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挟持
听到玲珑的声音,李长歌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待到温度退散的差不多了,她才走出房间。
“玲珑,帮我给皇宫那边传句话,告诉拓跋桁,说我答应他的邀约。”
玲珑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小姐,您刚才不是还在说那封信不是皇上送来的吗?怎么才片刻的功夫,就冒出来了什么皇上的邀约,难不成只是取饭的功夫,您便同皇上见了一面?”
“玲珑!”李长歌有些羞恼的唤了她一句:“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同你生气了。”
见小姐隐约已经有了生气的模样,玲珑也不敢再造次,忙作揖离开,叫了马车,去了皇宫那边。
几日的时间转眼而逝,李长歌早早便打扮好自己,戴上面纱,独自前往约定地点。
而拓跋桁那边也带上了面具,提前在相思树下等候。
远远见相思树下有道熟悉的身影,李长歌小跑几步过去,有些关心的问道:“等了很久了吗?”
“如果是为了等你,这点时间还不算很久。”
李长歌的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
只不过因为面纱的原因,拓跋桁并没有看到她泛红的的脸颊,只能通过她红的快要滴血一般的耳垂,才能看出她此时的羞涩。
“好了,快走吧,现在正是放河灯的好时机,若是去晚了,人便要多了。”
拓跋桁随手捞起李长歌的右手,拉着她便往河边走去。
“会被人看见的。”李长歌小声说了一句。
“看见又有何妨?你迟早会是我的人,不过是提前练习一下。”
听完他的这番话,李长歌的耳垂顿时更红了。
因为是乞巧节,河边早早就聚集了不少的小贩,兜售着各式各样的河灯。
作为一名女子,李长歌自然会对这些精致小巧的河灯起兴趣,拉着拓跋桁便向小摊那边走去。
“贩夫,这花灯多少钱一盏?”
李长歌选中的是一盏兔子形状的花灯,样式简单,却多了几分可爱。
“价格不贵,不过五文而已,客官您随便去打听打听,我这绝对是全场最低价。”
“倒是不贵。”李长歌轻声呢喃一句,刚准备从荷包里查出五文铜钱,却发现自己出来匆忙,竟只带了几张银票,以及几两碎银。
正当李长歌还在为难时,拓跋桁那边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三两纹银,直接放在了小贩桌子上。
“不用找了,桌面上剩下的这几盏全帮我打包走便是。”
李长歌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拓跋桁。
“你在想些什么?!这么多的河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放完。”
“我什么时候说过出来的只有我一个呢?”
拓跋桁拍两下手,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人群中便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少爷,河灯我们就先带走了,你和小姐慢慢玩。”
金总管先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又向身后招了招手,将剩下的几人叫来,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几人便将桌面上的河灯一扫而空,带着河灯离开了。
“你现在还觉得我河灯买多了吗?”
李长歌近乎呆滞的摇了摇头,被拓跋桁拉着走了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们方才便一直跟着我们吗?”
拓跋桁笑着点了点头。
“那岂不是方才发生的那一切都被他们看了去?”
拓跋桁又点了点。
“我的一世英名啊。”
李长歌羞恼的恨不得在拓跋桁的胸口上锤上几拳,若不是拓跋桁抓的紧,怕是早就要被李长歌用力甩开。
放完花灯,李长歌刚一直身,便在远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拓跋含章!
“我看到拓跋含章了!”
李长歌冲着拓跋桁大喊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拓跋含章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道人影,他丝毫没有加快步伐的意思,只是慢慢悠悠的走在前面。
李长歌紧随而上,眼看就要抓住拓跋含章,只见他扭了个身子,便消失在小巷当中。
因为乞巧节的原因,大多数的少男少女都出去过乞巧节去了,根本没有多少人留在家里。
巷子里更是一片漆黑,连路都看不清。
正在李长歌还在犹豫着,自己是否该原路返回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在这寂静的小巷内响起。
“长歌,你是在找我吗?”
李长歌下意识的回头,转身的一瞬间,鼻口处便被人死死捂住,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手帕上传来。
不好!是蒙汗药!
李长歌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拓跋含章反设计了一波。
待到李长歌醒来时,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她被反手绑在一件房间内。
她试着挣脱了一下,绳子绑的很紧,并不能轻易挣开。
从周围的布置来看,应该是间储物间。
拓跋含章就坐在不远处的角落内,正端着一杯茶水,看着她在的位置。
李长歌重新闭上了眼睛,等待一个对方离开的时机。
“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
被他点破之后,李长歌也不好意思继续装睡下去,只能装作一副自己刚刚苏醒的模样,瘫软着身子,慢慢坐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长歌再一次将这个困扰了她多时的问题问出口。
“自然是为了将你带过来,既然你不愿意同我一起离开,那我便只能带着你一起走了。”
拓跋含章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向李长歌。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长歌只是皱眉,半晌后才缓缓说道:“含章,放手吧,现在大局已定,你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若是你没有去处,我可以帮你寻找,你便在那里安度余生不好吗?”
她着实弄不清楚拓跋含章这么做的目的。
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拓跋含章究竟想做些什么?
可无论他怎样想,始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出现最多的一种猜测便是拓跋含章他想重上皇位。
可是这么多天的时间过去了,她也不见拓
跋含章有什么动作,也不见他联系过任何大臣。
唯一曾提起过拓跋含章的,便只有她的父亲。
可父亲一心向着端南国,又怎么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帮拓跋含章的忙?
这让她又将自己的猜测推翻,直到现在,她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李长歌担忧的目光直直望向不远处的拓跋含章,换来的则是一盏充满怒气的茶杯。
“你给我闭嘴!”
话音未落,一盏茶杯猛地冲着李长歌冲了过来,若不是她躲闪及时,怕不是早就将她砸了个头破血流。
即便是这样,破碎的茶杯还是溅了她一身。
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身上,若不是有衣物的阻拦,怕是要在她身上留下几个血泡的痕迹。
拓跋含章也在此时站起了身子,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喘着粗气。
“你懂些什么?你不过是偏袒拓跋桁而已!”
......
河岸边
李长歌的忽然离去给了拓跋桁一个措手不及。
他只听清了一句“我看到拓跋含章了”,随后便失去了李长歌的踪迹。
来河岸边放花灯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不管他怎样寻找,始终也没有看到李长歌的身影。
失去了对方踪迹的拓跋桁忙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嘱咐他们,让他们尽快前去寻找,一定要找到李长歌。
自己则是回了皇宫,准备加派人手,继续寻找。
可是连着等了一两个时辰,拓跋桁始终不见任何人回来,更别提找到李长歌了,原本就有些担心的他,此时更是急躁,更多的还是懊恼。
懊恼自己为何要带李长歌出去,明知道拓跋含章已经私自跑了出来,竟然还不记得加强警戒。
懊恼自己当时为何没有抓住李长歌的手,竟然这样轻易的放她离开。
若是他提前做好准备,眼下的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他就算懊恼又有何用?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尽快找到拓跋含章,防止他对李长歌造成任何伤害。
就在拓跋桁还在思考自己该如何止损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以为是有人找到了线索的他立刻打起了精神。
“皇上,有一位名叫乐子遥的男子想要见您,他称自己可以帮您找到李小姐。”
若是平常,拓跋桁并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尤其是在拓跋含章偷跑出来的情况下,这样的陌生男子便更是不安全。
可今时不同往日。
接连两三个时辰未能找到李长歌的拓跋桁已经陷入了焦躁之中,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愿放弃。
犹豫了半秒之后,拓跋桁还是高声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名脸带黄金镂空面具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装模作样的,冲着拓跋桁做了个揖。
“在下逍遥门掌门,乐子遥,见过圣上。”
“平身。”拓跋桁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焦躁。
“谢过皇上。”乐子遥直起身子,冲着他微微一笑。
“皇上,您是否愿意同草民做个交易?”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合作
对于逍遥门,拓跋桁也有一定的耳闻,作为第一大门派,若是有了逍遥门的帮忙,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李长歌的踪迹。
可如何才能证明眼前之人就是乐子遥呢?
“阁下如何才能证明你就是逍遥门的掌门呢?空口无凭,至少要给朕拿出个证据看看,不然朕怎么同你交易。”
“殿下不相信也是正常,这是我的掌门令,不知能否证明在下的身份。”
说着,乐子遥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恭敬的交到拓跋桁手里。
令牌全身由和田玉打造,上面由浮雕手艺,刻着逍遥门三个大字。
拓跋桁看了看令牌,又抬头看了看乐子遥。
“不过是个令牌而已,有心之人完全可以随意仿造一个,朕从未见过逍遥宫宫主的令牌,无法证明这个令牌的真假。”
见拓跋桁并不愿意相信最近,乐子遥的脸上也不见气恼,只是微微一笑,从拓跋桁的手中将令牌接了过来。
“既然皇上不愿相信,草民也没什么办法,不知如何才能让殿下相信草民便是逍遥宫的宫主呢?”
“很简单,只要你能帮朕找到李长歌,什么样的合作朕都愿意同你商议。”
“殿下倒是不想吃亏。”乐子遥笑着摇了摇头。
就当拓跋桁以为他不会答应自己时,却听到对方继续说道:“既然殿下执意如此,草民也只好答应,不过草民希望殿下也能遵守您与草民之间的约定。”
“这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难追。”
话音落下,乐子遥转身便走。
快步来到了宫门外,吹了一声口哨。
刹那间,无数个衣着类似的男子从四周涌了出来,皆半跪在乐子遥面前。
“参见宫主。”
“起来吧。”
“谢门主。”
众人起身之后,一位站在最前方的男子出声问道:“门主今日叫外面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不过是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说着,乐子遥从袖袍中取出一卷画卷 ,画卷展开,里面的女子分明就是方才被拓跋含章挟持走的李长歌!
男子向前两步,恭敬的接过乐子遥手中的画卷。
“这便是你们等下要找的人,名字唤作李长歌,一旦找到找到,立刻用信号弹通知我,我会尽快赶到。”
说完,乐子遥又掏出了另一张画纸。
虽然看不大清楚,但也能隐约分辨出上面男人的样貌。
“此人名叫拓跋含章,正是挟持者,若是遇到他,一定要加强搜索力度,说不定就能在他的附近找寻到李长歌的踪迹。”
接过画卷之后,众人半跪在地,应声之后,便各自传阅开来,直到众人全部传阅完毕,才又四处散开,搜寻起来。
又过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一位逍遥宫的弟子总算是在一出民宅内找到了李长歌的踪迹。
因为长时间未进食的原因,李长歌此时的身体格外的虚弱。
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皱着眉头,半晌也不见她动上一下。
拓跋含章仍是坐在
离李长歌不远的位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到此附场景,宫人心中也有些犹豫。
若是此时点燃信号弹,势必会被拓跋含章发现。
若是打草惊蛇,导致对方带着李长歌一起逃离,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犹豫了半晌,宫人还是决定暂时赶去三里之外的场地,找了片空地,点燃了信号弹。
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众人便赶到了信号弹燃烧的地点,就连乐子遥也在半刻钟的时间内赶到。
“李长歌现在何处?”
“回禀宫主,李长歌现在三里之外的一处民宅内。”
听了宫人的说法,乐子遥拧紧了眉心,厉声呵斥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将人提前救出?
就算你武艺不精,也该在门口等候,万一被人跑了怎么办?”
宫人丝毫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忽然被乐子遥提起,宫人心中顿时一慌,直接跪倒在地。
“是属下考虑不周,竟然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请宫主责罚。”
乐子遥微微抬手,道:“起来吧,现在还有需要你的地方,惩罚知事,等回宫再说。”
“谢宫主。 ”
说罢,宫人迅速起身,带领众人,向民宅处走去。
说是三里的距离,若是真的快步行走起来,也用不上两刻钟的时间。
待到众人完全赶到地点时,乐子遥一声令下,整间房间都被迅速包围。
天上地下,凡是有可能被拓跋含章逃走的地方,都站了数名宫人把守。
这样大的行动自然是不小的音量,就连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李长歌都有所察觉,更别提是一直处在警惕当中的拓跋含章了。
他忙站起身子,透过缝隙看向屋外。
层层包围的宫人让他心中一紧,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的心中便做出了取舍。
只见他打开门锁,猛然抓住身后的椅子,使劲用椅子将门砸开。
附着着内力的椅子很快便将门整扇破开,击打在门口守候的逍遥宫弟子身上。
宫人们防守不及,只能是连连后退。
拓跋含章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猛然从屋内穿出,凭借着自己优异的轻功,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几名宫人作势要追,却被乐子遥拦了下来。
“穷寇莫追,若是被他提前设好埋伏,那便是真的糟了。”
作为逍遥宫的弟子,服从才是他们的首要准则。
听乐子遥这么说,他们立刻放下了继续追上去的念头,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屋内。
房间内。
李长歌瘫坐在地上,半晌才皱着眉,强撑着坐起身子。
破碎的房门露出了屋外的景象,看着屋外衣着打扮类似的男子,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屋外之人究竟是谁?拓跋含章又去了哪里?外面的人究竟是来救她还是过来害她?
数个问题萦绕在李长歌的脑海里,让本来就有些反应迟钝的更是陷入了一头雾水。
直到乐子遥走进房间,方才解开了她的疑惑。
“我奉皇上之命,救你回宫。”
听到这话,李长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还能强撑着坐起身子的李长歌顿时昏迷瘫倒在了原地。
尚未被人救出时,李长歌还能紧绷着神经,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可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安全时,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轰然崩断,这才导致了接下来的场景。
见李长歌昏迷,众人也有些手忙脚乱。
叫马车的叫马车,盖衣服的盖衣服,摸脉的摸脉,确认李长歌只是长时间未进食饮水,导致的身体虚弱时,众人才渐渐冷静下来。
待到李长歌醒来,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忽然的起身让她的头脑有些晕眩,使劲晃了晃头,才渐渐清醒过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她才慢慢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看来她已经被乐子遥救回了皇宫。
李长歌暗自想到。
又向外走了几步,李长歌渐渐听到了几声浅浅的交谈声,不过因为距离较远,让她根本听不清对方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只能是大致判断出,是有两个人在不远处交谈。
李长歌有些好奇,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抬脚向外走去。
到了大厅,李长歌总算是见到了正在交谈的二人,原来是拓跋桁与乐子遥。
大家都是熟人,她也便懒得去管那些理解,打了声招呼,便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见她过来,拓跋桁忙关心道:“身子可舒服了些,不用再躺一会儿吗?”
“不必了,若是再这样躺下去,怕是骨头都要软了。”
话音刚落,李长歌忽然扭转话题。
“你方才趁我不在的时候同逍遥宫宫主讨论了些什么?怎么我一过来,你们便不讨论了,难不成是些什么连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吗?”
李长歌侧着眼睛,责怪的瞪了拓跋桁一眼,眼底水波流转,看的拓跋桁有些心痒痒。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拓跋桁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在李长歌身后的秀发上抚摸了两下。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感谢乐先生帮忙救了你而已。”
“仅此而已?”李长歌并不相信,又追问了一句。
拓跋桁点点头,斩钉截铁道:“仅此而已。”
“那我方才来时,为何听到你们说到了合作二字。”
李长歌似笑非笑都看了拓跋桁一眼,又将视线在乐子遥的脸上扫过。
拓跋桁放在李长歌身后的手指顿时变得僵硬,半晌后又暗搓搓的收了回来。
乐子遥那边的情况也没比拓跋桁好上多少。
只见他嘴角的笑容忽然一僵,视线从对面二人的脸上转移到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沉默了不知多久,乐子遥缓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茶杯,语气僵硬着道:“这宫里的茶叶果然比我逍遥宫的要好上许多,等下离开时,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赠与我一些。”
拓跋桁瞬间边明白了他意思,随声附和。
“自然,自然,你若是喜欢,便多带点离开。”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偷溜
对于两个人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李长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角的弧度微微加深,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半晌后才开口轻声道:“既然你们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拓跋桁刚松一口气,李长歌却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你们质疑隐瞒,那你们一定要将秘密藏好,千万不要被我发现,不然的话……”
李长歌冲着拓跋桁笑了笑:“说不定我会打乱你们的计划哦。”
她的嘴角勾起,威胁般的说道。
不过......
说是这样说,但李长歌心里清楚,她不过是口上说说。
更何况拓跋桁既然有意隐瞒,这便证明他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就算她有心去查,也不一定会查到什么。
拓跋桁自然也是知道她的嘴硬心软,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再就没有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拓跋桁忽然皱起眉头:“长歌,你还没用膳吧?”
“啊?”李长歌愣了半秒,紧接着点了点头。
“来人,传膳。”
拓跋桁冲着门外吩咐了一句,紧接着转过头,看向乐子遥。
“乐先生,您先回去吧,待我忙完时,我会主动前往逍遥门见您。”
“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了,逍遥宫的地址我已经提前告诉过您,希望您能记住。”
拓跋桁点了点头。
乐子遥又笑着看向一旁的李长歌:“那李小姐,以后有缘再见。”
说吧,乐子遥转身离开。
又等了片刻之后,婢女便将食物摆满了桌子。
虽然样数不少,但口味却极其清淡,大多只是一些小菜,主食只有一碗清粥。
端着眼前的清粥,李长歌有些不解的抬头卡了一眼身侧的拓跋桁。
“你一直没怎么吃东西,肠道功能紊乱,先喝点粥,到了晚上再吃些其他东西补补。”
听完拓跋桁的解释,李长歌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好意,心底顿时涌过一阵暖流。
除了父母之外,拓跋桁肯能就是最关心她的那个人了吧......
待到李长歌用膳完毕后,拓跋桁主动提出要送李长歌回家。
李长歌不解,甚至是暗中怀疑,认为拓跋桁是为了偷偷出去找乐子遥,不想让她跟着。
拓跋桁倒是找了个不错的借口,说她已经连续十二个时辰没有回家,若是再不回去李父,李母一定会为她担心。
这个借口一出,李长歌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更何况左丞相那边还在虎视眈眈,她着实不适合在皇宫里继续停留。
没办法,李长歌只好点头同意,任由对方将自己送回了将军府。
进了府门之后,李长歌忙找来一名小厮,让他跟上拓跋桁的马车,紧盯着点对方,看看拓跋桁究竟是想要去哪。
一刻钟后,负责跟车的小厮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同李长歌报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回,回
小姐,皇上他,他向出城的方向去了。”
虽然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要去哪,不过李长歌敢肯定的是,拓跋桁离开的方向定然不是回宫的方向。
那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便是逍遥宫。
这让李长歌感觉到好奇的同时,心底的疑惑也愈加浓郁。
逍遥门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帮派,在各派势力中更是享有盛名。
对于逍遥门来说,找到一个合作的势力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他为什么不愿寻找其他势力合作,偏偏找上了拓跋桁呢?
不仅如此,拓跋桁竟然会答应乐子遥的合作要求,这对于李长歌来说,也是一个让她好奇的点。
可看他们二人的意思,似乎并不愿意将他们二人的合作内容告诉自己,这便让李长歌觉得有些头痛了。
说实话,对于他们二人的合作,李长歌还真有些担心。
尤其是方才,拓跋桁竟然敢孤身前往逍遥宫,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量!
万一乐子遥趁着这个机会做出一些对于他不利的事,就算他有十八般武艺,也插翅难逃。
李长歌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没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同父母打了声招呼,便骑着快马,直奔逍遥宫而去。
刚刚出门,两位衣着打扮熟悉的男子便从将军府门口窜了出来,直接将李长歌拦下。
李长歌周身的气势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二位这是何意?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李小姐息怒,我们也是奉过来宫主之命,特意在此等候,还希望李小姐不要为难我们兄弟二人,速速回去吧。”
两位男子的语气倒还算是恭敬,阻拦的想法却是没有改变丝毫。
正当李长歌已经做好了动手都准备时 一道熟悉的声线,让她原本已经紧绷起来的身子顿时又松懈回去。
“主子,我找到您要的东西了。”
李长歌微微侧头,之间听风正向她所在的位置赶来。
李长歌迅速下马,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样?找到了什么线索?”
听风刚准备开口,抬眼却望见了不远处的两名逍遥宫的弟子,原本张开的嘴巴又紧紧闭了回去,有些犹豫的看着李长歌。
李长歌正等着听消息呢,忽然见听风这种反应,难免有些疑惑。
顺着长风方才的视线望去,目光刚好落在了不远处的逍遥宫弟子身上。
她长吐一口浊气,冷着脸,向两名弟子走去:“我已经放弃了去逍遥宫的念头,二位还是请回吧,少在我身上耽误时间。”
听到这话,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或多或少的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犹豫。
片刻后,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做了个抱拳的手势:“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弟二人便暂时离开了,希望李小姐可以遵守您的承诺。”
说罢,二人施展轻功,足尖一点,不过是刹那间的功夫,便消失在李长歌眼前。
李长歌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直到对方的身影只有一个黄豆粒一般大时,她才收回了视线。
虽说对方已经离开,但谁都保不准对方会不会在下一条街道上等着她。
不过这对于李长歌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比起拓跋桁与乐子遥之间的交易,她更加关心的是听风口中的情报。
李长歌默默收回了视线,对着不远处的听风道:“先随我进府,剩下的事情等下再说。”
听风应了一声,忙跟在李长歌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怕隔墙有耳。
这街道上看上去似乎都是些普通百姓,但谁也说不准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拓跋含章的人穿着便服混在里面。
虽说府内也没有那么安全,但至少要比街道上强上许多。
进了房间,李长歌先是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听风则是站在一旁,向李长歌汇报着自己方才打听到的内容。
“主子,我从宫里打听到,在拓跋含章逃走后没多久,有人曾在丞相府中见到过他的身影,不过因为拓跋含章长久未曾出现,她也不是很敢确定那道人影究竟是不是拓跋含章。”
对于这个答案,李长歌倒不觉得有多少奇怪。
早在拓跋含章还是皇上时,左维对拓跋含章便是极其衷心,与现在完全不同。
尤其是在拓跋含章刚刚消失时,宫里还有消息传,说左维有在暗中寻找拓跋含章。
不过这只是一个传闻,其中有几分真假,谁都不能确定。
更重要的一点是,左维与拓跋桁之间极其都不对付,拓跋含章先去找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就算左维不愿意扶持拓跋含章上位,他也不会轻易将消息暴露给拓跋桁。
毕竟……
有谁不愿意给自己的对手多一根眼中钉呢?
李长歌低垂着眉眼,半晌后又重新抬起。
“除了这件事之外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长风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除此之外,属下便未曾找到其他线索了。”
李长歌微微皱眉,继续问道:“可否查到拓跋含章曾在哪出现过?”
见李长歌并没有责怪自己都意思,听风又松了一口气:“拓跋含章曾在皇宫中出现过几次,除此之外,便是在上次的乞巧节上出现过,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
长风的回答倒也在李长歌的预料之中。
拓跋含章做事向来谨慎,相比也不会留下多少的线索。
若是他真的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李长歌倒还真的不一定敢相信,甚至会觉得那时拓跋含章故意设下来的陷阱。
“既然如此,便将之前负责调查拓跋含章行踪的那些人叫回来,重新安排任务,主要调查战乱期间,将军府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还有就是,拓跋含章同皇上之间又有过什么样的分歧或是摩擦,但凡找到任何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了吗?”
听风半跪在地:“属下明白!”应声之后,转身离开。
李长歌深呼一口气,似乎是因为疲惫,整个身子瘫软在椅背上,手臂遮挡住双眸,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合作
逍遥宫
谁都不想先说话,谁都不想先让谁。
最后还是乐子遥打破了这片死一般的宁静。
“殿下既然愿意前来,岂是答应了与本人之间的合作?”
“乐宫主此话差异,朕还未见到乐宫主对于此事的诚意,又怎可能轻易答应。”
“哦?”乐子遥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暗咒骂一声。
他是哪座山头上偷偷跑下来的狐狸精,半点不想付出就算了,还向空手套他那么多的情报。
要知道,他为了找寻到李长歌的踪迹,可是派下来了几十名的弟子!
要不是看在他手中的权利,他才不会同拓跋桁做什么交易,逍遥宫可从不做什么亏本卖卖!
乐子遥微微挑起其中一边的眉尾,“在下可是帮殿下找到了被绑架的李长歌,李小姐,这还不足以证明在下的诚意吗?”
“不过是帮忙找到了长歌而已,若是多给朕一些时间,朕同样可以找到。乐宫主若是将这么一件小事拿来当做是你对此次合作的诚意,怕是太不将这次的合作放在心上了。
乐宫主若是不想继续合作,朕也不介意拿出些珍稀万物人,当做给您的谢礼。”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乐子遥哪还能不明白拓跋桁的意思。
说的直白点就是,乐子遥若是愿意再拿出些情报证明自己的诚意,他就愿意将这次合作进行下去。
若是不愿意,他拓跋桁也不介意花点钱,当做找人帮忙了。
至于合作的事情,那就是想都不要想。
乐子遥气的是牙根都痒痒。
这倒好,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他乐子遥太过小气了,说是要合作,连点诚意都不拿出来。
真是好一手的空手套白狼,他真应该让李长歌过来,看看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虽说是气恼到了极点,可乐子遥偏偏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谁让这件事只有拓跋桁才能帮上他的忙呢?
乐子遥强压下自己快要被他气到吐血的恼意,浅笑着从怀里去除了几封信件。
“幸好我早就已经预料到殿下不会轻易同意与我之间的合作,我特意带来了几封信件,也不知殿下看后会不会觉得字迹有些眼熟。”
看着对方嘴角的笑容,拓跋桁莫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拓跋桁冷着脸将信件飞速接过,随便找出一封,迅速拆开。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原本就有些冷厉的面孔黑的宛如锅底一般。
周身的戾气浓的仿佛能肉眼可见。
信件上的字迹拓跋桁可只是眼熟而已,简直熟到不能更加熟悉。
几乎每天下午,他都会看到同样的字迹,就算是没有署名,拓跋桁都敢肯定,这封信件出自左维的UU小说!
除了几封信件之外,乐子遥又说了不少关于前朝的一些秘密事迹。
原本拓跋桁心中只是带了一丝怒气,可当他听完乐子遥最后几句话时,心中却满是警惕。
放松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仿佛一只忽然清醒的头狼,随时准备扑上去,在敌人最脆弱的喉管处使劲撕咬。
拓跋桁猛地将信件拍置于桌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坚硬的桌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厉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你究竟是何目的?”
明明已经处于下风,可乐子遥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是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
“皇上您先冷静,若是我真的想做些什么,就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给您看了。”
听完这句话,拓跋桁渐渐冷静了些许。
若是对方真的怀有目的才故意过来接近他,那他的确没必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他。
这只会让他暴露自己,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不仅如此......
拓跋桁隐秘的打量了一圈周围。
若是真的怀有目的,他怕是没机会从这逍遥宫逃出去了。
这样一想,拓跋桁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前朝秘密?”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伤害您,不仅如此,我还会帮助您,帮您扳倒当今丞相,左维。”
拓跋桁心头一跳,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你为何要同我合作?据我所知,逍遥宫在这众多势力里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你为何不自行动手?”
“自然是因为不方便啊。”乐子遥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皇宫也是皇上您的地盘,我不为自己惹来这么多的事端。”
他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这并不足以打消拓跋桁心底的忽略。
见拓跋桁还有些许犹豫,乐子遥又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加了两层砝码。
“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将我的计划提前交待出来。”
“我怎么能判断你交待出来的内容是真是假。”
“堂堂端南国皇上,竟然连这点自信心都没有吗?”
拓跋桁敢肯定,乐子遥方才的那段话绝对是在激他。
不过……
拓跋桁微微勾起唇角。
他还真有兴趣陪他玩上一场。
“既然乐宫主如此具有诚意,我也不介意舍命陪君子,那现在,还请乐宫主说一下你的计划。”
乐子遥并不认为拓跋桁真的是被自己的诚意所打动。
不过那都不重要,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足够了。
“我的计划总共分为三步,其中最重要的一步,便是需要皇上您来完成……”
起初听时,拓跋桁还有些微微蹙眉,到了最后却是渐渐舒展,甚至是抚掌大笑。
“不愧是逍遥宫的宫主,乐宫主的计划果然周密,真是让我佩服,佩服。”
“皇上说笑了,既然您愿意协同我一起完成这项计划,那您今后唤我一声子遥便可,何必如此客套。”
拓跋桁从谏如流:“既然如此,那我今后便唤你子遥了,你也不必客气,平日里便直呼我的姓名好了。”
“那便这样定了。”
拓跋桁假意看了一眼屋外的天空,紧接着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乐子遥的身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日后若是有事,随时拿着这块令牌来宫中找我,若是不方便,信鸽倒也可以
。”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面。
说罢,便起身离开。
乐子遥眯着眼睛看着拓跋桁离开的方向,待到对方走出房间时,寂静的房间忽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乐子遥下意识站起身子后退半步。
原来是房间中央的桌子倒了。
也不知拓跋桁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原本就已经有些破碎不堪的桌子坚持了这么久,竟然在他走出去的一瞬间才轰然倒地,有趣,真是有趣。
乐子遥难得摘下自己脸上的镂空面具,嘴角盈满了兴味的笑容。
……
皇宫内
“影卫。”
几乎是在拓跋桁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忽然出现,单膝跪在拓跋面前。
“属下在。”
“去查一下逍遥宫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尤其是逍遥宫的宫主,乐子遥。”
“是。”
话音落下,男子再次消失在大堂里,速度之快,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安排好任务的拓跋桁则是回到了御书房,向往常一般,继续处理奏章。
看到左维的奏章时,他也只是微微簇起眉心,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原状。
到了晚上,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影卫终于再次现身。
这一次,他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懊恼的跪在拓跋桁面前。
“回禀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这是我唯一能找到同逍遥宫有关的消息,除此之外便找不到任何的有效内容了。
至于乐子遥的存在,更是前所未闻,仿佛……”影卫拧紧了眉心,“仿佛是突然出现一般。”
拓跋桁接过影卫找寻回来的信息,却发现上面的内容少的可怜。
只知道对方势力很大,至于建立时间,建立者,甚至是连建立目的都找寻不到,唯一能找到的一些消息还是些无用内容,比拓跋桁自身知道还要少上不少。
影卫低垂着头,内疚压的他几乎直不起身来。
主子那么信任他,而他却找不到任何消息……
看着浑身上下写满了自责二字都影卫,拓跋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吧。”
影卫顿时一愣,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的呆滞:“属下不用下去领罚吗?”
拓跋桁摇摇头:“不必了,之后需要用到你的地方还有很多。”
影卫站起身子,脸上的羞愧愈浓:“是,属下知道了。”
他愧对主上的信任,愧对主上的培养。
而在这种情况下,主上竟然对他没有半点责怪,这便让他更加无脸面对主上了。
弯腰鞠躬之后,影卫迅速从房间里离开,不知又去忙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自从李长歌被人救走之后,拓跋含章便陷入了恼怒之中,看什么事情都不顺眼,做什么事都觉得心烦。
果然,他就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不然李长歌也不会被人救走,之后的事也不会发生,更不会让他烦心如此之久。
第一百七十章 争吵
拓跋含章一边焦躁的想着,一边毫无顾虑的从丞相府正门走了进去。
几乎是刚刚迈入大厅,便被在大厅中等待许久的左维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说让你走后门进来吗?为什么还要从正门进来?”
焦躁的语气让拓跋含章更加心烦,手臂猛地一挥,直接将左维甩到一旁。
“我去了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告吗?请你搞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谁更加需要谁!”
左维脸上的怒火顿然消失,半点才露出一个近似讨好的笑容。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关心你,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小心不要暴露。”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天要嘱咐我几遍?!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妄图掌握我,或是控制我的想法,不然, 我也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来。”
拓跋含章半眯着眼睛,仿佛威胁一般的说道。
周身焦虑的气息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戾气,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被他戳中了心底的那点小心思,左维的身子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半晌才慢慢软和下来。
“我只是关心你,真的,最近的形势你也不是不清楚,你的行踪已经被人发现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肯定会发现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到那时,我也不方便为你做事啊。”
说着,左维重新拉住拓跋含章的手腕,恭敬的匠人请上上座,自己则是在下方站稳。
“您应该知道的,最近数个势力都在调查关于您的消息,恨不得掘地三尺,将您找出来,就连我都不敢保证,这丞相府内会不会有别的势力的奸细。
我之所以让您从后门进府,也是为了避免人多眼杂,被人发现,您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吧?”
拓跋含章沉默了半秒,片刻后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不必说了,这件事我以后会注意的。”
听到拓跋含章这么说,左维脸上的笑容才真实了许多。
几息之后,他又故意佯装出一副抱歉的模样:“方才的事情也是我的不对,是我情绪过于激动,这才导致了您的反感,今后的日子,我也会对这一点多加注意,还望您不要因为此时而跟我产生什么隔阂。”
拓跋含章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听完左维的解释,又听了对方歉意的话语,心里面的怒火已经被压抑了不少,几乎是完全熄灭干净。
拓跋含章紧闭着眼睛,过了不知多久后又缓缓睁开。
“好,我清楚了,今天的事也有我的几分不对,你方才说的几大势力分别来自哪里?”
“其中一股势力自然是来自皇宫,一部分来自听雪楼,还有一部分......”左维拧着眉头,面色有些凝重:“还有一部分似乎来自逍遥宫。”
“逍遥宫?”拓跋含章也皱起了眉心:“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据说是江湖上的一个组织,但因为地处隐蔽,在加上做事低调,所以鲜为人知,甚至是找不到任何同逍遥宫有关的有效信息。”
拓跋含章想知道的消息基本都已经被左维主动说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房间内难得的安静下来,最后还是左维耐不住这篇寂静,
主动开口道:“事已至此,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千万不能被其中任何一方势力发现,我不想出现什么意外。”
“你以为我想吗?”拓跋含章厉声道。
很快他便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道:“这件事我会多加注意,你尽量去查找关于逍遥楼的消息,能找到多少,便去找多少,我在这已经待了很久了,再逗留下去,怕是会有风险,若是寻找到什么线索,便去平日碰头的地方找我。”
“是。”
将军府
睡了一个晚上,李长歌刚准备去正厅用餐,未到门口,便听到李将军正在同李夫人聊天。
因为距离的原因,李长歌并不能听清他们二人究竟聊了些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拓跋含章四个字。
她也不敢确定,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前几日她才找过母亲。
母亲当时分明说过,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
可是.......
母亲又为何会在一大早上同父亲提起拓跋含章这个名字。
一定是她听错了,对,一定是这样。
李长歌默默在心底安慰自己,同时又向前了几步,越是向前,听到的讨论声便越是清晰。
这一次,她没办法继续哄骗自己,母亲口中的那个名字的确就是拓跋含章。
李长歌心中一紧,又向前了几步,想要听的更加清晰。
“听说,拓跋含章最近在皇宫中出现过......”
父亲的声音隐约从紧闭的房门内传出。
李长歌几乎将自己整个人贴在门缝上,侧耳倾听着。
正等待着下文,身后忽然炸响一道饱含惊讶的声音。
“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连回头都不用回头,李长歌便能确定身后说话之人一定是玲珑。
她半是无奈,半是气愤的转过身子,食指放在唇边,向玲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玲珑迷迷糊糊的学着李长歌的动作,虽然不明白李长歌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还是乖巧的闭上了嘴巴,半晌之后,才凑到李长歌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为什么不进去。”
李长歌没理她,而是重新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这一次,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不死心的将耳朵继续凑近,门却忽然从内打开。
防备不及的李长歌直接摔了个踉跄,倒在李夫人的怀里。
“怎么?才一日不见就如此想我?”
面对李夫人的打趣,李长歌难得的红了耳垂,连忙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摆。
“母亲,你别这样说。”
李夫人也不再打趣她,牵住她的手,直接将人带进了正厅。
“先坐吧,等下就可以用膳了。”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早餐便被婢女一一摆放至桌面上,看着那些精致的点心以及小菜,李长歌毫无食欲
捻起筷子,随意的吃了几口,心不在焉的模样,任谁都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更何况从她刚进门开始,李夫人的注意力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自然能发现李长歌此时的异常。
只见她随手夹起几根鱼腥草,看都没看便塞进嘴里。
咀嚼了几口后,眉头皱起,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李夫人放下筷子,有些认真的问道:“长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
李长歌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给了李夫人一个笑容:“这怎么可能呢,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长歌,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方才连你最讨厌吃的鱼腥草都吃进了嘴里,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李长歌怔了一下,下一秒,嘴角却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我说为什么嘴的味道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李夫人没有搭话,继续追问道:“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这次,李长歌没再寻找任何借口,而是将压在自己心底许久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方才路过时,我听的母亲你在同父亲谈论拓跋含章的事情,可你明明说过,你对此事一无所知。
我不仅一次问过您和父亲,为何你们会如此关注拓跋含章,可你们始终不愿意回答,一直都是逃避逃避,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母亲,我已经成年了,我已经有资格,或者说是有能力帮助这个家了,你们就不能信任我一次,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李长歌的情绪越发的激动。
她搞不明白,将军府同拓跋含章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父亲为什么会执着于拓跋含章的消息?
父母又为何要瞒着她?
他们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无数的问题缠她的连呼吸都觉得是种负担,是种累赘。
原本还有些声音的正厅瞬间变得寂静,除了浅薄的呼吸声外,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李夫人半低着头,嘴唇被她咬的仿佛快要滴血。
李将军挺拔的背也忽然弯了下去,偶尔抬头看看李长歌,又很快将头垂了下去。
看着父母此时的表现,李长歌浅茶色的眸子中满是失望。
“你们……还是不愿意说吗……”
听着女儿失落的声音,李夫人整颗心都扭在了一起,疼的她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不想让长歌受伤。
李夫人张了张嘴,满腹的话都被她吞进腹中,压在心底,最后只剩下了一句干涩的“先吃饭吧,等下都该凉了。”
李长歌沉默着拿起碗筷,吃掉了小半碗后便站起了身子,半敛着眉眼,后退了半步,轻声道:“女儿吃完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李夫人想要跟上去,却被李将军拉住了手腕。
他冲着她摇了摇头,眼中的拒绝不言而喻。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无所获
回到房间,李长歌默默的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拓跋含章的事情,这些日子为他,她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她不明白,母亲为何欲言又止?父亲为何一脸歉疚?
想起他们刚才那副神情,她就觉得很是奇怪,似乎一夕之间,身边的人都在隐藏有关拓跋含章的事,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这样,她便越发好奇,拓跋含章究竟是谁?
纵使不明所以,但有一点她能肯定,拓跋含章和左维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他正在和左维联手,至于要做什么,恐怕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从前有许多事,她一直想不通,如今终于都明白了。
他们两个狼狈为奸,无非是想对朝廷不利,李长歌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更不会令他们阴谋诡计得逞,天下是拓跋桁的天下,旁人休想染指。
至于应该如何阻止,这是一个问题…
从白天想到了黑夜,绞尽脑汁的想了大半天,李长歌仍旧是一无所获,略一思索,她决定去一趟丞相府,亲自一探究竟。
不为别的,就是想要看看,左维又在弄什么花样,或许夜深人静,可以让她有所收获。
见她大半夜的就往外跑,李将军连忙唤住她,“长歌,你要去哪?”
“我…我出去走一走。”李长歌的身形一顿,慢慢的转过身,一脸敷衍,“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便跑远了。
“这孩子!”
望着她的背影,李将军默默地叹口气。
女儿大了,由她去吧。
没有带上一个随从,李长歌独自来到丞相府,本想深夜只身前往,能够查出些什么来,可看着丞相府高高的墙,以及门外那些巡逻的守卫们,她不禁犯了难。
相府戒备森严,莫说是让她混进去,恐怕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相府了,她被挡在门外,纵使有着千里眼顺风耳,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在外面转了好多圈,她想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一个狗洞,哪怕让她钻进去也好啊,只可惜让她失望了,相府的墙比宫墙还坚实,密不透风,想混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叉腰看着相府,李长歌深深的叹息一声,光明正大的走不进去,墙也爬不上去,门口那么多双眼睛,来来回回的盯着呢,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要被射成筛子了。
“唉,我是进不去了。”
任命的低下头,李长歌沮丧的回了府。
今日什么都没查到,就这样无功而返了。
她的心理落差,实在是大。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刚刚踏进家门,玲珑忙不迭的扑了上来,一脸焦灼,“皇上今日来找您了,就在您的房间,您快去看看吧。”
“他这么晚来做什么?”
这深更半夜的,拓跋桁怎么不在宫里休息呢?
“奴婢不知,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拓跋桁的心思,玲珑怎么会猜得透。
“行,我知道了。”
李长歌迈开腿,走进房间。
随着吱呀一声,门打开后,拓跋桁的声音跟着传来,“回来了?”
彼时他坐在桌子前,端着茶杯,轻轻吹气,模样气定神闲,倒是逍遥。
不知为何,一见到他,李长歌就觉得安心。
“嗯,你怎么过来了?”
拓跋桁放下了茶杯,淡淡然的转身,“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
李长歌哑然失笑,皇宫和家里分明是两个方向,一南一北,怎么顺路,他的这个理由,实在牵强。
“来多久了?”
“很久。”拓跋桁撇撇嘴,很是委屈,“你干什么去了,害得我等你那么久?”
他轻易不等人,李长歌是第一个让他破例的。
“我出去透透气。”
李长歌视线飘忽不定,很是心虚。
做了那种事情,不知能否瞒天过海?
“真的?”拓跋桁显然不信她,“这么晚了,你去哪里透气?”
“去了…”眼看不能瞒天过海,李长歌也不敢再骗他,“相府。”
左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直说了也无妨。
“你去那做什么?”拓跋桁眉头皱的很紧,心中警铃大作。
左维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他实在不建议,李长歌和他有接触。
“我只是想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李长歌把她的重大发现,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拓跋桁,希望他能多加防备他们,否则等到事情无法挽回以后,便为时已晚了。
“这件事我也知道一二。”拓跋桁嘴唇轻抿,有关她说的事,他已知晓,“你能够关心我,我很高兴,但是此事,你不要参与了,左维不是善类,我不想你受伤。”
他的这个丞相是个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他若耍些阴谋诡计,李长歌可就危险了,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她的身边,唯愿她离左维远点,不要靠近,不要招惹,这样他才安心。
“没关系的。”李长歌摇摇头,安慰他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她又不傻,知道应该如何保全自己,经过上次的事以后,她也聪明许多,在调查左维的同时,也会隐藏踪迹,小心谨慎,保证不让左维瞧出什么。
她虽说的信誓旦旦,可拓跋桁仍旧担心,“之前你被绑架的事,就与左维有关,可见他是一个多么丧心病狂的人,你不要招惹他,不然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他可不想自己一面想方设法打压左维,一面还要担忧李长歌的人身安全。
比起做这种令他担惊受怕的事情,他更希望李长歌安安分分待在将军府,别再妄图查找什么真相,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可我不能明知左维非我族类,还要坐视不管。”
“听我的话。”拓跋桁喟叹一声,对她甚是无奈,既欣慰又担忧,“别理这些闲事,安心留在家里,左维那边,自有我来操心。”
身为一国之君,铲除奸佞,是他分内之事,怎能假手于人?
即便不是为了李长歌
,仅仅为了防止左维继续祸乱朝纲,都需尽快将他一举歼灭,为国除害。
“这样的我,和金丝雀又有什么分别?”
留在她这一方天地,每日混吃等死,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得,这种生活,并不是李长歌想要的。
她也希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做尽那些想做之事,绝不是如现在这般,衣着华丽,却又没有半点随意可言,这般如此,倒真像极了养尊处优的金丝雀了。
“你…”
她这番话说的轻飘飘的,可是砸在拓跋桁身上,却千斤重。
其实仔细想来,确有一番道理。
只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真的放手。
“难道你忍心见我被囚禁在牢笼之中吗?”
她再这样一说,拓跋桁彻底的没办法拒绝了,“你知道的,我没那个意思。”
由始至终,他只是关心李长歌而已,要不是发生了绑架一事,他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明白你是担心我。”李长歌拽着他的手臂,第一次用着撒着娇的态度来说道,“但我会没事的。”
“唉。”见她如此固执己见,拓跋桁也无可奈何,“也罢,随你去吧。”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拓跋桁娇惯她,她也明白。
“时候不早,你先睡吧,我改日来看你。”
该办的事,一样没有办成,拓跋桁摇摇头,无奈的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有临走之前,那紧锁的眉头,李长歌心里面五味杂陈,感触颇深,她不禁问自己,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拓跋桁一定是没错的,他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她好,也知道左维并不是什么好人,所谓老虎的尾巴碰不得,她若执意要去调查左维,一旦被他发现,必定落不下什么好,保不齐还会有性命之忧,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吗?
她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自己做对没有?
或许这个问题,需要她用一个晚上,好生思考。
………
长乐是嫡公主,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她有自己的骄傲,以及尊严,既然说要习武,那就必须练就一身武艺,岂有半途而废之理,哪怕浑身是伤,哪怕鼻青脸肿,她也绝不言败。
他们拓跋家族的人,永学不会放弃。
从她说要习武开始,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这些日子她一直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再辛苦也绝不吭声,本以为能有所成就,可惜到头来却发现,除了一身的伤以外,她什么都没有换来。
“嘶…”
难得可以休息,长乐坐在练兵场的地上,瞧着自己长满了茧子的双手,以及被武器磨破了皮的手心,忽然觉得她很可怜,伸手轻轻的碰了下伤口,立马呲牙咧嘴的叫了一声。
从小她就娇生惯养,养尊处优,身子自然娇贵,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现在突然加强训练,每日累个半死,落下一身的伤,也是人之常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冷漠相对
可是纵然如此,她也无怨无悔。
现在每日虽然累的无所适从,但是借此可以忘记陆长维的事情,与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这种办法,实属自欺欺人,她能骗住自己一时,岂能骗住一世?
一旦她停下来,那些烦恼的事,依旧不放过她。
伸手摩擦着手中的长枪,脑海中浮现出陆长维的脸庞,长乐一时怔住,陷入沉思。
她能文又能武,巾帼不让须眉,性格豪爽大方,一点不输男儿,尽管长得不说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但好歹是出水芙蓉,沉鱼落雁,无论从哪点看,她都是百里挑一的,陆长维为何不喜欢她?
他的眼神一定不好,看不见她的好。
“唉。”嘟起嘴巴,长乐沮丧的叹了气。
陆长维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长乐,知道她受了伤以后,清澈的双眸中,满是心疼。
长乐总是这样,受伤也不吭声,她又不是铜墙铁壁,哪里挨得住这些呢?
学会一身本领,保家卫国,的确是件好事,但这都是男儿该做的事,长乐何必要凑热闹?
双腿止不住得上前,他想去看看她,可是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他却突然望而却步。
他深深的伤了长乐的心,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再三逃避,长乐心里一定恨死他,事到如今,怎么还肯见他,怕是躲都躲不起了。
黯然神伤的垂下眸子,陆长维心里很犹豫,去也不是,不去更加不是,还没等他想通,再次抬头之际,已然来到长乐面前。
“长乐,你还好吗?”
抬眸看他,长乐面无表情,“本宫一切安好,有劳侯爷惦念。”
如鲠在喉一般,陆长维心里很不是滋味,“咱们这么熟了,你又何必这般客套?”
从未想过,两人居然如此生疏。
‘侯爷’?短短的两个字,生生的把他们隔开了。
“你是侯爷,我是公主,你在宫外,我在大内,你我素昧平生,谈何熟络?”
长乐眼底平静似水,说出的话,却是那么沉着冰冷。
既然陆长维拒绝了亲事,两人理应保持距离,也好叫她断了念头,不再自作多情,可如今他却几次三番的出现在她面前,向她示好,又算怎么回事?
她堂堂的公主,不需要他施舍。
陆长维眼底落寞,强颜欢笑,“我们是朋友啊。”
“我不需要朋友。”长乐态度坚决,“我只需要一门好的亲事。”
陆长维嘴巴张了又张,欲言又止,最后仍旧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膏,递到她的面前,“这是治疗外伤的金创药,你拿着吧,回去涂在伤口上面,应该几天就会好了。”
慵懒的阳光照在金创药的瓶子上,映衬的它越发珍贵,格外迷人,长乐看着它好半晌,想着这是陆长维难得的关心,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尽管她很感动,可还是拒绝了,“御药房有好多灵丹妙药,我…本宫随便拿一瓶就是了,不用你的。”
“拿着。”见她固执,陆长维也不多废话,直接把药塞进她
的手里,“武器太重,训练太苦,不适合你,还是别再做了,去绣绣花,不是也挺好的。”
剑眉微蹙,他的眸里只有疼惜,长乐瞧他,越发搞不懂他,她本可以心软,可想起那天他拒绝自己的画面后,仍旧决绝的抽回手,“本宫喜欢习武,也并不觉得苦,不会放弃,此事就不劳侯爷费心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陆长维问。
“本宫不会与不相干的人计较。”
嘴上态度强硬,可其实长乐很贪恋这种能与他相处的时光,但她心中十分清楚,不应该这样的,这个男人令她颜面无存,痴心一片只是笑话,她又岂能对他笑脸相迎?只有无视,以及冷漠,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公主…”陈师傅从远处颠颠儿的跑来,看到陆长维后,说,“长维,你也来了?”
“是啊,碰巧路过,过来看看。”
握紧长枪,长乐嗖的一声,站了起来,“陈师傅,你找我有事吗?”
“今天公主训练的很辛苦,所以就先回去歇着吧,等养好伤,再继续也不迟。”
长乐是金枝玉叶,陈师傅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她有个好歹,不然的话,拓跋桁一定不会放了他。
“也好,那我就先走了。”
长乐今天的确很累,身上腰酸背痛,提不起半点精神来,没有办法继续操练,恐怕也只能先离开。
但她不会就此放弃,待到身上的伤好了之后,可是要卷土重来的。
“陈师傅,那我也先走了,改日找你叙旧。”
陆长维来这里,皆是为了长乐而来,自然是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了。
“长乐,你走慢点,小心岔气。”
长乐步伐迈得极快,步履匆匆,陆长维差一点就追不上她了,几日不见,她倒变了许多,更加坚决,更加冷酷。
而对他这番话,长乐给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她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心无旁骛,根本就不去理会陆长维,好似他不曾有出现一样。
“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只浣熊。”
见她一直闷闷不乐,沉默寡言,陆长维连忙开起了玩笑,想着只要她笑一笑,这件事一定能雨过天晴。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长乐听了这话,没有一点反应,不哭不笑,依旧面无表情。
“我不是说你胖的意思,我是说你和浣熊一样的可爱。”
陆长维不放弃,还在执着的逗弄她。
长乐没有反应。
“你知道螃蟹为什么横着走吗?”
“因为它有钳(钱)。”
“你知道蜈蚣为什么…”
“别再说了。”长乐回头,脸上有些恼怒,“本宫对你的玩笑话,一点不感兴趣,我就快走回寝宫了,侯爷还是请回吧。”
她现在心里面一团乱麻,根本就听不进去陆长维开的玩笑,他在这里,只会令她更加心烦意乱,还是快些走吧,暂时她还不想见他。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陆长维心里面黯然神伤。
做了那么多努力,终究是适得其反。
“是。”长乐点头,没有犹豫,“本宫不想见到侯爷,您请回吧。”
说罢,长乐转身回了寝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陆长维默然的站在原地,望着那扇宫门,心里感触颇多。
短短几日,他与长乐早已今非昔比。
难道她想生他一辈子的气吗?
砸了几下脑袋,陆长维懊恼的叹息一声,都怪他太无趣,不懂如何讨得女孩子的欢心,若是他能有趣一些,情况是否可以大不相同。
至少,能让长乐原谅了他。
此事他不会轻言放弃的,可他也是真的黔驴技穷,目前想不到一点好办法,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一个人,那人与长乐的关系匪浅,想必他知道该怎么让长乐高兴些。
想通之后,他来到宣德殿,求见拓跋桁,长乐的哥哥。
“长维?”看到他的出现,拓跋桁感到很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陆长维没犹豫,直入主题,“臣有件事,想要请皇上出个主意。”
“什么事?你说吧。”
“如果你不小心把一位朋友惹生气,让她好多天不理你,开玩笑也不笑,那你会怎么做,请求她原谅你?”
陆长维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拓跋桁,同时也很紧张,希望他别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拓跋桁认真的思考一下,继而又认真的回答他,“首先我得先搞清楚,我做的那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很严重。”陆长维不假思索地说,“让她颜面尽失,悲痛欲绝的那一种。”
想起那日他抗旨的画面,他都觉得自己禽兽不如,人神共愤,长乐心里也肯定早就气坏了。
如今她不原谅自己,哪怕想要报复自己,都是情有可原,陆长维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想用尽办法,让她原谅自己,重新回到过往那个,自信洒脱的长乐公主。
他不想因为她,改变长乐。
“你说的是…长乐?”
虽然是在试探,可拓跋桁说的却很肯定。
除她之外,恐怕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是。”
既然都发现了,陆长维也不再隐瞒。
“你当日拒绝了朕的赐婚,便说明你不喜欢长乐,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在意她的情绪?”
作为哥哥,拓跋桁替长乐抱不平。
陆长维要是负不起责任,那就别招惹她。
长乐现在伤心,也是在所难免,等到时间一长,她早晚能释怀。
如果陆长维总出现在她面前,提醒她记住那件事,那她何时才能真的放下?
拓跋桁不想再见她自欺欺人,折磨自己,因此陆长维不要再去见长乐,才是对他俩最好的结果。
届时两人各走各的路,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臣是喜欢长乐的。”
“你说什么?”拓跋桁不相信他的耳朵。
“臣很喜欢长乐。”陆长维说,“上次之所以拒绝了皇上,只因那时臣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现在臣明白了,臣是真心欢喜她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异动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拓跋桁脸色缓和了许多,算陆长维还有良心,总算没有辜负长乐对他一片真情。
“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言。”
“长乐若是听见了这句话,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你和她说了吗?”
长乐什么性子,拓跋桁最了解。
她一向是快意恩仇,热情似火,若是她知晓了陆长维的想法,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还没有来得及。”陆长维说,“这些日子,臣断断续续去找了她好多次,可她总是对臣冷冰冰的,刻意与臣划开距离,一口一个侯爷的叫着臣,就连臣说些玩笑话,她也不笑,面孔摆的十分严肃,臣不知她还会不会原谅臣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全部是陆长维作茧自缚,他也不会怨天尤人,只希望拓跋桁帮忙想个主意,让长乐原谅他,除此之外,他也别无所求。
“你开玩笑,长乐还是那么严肃,朕想,此事的确棘手了些。”
他的这个妹妹,脾气出了名的倔强,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之前她喜欢陆长维,便是如此,如今她讨厌他,就更是如此了。
自己做哥哥的,也奈何不了她。
“臣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冒昧打扰皇上,不知您可有什么好法子?”
他要是也束手无策,陆长维就真的只能够撞墙了。
“容朕想想。”
这种事急不得,还是得慢慢来。
“臣保证,此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臣绝不让长乐再伤心了。”
之前他没弄明白自己的想法,才会贸贸然的惹哭长乐,如今他总算明白了一切,自然不允许他重蹈覆辙。
毕竟他喜欢的女人,可不是让他伤害的。
“有你的这句话,朕也能欣慰了。”
长乐是拓跋桁唯一的亲妹妹,待她当然与众不同,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到她,以及她的感情,尤其是陆长维更不可以。
毕竟普天之下,能伤到长乐的,怕是只他一人。
如今得他许诺,拓跋桁没什么不放心的。
“你也不必愁眉苦脸,此事还有办法。”
见他眉头紧锁,闷闷不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拓跋桁忍不住哈哈大笑,早知今日如此忧愁,当初何必拒绝的那么快?
“什么办法?”眼前一亮,陆长维迫不及待的问。
“长乐看似泼辣,其实最是通情达理,这件事很好办,只要你诚恳的向她道歉,表明你的歉疚,她就一定会原谅你。”
陆长维简直不相信他的耳朵,“这么简单?”
“对。”拓跋桁点点头,“你照我说的做,保证万无一失。”
他的妹妹,什么脾气秉性,他最了解,长乐那么喜欢陆长维,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只要一句道歉,都能解决。
“那臣去了,多谢皇上。”
向他行了一礼,陆长维美滋滋的离开宣德殿。
………
仪葶宫
长乐坐在小亭子里,双手托着下巴,目光盯着草地,表面不
动声色,其实心里波涛汹涌,满脑子想的都是陆长维。
她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明明拒绝赐婚的人,是他,现在逗自己笑的人,仍旧是他,他可真是奇怪。
他对自己究竟还有旧情,还是愧疚心在作祟?
“你说,你可喜欢我吗?”
拿着那个药瓶,长乐郁郁寡欢的问。
药瓶不会说话,没有人回答她。
也许她该找个能给她出主意的人,替她分析这件事情,否则她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想通。
“音儿,去将军府,把李小姐请进宫来,就说本公主有事情找她。”
遣了音儿找李长歌来,或许有她在这,长乐就能有主意了。
………
“李小姐,我家公主请您进宫。”
来到了将军府,音儿直接传达了长乐的意思。
“她可有说,找我是什么事?”
“公主没说。”音儿摇头,“只说有话要对您讲。”
“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公主,我稍后就进宫。”
长乐既然派人找她,想必也是遇到了烦心事,那她进宫去走一趟,倒也无妨。
音儿离开之后,玲珑这才走了上来,“小姐,皇上让您好好待着家里,不要乱跑,当心会有危险,您确定还要进宫吗?”
想起上次她被绑架的事,玲珑也担心她,生怕她再重蹈覆辙,与其离家冒险,不如安安分分,不要乱走,这样才最安全。
“确定。”李长歌很坚决。
“可…”
玲珑还是有些犹豫,李长歌痛痛快快的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上次只是一场意外。”
有了上次前车之鉴,这次她会懂得保护自己,不会再让坏人有机可乘,之前没有轻易得逞,拓跋含章应该不敢再来找她。
“好吧。”既然她这样说,玲珑也没办法阻止,只能听她的安排了,“我去给您找进宫要穿的衣裳。”
穿着得体,略施粉黛,李长歌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
宣德殿
“皇上,外面有位声称是逍遥门的人,要求进来见您。”
拓跋桁愣了下,没想到乐子遥居然敢派人进宫来,他的胆子还真是大得很。
“让他进来。”
他想看看,乐子遥又在搞什么鬼。
“在下参见皇上。”
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向他行礼,倒是很有礼貌。
“起来吧。”拓跋桁说,“你家主子命你前来,究竟有什么事?”
两人正在合作期间,乐子遥会找他,多半是与左维有关,毕竟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人,值得他感兴趣。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问题以后,黑衣人如实的传达了乐子遥的意思,“回禀皇上,我家主子说了,要您最近千万小心,行事必须谨慎,不要掉以轻心,
左维那个老家伙与拓跋含章不知正在密谋什么,最近可能会有异动,他们的目标是您与李家小姐,你们切记小心行事, 当心中了圈套。”
与其说目标是他们,不如说他们盯紧的人,只有李长歌一个,一旦要有动作,肯定是奔着李长歌而来,看来这些日子,得好好的保护她了,上次那种意外,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乐子遥果然是信守承诺,没有叫他失望。
“青云,替朕去一趟将军府,转告李家小姐,安心待在府上,千万不要到处乱走。”
李长歌总是闲不住,为了防止她再阳奉阴违,偷偷摸摸的溜出去,拓跋桁还是觉得有必要再提醒她一下,省得她不当心。
“皇上,李小姐现在不在将军府。”青云说,“她进了宫。”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拓跋桁很诧异,“她进宫为什么不来找我?”
“是长乐公主请她进来的。”青云不敢骗他,“她应该在仪葶宫。”
“摆驾仪葶宫。”
拓跋桁心里面突突乱跳,觉得大事不妙,急急忙忙赶到了仪葶宫,想看看李长歌在不在那。
“皇兄?”见他出现,长乐不明所以,“你干嘛走的这么急?”
拓跋桁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一直冒汗,想必是着急了一些,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急的,人又跑不掉。
没工夫理会她,拓跋桁把目光都放在李长歌一个人的身上,“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你怎么出来了?”
他不是想责怪李长歌,他只是担心她。
今时不同往日,万一路上出了什么状况,他绝对不可以原谅自己。
“在家里太闷了,所以就出来散散心。”李长歌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
“那你别待得太久了,记得早点回家。”
见她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没有任何危险,拓跋桁也觉得他是小题大做,没必要太紧张,等一下送她回将军府,就万无一失了。
“皇兄,你的眼里就只有李姐姐,看不见我的吗?”
长乐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拓跋桁只顾着李长歌,却没有关心她,重色轻妹,心里有些吃醋,双手叉腰,不满的说。
“当然看得见了。”看见她在耍小性子,拓跋桁哭笑不得,“最近练武练得怎么样了?可能独当一面?”
“十分成功。”长乐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再不久端南国就会出一位女将军,她的名字叫做长乐。”
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拓跋桁笑得很宠溺,“皇兄且等着这一天呢。”
噗嗤一声,李长歌捂住嘴,笑了出来,长乐还真是敢说啊,她只是练了两三天,什么都没学会不说,反倒落下一身的伤,叫她疼得龇牙咧嘴。
刚刚还跟她说,自己不是习武的材料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立志要做个女将军,她的心思,还真是变得快,她都快跟不上长乐的步伐了。
“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拓跋桁很少能见到,她会笑成这个样子,多半是想要打趣人,只是他不明白,李长歌这次又想笑话谁。
“我是在笑长乐。”收到长乐威胁的眼神后,李长歌咳了咳,话锋一转,“她的鸿鹄之志,非同一般,他日若能学成,倒是你的福气。”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阴谋诡计
“哦?”拓跋桁挑挑眉,充满期待,“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见到他们两个话里话外打趣自己,长乐羞赧极了,跺一跺脚,掩面而去,“懒得理会你们。”
与其在这里听他俩揶揄自己,倒不如去练武,早点实现她的愿望,让他们俩无话可说。
“好了,现在只有咱们俩了。”她离开后,李长歌直接问,“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她不相信,拓跋桁只是想来看看她这么简单,跑得这么匆忙,一定还有其他的事。
“我要来告诉你,赶紧回家,别在外面待着,这不安全。”
哪里都没有将军府安全,她留在家,左维即便是有通天本领,也没办法陷害到她,所以必须回去。
李长歌被他逗笑了,“皇宫怎么会不安全?”
这里到处都是大内高手,武功高强,哪里都没这里安全,拓跋桁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唉…总之听我的就对了。”拓跋桁不想要跟她解释太多,免得她再担心,只能含糊不清地说,“我等一下派人送你回家,改天再去找你。”
当务之急,是先送她回去,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你要不说清楚,我哪儿都不去。”李长歌罕见的固执起来,“要是想让我乖乖的回家,你就得说清楚,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了解拓跋桁,刚才他的眼神游移不定,说话也是闪烁其词,由此可见,他有事瞒着她,可究竟是何事,还得他自己说明白。
“左维和拓跋含章有异动。”她太固执,拓跋桁没办法,只能照实说了,“他们两个的目标很可能是你,你待在将军府,才不至于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嘴唇轻抿,李长歌表情有些许凝重,“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拓跋含章真是贼心不死,上次的事情没成功,这么快就又想对她图谋不轨,她不会让他得逞的,那个男人,必须赶紧让他死了心。
“乐子遥派人传话的。”拓跋桁说,“我叫他帮忙盯着左维和拓跋含章,他果然很配合。”
“慢着…”李长歌发现了重点,“乐子遥可不是白白奉献的人,他为什么帮你的忙?”
上一次就觉得他们俩有古怪,只是事发突然,让她没来得及去问,这次又提起乐子遥,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回忆,她倒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背地里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
“嗯…我们俩有合作。”拓跋桁言简意赅的回答,“你就别多问了,我先送你回家,至于你有什么问题,以后我再慢慢回答你吧。”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李长歌没必要刨根问底,过于紧张,等他有了时间,可以一次回答个够。
但是今天,实在不行,他得赶紧让她回家,只有她留在了将军府,他才安心,反之,一颗心始终放不下。
“没有做坏事吧?”
这是重中之重,只要了解到这一点,他说不说,其实关系不大。
“保证没有。”拓跋桁很利落,“只是一些双赢的事
。”
乐子遥虽不会白白奉献,但他同样不是傻子,若非占到便宜,他又岂会跟他合作,归根究底,他们俩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各怀鬼胎,谁也骗不到谁。
“好吧。”他都这样说了,李长歌安心了不少,“你不用送我回去了,马车在宫门口等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那怎么行?”拓跋桁言辞拒绝道,“万一你路上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拓跋含章一向行踪不定,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动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得亲自看着她回到将军府才行。
“皇宫离将军府那么近,能出什么事呢?”虽然知道他在关心自己,李长歌很开心,但也不必过分担忧,自己吓到自己,“况且你我现在又没什么关系,你来送我,算是怎么回事,被旁人看见了,恐怕又要生出事端。”
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她不希望自己没有嫁人之前,就要听到别人在背后嚼她的舌根,以防万一,拓跋桁留在宫里面就好,这么短的行程,相信不会有事,即便是有,她也应付得了。
“我看谁敢议论?”比起她的顾虑,拓跋桁豪迈的多了,也没那些考虑,“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我先提前练习送你回家,有何不可?”
他的主意已定,必须亲自护送,任何人都别想叫他改变主意,李长歌也不行,不然一帆风顺倒是皆大欢喜,倘若不小心出意外,他该怎么原谅自己?
“只是没有必要。”李长歌很坚持,“这件事你先听我的,让我一个人回去吧,我保证不会有事的,我父亲那么的古板,要是他知道你送我回家,一定会不高兴,你想看他教训我吗?”
她这句话倒是不假,李将军很传统,现在李长歌还没有嫁给拓跋桁呢,就先和他纠缠不清的话,按照李将军的性格,不会把拓跋桁怎么样,但一定会训斥李长歌,她可不想耳朵再起茧子。
“不想。”被她这样一说,拓跋桁也没办法继续坚持了,“那你到家以后,记得派人送信给我,我好确保你的平安。”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拜托李长歌别拒绝。
“好,我会的。”
………
端穗宫
贵妃椅上,端坐一位美人,明眸善睐,媚眼如丝,眼波流转之间,便是千娇百媚,虽然眉间有些戾气,但是瑕不掩瑜,不可否认,这是一位娇艳的美人儿。
而这美人,便是嚣张跋扈,最近刚刚惹出了事的慧贵妃。
最近正在闭门思过,加上拓跋桁迟迟没有来一趟,导致她这很是冷清,她这段日子也本分许多,至少没再胡闹。
想着拓跋桁的警告,多少有点用的。
“贵妃娘娘。”
气定神仙之间,宫门口的守卫找上了她。
“什么事?”端着茶杯,呷了口茶,慧贵妃的声音缥缈空灵。
“李小姐今日进宫了。”
慧贵妃手一抖,茶水差点就撒出来,把茶杯摔在桌子上,红唇一掀,淡淡然问,“去哪儿了?”
卫答,“仪葶宫。”
“何时回去?”
她没想到,李长歌进宫竟如此频繁,她是把这当成了自己家不成?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估摸着也快了,她来了好一会儿了。”
“我知道了。”嘴角上扬,慧贵妃的笑容透着诡异,“先下去吧。”
“是。”
守卫领赏,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阿卿,阿枝,你们俩来一下。”
慧贵妃一挥手,招来两位婢女,接着又在她们耳边耳语一番,“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奴婢遵命。”
两人领了吩咐,离开了端穗宫。
左手五指慢慢收紧,指甲陷进肉里,带来轻微疼痛,慧贵妃却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李长歌,我所有的痛苦,全部拜你所赐,今日我便要讨回来,并且加倍奉还,看看谁还救得了你。
………
和拓跋桁告别以后,李长歌独自一个人走向宫门,车夫早在那里等候。
她双手扶在车把上,刚刚准备上车,却在双腿没迈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李小姐,请留步。”
她停下来,想看是谁叫她,“你们找我有事?”
面前站着两位姑娘,身着朴素,一身宫女装扮。
可她们都是生面孔,不知道是哪个宫的宫娥。
“李小姐好,奴婢是仪葶宫的人。”宫娥向她作揖,之后说明来意,“长乐公主有件礼物要送给李小姐,先前在宫里时,忘记了拿给你,所以特叫奴婢过来,找李小姐回去,她想把礼物亲手交给你。”
李长歌愣了下,长乐虽然迷迷糊糊,可这也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按照她的个性,恐怕早在她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把礼物交到她手上,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可她们实在没必要骗她,毕竟她们互不相识,也没那个必要,难道是她多心了吗?
她是个警惕性很强的人,不会轻易信任俩陌生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问清楚,“我以前为何没在仪葶宫见过你们?”
两个宫娥面面相觑一番,统一回答,“奴婢刚来仪葶宫不久,李小姐未曾见,实属正常。”
“是吗?”李长歌狐疑的打量她们,“那就走吧。”
她要看看,她们俩在耍什么鬼把戏。
宫娥在前方走,李长歌一个人慢慢的跟在后面,盯着她们单薄的背影,她陷入了沉思。
她确定没见过这两个人,虽然还不清楚,她们说的是否真实,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透露着古怪,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这次半信半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桂花的香味,十分的好闻,可是再恍然之间,这个味道好像打通她的任督二脉,让她突然间就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慧贵妃近日可安好?”
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她实则是正在等着她们回答。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计划失败
“娘娘她…”
阿卿条件反射的想回答她的问题,话刚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她现在不是慧贵妃的奴婢,而是仪葶宫的婢女,她的好坏,自己怎么知道。
差点露了馅,她可真蠢。
或许已经露馅儿了…
阿卿低下头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她要克制自己,不能再胡说八道了,不然娘娘的任务完不成,回去有她们俩好受的。
“她怎么了?”见她不说话了,李长歌可没打算放过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她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看来她猜测的没有错,她们果真不是长乐的人。
她就说嘛,长乐闻不惯桂花味,一向最讨厌桂花了,她的婢女怎么可以有桂花香?
而整个大内中,只有一人最喜欢桂花了,那人自然就是最近做错了事,在被罚禁闭的慧贵妃了。
除她之外,谁还这么喜欢桂花。
因此想要猜中真相,其实也没那么困难。
只是她没想到,慧贵妃还真是迫不及待,她刚来到宫里,就想陷害她了,哪怕自己行动不便,也要派丫鬟来,她对自己,可真执着。
要是没有发现,也就罢了,也许稀里糊涂的真可能着了她的道呢,但是老天让她清醒,就要戳破她的谎言,不能让她得逞,否则她岂不是会更得意?
“娘娘的事,奴婢不知。”阿卿选择装傻,“李小姐不要再难为奴婢。”
错误已经酿成,可是尽管如此,她也不会承认事实,她必须要尽量挽回这个失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顺利把李长歌带到慧贵妃的面前,完成她的任务,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哦?你不知吗?”既然她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李长歌也就不必和她们客气,伸手在腰间上一抹,她就拿到一个令牌,“那么让我猜猜,你身上为何会有端穗宫令牌,一,你是盗贼,二,你来自端穗宫,你说,到底是哪一个原因!”
她把选择权交到她手上,让她自己去做决定。
无论要说什么,随她的便,自己绝对不会怀疑,只要她能承担得起后果就行。
“我…”
她的这个问题有些犀利,眼神有些凛冽,忽然之间,阿卿不知如何作答,嘴巴张了又张,却又欲言又止。
她说实话,虽然不可,可若让她说谎,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之间,真是两难。
“既然答不上来,我也不难为你。”眉目收敛,李长歌和颜悦色的说,“只好带你去找长乐,让她瞧瞧,可曾有你这两个人伺候着她,她要说有,那便是真的有,她要是说没有,那欺骗公主的后果,只能你俩自己担着了。”
现在无非两种结果,要么证明她们都是小偷,要么证明她们是端穗宫的人,无论哪种结果,后果都好不到哪去。
长乐正好最近习武,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借此机会,可在她们两人身上试探一番,看看她的武功可有进步。
就可惜了,这些姑娘细皮嫩肉,也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住长乐的重击。
“李小姐,不要
带我们找公主。”阿卿终于开始惶恐,双膝一软,这就跪在地上,“我…的确不是仪葶宫的丫鬟。”
长乐是怎样的火爆脾气,阿卿最了解了,要是被她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一定吃不了兜着走,保不齐会受到什么责罚。
她可不想被人当成人肉沙袋,或者此事越闹越大,无奈之下,就只能妥协了。
反正事情败露,充其量就是受个罚,慧贵妃即便再厉害,也比不上长乐会折腾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们只好对不起慧贵妃。
“看你们还识趣。”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李长歌满意了许多,也没继续刁难她们,只是把令牌摔在阿卿的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寒冷刺骨如一月的天气,
“回去告诉你们的慧贵妃娘娘,让她记得按时自省,还要安分守己,不要想些歪门邪道,更加休想耍一些鬼把戏,这点小事情还骗不过我,
此事若是传到皇上那里,会有什么后果,她应该知道的,叫她老实待在端穗宫,若是胆敢再有下次,我保证让她永远出不了端穗宫的大门。”
“奴婢知道。”令牌打在阿卿手上,让她双手一个抽痛,却又不敢伸手去揉,只能一面忍痛,一面磕头认错,“李小姐请放心,奴婢会把你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贵妃娘娘,一字不落。”
她们两个都是神仙,她一个都得罪不起,既然注定没有好果子吃,那就先讨好李长歌好了,反正回去以后,她也难辞其咎。
“嗯,滚吧。”
李长歌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若非今天她赶着回家,真想和她们好好的聊聊,让她们知道什么人不敢招惹,省得没有分寸,敢公然欺负她。
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转身来到宫门,坐上马车,踏上回家的路。
拓跋桁说的对,外面的世界不安全,还得早些回家。
………
“娘娘…”
阿卿和阿枝回去后,因为没有完成慧贵妃交代的事情,心中十分害怕,连忙跪在她的脚下,希望态度良好一点,能让她别那么动怒。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慧贵妃抬起头,漫不经心的问。
她的计划万无一失,绝没可能失败,此事十拿九稳。
“奴婢…奴婢辜负了娘娘的厚望,还请娘娘责罚。”
两人纷纷低下头去,脑袋磕在地上,砰砰直响,脸上满是歉疚还有恐慌,要是慧贵妃不开口,她们不敢抬头。
“行了,别磕了。”见她们这样子,慧贵妃心里烦得很,“磕的本宫心烦气躁。”
有话就好好说,动不动磕头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至于吃了她们,何必这么紧张,叫旁人看了去,以为自己刻薄了她们呢。
“是。”
得到她的宽容,俩人这才敢停下来。
“赶紧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按理来说不该失败,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奴婢还没等带
着李小姐离开宫门,就被她戳破了身份。”
慧贵妃大吃一惊,“为什么会这样?”
宫娥明明都差不多,李长歌能发现什么?
阿卿实话实说,“因为宫牌。”
“你们…”慧贵妃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如此深谋远虑,居然会毁在一块小小的宫牌身上,她被她们气个半死,“愚蠢!”
早知这样,当初真该选两个聪明的丫鬟过去,她们就是太笨,所以才会失败。
“奴婢知罪。”
她们的确有错,此时此刻除了道歉以外,也想不到其他的话。
“去外面给本宫跪着,没有本宫命令,谁都不许起来。”
她现在太生气,如果不好好的惩罚她们,真是要被她们气死。
罚跪对她来说,已经是最轻松的处罚了,要不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娘娘,李小姐还有话,让奴婢转告您…”
“她说什么?”
她倒是要看看,李长歌搞什么。
“她让您安分守己些,倘若再有下次,让您一辈子出不了宫。”
阿卿哆哆嗦嗦的说完所有话,话音刚落,那边茶杯碎了一地,她吓得肩膀抖了下,不停在心里说,这话可不是她说的,慧贵妃千万别迁怒她。
“还不快去外面跪着?等什么呢。”
见她们俩还没有走,慧贵妃心烦气躁的叮嘱说道。
“是。”
阿卿和阿枝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一步不敢多留。
望着地上碎的茶杯,慧贵妃妩媚的双眸中,带着恶毒,还有决绝。
今日的事没完,李长歌不要太得意,终有一日,她会让她跪在自己面前,说她错的有多离谱。
………
一路辗转反侧,陆长维在训练场找到了长乐,彼时她在练功,心无旁骛,和以往一样的勤奋。
他本来很有勇气的,可是不知为何,一见到了长乐,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退缩,他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他不能再后退,不能总逃避着长乐,不然这件事情,何时才能结束?
他对不起长乐,欠她一个道歉,只有亲自向她说一声对不起,此事或许才会过去,不然的话,就会一直被他放在心上,深深的折磨他。
头皮一阵发麻,陆长维一面逃避着,一面勇敢的走上前,还没等他开口,长乐就用余光发现了他。
“长乐。”
他挥舞着双手,笑呵呵的和长乐打招呼。
本来以为长乐起码会对他笑一笑,但没想到,她对自己仍旧只有漠视,匆匆的看了他一眼以后,扭头就走,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他知道长乐还在生闷气,她还是老样子,一旦恼谁,就会立刻与他划清关系,变得生分的很,躲他躲得远远儿的,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之前他还觉得有趣,可是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却只觉得落寞。
“长乐,你先别走。”他又追赶上了长乐,在她离开之前,先发制人,“我可以跟你聊聊吗?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出宫散心
“你想要说什么?”
见他一脸恳切,长乐实在不忍心拒绝他,只好停了下来,歪着脑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虽然她的表情很不耐烦,但说句真心话,她是想听陆长维说说的,想听那些喜欢的话。
“我…”她愿意了,可陆长维又紧张了,只要一看见她,总是说不出话,或者变成结巴,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前两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重蹈覆辙。
“你要是再不说,我可走了。”长乐故意在吓唬他,板着脸,佯装生气的说。
“你先别走,我说。”她把陆长维唬住了,终于让他肯说出实情,“其实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向你道歉。”
“为…为什么?”
虽然也能猜到,他为何这样做,可长乐仍旧觉得很惊讶。
关于那件事情,他只是想说对不起吗?
“那日在大殿之上,我不该公然拒绝皇上的赐婚,不该忽略你的感受,舍弃你的颜面,这些天我也反思了很久,无论如何,是我对你有愧,你能原谅我吗?”
君子就该坦坦荡荡,既然他做错事,于情于理,都该向长乐说声对不起。
至于她会不会原谅自己,那只是她的事。
陆长维不强求。
“你是认真的吗?”
鼻头一酸,眼圈慢慢泛红,长乐声音都在跟着颤抖。
他说对她有愧,真好。
她本以为,错了就是错了,陆长维是不会道歉的,可她低估了他,原来他也知道,对不起自己啊。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能够听到他这样说,体谅她的感受,她便心满意足。
“是。”陆长维点点头,坚定无比,“在这一刻,没人会比我更认真。”
“那好,我原谅你。”他说的很认真,长乐接受的更痛快,“那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你我无需再提。”
难堪的事,懊恼的事,愧疚的事,都该随风而去,不该再被提起。
放过别人,同样放过自己。
就像凋零的花,权当在一开始,就不存在。
“长乐,谢谢你的大度。”
陆长维眼睛里闪闪发光,带着兴奋,还有感激。
他就知道,长乐一定会原谅他。
能够取得她的谅解,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总算能搬离了。
可是…事情不该到此为止,他还有一些话,忘记了和长乐表明,这些话很重要,应该让她知道,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长乐,我…”
但他高估了自己,还和往常一样,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
嘴唇掀了又掀,几度看她,欲言又止,那句我喜欢你,就是说不出来。
好像一根刺卡在了喉咙,令他言不由衷。
其实他是懦弱。
“你要说什么?”长乐满怀期冀的问。
是她想要的那句话吗?
“没…没什么。”陆长维摇摇头,终是没说出口,“你以后练武的时候,小心一些,刀剑不长眼睛,
当心伤到了你。”
“我有分寸,不劳你担心了。”
长乐低头,言语冷漠许多,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没有刚才那般有神。
她终究是会错了意,领悟错了精神。
陆长维并不是想要表明心意,只把她当成了朋友,就像那日在大殿上说的一样。
没有半点错误,却又无情。
早该知道是这样的,她怎么能因为他道歉,就又重新对他充满希望,错误的认为他爱她,如此这般,简直愚不可及,异想天开。
深深的吸口气,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又怎能强求?
这场春秋大梦,也该醒了。
“听说你想做女将军,你练功这般的刻苦,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做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相信你。”
见她情绪有些低落,陆长维连忙笑呵呵的鼓励她,支持着她。
可听到这番话,长乐没有半点高兴,只是牵扯嘴角,敷衍一下,“谢谢你了。”
“不…不客气。”
陆长维揉了揉脑袋,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只是默默看着彼此,最终还是长乐打破气氛,“要没有旁的事,我先走了?”
她知道陆长维说不出,她真心实意想听的答案,既然如此,两人也不必再见面,免得看得多了,心生烦忧。
“好。”陆长维点点头,终是缄默不言。
做不到的事情,他又何必多说,他不想再伤长乐一次心。
和他行了一礼,长乐转身便离开了,只是回了头的同时,眼泪也跟着簌簌的落下。
那个让她满心欢喜,真诚爱慕,满眼都是他的男孩,还是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她此生都与他,无缘了吧。
发生这样的事,她不怪他,毕竟感情之事无法强求,要怪只怪天意弄人,让他们共同经历了生死,却没让彼此喜欢上对方。
个中滋味,岂是言语可以表达?
或许在她有生之年,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陆长维,不管今后如何,她都希望善良的他,岁岁平安,前程似锦。
如此,也算没有辜负,相逢一场。
她的背影明明那么洒脱,潇洒,可是不知为何,陆长维却觉得分外悲伤,他用最温柔的话语,造就如今这个局面,心中何尝又会好受?
他如今并没有旁的念想,惟愿长乐此生无灾无难,恣意快活,幸福安康。
最最重要的是,觅得良人,成全她的两厢情愿。
而他…并不重要。
他们两个只愿彼此安好,但却没有走到一处,反而沿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不知到底天意弄人,还是有缘无分?
………
“皇兄,我有一事相求。”
长乐失魂落魄的来到宣德殿,这一路上,她也想了很多,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如今只盼拓跋桁能成全。
“何事?”
面对她的突然出现,拓跋桁倍感意外,现在她应该和陆长维如胶似漆的待在一起,或者成双成对来到他的面前,
请求他的赐婚,可是两种情况皆没发生,让他不禁一头雾水。
“我想出宫。”长乐抬起脑袋,一脸坚决,往日笑嘻嘻的眸子,如今满是哀伤,“想散散心。”
皇宫里面,到处都是她与陆长维的回忆,那些一点一滴,欢声笑语,布满整个大内,每走一处,都是自戳伤疤,让她始终无法忘怀往日的事,沉浸在过去里,只会害了自己。
她不愿意自怨自艾,自怜自哀,仿若一个怨妇,她想走出这个困局,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离宫,也许宫外面陌生的世界,可以让她忘却一切烦恼。
“发生什么事了?”见她这副模样,拓跋桁也开始急了起来,“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长乐摇头,不想把此事归咎到陆长维的头上,“是我自己突然想出去了。”
“怎么可能!”她虽自欺欺人,可瞒不住拓跋桁的双眼,“是不是陆长维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
长乐生性活泼,是一个乐天派,很少有什么事可以影响她的情绪,唯一有这个可能的人,也只有陆长维,因此他能断定,此事与陆长维脱不了关系。
只是好端端的,为何会变这样?
他那木头脑袋,或许不经意间,又说了什么令长乐多心的话。
真是一块木头,半点都不开窍。
“真的没有。”长乐辩解,“他只是来向我道歉,没有多说什么,皇兄,你别乱猜。”
就是因为只是道歉,她才悲伤。
除了对不起外,他大概也和她说不了什么了。
拓跋桁一脸的惊讶,“只说了对不起?”
“不然他还能说什么?说他喜欢我吗!”
这句话别说是陆长维了,她自己都不信,已经被他拒绝一次,又何必要自欺欺人,只会显得她更可悲。
“那你怎么想的?”拓跋桁问,“以后想怎么面对他?”
关于那件事情,陆长维既然没有说,自然就有他的道理,拓跋桁也不便多嘴,免得最后倘若他没有了那个意思,长乐她会难堪。
除了当事人外,谁说都不合适。
既然他选择了把话咽回到肚子里,大概就是不喜欢了吧。
“我不想见到他。”长乐说,态度十分果断,“假如不得不见,那就当朋友吧,我和他的事,会慢慢放下的。”
君子就该拿得起放得下,如果一直耿耿于怀,算什么大丈夫?
长乐虽然是弱女子,可她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人,自然要像男人一样洒脱。
很多事情,她会学着放下,并且永远不再拿起。
“你能够这样想,皇兄也很欣慰。”只要她能开心快乐,做什么事,拓跋桁都会支持她,
“那就出宫去吧,去散散心也好,现在宫外可热闹了,你多带些钱再出去,这样碰见了心仪的物件,还能够买回来,在宫里给你做个伴。”
“多谢皇兄。”
长乐脸上露了一点笑容,罕见的高兴了起来。
“但有一点。”拓跋桁说,“不许去找长歌。”
长乐安全,但李长歌可不安全,宫外对她来说,危险着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虏获长乐
他可不能让长乐把她带出去,不然发生什么意外,必定追悔莫及。
长乐不解,“为什么?”
“反正不可以就是了。”拓跋桁也和她解释不通,只能胡乱搪塞过去,“你要是去找她,那你也不要出宫了。”
他的这番威胁果然奏效,长乐满脑子只想着出宫的事,也懒得去考虑为什么,“好吧,好吧,我不找就是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那快去吧。”拓跋桁宠溺的看着她,“记得早点回来,不要贪玩。”
“好。”
乖巧的答应了一声,长乐转身离开了宣德殿。
带足了银票后,长乐换了一身便装,脚步轻盈的走出了皇宫。
本来丫鬟是要跟着她的,可她一想,她是出去玩的,不是要去办事,带着她们实在不便,还会影响到她自己,所以最后还是选择独自出门,这样无人跟着,她也自由随意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身后,自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奈何她太粗心大意,没有及时发现罢了。
………
相府
“相爷。”一袭黑衣的男子恭恭敬敬跪在左维的面前,“长乐公主出宫,此刻正在集市上看热闹。”
“哦!是吗?”左维放下茶盏,饶有兴致的问,“几个人?”
也许这件事对旁人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充其量会觉得好奇而已,可对左维来说,这却非同小可,可以让他在此事上大作文章。
“一个。”黑衣男子如实说道,“只有长乐公主一人。”
“她没有带婢女和随从?”
这长乐公主胆子倒是大,竟然敢孑然一身就出宫,难道她不害怕,会遭别人暗算?到底单纯了些。
“没有。”男子摇头。
“这可有意思了。”左维伸手拽着胡子,浑浊的双眼中,满是得意。
之前他还头疼,怎么才能抓得到李长歌,如今可好,时机总算来了。
这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长乐公主,对不住了。
“你去设下陷阱,想办法将长乐公主虏获,事成之后,再来与我报信。”
只要长乐被抓,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简单多了,他要不费一兵一卒,来个瓮中捉鳖。
“是,属下遵命。”
“慢着。”左维叫住了他,“记得小心一些,做的不动声色,千万别被长乐看出什么。”
无论此事是成是败,他都不想留下任何把柄。
“属下明白。”
领了任务之后,黑衣男子便离开了,在这期间,左维一直在相府等待着他的好消息,他办事一向都干脆利落,忠诚可靠,左维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之后,男子回来复命。
“相爷,长乐公主已经被属下打晕了,现在暂时关在一处僻静之所,保证除了咱们,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好。”左维满意的点点头,把一封信递给了他,“将准确地点填写在上面,然后把这封信拿到将军府,之后我们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
想要钓鱼,就必须有鱼饵,现在鱼饵就在他的手上,哪怕他的钩是直的,李长歌也务必会心甘情愿的上钩。
“相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
将军府
“小姐,门外有封古古怪怪的信。”玲珑捡到了信,递到李长歌的手上,“上面表示,这是写给你的。”
“我的?”
从来没人给她写信,李长歌心里面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半信半疑的打开信。
“你说那人也是奇怪。”玲珑自问自答,“既然都写了信,何不派人亲自送到你的手上,干嘛非要把信扔在门外,要不是被我及时看到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小姐手上,奴婢觉得,那是一个怪人。”
玲珑这边说的热络,却没发现,不知不觉之中,李长歌早惨白了一张脸。
“玲珑,你别说了。”双手用力将信捏作一团,李长歌眼睛里冒着凶凶怒火,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玲珑后知后觉,这才发现李长歌不对劲,“小姐,你怎么了?”
“你马上进宫去通知皇上,和陆侯爷,就说长乐公主突遭不测,在乱石坡那个方向,让他们务必赶快带人赶过去,免得长乐遇难。”
此事非同小可,李长歌不敢再耽误时间,拿上长剑以后,转身准备出门,却被玲珑拦下,“小姐,此次凶险,你万不可独自行动,我们还是先去皇宫,通知皇上以后,和他一起去救公主吧。”
虽然公主目前情况紧急,可李长歌也很重要,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能只身犯险,万一没有救出公主,再把她搭进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此事必须和皇上一起去,他们人多势众,必定能安然无恙的救出公主,况且有他保护,玲珑才放心李长歌冒险,否则她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万事难辞其咎,哪里还敢向老爷交代呢?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道理李长歌都明白,可她实在是做不到,“信里写明,让我只身前去救人,所以我不可能再等皇上,你先去找他们,找到以后,让他们切记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时机成熟,再闯进去。”
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乐还在歹人手里,她不能说太多,长乐是她的好朋友,今日无论如何,自己必须要救出她。
………
长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她的脖子很疼很僵,全身躺在了冰凉的地方,四周一片黑暗,脑袋晕晕沉沉的看不清东西,就连声音,都发不出一点。
她觉得自己很可怜,被人拒绝也就算了,难得想出来散个心,却还落得如此下场,看来老天,真的对她没有半点怜爱,冷血,冷酷,无情。
她现在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迷糊远比清醒来的次数更多,莫说考虑什么,哪怕是让她眨个眼,都是奢侈。
她今天是要死在这里吗?
其实仔细想来,也没什么遗憾,毕竟荣华富贵,她都享受到了,哥哥对她也很疼爱,还有一个对她温柔,总是替她出谋划策的准嫂子,她的半生几近十全十美,唯独那个男人,让她心有不甘。
她想
活着,想再见一见陆长维,亲口问他,他对自己,只是想说对不起吗?还有没有其他的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不会答应迎娶自己?他可曾有半刻爱过她?
真想得到这些答案,哪怕让她失望。
可她就是不肯死心,如此执着,死心塌地,到了最后,无非再断一次念头而已。
许是想到了伤心处,让她情不自禁的抽泣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人声。
“刚才是她在叫?”
“是。”
“她是不是醒了?”
“或许。”
“不是敲晕了她?”
“……”
“还不动手?”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其中一个声音,她觉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可是还没等她想个明白,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次脖子,似乎更疼一些。
“这次力道怎样?”
用手绢擦拭了一下手,左维不耐烦的问他。
本来以为他办事麻利呢,谁想到还给他留了一个祸端,打人不知道打狠点,这个时候让她醒了,万一认出了他,他们两个都有麻烦。
“短期间内不会再醒来了。”
黑衣男子先是打晕长乐,接着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鼻息,确定相安无事之后,这才放心。
他的力道掌握的刚刚好,长乐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醒过来了。
她要是再醒来,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把这个地方留下来。”左维环顾四周,一脸嫌弃的说,“留两个人,给李长歌做个礼物,至于长乐,她得换个地方。”
这么个又脏又破的地方,他才不待,况且怎么能让李长歌轻而易举就找到长乐,这样未免太无趣了,冒险就得加大砝码,凶险一些,才更有趣。
他要让李长歌,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
黑衣男子明白他的意思,留下两个武功顶级的杀手后,他们便带着长乐离开了。
“记得,不留活口。”
临走之前,左维轻飘飘的一句话,实则有千斤重。
………
皇宫
因为身份特殊,玲珑在皇宫里,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来到了宣德殿。
“李公公,我要求见皇上。”
玲珑心急如焚,额头冒着汗珠,焦急不已地说。
她必须赶时间,要尽早的通知到拓跋桁,不然多晚一秒,她家小姐就会多一秒的危险,所以时间紧迫,需要争分夺秒。
“你先稍等片刻,皇上在里面批阅奏折呢。”
“等不了了。”玲珑跺了跺脚,急得差点哭了出来,声音更是渺小,“公主有难,我家小姐前去营救,可她一个人救不出公主,还得需要皇上。”
“稍等。”
李公公意识到情况紧急,所以赶忙进去通知皇上,不到一秒,他就放玲珑进来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来他比玲珑轻松不了多少,两人一样焦灼。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乱石坡
“长乐和长歌到底怎么了?”
见到玲珑出现以后,拓跋桁急急忙忙的问。
将来龙去脉又讲述一遍,玲珑跟他同样焦急,“皇上,我家小姐一人独去,实在冒险,您千万要救她出来。”
“我会安然无恙将长歌带回来,你先回将军府等消息吧。”
拓跋桁先离开了宣德殿,之后又叫上陆长维,两人一起去了乱石坡。
路上他们不停的祈祷,希望长乐与李长歌可以安然无恙,相安无事的等待着他们救援。
………
一路狂奔,李长歌终于赶到了乱石坡,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荒地,她一路四下的寻找,总算看到了一间茅草屋,或许长乐就被藏在那里。
她推开门,灰尘扑鼻而来,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迅速的跑进去,奈何让她失望的是,这里空无一人,莫说长乐,一个鬼影都不曾见。
她的心突然慌了下,目光惊慌失措的向四周望去,想要看看长乐究竟被带到哪里去,恍然之间,头顶传来声音,李长歌手握住长剑,警惕性抬起头,却原来是两道黑影,从天而降。
“长乐在哪?”
刀剑的光映衬着李长歌的脸,让她脸色显得更加阴沉,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里。
她知道她是中计了,这里根本没有长乐,只有埋伏已久的杀手在等她,想必幕后之人真正要对付的是她才对。
千方百计抓走长乐,之后引她出现,还真是下足了功夫。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杀手也不和她废话,冷冰冰的扔下这句话后,便拿着长刀向她砍过来。
李长歌也不敢多想,只能应付他们,今日若是不能杀死他们,别说是见长乐,恐怕她自己也要有性命之忧,所以这场打斗,不是她死,就是他们俩亡。
杀手都是下了死手,每一步紧逼着李长歌,恨不得尽快把她给杀掉。
李长歌到底是弱女子,况且以一敌二,怎么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个回合打下来,很快便落下风。
此刻她的心里十足紧张,一面打斗,一面算计胜算,可无论怎么说,她的结局都不算好。
两个杀手武功高强,而且很有谋略,他们双面夹击着李长歌,让她只对付一个人,已是疲乏无力,正当她和一个杀手正面交锋之刻,身后那人使出一掌,便将她逼向了角落。
“噗…”
先是感觉胸口灼热,接着喉咙一口血涌上来,李长歌再也没忍住,鲜血喷在地上。
“受死吧。”
杀手拖着长刀,步步向她逼近,手起刀落之间,他向李长歌挥了去,面目狰狞,动作有力,显然是想让她没有半点活路。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是良久,想象中的痛处并未逼来。
她慢慢睁开眼,发现有一个人挡在她的身前,那个身影莫名熟悉,“拓跋桁?”
他回过头,果然是拓跋桁,“你没事吧?”
刚才真的有
惊无险,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想起虚惊一场,他看向杀手的眼神,更是可怕,像是要把他们吃了一样,他们最好保佑李长歌没出事,否则的话,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李长歌摇摇头,见他出现以后,她安心了许多,放松戒备,变得更加无力,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只能依靠动作,表达她的意思。
看她暂时尚无大碍,拓跋桁便专心对付两名杀手,他的速度很快,刀剑锋利,脚步沉稳,掌心更是有力,几个回合下来,杀手渐渐支撑不住,纷纷被他打倒在地。
看到此情此景,李长歌总算踏实了下来,不得不说,作为皇帝,他的武功着实不错,不说数一数二,但也相差无几。
就在这个时候,陆长维也姗姗来迟,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他不禁更迷惑,“长乐在哪?”
拓跋桁把刀架在杀手脖子上,眉眼冷峻,阴森森的问道,“说,长乐公主人在哪里?”
两名杀手面面相觑,嘴巴闭得死紧,谁都没有开口的打算,看这样子,是铁了心的不想说。
“要是不答,当心身首异处。”
作为帝王,拓跋桁绝不会心慈手软。
杀手也很坚决,听闻此话,谁都没再犹豫,只是咬破舌头,半晌之后,纷纷倒地不起。
上前一步,拓跋桁发现他们已经没了鼻息。
“该死!”
到底什么都没查出来。
“咳咳咳…”
杀手打那一掌,着实有力,李长歌觉得胸口更灼热,喉咙也很头痛,拼命的想咳嗽,不只如此,鲜血也从口中不断喷出,不得不说,她害怕了。
“长歌,你怎么样?”
迅速将她扶起,拓跋桁一脸的关心。
“你别担心,我没事。”尽管心里恐慌,李长歌仍旧记得安慰拓跋桁,“幕后指使之人以及长乐,应该在这附近,不会走远,你们再去四下找找,应该可以找得到她,对不起,我没救出长乐。”
尽管他们谁都不说,可她十分清楚,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所以她对长乐始终心存愧疚,希望能尽早找到她,否则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这事与你无关。”拓跋桁说,“你别自责,长乐那边还有我们,会没事的。”
作为他的妹妹,他自然也担心长乐,时时刻刻挂念着她,可他并不希望李长歌有心理负担,毕竟发生这种事情,也并不是她想要的。
“皇上,长乐交给微臣就好,你先带李小姐回宫吧,她的伤也需要治疗。”
看着李长歌虚弱的身体,还有重伤在身,陆长维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人留在这里,拓跋桁应该照顾她,带她回去治伤,至于长乐,他们不必担心,他会把她平安带回去的。
“那怎么行?”眉头紧皱,李长歌不同意,“太危险了,万一没救出来长乐,再把你搭进去,可怎么办?你们两人结伴,还能安全一些。”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他
们谁都不知对方武功有多高强,陆长维能否应付的来,倘若两人一起,彼此有个照应,胜算也能更大一些。
长乐最喜欢陆长维,要是他出什么事,长乐一定会怪罪自己,李长歌希望拓跋桁同他一起,这样才能保证他们都会安全,可以顺利救出人来。
而至于她,没关系的,可以等到他们回来。
“李小姐,不用了。”陆长维摇摇头,“我一个人可以。”
“可…”
李长歌还想说什么,却被拓跋桁一下子打断,“好了,你就让长维自己去吧,我相信以他的武功,必定可以安然无恙救出长乐。”
陆长维比自己更加厉害,他能对付这些杀手,陆长维自然也可以,因此他才放心,让他一人前去,这般杀手在他眼中,想必只是不堪一击,轻而易举便能制服。
他都这样说了,李长歌也不再坚持,“那你路上千万小心,要带着长乐一起回来啊。”
最了解陆长维的人,一定是拓跋桁,他有几斤几两,拓跋桁最清楚,所以他说陆长维能救出,那就一定可以,李长歌愿意相信他,也相信长乐没有看错人。
“好。”
告别他们二人,陆长维独自去营救长乐。
“长歌。你还好吗?”
见她倒在自己怀里,有气无力,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拓跋桁一时间更担心她,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我没事。”李长歌越说,声音就越小,“只是有点儿困…”
话还没有说完,两眼一黑,她便昏睡过去,之后再也没有意识,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长歌…长歌…”
拓跋桁叫了她好多遍,始终都得不到回答,心里不免更加担忧,连忙带她回了大内,想叫太医给她瞧瞧。
………
空无一人的乱石坡,只有陆长维独自在摸索,四周一片静悄悄的,连只鸟都不曾飞过,虽然目前毫无进展,可他依旧加快脚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因为他很清楚,此刻容不得他缓慢,多在这待一秒,长乐就会有多一秒钟的危险,所以必须尽快的找到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懊悔,若是可以预料到这一切,当初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出宫,至少也该让他保护着她,这样所有不幸便都不会发生,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了追悔莫及,还有悔不当初。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见到长乐,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以及那些源自胆小,从来不曾对她说过的话。
匆匆行走之际,目光四处流走,陆长维忽然间停下,他蹲在了地上,伸手触摸着一排排脚印,并且用手比了一下,这是长乐的脚印,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脚,心中大彻大悟,他连忙顺着这脚印,一路行走。
“应该就是这里。”
眼前有座房子,破烂不堪,东倒西歪,四周更是荒草丛生,一片杂乱,由此可见,这是早就被人遗弃的房子,不会正常住人,若是有人存在,定有诡异之处。
第一百七十九章 解救
所以直觉在提醒陆长维,这房子不寻常,长乐的脚印到这里就没有了,如果他猜测的没错的话,长乐一定就被关在里面。
事不宜迟,陆长维踹开门,迅速走了进去,果不其然,长乐被人绑在这里。
她纤细的手腕,被绑在柱子上,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破烂烂,但是幸好没有血迹,脸上满是泥土,嘴唇干裂,眼睛被用黑布蒙上,整个人显得可怜又无助。
看到这副画面,陆长维只觉得瞳孔放大,心脏位置骤然紧缩,心疼而又慌张,喉咙更是如鲠在喉,即便他想说话,但却又说不出。
这是长乐,是端南国的嫡公主,她该高高在上,无忧无虑,不该承受这样的苦。
也许从今往后,他该好好保护她。
像她这样的好姑娘,本应被人放在手上,细心呵护,绝非现在这般受此磨难,遭人囚禁。
“长乐…我来救你来了。”
嘴唇掀了又掀,几度欲言又止,陆长维喉咙终于发出了声音。
“长维?是你吗?”
声音微微颤抖,长乐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可是陆长维的声音,她一辈子没齿难忘。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来这救她,像是天神一样,降落人间。
“是我。”望着前方那几个不动声色的杀手,陆长维无比的坚定,“你先安心等我,我会带你出去。”
“就凭你?”长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几个杀手倒是很异口同声的说,“还没这个本事。”
“那就试试看吧。”
陆长维今天没有带什么兵器,但是对付他们几个,赤手空拳,也是绰绰有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武器。
狭小的空间里,几人打的热火朝天,拳脚相向,灰尘卷了一地,就着一屋子的灰尘,凭借着坚硬的拳头,陆长维把他们几个打倒在地。
“说,是谁派你们过来的?”
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之人,他必须查清楚,这次让长乐受了这些苦,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唔…”
和上次的一样,他们什么都没有说,面对陆长维的质问,干脆利落的咬舌自尽,没有半点犹豫。
如今死无对证,陆长维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暂时的放弃这件事,调头去找长乐。
他将长乐放了下来,又把她脸上的黑布拿了下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心疼又慌张的上下打量着她,“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来的太晚了,错过了很多事,所以并不知道,那些人把长乐怎么着了,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内伤,或着发生什么他不清楚的事。
一旦想到有这些可能性,他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更想时光倒流,他能挽留长乐,或许这样,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悲痛欲绝,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受苦。
“你别担心,我没事了。”长乐摇了摇头,脸上努力牵扯一丝微笑,让他不要担
心自己,“他们其实没把我怎么样,只是把我关在这里而已。”
虽然她刚才很绝望,也受了很多苦,但是比起其他相同遭遇的人,她显然要幸运很多,至少没有丢命,也没有被鞭打,而且还被陆长维救下来,相比之下,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如今的她,只想感谢上苍,是他将陆长维送到自己身边,让她得救,可以重见光明,恢复自由,不用再害怕孤独了。
“下次你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它很危险,以后安心留在宫里,好吗?”
陆长维不想再担心长乐,再像今天这样患得患失,大悲大喜,他希望长乐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宫里面,不要再想着出宫了,这样她才安全,自己才能安心。
认真想想,宫外也没什么好的,那里有的东西,宫里都有,即便没有,他也会替她带进来,让她在享受快乐的同时,也能享受安全,这样岂不是更加好?
相信不只是他,等到长乐回到宫里,拓跋桁也会这样要求的,经一事长一智,长乐生性单纯,真不适合宫外,她该留在家里,做她的小公主,被所有人呵护,不是陷害。
“…好。”
望着他真诚的双眸,长乐喜极而泣的点点头。
能够绝处逢生,真好,能够见到陆长维,更是好上加好。
她还以为,没有人会救她,她被困在这里,迟早要被活活饿死,那个时候,她最想念陆长维了。
想念他的音容相貌,想着她若是可以再见他一面,哪怕真的要死,也是死而无憾,可若没见到他,即便到了黄泉地下,也会死不瞑目。
庆幸的是,她没有死,也终于见到了陆长维。
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多想念他,可是想着两人目前的状况和处境,那些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其实默默放在心里就很好了,又何必说出来,让他们俩都尴尬呢。
从今以后,在她这里,陆长维只会是她的救命恩人,和小侯爷。
但她会这样想,却不代表陆长维也同样如此,找到长乐之前,他的想法,依旧历历在目,如今没有改变,可以重获至宝,他不想再失去。
“长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斟酌再三,总算是开口了,“我知道现在这个场合不恰当,可是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和你结为夫妇,子孙满堂,白头到老,共享天伦,
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是我胆小,始终没有开口的勇气,可今天我知道,世事无常,很多事如果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说的机会了,人生苦短,我不希望自己抱憾终生,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说完了这些话,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这大抵是他一生中,最勇敢的时候,以后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坦率直言,可他清楚,只要那个人是长乐,他会永远坦诚,永远直率。
“我愿意。”
长乐点了点头,兴奋的声音都颤抖。
她盼的就是这一天,现在终于
来了,不答应怎么行?
之前她还在想,发生这么多事,是她倒霉,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这是她一生中最幸运的一天,因为她拥有了陆长维,这辈子最想嫁的人。
“我爱你。”
陆长维激动的抱住她,在荒凉的茅草屋里,两个相爱的男女紧紧相拥,久久都不松开彼此,他们很享受现在的安宁,还有温情。
“走吧。”
这个地方不宜久待,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节外生枝,陆长维连忙带着长乐离开了。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长乐被绑的事,她认为很隐蔽,应该没人知道才对,所以不确定陆长维怎么会找来这里呢。
“是玲珑进宫报信的。”
陆长维把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字不落讲给她听,没有错过半点细节。
“天呐。”长乐捂住了嘴,担忧的问,“李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要是因为救了自己,而让李长歌有任何危险,长乐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皇上先带她回了宫,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他们赶去的很及时,那两个杀手没来得及痛下杀手呢,所以他想,李长歌不会有事的。
“我好担心她啊。”
长乐一颗心悬在了半空,恨不得马上飞回宫,去看看李长歌,只有亲自确定了她相安无事,她才安心。
“我们很快就能回宫,你会马上见到她的。”
伸手揉了揉她肩膀,陆长维示意她放宽心,李长歌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谢谢你,长维。”
长乐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内心觉得无比踏实温暖,有他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长乐,你知道是谁绑架的你吗?”
陆长维在杀手身上,一无所获,如今死无对证,他不知道应该从何查起,心中毫无头绪,想着长乐是受害者,肯定和凶手相处过,说不定在她的身上,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不清楚。”长乐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由始至终,我的眼睛都是被蒙上的,从来没有见到他们,所以也不知道是谁。”
那些人可真是狡猾,为了避免露馅,居然会蒙住长乐的眼睛,看不清他们的样子,自然就没办法找到他们,想着要查清这件事,还真有些困难。
但是由此他也确定了一件事,那些人并没有想真的杀长乐,否则的话,压根就不用蒙眼睛,直接把她杀了就是,因为还要放她回去,蒙眼睛才会有必要,免得容易认出他们,节外生枝。
“等等。”神智清醒的长乐,突然想起一个被自己忽视的细节,“那些凶手里面,有两个是主谋,其中一个是个男人,声音特别熟悉,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见过,应该是我认识的人。”
“你没有记错吗?”
陆长维有一些不敢相信,在那个情况下,长乐意识模糊,思绪混乱,也是能理解的。
第一百八十章 锦囊妙计
“没有。”长乐十分坚定,“我记得很清楚。”
那种情况之下,她听到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声音是谁?”
现在人已经救出来,自然就该找到幕后凶手,他们害得长乐和李长歌吃了那么多苦,这事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有些想不起来了。”长乐低头,很是苦恼,“当时只是觉得声音耳熟,却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她的意识一直昏昏沉沉,没有思考能力,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但却分辨不出,那是属于谁的。
她怎么这么笨,这点小事都察觉不出来。
看到她的内疚,陆长维连忙安慰她,“没有关系,我会查出来的。”
他总以为,凭借他的势力,想要查清这件事情,简直轻而易举,可是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那个人的实力。
明明死了诸多杀手,从他们的身上,也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奈何他们死得太干净了,身上空无一物,一点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仿佛只是普通的杀手。
既然无法弄明白凶手的身份,自然不能知道他们是受谁指使的,查了半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陆长维烦躁的揉揉脑袋,不知这件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
李长歌自回到宫中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明明身上只有一个掌伤,没有任何内伤,也未中毒,可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醒来,躺在那里,倒是安稳。
拓跋桁看着她,心中越发急切,把宫中所有的太医,纷纷请了过来,让他们替李长歌号脉和治疗,人多当然力量也大,想着群策群力,总会想到办法。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那些太医没有一个能查得出,李长歌为何会这样,他们纷纷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不是不想救治,而是都找不到原因,若是一无所知,自然就没办法对症下药,冒着被拓跋桁责骂的风险,他们只能说出真相。
“皇上,李小姐的病症,略有诡异,臣等实在没有办法医治,还请皇上降罪。”
“罢了,都下去吧。”
拓跋桁摆摆手,终究没有问责他们。
毕竟他也觉得诡异,想不出办法来,也不能怪他们。
“长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坐在她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语气难得温柔,“如果可以的话,你要快一点醒过来,我还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呢。”
让他失望的是,李长歌依旧是睡得很沉,呼吸平稳,没有半点想苏醒的征兆。
这可怎么办呢?
拓跋桁舔了舔嘴唇,一筹莫展,正当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去命人将余神医请进宫。”
余神医是端南国最好的医生,他们都称他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若能请他进宫,或许李长歌就可以尽快醒来。
宫人速度很快,只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把余神医带到了拓跋桁的面前,“皇上,神医来了。”
面前站着一位老者,
身上背着一个药箱,他虽然上了些年纪,头发早已花白,但是眼神坚定,神态从容,精神更是抖擞,由此可见,他是一位睿智的老者。
见到了他,拓跋桁很兴奋,“神医,长歌一直昏迷不醒,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她,您一定救救她。”
他走到余神医面前,把李长歌拜托给他。
“皇上放心,老夫一定尽力而为。”
余神医走上前,观察着李长歌的伤势,还有她目前的状态,发现问题虽然有些棘手,但不是治不了,想要让她苏醒过来,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过程有些麻烦而已。
“余神医,您能治好她吗?”
拓跋桁不知道余神医是怎么想的,也不清楚李长歌到底是什么情况,想着还是问仔细些的好,免得他再担心。
“可以。”余神医倒是很肯定。
他拿出了药箱,接着开始替李长歌针灸,把那些又细又长的针,扎进了她脑袋的穴位里,还有一部分扎进了她的腹部。
银针开始发挥作用,刺激她的穴道,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李长歌眼皮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苏醒的征兆,余神医连忙拔出了银针。
他的治疗已经结束,眼下就等着李长歌睁开眼了。
拓跋桁站在他旁边,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激动不已,看来还是余神医更厉害,李长歌终于有救了。
缓慢的睁开沉重的双眼,李长歌第一眼就看到拓跋桁英俊的脸,他的脸就在自己正前方,想看不见都难,接着视线一转,她又看见了余神医。
她身边还真是热闹,居然多出两个人来。
“你们怎么在这?”
显然,她刚醒来,意识有些模糊,还没彻底的苏醒呢。
“你受了伤,昏迷不醒,是我叫余神医医治你的。”
拓跋桁站在她头顶,轻声细语的替她理清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本来李长歌还有些茫然,听完他的话后,终于想起了这一切,以及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长乐怎么样了?”想起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伸手拽着拓跋桁袖子,焦急万分的问,“你们把她救出来了没有?”
“你别担心。”拓跋桁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长维已经救出长乐,她只是受了点轻伤,正在宫里治疗,稍后就会来看你了。”
“那就好。”李长歌安心了许多,“谢谢你救了我,余神医。”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收起药箱,余神医对拓跋桁说,“不知皇上可否回避一下,老夫还有些话,想单独对李小姐说。”
“好。”拓跋桁点点头,“您请。”
眷恋的看了一眼李长歌,他便转身离开大殿,留下一些空间,让两个人独处。
“神医有话,不妨直说。”
李长歌也看得出来,余神医的确是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她不清楚,他想要说什么。
“今天的事,实在有些冒险。”虽然她没有受严重的伤,可是并不代表,这次的事,就有多么轻松,恰恰相反,它
很危险,或许就算不用他说,李长歌自己也清楚。
“是。”李长歌也没有反对,“我当时也知道,只是长乐落在贼人手里,我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虽然有些冲动,但也只能放手一搏。”
事情是很冒险,可她并不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在接到信的一刹那,她还会赶过去,拼死救出长乐,若是放任不管,她不会安心的。
“你为了救朋友,而甘愿冒险的心是好的,但是下次,可要谨慎行事,不要冲动,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了困境,不然朋友没有救出,你也会有危险,岂不是两败俱伤吗?”
余神医也是爱护李长歌,希望她能好好保重自己,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深思熟虑,谨言慎行,独善其身之后,才能考虑助人为乐。
“神医的话,我听懂了,您放心吧,下次我不会再这么莽撞行事。”
所谓经一事长一智,经过今天的事以后,她会反思自己,也会更加谨慎小心,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否则那些爱她的人,只会更加担心。
余神医说的对,她不能再莽撞,做事如果没有头脑,丧失理智,事情只能愈来愈糟,事倍功半,若是可以理智一些,头脑清醒,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功到垂成,想必余神医也是这意思。
“孺子可教。”
看着她的状态,余神医点点头,甚是满意。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下次若是遇到危急之事,方能打开。”
锦囊轻飘飘的,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李长歌接过来,只觉得很神秘,仿佛那里承载了余神医的智慧和谋略,令她爱不释手,小心珍藏。
“多谢神医。”
“你好好的养病,没有什么大碍,过几日便会好。”
叮嘱完毕之后,他便走了。
李长歌把锦囊放在胸口,妥善收藏,并叮嘱自己,没事千万不要打开,等到发生了危险后,才能打开来看,这样才不辜负余神医的嘱托。
殿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李长歌以为是拓跋桁呢,所以也没在意,直到听到了温柔软糯的声音,方才知晓,原来是长乐来看她。
“李姐姐,你还好吗?”
她抬起头,便看见长乐鼓着脸,一脸歉疚的问。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李长歌拉着她坐下,温柔无比的说,“你放心吧,我好的很,刚才余神医来过了,他跟我说,只要我耐心的休养两日,保证身子骨比以前还要硬朗。”
“真的吗?”
听到了这个好消息,长乐喜上眉梢,她也真心希望,李长歌的身体可以越来越好,不然她会更加歉疚。
“当然。”李长歌拍着胸脯保证,“余神医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
“当然相信。”长乐没有质疑,“神医的话,总是对的。”
毕竟除他以外,还有谁敢自称是神医呢?
长乐把他的话,奉为金科玉律,甭管他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李长歌说,“再过两天,我还可以去找你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