计好的……真不能以人待之。

    可能吗?连富弼自己也不相信。

    若说赵曦把处置汝南王府的下人,与安置宫内苦命人都是设计好的,那他不是人,是神仙。

    对于怎样处置汝南王府的下人,确实是他预先设定的。惩戒下人,只会让人觉得气量窄小,无益。

    但如此这般操作,反倒能在看着汝南王府的人在心里有个萌芽,有个萌芽就够了。

    别看只是个下人,那也是依附汝南王府的,都看着呢。这时代有阶层,可赵曦没阶层概念,他只懂人心。

    至于宫内那些苦命人,说实话,纯粹是出于本心。与汝南王府处置下人形成对比,对于赵曦来说,无心之得。

    不过他并不知道。

    他在课间第一次见到了足球……不,现在应该叫蹴鞠。

    皇族不只是他跟汝南王府的孩童,这时间他也了解了,基本分三拨:太祖、太宗还有魏王一系,只是魏王一系似乎跟太祖一系差不多,都是乖孩子,那怕玩耍,也都不敢跟太宗一脉的有争斗,尽谦让了。

    这倒是让赵曦觉得有点意思。

第五十章 给他们找点事

    挺大的家族,偏偏就自己属于单传。

    他老爹一个,到他这还是一个。凋零的跟太祖、魏王一脉相当了。

    赵曦知道合纵连横的好处,可想想祖辈们之间的那些龌蹉……还真不能去玩火。那怕是他还是孩童,也不敢玩大发了。

    倒是王中正耍大了,汝南王府的伴当见他就跟躲瘟疫似的,压根不敢再招惹。没看那三个已经去乡下看庄子了?庄子有啥看的,就是被发配下地去了。

    庄子里汴梁不远,可那还是汴梁吗?吃个饼干也得三三里地,那有在汴梁城里好。

    好在世子也没要求他们做什么,十来岁的孩童,见天的凑一起,无冤无仇的,自然就熟了。

    自从资善堂开办了族学,王中正也顾不得训练仪仗了,借口是不能让别家也学了去。也就是个仪仗,整齐些就行,赵曦也没要求他们怎样。

    所以,王中正也有了玩耍的时间。也让赵曦看到了此时的足球……蹴鞠。

    赵曦的印象,蹴鞠就是足球的原型,等他看了这些伴当们玩,才知道,根本就是两码事。

    这…这纯粹就是杂耍。尽是些花里胡哨的动作,一点不实用。赵曦都不明白一群人傻不愣登的叫什么好。

    再看看差不多篮球场大的场地……资善堂居然还配套了运动场地,这也是王中正原来操练仪仗的地方。

    可惜,挺好的场地白瞎了,真不能就让他们这样浪费了。

    此时的蹴鞠早就没了初创时的对抗性,加上本朝又崇文抑武,蹴鞠嬉戏更是倾向于表演性质,各各都会点花哨的动作。

    看着太宗一脉,除了自个,其他世子和伴当,都有意无意的把汝南王家的簇拥着,赵曦看着很不舒服。

    没办法,他还没参加过宗族的活动,加上他确定是大统继承人,闯下偌大的名头,加上又有出门时长辈的叮嘱,谁都跟他不熟。

    这情况很不好。赵曦不习惯做少数派,而现在的情况,等到了未来,他在宗族内怕是唯一的少数派……少年的情义总是纯粹的,自然,少年时的恩怨也是永久的。

    “中正,原本的蹴鞠不是这样的。”

    “王爷,都这样玩,东京城里都有结社了。小的们都还年纪小,不能玩球门,有了球门那才好看。”

    唉,真是个憨货,非得让爷说直白吗?赵曦可不想那样。

    用一张被暴晒过的纸片……至于是不是会被看做前朝,甚至更久远,赵曦也管不了了。

    跟着孙复,赵曦也是学过隶书的。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幅画,然后再用隶书把后世足球的规则写了个大概……他无意中丢掉了,就丢在资善堂的院落里。

    若王中正是个机灵人,真用不着爷费这劲。光是笔体的转换,就让他废了老劲了。

    手腕的力度有了,赵曦已经能找到自己曾经的笔法,也能写出沧桑韵味的字迹。

    ……

    “王爷,小的前日听王爷说蹴鞠本不该是这般玩法?”

    “哦,蹴鞠起源于春秋齐国,最初为对抗性。后因两晋时,马放南山,崇尚温文尔雅君子之道,方成为如今之蹴鞠。”

    赵曦见王中正问,装模作样的解说。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巧到那张纸片被这个憨货捡到……

    “王爷,北海王府的捡到一片纸,其间有蹴鞠发源之说,尚有蹴鞠对抗之法。王爷,可是宫内之物?是否需要小的讨要回来?”

    去你大爷的!赵曦真服了这憨货。不过倒也真看家。

    “中正,此地为族学,莫以宫内而欺凌他人。无主之物,何人捡的便归于何人,莫生事端。”

    这小子该不是被人捧的找不着北了吧?爷费老劲搞到这程度,你再讨要回来?

    也好,趁这机会点拨一下也好,省得这憨货真被人卖了还数钱。

    人最得意时,是戒备最松懈的。

    原本在宫中,就王中正这小角色,随便一个内监都可以使唤的。自从跟了赵曦,这小子也是水涨船高,都有点颐气指使的样子了。

    资善堂族学,因为汝南王府家伴当的事儿,后面的伴当也都对他谦让着,还真就惯了他一副大爷的心态。

    “中正,资善堂不只是族学,也是公廨,莫忘乎所以,败了宫内名头。若汝有不妥被御史言之,小王换人即可,汝回皇城司如何,小王恐不及。”

    王中正傻了。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就因为个纸片的事儿要被王爷退回去?

    他原本就是个小黄门,因自幼习武,被皇城司选中,依然是个小黄门。自从跟了王爷,虽然品级未涨,可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若是被王爷退回去……

    王中正快哭了。

    “王爷,小的……小的……”

    “汝知道就好。莫要掺和他人闲事,汝之将来为内侍押班,介与此类纷争是为阻碍。”

    打一个巴掌,赏一颗甜枣。赵曦懂得,反正是对着王中正,他也没有忌讳。

    很好,当对抗性蹴鞠在各家伴当中演练时,王中正很听话的不属于任何一家,尽管在场边呼喊着,很着急想上场,可还是听从了赵曦的叮嘱……不掺和。

    足球……对抗性蹴鞠最能唤醒人那种好胜的**。还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若上场会怎样怎样。

    这不,那些世子们终于按耐不住了,有了第一个上场尝试的,便有了一群一群的上场。

    赵曦看着这场面,终于放心了。

    太祖和魏王一脉,那怕是有想法,也都乖乖的在一边看着。不仅仅是此时的蹴鞠对抗,估计在宗族也是如此。

    而自己属于的太宗一脉,就没什么忌讳了。

    既然是对抗,自然就需要有组队的基础,也就分清了远近亲疏。

    这样就很好,终于不必再看着团团伙伙的聚一起了,也不用看着他们的亲近心烦了。

    对抗,从来就不是一团和气的,既然对抗,肯定会摩擦出点火星的。

    然后……

    孩童之事,从来就不会永远局限于孩童之中,这一点赵曦很清楚。

    后世因为孩童纷争掀翻友谊小船的故事数不胜数,都是人,都具备人之常情,赵曦不相信如今的皇家宗族能避免,更何况,他们之间没有紧密牢靠的纽带。

第五一章 事情大发了

    赵曦就是种一粒种子,至于最终会长成怎样的大树,真不是他能控制的。

    当赵曦见到对抗性蹴鞠一次次的争吵时,他就知道离动手不远了,也就不再继续关注了……也不能太下作不是。

    “王爷,北海王府跟汝南王府今日又干架了,连下人也动手了……”

    王中正每日都兴高采烈的跟赵曦讲述,描述过程时,眉飞色舞的,好像打架比踢球更有趣。

    那个世子乌眼青了,那个世子流鼻血了,谁谁谁偷袭得手了,谁谁谁被围攻了。讲起来那叫一个生动形象。

    不过好像,从来没说过谁被猴子偷桃了……这个真不能说。

    不过效果还不错。一个宗正寺司,一个宗正寺正,两家都算是宗族中挺有号召力和地位的,没有点冲突那行呢。

    或许成人之间本来就有些龌蹉,只是表面上还过得去。赵曦只是合理的引导孩子们也龌蹉起来,然后……最好是能把成人的那点龌蹉也明朗化喽。

    老爹应该去做个裁判,也应该就是裁判……再让老爹那和稀泥的性子,随意的糊弄过去,以后的戏应该有的看了。

    赵曦想看的戏没过多久就上演了。

    赵曦今日下学,一路上都让王中正讲述打斗场面,他挺喜欢听。

    不过也奇怪了,这又不是谁强迫他们每天必须来一场,又不赚钱,偏偏北海王府和汝南王府,见天的会来一场。

    本来斗嘴争胜负,延伸到蹴鞠对抗了,最终却是在拳脚中不分胜负。然后,次日重新来过,如此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王中正毕竟有拳脚在身,对于打斗的场面看的很准,分析的也很到位,甚至还能指出其中攻击和防守的优缺点。很好,很能让赵曦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难得居然老爹早早就在慈明宫了,习惯性的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曦儿,资善堂蹴鞠汝可曾参与?亦或知其为何?”

    咦……不是吧?这就闹到宗族了?没听说过宗亲又有什么集会呀?不管延福宫还是文德殿,奏对也轮不着这宗正寺吧?

    难道是朝堂?那可就真有戏看了。

    “回爹爹,孩儿也是听闻一些,未曾掺和。”

    老实孩子说老实话,自己确实听闻了,也确实没掺和,老爹也没问是不是自己挑唆的……这个好像也没有挑唆。

    不碍我事。

    “中正,汝可知来龙去脉?”

    “回官家,小的知晓。原本为北海王府下人所捡到纸片,其上有蹴鞠渊源与戏耍之法。”

    “世子进学,下人闲来无事便以此戏耍之法,由北海王府与汝南王府对抗。然后,世子们课间也皆参与其中。”

    对抗这词,王中正是听王爷说的,他觉得挺贴切,跟官家转述也就如此说了。

    王中正对皇帝肯定是不敢扯谎,有问有答,把知道的全说了。

    赵曦看这样子,都担心若老爹问起,会不会把他俩做的事全交代了。

    这孩子应该不傻吧?这些是真与他无关,随便怎么都能说。

    “可是此文字?”

    王中正识字,赵祯将朝堂上誊抄好的丢给他了。

    “回官家,正是此文字。”

    这时候曹皇后也才明白官家今日为何驾临慈明宫了,就为了了解这个?有这个必要?

    “官家,无非是嬉戏。曦儿不喜嬉戏,官家也是知晓的。”

    她现在那叫一个有子万事足,别看不是己出,朱氏溺亡后,她越发觉得曦儿与她亲近,自己也视如己出了。

    况且这孩子是真省心,也真争气。对于官家因为嬉戏之事,责问曦儿,倒是有些不快了。

    “圣人,非嬉戏之事。今日朝堂,北海王示与人此嬉戏,意欲究竟其是否属实,并对其中戏耍之规有异议。”

    “汝南王当场与之相驳斥,随即便是朝堂大辩驳。自纸片由何人所撰,一直延伸至戏耍之法是否妥当。最终牵扯到如今新政之精贡举。”

    赵祯也真是无奈了。两个不知所谓的堂兄,与朝堂之上论及嬉戏,居然美其名曰考究!

    考究个屁呀!皇室宗族何曾有做学问之人?又何时有做学问之心?

    知道这纸片是由资善堂而出,本以为曦儿能详知……如此玩物丧志之事,曦儿自是不参与了。

    赵曦听到这些……彻底惊呆了。

    朝堂呀!这相当于最高级别的会议,居然为一张自己伪造的破纸片而争论,这得有多闲呀?

    居然能把这纸片跟新政关联,这人还真能遐想。

    “官家,蹴鞠嬉戏如何与新政牵扯?”

    新政,曹皇后也是知道的,同样也是担心的。

    对于国朝之弊,曹皇后也知之甚详。可新政之力过重,官家未必可扛得下去。

    任何牵扯新政之议,在朝堂均可成轩然大波。

    “精贡举,旨在改变重诗赋而轻策论之现状,有意循前朝之事,以策论为主取士。”

    “蹴鞠之法也如此,是该依此法恢复对抗,亦或是遵照现时嬉乐为主。争议由此而来。”

    赵祯也是真被朝堂上吵烦了,根本没在意还当着儿子,尽数倾倒烦心之事。

    赵曦这回彻底服了!哪跟哪呀?

    如果这就是大宋的朝堂……算了,还轮不着自己做主。就是老爹……孩儿真无意给你找麻烦,见谅。

    总觉得那不对劲……

    “官家,为何此事由本家引起?”

    对!就是这不对劲。赵曦差点忽略了缘由,自己都被这扯淡又混乱的朝堂带偏了。

    “吾问曦儿,便是想知之缘由。”

    “爹爹,孩儿曾听中正说起,因此嬉戏对抗性强,在实际玩乐中难免会有身体接触。”

    “资善堂并无中人裁决,双方一旦对某一规矩有异议,就上升到了言语冲突,从而有打架斗殴之事。”

    这个得说明了,不能让本家牵着老爹的鼻子走。

    他们两家孩童纷争,非得扯到朝堂上,还各自把支持和反对新政的朝堂诸公拉到自己阵营,直接形成了朝堂纷争……好一手乾坤大挪移。

    “中正,如实说来。”

    赵祯仿佛找到了解决混乱的切入点似的,着急想要知道一切。

    王中正讲故事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从纸片开始,把下人玩乐到世子玩乐,再到争吵、打架,一直到日复一日的重复,一点一点的详细的讲明白了。

    老爹轻松的走了,可赵曦觉得这事不会如老爹想的那样轻松。

    牵扯到新政,哪那么容易丢手?

第五二章 被戏耍了

    真如赵曦所料,因为一张纸片而导致的新旧施政之争,愈演愈烈,根本就没停下的意思。

    恐怕老爹这时候正诅咒某个学究,闲的没事干,尽做无用功,干啥不行,非得考究一个蹴鞠嬉戏之法。

    硬是把朝堂搅成浆糊了。

    赵曦他……他也没想着会是这样,谁能想到这时候这人牵强附会的功力如此深厚。

    “此獠当诛!”

    新政推行,本就千万阻碍,朝堂诸公殚精竭虑,为蜩螗国事鞠躬尽瘁。

    殊不知有此好事者,竟然以蹴鞠嬉戏入手,引来朝堂新一轮争议,导致新政更加举步维艰。

    范仲淹恨不得逮到此人,千刀万剐。

    “范相,此事蹊跷。纸张确实是资善堂专用,笔力也该是多年老吏,纸质泛黄,当不是近年所为。起因尚需究竟。”

    韩琦也觉得奇怪。新政并未涉及皇族给养,汝南王也好,北海王也罢,没必要拿张破纸片挑起新政之议。

    事出资善堂,就该从资善堂入手。

    这事赵曦还是有疏漏了,这时候他也知道自己没做好。主要是没想着屁大点事,居然导致了朝堂上新旧之争。

    他本意就是想给这群熊孩子找点事,然后能殃及两个宗族的大拿,从而让老爹这个裁判能在宗族轻松点。

    本意是想着以久远的再前朝记录来着,否则他也不会以隶写了,也不会专门将那张纸晒黄了。

    可惜,忽略了近千年纸张制作工艺的变迁,也忽略了皇室资善堂专用纸张,更是不曾想到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赵祯本想着次日朝堂上,将事情缘由说清,同时斥责一下两位堂兄不分轻重的行为……

    想法是好的,偏偏事与愿违。朝堂上已经没宗正寺什么事儿了,就是汝南王赵允让和北海王赵允弼也傻眼了。

    他俩也只是乖乖的躲一边听着……这时候如果宗室掺和,毫无意外,所有的唾沫都会朝着他俩喷过来。在大宋,士子什么时候会在乎宗亲?

    范仲淹昨日思虑,也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尽管皇室私下里也跟士林有勾连,从来没有那个宗亲会因朝堂之争冲锋陷阵。

    这次,这两位王爷又是为何?

    仔细观察了,发现这二位挑事的仿佛也很郁闷。

    而官家……几次欲言又止,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两位堂兄……有其它隐情?

    “陛下,此事由资善堂而出,臣以为可移驾资善堂以明究竟。”

    老范还是有点道行的。就在他说出此话时,注意到了,官家松了口气,而两位王爷却是别扭着……看来确有隐情。

    朝堂上如何,资善堂的熊孩子们肯定是不清楚的,日子该怎样还怎样。

    原本也是因为鼻青脸肿的被家长问起,然后才详细跟家里大人说了。

    至于怎么说,自然是自己全对,对方全错,然后才把那片纸片给了家里人。

    他们怎么可能想到会惹这么大的风波,以至于朝堂诸公到资善堂来现场办公了。

    赵曦今天连学堂都没出,没办法,事情大发了,他得想办法弥补。

    早知道会有如此大的影响,他就直接把规则写清楚了。

    典籍从来就没有清楚的,也不知道是那时候创造的字少,还是说古人太懒了,反正一句话意思是什么,全凭见仁见智。

    字数少不说,还没个标点符合。这倒是为赵曦含糊足球规则提供了方便,可早知道给老爹和新政找麻烦,他宁愿多费些笔墨。

    现在,赵曦正一点一点的解释什么是蹬踏,什么是越位,如何算犯规,如何算违例。没办法,他希望自己费点劲,尽量把争议拖到蹴鞠上来,而不是新政争议。

    一如既往地,北海王府和汝南王府的下人们在一旁加油股劲,喊叫声让整个资善堂都听得清。

    而那些世子们,正汗流浃背的对抗着。

    从你撞我一下,我踢你一脚,慢慢的就开始你推了我,我绊倒你,再然后就不是蹴鞠了,直接成了推搡,然后打斗。

    今天也如此。

    朝堂上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到了资善堂,先是被这喊声吸引了,自然就朝这边来了……

    这……一群光着脊背的孩童,已经乱作一团了。

    “宗沔,又因何事争斗?”

    侍卫们笑盈盈的把两拨娃拽开,一手一个就提溜过来了。

    熊孩子们见这情形……都跟鸵鸟似的,使劲藏脑袋。

    赵宗沔算是里面的老大,被他爹赵允让叫出来问话。

    说吧,还能怎样?

    “爹爹,十六绊倒了十五,依蹴鞠规则是为犯规,十六不认……”

    什么十六十五的,都愣了。

    “爹爹,不是如此。十五之前抬脚过高,是为蹬踏,犯规在先……”

    再想想引起这几日朝堂混乱的纸片,这些朝堂诸公瞬间冷脸了。

    这什么事儿呀?

    原来自己一群臣子,所争论的居然是因为屁孩子们的嬉戏之争。

    这才是缘由!

    贾昌朝那个恼火呀!还以为汝南王投桃报李,为攻击新政冲锋陷阵呢,原来这孙子只是为儿子们的嬉戏讨要规则的正确解释。

    因为此番争论,作为相公,他已经赤膊上阵了,最后的缘由居然是这个。

    谁也不是傻子,在看到这群世子们打斗,又提及所谓蹴鞠规则之时,全都明白了。

    所有人看着汝南王和北海王,这时候这二位爷是真想钻地缝里去呀。

    这时候根本没什么新旧之争了,只有被人戏耍后的恼怒。

    士子,不仅是整个大宋社会的尊重,就是他们自个也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结果……硬是被这点屁事争吵了两日。

    虽然新旧之争本来就有,可因为一群熊孩子的争斗而引起,还是皇室宗族的一群废物世子,似乎是对他们的侮辱……

    资善堂,现在真成了这群废物戏耍之地了。这……成何体统!

    再看看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所有皇室孩童,一个不拉……不对,好像少一个。

    “鄂王爷何在?”

    王中正也看热闹的,只是看到相公们,他们这群下人躲得远远的……没那个凑近的资格。

    结果韩琦问话,居然无一人回答。

    “中正……”

    “回官家,诸位相公,王爷未出学堂,一直在学堂温书。”

    他哪知道王爷在哪?不过王爷在这里除了温书就是温书,如此说总是错不了的。

第五三章 都挺意外

    这一次居然能让朝堂整体对宗族两位大拿有意见,对赵曦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

    他根本不知道,这时候正绞尽脑汁的想后世足球的规则呢。

    一个伪球迷,也就知道个大概。没办法,只能是凑合着自己制定了。

    反正谁也没见过,他也没准备推广足球,就是想替他老爹把乱糟糟的朝堂争议解决了。

    干脆就凭着自己的想象,想当然的去制定规则了。

    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他得仔细想整个嬉戏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然后针对性的界定动作规范……自找的呀!

    赵曦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后世足球比赛的场面,再不停的被世子们的争端替换着。隔一阵闭眼想,隔一阵提笔写,有一点一直牢记着,不能加标点,还得竖着写……

    “曦儿……汝所撰为何?”

    赵祯很舒心,很惬意,从来没有过的舒爽感围绕着。

    所有孩童均在玩耍,那怕是不玩蹴鞠,也一样围在边上呼喊。唯有曦儿,唯有他一人仍在学堂。

    还有什么比儿子出息更荣耀的?关键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因大统继承的龌蹉。

    “爹爹……诸位相公……”

    这时候赵曦正想着主裁、边裁以及第四官员的事儿呢。

    正考虑五人制蹴鞠需要不需要那个什么第四官员呢。

    被他老爹猛然一叫,慌乱中赶紧起身。

    我的个乖乖,该不是查清楚那纸条是自己写的吧?不应该呀,自己一直是稚嫩的笔法,后世那种龙飞凤舞的笔法从来未显露过,这也是一年多锻炼了手腕的力度才能写出来的。

    应该不会吧?可看到除了老爹,一个个都阴沉着脸……赵曦很不确定,尽量去掩饰自己的慌乱了,可还是被人捕捉到了。

    特别是一直关注他的韩琦和富弼。

    “王爷,此为蹴鞠规则?”

    好人啊!赵曦都想扑过去亲韩琦一脸,忒有眼色了。

    “爹爹,诸位相公,吾见众人整日因蹴鞠嬉戏争斗,自觉应细化规则,明确界定动作,故……”

    不说了,让他们看吧,留白也是让他们别提那张纸片的事儿。

    说实话,赵曦是很紧张的,就是在回答韩琦问题时,也还没有平静下来。

    赵祯本来灿烂的表情,也瞬间格式化了。

    唉!终归还是没逃开这嬉戏,曦儿倒是没玩,可还是花心思在嬉戏上了。

    “王爷,为何做此细化?”

    富弼觉得细化这词很贴合这些纸张上的内容,确实是把那纸片的提法细化了。

    “回相公,小王见世兄每每玩乐,最终均以打斗收尾。想必诸位世兄并无意纷争,伯父家中也是心疼,皆因规则不明所致。故小王以为,若明确规则,纷争自然会少,也不会出现打斗之事。”

    “资善堂为族学,同是朝廷公廨,吾等宗族进学于此,整日打斗,势必影响公干。小王……小王……”

    赵曦到最后向不好意思装了装,也似乎表达了自己未温书的尴尬。

    至于所说的明确规则就没有争斗……只是让他们信,反正自己是不会信。

    后世足球规则很完善了,不一样有百年恩怨的球队吗?

    关键是他提到了公廨,没有提替老爹解决麻烦。

    赵曦这时候已经明白,这一群人过来,压根不是究竟纸片事宜的……那他就放心了。

    那么他不介意多句嘴,把这群熊孩子都卖了。仿佛这对抗性蹴鞠嬉戏跟他无关似的,这么说出去,也确实证明与他无关了,还表示他反对此类嬉戏。

    可他偏偏又细化了规则,似乎并不反对对抗性蹴鞠。

    很简单,就是想说:别闲着没事在朝堂上扯淡,就是个蹴鞠嬉戏,解决了就行。一个孩子的玩乐,你们一群人把朝堂吵成了菜市场,丢人不丢人!

    “好!很好!鄂王爷,汝很好!”

    又是这句?我说老韩,换个词夸人不行吗?

    “二位王爷,既然汝等需蹴鞠嬉戏之规,如今已有,汝可继续。只是莫乱了资善堂公廨秩序,更莫搅乱朝堂。”

    范仲淹是真火大!屁大的事,差点搅烂了朝局,也差点让新旧之争再次点燃。

    “两位王爷可纠集子弟,在汴梁另择一处,继续此嬉戏,也可为汴梁城子民多一杂耍之事。”

    贾昌朝说完,扭身出去了。

    这事闹的,真是让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好好的一次发难机会,居然是孩童嬉戏引起。这时候若再继续争辩新政,那就真成了被孩童牵着鼻子了。可就这么放下了……实在是憋屈,忒不甘心了。

    赵曦不明白这贾相……不是跟汝南王府穿一条裤子吗?今日个看这情形,似乎对两位大拿都有意见了。

    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自己费半天劲写的一沓纸被拿走了,好在自己老爹脸色又灿烂了。这就好,也不枉自己苦思冥想。

    恭送了这群人,赵曦还是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了。

    等到快进学了,又看到这群熊孩子,一个个跟霜打了一样,蔫儿不拉几的回来,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嘿嘿……心里那叫一个美。

    不过随后的一件事,让赵曦着实惊讶了。

    资善堂里再没有蹴鞠嬉戏了,连原本娘们儿的玩法也没有了,而汝南王和北海王两家的熊孩子仇视却越来越明显了。

    原来,这二位王爷还真在汴梁城另觅一处,还真就纠集子弟,按照赵曦制定的规则操练了一场……

    “他们谁家赢了?”

    “王爷,小的也不清楚,他们的伴当都说自家赢了。”

    接下来居然有了第二次较量。已经不是自家子弟了,而是两家王府到处收罗蹴鞠好手,并设置了大量赏金,来了一场让汴梁城热议的对抗性蹴鞠比赛。

    这不就是足球俱乐部的雏形吗?

    有些事真的没法预料,就比如这一次事件的起源和结局。

    有些事又可以预料,就比如赵曦现在就能想到,对抗性蹴鞠,恐怕会催生一个新的行业。

    据传,后世的那些玩球的,都挺赚钱。

    自己是不是也该掺和进去呢?

第五四章 有意无意的营生

    果不其然,这还没多久,就连宫里也开始议论了。

    从开始议论两家王府的蹴鞠对抗,到后来议论的队伍名称越来越多了。

    后来差王中正打听才知道。这本来只是两家王府的事儿,结果行会见赏金诱人,便提出组队参加。

    王府一想,这那成呀,自己拿钱撒气可以,总不能让别人白拿走钱不是。不同意还不行,自家聘请的蹴鞠好手都来自行会。

    所以,便想到了售票。

    谁也没想到,温文尔雅的大宋子民,居然对如此热烈的对抗性蹴鞠兴致这般高昂。

    这不到半年,对抗性蹴鞠在汴梁城业已有了相当的受众。

    “曦儿,娘舅家托人问话,欲掺和蹴鞠之事。知规则为汝所定,故差人问汝此事是否可为?”

    这是咋?这是赚钱了没地花吗?

    赵曦还是没转回思维来。这不是后世,这时代还没有球星,组建个球队还不是烧钱的事儿。

    “娘娘,或许初始可以,后期恐有碍于娘舅家声誉。其次,如今之五人制对抗性蹴鞠,受众虽足,可场地受限,售票一项收益恐难以为继。”

    怎么说呢。既然对抗性蹴鞠能在短期内形成规模,随即而来的自然会因为赏金之事,发展成为诸如后世一般的庄家操作赛事状况。

    赵曦的话让皇后有点愣,此事只是个嬉戏,又如何跟声誉相关了?

    “曦儿,可否与娘详细说来?”

    不管别人怎样,曹皇后现在是真不当曦儿是个孩童,不凭什么,就凭现在每日都有几千上万贯的进项。

    谁家孩子在五六岁时能帮家里赚钱?自家的曦儿就可以。

    “娘娘,如今蹴鞠赛事系自发而成,从其诞生之时便存在弊端。无朝廷介入,皆为求利之商贾。”

    “商贾为何?乃逐利之徒。蹴鞠一事受众颇广,如今只是出卖观看席位,最终会扑卖输赢胜负。

    “一旦扑卖输赢的钱财高于赏金时,各队之间的主家,因钱财原因,便会指使其聘请之蹴鞠好手,从而左右胜负输赢,以此达到攫取钱财的目的。”

    “而扑卖输赢的钱财,亦或来自士林官员,亦或来自商贩,亦或来自乡绅小农。最终主家会因操纵胜负输赢而将声誉损失殆尽。”

    这是必然的。所谓资本的劣根性,赵曦还是知道些,他也知道那句经典的话。

    资本从来就不是干净的,古今如此。

    若本身家声已经烂大街了,那无所谓,大不了被人诅咒祖宗八代。比如那些王爷家,即便是有个好名声,赵曦也希望最终烂大街了。

    可娘舅家,从赵曦所知晓的,家声尚可,家教甚严,完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钱而坏了传承的名声。

    又不是没有赚钱的买卖。

    曹皇后知道轻重,听曦儿这么一说,她明白了。

    国朝不禁扑卖,甚至街市上随处可见扑卖,自然也不会禁绝蹴鞠赛事的扑卖。

    就这些行会商贾,为些钱财,自然会如曦儿所言,不择手段攫取钱财。

    只是……如今汴梁城蹴鞠的热烈效应,还是自家曦儿所创的嬉戏规则,就这么错过去,挺可惜的。

    自己对娘家的照拂,也只是照拂,娘家若是有久长的营生,甚至对己身也是助力。

    “曦儿之意,娘舅家莫掺和此事?”

    不死心呀。不说娘舅家,就是曹皇后自己也不死心。她本来还想着,借娘家之名,拿堆在内苑的一些钱财去掺和一把呢。

    “娘娘,其实如今五人制蹴鞠对抗,场地受限,就是出卖观看席位,所赚利润也不大。”

    “孩儿以为,此类嬉戏可增加人数,扩大场地……”

    赵曦真无意主动改变历史轨迹,他随意流露出些新鲜的物事,只希望是这个时代的原住民去发展……可有些事推着赶着的就到眼跟前了。

    就比如现在,他从撰写蹴鞠规则,本意只是想让那群团结的熊孩子分裂。如今演变成这程度,就连他也始料不及。

    也如娘娘对钱财的热衷……

    所以赵曦详细的跟娘娘讲述了后世成型的二十二人制足球。

    可惜一直到赵曦说完,娘娘反倒是一脸茫然。

    “曦儿,汝所述之事,可与娘舅家掺和蹴鞠有关?”

    我嘞个去!不是说这时代经济高度发达吗?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为啥作为这时代最顶尖的人,还是不明白呢?

    “娘娘,孩儿以为,娘舅家可择一处开阔之地,营造一处可容纳万人左右之场所,并在周边营造集市。”

    “如今五人制蹴鞠,城内场所尚可,若人数增加,势必需要新场所。娘舅家可出租场所获利。同理,大型蹴鞠赛事会让其周围形成人群聚集,集市自然也随即发展……”

    要再不明白,赵曦真不知道如何说了。

    “曦儿,场所如何营造?又如何改变现时规则?”

    曹皇后是明白了怎样赚钱,可赚钱的前提……自己也懒得动脑子了,有曦儿呢。

    好吧,赵曦彻底被娘娘的问题打败了,原本挺聪慧的娘娘,此时……也罢!

    “娘娘,孩儿这就撰写……”

    自找的呀!赵曦不得不重新撰写对抗性蹴鞠规则,添加了守门员,添加了裁判和第四官员,甚至把联赛流程一并写清楚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也就干脆了。

    所以,赵曦又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足球场的图形,再按照后世规划,将足球场配套设施也做好了,甚至连周边集市都规划好了。

    赵曦从基础设施,一直到突发事件时的人群疏散,甚至连垃圾处理和下水都考虑到了……

    这本就是个系统工程,那一样都不是单独成立的。赵曦不得不反复修改,不断的添加和删减……

    滔娘无趣的陪着,这小丫头,就是赵曦温书,她也愿意守着陪着,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偶尔看看书,剩下就是单纯的发呆看着。

    曹皇后进来出去好几次,开始是欣慰,到后来已经是心疼了……

    才几岁的娃,就需要做这么多事,还是为自己娘家……这事说什么也得掺和,还得占大头,否则都对不起曦儿这般用心了。

    话说,曦儿随便搞出来的点心,都可以供养整个内苑,这般用心的营生,自然差不了。

第五五章 做该做的事儿

    一直到滔娘都瞌睡了,赵曦才把这个体系完稿了。

    建筑设计规划,商业运作模式,城市管理规范,一直到赛事赛程规则等等,这本就是几代人不断补充完善的体系。赵曦虽然全凭照搬,也是很费脑子的。

    在完稿的一瞬间,赵曦倒头便睡着了,时间其实还不到他平时入睡的时候……柔嫩的脑容量,真扛不住他这般耗费。

    曹皇后开始还是心疼,可当她一页一页翻看曦儿所撰写的内容时,彻底震惊了。

    她不是没见识的人,不管是出生,还是说出嫁后的地位,足够她具备一定的管理者素养。可就曦儿所撰写的,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嬉戏,这几乎就是个新城的设想和规划。

    曹皇后突然有些舍不得了,舍不得就这样把曦儿的成果交出去,她甚至有心叨扰官家,叨扰朝堂相公,让他们都看看曦儿的这般能耐。

    可是不行啊!曦儿所撰,确实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可自始至终都是在围绕着蹴鞠嬉戏。

    此事如何起始的,皇后是知晓的,让整个朝堂丢尽了脸,若此时将曦儿所撰呈与朝堂……怕是曦儿来之不易的声誉会毁于一旦……第一次撰写蹴鞠规则,尚能与不忍见同族争斗为由,若一直不断的倾心于此,那就是玩物丧志了。

    赵曦进学时,脑子好像觉得昨日还有什么事没说透,可一大早见自己写的那些不见了,估摸着娘娘带走了,也就不再想了。

    对他来说,这真不是正事,捎带的,纯粹为那个一直扶养自己,确实对自己视为己出的娘娘而做。

    话说,赵曦都搞不明白,他还真就跟娘娘亲近。

    曹皇后整日就抱着那一大沓纸看,小心翼翼的,生怕翻烂了。

    时不时的往朝堂那边看,她希望官家今日歇息时能过来一趟,好跟他说说曦儿的事儿……也知道这是奢望。

    并不是说官家在冷落慈明宫,有曦儿在这边,官家往来慈明宫还是很频繁的。只是官家近日估计又焦头烂额了。

    要说富相公有伊霍之心,曹皇后她是不信的。偏偏此事还就有明证了,还是新政中坚的石介石守道亲笔书信……

    事发突然,也蹊跷,可如今,即便是官家不予追究,朝堂也不会就此罢休,富相公也很难继续居庙堂之上。

    况且,就官家那心思……唉!怕是朝堂又要起风波了。

    曹皇后盼赵祯终归是没盼来,也就没办法跟他商量曦儿的事了。

    赵祯是真顾不上。他对于富弼行伊霍之事半信半疑,他知道自己不算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只能是守着祖宗的家业别丢了。

    可若说是富弼要行伊霍之事,他还是有些不信的。富彦国性情他知道些,况且自富弼为相,也未曾与自己有什么龌蹉,自不会行此忤逆之事。

    可书信出自石介石守道,又当别论了。

    国朝因何而得,赵祯是清楚的。富弼无伊霍之心,恐被形势推及……这才是赵祯忧忧的,担心的。

    且看看吧!赵祯遇到无法确定的事儿,总是想拖拖,时间久了可能就看清楚了。

    可惜,朝堂没给他拖的机会。

    先是有言官开始弹劾,紧接着富弼就要自请外出了……在那一瞬间,赵祯真想爽快的答应富弼了,可他还是忍着,把整个流程走完了。

    几番挽留,道尽了君臣之谊,今日,终于把富弼放走了。

    可赵祯的心里并没有轻松了,反倒更加烦躁了……都是这新政给闹的。

    本来因为西北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自立,又让国朝大溃败,赵祯也想励精图治,实现中兴。可没想到居然如此麻烦。

    现在……现在嘛,边陲小民自喜欢些钱财,赏赐些就是了……

    就是这乱糟糟的朝堂,啥时候才是个完呀?

    “大伴,几时了?”

    “回官家,酉时已过,放衙许久了。可要移驾慈明宫?”

    陈琳倾向于让官家回慈明宫,那里不但有贤德的娘娘,还有个妖孽的鄂王爷。

    如今朝堂处境,若听听慈明宫说法,或许会有些改善之法。

    “罢了!糟心呀,莫叨扰圣人和曦儿了。”

    男人嘛,总得担着点。

    “张氏又有身孕了,吾应该去探望探望。”

    老陈琳无奈的招呼官家起驾,移步澜屏宫了。

    赵曦下学回来,见娘娘一人独坐,像是在发呆,又有一丝愁容。

    “娘娘,可是孩儿书写之事有何不妥?若因此惹娘娘烦心,自可丢弃,莫因此这琐事乱了心情,不值当。”

    是真不值当,无外乎钱财的事,别说还有些营生,就是啥也没有,就凭这身份,都没必要因为这点破事坏了情绪。

    “曦儿,汝做的很好,娘娘是想朝堂了……”

    朝堂?不外乎新政要停了,相公们又要出外了,这才是第一个,接下来恐怕都得外出了。

    赵曦并没有接茬,这事他还够不着掺和,也不想掺和。

    他仔细研究了新政的所谓十条陈,真可谓字字如刀,句句见血,条条深入骨髓。

    不否认为国朝殚精竭虑之心,不否认为大宋鞠躬尽瘁之意,甚至赵曦都有些感慨老爹有这么好的臣子。

    可,那有怎样?所谓弊端,是因被人充分利用,才显现出来的漏洞,既然有人利用,自然就有了既得利益者……这才是要改掉的内容。

    这不是对一个人刮骨疗毒,这是面对某个特定阶层。

    相公们准备好了,老爹准备好了吗?这真的很麻烦。

    文人,总还是有些书生意气,并不是纯粹的政客,最起码这一届的政事堂执宰,并不都是政客。

    所以,赵曦并不看好新政,他觉得过于仓促,过于着急,也过于明显而猛烈了。

    温水煮青蛙,才是改革最恰当的做法。

    老爹……有的愁了,娘娘也没必要跟着愁这些烂事。

    “娘娘,孩儿昨夜有些遗失,有一营生,可与蹴鞠相关,娘舅如若有意,试着介入倒也是个佳途。”

    娘娘,还是说些赚钱的事儿吧,朝堂……你不该掺和,我也不到时候掺和。且看着吧。

    曹皇后很想听听曦儿谈及朝堂,曦儿的角度和切入点每次都很新颖。可惜,这孩子太懂规矩了,又一次左顾而言他。

第五六章 未雨绸缪

    活字印刷出现了,赵曦听说了,也省得自己多余了。

    只是那个叫毕升的可怜匠人,根本就没什么知识产权和专利意识,就这么把一项革新印刷行业的发明,大公无私的让他那个印刷坊里公用了。

    而那个悲催的印刷坊,也只能是印制些佛经……

    赵曦不知道这是整个雕版行业的抵制,还是说没人看到其中的远大前景。

    从新政推行举步维艰的结果看,赵曦更倾向于是被抵制了。

    赵曦觉得自己这样把活字印刷划拉了都有点不地道,再想想,好像自己也是在帮那个匠人毕升,最起码自己可以让他衣食无忧,从今过上富足的日子。

    恐怕能扛得住雕版行业抵制的,也就饼干链条上的小团体了。

    “娘娘,差娘舅家找一个雕版工匠,其名毕升。若有可能,一并将该作坊盘下为好。”

    “若盘下作坊不易,也务必将匠人毕升挖到,并且确保其所发明之活字印刷技术不得泄露。”

    赵曦说的又有些得意忘形了,在跟娘娘说话时都夹带些莫名其妙的词汇。

    一下把曹皇后也说愣了。

    赵曦看娘娘愣着没回话,再返回去想想自己说的……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娘娘,孩儿在资善堂听闻,有一雕版工匠毕升,以泥范雕字,而后烤制成型,便省去了每次印制需重新雕版的麻烦。”

    “孩儿以为,蹴鞠嬉戏业已成势,未来之关注在汴梁可能妇孺皆知,也可延伸诸多营生。”

    “故,孩儿以为,娘舅家可做抵报形式的营生,每日可发布赛事、几家组队参加,又有何蹴鞠好手参加等等,诸如此类信息。”

    这个很简单,赵曦觉得没必要专门做文案了,再说,他也真不想做了。昨天够累了,若这么简单的事,娘舅家还鼓捣不清的话,就是再帮扶,也屁用没有。

    关键是,赵曦认为就大宋的政策,有了活字印刷技术的发明,报纸业势必在大宋有发展。

    这是舆论,是喉舌,他需要未雨绸缪,把事情做在前面。

    可惜,他对于历史了解太少了,根本不知道报纸业到底是什么时候萌芽的。

    “曦儿,汝是言娘舅家做抵报营生?”

    曹皇后很不解,解不了。

    对于抵报的了解,她所见到的就是朝堂上的那种……这能赚钱的营生吗?

    “娘娘,孩儿以为可以。”

    赵曦没办法给娘娘解释报纸业是怎样的利润,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一点他确信,印刷行业和报纸行业是肯定赚钱的,就看具体操作的人,是不是个活泛的人了。

    话说,虽然娘俩都一口一个娘舅家,其实也是在说内苑的闲钱。

    但凡是赵曦倡议的,在曹皇后眼里,内苑就该是大头。

    这已经不是娘家人咨询的组建球队了,而是对整个蹴鞠嬉戏的变革,还是另辟蹊径掺和蹴鞠嬉戏。所以,曹皇后让带出去的话很明白:新营生也是以内苑为主。

    闺女不是娘家人,是出嫁人,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饼干营生很赚钱,虽然被内苑拿捏着,却从来没刁难过他们,这也是皇后娘娘照拂,更是赵曦叮嘱过的。

    合作的前提就是双方平等,不能分皇室还是世家。

    六家没人觉得让内苑做主有何不妥,这是帝国未来的主人,还是个智近于妖的主人。

    别说是以内苑为主,就是让他们帮腔也认了,毕竟饼干事宜已经让他们收益无穷了,也自然对王爷所说的新行当倍感兴趣。

    当然不是指抵报,抵报谁都知道,那不是新行当。不过既然鄂王爷提及,打发人办理即可,只是一个破落的雕刻坊而已。

    有了上一次曹傅惹祸的事儿,这次那怕是盘下破落的印书坊,曹琮也谨慎的很,拐了几个中人,才把整个印书坊盘下,连带着那三五个工匠,包括那个叫毕升的。

    这事了结了,他们才把赵曦撰写的蹴鞠之变,拆开了散布出去。

    重点散布的是人员增加,场地扩大,以及裁判设立和扑卖的可能……

    同时,在汴梁城外,六家认购了一大片土地,依照赵曦所画的图,开始了一个集市的建设。

    大宋不缺能工巧匠,虽然赵曦所画的也就那么个意思,但工匠们还是读懂了意思,毕竟赵曦把每一项都批注了。

    虽然有些设置,不管是执事的,还是工匠,并不明白有什么用处,可还是遵从了赵曦的说明,把图上该有的都配套建造了。

    两家王府依然争锋相对,搞的很仇人似的,可对于赚钱,却是一致的,包括行会。

    当赵曦关于蹴鞠变革的提法刚传出来,所有在蹴鞠嬉戏中得利者,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商机。蹴鞠嬉戏,原来也大有可为。

    大宋也不缺玩蹴鞠的,在汴梁更不缺玩蹴鞠玩的好的,谁曾想本来只是逢年过节混口饭的艺道,这时候居然可以当成养家糊口的营生。

    行会和王府都着急着想依照新玩法开展赛事,也正忙乎着找个合适场所时,有好事者告知,汴梁城外已经专门为蹴鞠赛事建造好了场所……

    赵曦没再操心这些,待在被宫墙囚禁的内苑,就是想操心都没的路子。

    他相信,就凭大宋这时候那些钻钱眼里的商贾,绝对可以把整套的赛事操办好。再说了,能不能操办好也无所谓,他、以及整个掺和蹴鞠的六家,也就是个包租公,现成收钱的。

    糟心的朝堂越来越纷乱了,赵祯因为烦乱,已经好久没过来慈明宫了。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难得官家来慈明宫,皇后尽量不说那些烦心事儿,便挑着捡着跟官家说起曦儿的一些做法。

    从饼干每日进项的增加,到内苑不再窘迫的日子,从那个叫毕升的工匠,到策划汴梁城外的蹴鞠集市。

    总算是让官家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到赵曦下学回来,赵祯仿佛已经忘记了朝堂的烦乱,纯粹的享受这份天伦之乐。

    ……

    “禀官家,馨娘急病……”

    唉!还真不是享福的命,这还没轻松盏茶功夫,好好的馨娘又急病了。

    馨娘就是那个张氏的女儿,赵曦知道,好好的怎么就急病了呢?

    赵曦看着急匆匆离去的爹娘……那该是自己妹妹吧?自己是不是也该去看看?

第五七章 赵曦你干嘛

    前世的赵曦兄妹五六个,他还是老幺,虽然这是家贫的原因,同时从小就被哥哥姐姐照顾。他曾设想过有个妹妹,他觉得那种感觉应该很好……

    此时突然意识到,刚才禀报急病的赵馨是他妹妹……

    赵曦拽着滔娘,也跟着爹娘朝澜屏宫跑去。

    张氏虽仍是贤妃,澜屏宫的规模并不比慈明宫小。曹皇后大度,从未为此争究过,姐姐妹妹的倒也处的将就……最起码表面上过得去。

    就如现在,馨娘急病,曹皇后作为六宫之首,随着官家一样急匆匆的来了。

    赵曦到了澜屏宫时,御医已经进去了,整个澜屏宫外的下人,一个个探着脑袋观望,却不敢吭声,那怕是赵曦拽着滔娘进去,也没人敢言语,连施礼都忘记了。

    澜屏宫后堂,下人们噤若寒蝉的依柱依墙站着,只有自己老爹在不停的转圈圈,而娘娘正搂着张氏安慰……

    赵曦拽着滔娘进来很唐突,所有人都看了他俩一眼,也就一眼,旋即又转向了床榻上。

    滔娘有些拘谨了,连赵曦也有些。毕竟他俩从未来过澜屏宫,初到陌生的地方,小孩子总是有点拘谨的。

    而赵曦的拘谨,是因为他俩这样闯进来,好像很不合适,特别是张氏过来的那一眼,让他很不爽。

    这情形,还真不是孩童过来看热闹的时候。

    就连娘娘看赵曦那一眼也有责怪的意味了……挺懂事的曦儿,今日怎么就凑这热闹了?

    赵曦真不是来看热闹的,他就是在某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这个急病的小丫头是自己妹妹,他一直希望有个妹妹,还曾经幻想过自己要怎样照顾妹妹,所以,也就跟着来了。

    老爹还在转圈,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床榻处,娘娘还偎着张氏,是不是的瞥一眼赵曦和滔娘。

    唉,这事闹的,赵曦现在是走不是在也不是,就停在后堂中间尴尬的愣着,小滔娘拽着他的手,赵曦都感觉这丫头急出汗了。

    御医一如既往地翻眼皮,看嘴巴,然后又搭在小丫头稚嫩的胳膊上号脉。

    赵曦很想看清小丫头的样子,真的,真的想看清,看看这个以后叫自己哥哥的丫头片子长啥样,是不是跟自己设想的一样。

    嗯?这是?赵曦掂了掂脚,晃了一眼,却见床榻上的丫头脸色泛紫……这是窒息的症状呀,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窒息呢?

    会不会是……

    赵曦想到了最大的可能。可御医还在闭着眼号脉……我去你大爷的!这时候号脉管屁用?

    赵曦顾不得了,一把甩开滔娘,蹭蹭蹭就往床榻处跑……

    “曦儿……”

    “曦儿……”

    “赵曦,你要干什么?”

    最后这声是张氏焦急又发狠的声音。

    赵曦已经顾不得解释了,解释又得多半天,而现在……床榻上的小丫头脸色已经发紫,也就是说再迟些时间,小丫头即便活过来也无法确定会是怎样的情况。

    赵曦已经确定这丫头是吸入异物了。若是小丫头刚刚吸入异物时,仅仅有喘息和呛咳时,赵曦还能来得及解释,而现在……再耽误下去,怕是会吸到气管更深处,接下来就是咳嗽、发热,再次被定为可以过病的肺疾。

    赵曦每日锻炼,还是陪着仪仗队那些成人锻炼,一直是跑动的。

    本来还在门口边,从起步跑开,又有人喊叫,所有人还来不及拦下,赵曦已经跑到了床榻边上。

    赵祯愣了,这次是真的被曦儿的动作唐突的愣了。从来没见过曦儿如此,不仅是速度,更是他的行为很反常。

    张氏这时候根本不像是有身孕的人,一下子就窜起来,急忙忙的要接近床榻去拽赵曦。

    “娘娘,别让姨娘过来……”

    母亲着急会怎样,赵曦能想到,他希望凭着娘娘对自己的信任,可以听从自己拦下张氏。

    而御医,傻不拉几的看着这闹剧,连手搭在小丫头胳膊上都忘记了。

    “起开!”

    赵曦小手扒拉开御医,穿着鞋蹦到了床榻上,快速的把小丫头抱起来……

    赵曦本来还想依照着那办法,把小丫头附身放在自己膝盖上,当他抱起小丫头,才发现自己蹲下的膝盖根本放不下小丫头。

    赵曦没慌,很清楚自己需要怎样。

    随手把枕头拖过来,放在床榻的边缘,然后把小丫头附身放在枕头上,头低于床榻平面,往下垂着,左手尽量撑开,尽量去托住小丫头的下颌。

    曹皇后在听到赵曦喊叫,长久以来形成的信任,她毫不犹豫的拽住了准备冲向床榻的张氏。

    “莫急!曦儿不会莽撞!”

    话虽这样说,可心里并没有踏实下来。

    而赵祯,在听到曹皇后对张氏所言时,也停下了将要靠近床榻的脚步。

    那是自己的女儿,那也是自己的儿子,都是孩童,自己不能用肮脏的想法度之,且看看吧。

    赵曦这时候根本顾不得其他人会怎样,他心里就一直想着那个叫海姆立克急救法的细节。

    那是他出席一次卫生系统会议室听到的,那时候他刚转业不久,分管了文教卫生,对于新业务他需要熟悉,所以专心听了。

    赵曦左手托着小丫头的下颌,右手开始从下往上,一下一下的拍击着小丫头的脊背正中。

    赵曦担心自己力量不够,几乎是抡圆了胳膊在打……给人感觉就是这样。

    “喀……喀……咳……呜呜呜……”

    没让赵曦失望,当赵曦感觉力气快要耗尽时,小丫头终于把气管的异物咳出来了……

    这时候曹皇后也可以把张氏丢手了。

    被曹皇后拽着的张氏,虽然嘴里没说啥,可一直在挣扎着,还是要冲到床榻,阻止赵曦折腾她闺女。

    就在小丫头哭出声时,她愣愣的停下了。

    “张氏,曦儿不会乱为的。”

    曹皇后很欣慰,曦儿一如既往地让她放心。

    赵祯却是一脸的惊讶,甚至比御医还惊讶。他实在不明白,曦儿为何会懂得这些。

    “曦儿……”

    “爹爹,娘娘,姨娘,馨儿是不慎误吸寒瓜子……”

    说着,跳下床榻,顺着小丫头咳出的方向,从地上找到了一颗西瓜子。

    至于为什么会懂得这个?真不好解释,最好是别问,问到了也只能含糊过去。

    这个,真没法在典籍中找到。

第五八章 繁乱

    莫名其妙的,小丫头虽然救过来了,可一直不停的哭,谁都哄不住,可偏偏只要赵曦靠近,小丫头立马会止住哭声,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赵曦。

    人说三岁以下孩童可以看到前世今生,被这小丫头看的,赵曦都发毛。

    赵曦试了几次,都是这样。开始时没人注意到,可赵曦来回走动,曹皇后就发现了。

    小丫头还在哭,还是那种撕心裂肺的……

    “曦儿,汝过来……”

    赵曦很无语,很想摸摸鼻子,表示一下自己的无语。

    果然,他靠近了,小丫头就不哭了。

    然后,张氏就想抱一下,可稍微离开点赵曦,小丫头又哭。不管是亲妈还是乳母,谁都哄不住。

    “张氏,如今汝有了身子,馨儿又如此这般依恋曦儿,不如由吾带去慈明宫……”

    说起来曹皇后是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扶养那个孩子,用不着跟谁多嘴。

    只是她的贤德,让她做不出强迫其他嫔妃不悦的事儿。

    这一切,赵祯就像个路人,就那样看着,还在赵曦给他的震惊中,无法缓回来。

    “陛下……”

    御医连官家都不敢称呼了,很正式的称呼陛下。

    赵祯看了御医一眼,随便的摆了摆手,跟赶苍蝇似的……

    唉!自己今日值守,赶上了,偏偏自己根本不通孩童之疾,被鄂王爷打脸了。御医也很受伤。

    还好官家没怪罪……

    别说是他,就是负责看顾馨娘的宫女,赵祯也忘记处置了,脑子里一直迷糊,迷糊着曦儿如何知晓此救人之法。

    张氏又有身孕了,对于小丫头片子也就那样了。

    连继承大统的身份都没有,之所以留在身边,也就是想让官家看着……

    既然皇后如此说,也干脆顺水推舟的应下了。

    这回去的一路,小丫头眼里必须看到赵曦。赵曦是真服了,他跟小丫头真的是第一次见,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了。

    皇后娘娘说这是兄妹情深,血脉里带着的,赵祯也深以为然,赵曦也不得不认同。以后说什么都得情深起来,不深也得深起来。

    赵祯似有话想问,路上不合适,一直熬到了慈明宫。

    “曦儿,汝如何知此救人之法?”

    唉,还是来了,赵曦都想了一路了,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官家,曦儿读书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从不读死书……”

    皇后一边说,一边将那个蹴鞠嬉戏的策划文案拿出来……她真像宝贝似的留着,还用锦缎包裹了。

    是呀,赵曦也想通了。就这份蹴鞠嬉戏的策划书,几乎算是可研报告了,那也不是谁教会的,自己不是聪慧嘛,有聪慧这个借口,一切都可以说得过去。

    “爹爹,孩儿常见物事置于案上,敲击时会有移动。馨儿自口鼻吸入异物,故以为拍击可使其咳出……”

    原理应该是这样吧?赵曦不确定,好像只有这样解释能说得过去。

    还好,赵祯已经被他所做的蹴鞠嬉戏策划书吸引了,嗯呜了一声,算是这事过去了。

    ……

    赵曦带给赵祯的欣喜持续不了多久,或许在赵祯刚离开慈明宫就消失了,没办法,脑子里填塞的太多,容不下他过多沉浸于曦儿的妖孽中。

    富弼外出,范仲淹外出,赵祯本意想留着支持新政的杜衍,老成持重,可稳定朝纲。再有欧阳修、余靖、王素等人为谏官,也可让朝堂不至于一个鼻孔出气。

    可偏偏事与愿违。

    欧阳修梗着脖颈,硬是接连上奏为富弼、范仲淹辩解。

    不辩解倒还罢了,越解释越糊涂,终于还是被人揪着措辞不当……唉,怎么就没一个省心,没一个能体谅朕之苦心?

    赵祯觉得自己外放范、富二人,并非不支持新政,只是想缓缓。没想到反倒导致了朝堂的更加混乱。

    这下,欧阳修又得外出了。

    整个新政推行者,在庙堂之上,几乎算是全军覆没了。赵祯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怕麻烦,还是说新政给自己找麻烦让他对新政排斥了。

    他只希望朝堂上能消停会儿,让自己也能缓口气。

    有那个可能吗?

    这些日子,孙复授课时,对朝堂混乱也时有评判,言辞自然倾向于新政一方。

    赵曦也从中捕捉到了朝堂上混乱的变化,也就知道了如今的朝堂就是一团浆糊,甚至连这江山也是一团浆糊。

    随着孙复课堂上越来越多的陈述朝堂乃至国朝弊端,赵曦也越来越多的了解了如今的大宋,也就有了对整个朝堂思考的基础。

    也终于明白他老爹从未舒展的眉结因为啥了。

    乱麻需快刀,偏偏老爹却是个磨性子,你这样的现状也就不奇怪了。

    还轮不着自己操心,就是这些世子们也当孙复的讲述当故事听,没人操心这个。

    世子们,包括哪些伴当们,凑一起议论的只有蹴鞠,只有汴梁城外蹴鞠集市。

    从汴梁的蹴鞠好手,到各家的当家球星,再到每次赛事时人山人海的场面,以及整个集市的买卖商贾,一直到对各各场次赛事的扑卖。

    终于,蹴鞠嬉戏被大宋开放的市场搞大了。

    不过有一点赵曦很奇怪,到这程度,自己所倡议的抵报该出现了,并且应该是相当火爆的售卖,可至今他还未见着,甚至连议论都未听说。

    “娘娘,孩儿曾倡议抵报之事,不知娘舅家可曾操办?不知如今推行如何?”

    没得来源,赵曦也只能问娘娘了。对于报纸业,在赵曦心里,比经营蹴鞠集市更重要。

    曹皇后被赵曦这样问的愣住了。

    说实话,这些日子就蹴鞠集市的进项,已经让她忘记了还有抵报那事。

    娘舅家也就在盘下雕刻坊时知会过一声,而后再未提及,自己也没再关注过。

    那……那抵报的营生可真能赚钱?曹皇后还在疑惑。

    “曦儿,为娘未曾过问。今日便差人询问。”

    曹皇后倒也没遮掩,对儿子,她没必要,没关注就是没关注。现在曦儿问起,自己着人问一下即可。

    不管是曹家,还是另外五家,没人当抵报是回事。王爷提到了,盘下雕刻坊,养着那般人也不费多少钱粮。

    所谓做抵报,还这没人上心过。

第五九章 拨弄拨弄就火了

    有些事单纯的点拨真不行。

    对于六家对抵报之事的搁置,赵曦能理解,毕竟这纯粹属于旧坛新酒,他们以为还是那熟悉的味道,所以没人再去品尝。

    所以赵曦不得不亲自操刀了。

    赵曦先让王中正打听清楚了,如今汴梁城所有的蹴鞠队伍信息,包括队伍主家,人员组成,各蹴鞠好手历年经历等等。

    又从世子们显摆中了解了近期赛事的安排,以及胜负的概率,包括赏金和各种扑卖信息。

    然后,赵曦自己撰写了第一期整版的蹴鞠报刊登文章。并且根据自己撰写的文章,划分了蹴鞠报的版面:球队简介,队员经历和荣誉,赛事预告,扑卖信息,胜负预判等等。

    赵曦几乎是用白话撰写的,并没有多少华丽的词汇,他把蹴鞠报的受众定为雅俗共赏,老少咸宜。

    “娘娘,知会娘舅家一声,第一期蹴鞠报刊登内容孩儿做了样式,以后可遵照此例。”

    “孩儿不能出宫,不可知宫外状况,也不能详实了解球队以及球员真实情况,还望娘舅家可收揽些士子撰稿。”

    曹皇后接过赵曦奉上的纸张……越看越诧异了。

    曦儿的才情怎可以写出如此粗俗的文章?

    可她一直翻看完赵曦撰写的前几期……不得不说,这类文章真看着省心,而且不会因释义不同而影响对事情的判断。

    “曦儿,就如此刊登?”

    曹皇后还是不确定,这根本就不是文章,这就是乡野村民的对白。这类文章可直接刊登吗?那可是类似抵报样的物事。

    “娘娘,就如此刊登,以后也如此刊登,即便是将来约稿,收揽撰稿人,也要求撰写这般文字。”

    “娘娘,孩儿有个请求,若可能,孩儿恳请娘舅能连夜印制,于明日在汴梁城全城售卖。孩儿听闻,后日会有一赛事,孩儿于此期文章也有提及。若过了明日,文章便失去了时效性。”

    赵曦真找不到现时合适的词来表达时效性,只能是如此说,好在从字面理解,意思很明白。

    曹皇后虽然还疑惑,甚至有点觉得抵报之事的结果,会对曦儿有打击。

    可还是着人通知了曹祥,并着重强调连夜印制,于明日一早贩卖。

    曦儿自病愈以来,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可能让孩子滋生了一些傲娇。

    虽然作为帝王,这并非多大缺陷,可大宋朝堂并非帝王一言而决。若养成如此性子,未来势必与朝堂诸公纷争不断。

    也罢!若蹴鞠抵报一事,可让曦儿受挫,也并非不是好事。

    虽然夜深了。皇后打发了三个娃娃入睡。可还是对曦儿的坚持疑虑。

    一心想着孩子能顺风顺水的成长,一心又考虑曦儿将来如何面对朝堂,这都是对曦儿对蹴鞠抵报的执拗导致的。

    她还是对抵报之事不报希望。

    皇后娘娘很少在后晌安排事宜,当曹祥急匆匆回到曹府,并将娘娘叮嘱事宜告知后,曹琮看着那些白话式的文章……这又是要闹那般?

    毕竟是个孩子,因为搁置抵报还置气了,居然胡乱的写出这类文章让刊登。

    也罢,孩子嘛,再聪慧,鄂王爷也还是个孩子,他想怎么玩,就安排人陪他玩罢了。

    抵报之事,曹琮压根就没跟其他家提过,他知道,即便是提了,也不会有人赞同,倒是会坏了内苑以及鄂王爷的声誉。

    从盘下雕刻坊,到养着那几个工匠,都是由曹家一家当着的。也算是为鄂王爷处理曹傅之事的回报。

    不管怎样,既然内苑传来的信儿,曹琮还是积极的配合了。

    他召集了所有的下人,分配了明日一早各自负责贩卖的区域。至于雕刻坊,只需准备好物质,让其印制即可。

    白养了这么久,就是连夜赶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出生和立场决定了思维。

    曹皇后,包括曹琮并不看好的文字,在雕刻坊却是引起了反响。这样的文字他们最喜欢看,特别是关注着蹴鞠嬉戏的人,更希望能看到这般内容。

    当主家命令到达后,雕刻坊快速运转了。

    就是主家让印制的数量不多……

    还未入睡时,刘毅那边便得到消息,蹴鞠报印制和贩卖事宜已安排妥当。

    刘毅知道这是王爷的事,没管是不是深夜,均速差人告知了慈明宫。

    很奇怪,一直没有睡意的曹皇后,在听到一切安排妥当后,立马就安然入睡了。

    当赵曦一大早进学,在资善堂看到有世子拿着蹴鞠报宣扬时,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这事不仅是成了,而且是火了,火的让曹琮意外,让曹家下人疲惫,让雕刻坊匠人们苦不堪言。

    当派出去的下人,没到一个时辰就全部售卖完了蹴鞠报,全部回府时,曹琮就知道自己又错了,又一次误判了鄂王爷的倡议。

    好在这次不需要再跟宫里叙述,他很快又再一次安排雕刻坊增印,同时协调其他五家,遣下人暂时承揽售卖蹴鞠报事宜。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如此火爆!

    曹琮出府门,本意也是想看看蹴鞠报是不是如下人汇报的那样,还是说下人们随手丢弃了。

    可他刚拐过一个弯,就看到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围拢在街角一处,嘴里喊着:留一份,吾加钱两文……什么时候这街市闲汉也如此大方了?

    曹琮直接回府了。

    没多久,先是五家来人了,还没等开口议事,紧接着两家王府差人来了,最后蹴鞠行会的也有人来了。

    这不是蹴鞠集市,已经建成了没法掺和,这只是抵报,当火爆场面一出现,所有人都知道,这又是一个赚钱的营生。

    “太尉,汝以为如何?吾行会信息最为详实,此事掺和,实为合理。”

    “太尉,汝南王府本为蹴鞠嬉戏之首创者,蹴鞠抵报自当应有汝南王府一份。”

    “太尉,吾北海王府……”

    “太尉……”

    唉!汝等真以为此事吾能定夺?比如新颖之事,岂是吾这般老迈之徒可倡议的?也太看得起吾曹琮了。

    曹琮是真的对那个六七岁的娃佩服了,本来以为只是玩耍的营生,就这么随意拨弄,让曹家也炙手可热了。

第六十章 话语权

    曹琮做不了主。虽然内苑未具体叮嘱,可此事乃鄂王爷亲自拨弄,也就是说,王爷看重此事。

    曹琮好不容易说了明日回话,才把一群登门求财的人打发了,便赶紧遣人向内苑递话……此事如何操办,还得那个娃娃说了算。

    曹皇后没赵曦心大,应该说没谱更合适。

    赵曦一样去进学了,去听孙复倒腾那满腹牢骚去了。

    从人品上,孙复确实是个性情中人。

    自己的举主都被贬外放了,而自己却因弟子得济,银鱼绯衣,夙愿得偿。仍居庙堂,为皇子之师。

    所以呢,对于一心为国朝殚精竭虑的举主鸣不平,喊叫几声,很值得赞颂。

    可从为官为师上,抛开学问的传导,对皇子和世子们倒腾些国朝弊端,又是不恰当的。

    在其位谋其责,为一日师,就该承担一日老师的职责,没必要扯国朝那些有的没的。没必要,都是些孩子,还没有掺和朝堂的资格,如此倒显得的小气了。

    或者你干脆挂印辞官,自请外出也罢。

    偏偏孙复还一如既往地过来授课,总是授课的间隙,夹带些私货,很愤懑的针砭时局,从国朝弊端到奸人当朝,反正就是整日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作为孩童,应该是听不懂的,偏偏赵曦不是纯粹的孩童……唉!书生而已,由着他呗。总体来说还是个好人。

    曹皇后对于赵曦郑重其事的关注抵报,还自降身份为蹴鞠嬉戏撰文,要说不在意,根本不可能。

    曦儿从来就不是个玩物丧志的孩子,从来就懂得轻重缓急,绝不会行无为之举。

    从来或许不太对,应该说自病愈……

    曹皇后今日连昨日刘毅送来的进项账目都懒得看,脑子里就想搞明白,那个抵报到底是什么让曦儿如此用心?

    “回娘娘,曹祥带来国舅爷话。”

    有回话了?该是抵报的事吧?曹皇后清清脑袋,准备听些可能打击曦儿的结果。

    “讲!”

    “昨日连夜印制,于今晨卯时之前,蹴鞠报尽数售空。国舅爷安排翻印,已连印五版,仍售罄。”

    刘毅说到这,停顿了。他觉得娘娘应该需要消化这番话。他开始就不会相信这抵报能赚钱,只是因为是王爷交代,才着重对曹祥强调了。

    今日曹祥传来话,他就是被惊着了。

    曹皇后确实愣了,本来还以为是报忧的,结果还是欣喜……只是这反转也太大了。

    “汝继续!”

    “是,娘娘。因抵报一日便是全城皆知,故蹴鞠行会与两王府差人到国舅府上打探,欲掺和抵报一事。国舅爷以此事需从长计议为由,暂时送走了客人。”

    “国舅爷着重提出,访客明日求果,还望内苑早日定夺。”

    掺和?行会和王府?这又是怎么回事?

    曹皇后不明白。那只是抵报,即便是场面火热,又能赚得了几个钱?还至于让行会与王府上门讨教?

    “刘毅……”

    “小的在。”

    “你可知抵报成本如何?利润又如何?”

    成本和利润的说辞,都是曦儿首创的,这名词与商贾之事倒也契合。

    “禀娘娘,小的估算过抵报收益,原本每版必雕,若以现时每份一文的价格,能维持已不易。可如今有王爷所言之活字印刷,整个雕版之费用即是抵报收益。且,收益会因抵报翻印和售量增加而逐步增多。”

    相当于没说。白呼完了,曹皇后还是云里雾里的没搞明白。

    大概只是知道有些利润,而利润并不高。可为什么会引起行会和王府如此看重?

    曹皇后一直没想通,一直等到赵曦下学回来。

    “曦儿,抵报一日翻印五版仍售罄。汝娘舅因行会与王府登门,以求掺和。此事尚需汝定夺。”

    咦?一天就看出来了?没想到都还不蠢,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明了其中诀窍。

    “娘娘,若入份子,必须确保娘舅家有绝对话语权。若他人另起炉灶,活字印刷技术只授权,不出卖。”

    “且需以官府契约为准。若他人抵报出现非议朝堂,妄议国朝政事者,授权停止,不退换相关授权费用。”

    又把曹皇后搞糊涂了。她其实就想知道,行会和王府为何要掺和此事……她觉得并非为钱财。

    “曦儿,此又是为何?”

    “娘娘,抵报利润并非在出卖一途,或者说出卖抵报只是利润其中一点。”

    “孩儿做个比方,假如,抵报发行已久,而汴梁子民已习惯从抵报知晓赛事。故,若有一日之赛事抵报未刊登,便不会有子民买扑,甚至不会有子民购票观看。”

    “另,当习惯从抵报知晓蹴鞠之事后,无论是蹴鞠社团,还是蹴鞠好手,以及主家等等各种信息,都需要通过抵报广而告之。甚至其他行业的商贾,也可借抵报将贩卖之物广而告之。”

    这是权威信息发布与广告行业的领域,赵曦不觉得大宋的商贾搞不清。应该说很快就会延伸到广告行业了。

    曹皇后思谋一天了,始终无法窥其门径,诸多可能她都曾设想过。可整一日思谋,尚不比曦儿随意点通。

    就几句话,曹皇后已经完全明白了。

    也彻底明白了曦儿为何如此看重此事。这不是朝堂抵报,这是面对整个汴梁城子民,甚至以后会如蛋糕配方一般,可以授权天下军州。

    这孩子,脑袋到底咋长的?

    曹琮在晚上接到皇后娘娘的回话时,也有这样的疑问:王爷的脑袋到底怎样长得?

    那怕是行会和王府过府相询,他也只以为都是看着抵报火爆的销售眼热,被王爷这般一说,他才知道,商贾之事,他还真不算精通。

    不管行会与王府出于怎样的心思吧,有了王爷的这两条做基准,接下来的合作就容易多了。

    最起码对于曹家是容易多了,很简单,自己拿着关键点,也或者说,整个抵报行业自己都是最顶端的。

    行业入了份子,而王府各自另起炉灶了。

    不一样,对于王府而言,习惯了颐气指使,自然不想做陪衬。至于非议朝堂,宗亲从来就是混吃等死的,朝堂对士子仁慈,对宗亲从来没有仁慈过。

    谁曾想,当寒冬来临时,抵报也迎来了寒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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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仁宗之子介绍:
帝王的软弱,造成了后苑的肮脏,导致了朝堂的混乱,纵容了嚣张的邻邦。言必行,行必果,杀伐决断,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素养。且看吾登基,如何治国安邦。我成了仁宗之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成了仁宗之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成了仁宗之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