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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我成了仁宗之子txt下载     我成了仁宗之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一五章 推一把

    人的贱性无解。

    就如段思廉,吕惠卿当初提议时,他还拿捏,要考虑考虑。

    可对于士子饮宴的向往,在他心里就跟春天的野草一样,根本拦不住的在疯长。

    关键是,时不时会听到吕惠卿,乃至冯状元随口提起饮宴的事。

    谁谁谁又有新作了,又是在那次饮宴时即兴而作的。

    谁谁家饮宴规格很高,新词层出不穷。

    吕惠卿没提这事以前,他也听说过,却从来没这般热切。

    如今是怎么了?

    偏偏吕惠卿再也不提了!

    那叫个心痒痒呀!

    “段思廉有参加饮宴吗?”

    事情过了有些日子了,再也没人问过。赵曦突然想起来了,就问一下陈琳。

    皇城司探知这段时间的重点,就是监控一切与大理相关的人和事。

    “回官家,暂时没有。吕吉甫也再没提过,冯当世也不曾对段王提及。”

    “是否需要提点他们二位?”

    陈琳也有些着急了,他能看出这一步步推进是多么紧迫。

    “呃……不用,就这样挺好。”

    赵曦只是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欲擒故纵吗?挺好,配合的不错。

    “看能不能撺掇勾栏酒肆,举行一个花魁与诗词并蒂莲的活动……”

    给个台阶领个路吧。

    欲擒故纵是不错,同样也可能会让段思廉颓然了。

    毕竟,在面对国朝文华时,面对国朝士林时,他段思廉会自卑。

    国朝新词,不出一月都能在北辽传唱,让北辽都向往,更何况大理的段氏。

    这样冷处理段思廉的向往,绝对会打击他的热情。

    过犹不及,这时候最好是能有一个契机。赵曦只好勉为其难的为他们营造了。

    皇城司百十年了。早先太祖时,因为疑心大,让自己的亲军私底下探些事……

    后来又觉得内宦亲近些,等发展到今天,就赵曦接皇城司的时候,整个皇城司探知几乎覆盖到了国朝的各行各业。

    驿站驿馆就别提了,酒楼客栈也不用说,就是勾栏酒肆,说不定老鸨和某个**,都有可能是皇城司外围的探事。

    上几代的官家,有特别在意汴梁的臣工……当然,赵曦也在意。自然,汴梁的探知是最多的。

    想来在汴梁撺掇一场花魁与诗文赛事应该没多大问题。

    赵曦能做出一份完美的赛事方案来,毕竟后世这类活动太多了。

    但,毕竟他现在是官家,是帝王,是这个帝国的执掌者,不再是太子了,有些事也真不好亲自操刀。

    再说了,这国朝的摊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烂,有些事虽然上不了台面,够不着集议,甚至相公们连看都看不到,或者说看到了当作没看到。

    可赵曦还是从源源不断的奏折中深刻了解了大宋。

    积重难返啊!

    改变是必须要改变的,可他作为帝王,身份上有很多的限制。

    若是一城一地,赵曦相信,只要他事事躬行,相信自己能让这个自己的治理超脱于整个时代。

    工坊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现在他是帝王,眼界必须是针对整个国朝的。这也是赵曦放手工坊城的原因。

    他想让一种治理的理念被这个时代接受,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三观,能在这个时代被主流认同,并发扬光大。

    远了……赵曦有些愣神。

    老陈琳也习惯了,虽然新皇跟先皇都有这样的情况,先皇在愣神以后都是颓废的神情,而新皇……好像每一次都能看到斗志。

    大理这事…~若是官家亲自操刀,或许那个段王早已经进坑了,若是官家亲征,大理也应该早没什么军卒了。

    没办法,陈琳就是这样认为的,没有理由。

    就比如现在官家说花魁与诗文大会,不管是吕惠卿还是冯京,他们作为实施谋划的第一执行人,有些事居然还得官家来操心。

    还有执宰们……都光卖嘴了,正事还真没见过谁使大劲了。

    ……

    “你是说樊楼主导,全汴梁的瓦市都掺合花魁诗文盛会?”

    韩琦有些疑惑,这档口,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

    “应该是这样,估计士林已经传开了……”

    汴梁的饮宴很多,就是类似推举花魁的事也有,可像这次这样,由樊楼主导,整个汴梁九座瓦市全数参与的还真不多。

    这也是富弼疑惑的原因。

    至于欧阳修和司马光,被人情往来拉扯的,正憋着劲酝酿好的诗文呢。

    “会不会……?”

    韩琦怀疑,可又不敢确定,总觉得这事跟官家有关联。

    “不像。官家自弱冠,就不再沉迷于诗文之道。弼曾为此与官家有过交流。”

    “官家认为,人的精力有限,能在某一领域出类拔萃已经是精英,是大才。谁也不可能样样精通。”

    “官家认为,自己既然是帝国继承人,就要懂得取舍,做该做的事……”

    这是私聊话题,又对官家没什么坏处,富弼不介意说出来。

    富弼不知道,这是赵曦给自己不作诗文的借口……也是最合适的解释。

    “富相,我不是说官家与诗文,此事若是跟谋划大理关联……”

    两人是说悄悄话,韩琦也就不在意是不是妄自揣度了。

    还真有可能!

    富弼相对而言是个倾向于君子的性子,不阴暗,倒也不排斥阴谋。

    所以,在听说这事的第一时间,只是当成闲聊的话题。

    经韩琦这么一说……

    女婿回家跟他提过,说那段思廉很有结交汴梁士子的意愿。

    可惜,他冯京丢不起那人。

    就段思廉那水平,汴梁随便一个士子都甩他三条街,让他冯京带入士林?开玩笑。

    富弼当时也当闲话听了,也没往远处想。当然,也是看出了女婿都段思廉的不屑。

    可这事要是吕惠卿……

    “吕吉甫近来有何动向?”

    不用别人说,富弼现在也对吕惠卿有些了解了。

    是不是真的与谋划大理相关,看吕惠卿做什么就知道了。

    “没什么动向,最起码没有值得奏报的措施和进展。至于跟官家……”

    说到这,韩琦顿了顿。勾结内宦是文人不耻的行为,那怕是对富弼,他也有些回避的意思。

    “吕吉甫近来也没听说被官家留对。”

    是不是被官家留对,富彦国比他文彦博更清楚。总不能说他韩琦因为这专门问过内宦吧?

    话这样说了,富弼怎样想,也只由着他想了。

第四一六章

    难道真与官家有关?

    政事堂的相公们疑惑,就是吕惠卿也疑惑着呢。

    本来他想着,等火候差不多的时候,自己那怕是丢人,也带这段思廉参加一次饮宴。

    至于说国朝的士子会不会去大理……吕惠卿肯定没人想去。但让这段思廉陷入对国朝文华的痴迷中,他觉得慢慢的还是有可能的。

    没想到汴梁突然就有了花魁诗文盛会的传言,还越来越倾向于真实。

    这是猛剂呀!

    确实是猛剂,就连段王府都每天有人说起,

    吕惠卿很久没到过段王府了,他这馆伴使也做得够可以喽。美其名曰:不打扰段王上进。

    其实,就段王这馆伴使,整个朝堂也清楚,就那么回事,谁也没真觉得应该耽误人去陪伴……就是一个流亡王室。

    所以,即便吕惠卿从来没到过段王府,估计御史台也当没看见。

    吕惠卿觉得该去转转了,主要还是因为这花魁诗文赛事。

    “段王,别来无恙。”

    “吕馆伴有心了。”

    就这一个招呼,没啥说的了。

    都各自有各自心思,说什么呀?

    吕惠卿不想主动,可段思廉却是忐忑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毕竟他委婉的向冯当世提过,被打哈哈推掉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那点水平。

    吕惠卿提了那么一嘴以后,就再也没音了,不知道这时候提出来会不会被拒绝。

    “吕馆伴,听闻汴梁近期会有诗文大事?”

    段思廉想了想,最终还是提出来了。不管怎样,吕惠卿是上国官方派到段王府的,自己的一些要求跟他提合情合理。

    这也是唯一机会。

    “确有此事。”

    吕惠卿本来还想说:莫非段王有心?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既然这段思廉真有意去,自己还是摆摆谱合适。

    “小王经冯状元引导教授,对上国文华仰慕甚深。曾闻汴梁诗文为天下冠绝,如今这诗文盛事,不知小王可能感受一番?”

    这话倒是真的。

    本来段思廉,包括他们整个段氏王室,对大宋,不仅仅是诗文,大宋的一切都相当偏好,这也是多年不断想亲近大宋的原因。

    如今,他本人就在汴梁,还恰好有这样的盛会,他是真心不想错过。

    至于其中有什么猫腻…~怎么可能?

    宋国的士林并不是官家可以随意指挥的,宋国的士人历来都相当的独立,更何况这还是勾栏酒肆主导的。

    “段王,惠卿虽是馆伴,也联络段王与朝廷事宜。此乃士林所为,惠卿不敢应承。”

    吕惠卿不清楚这次盛事的根底。若是朝廷发起,他必须得想办法给段思廉搞到这个机会。

    若是真的是纯士林和勾栏酒肆的事,他也懒得带着段思廉去。

    今日过来,无非是先探探段思廉的意愿。

    “吕馆伴,士林也是上国士林,相信吕馆伴与汴梁士林之声望,携小王前往也并非难事。拜托吕馆伴了。”

    段思廉觉得有门。

    他问过冯状元,人家直接说的就是不知道。

    在吕惠卿这,他感觉拒绝的并不是那么坚决。所以,连高帽子都学着给吕惠卿戴了。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那怕你并不在意一件事,可每天都听说,就难免真放心里了。

    段思廉现在就是这种境况。

    整个汴梁都在议论花魁诗文,段氏王室成员,每每出了王府,总是能听到相关议论。

    都也清楚他们是在流亡,可宋国对待他们是态度,又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是王室成员,想多一些也是应有之情。

    ……

    “段思廉想掺合花魁诗文盛会?”

    凡关于大理段氏的奏报,这段时间的处置原则都是集议。

    听到吕惠卿这样的奏报,韩琦装模作样的问。

    “什么花魁诗文盛会?”

    不就是装吗?他赵曦也会。

    这事吧,一个是因为涉及皇城司,另一个,赵曦也不想让相公们看到他无所不用其极的行为。

    干脆就装了。反正他现在是被关在宫门里的,不知道也很正常,也显得他作为帝王,每天就知道忙公务了。

    “官家,汴梁士林与勾栏酒肆合计,欲举办一次选花魁,赛诗文的盛事……”

    富弼跟韩琦对视一眼。难不成真的跟官家无关?

    不管是不是真无关,官家问了,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选花魁,赛诗文?这个……我……算了。这是好事,是展示我朝文华的幸事。”

    “若段氏有意,以诸位在士林之声望,想必让段氏近距离感受国朝文华应该不是难事。顺手的事,就帮一下吧。”

    吕惠卿彻底没劲了。他本来还以为这是官家,或者是朝廷有意营造给段氏的活动。

    听官家这话,再看各位相公的表情,似乎这真的是一次纯民间的活动。

    是不是盛事吧,反正他吕惠卿是没心思带段思廉那个棒槌了。

    只要不是朝廷有意为之,那怕这盛会让段思廉直接向朝廷要求配属官,也与他吕惠卿无关。

    “君实,永叔……”

    要说士林文坛的地位和声望,政事堂的诸位还得说人家司马君实和欧阳永叔。

    就是他富弼也比不上。

    “诸位别当是朝廷之事,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段氏寄居,有意感受我朝文华,不管与大事是否有益,仅仅从教化而言,从提携后辈来说,这都是应有之义。”

    欧阳修和司马光应该都不太喜欢把士林跟政事搅和在一起。

    在富弼问向他们俩时,看他们的表情,赵曦就知道,他俩是一百个不情愿。

    边陲小国,懂个屁的诗文,还想近距离感受?能听得懂吗?这确实是司马和欧阳的真实心里。

    所以,赵曦赶紧接了几句。不是说这些文人都特别喜欢提携后进吗?不是每天把有教无类挂嘴上吗?

    赵曦干脆用他们经常标榜的事,堵上了他们想推辞的嘴。

    听官家这话,好像这盛事还真的跟官家无关。

    是否有利于谋划大理?肯定应该是有利的,官家不确定,也就是说官家不屑于用这样的方式,或者说官家不了解这盛会是怎样的规模,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看来还真是把官家想多了。

    赵曦能不知道?他都让赵琴拐着弯的出资赞助了。

    不管是士子还是娇娘,唯有财物才是他们真正认同的。

    别管他们日常是高傲还是卑微,唯有财货才能真正的让他们放弃身份差距。

    赵曦很清楚这点。

第四一七章 都糊涂着

    汴梁的盛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段思廉还没缓过劲来。

    不仅仅是场面的盛大,更有宋国的文华,是真的让他感觉到了大理偏安一隅的不足。

    他还是大理王室,看到那场景都被震撼了,更别提大理的其他层级的人了。

    ……

    那一晚,原本汴河上鳞次栉比的漕运船只不见了,整个汴河上,只有各式各样的花舫飘荡着。

    被花灯装点着的花舫,映着皎月星空,再搭配着汴河两岸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欢笑声,让段思廉在入座的第一刻,就再也没平静过。

    这就是上国,这就是大宋。

    段思廉的本意是去见识的,他也确实见识了。

    被欧阳和司马相公带着,也着脸跟宋国的那些士人打招呼了。但回复都是礼节性的。

    他能感受到宋国的官员和士子对他的不屑,若不是有欧阳和司马相公的面子,估计没人会跟他打招呼。

    即便有两位相公的面子,那些人对他也是敷衍。

    更让他难堪的是,听着那些娇娘的吟唱,看到士子们评头论足,他居然没能力去体会吟唱的意境。

    好多诗文,他懂不了。

    段思廉看到了冯京,也看到了吕惠卿。而这两个人,也是很客气的跟自己打了个招呼,仿佛仅仅是因为他俩的差遣原因。否则,他俩也会跟其他士人一样,仅仅在介绍时点个头。

    他是大理的王呀!可这场合,自己还不如一个路人甲。

    段思廉一直保持着笑容,这个对他来说不难。在大理的朝堂,被高氏杨氏抢白时,他一样能笑着,这种场面他还行。

    那怕是司马相公根本就没正眼看过他一眼,他依然笑着。

    倒是欧阳相公憨厚,时不时的跟他说几句。

    可惜,从他第一次表现出懂不了那些吟唱后,欧阳相公也跟他说的少了。

    或许是为了不让我难堪吧,应该是这样。

    毕竟,欧阳相公第一次让自己评判吟唱的诗文时,周围是安静的,好像还有些期待感。

    可惜,自己做的,只是让他们了然而已。

    “诗文乃小道,段王专心治理大理,不擅长诗文不足为奇。”

    欧阳相公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可他段思廉是真的喜欢诗文呀!

    “官家已经多年没有新作了……”

    “官家宵衣旰食为国事,恐很难再有闲情雅致了……”

    “若官家有新作,恐此次盛会魁首要被官家拿去了……”

    “倒也是,官家少年就诗文绝代了……”

    这些议论,段思廉听到了。这是在对比,他清楚。可他又怎敢跟上国皇帝陛下相比呢?

    上国皇帝陛下的才情,他段思廉知道。就今晚的这些诗文,相比他听到的那些上国皇帝陛下的诗文,还是稍逊的。

    有差距啊……这是段思廉唯一的念头。

    当然,也曾想过自己的大理也能如宋国这般……想多了。

    此时的大理战火纷飞,他段思廉连这个都无法掌控,何谈治理大理,更别想有一日能赶上宋国了。

    这半个月来,他卯足劲跟着冯状元学,就跟个学童一般,还告诫他们王室的所有人,要珍惜这一次机会。

    做不到让大理人能全民提高,先让王室跟上上国也算吧。他希望,王室成员能学到宋国的文华,然后带到大理去…~

    是,他知道还能回大理。

    就在盛会将要结束时,上国皇帝陛下莅临了,不仅仅是让盛会添彩,对于段思廉而言,莫过于那句:大理的战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停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段思廉清楚,宋国无意染指大理,他还会是大理的王。

    还会是大理的王,这一点是真的。可真的搞不明白,官家这样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止是政事堂的诸公,就是吕惠卿也糊涂了。

    很显然,如今还不到让段思廉清楚战况的时候,因为段思廉还没有表明诉求,也就是说,还谈不到国朝为大理指派属官的程度。

    当然,不管是士子还是官员,也根本没谁跟段思廉套近乎的意思,更别说远赴大理做官了。

    这时候,官家给段思廉透露战况,还是在那样的场合,就相当于官方申明了。

    即便是官家想给士林一个光明正大的形象,也没必要这般吧?毕竟谋划大理是官家的倡议。

    真的搞不明白。

    他吕惠卿也没有跟段思廉透露那怕一点战况,不仅仅是保密法令的问题,他很想做成这庞大的谋划。

    可现在,官家倒是先这样了。

    “那样的场合,官家表态就意味着必须要那样做了。”

    富弼也不懂,很无奈,这感觉很不爽。

    官家画了个饼,大家正准备照着这画,把它真正做成饼时,官家突然把画给撕了。

    “恐怕官家另有办法吧…~应该是肯定有办法。”

    文彦博绝不相信官家是个善男信女,从来都不是。

    官家肯定有后手,只是自己想不到而已。

    “我也觉得官家不会半途而废,可所有的运作都看着呢。”

    是啊,所有针对段思廉的人和事,政事堂都清楚着,看不出官家有任何后手来。

    那怕是南征军把大理的军伍全灭了,即便是国朝军伍接管了大理的防务,那又怎样?大理不一样还是大理吗?

    在各位相公的心里,接管防务从来就不能算是接管大理,甚至反倒是隐患……山高路远,远在大理的军伍,受过国朝的训练,一旦野心勃勃,只会对国朝构成威胁。

    “若只是接管大理防务,让军伍留在大理,朝廷宁愿不要大理,此事也绝不能认同!”

    对韩琦的话,所有人都认同。西北两面,已经够麻烦了,总不能忙乎半天再给国朝增加边患吧!

    好不容易国力有所增强,朝廷才刚由防御向进攻的转变苗头,一旦新军防务大理,朝廷不得不分出很大的精力来戒备这部分军伍。

    这不是有病吗?自找麻烦呀!

    翻来覆去的想,还是想不通官家还有什么后手。

    大理军伍是肯定会被灭了,不管是高家杨家,还是从属于王室的,在南征军眼里没有区别。

    这一点,从南征军奏报上也能看出来。

    不止是整装的大理军伍,就是有些掺合到谋反的部落,南征军也毫不留情。

    广南和成都府,以及矿城,正想尽一切办法再接受俘虏。

    军伍没了,大理的防务最终肯定会由国朝接管,可文臣呢?

第四一八章 这事做的不好

    “段王府有多少文臣属官?”

    大理的战事快结束了,很多事都需要紧赶紧的推行。

    本以为吕惠卿是个大才,可到底还是没让赵曦彻底放心。

    拖沓不说,还是没放下文人的矜持。虽然在阴谋的道路上迈出来了,可还是差的很远。

    就看他拿捏段思廉的做法,就夹杂着太多文人的清高了。最终赵曦还是得出手。

    “回官家,段王府文臣属官七人,都属贰官……”

    这一点赵曦也了解。当初段思廉即便是在位时,重臣也都是高氏杨氏的人。

    否则也不会高氏都起兵了,段思廉还蒙在鼓里。

    能跟随段思廉跑到汴梁来,想必该绝对是亲信了。

    “让他们意外吧!具体是集中还是分散着来,你自己定,决不能让段思廉有怀疑。”

    赵曦相信皇城司能做到这点,当初搞掉刘成时,就是皇城司出手的。

    老陈琳眼里精光闪现……这样的官家,让他陈琳也觉得有大用处了。

    皇城司的威名,还都是太祖太宗时树立起来的。现在嘛,估计朝堂已经没人在意皇城司了。

    先皇四十余年,皇城司奏报的每一件事,先皇做的只是知晓而已,到最后陈琳都不想奏报了……徒增官家烦恼,何必呢。

    如今,官家的一句话,让陈琳仿佛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所见识的。

    让七八个人意外,对于皇城司而言还真不是事。

    魁元茶坊的名字叫的很大,倒也名副其实。还是在太祖朝时,曾有状元及第后,在茶坊与同年品茶辩经,也就是从那时候,茶坊才改名为魁元茶坊。

    可惜,如今已经没落了。尽管地段还不错,已经没了早年的兴盛。在汴梁城诸多茶坊里,不管是规模还是名气,根本排不上号。

    这几天,魁元茶坊再一次出名了。

    “务必调查清楚,当日在魁元茶坊饮茶的所有人。组织医官,甚至要从太医院抽调御医对所有人进行救治!所有费用朝廷担负。”

    “查封魁元茶坊所有茶品,将魁元茶坊的水井填埋,涉事人员一律由开封府羁押,审明具体原因。”

    赵曦在听闻魁元茶坊出现疫痢后,干预了朝廷对疫痢的处置。

    这种事,一般政事堂都自行处理了……死几个人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

    但赵曦非常清楚传染病的恐惧,不管是不是传染病,必须在第一时间慎重。

    “另外,加派巡捕,实行轮班制,将魁元茶坊一带封闭,禁止任何人接近。”

    “巡捕的吃食,必须从他处供应。魁元茶坊周边的水井,也必须先用动物试验,确定能食用后,方可放开让百姓食用。”

    “在水井封闭的这段时间,由开封府调派水车,每天向魁元茶坊附近供水,不可让百姓食用周边水源。”

    魁元茶坊离段王府很近。

    段王府的文臣属官,来到宋国汴梁,很想融入整个汴梁的士林。

    他们也清楚,他们没多大才华,还不够让汴梁士林接受的资格。

    为体味宋国士子生活的韵味,魁元茶坊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不过也还可以,那怕是多年不第的老童生,也比他们文采强很多。

    在魁元茶坊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段王府的文臣属官,就经常到魁元茶坊饮茶,听那些考童生们讲历年科考的故事。

    谁曾想,这地方突然就有疫痢了,而他们几个,不可避免的成了病患。

    没落的魁元茶坊,平常也没多少客人,连带段王府七人,也就三十多人,在那一天,无一不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

    然后朝廷介入了,魁元茶坊就出名了。

    “这事做的不好!”

    赵曦看到病患名单中的段王府属官时,就知道这事皇城司出手了。

    他可以为谋划大理让军伍在大理痛下杀手,也可以让皇城司灭掉段王府的文臣属官,但他不想伤及无辜。

    皇城司的做法,很明显有些过了。

    三十几条性命呢!

    赵曦还做不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地步。

    所以,尽管政事堂没有奏报,他还是出面干预了。那怕最终救回了大理的文臣属官,他也认了。

    “这几天由内苑负责往段王府送餐,不要再生枝节了……”

    有些事过犹不及。赵曦生怕皇城司因为御医救治段王府文臣属官,再在饭食上做手脚。

    老陈琳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继续在那儿杵着。

    赵曦清楚,估计参与这次魁元茶坊事务的皇城司探知,估计都一样没了性命。

    他心里顿了一顿,最终还是没开口。

    这是作孽,可也算是迫不得已。

    在大义面前,牺牲一些应该说的过去……姑且算个借口吧。

    算了,任由陈琳处置吧,或许他能有合适的办法。

    这种事,真不能留口,他赵曦也不能有妇人之仁。

    尽管赵曦介入的时间很快很及时,可惜,三十多人,还是没有一人活下来。

    赵曦的脸色很不好,给人的感觉是痛心三十多人的性命。

    段思廉也是一脸悲戚,即便是在上国皇帝陛下到段王府慰问时,他还是一脸悲戚。

    命该如此!

    段思廉也曾想过,会不会是**?也只是那一刹那的念头。

    随着上国皇帝陛下诚挚的慰问,和那一副做不了假的神情,还有其余二十多人也一样丧命。段思廉认可了这是意外的结论。

    “富相,此事怎么看?”

    韩琦很不想把官家想歪了,可这事也太诡异了。

    “意外而已!茶团验证过了,一样死掉了几只狗。只是这段王府属官……”

    富弼也没法说下去了,心里也嘀咕:真的是意外吗?

    若不是意外,这官家也太……这不是圣贤不圣贤的问题,这是嗜杀、残忍,是暴君的做法。

    思想官家的行为,应该还不至于这般践踏人命。

    再说了,政事堂没有奏报,官家却在第一时间介入了,每一项处置原则,都是在尽可能的救回人命。

    富弼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驱赶了,也坚信了自己对韩琦的说法。

    这就是意外。

    吕惠卿这几天到段王府越发勤了…~他怕,很怕。

    尽管找不到任何跟官家关联的迹象,但他肯定这事与皇城司相关。没有理由,就是这感觉。

    因为他曾想过把段王的属官撇开,或者是以后留在汴梁。

    他不敢再有任何怠慢……皇城司出手,就意味着官家对他的进度不满意了。

第四一九章 想不到

    灭掉大理境内所有士子文臣……密令就是这样的。

    这是要把大理打回到百年前,甚至更远的时代吗?

    吕公著看到的就是这个。密令是通过皇城司的渠道传过来的,在他看完以后,王中正就烧掉了,连纸灰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对于这样的密令,吕公著不抗拒。别看他是文臣,但他是大宋的文臣,对于这些蛮夷,不管文武,他从没往心里放。

    若不是锰矿和矿城需要矿工,他估计连投降都不会接受。

    如今,南征军已经占领了大理的七成领地。不只是打残了高氏杨氏以及诸多部落的联盟,就是那些坐山观虎斗的部落,也震慑了……火器,真不是可以用血肉之躯抗衡的。

    这个密令是在皇城司在汴梁行动之前下达的。

    若是知道皇城司在汴梁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或许赵曦不一定下这道命令……谁知道呢,反正已经下达了。

    赵曦这时候有些理解历史上记载的那些暴君了……有些事真的是身不由己。

    赵曦自问还不是个残忍的人,可他竟然没有责怪老陈琳的意思。

    做的不好……对他而言这不能算责怪。

    或许帝王就应该寡情吧,要不有一种自称叫寡人呢。

    “朝廷把魁元茶坊收了吧,由将作监改造一下。”

    “另外,所有在这次疫痢中丧命者,朝廷负责补偿。视其年龄、需要扶养或者赡养的负担,朝廷制定相应的补偿标准……”

    算是弥补吧,也算是让自己心里稍微减轻点罪责感。

    “官家,此事没有陈例。”

    朝廷收了魁元茶坊,这没问题。至于补偿……不得不让韩琦往别处想。

    官家这样做,似乎是要告诉世人,这事与朝廷相关。不合适,不管是不是与官家相关,这做法都不合适。

    “那就扑卖!总不能因为饮茶而丧命没个说法吧?扑卖所得用于受害者补偿。”

    “若是扑卖不成,按我说的做,并且将此法着为永例。”

    这应该是个自认倒霉的意外吧,整个汴梁都是这样认为的。除了赵曦。

    按照现世的做法,魁元茶坊是会没收,但那些枉死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赵曦过不去,心里过不去。不说是皇城司做事造成的,即便真的是意外,朝廷也应该介入。

    “这是朝廷的责任。子民纳税供养朝廷,朝廷就有责任维护一个公平。”

    赵曦还有很多话想表达,琢磨了半天,还是就这么简单的提了一个理念。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想树立一个价值观,让整个国朝认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也是因为皇城司的原因,赵曦做不到心无旁骛的设定处理原则。

    或许政事堂有怀疑,怀疑就怀疑吧,能以魁元茶坊开一个朝廷处置此类事件的先例也算。

    很奇怪,就是政事堂的也觉得奇怪。

    当官家处理魁元茶坊的原则被市井知晓后,居然没有任何怀疑此事与朝廷相关的议论。

    当然,这也与政事堂散布官家言论的方式方法有关。

    反正整个汴梁,都赞颂着官家的仁义。

    算是告一段落了。

    “适当给段思廉透露些战报信息吧。”

    南征军几近把大理全境拿下了,而国朝接管大理的谋划好像没有任何进展。

    主要是大家根本就没个头绪。

    不想被非议,还想拿大理,左右逢源真不是那么简单。

    总不能直接说:小段呀,你看你大理连个队伍都没有,我们帮你吧。这跟直接侵占了大理没区别,属于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作为宗主国,还是个特仁义的宗主国,不能做这种事。

    关键是,那些本来就反对出战的臣工,正等着用祖宗法度嚷嚷这事呢。

    “官家,需要不需要点一下段思廉?”

    富弼所说的点,也就是要含蓄的告诉段思廉,国朝要在大理驻军。

    “没必要,战事结束,新军是必须回朝的,这一点不可改变。新军回朝将接管汴梁城防,现在的汴梁新军,全数调防到西北。”

    嗯,这样安排最合适。

    让打下大理的新军继续在大理驻防,任谁这心里都不踏实。

    “官家,驻防大理队伍从何处调?”

    这是枢密院职责范围,一旦调动某部,文彦博需要考虑队伍轮换的问题。

    “国朝不以朝廷之名向大理派驻队伍……”

    嗯?到底几个意思?

    不是说要拿下大理并向大理派驻队伍吗?怎么又这样了。

    难不成官家要改变初衷不成?

    这赵家人,还真是一类货色,从来就没个定性,想一出是一出。玩呢?

    十万新军,政事堂诸公,都在陪官家玩呢!

    大理的军伍被灭了,甚至有些部落连成年丁口都剩不下几个。

    一旦南征军撤回,段氏王室没有自己的队伍,而原本亲近段氏的部落保存了实力,这时候也未必再继续以段氏为尊。

    更何况还有那些没有任何实力的部落领地。

    如此,势必造成整个大理彻底进入混乱状态。

    难不成官家是等着大理大规模的内乱吗?大理陷入真正的内乱,国朝再次介入,最终接管大理,到也不是不可以。

    问题是,那样接管跟现在接管又有何区别?除非把段氏一族灭掉。

    如其忙乎这么久,浪费人力物力到现在,倒不如当初不解救段氏,或者直接趁乱灭掉。

    得不偿失呀!

    “官家,朝廷不派驻防务队伍,段氏王室在现在肯定也无兵可用。如此势必会导致大理混乱。一个混乱的大理,需要牵扯朝廷太多精力……”

    富弼说的很含蓄,他知道官家能懂。

    有对这次南征耗损的提醒,同时也告诉赵曦,未来再一次南征未必能在朝堂通过。

    “诸位,我只是说不以朝廷名义派驻队伍,朝廷派驻队伍名不正言不顺。并不是说朝廷要任由大理混乱,也无意不接管大理。”

    “驻防大理的队伍,需要让段氏在某种程度上心甘情愿的接受,还需要堵住悠悠之口……”

    “敢问诸位,矿城的守卫军跟朝廷有关系吗?受枢密院节制吗?那不是朝廷的队伍,只是商贾们的护卫而已。而段氏王室是矿城的东家之一……”

    这怎么说呢,在名义上,矿城的守卫军确实跟朝廷无关,本质上好像也如此,反正枢密院是无权调动。

    要说与国朝相关,也只是跟朝臣、商贾和皇家相关。

第四二零章 你有队伍

    官家这弯弯绕啊,还真是让人敬佩。

    “富相,你说官家是否在一开始准备着最终让矿城守卫接管大理防务?我是说早年官家南征之时。”

    韩琦不得不这样想。

    矿城守卫跟矿城的矿工不一样,在官家的产业体系中,所有负责安保的守卫,都执行三年轮换的制度。

    也就是说,大理段氏可以用矿城守卫,同样又得接受官家产业体系中守卫轮换制度。

    这也就确保了大理段氏不可能养成自己的队伍,始终要受国朝的节制……不管是商贾也好,还是官家的产业体系也罢,都是国朝的。

    至于矿城守卫会不会变节……看看工坊城的情况就知道了,根本没这可能。

    更何况,现在在大理征战的矿城守卫,是去年才从工坊城轮换到矿城的。

    那些守卫的忠诚度,甚至连西军都不可比。

    “我也不确定。”

    富弼是真的不确定。他不敢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会对十年后所发生的事有预判,并且直接埋了伏笔。

    可若不是这样,为什么十多年前的事,在今天就用上了呢?

    单纯从守卫而言,坚守一城要比来回轮换更有利。也就是说,官家早年设计的轮换制度,对于守卫产业而言完全没必要。

    难不成真的为现在的大理而设定的?太可怕了!

    文彦博在谋划大理一事中参言很少。一是大军出征,枢密院事务繁忙,他太多精力放在南征军的事务上。

    二是,文彦博想置身事外,以一个旁观者来看官家对大理的谋划。

    结果呢,让文彦博感到很无力。

    他可以肯定,早年官家亲征时,就已经有了要拿下大理的心思,所以早早的留了后手。

    不仅仅是矿城,就连官家答应纳娶段贵妃,恐怕也是为今日之事留的后手。

    想必当初在大理,官家已经看出了高氏有意谋反的苗头……

    官家的谋,从来就不是一时一事而谋,环环相扣,层层推进。唉!这就是个妖孽。

    吕惠卿这时候也算是看明白了官家的整体布局,也就清楚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大势已经形成,若他吕惠卿还不能让段思廉入局,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他不敢跟官家的大谋略相比,但对于在段思廉跟前玩些小手段,自觉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南征平乱之王师,已经平息了大理境内大部分的叛乱队伍,唯剩下少数负隅顽抗的叛军了。”

    “段王之幸啊,用不了多久,段王即可返程了,到时候惠卿也算完成了使命。若在此期间有何不周之处,还望段王莫计较。”

    官家让对段思廉透露些战况,吕惠卿当然清楚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也就跟段思廉说说这形势,至于具体细节……凭这憨货自己想吧。

    “吕馆伴,降兵几许?上国大军又如何处置,不知吕馆伴可知晓?”

    段思廉现在是真的踏实了,总总迹象表明,上国是真的无意染指大理。

    大理的王,最终还真是要交给他。

    所以,这时候他也需要考虑返回大理后如何稳定大理的事宜了。

    高氏谋反,自己被矿城守卫兵救援,在大理并没有多大的战乱,对于大理的损害也并不大。

    他相信,高氏也不会将王室的队伍全歼了。

    如今王师平息叛乱,自己返回后,可以从王师中将降兵接受过来。那样,自己就应该有可用之兵了,也不用担心那些乌蛮二心。

    “降兵?段王多想了。惠卿不曾听闻奏报有降兵一说,皆为歼敌几许之论。”

    “段王也到工坊城观摩过我大宋火器之威,炮火之下,真不由不了将帅。”

    这……段思廉愣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可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嘛。

    他在见识过宋国火器时,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段王,大理高氏军卒悍勇,实乃罕见。听闻抵抗顽固,致死不降,对王师甚是不理解。若非段王遣人送信,恐我王师会被整个大理围困……”

    “唉……我大宋南征又是为何?为大理平息叛乱,却又要担负这等因果……”

    吕惠卿不用演,这样的风闻本就在国朝流传,吕惠卿也曾有过这般想法。这时候说出来,倒也显得特真诚。

    段思廉根本无心听吕惠卿这些嗦话。他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没了军卒,他这个大理王还做的有什么意思?

    别说那些乌蛮部落,就连咩城估计都不会有人在意他。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在想,恐怕他段家人抵达大理之日,便是段氏王室覆灭之时。

    不管是高氏还是杨氏,段思廉绝不相信宋国大军能赶尽杀绝,即便是少许余孽,对付他们段家也绰绰有余了……他就三五十个亲卫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大理不是宋国,并非文臣高于武将,甚至说武将要比文臣地位高很多。大理的势力,靠的是武将打出来的,没了队伍,对于段思廉而言,就是没了势力。

    这所谓的大理王,做不做又怎样?

    “吕馆伴帮我……!”

    段思廉也是急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话。

    让吕惠卿帮他,怎么帮?他现在想的是尽量能迟一些时间回大理,也好让他有时间来想对策。

    赖在宋国,这没法通过官面上正常渠道来实现。

    “段王,何处此言?你贵为大理王,我只是馆伴使,谈何帮你?”

    真是把吕惠卿给惊着了,他以为这段思廉得有几日缓缓,然后他再添些料,最终往矿城守卫上扯。

    没想到这还没怎么呢,段思廉就趴了……这是根本上的不同。

    在吕惠卿看来,没了军卒并不是多大事,无非重新招募即可,只要大理的文臣还在,这都不算事。

    “吕馆伴,小王恳请吕馆伴斡旋,在王师平息叛乱之后,小王可在汴梁多留些时日……”

    几个意思?白吃白喝都不想走了?乐不思滇吗?

    “吕馆伴,小王实言相告,没降兵就意味着小王没了队伍,实难于诸多乌蛮中立足。恳请上国宽限,待小王想些对策。”

    这时候吕惠卿明白了。敢情这小子还真想做大理王啊…~也不看看你能吃李碗饭。

    不过好像这是个合适的时机。

    “段王,此言差矣。你有队伍,且并不弱。”

第四二一章 迈出一步

    段思廉以为吕惠卿是在逗闷子,可看看吕惠卿郑重其事的样,好像说的跟真的似的。

    “吕馆伴莫要调笑小王。”是不是有队伍,他段思廉自己能不清楚吗?

    吕惠卿看看左右,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段思廉也慎重了。

    摆摆手,让下人们走开了。不管是他自己带来的,还是宋国安排的,一律避退了。

    “段王,惠卿与段王亲近数月,也算是一场渊源,有些话非朝廷旨意,反倒是我朝非议之事。”

    “高氏谋反,段王为何人所救?”

    “救小王者当然是王师……是矿城守卫兵?!”

    那时候上国尚未派兵。段思廉心里一直以为矿城守卫兵跟王师是一回事,这时候吕惠卿问起来,他才感觉应该是有区别的。

    “段王,你可知矿城守卫解救段氏王室,朝廷并未下令,甚至对矿城出兵多有非议?”

    吕惠卿这话,让段思廉彻底迷糊了。

    矿城守卫兵的装备,几近与王师类同,作战能力也不是大理军卒可比的。

    难不成矿城是独立王国不成?居然不受上国朝廷节制?

    不可能的!段思廉不傻,矿城那地方是怎样回事,从筹建之日他就清楚,那是上国钱币的根。

    这也是高氏起事的借口之一,认为他段思廉出卖了大理。

    “事实上确实如此。我朝出兵要求名正言顺。高氏起事之初,我朝并不确定是谋反还是大理各部因私利内乱。是故,高氏起事之初,我朝并无出兵之意。”

    “待高氏入侵咩城,并宣布即位大理王,我朝方认定高氏为谋反,也才有出兵之意向。而此时,段王已经被解救……”

    “段王应该知道,矿城并非无大宋之矿城……你不用反驳,事实如此。”

    吕惠卿打断了段思廉想要接的话头,没给他插话的空挡。

    “在大理境内谋利,此事我大宋朝堂非议之多乃段王不可预料,也确实非圣贤王道之为。我大宋堂堂宗主国,又如何这般行事?”

    “矿城自开始,就是商贾之为,别看是如今官家牵头……当时其为太子。”

    “段王可能不清楚我朝的一些密事,官家当初如此做,也是无奈之举,迫不得已而为之。”

    好吧,这算是为官家修正一下,因为矿城想要撇开朝廷,就必须把官家摘出来。

    吕惠卿这样含糊着,闪烁其辞的说,想必段思廉会更加相信。

    毕竟先皇子嗣问题,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想来大理王室也多有关注。

    “如今矿城已成气候,官家能做的也只是制定了矿城守卫兵的轮换制度,以避免尾大不掉。”

    “不知吕馆伴所说这些,与我是否有点队伍有何关系?”

    段思廉晕了,真没兴趣听这些上国的八卦,他自己的屁股都没物事擦,哪管得了人家上国。

    “段王勿躁。再回到解救段氏王室一事。当初矿城守卫出兵,并未经朝廷之令……”

    “段王可有矿城份子?”

    “有。当初上国皇帝陛下赠予我段家份子。”

    这是明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就是高氏杨氏也有,不过是没自家多而已。

    “高氏杨氏也有,对吧?”

    段思廉点点头,只是越来越迷糊了。这哪跟哪呀?说这些跟矿城出兵,跟自己是否有队伍,又有什么关系?

    可看吕惠卿那样子,他还不得不耐心听下去。

    现在,吕惠卿算是他救命的稻草了,有用没用,他都得使劲去抓。

    “我大宋朝堂,在矿城中有份子的臣工数以百计。而大理三家的份子相对于我大宋是不多,到具体到各家各人,除了我大宋皇家就数段王最多。”

    那又怎样?段思廉没觉得他有矿城的份子就可以在矿城指手画脚。

    “一旦段王一族被灭,势必会导致大理三家之份子集中在高氏手中,会高于我朝皇家……”

    “这才是矿城守卫出兵的根本原因。也就是说,一切的根本是因为段王乃矿城的东家之一。”

    “如今,王师撇开矿城的利益纠葛,全歼了高氏杨氏,段王若在此时舍弃两家在矿城份子,借用矿城守卫之兵,惠卿以为此事可行。”

    “矿城守卫兵不受我大宋朝廷节制,同样又实行轮转制,我朝不会忧心其借大理地域而乱事,段王也不用担心被他们左右,只是借用。”

    “待过去十几年,想必由矿城守卫兵训练出的队伍,足够段王差遣并立足于大理之内。”

    还真有道理……

    段思廉瞪圆了眼,惊讶的看着吕惠卿。

    吕惠卿还那样,平平谈谈的,好像在说着一件平常事。

    “小王在此谢过吕馆伴……”

    这次是真的,段思廉更是随手将腰间携带的玉佩解下来……

    “此玉佩是小王幼年便携带,大恩无以言谢,还望吕馆伴莫要拒绝。”

    吕惠卿没客气,很自然的收下了。

    这是有出卖国朝嫌疑的行为,他算是担了很大的风险的,收一点小物件不为过,不收才让人怀疑呢。

    “既然是段思廉赠予你个人,你就留着吧……”

    吕惠卿还真是个妙人,避开政事堂,借休沐专门来跟自己禀报,还把段思廉赠送礼物也据实说了。

    好像这事真的需要避开政事堂相公一样……

    不过,就吕惠卿讲述的过程,还真不适合摆在台面上。非议朝廷,诋毁朝臣,若此事暴露,他吕惠卿恐怕真得脱层皮。

    吕惠卿离开了,赵曦奏折也批阅不进去了,脑子里再一次理了理整个过程……

    之所以费这个劲,让段思廉心甘情愿的接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要让国朝的所谓君子闭嘴。

    对于大理,太祖的一句话,断绝了后代子孙染指大理的路,如今若是以势占领,不仅仅有祖宗法度这个借口,行为不中正也是朝臣非议的借口。

    这样要好些……

    段思廉目前还不知道大理境内连个熟悉经典的士人也没有了,待他到了大理,发现真实的现状,借兵算是给了他一个思路,借文臣并实行轮换制度,应该这段思廉能够接受吧。

    这样运行十几年,或者更短更长的时间,赵曦不信大理还会是以前的大理。

    汉文化的同化力,作为后世过来的赵曦,深深的了解其威力。

    唉,若不是那一把破斧那样随意的划拉,他真的不必要费这劲。

    也罢,这也算是先易后难吧,扩张疆域,让金瓯无缺,这算是迈了一步。

第四二二章 这样应该可以

    赵琴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却从来没像这次一样郑重。

    她从接手官家的产业,这是第一次官家给她提了要求:务必保证东家们通过大理王室借用矿城守卫兵的提议。

    赵琴很小就被选进宫里了,还是先皇时,那时太子也才刚刚被确定为接班人。算是在宫里长大的。

    如今,虽然她赵琴没名分,但绝对是整个皇宫里最重要的人,甚至不比两位贵妃差。

    官家关注,绝对是关乎国朝的大事。

    “借兵?”

    当大理王室提出后,所有人都看向赵琴。

    谁都清楚,别看他们在矿城有份子,也算是矿城的东家,可他们都明白,谁若是真去染指矿城兵,那绝对是找死。

    借不借兵,跟他们这些所谓的东家还真没什么关系,那就是官家的一句话。

    就是矿城兵解救大理王室,他们这些所谓的东家也是屁都不知道。

    这时候居然因此事把东家都召集在一起了……

    信息量很大!

    “上国皇帝陛下在当时筹建矿城时,曾有言:两成的份子永远属于我大理国……”

    “我大理王室根据当时的情况,将矿城份子划分,高氏杨氏都在矿城有份子。”

    “如今,因高氏杨氏叛乱,王师开进大理,平息叛乱,歼灭叛军,这就会让高氏杨氏的份子没了下家。”

    大理王室代理说到这,所有与会人员总算是有了精神。

    这才是重点,至于兵不兵的,他们还真管不了,也不敢管。

    若是能在多占些份子,在主家面前才是功劳,掺合矿城兵,那不是功劳,是麻烦。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关心。比如韩家的人,比如文家的人,比如……等等,政事堂相公们的代言人,都等着赵琴发话。

    至于大理王室,随便怎么说吧,都是废话。

    官家是答应留两成份子在大理,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若官家有意收回来,他们无条件支持……这是商贾之事,别扯什么官家不官家。

    有点绕,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大理王室准备……”

    “矿城的份子留在大理并不是说留给段氏王室,这一点必须明确。”

    赵琴感觉差不多了,不能再让这段氏代理人嗦了。否则很可能借官家曾经的话,吞掉高氏杨氏的份子,并且以此作为借兵的筹码。

    哪有这样的好事?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矿城守卫兵由矿城供养,这是陈例。既然段氏有意借矿城守卫兵,那么就在高氏杨氏遗留下的份子上说话吧。”

    对大家的收益都有利,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在商言商,军国大事不是我等商贾可以掺合的,我们也没有权利去改变官家的金口玉言,同样也没资格在这里对官家说的话评头论足。”

    三两句,直接把借兵的事就这么定了。

    好像这次有段氏王室提议并召集的东家集议,借兵不是最重要的,反倒如何处理高氏杨氏的份子收益才是重点。

    也确实,大多数人只关心这点。至于借兵……都不傻,谁多那个心。

    “赵娘子所言极是,一码归一码,咱们是商贾,只谈商贾的事……”

    “附议赵娘子。官家金口,自然该遵循,可高氏杨氏已经没了,留在大理并不是留给段氏!此言甚对!”

    “矿城守卫兵本来就是属于矿城,段氏王室作为东家,借兵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段氏王室借兵,那供养矿城兵的费用自然不该由矿城负担……”

    赵琴开了头,大家也大概清楚方向了,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了,还真有了集议的意思。

    至于大理王室的代理人……还说什么?别说根本没他张嘴的空挡,就是有,他也没得说。

    从东家们的言语间,好像借兵不是事,份子收益才是事……这就好说了。只要能接到兵,高氏杨氏的份子,就是他们段王也没敢多想。

    “赵娘子,你就拿个章程吧……”

    “对对对,还是让赵娘子拿个章程合适……”

    “集议嘛,赵娘子有什么说出来大家都议议……”

    演戏演全套,都是老油条,自然知道这事该怎样合适。

    “有一点得申明,段氏可以借兵,那是因为是大理。同意段氏借兵并不是说矿城的东家都可以借兵!这点大家要明白!”

    这是官家特意交代的,既然大伙让她拿章程,赵琴就着重先提了。

    “晓得……”

    “应当如此……”

    人们都附和……这时候赵琴也明白了,官家或者说朝廷已经把所有的路铺好了,她今天要做的只是借一个东家集议的名义,把官家的旨意让大家执行下去。

    “段氏借兵后,并不是说矿城就不再需要守卫兵,也就是说,将可能出现两股矿城兵……”

    “鉴于段氏因大理内乱而损失惨重,又要担负大理重建之责,又有高氏杨氏的份子空缺。矿城可继续负担矿城守卫兵的给养……这部分费用由高氏杨氏的收益中出。由段氏从矿城支取后使用。”

    “因为段氏借兵,导致矿城不得不另外从国朝选人来守卫矿城。大家都知道,我矿城守卫兵的待遇很好,甚至高于国朝禁军,几近与新军齐平。”

    “这一切开销都是因段氏借兵引起的,所以这部分开销一样由高氏杨氏的收益担负。”

    “当然,这所有的费用未必能用尽高杨两家的收益。我建议,结余部分可由矿城截留,不管是改善矿城环境,还是提高矿工待遇,甚至扩大规模都可以……”

    这样应该可以,虽然跟官家交代的有些偏差,总体大原则没变。

    赵琴也是看大伙的情绪才对官家的交代做了调整。

    多少坑了段氏一点点而已。

    段氏的目的是借兵,借到兵了,并且矿城担负给养由段氏发放,段氏应该很满意。

    至于其他东家……原本矿城守卫兵是按比例截留收益的,即便是矿城的其他支出,包括扩大规模,都是按比例截留的。

    如今,所有人都没了这部分支出,全部由高氏杨氏的收益担负了。

    这样,所有人都增加了收益,同时,并没有违背官家留两成份子在大理的金口玉言。

    这所有的一切,的确有脱裤子放屁的意思,可赵曦不得不这样安排。

    是做给段思廉看,更是做给国朝的君子们看,更是让国朝的黎民看。

    有时候形式更重要。

第四二三章 说得过去

    南征军已经把大理的叛乱平息了,剩下就是清扫余孽的收尾工作。

    吕惠卿把战报告诉了段思廉,意思很明白:你们该回去了。

    这白吃白喝的半年多了,别再赖着我大宋了。

    虽然养这些闲人对朝廷增加不了多大开销,可现在的国朝真不能一直把大理王室留下。

    这跟官家费老大劲,转很多弯让段思廉继续做大理王是一样的……国朝的国力是有提升,可还不足以对抗辽夏,还需要韬光养晦,不让辽夏看到国朝的野心。

    这是吕惠卿的理解,也确实是赵曦的目的。

    若真有灭掉辽夏的实力,赵曦绝不会耗费这般心思。既然打下大理了,直接把段氏王室养在汴梁即可。

    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辽夏多少放松些警惕。

    大理什么样,估计辽夏也没当回事,国朝这般处理,想必他们对国朝的评估不会有多少变化。这是赵曦真正的目的。

    又有多少人明白呢?

    段思廉来拜见赵曦……别看他是个王,不管是不是流亡,国朝都是当使臣待的。这是规矩,国朝的规矩。

    所以,即便段思廉在汴梁半年多,真正能见上国皇帝陛下的时间很少。

    连上这次辞行,也就三次。

    中间有一次,段思廉因想借兵求见来着,结果连政事堂都没通过。

    这一次倒是相当隆重,比当初逃亡过来时隆重多了。

    这感觉,真的让段思廉有点要回去做王的感觉了。也确实是,他真的要回去做王了,真正的大理王,不是别高氏杨氏随意掇弄的大理王。

    送别大理王,自然是按照藩属国王的礼节送别,跟他流亡不流亡无关。

    赵曦给段思廉营造这样的气氛,就是让他得有那个王的感觉。当然,也能让参与送别的段贵妃欢喜不是……

    “诚谢上国皇帝陛下此仪,小王此去定当永生臣属大宋,并将此意传承后世子孙。大理世世代代将以宋国为宗主……”

    哎呦,还真有大理王的感觉了。嘿嘿,等你到了大理,才会发现真实的情况。

    小样吧,这辞行的话语,好像此生不再来汴梁了……小子,用不了多久,你还会来汴梁,并终生在此颐养天年。

    赵曦不会让段思廉最终以俘虏的身份来汴梁,到最后,段思廉应该感激他赵曦,会知道赵曦对他有多好。

    当然,这次回去,免不了咒骂,那又怎样?还是得求到朝廷来。

    段思廉在这时候辞行,政事堂相公对吕惠卿有很大的意见。

    太仓促了,朝廷还没来得及商量派驻文官的事,段思廉就辞行了,这让朝廷的谋划似乎只完成了一半,或者更少。

    相公们从来不信武将能左右了大理的国事,也就是说,没有配属文臣,大理将还是原来的大理。

    这一次朝廷南征,好像根本就没捞着好处。

    看看官家,再看看吕惠卿,都明白了,这是段思廉钻了空子。拿到矿城借兵的手令后,这段思廉居然来了个突然袭击。

    又是一次半拉子谋划!

    相公们不知道大理这时候已经没有士人了,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管国朝士林怎样看大理的士子,赵曦都不想让他们知道南征军斩杀大理士子的事。

    都是文臣,都是士子,所谓的圣贤一脉,谁知道这些文臣会不会有兔死狐悲的觉悟。

    这种事,就这么着吧。

    想必到时候段思廉求到朝廷,再借文臣时,也不敢提南征军斩杀了大理所有文人的事。

    那是战事,是战乱时期,段思廉逃亡了,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也说不出具体情况来。

    又是要求人,再指责国朝?他没那个胆。

    这也是赵曦要钻的空子。

    整个过程中,最大的漏洞应该是范缜,赵曦没有要求吕公著怎么做,但吕公著并没有让他失望。

    范缜从吕公著接到密令的第二天,就开始负责转运俘虏的事…~他是转运使,真正的南征军后勤转运由工坊城负责,他安置俘虏也是应有之理。

    这时候估计还在广南吧?或者在成都府。

    反正范缜对打打杀杀的也烦,对大理那山山林林的更烦。有安置俘虏的借口,正好不用到战场。

    各取所需,整件事下来,各种巧合,确实让赵曦的谋划天衣无缝了。

    “诸位相公,着令吏部统计一下七品以下的官员吧,以恩荫、特奏名出生,暂时无差遣的为主。”

    段思廉走了,有些事赵曦得让朝廷早做准备。

    让及第的进士去大理,估计很难。让六品以上的官员去大理?那就更难了。

    所以,派驻到大理的文臣,还得从特定人群中确定呀。

    “官家,段思廉并未向朝廷借文臣……”

    富弼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被段思廉钻了空子的感觉。

    还有就是,没有了借文臣的结果,他女婿冯京在段王府的辛苦,就相当于白费了。

    “辞行时不借,不代表回去后还不借。在汴梁生活半年,见识了国朝的文华,又有冯当世当面教授,吕吉甫旁敲侧击,国朝文华应该在段思廉心中有所萌芽。”

    “再说了,段思廉不是还见识了一次花魁诗文盛会吗?”

    “战事一了,他首先考虑能不能压的住现在大理的场子,首先考虑他段氏王室的安危,所以才要借兵。”

    “当矿城兵为他段氏王室树立了威信,他就会对比大理和国朝两者文华上的区别,又有借兵为参照,段思廉若不傻,肯定会请求借人的。”

    这是扯淡,赵曦心里明白是扯淡,可这话也确实是很好的借口,说的合情合理,关键是戳中了文人心中的点。

    在文人看来,无文臣不成国。

    还有就是,对于这一次朝廷的重事,武将圆满了,彻底平息了大理的叛乱,并且造成了大理借兵的结果。

    他们文臣呢?除了吕公著是主帅以外,还有什么能拿出来显摆的?

    本来这次是真正的文韬武略,最终的结果却没文臣什么事,这让文官团体,包括诸位相公很尴尬。

    而官家的这些话,这时候各位相公们听着,都觉得特有道理。

    那怕是富弼韩琦文彦博,不太相信这理由,也不得不承认官家说的在理。

    国朝文华影响深远,这确实是他们想看到的,也是他们认同的。

    感化段思廉,并且让段思廉最终借文臣,似乎也说得过去。

第四二四章 宋国大理王

    谁也没曾想到,段思廉借文臣不是通过国书,而是通过给他妹妹的家书。

    段贵妃看不到,可赵曦能从段思廉的字里行间看到他那深深的恐惧,完全没了辞行时意气风发的感觉。

    整个篇幅,每一个字节,都带着恳求的味道,不仅仅是恳求借文臣,更是在恳求赵曦能看在段贵妃的面子上,饶过他们段氏王室。

    小样!蹦的越高,摔得越重!

    送行时的隆重,借兵的顺利,矿城担负给养的妥协和退让,让段思廉一时间觉得他对国朝很有用。

    用处确实是有点,但绝不是段思廉想象的那么大。

    回到大理,召集旧部,却发现再找不到一个可用之文臣,不止是高家杨家,就是他段家的臣属都不见了,甚至整个大理再没有像样的士人。

    这时候,段思廉才发现,宋国给他留了怎样的一个大理。

    那怕是借到的矿城守卫兵很听从他,也确实为他立了威信,镇住了那些乌蛮,可对宋国恐惧却比以往更深刻。

    他之所以通过家书提出借文臣,确实是想借自家妹妹这个名头。

    “给娘舅回信吧。借文臣之事可议,但也是朝廷议事,内苑不宜掺合。让娘舅以国书的形式吧。”

    “大理是国朝藩属,又是战乱刚刚结束,借国朝文臣帮助治理大理,也是宗主国该做的。”

    “着重告知一下,国朝不可能放任文臣长期留守大理,参照矿城守卫兵的旧例,也会实行轮换制。”

    “好让娘舅放心,所借文臣的考评,国朝吏部会对大理王室的考评作为官员擢升的参考。具体细节还需要朝廷拟订,待国书来了之后吧。大原则应该是这样。”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玩法赵曦很熟。关键是他是真不想让女人掺合朝廷的事,也不想让女人知晓的太多。

    段思廉也算懂事,没在家书中说那些有的没的。

    让段贵妃这样回信,也可以告诉他段思廉,好好的做大理王,国朝并不是让他做傀儡,是真的大理王,只不过跟国朝的府尊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世袭制。

    这样,也能让段思廉趁早对国朝收回大理有个准备。

    想来国朝府麟两州的情况,他段思廉应该清楚。

    事情就这样做了,可能拐的弯有些大,这是需要。

    历史所有的记载,都不可能清晰具体的把真实历史呈现。赵曦很明白这一点。

    记载历史的,所能知道的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的。

    就比如现在的中书舍人,也算是记载帝王日常的,可赵曦给予南征军的密令,他知道不了。

    同样,南征军在大理做过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能知道的只是大理先以家书之名,向国朝求援了……借文臣。

    自然,在南征军中,知道袭杀文臣士子的也是极少数人,或许说只是执行者清楚。

    吕公著应该知道轻重,他是文臣,对千古留名更看重。

    这种事本身,对于所有参与者和执行者都自然带着束缚。

    至于朝臣,或者是那些会去大理任职的臣工和士子,本来就把大理看做是蛮夷,最后在大理接触不到士子,反倒是对他们认识的证实。

    而大理,本来处于逐渐汉化的过程中,经过这一次,就是大理也不会有关于大宋南征军残杀文臣士子的记载。

    这所有的一切,全部完成后,看各个节点,赵曦自觉应该没什么纰漏。

    赵曦没想顶一个暴君的名声。

    大理的国书来了,对于大理无士人的现状,连提都没提到,满纸的感激。

    感谢上国给了大理一个稳定的局面,感谢上国队伍在大理并没有滥杀无辜,感谢大理在平息叛乱时减少了对大理的损坏。

    反正就一个意思:上国做的什么都对。

    段思廉就是有怨气,这时候也只能这样说,他倒想说实话,还得敢呢!

    段思廉是真的被吓坏了!

    叛乱的高家和杨家被夷为平地了,那些为抵抗大宋队伍而与高氏杨氏结盟的部落领地,现在是满目苍痍。

    宋国南征军所过之处,凡是有抵抗的地方,再找不到一个活着的成人丁口。

    当段思廉带着矿城守卫兵路过时,原本桀骜不驯的乌蛮,看着他们能做的只有发抖了。

    在大理人看来,这是段氏王室从宋国借了兵,是段家那个做了宋国贵妃的女人借来的兵。

    就是原本跟段家亲好的部落,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段思廉没有后路了,只能依靠宋国,没得选择。

    整个大理,再没有跟他一心的部落,他现在只能这样借着宋国之威来统治大理。

    他是大理的王,却又是宋国大理王……

    他段思廉之所以还能做大理王,一是因为大理人理解他借兵的原因……毕竟在高氏谋反时,大理各部对他段思廉的支持力度有限。

    二是因为,宋国的太祖在大渡河划过一条线。

    同时,大理人对他段家继续做大理王,抵触的意愿不大,有利于大理的战后治理。

    段思廉很清楚,他这时候只能依靠上国大宋,或者未来一段时间也必须依靠。

    他现在除了王的称呼,什么也没有,还能怎样?

    所以,整个国书语气都是诚挚的。

    诚挚的感谢了上国为大理所做的一切,同时诚恳的向上国求援,请求上国派驻文臣,为大理永远臣属大宋而贡献。

    连帮助大理的理由都没敢在国书里提,并且把藩属国直接换成了臣属。

    形势逼人啊!

    “先让臣工自愿报名吧。若报名之数不足,再从恩荫和特奏名中遴选。”

    “文臣派驻大理,与矿城守卫兵类同,一律实行轮换制,三年为一个轮换期。”

    “另外,大理派驻三年,按五年磨堪计。同时,在大理被大理王提拔或者擢升的品级,三年后回国朝,依然有效。”

    “诸位相公注意一下,此次往大理派驻文臣,是大理改土归流的第一次尝试,第一批文臣也代表着国朝的目的和诚意,同时也代表着国朝文臣士林的素质。”

    “还望诸位相公在遴选相关人员时,本着不辱国朝士林名声,不损国朝大目标为基准。具体详细措施,政事堂拟订。”

    赵曦懂得一个帝王该做什么,该怎样做。

    尽管政事堂做出来的细则没他自己做的好…~毕竟他多了千年的见识,他还是放手让政事堂做。

    帝王就是帝王,不能当小吏用。

第四二五章 争吵 多吵吵

    南征军回朝了,还是全数留在了汴梁。这一点整个朝堂是共识的。

    军卒不能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张弛有度才是保持队伍作战能力最恰当的方法。

    赵曦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让所有南征军驻防汴梁。

    而朝臣,则是担心这一群彪悍的队伍放在军州,会发生很多意外。

    这一次的轮防,又一次利索的完成了。

    不像上次,还得赵曦耍些手段,用些小伎俩才促成。

    有了这两次做底,倒是有了更戎的基础,想必以后队伍轮防也不会再难通过。

    毕竟现在国朝运送军卒的方式很畅通,不像早先那样劳民伤财,工坊城的运输队能快捷的完成。

    吕公著因大理平息叛乱的功劳,直接就任枢密院了,同知枢密使。

    大体上相当于副职,至于这官职的名称……随便吧,赵曦逐渐了解了国朝的官制,原本想改变的想法也淡了。

    倒是对这种叠床架屋的架构还不满意,等等吧,急不得,不能太急了,容易让朝臣逆反。

    让赵曦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南征,新的护卫营居然立功了。

    看南征军的功劳记录,赵曦大概看出来了,新护卫营,被吕公著依然看成了亲军,所有隐秘的任务都是让护卫营执行的,而王中正和李宪是新护卫营的主官。

    这一次新护卫营出征,与赵曦当初有很大的不同,当初的护卫营出征,是赵曦被立为太子后,护卫营确定为太子亲军的。所以,当初的护卫营军卒可以不在意军功。毕竟,有太子打底,他们最终肯定不会被亏待。

    而这一次,护卫营并没有确定是太子亲军,官家……也就是赵曦才二十多岁,也就是说,新护卫营的军卒晋升,不可能等到下一代的帝王。

    所以,就需要论功行赏了。

    国朝的新军军卒,接受新式练兵,最长的时间也不足一年,而新护卫营,接受新式练兵,在出征前已经一年多了。

    这就造成,在这一次南征队伍中,除了那些领军的校尉……也就是老护卫营军卒,就数新护卫营这帮人作战能力最强。

    所以,论功行赏时,还是护卫营这个团队受封擢升者最多。

    惹人眼红了……

    朝堂就是这样,不一定能看到背后的苦,只看到得到的利。

    “陛下,鉴于这几年新军所立的功劳,已证明在火器时代新式练兵之法的效果。新式练兵之法不应该仅限于护卫营……”

    “陛下,诚如刘侍郎所言。国朝新军训练,是由原护卫营军卒承担,而现今,原护卫营军卒已分布各军中任职,无法担负练兵之职。国朝禁军百万,如今新军十万余,自护卫营军卒分散军中后,新军数量增长滞后……”

    “如今的护卫营军卒尚不能与老军卒相比,不能承担练兵之职。是故,臣建议,应将护卫营营地作为练兵之地,不由护卫营独享……”

    ……

    赵曦看政事堂的相公,还以为是他们撺掇了,结果好像不是,他们也有点惊讶。

    毕竟在国朝,大张旗鼓的在早朝讨论军备提升是很少见的事。即便有,那也是压制的时候多。

    如今这是怎么了?

    赵曦本来还以为自己还得设个局,好让朝堂把护卫营营地当回事议论,没想到居然水到渠成了。

    还是高看了朝臣在某些利益面前的抵抗力,也看低了国朝文武之间的关联。

    “护卫营营地的局限,不适合大规模练兵,国朝百万大军,即便是一厢一军的轮训也很难承担。朝廷也不可能在护卫营营地处,扩大护卫营的规模……”

    确实,汴梁守军十万,这是官家最高限定。若因为练兵,就扩大护卫营营地,那就不仅仅是护卫营营地的事,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护卫营军卒待遇高于国朝所有队伍,近些年朝廷度支虽有盈余,但很难担负禁军一厢一军在护卫营轮训……”

    好,很好,越来越跟自己的心中想接近了。

    赵曦对这样的争论真的可以说是喜闻乐见。他一直反感早朝上吵吵,但像今天这样,他真的很乐意看到。

    不能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操刀,那样做,总是自己一个帝王来面对整个文臣团体的诘难,现在这样挺好,是文臣之间的争议。

    这才是一个帝王的感觉,从中调和,做一个裁决者。

    以前即便有过,那也是自己背地里运作才让朝堂走到那一步的,哪像今天,这事从一开始所有的角色就都对了。

    赵曦还不得不装一副厌烦的表情,以维持自己对早朝争论的不满。

    心里早乐开花了。他看的出来,这一次争论,好像是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最起码自己倾向的一方好像居多。

    嗯,争吵吧,多吵吵……终于有种笑看朝堂的感觉了。

    得忍着,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特别是这些相公们,都是老妖精。

    “官家……官家……要散朝吗?”

    赵曦有点走神,或者说沉浸在自己的设想当中,考虑这样的争论到何种程度,他表态合适。

    耳边传来内宦的轻语…~

    这是惯例,每当早朝有争论,并且双方僵持不下时,就是散朝的时候。

    没办法,这已经不再是议政了,是纯粹的因争吵而争吵。都在刷存在感,那怕是官家不耐烦…~惹官家不耐烦,本来就是国朝臣工最喜欢做的事。

    帝王越不耐烦,臣工们越吵的起劲……国朝就是这样。

    照惯例,凡是出现争议的早朝,散朝时官家都要将政事堂的相公们留对,以便针对早朝的争议,先在帝王和相公们之间达成共识。

    而今天,赵曦只是让散朝了,也让内宦把关于争议的奏折收来了……这是倡议者,那些辩驳者随后也会递折子。

    虽然今天的争议让赵曦欣喜,但他仍然得表达一种不烦的情绪,甚至连留对都没做……

    赵曦是想告诉相公们:我怀疑你们撺掇了。其实也表明了,这不是他撺掇的。

    几次了,朝廷议定什么事,背后都能找到官家的影子,这很不好,让相公们对帝王一直处于特别警惕的状态,确实不好。

    唉……一言九鼎?别开玩笑了,自古到国朝如今,没有那个朝廷是帝王一言九鼎的。

    再往后会有,赵曦也知道,但那都是杀头杀出来的结果,赵曦不会那样做,他觉得如今的朝廷倒是合理的。

    最起码能避免一个昏聩的帝王,埋葬一个王朝的情况。

第四二六章

    帝王就是帝王,那怕是再弱,也是决策者,最终拍板的。

    臣工还是臣工,嚷嚷的再凶,也只是想说服帝王采纳他的意见。

    这也就有了贤臣奸相,昏君明君的区别,每一个角色都是不可或缺的。

    若一个朝廷,若所有的措施都是帝王首倡并决策,甚至连执行都干预,即便这个帝王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多少钉。

    这个道理赵曦明白,很希望能有那样一个臣工,替他把心中想说出来。他也知道这太难了,毕竟有千年见识的差距。

    所以,赵曦不得不明里暗里的设置一些坑,让臣工不知不觉中进去,然后引导并启发他们,最终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赵曦从掺合朝政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做的,不管是东宫时,还是即位以后。

    而这一次护卫营营地的事,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有点水到渠成的意思了。

    人的潜力无限,特别是涉及自身利益以后所爆发的潜力。

    这一次就是。

    国朝扬文抑武,不管是后世评论,还是现在真实的感受,确实有这样的意思。

    不过,赵曦更倾向于另一种说法:文臣和武勋世家联手压制着新兴武将出头。

    狄青老被弹劾,即便他现在远在边州,还是那种不直接领军的角色,依然有人时不时的要找他的麻烦。

    而高遵裕,包括种谔和折家的人,那怕是闲着没事时常招惹西夏,却很少有人说他们的不是。

    更别说原来汴梁上四军被勋贵世家训练成了废物,这些都没人说。

    护卫营的出现,好像要打破这个基本盘了。

    国朝新军的两次征战,不管是对西夏还是对大理,都是压倒性胜利。

    这就预示着,未来国朝肯定是新军的天下,而新军的所有中下层将领全部是护卫营出去的,新护卫营在大理的表现,也预示着,接下来新军队伍扩编,也必将是这些人做主官。

    这些人多数都是没有出生跟脚的。

    这是一个草根将出人头地的苗头,这怎么可以?

    在整个文臣心里,耕读世家可以再多些,而武勋嘛,只可以逐渐让那些开朝时的武勋慢慢的沉沦,而不可以增加新的武将传承家族。

    所以,才有了早朝的争论。

    护卫营已经成型,甚至根基也牢固了,想要废除基本不可能。怎么办?只能是掺合进来,把护卫营这地盘也变成打压草根的地方。

    赵曦没有在早朝上表态,甚至是阴着脸散朝的。原本是装,可等自己真想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后,阴脸就成了真的了。

    倒是都会顺杆爬……

    赵曦也清楚,如今国朝的队伍,除了新军,其他所有的禁军厢军,只要官衔到了军厢指挥使的层级,没有跟脚的很少。

    国朝近百年承平,除了西军的晋升与军功相关,其他地方的武将,应该多数是裙带。

    现在因为不断的扩张新军,只是从军卒中选人,然后建立一个新的队伍体系。这样的结果,会造成那些已经有了品级的武将,没有经过护卫营这个门槛,最终会被淘汰……

    “根据奏折查一下这些臣工与武将的关联……算了吧!”

    赵曦想了想,还是没真的去调查。能在朝堂上出声的文臣不多,可涉及的武将就太多了。甚至还有可能是拐了很多弯的关系,没法查,查出来也没办法。

    以不变应万变吧。只要掌握好进入护卫营的标准,保持护卫营的纪律作风,杜绝徇私舞弊,该是什么样的结果,就是什么样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关于护卫营功能调整的奏折越来越多了,说什么的也有。

    让撤销的护卫营的。因为现在还没立太子,东宫六率已经废除,护卫营只是个暂时的机构,没必要继续留着。

    让护卫营承担培训国朝校尉基地的,这类奏折最多。毕竟国朝新军扩张,未来新军主导已经是趋势,难以更改。

    倒不如把禁军的校尉送到护卫营回炉,然后再回到原队伍训练军卒。这样能解决现在护卫营军卒不能承担练兵职能的问题,同时也可以加快国朝新军和禁军替换。

    同样也有让护卫营保持原状的。护卫营是优中选优,每一个都是精英,只需要保持护卫营的模式,国朝就不愁底层校尉,如此培养下去,继续前期的新军培养模式。虽然可能会时间长些,但绝对是最稳妥的做法。

    还有建议缩短护卫营军卒训练时间的。比如可以直接将现在新护卫营军卒直接分散军中,然后重新选兵…~

    各种倾向的奏折都有,也说明国朝臣工各有各的想法,总还是有心解决问题了。

    应该差不多了,估计朝臣们的请托也都走串的差不多了,相公们也该有个谱了。

    “诸位相公说说吧,就护卫营练兵的事,诸位有什么想法都说说。毕竟现在也算是朝堂关注度比较多的事项。”

    赵曦没直接决策,不管是集议制度的惯例,还是甄别一下相公们的倾向,赵曦都需要这道集议的程序。

    “官家,此类奏折只需要留中不发,该怎样还怎样!”

    “臣附议司马相公所述!”

    这两位……好吧,确实是君子,没沾染什么利益纠葛。同样,也没有改变国朝现状的想法,好像维持是最好的状态。

    或许是看到了护卫营有可能被毁掉的可能吧,所以才拒绝改变。

    按说司马君实和欧阳永叔,在庆历年也是新政倡导者,怎么现在就守旧了呢?

    “老护卫营军卒分散军中,新护卫营军卒继不上,势必影响国朝新军替换的进度。”

    “官家即位不久,若护卫营仍承担东宫亲军之责,时限太长,是对这部分精兵的浪费。”

    “若按陈例,护卫营每次战事参战,军卒提升品级是肯定的,最终护卫营将成为将领聚集地……”

    “如此看来,护卫营的职能还是做些改变为好。”

    富弼是宰相,更多的精力是放在调和朝臣和帝王,朝臣和朝臣。

    所以,只分析了实情,并没有具体到举措。

    “改变护卫营职能,让护卫营担负培训将领的任务,如此可加快新军替换速度,推进火器在国朝禁军中应用。”

    “国朝禁军如何是众所周知的,国朝禁军将领如何也是众所周知的。真如韩相公所言,新军最终也会沦为禁军之能!”

    韩琦不知道说没说完,欧阳修就直接打断了。

第四二七章 大宋讲武堂

    看来政事堂也没脱开朝堂臣工的几种说法。

    “护卫营条令条例严谨,只要严峻律法,禁军将领就是烂泥,经过护卫营回炉,也能百炼成钢!”

    文彦博这话……政事堂没有统一过意见吗?还是说做给自己看?或者根本就没法统一意见?

    看富弼的意思,好像是没有在下面达成一致。

    赵曦说不清,这也无所谓,自己也只是需要这么个程序,谁说服谁,都不影响自己的决定。

    现在看来,韩琦、文彦博倾向于护卫营作为校尉培训基地,而欧阳修和司马光则建议维持原状。

    富弼只说了现状……

    “官家,诸公,新军条令条例中有一条,就是对上下级官职服从的规定,要求在没有明显损害国朝利益时,下级必须服从上级。”

    “如今的护卫营中,职衔最高者为陈焕,放之军中最高也不过营指挥使。难不成护卫营轮训都指挥使?轮训十将、军头?”

    “若护卫营还是训练这类底层军将,与这般选兵有何异?”

    这也能作为理由了?这时候拿出来就是理由。看来司马君实还真的用心研究过护卫营的条令条例。

    “再看看这些……”

    赵曦没让他们继续争论,只是把御史台渠道递上来关于狄青的奏折拿出来了。

    这类奏折不多,十几份,无非是翻狄青的一些底,还有对致仕后再次启用并委任以重任的驳斥。

    不相关啊!这是对护卫营营地职能的集议,提狄汉臣何意?

    都看不明白官家的意思。

    狄青第一次贬黜出外,在明面上,是欧阳修主导了对狄青的弹劾,或者说他主导了狄青出外。

    可欧阳修真不是想贬黜狄青,他是想用那种方法对狄青保护。

    这时候有人再一次拿他曾经的奏折说事…~这让老头很不舒服。

    “官家,此乃无稽之谈!狄汉臣虽节制西军新军,也是朝堂用其在西军的名望,协调延、麟府、环庆、秦州以及会川诸军。”

    “狄汉臣于西北,并不直接统军,且受秦州路韩府尊节制,何谈包藏祸心?”

    名将名帅,真到了狄青这程度,震慑的作用高于作战作用。

    与西夏停战快两年了,但由于当初先皇事急,并没有对边境有过详细的谈判。

    官家也是仓促离开了前线,至今在西北边境仍然有小范围的冲突。欧阳修认为,狄青在秦州的作用不可替代。

    没有考虑赵曦拿出这些折子跟护卫营营地的关联,只单纯的从弹劾狄青的奏折说起。

    “官家,可是让狄汉臣回朝?”

    “边境不靖狄汉臣万万不可回朝!”

    司马光又一次打断了富弼的话,这更是直接想否定赵曦的意愿。

    “近年,最起码三五年以内,西夏还没胆量犯我边境。除非他们找到了应付火药弹的方法,这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即便是有了方法,也需要战马适应。”

    “再说了,将领需要成长,更需要呈现出新的可以震慑西夏人的将帅。狄汉臣在西北还是在汴梁,是看朝廷需要。至于这些奏折嘛,看它是回事那就是回事。”

    “鉴于现在护卫营营地和功能的纷争,把狄汉臣调回汴梁,未尝不是办法。”

    赵曦的话里信息量不少。最为明确的就是:臣工们的奏折,以及狄青放在哪里,都只是根据朝廷的需要而定,而不是臣工们嚷嚷就行。

    只不过有时候需要臣工奏折这个借口罢了。

    当然,能不能体会到这层,就看各人的领悟了。

    “官家,狄汉臣回朝职衔为何?”

    赵曦看了看文彦博……枢密院有你和韩琦,若再把狄青放到枢密院,还不被你俩挤兑死呀?

    老头精忠为国,被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恐吓。算了吧,狄汉臣是个宝,我可无意让他在甲子之年再受你们的气。

    “狄汉臣回朝与解决护卫营营地功能相关。”

    确实,以狄青的品级,在国朝除了开朝时的世家武勋,还真没谁跟他相提并论的。这就解决了司马君实所说的护卫营无高品级武将的问题。

    同样,狄汉臣如今的职衔,给一个护卫营营地的主官,似乎更像是贬黜……

    难不成官家相信狄汉臣包藏祸心?

    没人说话了。此一时彼一时,狄青在枢密院,不管是韩琦还是文彦博,都可以挤兑,也可以联络臣工弹劾,随意找茬。

    可狄青若跟朝堂撇开了,谁都清楚,那人不足为虑。如果再被官家怀疑,没必要落井下石了。

    “官家,狄汉臣……”

    君子就是君子,欧阳修倒替狄青鸣不平了。

    “听我说完……既然朝臣有意改变护卫营职能,那咱就改变。”

    “将护卫营附属的工坊全部迁出护卫营营地,搬迁至工坊城。扩大护卫营规模,筹建大宋讲武堂。”

    “讲武堂以培养训练国朝将帅为主要职能,要文武并济,双管齐下,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讲武堂设文院长和武院长,分别负责将领的武训和条令条例执行,以及文化水平的提升。”

    “讲武堂院长由我亲自兼任,以提升讲武堂的规格,如此便不存在狄汉臣高职低用的问题。”

    “狄汉臣任讲武堂第一任武院长,而文院长由同知枢密使吕公著担任。讲武堂的武院长必须是久经战事的名帅担任,而文院长必须是有讲武堂经历的文臣,且有领军经验者的文臣,常规兼任枢密院同知。”

    “讲武堂设将帅班,校尉班以及军卒班。将帅班轮训军厢以上的将领,校尉班轮训营都以下的将领,而军卒班继续执行选兵法。”

    “讲武堂一届为三年,三年学满并通过考评者,分于军中任职,若考评未通过,延期一年,仍不能通过者,降级降职任用。”

    “超过军厢职衔的将帅,每年需担任讲武堂的讲师,讲解军略。而国子监教授同时要兼任讲武堂文职讲师,根据需要到讲武堂授课。政事堂相公也应在讲武堂授课。”

    “将帅班考评由政事堂与枢密院组织考评,校尉班有枢密院考评,军卒班由讲武堂自行考评。”

    “大致架构就这样,具体细节请政事堂与枢密院制定,以现行护卫营的训练内容和条令条例为参照。”

    赵曦是说完了,根本不管相公们的震惊。

第四二八章

    终于还是来了。

    官家尚武,官家还是少年时,就初现端倪了。

    可这些年,官家只是在军备上改进,并没有试图去提高武将的地位。那怕是两次大征战,武将的地位依然被文臣压着。

    可现在的讲武堂……

    谁都能想象到,从讲武堂走出的将领是怎样的。

    国朝的殿试,是把文臣都在名义上成为天子门生,而这讲武堂,武将直接就是天下门生的出身。

    还怎样抑武扬文?

    关键是,官家的这一番安排,似乎并没有有损文臣,反倒是让文臣有了武将的弟子。

    这时候政事堂的诸公会不会有些懊恼呢?

    早知道就直接压制朝堂臣工的诉求了,早知道应该跟司马君实、欧阳永叔一起反对来着。

    可现在偏偏让官家借了势,还借的是文臣的势。

    当然,也不全是懊恼。富弼就没那感觉。他记得官家还是太子时跟他交流过……这应该是向两条腿走路推进吧。

    所谓的抑武扬文,怎么说呢。从太祖朝时,太祖杯酒释兵权,担心武勋世家的逆反,加上前朝因武而乱,不得不拉拢文臣,甚至出言与士大夫共天下,无非是在失去武将或者说惹了武将之后的做法。

    即便如此,武将并没有没落,毕竟天下是武将打下来的。

    到了太宗朝,那一次北伐,本来节节胜利,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结果军卒将领因为赏赐之事,产生的懈怠之意,导致大好形势急转直下,最终功败垂成。

    也使太宗对武将有了厌烦之心,从而刻意打压,对整个禁军体系出现的问题视而不见,造成了后来禁军的沉沦。

    而文臣,在这个问题上推波助澜,把开朝时留下的那点军力彻底败光了。

    同时,将领们得过且过,践踏法令条例,克扣军卒饷粮,就那样一步步让军不成军。

    再到了真宗朝,真宗亲征,檀渊之盟更是寇相公主导,武将在朝堂的声音越发无影了。

    先皇时,西贼李元昊叛出,屡战屡败,可能有文臣主帅的原因,更是国朝军力涣散的具体表现。

    如此,文武之别就越来越明显了。

    先皇时期几十年,国朝委屈求全,以钱粮换平安,明眼人谁不清楚是武将体系彻底烂了?

    庆历年,范老相公主导,力图改变国朝军备,却因先皇的犹豫而夭折。

    到后来,官家封太子,筹建护卫营,南征安南,西可西夏,一步步走过来,从军备到战力,由一个小小的护卫营展开,逐渐让国朝的军力看到了希望。

    这一次,讲武堂的筹建,更是传承国朝武将体系的百年大计。

    富弼想起了范老相公留给他的遗言:奉太子,中兴大宋!

    不管他人如何,对于官家筹建讲武堂的想法,富弼将尽心尽力促成。

    “臣领旨!”

    这是富弼第一次这样做,没有给其他人辩驳的机会,直接领旨了。

    他是宰辅,第一位的,能代表整个政事堂。

    有人想反对吗?或许有想法,但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司马君实和欧阳永叔那理由,在官家的陈述中已经得到解决了。这还是从朝议开始就思谋,唯一能立足的理由。

    而韩琦和文彦博,本来是赞同的,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就是这样,赵曦瞅中了这样的时机。

    决策拍板,本来就是君王的事,政事堂没有一致意见,只有遵循君王旨意。

    人就是这样,一旦面临无法改变的事实,剩下就是如何顺势而为了。

    官家的讲武堂框架,预留了太多的余地,给政事堂操作的余地。

    讲武堂的规格很高,几乎等同于朝廷,因为帝王是讲武堂院长。

    而官家只是陈述了大概,如何组建讲武堂,就是政事堂的职权范围了。

    这里面有一个关键:讲武堂的文院长,必须有讲武堂或者护卫营的经历,还是得有领军经历的文臣。

    同时,官家并没有具体确定讲武堂的人员配备。

    这样操作的余地就大了。

    讲武堂是训练武将,可官家没要求讲武堂配属的官员必须是武将。

    所以,政事堂把这个职权运用到了极限……

    讲武堂的配属官还没呈上来,但赵曦能想象到。

    得偿所愿!用文臣充塞讲武堂的属官,正是赵曦所期望的。

    文或者武,首先是人,是人就有人情。

    低品级的文臣与低品级的武将,长期厮混在一起,就跟护卫营的教导和指挥使一样,并不只有相互针对,更多的是相互了解和融合。

    文臣有为人师的偏好,而武将有结交文臣的意愿,统一接受以忠诚和服从为根基的教导,再配上后世那种灌输和洗脑式的方式。

    可以想象未来的军力会是怎样。

    “押班,若是有可能,皇城司把讲武堂的杂役都拿下吧。”

    其实做帝王挺累,事事得防着,那怕赵曦对自己为讲武堂做的条令条例很有信心,一样需要掌握讲武堂的各种动向。

    这不是早先的护卫营,他时常会过去,这是朝廷的一个机构,他现在根本没多少空去关注。

    所以,只能依靠皇城司了。

    对了,还有自己的儿子,可惜儿子只是现生的儿子,不是从千年后带来的,只与现世的少年相同,也没有像自己一样,在年少时就有惊艳的表现……想多了。

    ……

    真不能用保密法令去究竟筹建讲武堂的事,这是介于朝廷重事与闲事之间的,不好界定。

    当然,这也是赵曦希望被宣扬出去的,自然不会追究。

    只是没想到这请托都牵扯到内苑了。

    “曦儿,曹家为武勋,历代武将。如今朝廷设讲武堂,娘舅家明白,未来国朝武将会以讲武堂为根,所以……”

    娘娘成了太后,反倒不忌讳掺合这些事了。再说了,这不是求官求职,是争先为国朝尽力,倒也不必忌讳。

    “娘娘,讲武堂将帅班以及校尉班,是宽进严出,军卒班是严进严出。国朝所有将帅校尉,最终都会受训,无非是迟早的事。”

    “但作为第一批受训者,算是试验品,也肯定是最为严格的一批。如果娘舅家子侄有具备条件者,这并不是难事。只需跟诲叔通个气就可以。”

    第一批,绝对是精英一批,有后世黄埔前几期的参照,赵曦是最清楚的。

    “曦儿,为娘建议,每一批曹氏或者高氏,都应该有受训者,甚至每个班,都应该有自家人存在。”

    这应该是正确的建议。赵曦同意了,至于具体怎样安排,相信曹家高家会做好。

    两条线,倒是自己不至于失去掌控。

第四二九章 王安石回朝

    政事堂在拟订讲武堂章程之后,便很快的下了诏令。

    整个国朝就开始动起来了。

    不止是武将,因为各方都想方设法的往讲武堂塞人,就连文臣也动起来了。

    几乎成了国朝最大的一次人事变动。

    赵曦在政事堂拟订的人事变动中,看到了许多自己在后世熟悉的人名。

    狄青也回来了。

    “官家…~”

    狄青有点情绪激动,刚开口就语塞了。

    “汉臣,我知道你醉心于军伍。但就国朝如今之境况,虽然转向了战略进攻,但仍达不到攻伐西夏及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程度。”

    “同样,由于国朝军力的提升,近些年,不管是西夏还是北辽,骚扰边境也会越来越少。所以,我认为你如其在秦州闲着,不如为国朝培养些后继之人。”

    “因为你早年致仕,封赏几乎到了武将的顶峰,我也没法再封赏你了,至于异姓王,除了开朝,再没有过,我也不想封异姓王。”

    “筹建讲武堂,并将你放在武院长的职位上,我的心你能懂!”

    跟狄青这样的人,赵曦不会去藏着掖着,都是直白的说。

    “臣明白。谢陛下恩重。”

    或许会有人认为官家对狄青是鸟尽弓藏,可狄青是清楚官家抱负的,也懂得官家这样做的目的。

    国朝的军力,不是靠一将一帅来体现的。

    早年官家曾与他谈论过。一个狄青,就是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几十上百万的辽夏骑兵,唯有满国朝都是狄青,都是种家折家将,才能平灭西夏收复燕云。

    国朝抑武扬文的国策,狄青当时听了也只是听了。

    这次回朝,看到讲武堂的筹建,狄青知道,官家又往前推进了一步。

    都挺好,从政事堂的章程,到讲武堂文武合建,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赵曦也算是有了少许轻松的时间。

    这次南征,又一次痛揍了安南,也彻底稳固了粮食交易的本源。

    大理就更别说了,除了段思廉这个大理王,其他的跟国朝的州府没两样,还为朝廷解决了一点点冗官的负担。

    税入在逐年递增,轨道在继续延伸,地方乡绅凑热闹,轨道几乎链接了国朝的所有州府和上县。

    真有了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赵曦也知道,这绝不是真实的国朝。

    赵曦能看到的,只是臣工们看到并想告诉他的。真实的黎民生态,赵曦没法看到。

    自来到这个时代,就没真正接触过底层,所谓接触民间,也最多是汴梁。

    即便是到后世,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底层依然是大众,更何况如今呢?

    为时尚早?赵曦却不得不想了。

    在这档口,本来富弼配合的挺好,却因为母亲病逝,需要丁忧了。

    说真的,现在政事堂这帮相公,唯有富弼是最适合做宰相的。

    识大体,明事理,懂进退,性格圆润,德性高尚。

    “富相……富相可能夺情?”

    尽孝不再时长,赵曦不认为丁忧就是孝顺。

    “陛下,恕臣不能遵令。少小离家近四十年,未能在母亲身前尽孝。”

    “如今,母亲身逝,弼不丁忧即为不孝。国朝以孝治国,弼位居中枢宰辅,不守孝丁忧,为国朝开此先例,从而导致贪恋权势者有例可循,是为不忠。此事弼绝不可为。”

    “如今,因官家励精图治,国朝进入一个相对稳定发展的阶段,非朝廷动荡之时,实无须弼夺情。还望陛下恩准……”

    富弼说的是实情,赵曦也真没理由夺情。

    只是……怎么说呢,自自己即位以来,虽然刚过两年,期间的事务真的不少。

    之所以如此稳妥的推行各项事务,赵曦清楚,富弼中间调和的作用不可忽视。

    富弼有声望,有资历,有能力,还有他成熟的心智和圆润的性格,在朝堂是真的不可缺。

    接下来……

    “富相,丁忧期间,何人可接任宰辅?”

    或许在富弼看来这是客气,可赵曦是真心的请教。

    后世对这些名相的记载,经过这些年赵曦的揣摩,还真的不靠谱。

    比如司马光,后世偌大的名声,在赵曦看来也就德性能对得起他的名声。

    比如欧阳修,八大家之一,可朝廷需要的不仅仅是文采。

    比如韩琦,比如文彦博等等,能力是有,操守上却比不上司马和欧阳。

    不涉及利益,他们就是能臣,涉及到他们的利益了,他们也是能臣,无非是立场不同。

    即便是再不同的立场,他们一样有站住脚的理由。

    还比如韩绛、吕公弼等人,若不是利益上捆绑的太紧密,赵曦敢肯定,朝廷会再多几个韩琦文彦博。

    这么多年以来,赵曦其实一直在回避跟这些名相交锋,基本上是背后运作的差不多以后,才会摆在台面上。

    即便是他们有所怀疑,真正自己把势做成了,他们也没有理由去针对去。

    可能是一种胆怯,反正赵曦一直回避着正面交锋。

    能把朝堂日常公务处理的妥妥贴贴的,足可见他们的能力。

    “陛下,老臣以为韩稚圭可担此重任。且,老臣建议,可召王介甫回朝,同时将韩子华、吕宝臣召回。”

    不得不说,富弼确实相当的老到。就这个建议,信息量就很大。

    他也知道韩琦强势,没他那样圆润,所以,便建议把一个更执拗的王安石召回朝堂。

    王安石跟司马光亲厚…~最起码现在亲厚,能抗衡一下韩琦。

    同时,富弼也了解自己跟吕家、韩家的关系,为避免政事堂与自己对立,就建议召回韩绛和吕公弼。

    吕公著资历稍浅,在枢密院跟文彦博不是一个层级的。如今又重心放在讲武堂了,所以让吕公弼回来,到枢密院任职。

    吕公著带着枢密院同知的本官,主持讲武堂的事务,又不存在兄弟同为执宰的忌讳。

    这样,与自己相近,绝对支持自己施政的,东西两府都有人了。

    韩琦、文彦博、欧阳修、司马光、韩绛、王安石、吕公弼……错综复杂,这该是怎样一个政事堂?

    富弼设定这样混乱的政事堂,可能有利于赵曦高高在上做一个裁决者和调停者。

    还可以利用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推行自己想要推动的政策。

    富弼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王安石回朝,根本用不着赵曦去面对臣工了,他将带着三十年士林名望,开创他王安石主导的时代。

    也罢,那就让王安石回朝吧,也差不多该动起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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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软弱,造成了后苑的肮脏,导致了朝堂的混乱,纵容了嚣张的邻邦。言必行,行必果,杀伐决断,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素养。且看吾登基,如何治国安邦。我成了仁宗之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成了仁宗之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成了仁宗之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