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成人之美
满朝文武百官皆是十分诧异,这郑丞相一向居功自傲,甚是狂妄,怎奈何新皇一句话就被吓的六神无主,魂飞天外,这亦让众臣惊悸不安。
那郑丞相昏迷只能被皇上命令抬回自家府邸休生养息去了。
早朝继续。
“众爱卿,国家重事甚是艰巨,郑丞相为国甚是辛苦劳碌,朕亦听闻,郑爱卿夜以继日,夙兴夜寐。朕特赦郑丞相暂且歇息几日,再前来上朝。”
众大臣听言,更觉的离谱了,就这么免去了郑丞相的官职,只怕郑丞相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众臣以为几日后的朝堂不免有阵腥风血雨之时,殊不知,那郑丞相在回府的路上,醒来听闻已远离了朝堂之上,竟暗地里有虎口余生的错觉。
“苏洛安,宁裳听旨。”
二人面面相看,道:“臣(民女)在。”
高昀城道:“事已至此,你们二人便就此离宫团聚去吧。”
众臣见到郑丞相都败了阵,哪里还敢多言一句,况且,这苏洛安没有妨碍自己的仕途,何必节外生枝,惹火烧身。
二人难掩欣喜道:“谢皇上恩典。”
宁裳泪眼婆娑又感恩道:“多谢皇上成全。”
苏洛安甚是庆幸,不经意间回首,看到萧沐阳向自己微笑点点头,不免掩藏诧异,那眼中象是友好,却形同路人。
苏洛安知道,经此一闹,萧沐阳同自己再也不如以前那般默契,生死之交怕是只能在回忆中了。
他哪里知道萧沐阳已换了一个人?
看着二人离殿的背影,一个风姿绰约,出尘绝艳,一个雅人深致,淑人君子。就连朝中众臣都一致觉的:二人郎才女姿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众爱卿,才子佳人的好戏看了一出,该谈谈殉葬仪式了,朕以为,殉葬仪式太过于残忍,妄为仁义,朕决定下旨取消殉葬仪式。”
“众爱卿可有异议?”
小喜子暗地里心绪揪了一下,甚是心神不宁,看向那朝中大臣,不知他们是否又会大发谬论。
哪知,他们齐声高喊:“臣,不敢异议。”
就此,殉葬仪式落下帷幕。
小喜子高声呼喊:“退朝。”
这是小喜子喊的最欢心的一次了吧?还没有哪次象今日这般大快人心。
皇上惩戒了郑丞相,成全了苏公子和宁裳,取消了殉葬仪式,还大赦了后宫几百人。
小喜子深觉再没有一个皇帝能如此深明大义了。
后宫,乃至冷宫里的人,都如临深渊等待皇上最后的决策,后宫里的太监,宫女在宣布之际便知道了消息,可那冷宫里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这时候谁会在乎冷宫里的人呢?
直到早朝结束,等到小喜子的出现,他们才得到消息,冷宫里的人甚是感激,感恩皇上不杀之恩,亦要感谢小喜子通风报信。
养心殿。
那屏风前,站立风度翩翩的三个少年,亦如当初那般美好。
高昀城,萧沐阳,梁叶三人心照不宣。
在梁叶知晓他二人便是高昀程,萧宇航之际,并非预料之外,可让人为之惊世骇俗的是那四大神兽。
梁叶好久才在萧沐阳百般抚慰下接受了四大神兽,凤凰,神龙,麒麟,神龟。
其实也不尽然,那神之凤凰早在暗地里使了坏,可说是败在神之凤凰的淫威之下,梁叶只好悻悻然接受,还好有萧沐阳的安抚。
“不对啊,我记得以前宇...”高昀城随之又改口道:“沐阳,才是我们六个人里面最胆小的。”
萧沐阳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次恐怕不是我了吧?”
萧沐阳一个眼色示意。
高昀城好奇往梁叶颤抖的双腿上一瞧,众人的目光亦随之而去,“都多久了,双腿还在发抖,若是真的怕,让他们掩藏了便是。”
那神之凤凰见此,呢喃道:“有这么可怕吗?”说完之后,便消失了,那神龙,神龟,麒麟,同凤凰一样回到了灵戒之中。
梁叶见此,甚是如释重负,漫不经心道:“吓坏我了,这四个神兽好象幽灵一般神出鬼没。”
“胆小鬼。我堂堂神之凤凰,我不是幽灵,我...”悦耳回荡的声音愈来愈小。
梁叶听到此言,吓的魂不守舍,却发现高昀城和萧沐阳若无其事的样子,再听那熟悉的音色,当下明白,四大神兽,是那凤凰...
灵戒里。
“干嘛不让我说。”神之凤凰瞪着麒麟,生气道。
那麒麟慢悠悠道:“我发现,自消除禁锢,解除封印之后,你的脾气比往常大了许多。神之凤凰,在神兽界,灵力亦是最高的,犯不着为一个凡人生气,世间的人们见了咱们敬畏亦是情理之中,况且是主人的兄弟,咱就没必要那么计较了。”
“世人为何以龙为尊,瞧,如此从容自若,如此宽洪大度。”
听麒麟奉承,那神龙竟骄傲自满,精神抖擞的摆尾向凤凰示威。
“阿谀奉承。懒的理你们。”
“哼,再过几天,等着瞧好了。”
说完,凤凰便掩藏于灵戒。
那麒麟,神龙,神龟,深觉无奈,一个转身也隐藏于灵戒之中。
养心殿。
“来人啊。”高昀城一声令下。
只见进来八个侍卫,他们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朕命你们,把这两桶水和两个盒子分别送到萧府和梁府之中,不得有误。”
就此,那八个侍卫看向那紫檀木的书案上还暗地里惊奇,皇上满心欣喜觐见,却只赏赐了萧府,梁府两桶再平常不过的水和能实用的果子,再无别的珍贵之物,甚是离谱。
殊不知,那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灵水和有起死回生之效的灵果。
“是。”八个侍卫齐声高喊。
“下去吧。”高昀城喊道,八个侍卫抬起木桶,拿起木盒走出了养心殿。
“你们说,这些水和果子究竟是何物?”
“也许只是水而已,倒是这果子稀奇,没见过。我看,没准是哪国的贡品,让萧大人和梁大人品尝。”
其余的人点点头。
就这样一言一语中,几人把赏赐之物分别送进萧府和梁府之中。
第三十二章 萧府
养心殿内,离别的序幕再一次上演。
“未免引人猜忌,你俩先回府去,沐阳,闭门思过三天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至于梁..梁叶,你不是听闻沈瑜他们的消息?我想,你在皇城外找他们也会容易些。”
萧沐阳,梁叶二人不言而喻。
皇城前。
午时的阳光甚是刺眼,两辆华贵的车轿在骄阳的照射下,显的如仙人座驾一般。
“梁叶,我就先回萧府,等我闭门思过再到梁府找你们。”萧沐阳告别道。
“好。梁府再聚。”
梁叶坐在马车里不由自主的感叹,世间万物皆有奇迹,三人相遇,相信不久之后,六人亦能再重逢。
萧府的车轿里,萧沐阳亦是如此。
京城萧府。
萧沐阳回到萧府门前,那侍卫运物的马车便停在门外,抬头向上望去,那正门上硕大的匾额,刻了三个大字‘宰相府’。
这府邸建筑雕梁画栋,真是精美绝伦,府邸之间,甚是威严,气派十足。
那门前的石麒麟栩栩如生,见过那神兽麒麟,这石头雕刻的麒麟亦让人心生敬畏。
萧沐阳正要上前敲门,只听到里面脚步匆忙,踏步声越来越近,门开了,几个侍卫从里面走出来。
那为首的侍卫恭敬道:“萧大人,皇上赏赐的物品已送到府中,告辞。”
萧沐阳点点头,此人好生面熟,记忆深处,这几个侍卫没少来萧府走动。
几人见到萧沐阳点点头,便驾马车匆忙而去。
萧沐阳暗奇:为何如此匆忙。
萧沐阳几步思忖,也得不到一个结论。
几人在回宫的路途言谈萧府的情境。
“真受不了萧府的这两位祖宗,哪回来到萧府,都如今日这般难缠。我只盼,皇上下次不要派我来萧府办差,我就谢天谢地了。”一个英俊的小侍卫叹道。
那英俊的小侍卫,年十六岁,名童麟,他却不知,萧府注定承载着他的宿命。
“只怕难啊。”另一个侍卫道。
听此,几人深觉无奈,那萧世子同皇上结下深情厚谊,来日方长,赏赐有的是,只怕这萧府还要常来。
进到萧府大厅,萧沐阳看到,木桶在角落里放着,灵水还在,只是那装着灵果的盒子孤零零躺在地上,分成了两半。
“皇上赏赐给大哥的,大哥对我们最好了,我想,几个果子,大哥应该不会在意吧?”
“童侍卫说了,大哥马上就回来,我得去门口迎接他。”
二人激动地说着,抬脚便往外走。
“大哥,(大哥),沐阳。”三声惊呼一起落入萧沐阳耳畔。
萧沐阳内心深处,心潮澎湃,或许是因这原身的记忆。
喊大哥的一男一女,少女名萧婉柔,清秀可爱,少年名萧沐云,潇洒俊朗,年纪都要比萧沐阳小一岁,是龙凤胎。萧沐阳的弟弟,妹妹,喊沐阳的便是萧沐阳的堂姐,萧妤颜,
此时,二人犹如两个要糖果的小孩一左一右的缠在萧沐阳两边,而那萧妤颜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关切的目光投向这兄妹三人。
那萧婉柔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也是,担心的很,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我真怕再也见不到大哥了。”那少年眼泪夺眶而出。
萧沐阳见此,正要开口。
只听那萧婉柔道:“二哥,你都多大了,还哭?爱哭鬼。”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萧沐云擦了擦眼泪,对萧婉柔道。
只见那萧婉柔泪眼婆娑,拿起抹帕呢喃细语:“我才没有哭,大哥回来了,我开心,我高兴。”
萧沐阳被这对兄妹的感情,深深感动。
萧沐阳安抚好他们,忽然想到高昀城派侍卫送来的灵果。
那盒子摔坏了,可那灵果,萧沐阳诧异。“你们把这里面的东西吃了?”
俩兄妹见到大哥这般神情,甚是不解:“大哥,之前皇上赏赐的东西,大哥不也是一回府就与我们分享了吗?”
俩兄妹随即怔目结舌,“莫不是这东西,有毒吧?大哥,你要救我们。”
萧沐阳记忆深处,这二人平日就淘气的很,把萧府搅的一团糟不说,言语间也甚是不着调。
萧沐阳听此,没好气到:“那倒没有。”
这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就这样被这俩兄妹吃了,这可是让萧宰相,不,现在的丞相爹补身子的。
“既然没毒,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只是几个果子罢了,你回来了,我们高兴,我让厨房里的人多做些好吃的去。”那萧婉柔悻悻然不敢正视大哥的目光。
那萧沐云见到萧沐阳脸色不好,当下知道惹恼了大哥,便催促道:“对对对,大哥回来了,应该让后厨多做些好菜,为大哥接风洗尘。”
说完,那萧婉柔和萧沐云一同奔向厨房。
“在后院就听到你们喧闹了,平常你不是最护着他们?今日为何事这么训斥他们?”萧屹海站在庭院里问道。
“爹,”萧沐阳几乎本能地叫道。“皇上赏赐的东西,让你补身子的,被他俩给吃了。”
那萧屹海对天作揖道:“多谢皇上恩赐,皇上还能想着微臣,微臣受宠若惊,不胜感激。”又对萧沐阳道:“我身子骨硬朗的很,他兄妹二人这几日,茶饭不思就等你回府,让他们补补,再说了,他俩今日这般顽劣还不是你惯的。赶紧回房闭门思过去,莫再让人抓了把柄。”
“对了,你堂姐在府上亦是日夜惦记你,如今可把你盼回来了,你俩好好聊聊。”萧屹海说完便回庭院祠堂了。
萧沐阳愕然,特别无奈,他又何尝不知那深处惯纵的记忆。
“沐阳。”那萧妤颜莞尔一笑。
萧沐阳深处记忆里,那萧妤颜也总是这般恬静贤淑,兰姿蕙质。
“让堂姐好好看看。”那萧妤颜上下打量萧沐阳,热泪盈眶道:“没事就好,出来就好。”
萧沐阳不知所措,见她这般激动,只好搀扶她到木椅上坐下:“姐姐身子不方便,莫要站着,你怀有身孕,莫要再哭,沐阳在宫中能受什么委屈?倒是劳累了姐姐,路远迢迢从乔家来到萧府,让堂姐为沐阳担忧,是沐阳的错。”
第三十三章 来客客栈
与此同时,京城的一家客栈。
刺眼的阳光透过常青树照射在客栈。常青树翠绿欲滴,在其掩映之下,那古香古色的客栈显的格外风凉。
那客栈,有三层楼阁,分为天,地,人字号厢房,楼里楼外装饰雕镂甚是唯美,楼阁透过雅致的雕窗能看到往来行人川流不息,哪怕是在九月的正午时分。
偶有骑马的客商,或饮酒的豪门子弟,素衣的外来游客,你来我往,形形色/色的行人穿梭在这繁华集市。
街头巷尾之间,茶楼,当铺,作坊,吊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空气中,时不时一阵醇香浓厚的酒香,偶尔夹杂着香料的浓郁气息从对面传来。
细细看,正对面,两间店铺,悬挂市招,一个香字,一个酒字,在人来人往之间显的格外醒目。
客栈门沿正中牌匾雕饰古朴典雅的四个悦目大字‘来客客栈’,客栈名新颖的别具一格。
客栈里,客似云来,店小二的身影在楼上楼下穿行,偶有吆喝声传来“客官,你里面请。”只见那店小二伸手示意,恭敬有礼,带客人走向厢房。
再传来一声,“客官,请走好。”店小二就站在旁边,弯腰鞠躬以示敬意。就此繁忙一刻不停歇。
客栈里,地字号阁楼外,一男一女坐在离扶梯口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人鬼鬼祟祟,衣衫褴褛,甚是破落。那中年男人面露愁容,痛惜说道:“这兄弟俩真会选地儿,可惜了老子这么多银子,老子的心在滴血啊。”
那中年妇女鄙夷道:“瞧你那熊样,你懂什么?这点银子算什么?不跟着他们能行吗?等查探出他们的踪迹,咱们行动起来,也方便一些。”
那中年男子面目可憎狠狠地道:“早知道三年前就该卖了那死丫头,也不用浪费老子这么些银两。现在人找不到不说,还有这兄弟俩碍事。”
那中年女子似是嘲讽道:“哼,虽不是亲生的,毕竟年纪小,若是三年前就许了人家,免不了让人诟病,你我还要不要活了。那死丫头终究没白养她,三年时间,聘礼涨了不少银子了,那木家老爷都出到五百两了,至于人,哼,咱得在那死丫头找到沈家兄弟报仇之前找到她才行,不然,等他们一对峙咱们的事就暴露了,再不济,木家老爷那儿从别的地方绑一个也未尝不可。”随之,露出贪婪的目光。
那中年男子谄笑道:“也是,还是老婆子想的周到。”随之又是痛惜道:“要是那木家少爷不是个病秧子就好了,他成了咱的女婿,咱家就平步青云了。”
“哼,你又做梦呢?那木家少爷若不是个病秧子,能轮的着那死丫头?就是这五百两也到不了咱手里。”那中年女子又满脸不屑道。
“也是,老婆子教训的是,咱家你做主就对了。”那中年男子又是献媚讨好,百般逢迎。
他们说的声如细丝,阴谋诡计之言,越是怕别人听到越是不如愿。
地字号阁楼,相邻的一桌,两位玲珑剔透,花容月貌的少女,把他们的言谈看的清清楚楚,甚是怒不可遏。
那蓝衣女子,蹭的一下站起来,似是要找那俩人理论,却被身旁的粉衣女子拦住。“你要作什么?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还能管别人的闲事?再说了,他们说话那么小声,周围的人都没听到,咱们是懂唇语,他们若说我们凭空捏造怎么办?你这般冲动,也帮不了什么。你跟这俩疯子讲道理?”
只见那蓝衣女子怒目相对,不可思议的看向粉衣女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粉衣女子劝道:“我知道你气,等我们找到他们口中谈论的小丫头再说?何况,那木家少爷成亲多大的事,京城的人能不传言?”
那蓝衣女子双手一拍桌子,“啪”一声,震的楼阁里的客人一个个诧异相视。
“好,就听你的。”
把那中年男女吓的胆战心惊,苍白了脸色。
人字间阁楼外,水曲柳木的桌前,整襟危坐一个淡蓝色素衣的少年,阳光透过窗棂照耀在少年层次分明的密黑色束发上,形成一道唯美的亮光,纵然只有背影,那干净而修长的背影亦让人产生出幻觉。
那少年一只手扶在桌上,一只手端起茶杯,双手纤细而修长,少年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茶,才抬头看向通往天字号的阶梯,只一眼,一瞬间便绽放笑颜,那少年眸如清泉,朱唇皓齿,颇具玉树临风之姿。
那扶梯上的少年,亦同如此。扶梯上的少年不疾不徐地走到桌子前,温文尔雅的坐到凳子上:“咱们终于到京城了。”
二人的言谈举止,引起了另一桌人的注目。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道:“这不是沈家的俩兄弟?他俩不是被沈老爷放逐到沈家庄了吗?这二人不待在沈家庄,怎么到京城里来了?难道,京城的沈家老爷派人把他的两个儿子给接回来了?”那人很是惊讶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他的好友立马扯了扯他的衣袖,如坐针毡,道:“小点声,让这二位听到,咱就要倒大霉了。”随即,不动声色地拿出银两放到桌上。“趁这俩兄弟不注意,赶紧走吧,惹不起,咱躲的起。”
其貌不扬的那位催促好友:“也是,快走,快走。”
那沈家兄弟自然感受到非同寻常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
那二人,急忙跑出店门口。
那店小二很是诧异,本想喊住他们,余光瞥到桌案上留下来的银两,便吆喝道:“客官,请走好。”
这一声,只把二人吓的一个踉跄,狼狈而逃。
原来,沈家兄弟投宿在这家客栈。
“哥,终于到京城了。”沈逸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话。
沈瑜手里端着茶杯,若有所思道:“是啊,现在就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进到宫里。”
客栈外,喧腾声传来,惊扰了客栈里的客人,都纷纷跑去围观热闹。
沈家兄弟亦不例外,躲在人群中。
此时,客栈走的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店小二才能稍微歇息一会儿。
第三十四章 秋子羽
被人群包围的是一个差不多二十岁的男子,那人容颜俊秀,高大挺拔,身边跟随一个年纪差不多二十的女子,多姿秀丽,颇有沉鱼落雁之颜。
七八个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看架势是这几个地痞流氓,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围观的人群里,有看客交头接耳道:“这不是梁府,梁大人的堂兄,梁天泽吗?”
他的同伴听言,诧异道:“是吗?梁大人有个堂兄?”
那看客回道:“真的,这几日,梁府一直在京城各处施粥于灾民和乞丐,这些事都是此人在办。”
围观的人群里,立马有人惊道:“不可能吧?你说的是那残暴吝啬,视民如草芥的梁叶?梁大人?”
那看客叹道:“那梁大人肯施粥,都是此人游说的,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还被这些地痞流氓刁难。”
人群中,人言啧啧道:“众目睽睽之下,作这下等的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是啊,是啊。太目无王法了,这可是京城。”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喧闹。
那看客听此,哪儿还能镇定,当下就要上前为梁天泽打抱不平。
他的同伴见此,扯住他的衣袖拦住了他,“慢,你看。”看客的目光随之而去,细细打量,惊呼一声。“他是...”
“对,他是秋家少爷。”
那看客当下悻悻然,胆怯心虚:“秋家少爷?”随即诧异道:“诶,秋家少爷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吧?如今又调戏别的女子?”
众人听此,不言而喻。
尤其是那些围观的女子听到此言,甚是鄙夷不屑,不知是哪家女子要嫁给这么一个人。
秋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那秋家老爷矜贫救厄,乐善好施,在京城亦是众人皆知。传言,那秋家少爷心善,亦是有过之无不及,亲眼所见,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梁天泽紧紧护住身边的苏洛轻,“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似乎愣住了。
我们还要纳闷,少爷这是要作什么?这么多人围观,看样子是把我们当作一地痞流氓了。
也是,少爷要的这种效果。
秋子羽哪里碰到过这种阵仗,若不是怕那乔素苦苦纠缠,伤了慕灵儿的心,本少爷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想我秋家哪一代不是以善为本,如今却要面临众人如此说道,想想真是汗颜,只怕日后不好与自家爹爹一个交代啊。
秋子羽思虑一番,装腔作势高喊道:“你可以走,身后的人留下。”说完,瞄了那女子一眼,伪装出猥琐之颜。
围观的人群阵阵唏嘘。
“留下她?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觉的可能吗?”梁天泽把那苏洛轻护在身后。
苏洛轻闻言,眼瞳闪烁,甚是讶异。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清楚。
苏洛轻惊愕的看向梁天泽。
“未婚妻又如何?哪怕是成了亲,只要小爷我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秋子羽暗自觉的自己真是大言不惭,只盼那乔素看到这一幕莫再纠缠。
后面的手下暗中道:“少爷,她还没走。”
梁天泽直觉,那痞子看向苏洛轻的眼色轻薄,言语间尽是调戏,可谓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他这个胆子?
“简直荒唐至极,这堂堂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大庭广众之下,还敢说出如此污言秽语,背地里还不知如何为非作歹,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遭报应吗?”梁天泽赫然而怒。
“天子脚下?也得他出的来,看的到才行。”秋子羽尽是嘲讽的语气。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越来越大。
见众人不服气,便理直气壮放言:“我的后台可是梁叶,梁大人。我救过他,谁敢得罪本少爷,就是得罪梁大人。”
围观的人群,一众好奇。
他说的梁大人,究竟是谁?
随即,围观人群脸色煞白起来。
秋子羽趾高气昂道:“对,如你们所想,就是按察使梁大人。等本少爷禀告梁大人之后,有你们好受的。”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没了声音。
心里明了,京城的梁大人,那可是难惹的主,亦是残暴专横。
闻言,梁天泽与苏洛轻双眼一亮,相视一笑。
随即梁天泽眼眸暗沉,看向秋子羽:“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两天与堂弟,谈天论地,畅谈心事,堂弟不是那种人,非但如此,还甚是亲切。
不知在京城郊外为何有那举动,但施粥一事还是堂弟想出来的,不知府上的人为何都怕堂弟,京城疯传他的流言,他又不是不知道,但他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的堂弟是个好官。
梁天泽怒了,竟然借着堂弟的名号来调戏良家妇女,实在是可恶至极。
秋子羽本想借梁大人的威名,可这人连梁大人都不怕?这个人是谁?
秋子羽高喊道:“这话,你留着跟梁大人说去吧。”随后,对着手底下的人挥手示意。
那些人正要准备上前。
“慢着,想必梁大人知道你抓了他的堂弟,他会乐意找你谈话的。”
闻言,手底下的人制止了脚步,回头看向秋子羽。
“老大,抓还是不抓?”
“我不信,梁大人位高权重,哪有你这样的堂兄弟。”
眼前,此人穿着朴素,可梁大人确实有个堂兄,因此他将信将疑。
其中一个手下,走到秋子羽面前,道:“老大,听说梁大人在京城郊外,碰到了他的堂兄,还把一二十岁的女子留在府中,若不是小的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
秋子羽怒道:“万一他们跟梁大人没关系,是冒充的,这么好看的美人跑了怎么整?告诉你,别乱猜,唬住了本少爷的心思,老子...偏不信邪。”
秋子羽大手一挥,“去,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人群中,沈家俩兄弟终于看不下去了。
沈逸立即上前,双手学古人作揖,恭敬道:“梁大人有事找你,请你速速回府。”
梁天泽还未反应过来。
“什么?梁大人找他?”秋子羽不知所措。
“你没搞错吧?”
“请吧。”人群中的沈瑜也恭敬的上前。
那手下的人不知对秋子羽说了什么。
“这这这”秋子羽当下怔目结舌。
“老大,怎么办?”那些手下也甚是不知所措。
“怎么办?还不快跑?”秋子羽几人落荒而逃,甚是狼狈。
“哈哈哈哈......”这几人逃跑的动作甚是滑稽惹得围观的人群捧腹大笑。
至此,围观的看客才纷纷散去。
第三十五章 沈家兄弟
天字号阁楼,透过雅致的雕窗,一个青年人把‘来客客栈’外,人群围观的一切看在眼底。
那青年人目光如炬,眼色凛然的投向秋子羽离去的方向,气的双手颤抖,而握在手中的茶杯早已捏了个粉碎。
此人正是秋家老爷,秋竹盎。
门外的人来报:“老爷,少爷一听说你来了就跑无踪影了,看样子把少爷吓坏了。”
秋竹盎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拍了桌子一下,随之‘啪’地一声,桌子裂开一条缝隙。秋竹盎疾言厉色道:“难为他还怕我,胆敢当街作出如此下三滥的事。”
这一声,委实把天字号阁楼的几桌食客吓的转身就要逃走,生怕惹这青年人不顺眼,亦怕殃及池鱼。
那管家递给手底下的人一个眼色,那人上前阻拦道:“别怕,这是秋家老爷。”
几桌人听到此言,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秋家老爷。”
言语之间,毕恭毕敬,这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见此一幕,秋竹盎的脸色才好了些。
“老爷息怒,你看,秋家威名远扬,路人皆知,是不可撼动的,少爷心底善良,做事向来沉稳,少爷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我想,以少爷的脾性,他还没那个胆子敢忤逆秋家家规家训,老爷莫要动气,等少爷回府跟你解释清楚也不迟。”那管家游说求情道。
“我倒要听听,他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居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要是让慕家知晓他如此下流行径,秋家还有何脸面面对慕家。”秋竹盎气愤道。
“老爷,这就是可疑的地方,少爷与慕家,慕灵儿两情相悦,少爷一向很宠爱她,怕那慕灵儿误会,少爷都不招丫鬟,甚至连贴身侍候的下人都是小厮,此事恐怕另有隐情。”那管家郑重其事道。
秋竹盎抚摸下巴,若有所思。
客栈不远处的茶棚下。
秋子羽几人坐立不安。
“大哥,平日里咱都是作善事,如今这事儿真还是破天荒的一次。”手底下的小弟惊道。
那手底下的小弟亦是惊慌失措。
“老大,老爷肯定看到了,如今得赶快跟老爷解释清楚,越早越好。”想了想道:“恐怕慕家小姐那里也需要交代。”
见到秋子羽不解的看向他,那小弟解释道:“少爷,围观的人那么多,人言可畏,这事儿怕是不到几日,就会传遍京城,到时慕家人也会知晓,少爷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慕家小姐吗?如若不给个交代,只怕会适得其反。”
秋子羽当下心潮起伏。
那日,秋子羽本来与慕灵儿相约游玩。在慕灵儿未邀约之际,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丫头。至今,秋子羽还对那乔素的惊人言语印象深刻。
“听说,你与那慕家大小姐定亲了?”那少女眼底满是诧异之色。
“姑娘,不知你是?”秋子羽不解道。
“我,姓乔,名素。秋子羽,我要与你成亲。”那玲珑少女言道。
眼前的少女有如花似玉之颜,亦是天真烂漫,怎料,一开口竟语出惊人。
秋子羽当下怔目结舌,随即问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就要与我成亲?一个姑娘家,竟如此不知矜持,不知羞。”
秋子羽从未骂过人,当下红了脸。
“谁不知道京城秋家少爷,秋子羽为人宅心仁厚,襟怀磊落,我乔素,要嫁就嫁这样的人。”
秋子羽当下好笑道:“承蒙错爱,在下早已定了亲,过些时日就要成亲了,在下与慕灵儿两情相悦,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第三人的。”
“只怕有人担不起。”那少女言道。
“什么意思?”秋子羽很是好奇。
还未来的及问明白,慕灵儿就来赴约,秋子羽只好装作不认识,生怕慕灵儿误会,哪知道,那乔素竟不见了踪影。
那少女最后一句话,秋子羽思索几天也没参透其中含义,从那日起,这少女便日日纠缠,哪怕他又一再说明,他即将要成亲也无济于事,再问起那句话的意思,她也绝口不提。
就在今日,那女子还随之纠缠在某个角落,秋子羽灵光一闪,便想了这么一出。
来客客栈外,人字号阁楼,雕窗前。
“看,沈家这俩兄弟如何攀上京城的梁大人了。”那中年男子狐疑道。
“沈北,你这死老头,怎么打听的,你不是说他二人背后无人吗?”中年女子道。
“老婆子莫要生气,再看看他们有何动作。”那中年男子紧紧地盯着沈家兄弟。
“堂兄让你们找我回府有何事?”梁天泽满心狐疑道。
沈家兄弟相视一笑。
沈瑜解释道:“我们不认识什么梁大人。”
客栈外雕窗前。
“看吧,老婆子,我就说嘛这兄弟俩怎么有那好运气能攀上梁大人这等大人物。”沈北了然道。
“可见这兄弟俩诡计多的很,咱们得防着点。”那中年妇女警惕道。
沈北漫不经心答道:“老婆子你说的对。”眼睛却瞟向别处,盯着客栈往来的女子。
沈北定睛一看,不远处,一少女茫然的走在街巷,心底漫起猥琐之意,脸上若隐若现轻浮之色,再细细一瞧,觉的甚是熟悉,这不是那死丫头嘛?
“老婆子,你看,那人是不是那死丫头。”沈北暗中指引道。
沈氏随之方向看去,细细打量,这不是那死丫头还能是谁,当下吼道:“不是那死丫头还能是谁?还不快跟着。”
于是沈氏负气追之而去。
“那你们是谁。”梁天泽好奇道。
“在下沈瑜,这是我弟弟沈逸。”
“双胞胎兄弟。”苏洛轻轻声笑言。
梁天泽象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你们就是传言中,沈家庄的沈家兄弟?
沈瑜和沈逸闻言相望,很是不解。
梁天泽见他们奇怪之色解释道:“沈家兄弟落水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是双胞胎兄弟,说的就是你们二人吧?”
沈瑜和沈逸点点头,果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只是众人有些稀奇罢了。
“在下梁天泽,多谢二位替我们解围。”
梁天泽言笑一声,看向苏洛轻,眼神里满满掩藏不住的爱意。
“她是苏洛轻。”话音刚落,梁天泽原本要说妻子的,可是太过唐突,也就没说出口,刚才不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亦怕洛轻觉的自己轻浮,亦只好暂且不提。
哪知那沈家俩兄弟异口同声地调侃道:你的未婚妻。”
梁天泽听到这般调侃甚是羞涩,手足无措道:“现,现在还不是。”
苏洛轻听言,心痛了一下,眼眸黯沉。
“那要看她何时同意。”梁天泽说完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害怕她的拒绝。
苏洛轻娇羞的看向梁天泽,柔情蜜意,尽含眸中,欲说还休。
此时,二人才领悟彼此之间的心意。
第三十六章 路见不平
四个人寒暄几句过后,梁天泽问道:“不知二位来到京城所为何事?”
沈瑜看向客栈答道:“我们兄弟二人来京城是有事要办,现住在来客客栈。”
梁天泽又问道:“不知是何事?在下愿助二位一臂之力。”
“眼下还真有一件...”沈逸话还未说完。
沈瑜扯住沈逸的衣袖,不动声色道:“在下谢过二位的好意,这事就不劳烦二位费心了。”
“沈兄弟无须见外,有事但说无妨,你们兄弟帮我们解围,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力。”梁天泽笑颜道。
沈逸脱口而出道:“我们要去皇城。”
“沈逸。”沈瑜苛责道。
“二位要去皇城?沈瑜兄弟,这皇城之地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在下的堂弟或许可以帮助你们,不知你们兄弟二人可否随我们到堂弟府邸共同商议?”
沈家兄弟心里明白,即便现在有钱住客栈,可要想进入宫中一定要有权才可以。
倘若那梁大人肯帮忙,这梁府倒是个好去处。
沈瑜和沈逸双手作揖道:“如此,在此谢过天泽兄了。”
“不必客气,请。”梁天泽道。
一行人向梁府的方向走去。
街巷中,沈逸被一个身着红艳的少女撞了一个满怀。
“对,对不起。”那少女见撞到人赶忙道歉,失魂落魄的瞧了一下身后,顿时苍白了脸色,万分焦急,惊惶失色向前跑去。
后头传来一阵高声呼喊。
“你这死丫头,站住,别跑。”
“别跑。”
十几个人追着那少女,为首的是四十岁的妇女,那妇人身形微胖,打扮的红妆艳抹,然而抵不过沧桑,皱纹在胭脂水粉的掩盖下,甚是明显,颇具风尘之气,十几个打手跟在其身后。
“快追。”那妇女又大声呵斥。
他们经过梁天泽一行人身旁,差点撞到沈瑜,还好沈瑜躲的及时。
苏洛轻躲闪不及,一个不稳栽倒在梁天泽的怀里,不止他们,就连过路的行人,也险些遭了殃。
他们几人很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疾步向他们追去。
那少女终究被追上和那妇人拉拉扯扯。
这一切引起了集市上往来行人的注意,围观的人群再一次聚集。
那少女身单力薄终归不是妇人的对手。
“你跑,你这死丫头,你能跑到哪儿去?”那妇人束缚住少女的胳膊喊道。
那妇人向后一看,手底下的人也追了过来,当下放开了手,不屑与她纠缠。
而那少女不慎被甩在地,站起身来,便要逃跑。
那妇人从容不迫示意道:“带上来。”
那少女一听,转过身来,眼底掠过一抹异样,怛然失色。只见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被捆绑从打手中押着走出来。
那妇人嘴角向上微扬,面目狰狞道:“给我打,一个穷小子竟敢对我春玉楼里的姑娘起了贼心,你也配的起?”
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惊呼,聚集的看客中,男子有妻子陪伴的,有女儿作陪的,无一不作警惕之色紧紧护住。
谁不知,春玉楼是京城最大的花楼,那妇人便是春玉楼的老鸨。
众人再看向那老鸨之时,目光中多了鄙夷之色,春玉楼里,那老鸨干了一件件丧尽天良的事,多少良家妇女失足于此,多少少女被拐卖到春玉楼。
围观的人群,再看向那少年,目光中多了敬佩之意,因那春玉楼背景深厚,京城无一人敢撼动它的地位。
那老鸨见到那少年作痴情失意的样子,甚是不屑,发出鄙夷的哼声,老娘年久经营春玉楼,什么负心男子没见过。
春玉楼里的打手都是经过严格的筛选与魔鬼般的训练,个个威武雄壮,下手狠毒。
此时,拳棒相加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被打的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但眼色正气凛然,未出发出一声痛叫。
那少女见此,心底深处痛不欲生,哭的是泪眼婆娑,肝肠寸断。
“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回去就是了。不要再打了。”
这一声声哭喊,惹的众人生怜悯之心。
围观的人群把指责的目光投向老鸨,人言啧啧。
纵然如此,那老鸨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神色淡然处之,毫无恻隐之心。
闻言,那少年瞬间惊恐万分,泣不成声道:“不要,颜儿,不要跟他们走。”
“对不起。”那少女哭喊道。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保护不了你。颜儿,我的颜儿。”那少年的心悲痛欲绝。
伤口的疼痛掩盖不了内心深处的悲痛。
二人皆是万念俱灰。
老鸨见他们不再反抗,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动手。
梁天泽四人见此一幕,一口同声道:“放开他们。”内心深处的声音不谋而合。
话音刚来,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诧异的神色又似是预料之中。
志同道合者,却相见恨晚。
那老鸨听到有人捣乱,叱责一声。“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挡我春玉楼的路?
围观的人群目光随之而去,众说纷纭。“这不是先前那几个人吗?”
“仗义之人。”
闻言,那老鸨噗之以鼻,轻蔑的哼了一声。“仗义?你们不识我春玉楼?这死丫头的卖身契在我手中,进了春玉楼的就没有放这一说,她哪儿都不能去,告诉你们,春玉楼有京城的梁大人做主,小心我让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梁天泽一行人不知该惊还是喜。
客栈不远处的茶棚里。
“秋少爷,就是他们,我在京城郊外见过梁大人的堂兄,梁天泽。”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看向围观的方向对眼前的男子说道。
“游说梁大人在京城各地方施粥的就是他。”那乞丐暗地里不安。
“你可以走了。”随即递给手下的小弟一个眼色。
手底下的人给了那乞丐一枚银子,那乞丐诧异随即感恩道:“谢过秋家少爷。谢谢。谢谢。”
这人便是拦住梁天泽一行人的秋子羽,可谓是风度翩翩少年,品性宅心仁厚,骨子里却又那么一股邪魅之气,演出这一场戏,众人亦不会生疑。
“老大,想不到他真是梁大人的堂兄。你看要不要...”言下之意很明了,要不要帮助他们。
且不说秋家以善为本,就说秋子羽与梁大人的情分,也得帮他们脱离困境。
按说秋子羽和梁叶的品性在善恶的极端。一个传言中的大善人,一个传言中的大恶人,俩人之间却也有情谊可言。
秋子羽敢放言梁叶的威名,也是无意间救过梁叶,有这份情谊在,因这梁叶不拘小节倒也不在乎这些传言。
“当然要救,再去多找些人来。”秋子羽道。
第三十七章 济世阁
“识相的赶快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老鸨一个眼色示意,十几个打手作好决斗之姿。
那老鸨的目光扫视到苏洛轻之时,眼神飘来飘去,露出贪婪之色。
“哟,这位姑娘倒是好货色,有没有兴致到我这春玉楼里来?”
哄。围观的人听到此话,目光追随到了苏洛轻的身上。
苏洛轻容颜秀丽,一身淡蓝色绸缎丝裙,穿着彰显落落大方,婀娜多姿,颇有闭月羞花之颜。
“这女子漂亮。”
“真是好看啊。”众人目光与言语间尽是赞许。
苏洛轻羞红了脸,若在平日,这些赞许苏洛轻或许可以引以为傲,可此刻,从那老鸨口中说出,围观人群复杂的目光,这些赞许瞬间演变成污言秽语。
她哆哆嗦嗦的紧了紧身躯,双手紧握住梁天泽的手臂,彼此却感觉到对方因愤怒,因害怕的颤抖。
梁天泽双手紧握,攥成了拳头,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梁天泽盯着那老鸨,如鬼魅,如地狱里的阴魂,声音低沉而嘶哑:“你说什么?”
围观的人听到此言皆是不寒而栗,只有那老鸨仍然满不在乎。
或许是终日守在春玉楼的缘故,那些姑娘的奉承,那些达官贵人的巴结,早已让她迷失了心智。
不知那老鸨哪来的胆子,甚是趾高气昂。“说就说了,老娘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耗,想活命赶紧给我让开,别挡老娘的财路,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来客客栈,天字号阁楼。
“老爷,是春玉楼的那老鸨在闹事。你看要不要...”那管家说道。
“那老鸨也是可恶,但也不好惹啊,你去找些人乔装打扮,勿把秋家放言出来,把那一行人救了便是,无须招惹春玉楼。”
闻言,那管家满是诧异之色。
“你是不是觉的秋家不应该怕姓梁的?”
“老爷自有主张。”
“传闻,那春玉楼的背后不只一个梁大人。但也只是传闻。就是这传闻亦让人难以抗衡。”秋竹盎意味深长道。
这传言亦真亦假。倘若背后无人,消失的不过一个春玉楼,倘若背后有人那消失的就是百年为善的秋家了。春玉楼里,达官贵人亦是常客。谁知道,背后的势力有多少?
“是。我这就去办。”正当那管家转身之时,不经意瞥到楼外的人群,定眼一瞧,那不是少爷吗?
“少爷在那做什么?”那管家惊道。
秋竹盎伫立在雕窗前,细细查看,果然是秋子羽。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眉目间尽是俊秀,未免人生疑,依旧故作吊儿郎当的气势,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手下。
围观的人群中讶异之声传来。
梁天泽一行人亦是大惊失色,随即警惕起来,这人怎么又回来了?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的阵势。
却见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速将梁天泽几人团团围住。
二十几个人硬是从打手之中救出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秋子羽与那老鸨对立。
老鸨见此一幕急的是暴跳如雷。
“你们又是谁?春玉楼的后台可有京城的梁叶梁大人”
沈家兄弟面面相觑,讶异之余,暗道:这梁大人究竟何许人也,进宫之事靠不靠得住。
梁天泽见那老鸨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甚是纠结。
秋子羽看向那老鸨道:“你这春玉楼是梁大人的又如何?此人可是梁大人的堂兄。”
那老鸨啐道:“我呸,不要在这儿危言耸听,梁大人哪里有什么堂兄?”
秋子羽懒的再与她多说一个字。
秋子羽示意手下的人将那少年交给梁天泽道:“你们先走,这儿有我。”
梁天泽听他这么说,顿时对他心生诧异,但鉴于刚才拦路之事,没有吭声。
天字号阁楼。
“老爷,怎么办?少爷他...”
“无妨,子羽和那梁大人算是至交好友,我不担心。”随即又深沉道:“哪怕他惹了那春玉楼,拼了百年的秋家护着就是了。”
梁天泽挽着苏洛轻,看了一眼沈家兄弟道:“我们走。”
沈家兄弟搀扶着那少年,那少女跟在后头,就这样,老鸨眼看他们一步步走出街巷。
“好,你等着。”那老鸨见他们人多势众,负气离开。
走出街巷后不久,那少年似是觉的安全也不再逞强,昏迷了过去。
梁天泽几人也只得把他送至就近的医馆。
济世阁。
那个名叫花颜的少女,见他昏迷不醒,也甚是痛心,几度晕倒。
还是在苏洛轻的劝导安慰下,才强忍住内心深处的悲痛。
“你莫要伤心了,他不希望这样的,我想,在他心里,你安全了他亦就放心了,那些人下手这么狠,他若不是担心你,他早就昏迷了,他何苦强撑这么久,所以,照顾好自己,他还需要你,需要你的照顾。”闻言,花颜才打起精神来。
“谢谢,谢谢你们。花颜无以为报,受花颜一拜。”说完便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我们可受不起啊,你赶快起来。”几人大吃一惊,赶忙扶起她。
花颜见此,只好站起身来,走到床前。
那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这少年伤的很重,把脉发现,这少年不单单有外伤,还有内伤。外伤很严重,内伤亦很糟糕,庆幸的是送来的及时,伤的这么重,这人毅力很强,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
“只是...”那大夫吞吞吐吐道。
花颜急道:“是不是银子的事,你说,只要能救他。”
那大夫还是犹豫。
梁天泽道:“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若是银两倒还罢了,外面的伤口我已帮他敷了药,只是,这内伤悲痛过度心中形成郁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几位可知他为何如此?”
他们几人愣在原地,四人都瞧了瞧花颜,众人了然于心。
“不知大夫此话何意?又如何解?”梁天泽问道。
“既然几位有难言之处,在下就不多问了,如此说吧,这少年受伤之际,应是有生存意识在强撑,只是悲痛郁结而成,外伤没显现出来,生存意识在昏迷之际就因疼痛消失,如今...”大夫叹息道:“天意如何,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花颜听到此言,已是泪流满面。
梁天泽一行人触动心弦,亦是悲天悯人。
第三十八章 万盛赌坊
从济世阁街巷走出来两个人。
“真是惨不忍睹,不知是谁下的手,亦太狠心了。这人也就济世阁敢接手了,换成别的医馆早就赶出去了,连济世阁都束手无措,我看那少年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不是吗?那人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诶,里面陪伴他的人看见了吗?其中一人象是梁大人的堂兄。”
“你说的是京城传言中的梁大人?”那人谨慎看向四周。
“对,就是他。”
“我们赶快走吧。”两人互相催促离开街巷。
这一幕被小摊上喝茶的梁叶看在眼底。而梁府的马车就停在街巷的不远处。
堂兄出事了?梁叶瞬间忧心忡忡,正起身欲问二人济世阁之事,就听到小摊上的一番对话。
“诶,你知道不,咱家少主子原来的未婚妻,就是唐家大小姐,她要出嫁了,嫁的人就是杨家的大少爷。”
“不就是咱家少主心心念念的唐亦秋吗?亦是奇怪了,听说这二人还是咱家少主亲自退亲撮合的。你说稀奇不?”
“要不就说呢,咱家少主以前多倾慕那唐家大小姐,可以说是为了那唐家大小姐连命都可以舍。这不经长谷失踪一事,就象换了一个人。”
“失踪?那是怎么回事?”
“家有传信,杨天和唐家小姐所说,说是少主跳下悬崖绝壁,这事惊动了老爷,出动了王家上百人。结果,少主就在长谷山坡上,哪有什么事?”
“世间无奇不有。退亲这倒也是好事。”
“何出此言?”
“据我所知,那唐家大小姐对咱们少主亦无男女之情,退亲对彼此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二人穿着似乎是哪个店的小二,二人的言谈举止,让梁叶很是感兴趣,心底若隐若现的直觉,此事不简单。
正要询问,长谷在何处,此人又是何人,还未开口,便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把街巷往来行人吓的仓皇失措,随即又是一声怒吼传来。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是你这无名小卒来撒野的地方?自古至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进赌场就该知道规矩,你赢了,算你走运,输了,你也得认命,赌的就是运气,欠这五百两银子,宽限日期已到,要是今天还不了,就剁了你的双手来抵债。”闻声寻源,只见到一个人被打出来躺在地上。
街巷上小摊上谈话的二人见此,立马起身往那人被打出来的地方奔去。
梁叶抬头一瞧,只见那赌坊门梁正中雕有气派豪华的‘万盛赌坊’四个大字,字与字之间雕饰甚是精美绝伦,亦衬出威风凛凛的气派。
原来是个赌坊,当下了然,敢于这般作派的也只有赌坊。
“给我抓起来,把他的手剁了。”闻其声才见其人,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从赌坊门口出来,身后站着几个高大魁梧的打手。
在街巷小摊上的二人冲出来,其中一个人阻止道:“你不能这么做,要是让老爷知晓,万盛赌坊讨债如此残忍,我看你这位置过不了多久就要换人了。”
“诶,我说你俩是哪一边的?让你俩出去喝个茶都敢跟我叫板了?”随后指着那赌徒道:“知道这人欠了多少银子吗?五百两,整整五百两,要是每个人都欠债不还,我看,王家的万盛赌坊也不用开了。既然敢赌就该知道后果。”
“可是。”那人不忍,欲言又止道。
“可是什么?万盛赌坊不是慈善堂,这五百银两你要是能替他还咯我立马放了他。”
那人支支吾吾道:“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没有就滚回店里去,别在这多管闲事。”闻言,两个打手把二人推进赌坊里去。
围观的百姓愈来愈多,众说纷纭。
“这人啊,还是不要赌博才好,看看,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这般狼狈模样。”
“就是,说是可怜,俗话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听到人群的谈论,钟铭是悔不当初。
那老板一个眼神示意,那些打手一个人拿着刀,几个人立马按住钟铭的双手。
“住手。”人群中有人高喊道。
手起刀未落。
众人纳闷,纷纷寻落声源。
从人群中疾步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身后跟着五个少年,脸庞皆浮现担忧之色,上前扶起钟铭。
“这是二百两银子,你们先拿着,剩下的三百两银子等我筹到之后我立刻给你们送来。你们先放了他。”说着便把银子递给万盛赌坊的老板。
那人思量过后,道:“你们是何人?”
“在下文善,我们都是他的兄弟,恳请多宽限几天,我定会按时把钱送到。”
文善?这名字好熟悉。梁叶适才想起这人是梁府的家丁,文善。
“哦?兄弟。你们兄弟情深我管不了,可你兄弟欠我万盛赌坊五百两银子,今日,要不就留下他的双手,要不你就替他还了这五百两的债,否则休要多管闲事。”那老板甚是盛气凌人。
“还是你也想留一只手。”
那老板又扬言威胁道。
文善和钟铭几人听到此言皆是苍白了脸色,钟铭那一双明亮的眼眸有些涣散。
“文善,事到如今,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们快走吧,不用管我。”
“钟铭,都怪我,要不是我多言你也不会如此。”文善愧疚道。
“文善兄弟,莫要如此说,是我欲以投机取巧,才弄巧成拙。不关你的事。”钟铭心如死灰道。
那老板亦懒的再听他们言谈,示意手下人一个眼色。
那些少年哪能是这些魁梧之人的对手,当下就被挟持住。
“给我砍了他的双手,以儆效尤,看那些人敢不敢在万盛赌坊闹事。”
众人亦是不敢目睹,吓的闭上了眼睛。
“住手。”梁叶高喊制止道。
又手起刀未落,钟铭被吓的丧魂失魄。
众人的目光投向梁叶的身上。
文善几人听言,亦看向梁叶,皆是深深震撼,惊愕失色,这不是梁大人吗?
“为什么要赌博?”梁叶看向钟铭问道。
围观的众人不明此意。
钟铭亦六神无主,甚是不解。
第三十九章 万盛赌坊(二)
在众人不明就里之际,一面容憔悴,神色疲惫的妙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钟铭。”那女子不安地喊了一声,似乎不相信这躺在地上招惹了赌坊的人就是钟铭。
闻声,钟铭浑身颤抖,抬起头看到那女子,她怎么会来。钟铭与那女子一个对视,尤其看那女子憔悴的面容,当下羞愧难当。
那女子苍白了脸色,这是钟铭,是夫君。凤雨梦随即不可置信的抬头仰望那门前的牌匾,万盛赌坊,赌坊,瞬间心灰意冷,潸然泪下。
她不能承受亦不敢相信,那个一心为妻的翩翩少年,进入了赌坊。赌坊是魔窟啊,自古至今那些赌徒因赌债牵连,倾家荡产,流落街头,抵押了妻子的,又有多少?他怎么能忍心堕落到这般地步,想到自己的病情当下花容失色,难道...
那老板见到这么多人凑热闹,顿时兴致盎然,对凤雨梦意味深长道:“看你这个样子,就是钟铭这小子心心念念的结发之妻吧?他为了你,不惜进入赌坊,可把所有身外之物都抵押上了,还欠下万盛赌坊五百两银子。真是可歌可泣啊。”
梁叶这下终于明白这少年赌钱的缘由。
赌博来钱快,可输的也快。
当下甚觉惋惜,不过他碰到了我。
闻言,凤雨梦心底深处一阵悲凉与凄楚,果然如此。
听到那老板如此之说,钟铭心头越发难过,她终究还是知晓了。
钟铭索性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凤雨梦见此,蹲下身,温柔的抚过钟铭的脸庞哽咽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怪我,你一心为了我,我却对你生疑,可是为什么要进赌坊?没了你,就算,就算我的病好了又有什么用?”
钟铭急迫地问道:“那些郎中开的药不管用对不对,否则你的脸色怎还会这般憔悴,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
这一幕甚是感人至深,围观的行人无一不深受感触,更有甚者热泪盈眶。
“别在儿哭诉了,我这儿可不是佛堂...”
“五百两银子,本官替他还了。”那老板的话被打断,深觉匪夷所思。
众人听言,不可置信,怕是自己听错了吧?怎会有人如此慷慨大方,寻落声源,惊奇的目光投向梁叶。
众人惊呼一声,梁大人,京城传言中,那暴戾恣睢的梁大人?
众人如临大敌般浮现警惕之色,纷纷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梁叶示意手下一个眼色,手底下的人立马拿出五百两,递给了万盛赌坊的老板。
那赌坊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这人真的要替这小子还债?
见到众人躲避此人,那老板深觉惊奇,这人究竟是谁?
春玉楼。
“你们都给我听着,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日之后谁不接客,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那老鸨趾高气昂的教训刚来春玉楼的少女们。
‘啪啪’的一声,那老鸨手中挥舞的藤鞭,鞭打在雕刻有凤凰图腾的扶手楼梯上。
瞬间,那凤凰图腾上多了一道裂痕。
那些少女见此,皆是瑟瑟发抖。
那老鸨将花颜逃跑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发泄到了她们的身上,面目狰狞对那些打手道:“你们都给我看好了,不许她们走出这春玉楼一步,要怪就怪花颜那死丫头。”
“赵妈,花颜跑了,就这么算了?”打杂的小马狠狠的说道。
十个少女听到此话,闪了闪明亮的眼眸。花颜跑了?那些少女内心深处掀起一阵惊悸。
“哼,她跑,她跑的了吗?也不看看我春玉楼是谁罩着的,等我禀告了梁府的梁大人,有他们好果子吃。”那老鸨面色暗沉阴狠的说道。
闻言,那十个少女面面相看,关于梁府梁大人的流言她们不是没听过,当下忐忑不安。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赵妈妈一看,竟是春玉楼的打手,瞬间怒吼道:“怎么回事?”
“赵妈妈,你看把谁逮回来了?”
几个打手押出两个少女。
一少女,一袭水蓝色衣裳,外批一袭月白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青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甚是唯美。
一少女,一袭绯红色衣裳,内衬粉红色锦缎裹胸,披有粉色纱衣,亦彰显秀丽。
“好啊,跑了一个花颜,逮回来两个。你们几个通通有赏。”那老鸨当下笑开了颜,只是面目可憎。
“跑,你们两个可让我好找。哼,花颜她也跑不到哪儿去,回春玉楼是迟早的事。”
十二个少女,身段婀娜多姿,艳如桃花,皆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正是年华二八之时。
那老鸨的目光投向她们,歪咧着嘴角,象看到光闪闪的金子在向她招手。
万盛赌坊。
“文善谢过梁大人。”那文善跪在地上磕头,随即挽过钟铭说道:“钟铭,这是梁府的梁大人。”
“钟铭叩谢梁大人,钟铭无以为报,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梁大人的救命之恩。”钟铭当下跪谢道。
“二位严重了。文善亦算是我府上的人,你是他的兄弟,本官亦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这等小事无须挂齿。”梁叶言语间尽是诚恳。
几个少年之间一个对视,对于此话甚是惊奇,围观的众人一阵哑然,京城的梁大人何时这般心之向善了?
“多谢梁大人救我夫君。”或许是心中急于表达谢意,那凤雨梦当下病情加重,几度不稳。
见此一幕,梁叶拿出灵水递给钟铭道:“让她喝些水吧。”
钟铭面对恩人的心意亦不好拒绝,便喂凤雨梦一些水。“谢谢梁大人。”
随后搀扶住凤雨梦,便往济世阁走去。
“姐姐,姐姐。”一十岁的小孩从人群中走出来喊道。
“铭堂。”钟铭停下脚步怔目道。
“姐夫,你怎样了?姐姐从别人口中听说你的事情,不由分说地就跑出来了。我这才找到这里。”那小孩天真可爱,此时通红的小脸甚显俊秀。
“放心,我没事。现在我要带你姐姐去济世阁。”那小孩当下惊愕不已,济世阁,那个一开药就花费十几两的济世阁?
第四十章 木家
“梁大人。”人群中传来呼唤声。众人闻声,停下脚步。
文善惊道:“舅舅。”那人瞧了一眼文善,并未理会,疾步走到梁叶跟前,道:“梁大人,你要找的沈家兄弟查到了,他们二人与大人的堂兄在济世阁。”
梁叶一听深觉惊异:“那正好,既如此便一同前往,事不宜迟,还请带路。”梁叶看向钟铭道。
“是,梁大人。”闻声,钟铭便搀扶凤雨梦前往济世阁。
梁皓趁人不注意走到文善跟前,道:“我这一路寻来,听说,你们招惹了万盛赌坊,还牵连了梁大人,我的心七上八下,生怕梁大人一个不悦,就迁怒于你们,你们怎么回事?赌坊这地方也是你们能沾染的?”
几个少年在前,听到此言,皆是面红耳赤,心生愧疚。
“舅舅,我们现在不没事了吗?跟你说舅舅,还是梁大人救了我们。”
“他救了你们?”梁皓满心狐疑,我在梁大人身边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他做过什么好事。
文善见舅舅好奇的神色,道:“舅舅,是真的。这件事是这样的...”
文善把万盛赌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梁皓。
梁皓这才释然,舒缓一口气。
“梁管家。”闻声,梁皓连忙走到梁叶面前道:“我堂兄和沈家兄弟怎会在一起?而且又怎会在医馆?”
梁皓连忙把沈家兄弟和梁天泽一行人的遭遇向梁叶禀告。
听完后,众人皆是愕然,各自揣摩,关于京城梁大人的流言不是没听过,可从未听过花楼与那梁大人有何关系。
梁叶神色凝重,没有一人能看的透。
京城街巷,一阁楼挂红披彩,门前几个女子正花枝乱颤,浓妆艳抹的招揽客人,过路往来的行人见其招牌,那上梁正中间雕饰有‘春玉楼’三个大字,又闻楼内莺声啼语,推杯换盏之声,有人停下脚步望之,随而入内,有人嗟叹世风日下,躲闪离去,更有良家女子避而远之。
前楼里,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之景,后院却噤若寒蝉,静寂的非常诡异。
坐落庭院的柴房,无人问津,却有五个打手在门前守候。
柴房里,十二个少女被捆绑围成一团,空气中木柴的味道,游窜的老鼠穿梭在潮湿的角落,‘吱吱吱’的几声,只把这些少女吓的花容失色,亦是瑟瑟发抖。
“倘若不是你那么冲动,我们俩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那粉衣女子愤怒道。
“难道要我不管吗?我做不到。”那蓝衣女子呛声回道。
“你做不到?当时咱们自身都难保,你还有那心管闲事?你逞能,现在好了,咱们先被抓了,倘若明天花颜没有消息,我就去死,就算死我也不能让那老鸨如意。”那粉衣女子委委屈屈道。
“黎倾,黎城,你们别吵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哼,明日哪怕是死,我也得先一把火烧了这春玉楼。”那蓝衣女子愤怒道。
“我们不要杞人忧天了,也许明日花颜就会来,好歹相识一场,我想她会想办法救我们的。”其中一少女道。
“救,你看那前头招揽客人的有几个被救走的,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的,谁能救我们,再说了有谁肯冒着风险对抗春玉楼?”
“我不想在这儿,我不要在这儿。”一少女委屈的哽咽。
闻言此声,众人皆被感染,哭哭啼啼,惊魂之声回荡在这柴房,把门前守卫的人吓了一个激灵。
把守的人面面相觑,正纳闷之际,朝柴房听去,发觉这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五人不言而喻,拿着棍棒愤怒的敲打柴房的门,“别哭了。再哭我就告知赵妈了。”
话音刚落,柴房里哭泣声嘎然而止。
“都别哭了。黎倾,你觉不觉的那些打手之间有两个很是奇怪。”黎城小声好奇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与那老鸨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倒好奇他们来了。”黎倾回道。
“那不一定,在来客客栈阁楼里,其中有两个人明明看到咱们了,却向其他的人说没看到,这不奇怪吗?”黎城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可是这能说明什么?”黎倾诧异道。
“这说明,他们想救咱们啊,平日也是这二人给咱们送餐的,我想,他们肯定能帮咱们。”黎城心之笃定。
但愿如此,听到此言,众人心底掀起了一丝希冀。
济世阁。
街巷往来行人亦停住奔走的脚步,络绎不绝的围观济世阁。
此时,门前聚拢了围观的行人。
“我看,这济世阁就是讹人钱财之地,那么贵重的药物吃下去竟对少爷的病情没有一丝好转?你给我家少爷吃的什么药?连这点小病都瞧不好,看看,我家少爷被你们济世阁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你就是个庸医。”那人脸色焦急,窘迫破口大骂道,看衣饰穿着,华贵庄重,象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两个家丁搀扶着一个俊秀的男子,正往车轿里去,只因身染重病苍白了脸色,此时,站在风口前,身子摇摇欲坠,甚是憔悴。
“木管家,你这话说的也忒不讲理了,木少爷的病本来就不好救治,莫说你们权重富贵,就说木家少爷这重病在全京城只怕没有一个医馆敢接手,是我们济世阁不惧人言可畏接收了你们,哪怕你们木家不感恩,亦不必这般忘恩负义吧?木家少爷的病不见起色,但不是说没有成效,好歹抑制住了,倘若不是济世阁,木家有再多的钱财,只怕这世间已经没有木家少爷了。”济世阁里药童辩驳道。
听到此言,围观的众人皆是指指点点。
木家少爷的病,在京城各地,即使木家老爷悬赏,听说病症的郎中也无一人敢接。庙宇,医馆拜了一座又一座,驱邪的道士,念经的和尚,江湖的术士,郎中亦请了又请全都无济于事。
最后在闻名的济世阁才救回一命,只不过这三年病情加重身体每况愈下,木家才心急如焚。
第四十一章 稀奇之物
梁叶一行人赶来就看到如此一幕。
木之礼听到那药童的言语,甚是黯然神伤,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之下强撑虚弱的身体答道:“木管家,不许胡言,拿药,回府。”
木之礼双手作揖以表歉意:“济世阁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名震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木管家所言失礼之处,之礼在此向济世阁赔礼致歉,还请郎中不与之计较,莫放在心上。”
那郎中微微点点头,示意不会放在心上,为那木家少爷诊病三年之久,他的为人处事,那郎中最知不过了,他亦为木家少爷沾染重病惋惜。
众人触目兴叹,那翩翩少年郎,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玉树临风,站在那里似是落入尘世的仙人,不沾染丝毫浮华。
就是这样一个好人,竟被病魔如此折磨,深入膏肓。
“郎中,请瞧一下我夫人的病。”钟铭搀扶凤雨梦进到济世阁急迫的说道。
梁叶一行人一起陪同进入济世阁,众人的目光都被紧紧吸引,连那木家亦是如此,众人好奇究竟是何人能有这如此浩荡声势。
那郎中似乎是见惯了这场面,道:“先坐。”随之,看向钟铭道:“上次开的药都吃完了?”
那凤雨梦,凤铭堂二人当下了然,原来吃的药竟都是从济世阁抓的。自家境况是最清楚不过的,夫君哪里有钱抓的起这济世阁里的药。凤雨梦当下自觉自己没有错嫁郎君,可又觉的是自己的病拖累牵连了钟铭,愧疚难当。
“是的,夫人的病情似乎相比之前有所控制,可为何我夫人的脸色还这般憔悴,麻烦大夫再开副药,让我夫人服下。”钟铭道。
“好,让在下先为夫人把脉再说服药的事。”那郎中伸出手道。
凤雨梦伸出手道:“有劳大夫。”
那郎中把脉一诊,甚是愕然,不经意道:“为何会如此?”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猜测,难道凤姑娘的病情加重了?
那郎中左瞧又看,反反复复诊断,诧异问向凤雨梦,“不知姑娘觉的是否好了很多。”
众人不明白那郎中为何如此一说,倘若真的有药效那她为何还会晕厥?
凤雨梦亦很是诧异,不知郎中为何如此,适才在万盛赌坊还觉昏昏沉沉的,听他如此提醒,到觉的身心愉悦,好了不少,似乎那长久以来的压迫感全部消失殆尽了。
见那姑娘诧异的神色又道:“不知姑娘是否在别的地方抓过什么药?”
“早前抓过一次,之后都在济世阁抓的药,难道这药有问题?”钟铭回道。
“药没问题,只是...”那郎中犹豫道。
“郎中是否问银子的事?”钟铭道。
“那倒不是,不瞒阁下,夫人和那木家公子的病,是同一种病。木家少爷的病要重一些,日后,夫人的病亦会如此,只是...”那郎中犹豫说道。
钟铭当下苍白了脸色,心底深处莫名的酸楚与悲凉,凤铭堂亦是如此,当下热泪盈眶,心底很是难过。
那木家少爷听到此言,亦是痛楚难当,为那姑娘,亦为自己。
围观的众人,甚是震荡人心,木家少爷的病众人皆知,怕是好不了了。
如今,这病到了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子身上,暗地里亦是惋惜不已。
钟铭强忍泪水道:“你说。”
众人纷纷盯向济世阁的郎中,听他如何说辞,似乎在等待奇迹。
那郎中道:“在下以为姑娘是吃了别的什么药,可阁下却说除了济世阁别的地方没抓药,亦是奇怪。”
“不瞒诸位,我济世阁医术精湛,在京城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可姑娘与木家少爷的病情,在下尽万分之力亦只能控制住二人体内的病症,可以说这世间根本没有药物彻底根治。”那郎中又言道。
“夫人再想想是否吃了其他的药物?食物,亦或是稀奇之物?夫人还需要此物调理,只需三天,必定药到病除,请夫人务必想起。若需银两,在下愿高价求得此方。”那郎中甚是激动。
果不其然,众人惊叹,这算不算一个奇迹,济世阁的郎中竟然向瞧病的病人求药方,这也甚是稀奇了。
众人看向凤雨梦,只见那姑娘亦是诧异不已。
木之礼与那管家互相瞧了瞧,那管家想要作什么,却被木之礼不动声色的劝阻。
“姑娘,若是寻得什么好药,莫要一个人掩藏了去。”
“是啊,是啊,木家少爷的病同她一样啊。”
“这下,木家少爷有救了。”
人群的非议让凤雨梦甚是委屈,似是她有意掩藏为之。近几日,凤雨梦身体虚弱无力,病情发作,甚是难受,除了药,根本吃不下别的东西,更不必说什么稀奇之物了。
凤雨梦与自家弟弟凤铭堂一个对视,十岁的凤铭堂当下明了姐姐凤雨梦的心思。
凤铭堂如同心有灵犀道:“近几日,姐姐身体如此虚弱,怎能吃的下别的东西?除了济世阁的药,几乎滴水未进,又谈何稀奇之物?倘若姐姐真的有那稀奇药方,姐姐又何必来这济世阁?”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听到此言凤雨梦甚是宽慰。
钟铭道:“却是如此,爱妻心底善良,倘若真有此物定会倾囊相助。”
围观的群众适才平静下来,觉的那小孩和那男子说的有理。
那木家少爷霎时间,万念俱灰,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如同到了深渊之中。
人群传来的非议,亦让梁叶闭口不言,灵水之事,甚是匪夷所思。只是一个济世阁便如此非议,倘若灵水闹的众人皆知,只怕京城各地,乃至全天下都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更关键的是唯有善者有奇效,那么,当那些大恶之人寻得灵水不起效果,那么心生报复之际又该如何?
那郎中摇摇头惋惜叹道:“那甚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寻得此药方拯救更多的病患,只怕是不能了。”
那郎中的神色,凤雨梦看在眼里,他越是如此,凤雨梦越是感到不安,心中很是惭愧,她真的想不起,她何时何地吃了何物。
第四十二章 阴谋
往来行人肆意的穿梭在繁华闹市中,嘈杂的声响,拐过街角,在偏僻的巷子深处渐渐消失。
僻静的小巷中,有十几个乞讨之人长年落脚,留宿,只有在乞讨之时才会到闹市中作业一番,偶有三五个行人路过之际,乞讨的人亦能得到额外的惊喜。
僻静的街巷,隔绝尘世的喧嚣,亦无世间的污浊之气,若不是此处还有那落魄的乞讨之人,乔素真要觉的这里似是一个纯美的世外桃源了。
别看只是偏僻的街巷,却有百年的参天大树,亦有奇花绽放在角落,亦有异木坐落在边际。
乔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她决定再试探一下那秋子羽,若要避开秋家的众多耳目,只能出此下策,到这偏僻的地方,她不是不怕这街巷诸多落魄的三教九流,可她亦不能在闹市太过招摇,她还要防着自家府邸的人。
一路走来,好在那些乞讨的人没有偏激之举,这才让乔素糟乱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乔素对那秋子羽是早有耳闻,素闻,秋家少爷对外人友善温和,对他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人视若至宝,乔素生在大户人家,男子三妻四妾是常见的事,如今传言中的秋子羽让她特别的好奇。
乔素莫说有多羡慕了,她也只是心血来潮本要瞧一眼,那秋子羽是否如传言那般,宅心仁厚,襟怀坦荡。
哪知,那天她来到秋府门前,掩藏于角落。看到秋子羽,那翩翩少年玉树临风之姿,骨子里散发出的邪魅,待人温和的言辞,她,乔素便彻底沦陷,徜徉在有秋子羽的梦中了。她知道,她此生若要嫁人,那良人只能是秋子羽。
天不遂人愿,她似乎都忘了,秋子羽心中良人的存在。再瞧一眼,那秋府门前多了一个倩影,那女子貌美如天仙,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的灵动之气,优雅飘逸,那二人站在一起,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
她心底深处惊羡于此,不作任何非分之想,决定离开秋府。
她看到,那秋子羽在秋府门前与他爱慕的女子,相约郊游,那女子羞涩地应承,秋子羽亦是如孩童般欢呼雀跃,秋子羽轻轻的一个吻落入那女子额头,那女子亦是满怀欣喜。乔素见二人如此默契,相互爱慕,亦是为二人感到高兴。
秋子羽回府之后,乔素原本就此打道回府,哪知,乔素看那女子出了神,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引起了乔素的好奇心,乔素想那女子定有过人之处,才能得到秋子羽的欢心。
乔素跟着她不知不觉的,便到了离秋府不远的街巷中。
那女子敲门进了一户人家,敲门声特别大,似乎在发泄怨气,哪知最后一下,门彻底开了。
那木屋房檐崭新而漂亮,门前雕琢的麒麟精巧别致,亦是雕梁画栋,与方圆几里的木屋与众不同,乃是天渊之别。
乔素以为那女子回到了自己家,便起身要走,哪知传来一对男女的对话,至今想起还甚是毛骨悚然。
“从秋府来的?”温柔有磁性的男声道。
那女子诧异的语气。“你怎么知道?”
那男声似是一阵讥笑。“你哪回从秋府到我这儿不是这么大力的敲门。”
“这世间也只有你懂我了,可惜。不能时刻与你相守在一起。”那女子惋叹道。
乔素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没有发出声响,引起二人的注意。
乔素稳定好心绪,从那门檐缝隙中望去,只见庭院里两个倩影依偎在一起,一个是秋子羽的爱慕之人,另一人是个男子,乔素当下花容失色,惊悸不安,她不愿相信,那么一个宛如天仙,让秋子羽爱慕的女子竟会如此放荡。
乔素细看,那男子俊逸潇洒,雍容闲雅,与那秋子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二人为何会纠缠在一起?那女子和秋子羽不是要成亲了吗?乔素心里别说有多惊讶了。
只听那男子又道:“会的,你与那秋子羽都要成亲了,你先游说秋子羽,让他把秋家的产业分你一些,或者换成银两,这段时间也就够了,成亲之际就是你我二人私奔之时,你在耐心等待,时机成熟,我们远离京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相守一辈子。”
“现在见你每天如此担惊受怕,倒是让我心疼的紧。只是要你离开久住的慕家倒是我的不是。”那男子摸着那女子的手温柔的说道。
“姚安,莫要如此说,若不是我与子羽自小一起长大,还定了亲,恐怕慕家根本容不下我,离开了也好。”那女子感伤道。
“灵儿,你受委屈了。”姚安温声安慰。
“姚安,有你如此待我,亦不负此生了。”那女子娇声细语道。
这一番言语让乔素当下挪不了步,哪知还有更惊魂动魄的。
“灵儿,用膳了吗?”姚安温柔道。
“还没。在秋府,我如何咽的下饭呢?”那女子厌恶道。
“灵儿,来。”那姚安用彩色的布,蒙住那女子的双眼,温柔牵起她的双手,慢慢地移动。
乔素也跟着门缝挪动了脚步,只见他二人挪步到庭院的凉亭,家常菜,点心布满了凉亭的石桌。
姚安揭下那女子眼上的彩色布,那女子脸上浮起了笑颜。
“姚安,你真是贴心。”那女子温柔道。
“灵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将自己托付与我,我亦该尽我所能让你幸福才是。”
“你比子羽要好太多了。”那女子叹道。
“你将我与那人比较?不怕本郎君妒忌吗?子羽,叫的倒是亲昵。”姚安佯装生气道。
“你啊,我人都是你的了,一个称呼也要吃醋不成?我就喜欢看你为我争风吃醋的样子。”那女子娇羞道。
随即,那女子便依偎在那姚安的身旁,互喂膳食,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亦让乔素羞涩狼狈而逃。
自从知晓那慕灵儿如此行事放荡,乔素就决定她一定要追到秋子羽,不管是为了哪般,自己亦或秋子羽,她都不能让那二人的阴谋得逞。
只是,在来客客栈外,那秋子羽行事猥琐亦是让乔素诧异的很,她想,那秋子羽竟调戏良家女子与那慕灵儿简直是不能再配了。
倘若,他就此被设计亦是活该,却不想,那秋子羽又救了人,那翩翩少年英勇救人的一言一语,又深刻印在了乔素的脑海中,她亦不忍心让这少年落入陷阱中。
第四十三章 偏僻街巷
喧嚣声将乔素的思绪,渐渐拉回这偏僻的街巷。
“林子,你可走好运了,遇到了秋家的少爷。”一个乞丐说道。
乔素误以为是秋家的耳目,连忙躲在角落里。
“那是,秋家少爷心善,给了些赏银。”
“要我说,这些不要也罢,给了咱们这些原有的兄弟可行?”
“要这些作什么?”那人十分不解。
“你说作甚?你平步青云了,这些东西你不要了,留给咱们这些乞讨的兄弟如何?好长时间相处,好歹留个纪念?”那乞丐收拾那个叫林子的被褥道。
“哪里平步青云了,暂且还需要众兄弟的支持啊。”
“林子,你傻了,俺们这些乞丐能支持你什么?你这身衣服是个好料子。”那乞丐羡慕道。
“诶,莫不是你们不愿陪兄弟我开店铺?”林子转过四周见他们都是狐疑的目光道。
“诶,我那店小二没来通知你们?”这下众人更疑惑了。
“我派我那店里的小二来通知你们呢。他没来?”说完过后,一个店小二服饰的人影从街巷中跑来。
那人见到林子,步子缓慢了几步,似是犹豫不决。
“掌柜的,我来晚了,这街巷太偏僻了,我找了好几个街巷才找到。这是你的东西吧?哎,我来拿。咱们雇的车就在外头。你们都是掌柜的兄弟吧?来来来,收拾东西,跟我走了。”
众乞丐纷纷言论。
“林子,你这是...”
“本人不才,全凭运气遇到了秋家少爷,这不,盘下了两间商铺,需要人手,如若有不嫌弃的,还请各位兄弟帮忙一下,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之声。
“难为林子兄弟还想着我们,林子的店铺我们亦要帮忙的。”
“林子,有需要直说,咱们亦能沾一些你的光。”
“林子,你开的什么店?”人群传来一声。
“一间酒楼,一间客栈。”林子热血沸腾道,众乞丐皆是静默,就连乔素都是诧异一下。
这秋家少爷究竟给了多少赏银?
还是一位老者深沉道:“大家莫要呆着了,跟着人走就是了,原本林子之前就是商人,只不过遭人陷害,如今老天爷只是让林子转运了。”
众人又是一阵呼喊。
“对对对,林子,平日里你待我们不薄,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兄弟都愿意跟着你。”
众乞丐收拾好被褥,络绎不绝的跟着那小二走出了街巷。
只有那老者没动。
“老伯,你不去?”那林子感到奇怪。
“老朽就不去了,老朽这般年纪,到店里也是碍事的人了,不去了,不去了。”只见那老者一屁股坐下被褥,颇有哀伤的语气。
“老伯,这是哪里话,这几年林子全靠你照顾了,若不是老伯你时常劝导,恐怕林子也熬不过这几年,还请老伯莫要嫌弃林子才好。”
“你这孩儿又说的哪里话,既然把老朽的劝说放心里了,就莫要妄自菲薄了。诶,如今,你看这街巷就只有老朽一人了,老朽也说不过你,老朽去就是了。”
“那,走吧?”林子言笑道。
“走。”那老朽道。
闹市上那店小二把众人送上马车之后,却迟迟不见自家掌柜的,于是又走入偏僻的街巷。
“掌柜的,马车在外等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走走。”林子乐呵呵的搀扶着那老者。
“慢着。”乔素从角落里走出来,这三人甚是诧异。
林子满心狐疑,道:“何事?”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子,看那华贵之服,不象乞讨之人,那只能过路的行人了。
“你认识秋子羽?”乔素问道。
“你说的是秋家少爷吧?在下本是个乞丐,何德何能能认识秋家少爷?只是那日走运,有幸碰到秋家少爷,还赏给在下一枚银子。”
林子便把那日秋子羽向他询问的事,向乔素阐述了一遍。“要我说,那秋家少爷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你这女子打听秋家少爷作甚?”
“无事,秋子羽是小女子的朋友,听到你们说秋家少爷顺便问一声罢了。”
这三人当下了然于心且心照不宣。
虽说长年在这偏僻小巷,可京城的流言可不会少听到。
就说这秋家少爷,大户人家的倾心者是争着抢着要向秋家少爷提亲,不过那些女子在知晓秋家少爷定亲之后便没了动作,这些也成了那些媒婆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此,传遍京城各地。
那秋家少爷除了与他那定亲的青梅竹马,哪里来的什么女子之友?
乔素离开街巷后,亦谨慎的走在闹市中。她心底分析道:秋子羽这么做的可能有两种,第一种是,他知晓那梁天泽是高官梁大人的亲戚才会如此,第二种是,他是真心实意救的人。
虽说都是救人,可对于乔素来说就不一样了。
乔素不经意间又走到离秋府不远处的街巷。
街巷拐角处一对男女之声传来。
“姚安,你怎么出来了?”那慕灵儿道。
“我在这儿等你啊,灵儿。”姚安温柔道。
“快快快,莫让旁人瞧见了。那时候饶不得麻烦了。”慕灵儿慌忙道。
“灵儿,这街巷人都说那秋子羽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你和他成亲之事不会有问题吧?”姚安不安道。
“他不会的。”慕灵儿笃定道。
“你怎知他不会?那秋子羽果真如此爱慕你?”姚安奇怪道。
“那是自然,没人比我更清楚秋子羽的为人了,他骨子里就是个良善的人,且性情软弱,他不会亦没那个胆子敢调戏良家女子。”
见到姚安不信,慕灵儿又说道:“秋子羽还就此向我解释了一番,似是有人纠缠,至此才想出这么一出招。姚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莫提闲人可好?”慕灵儿娇羞道。
“好好好,我信你。”姚安轻声温柔道。
乔素当下愕然,果真是如此,想到他说的纠缠之人,瞬间明了,秋子羽说的就是我,乔素。
乔素黯然神伤游荡在街巷,看着人来人往,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她明白了,那秋子羽调戏良家女子是无心之意,当下欣喜,或者她还要感谢那慕灵儿。
第四十四章 少女沈瑶
来客客栈。
“沈瑶这死丫头,银子多了不成,住哪里不成,非要住这来客客栈。”沈北不满的唠叨,在他心中,这银子就应该给了他才是好的。
那沈氏当下一个白眼,心中十分鄙夷。
沈北夫妇二人追踪沈瑶,转悠了半个京城,累的半死,结果又回到了来客客栈,此时,又坐在地字号阁楼桌子前。
果然,来客客栈盛名显赫,前来住的人本就不少,经那秋子羽的闹事,来客客栈住的人又多了。
他们二人紧紧地盯着人字号阁楼的少女,生怕她一不留神在跑走,现在想来,还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那几个打手将那两个女子抓起来,这死丫头就知晓真相了。
原本沈氏夫妇追踪沈瑶到了来客客栈。
“诶,刚在阁楼外发现一名女子,那女子是倾国倾城啊,若是把她绑了来,送给那木家,礼金说不定还要多一倍。”沈北轻声猥琐的说道。
“就是她身旁有个男人,不知道那女子是否成了亲。”沈北似是可惜的语气。
“沈北,我发现你色胆是越来越大了,倾国倾城,倾国倾城,不知名的女子,你也敢惦记?”沈氏当下气愤,对着沈北就是一顿乱揍。
地字号阁楼的人都看了过来。
那沈北当下疼的哇哇叫。
“别打了,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那沈氏住了手,尴尬的向四周看了看。
众人当下不言而喻,这是在教训自家汉子,自然也没了兴致。
“我哪里惦记了,我是把她绑来送给那木家。”沈北小声解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起了色心,小心我收拾你。”沈氏心头满是气愤。
“我说的是真的,那女子绑来就送到木家,至于沈瑶这死丫头另有用途,听说,春玉楼是全京城最大的花楼,咱们可以把她卖到春玉楼,捞点好处也未尝不可啊。”沈北又是一阵猥琐。
“你卖,咱们要是能抓她,早就把她给木家了。”沈氏道。
“难就难在这,索性,咱们就让别人来抓她。”
地字号阁楼的邻桌,黎倾,黎城将这一幕看了个通透。
黎倾当下站出来,拍着桌子气愤道:“你们是个什么东西?好好的一个人说卖就卖了?”
黎城暗道不好,终究还是没拉住她,不过这夫妇二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地字号阁楼的众人甚是诧异。
“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俩女子闹什么呢?要在来客客栈闹事?”那小二当下诧异道。
沈北夫妇也甚是奇怪,互相看了看,这女子说的话显然是针对沈北夫妇的。
沈北当下装傻充愣道:“我说你这小女子,我们招你惹你了,对我们如此说话?”
黎倾,黎城二人面面相看,阁楼里的人都没听到他二人的言论。
“你们说,你们盯着楼下的姑娘要作什么?”
沈北被噎住了声,随即又道:“能做什么,我们又不认识她。”
“你们...”
就在黎倾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打手冲进来客客栈的门。
“仔细搜,谁见到身穿一蓝色,一粉色着装的女子,就告知一声,她们可是春玉楼的人,胆敢匿藏,你们给小心着点。”
这人嗓门儿大的就连那天字号阁楼的秋家老爷听到了,那秋家老爷当下紧皱眉心,十分不满,又是这春玉楼。
地字号阁楼的沈北夫妇,就怕谎言拆穿,不知如何是好。
有两个少年打手上了地字号阁楼,看到黎倾,黎城二人明显惊了一下,随后又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摇摇头对楼下道:“没有在这儿。”
就在二人准备走的时候,沈北看到这两位女子呼了一口气,很明显,这些打手是来抓她们的,当下对着楼下喊道:“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
至此,另外那些打手才抓住了她们。
时间紧迫,黎倾,黎城二人也仅在经过沈瑶身边的时候,说了句“小心”。
人字号阁楼的沈瑶,还未想明白,那两位女子说的“小心”究竟是何意。
万盛赌坊。
门前围观的众人亦纷纷散去,可众人的言论却还在王耳中回荡。
“这不是梁大人吗?威名远扬的梁大人。”
“可不是吗?传言那梁大人残暴吝啬,凡是招惹梁大人的都没有好下场。如今...行起善事来了,事出反常啊。”
“诶,这万盛赌坊算是和梁大人结下梁子了。”
王愈想愈发不安,急的是心如火灼。“不对,还是不大对劲儿,那京城的梁大人管了这闲事还能有万盛赌坊的好?”王来回走动道。
“坊主,你要是忧心此事,就给京城各家店透露一下,让他们给万盛赌坊助助阵,帮衬一下,都是王家的人,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推脱的。”那手下说道。
“别傻了,那梁大人位高权重,他会怕那些客商?不行,这事还是要请示一下王家老爷。”王深沉地说道。
手下人又好奇道:“难道那梁大人就会怕王家老爷?”
“王家富可敌国,那故去的皇帝都要敬重几分,莫说一个梁大人。”王不满道。随之又是担忧,道:“只是,如今,新皇登基,倘若那梁大人在新皇面前进谏谗言污蔑王家亦不是不可能,谁知,那新皇是什么品性,如若新皇对王家一个不满,仗着权势,封了王家的店,到时候我就成了王家的罪人了。”
那手下惊呼一声,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自古帝王最是无情,为保地位,这皇帝什么事干不出来?这王家老爷亦是有交代过的,莫得罪高官,谁知,钟铭这小子背后居然有梁大人撑腰。”那王当下悔不当初。
倘若知道钟铭这小子背后有梁大人撑腰,我又怎会为难他,看来以后讨债得换个法子。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告知王家老爷好商讨对策,我想,他一定有办法。”
“恕我多嘴一句,坊主,那王家老爷知晓你捅了这么一大篓子,能有你的好?”那手下谨小慎微道。
“诶,你这话怎么这么多?让你去你就去,叨叨个什么劲儿?”王不悦道。
“未免王家老爷心疑,我书写一封信。”王提起笔,将发生在万盛赌坊的事,如实写到信中。
“诶,找个人和你一起去,就他了。”王一把拉过另一个手下。
王对他二人嘱咐道:“长谷行程遥远,不到万不得已之际,莫在途中逗留,这封信务必要交到王家老爷手中,若是这封信没了,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得让王家老爷知晓此事。”
“是。”二人一声应下。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梁大人,王心底深处甚是不安,多年前,走投无路之际,是那王家老爷救了自己,他亦不能忘恩负义,让王家百年的产业毁于自己手中。
第四十五章 略胜一筹
济世阁。
木之礼见事无望,心如死灰的离开那济世阁,坐在车驾上的他,手上拿着济世阁的药,透过雅致的车窗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瞧向那正前方顶梁上济世阁的匾额,身体当下难忍的痛楚,他明白,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来这济世阁。
医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惊扰了内堂里梁天泽一行人。
“我出去看看,何事如此喧嚣。”梁天泽好奇道。
“我陪你一起去。”那苏洛轻说道。
梁天泽听到此言,看了苏洛轻一眼,梁天泽眼中的暧昧之意,让苏洛轻当下觉的心里暖暖的,可看到那病床上的少年,再看到那花颜憔悴的容颜,顿时感觉天意弄人,她定要珍惜与天泽之间的情谊。
沈瑜和沈逸听到他们如此说,亦看向那病床的少年和床沿的花颜,二人互瞧对方一眼,当下不言喻,决定不打扰他们二人。
“天泽兄,我们也去看看。”沈瑜道。
“好。走。”梁天泽点了点头。
四人来到济世阁大厅,沈瑜,沈逸见到那围观的群众着实一声惊呼。
“怎么这么多人。”沈瑜好奇道。
其他三人亦只是摇了摇头。
梁天泽看向人群中熟悉的面孔,亦大吃一惊道:“堂弟。”
梁叶听到这熟悉的一声,猛然的抬起头,在见到堂兄好好的,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堂兄,你没事吧?”梁叶上前关心的问道。
钟铭一行人见此,亦是满心欣慰,只是那人身边的两个人却是如此面善,当下细细斟酌,何时何地见过二人。
“听人说,堂兄救了两个人,亦碰到了...”梁叶猛然看到他身旁的沈瑜,沈逸。
双胞胎,难道这就是沈家兄弟?这会是他们吗?
梁天泽见到梁叶这般诧异之色,当下瞧了瞧身旁的沈家兄弟,向梁叶介绍道:“这是在街巷替我二人解围的沈家兄弟,这是沈瑜,这是沈逸。”
“堂兄还救了两个人恐怕还需要你帮衬。”梁天泽向内堂看去央浼道。
“堂兄,有事你开口,都说你我兄弟间莫要见外了。倘若堂兄再这般姿态,亦让堂弟难作了。”
沈瑜,沈逸二人当下觉的惊奇,这梁大人善气迎人亦没有象传言那般目空一切,盛气凌人。
“堂弟,此事说来话长。”梁天泽意味深长道。
回忆,再回忆,钟铭几人亦是猜出了几分,却又不敢确认。
还是凤铭堂大声惊呼道:“这二人就是京城沈家的沈长临之子。”
梁叶几人甚是诧异,还未明白发生何事,再看向钟铭几人,眼中的愤恨之色,亦是觉的不解。
那围观的群众听到此言一阵愕然,喧嚣声戛然而止,反应过来后,众人在济世阁大厅互不相让,象是有什么豺狼虎豹在后头追着,东逃西窜。
街巷的往来行人亦看向逃出济世阁的众人,这济世阁发生何事?为何今日这般奇怪。
俄顷,这大厅里亦只有寥寥几人了。
留下的或是病重的,或是云淡风清,颇有此事不关我事之意,那济世阁的郎中,也仅仅诧异了一下,便低头帮人瞧起了病症。
梁叶心底深觉诧异,他原本认为这梁叶,梁大人的盛名够威风了,哪知,这沈家兄弟的威名在京城比梁大人还要略胜一筹。
沈家俩兄弟亦是如此,他们二人亦觉的此事很是奇怪。
沈瑜向凤铭堂问道:“你认识我们?”
钟铭听到此言,和那五名少年互瞧了一眼,眼里愤恨的神色更浓重了。
钟铭几人当下暗道:若不是你兄弟二人,我六人何须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亦不会进那万盛赌坊了。
“怎么不认识,就是你们害的凤家,钟家如此落魄的,你还好意思问。”那凤铭堂咬牙狠狠道。
“怎么就不好意思问了,你说清楚。”沈逸当下要上前理论,还是沈瑜把手挡在面前阻止了他。
凤雨梦见到这一幕,连忙拉过自家弟弟捂住他的嘴,道:“铭堂年幼不懂事,你们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姐,我长大了,都十岁了,还是懂的是非黑白的,不象有的人仗其财势,为非作歹。”说完,狠狠地剜了一眼沈家兄弟。
“这二人夺得钟,凤,几家的财产,让咱们落魄至此,如今,咱们什么都没了,还要怕他们不成?”
沈瑜又好奇问道:“那,那些人跑什么?”自然指的是落荒而逃的那些人。
“哼,你们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对京城百姓做的那些龌龊事,还要我这十岁小儿提醒不成。”
沈家俩兄弟暗地里觉的惊奇,这沈家俩兄弟深处的埋葬的记忆还有哪些?
木家府邸。
木家大门敞开着,那木家的老爷,木焕辞早就在木家前厅等着了,在旁落坐的还有请来的五位德高望重的大师。
木焕辞不过三十几岁,为木之礼的病,日夜操劳,忧心如焚,故此脸色看上去特别沧桑。
“犬子,一般都这时辰回府的,劳烦几位大师再等等。”木焕辞请求道。
众人见他这般姿态,亦是点点头示意理解,终于,木之礼乘坐的马车逐渐停到了府邸前。
木之礼见到大门敞开就知道自家爹爹又请了人来,不知这回请的是道士,还是修士,亦或者郎中,就自家爹爹对自己的宠爱,亦是乱投医,哪天,连那常年供奉菩萨的尼姑请了来,之礼都不会觉的奇怪。
果然,大厅里坐着五位大师,之礼暗道:之前不是没请过,原本以为那些大师涉猎范围很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且原来亦不过是胡邹几句,未免父亲伤心,亦只好说好了一些。
木焕辞走出大厅将木之礼搀扶住,语气温声道:“爹爹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来,让几位大师看看。”
木焕辞将木之礼搀扶到座椅上,对着五位大师道:“之礼,就有劳你们了。倘若能治好犬子的病,木某定当重金酬谢。”
五位大师当下了然,却已暗地里对木之礼观望了起来。
木之礼竟觉的莫名苦涩,记不得这是父亲重复的第几百遍说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