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8 白衣长舌鬼 有冤三年埋
刑真将门轻轻开启个缝隙,连续扔出两张三阳开泰符后。手中握紧一张缓缓输入内力。
此时刑真终于理解金三多为什么每次打架都肉痛,一次消耗五张符纸,不肉疼才怪。
小心翼翼来到通亮的院落中,赫然发现角落里蜷缩这一个白色身影,轻轻的哽咽声自身影中发出。
刑真戒备着临近,心底不断冥思苦想,是否该出拳打杀这个女鬼。
白衣女鬼突然哽咽求饶:“不要杀我,没想过要害你们。”
刑真不敢放松警惕,紧握拳头询问:”为什么装神弄鬼吓唬我等?“
白衣女鬼努力移动身躯,双腿仍然贴在地面。双臂艰难的撑起身躯,换做跪拜的姿势,头颅低垂紧贴地面。
"神师饶命,小女并不是有意要打扰您。是你们把我的房间占据了,没其他地方可去,只能在院落中游荡。还望神师大人饶命。“
左一口神师右一口大人,加之是自己占据了他们的老巢。搞的刑真有些愧疚,当即软下心肠。
"起来说话吧,没有害我等的心,不会对你出手。“
如是大赦的女鬼,周身却颤抖的异常厉害。低声求饶:“请神师大人收起符,小鬼承受不住刚烈的阳气。”
刑真犹豫片刻,缓缓后退至房门边。说:“这么远的距离,不会伤害到你了吧?”
女鬼压力顿时减轻,道了一声:“谢谢神师大人开恩”后。缓缓起身露出苍白的面孔,舌头伸出嘴外,一直耷拉到胸前。
饶是有心理准备的刑真,看到后不禁心神紧绷。紧紧握拳,将符护在身前。
女鬼能感受到眼前黝黑少年的担心,弯身施了个万福。柔声道:“小女张柔,谢过神师手下留情。大人尽管放心,我是执念未消得以滞留人间,但不是什么厉鬼凶鬼。”
“您也看的出来,就算想伤害神师大人,也没有那个实力。”
刑真对此倒是深信不疑,自己的符功底自己清楚。初窥门径都算不上,而且是两张白色符纸所画,便可驱散此地阴气。女鬼的道行必然高不到哪去。
进而放心收起符问:“在这个废宅呆多久了,有没有出去残害或者恫吓其他凡俗。”
女鬼张柔信誓旦旦:“绝对没有,请神师大人放心?”
刑真不以为然:”口说无凭,如何能让我相信你。幕阳镇早早关灯闭门,不是因你而起?“
张柔没有作答,而是慢慢走近院落大门。距离门庭一丈远处,微乎其微的灵力涟漪荡漾,女鬼张柔瞬间被弹飞。
张柔艰难起身,胡乱抹了把没有血迹的嘴角:“神师这回相信小女的话了吧?”
刑真汗颜,张柔的道行也太低了吧,连门神这关都过不去。更不用提什么穿墙术,驭空飞行术了。
一个人孤零零被困在这个小院落中,确实没办法残害其他人,反而格外的孤独落寞。
刑真叹息一声:”是个可怜之人。“
张柔指向刑真身后的房间道:"不瞒神师大人,我是三年前自溢在这个房间内。然后、然后被困在这里一直没出去过。“
刑真感受到张柔的落寞,不禁问道:“因何执念没有转世投胎滞留人间?作为今日鸠占鹊巢的补偿,我可以帮你一二。”
张柔惊疑不定:“神师大人所言为真?”
“功德一桩,既然碰上了又何必推脱。”刑真毫不犹豫的回答。
张柔再次施了个万福后缓缓道:“谢谢神师大人,小女父母早亡,独自一人靠织布为生。认识了一个贫苦书生,省吃俭用供他读书。”
“我们彼此约定今生,待林郎考取功名后迎取我入门。原本是你情我愿的天设一双,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
“可是林郎进京赶考一去不回,考试结束也不见林郎归来。林郎离开了整整八个月,我的肚子日渐隆起。”
“未婚先孕一事无法在隐瞒,被街坊邻居唾骂。其实骂就骂了,我无所谓的。可是林郎一直迟迟不归,街坊四邻更是指指点点。说什么林郎金榜题名不要我了,说什么书生有了钱忘了贫穷的家。”
“小女心灰意冷下,一时想不开便悬梁自尽。可怜我那腹中的孩子,因我一时糊涂惨遭无妄之灾。”
“因想再见一眼林郎,当面质问他为何抛弃我们母子的执念。小女死后魂魄未散,虚弱浑噩三天后恢复神智。“
“可是恰巧不巧,被门神堵住无法出去。一直逗留在院落中三年之久。”
刑真问:“书生叫林什么?”
“林敬之。”
“哦哦,林敬之知晓你怀有身孕的事吗?”
“不知道的,他进京赶考时没发现我有身孕?”
“会不会是路途有事耽搁了时间,没能及时赶回来?”
“应该不会,赶考期间风调雨顺,没听说过什么地方河水泛滥或是山体崩塌堵路。书水国在那段时间也没听说有任何战事,小镇其他同期的赶考书生,相继全部回归,唯独林郎没有回来。”
“你尸身的骸骨呢,房间里为何没有?是亲朋帮你入殓了吗?”
“不知道,按理说镇子上的人,都嫌弃我肮脏不守妇道,不会帮我入殓尸身的。可我浑浑噩噩三日,恢复神智后便找不到尸身了。”
刑真挠了挠头难言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无法帮你找回尸身。但可以帮你走出院落,带你在镇子内寻找林敬之。看一看他是否回来,不知愿意否?”
张柔小鸡嘬米:“愿意愿意。”
随即张柔露出为难:”如果林郎一直没回幕阳镇,神师大人会带我去京城找吗?“
刑真直言:“抱歉了,我有其他事情要做。身边还跟随几个孩童,去京城不方便的。”
“我可以把你送到山林内还你自由,愿意的话自己慢慢走去京城就好。阴物行走路途凶险,去留与否你自行决定。若执意孤身前往京城,路上遇到危险可别埋怨我帮人没帮到底。”
张柔噗通跪地连磕三个响头:“谢谢神师大人的帮助,萍水相逢做到如此,小女子感激不尽。”
刑真坦言:“是我们占据你的住处在先,等于补偿过错。你无需如此客气。”
然后拿出一张画好的聚阴避阳符,说道:“你先暂住符里吧,明天带领我去林敬之的住所。”
“变化体态对于阴物来说是最普通的术法,你应该会吧?”
张柔微微颔首后,走进刑真。身形骤然缩小到米粒大小,说:“神师请。”
刑真弯身手掌与地面持平,带张柔走入掌心后,将其轻轻送入符当中。
一夜风波就此结束,返回房间时,卜侍东西小狗崽已经在温暖中入睡。剩下桃花一人,上下眼皮直打架。
见刑真回来后眉开眼笑:“终于回来了。”
刑真歉意道:“桃花姐姐久等了,辛苦您了。”
“听你在外面嘀嘀咕咕半天,没有什么危险把?”
“没事,桃花姐姐放心吧。明天我要出去一下,还得麻烦姐姐照顾卜侍和东西。”
“这么客气见外了哦,姐姐会生气的。”
刑真挠了挠头:“好吧,不跟桃花姐姐客气了。这座荒宅安全的很,明日桃花姐姐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卜侍他们呆在这里。”
“这把小狗崽我带走,这家伙不老实别惹事。”
桃花笑意盈盈:“一切全凭刑真弟弟安排。”
荒宅坐落在镇子西边,林敬之家坐落在镇子东边。刑真特意麻烦桃花早些准备早饭。
一早练拳过后,简单吃过早饭天还蒙蒙黑,便带着刑水和符中的张柔出发。
林敬之家中院门紧闭,透过低矮的栅栏,可以看到院落中杂草丛生,最高的枯草有成年人高矮。
刑真对着袖笼中的符试探着问:“很长时间没人打理的院落,林敬之应该是进京赶考之后没回来过,还要进去看看吗?”
符中的女子道:“既然来了,便进去看看吧,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刑真疑惑又问:“林敬之家不贴门神吗?按理说三年时间,门神虽然灵气溃散,但不至于脱落没有。”
张柔:“林郎家贴有门神的,或许是不懂事的孩童解掉了吧。公子进入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或者做些准备,荒废时间太久的院落,难免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占据。“
刑真听闻暗呼自己大意,若非张柔提醒差点直接闯入。拍了拍额头:“木讷刑真,多长点心眼吧。”
扔出一张三阳开泰符,骤然亮起后再无其他异象。刑真心中大石落定:“这里没有阴气,咱们进去吧。”
拎着刑水脚尖轻点跃过栅栏,捡起刚刚扔出的符。反复检查一遍,嘀咕了一句:“还好还好,能继续使用。”
说罢再次输入真气,符微微亮起。淡淡的光芒迸发,照耀的周围清晰可见。
拨开草丛进入房间,的确是三年多没有打理过的院落。不仅是地面,就连墙壁上也被干枯的蔓藤占据。门窗早已破烂不堪,房屋中大大小小的蜘蛛网不计其数。
这就是有人照看和没人照看的区别,哪怕是一个阴物留守,也不会让院落如此破败。
屋子同样长满杂草,一抹灰白吸引了刑真的目光。拨开杂草后赫然发现,是一句横卧在地面的骨架。
刑真试探着问袖笼中的符:“会不会是林敬之的?”
张柔陷入苦涩的忧伤:“看身高的确和林郎很像,难道林郎没有进京赶考,而是在赶考之前意外死于家中。”
随即张柔恍然大悟:“不对不对,我亲自目送他离开的幕杨镇。林郎离开的八个月时间,我也无数次来帮他打扫房间。从来没发现过这具骸骨,一定是在我死后出现的。”
刑真一拍额头自责道:“该死的木讷刑真,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上林敬之的遗物了。否则让刑水闻一闻做对比,不就有答案了。”
小狗崽用力摇晃脑袋,“汪汪汪”不停的抗议。小眼神中充满哀怨,意思是:“你咋不自己去闻骨头架子呢,脏活累活都丢给我。”
刑真没好气儿赏了一个爆栗:“我若是有你那敏锐的鼻子,还用的着带你来。”
小狗崽换做看白痴的眼神,像是在说:“知道带我来,却不记得带林敬之遗物,脑子傻了吧。”
刑真彻底无语,拿这小家伙一点儿办法没有。总不能真个下手狠狠收拾一顿。
转移话题问张柔:“一会到街坊四邻打听打听吧。”
张柔道:“麻烦神师大人了。”
0109 妇人多泼辣 老人经验丰
一人一狗出得院落等待良久,镇子的人陆陆续续开始新的一天。第一位映入刑真眼帘的,是一位妇人。
妇人喜欢谈论八卦,出现的这位正合刑真的心意。上前搭讪询问,结果遭来妇人的白眼儿。
并且依稀听见妇人嘀咕,声音不大也没刻意隐瞒,刑真听得一清二楚。
“老娘果然风韵犹存,大早上就有人搭讪。可惜了又黑又瘦不养眼。”
小狗崽手足舞蹈,满脸黑线的刑真气呼呼给了一脚,骂了一句:”你个吃里扒外的色狗。“
越是这种泼辣妇人,对街坊四邻的八卦了解越多。黑脸儿刑真嘴角抽搐几下,拿出一颗小碎银子。
仔细掂量一下自言自语:“这颗正好不多不少。”
递给妇人赔笑道:“阿姨您好,能打听点儿事情吗?”
妇人手疾一把夺过碎银子,嘴上不依不饶:“叫谁阿姨呢?我有这么老吗?”
刑真昧着良心连忙改口:“姐姐您好,能问您一些事情吗?”
“说吧说吧,别耽误老娘时间。”
刑真指向长满杂草的院落:“请问这家门户的主人,多久没有回来了?”
妇人不情不愿满脸的不高兴:“真晦气,大早上的谈死人。呸呸呸,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娘真想狠狠骂你一顿。”
刑真不着痕迹摁住袖笼中颤抖的符,陪着笑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捂着胸口装作悲苦万分的样子哀呼:“在下家道中落走投无路,远道而来求助远房亲戚林敬之。没想到换来这么个结果,可怜我一路风餐露宿饥肠辘辘,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姐姐能否详情告知林敬之死因,回去好和家里长辈有所交代。不至于误会在下躲起来花光盘缠,算准时间回去交任务了事儿。”
说完这些话,刑真开始佩服自己:“原来不是特别木讷,有些时候聪明得很。”
低头正好看到两只小爪子捂脸的小狗崽,不认识刑真的意思表露无遗。后者脸顿时黑如铁锅,比自己原有肌肤黑多了。
妇人深受感染泪眼汪汪:“好吧好吧,看在弟弟这么可怜的份上。姐姐就给你讲讲这个负心汉的故事。”
“活该他林敬之短命,饱读圣贤书不干人事儿,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地上的小狗崽“汪汪汪”跳着脚抗议。
妇人流着口水撇了一眼:”狗肉汤好喝,又香又鲜。“
见小狗崽老老实实躲在少年身后,妇人继续道:“斯文败类就是形容林敬之这样的人,看着斯斯文文背地里胆子忒大。居然把人黄花大闺女搞大肚子,忒不是东西。”
刑真插言:“姐姐,说了半天,林敬之到底是怎么死的。屋子里面的骸骨是林敬之的吗?”
夫人不耐烦道:“听我慢慢说,被搞大肚子的好像叫什么张柔。林敬之进京赶考,不知为何回来晚了。张柔肚子越来越大瞒不住街坊四邻,受不了风言风语。”
“在西边荒宅里面上吊自杀,林敬之在张柔自杀第二天正好回来。肯定是老天爷看不顺眼书生的缺德行为,安排他们二人阴差阳错。”
“林敬之去西边废宅收敛了张柔尸体,并且将她们母女安葬在小镇边上的树林里面。”
“该着书生遭报应,回来家中仅仅过了三天,全身溃烂而死。肯定是在京城没干好事儿,沾染了治愈不了的下三滥病。”
妇人指了指长满杂草的破败院落:”你说的没错,里面的尸骨的确是林敬之的。得了那种恶心的病,没人帮他收尸入殓。传染到自己身上,岂不是倒了八辈子霉。“
“小子,姐姐奉劝你一句,做事得凭良心。不能像林敬之这样臭不要脸。话说张柔也不是什么好饼,花黄大闺女跟人鬼混未婚先孕,真不害臊。”
刑真用力压制符的颤抖,发现妇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远离足够距离,躲避瘟疫一般颤声道:“你是不是进林敬之家中了,不会沾染乱七八糟的病吧。快走快走离我远点,老娘还没活够。”
不等刑真有所动作,妇人落荒而逃,嘴里不停念叨:“我得把银子立刻花出去,有病传染别人去。”
刑真揉了揉眉心对着符说:“事已至此节哀顺变,我只是一个武者没办法起死回生。你自己以后多加保重。”
符里面的张柔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哽咽道:“烦请神师大人帮忙帮到底,我想、我想把林郎的骸骨入土为安。还想、还想找到自己的墓地,看一看那没出生的孩子。”
刑真道:“没问题,帮人帮到底。还有以后别叫我神师了,我只是一个武者。叫我刑真就行。”
张柔仍然在哽咽:“小女不敢不敬,以后可以称呼您为公子。”
刑真扔下一句:“随你吧,左右办完此时我就会离开此地。”
正欲离开,见到刚刚的妇人领着一位老人去而复返。指向刑真嚷嚷:“就是他就是他,大清早闯进林敬之家中。”
说完话后妇人灰溜溜逃跑,留下老人无奈摇头。
老人年岁颇大,颤颤巍巍走进后抬手轻轻抱拳。
刑真赶紧先一步老人,单手拖住其抱拳动作道:“老人家无需客气。”
老人夸赞一声:“懂礼数的年轻人”后试探着询问:“敢问公子是不是山上的神仙人士。“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反问:“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人上了年纪,说话语速同样缓慢:“实不相瞒,幕阳镇最近晚上有恶鬼出没。听闻刚刚的妇人说,公子天没亮时只身一人闯进林敬之的荒宅。老朽斗胆猜测,公子不是寻常人等,有降妖除魔的手段。”
刑真直言:“实不相瞒,在下不是老人家眼中的神仙。但是有一些小手段,对付一些术法低微的精魅可以,如果遇上厉害的妖物,实在无能为力。”
老人略有失望,眼神瞬间黯淡。
刑真话风一转:“在下准备在幕阳真呆上几日,老人家如有不方便可以说来听听。若能帮得上忙,定当竭尽所能。”
老人再次夸赞了一声:“善良的孩子。”
然后娓娓道来:“三年前林敬之死后不久,小镇突然连出数起命案。死者无不面露惊恐双眼无神,身体没有伤口,像是被活活吓死。”
“镇子上人心惶惶,却查不出真相。商议后大家集资前往很远的平安寺,请来得道高僧降妖除魔。”
“镇子平静了一年光阴,又再次出现数起死亡事件,和一年前如出一辙。再次集资前往平安寺,将得到高僧请来做法。”
“僧人坦言说,此方小镇有厉鬼行凶,成精多年道法高深。高僧无法将其降服,只能暂时封印为期一年."
"如此一来苦了镇上的百姓,做法费用昂贵又要每年出一次。公子看到了,小镇没什么富裕人家,如此一来苦不堪言。“
“本以为公子是神仙来着,镇子居民宁可多花些钱财一次解决厉鬼。也不想长期每年都掏银子。一次性解决虽然多花些钱财,终究是有个数有个盼望,细水长流年年出钱,才是最可怕的。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许多无辜人伤亡。”
刑真难言:“令老人家失望了,晚辈实力有限不敢担保一定成功。敢问老人家,小镇晚上早早关门闭户,是不是因为最近有厉鬼出现?”
老人道:“的确如此,这次闹得更凶,不仅有三人死状不明。还有一个天生金发的孩童不知所踪,已经三天有余一直没有找到。恐怕是凶多吉少,连尸身都没留下。”
刑真问:“可否请了高僧前来做法?”
“请了请了,镇子算好时日提前就把银子送到平安寺。高僧却有事外出一直未归,镇子这边出了事后,高僧方才出现。据说已经前往东边的树林降妖除魔去了?”
刑真好奇心大起:“又是东边,听说张柔的尸身便葬在东边的树林。”
老人突然颤声:“公子莫非真的术法神通,您怎么知道张柔的?”
刑真知说漏了嘴,含糊道:“林敬之和张柔是真心相爱的,和家中长辈书信中曾有提及。”
老人哀叹一声:“我就说嘛镇子居民误会林敬之,也误会张柔了。害的这一对佳人亡命鸳鸯,他们死活不听,不该不该真不该啊。”
刑真试探询问:“难道老人家没有嫌弃张柔不守妇道未婚先孕,没有责怪林敬之薄情寡义。”
老人站立良久有些气喘吁吁,左右踅摸一番看向旁边的一块青石。刑真会意,搀扶老人坐到青石上后洗耳恭听。
老人娓娓道来:“敬之这孩子从小对小镇人就不错,每逢春节都会免费帮挨家挨户写对联。有些不识字的农家人,往来书信等都是敬之帮忙议读,甚至是帮忙书写回信。从来没有提及过收取费用一说。”
“可怜的孩子,出事后我曾找人帮忙给他的尸身入殓。可惜都害怕有不能治愈的传染病,给钱也没人做。奈何我一个老头子,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张柔这女娃子更不用说,可怜的孩子从小自力更生,靠着织布养活自己。对待街坊四邻从没红过脸,被欺负了自己偷摸受着。而且知晓以德报怨,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埋怨谁家。”
“当年是我有意撮合他们二人,可惜老朽好心办坏事。将他们撮合到一起,却没有劝解他们不要偷食禁果。”
老人说道伤心处,浑浊老眼泛着晶莹。长叹一声盖棺定论:“年轻人啊不懂事,贪图一时之乐害了自己。”
刑真蹲在老人旁边,迷茫挠头懵懂询问:“听老人家言语,林敬之和张柔二人有对也有错,到底该怎么评判他们呢,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狗崽学着人类盘坐在地,扬起小脑袋眼巴巴看着老人,似乎也是在询问。
老人拍了拍刑真肩膀语重心长:“孩子啊,对错是分开存在的,他们是相互独立的个体,不能混为一潭。“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大儒大家,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所以啊,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改错,没机会改错。”
刑真似懂非懂问:”林敬之和张柔已经没机会改错了,他们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老人道:“对错有先后,对错有大小。他们二人所做的事情,前前后后都是对的,只是中间夹杂了一件错事。也只是这一件错事,要了二人的性命。”
“确切来说,他们有错,但是错不至死。”
刑真站起后深深作揖:“晚辈受教了。”
一老一少相谈,刑真明白了对错有先后,对错有大小。
0110 山林路不遥 偶遇接连起
最后刑真答应老人去镇子东面树林观察一下,如能发现厉鬼并且有能力降服,一定会竭尽全力。
同时拒绝了老人的邀请和答谢,直言不以此为生,便不会赚取这份儿钱财。
老人恋恋不舍目送刑真离去,待少年身影走远。老人发自肺腑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刑真没有直接前往镇东树林,而是回到废宅交代一番后,将自己关在屋内铭刻符。
傍晚时分桃花带着卜侍和东西回到废宅。俩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口口声声桃花姐姐最好了,天下第一好。
刑真看着俩小家伙脱下冬天的旧棉袄,换上了新购置的厚实衣衫,瞬间明了其中缘由,走到桃花身边歉意道:"桃花姐姐破费了。"
后者笑盈盈反问:"不拿桃花当姐姐是吧?"
刚换完衣衫的小东西反驳:"怎么会呢,桃花姐姐不仅给我和卜侍买了新衣,还有书籍纸墨。给刑真哥也带了呢,藏在桃花姐姐的背篓里。"
小卜侍没好气儿笑骂:"傻东西,桃花姐想给刑真哥惊喜,被你说穿没得意思了。"
小东西张牙舞爪扑了上去:"你才傻,你傻卜侍。"
没理会俩小家伙的打闹,桃花放下背篓后扔下一句:"衣服和书籍在背篓里,你自己试试合不合身,喜不喜欢看,我做饭去了。"说完后桃花落荒而逃。
刑真赏了俩小家伙一人一个暴利,命令道:"帮桃花姐姐做饭。"
俩小家伙心情正好,不做反驳蹦跳离开。唯独趴在墙边的小狗崽儿,斜着眼睛鄙夷有新衣服的家伙。呲牙咧嘴,像是要把他们的衣服撕碎。
在院落中独自练拳的刑真,尝试着将第二式和内力叠加融合。突然想到自身实力突然由弱变强,同样能给敌人带来麻烦。
想到便去尝试,不断压缩静脉中的内力,放缓内气的流动速度。刑真天生木讷,对于创新一途实在不敢恭维。良久良久没有实质性进展,少年打小就没一根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故而连饭都不吃,沉寂在自己的尝试当中。
大汗淋漓的少年,忽然想起山寨杨老的烟袋锅子。每次敲打所选择的位置急具考究,进而试探着将内力向杨老敲打过的地方靠拢。
每运行一次,收获甚微但是多少有所进步。刑真感激杨老的同时,不禁想起凤羽的一众老山匪。
少年遥望水泊山方向,暗自握紧拳头呢喃自语:"我会回去的,传承仍在,凤羽仍在。"
黝黑的负剑少年,背着一个硕大的竹篓。身后跟着一只不情不愿的小狗崽。
少年苦口婆心:"你是能穿衣服还是能看懂书,有啥好争风吃醋的。"
狗崽儿那鄙夷的小眼神不加掩饰"汪汪汪。"
少年苦笑:"行行行,有时间给你买个鸡腿。"
小狗崽儿立刻摇头晃尾巴,下一刻听到一句"我是肉你吃骨头"后,瞬间气呼呼的汪汪直叫。尤不甘心干脆飞扑而上。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持法杖叮当作响。领着一位小和尚,口中念念有词在做功课。
两人衣衫破烂,身上有丝丝血迹。应该是刚刚经过厮杀所致,走路是脚步略显虚浮。
老和尚上手合十唱了一声佛号:“施主这是前往何处?”
刑真坦言:“听说前面有一处树林,不知大师可知晓?”
老和尚道:“前方多荒山野岭,不仅经常有猛兽出没,还有阴物恶鬼等兄物横行。见施主气血虚浮,还是打道回府为妙。”
刑真心中暗喜,压制境界果然有效。至少眼前的老和尚便没看出真实跟脚。
但却坚持道:“谢谢大师提醒,晚辈在外围打探一下看看就走。”
老和尚思索片刻道:“老衲绝无恶意,看施主是习武之人,应该知晓荒山野岭多阴物。年纪轻轻尚在大好年华,做事小心为妙才是上策。”
刑真拱手抱拳:“谢谢大师提点,晚辈有些事情要做,会多加小心的。”
见刑真心意已决,老和尚退而求其次说:“既然施主心意已决,佛门以慈悲为怀。不忍心见施主遭遇不测,不如由小徒平觉陪同一起前去。“
“我这小徒弟跟随老衲多年,学了些降妖除魔的本事,多少能帮施主一二。”
见刑真仍然有拒绝的意思,老和尚抢先道:“难不成施主要老衲陪你走一趟,实在不好意思。寺庙内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小徒的佛法足可以胜任,施主放心即是。”
刑真吞吞吐吐说了一句:“大师请见谅,晚辈囊中羞涩。没有存余聘请大师一同前往。”
老和尚慈眉善目:“出家人慈悲为怀,不收取任何费用。”
刑真眼角瞄着师徒二人的表情变化,口中有意无意嘀咕了 一句:“平安寺的和尚如果有大师的胸襟就好了,幕阳镇居民就不必每年花费大量钱财。”
随即刑真挠了挠头:“谢谢大师的好意,我是一名铁匠铺学徒。要翻山越岭寻找各种石料,如果小师傅有时间,能耽误一两个月。晚辈倒是非常希望有小师傅同行,保护我们的安全。”
老和尚苦笑:“算了吧,时间太长了,小徒还有其他事要办。施主一路多加小心,老衲就不多做劝解了。”
刑真抱拳:“谢谢大师,晚辈先行告辞。”
刑真喝了一口葫芦的清水,听到汪汪叫声,低头一看,小狗崽正望眼欲穿。
刑真问:“你也渴了想喝水?”
小狗崽使劲点头,刑真会意后蹲下身。葫芦口离着小狗崽嘴巴老远,水流缓缓流淌进小狗崽口中。
后者那小眼神中杀气荡漾,如果眼神儿能杀人,估计刑真死上几个来回了。
刑真不解风情大大咧咧说:“瞅啥瞅啥人狗有别。”
雪白的小狗崽一爪子拍开葫芦,呲牙咧嘴再次扑上。刑真顺势将其抱在怀中,随手丢了一颗糖豆塞入狗嘴中。
"昨天桃花姐姐给你买的,就想看看你这只小气狗能生多久的气。事实证明,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
不理会小狗寨的哀求眼神,刑真将其放到地面。命令道:“临近树林,该你拍上用场了。”
随即拿出居住女鬼张柔的符,放到小狗寨鼻子旁边。后者闻了闻后,迈开四肢蹄子撒欢奔跑。
小狗崽儿嗡动小鼻子,停留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包前。没有墓碑杂草丛生,坟包侧面面井口大的地方,没有杂草像是刚刚被翻动过的痕迹。
坟包旁边站着一位中年道士和一女子。道袍道士身背桃木剑头戴莲花冠。
女子年岁不大二十出头,亭亭玉立颇有大家子弟的风范。手捧一柄长剑,剑鞘做工精美,金灿灿金属打造,零星镶嵌红蓝色宝石。
这二人衣服同样乱糟糟,有被剐蹭的痕迹。
中年道士拱手抱拳:“少侠也是来降妖除魔的?一人一狗只身前往,勇气令人佩服。”
“在下陈勾平和小女陈度,有幸与少侠结缘实属缘分。敢问少侠如何称呼。”
刑真抱拳回礼:“在下刑真,没什么实力降妖除魔。在铁匠铺子工作,进山找些石料而已。”
“敢问前辈,你们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刚刚和人厮杀过?”
陈勾平愤愤不平:“难怪少侠背了个大竹篓,是为了收取更多的石料吧。“
“刚刚有一老和尚和一小和尚,阻拦我父母二人不让进这片树林。言语不和大打出手,少侠无需多疑。”
刑真道:“是一个手持法杖的老和尚吧?”
陈勾平:“哦?难道少侠也看到他们二人了,没有阻拦你进入这里吗?”
刑真道:“言语劝解一番,倒是没有执意阻拦。”
陈勾平嘿嘿冷笑:“他们倒是想阻拦,那也得伤势好了才行。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当然不会对你们出手。”
刑真开门见山道:“前辈来此可有发现?”
陈勾平直言:“这处坟包阴气浓郁,不过以被我父女二人清除。暂时没有发现阴物,算是白走一趟。”
刑真疑惑闻:“没听说墓阳镇花钱请道士,你们怎么知道此地有妖魔的?”
陈勾平:“降妖除魔乃我道家分内之事,赚取功德即可。怎又能收取凡俗钱财,被祖师知道会责罚我等。”
刑真佩服道:“前辈好风范。”
”少侠过奖了,现在这片树林是安全的。没有阴气袭扰,也就没有阴物徘徊。至于大妖一般都在深山老林,这里是林子边缘很少可以见到。“
刑真:“谢谢前辈告知,敢问前辈在这处坟包可有发现。”
“有翻动过的痕迹,可能是山林野兽所为。在没有其他,少侠为何关心这个坟包。”
“实不相瞒,此处是我一远房亲亲的坟冢,埋葬我家亲亲陈柔。今天正好是陈柔姑姑的祭日,顺路前来祭拜一番。”
“哦,这里没有石碑啊,确定没记错?”
“不会记错的,家里贫穷买不起石碑。如此穷困潦倒恐怕只此一家了,算是一种特殊的记号。”
陈勾平:“少侠自行方便即可,不必介意我们母女。”
刑真面带羞赧:“我和这位远房姑姑关系亲密,有些私人话想说,请前辈海涵。”
陈勾平恍然大悟:“哦哦,原来这样啊,那我父女就不在此打扰了。告辞。”
女子陈度预开口说话,陈勾平不着痕迹使了个眼色。陈度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不情不愿跟随道士离开。
刑真则立身不动:“谢谢前辈成全。”而后一直目送父女二人离开。
陈勾平小声提醒:”别回头看,少年一直在观望咱们。“
陈度话语平淡,没有对待一位父亲应有的尊重:“你我费力打伤两个和尚,为什么让给这个小子捡漏。”
陈勾平却没有介意其语气,一问一答道:“这座坟头已经检查完毕,没有蹊跷之处。与其多树一敌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陈度冷笑:“这样畏首畏尾如何成事,依我看不如杀了了事。免得被他找到蛛丝马迹,跟咱们抢机缘。”
陈勾平轻声低喝:“不得胡来,你不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眼熟吗?确切的说是在哪里听过。”
“腰挂破烂葫芦的负剑少年,仔细想想。”
陈度思索片刻幡然醒悟,惊呼出声:“你说他是……”
陈勾平突然抬手捂住陈度的嘴巴,狠狠刮了一眼后做个禁声手势。回头冲着远处的刑真抱拳。
大声喊道:“少侠后会有期。”
随即小声说:“别急,相信 他会和我们去一个地方。”
立身在坟头的刑真小声嘀咕:“他们好像是在谈论我。”
身边的小狗崽复议"汪汪汪"。
刑真低头露出笑容:“你能听清楚他们说话?”
见小狗崽小鸡啄米,刑真继续问:“他们的确是在谈论我?”
小狗崽仍然小鸡啄米。
0111 女鬼不容易 膏药更不易
道士和他女儿走后,经张柔同意,刑真破开坟包。打开棺盖后,和女鬼张柔一模一样的尸身平静的躺在当中。
三年居然没有腐烂,肌肤隐隐可见水润弹性。不像是一个死人,更像是沉睡的女子。
女子面容有胭脂水粉残留,发髻梳理的整整齐齐。旁边摆放丫鬟状的陶瓷人甬,可见埋葬之人的细心。
腹部被利刃整齐切开,鲜血染透衣衫。内脏被翻倒出体外,腹中的婴孩不见踪影。
刑真的袖笼当中,传出张柔撕心裂肺的惨叫。先是有阴差阳错失去爱人丢掉性命的悲剧,又有腹中胎儿丢失的厄运。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承受这些。
整个山林间充斥着凄厉的哀嚎,刑真只能在旁默默的看着。就连安慰都不知从何说起。
旁边的小狗崽难得的安静,趴在刑真脚边一动不动。
三年的积郁在这一刻释放,直至黑夜痛苦声依旧。没有白天的罡风日晒,能够现出身形的张柔。跪伏在坟包前,声音已经沙哑。
刑真无奈硬着头皮劝慰:“事已至此,就算哭上三天三夜,起不到任何作用。”
见张柔继续哭泣没有应答的意思,刑真义正言辞道:“你放心,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管了这件事,我就会尽最大努力去做。”
“林敬之以死我无力回天,腹中婴孩已然和林敬之一个下场,甚至要更加凄惨。我会去一趟平安寺,问清其中缘由。”
“不能给你做任何保证能查出多少线索,但是我刑真说到做到。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将这件事做好。”
张柔仍旧在哽咽,默默转身一语不发。朝着刑真嘭嘭嘭一直磕头,每一下脑袋都会重重的撞击地面。
还好是鬼不是人,否则必定头破血流。刑真蹲下身将其制止,缓缓开口:“早些回去早些上路赶往平安寺。”
张柔哭诉:“公子可否稍等一会,我想将林敬之的尸骸葬在此地。生前不能比翼飞,死后愿做连理枝。”
刑真干脆回答:“没问题。”
张柔依旧跪伏在地问道:“公子见多识广,能否告知一二。我的尸身为何一直没有腐烂?”
刑真想了想解释:“如白天的道士所说,这里阴气浓郁。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阴气包裹尸身,以至于没有腐烂。”
“现在阴气消散,要不了几天尸身便会溃烂。我建议你尽快将林敬之的骸骨入土,从新填埋免得招引蚊蝇。”
张柔脑袋深埋地面:“谢谢公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今生无法报答,唯有望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刑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节哀就好。”
“小女在请求公子一事,还望成全。”
“你说!”
“我想亲自将林郎骸骨掩埋,请公子摸要出手。”
“你做吧,我等着。”
只见张柔好棺盖后,双手捧起一泡泡泥土将其掩埋。
回到穆阳镇打点安稳好桃花等人后,一少年一小狗崽儿再次上路。用刑真的话说,既然答应了就要尽力,平安寺一定要走一趟。
不知何时一人一狗变成了两人一牛一狗,刑真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骑牛男子。
长发披肩邋里邋遢,带着一只焦黑的耳环,和木炭差不多。若是在青阳镇遇上,刑真会认定是在雷击木上取下的材料。
腰跨一柄红色石剑,没有剑鞘,剑身裸露在外。骑着一头老黄牛,确切的说是趟在黄牛身上,很是惬意悠闲。
不紧不慢跟在刑真身后,说也奇怪。无论刑真如何加速,黄牛始终和他保持一个距离。从日出时分跟到日落时分,仍然没有打算改变方向的意思。
刑真被逼无奈停下脚步,抱拳朗声道:“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为何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骑牛男子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随后大拇指抹了一下鼻头自豪道:“我叫小年儿,我是一名剑客。”
“这条路即不是你开,也不归你管。没人规定不让我走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也走我的阳关道。咱们井水不犯井水河水,你管得着吗?”
刑真被顶得够呛,木讷劲上来了不知如何做答,憋了半天想出一句:“叨扰前辈了。”
小狗崽气的连蹦带跳,“汪汪汪”犬吠不停。一会冲着骑牛男子吼叫,一会儿冲着刑真吼叫。
看样子是讨厌骑牛男子这个跟屁虫,恨刑真木讷言语不够犀利,白白丢了面子。
就在小狗崽儿回身一刹那,骑牛男子双眼冒绿光。比见着自己亲儿子还亲,当即不顾一切跳下黄牛奔向小狗崽儿。
刑真手疾,先骑牛男子一步抱起小狗崽儿。一手向前抵住骑牛男子不让其继续向前,一手环抱小狗崽护在怀中。
语气不善道:“小狗崽儿是我好朋友刑水,不是宠物不能吃,前辈赶紧打消念头。不然晚辈会和你拼命。”
怀中的小狗崽泪眼汪汪不停的点头,感激的小眼神相当的真诚,第一次对刑真如此作态。
骑牛男子连忙笑嘻嘻解释:”误会误会,我看这小家伙可爱,想抱在怀里暖和暖和。“
刑真戒备着说:“不用,前辈告辞。”转身就走,没有一点儿的拖泥带水。
骑牛男子小跑两步快速跟上,一脸的赔笑:“小兄弟慢点儿慢点儿,我真的没有恶意。这么可爱的小狗儿怎么能吃呢,第一眼看就像那出水的芙蓉我见犹怜。”
刑真将小狗崽搂得更紧,脚步随之加快紧着饬。怀中的后者伸出舌头做呕吐状,看向骑牛男子时,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骑牛男子还不甘心,狗皮膏药一般大大咧咧贴近刑真。抬起一手搂着少年肩膀:“再介绍一遍,我叫小年儿,我是一名剑客。这回认识了吧?”
刑真心惊,居然没有躲开这个自称小年儿的男子。多次用力想将其甩开,对方当真是名副其实的狗皮膏药。
一条手臂紧紧搂着小狗崽儿,一只手偷偷拿出追光符攥在掌中。随时做好逃跑的打算。
苦着脸回了一句:“小年儿,挺有意思的名字。前辈这是去哪里。”
小年儿反问了一句:“你们去哪?”
刑真甩不开这狗皮膏药,硬着头皮回答:“去很远的平安寺,大概要走三天的路程。前辈有事可自己先行,不用管我们。”
小年儿故作恍然:“你说巧不巧,我也去平安寺正好同路。”
刑真听闻后肠子都悔青了,当即就想改口随便胡说八道一个地方,看你还同不同路。
似看出刑真意图,小年儿先封其口:“不许为了甩开我随便改口,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看你像是读过书的样子,不能做那些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
刑真又被呛得不轻,冥思苦想到底如何能甩掉这个小年儿。跟在身边又不放心,万一哪天放松戒备,小狗崽有可能成人为家肚子里的粮食。
小年儿却偷偷摸摸将手伸向小狗崽儿。后者也不含糊,见其罪恶手掌临近时,吭哧一口下去顿时血流如注。
被咬伤的小年儿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全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小狗崽,两只小爪子胡乱抓挠,像是吃了多大的苦。
刑真笑着给小狗崽儿脑袋上来一巴掌:“没用的死狗,咬个人一点儿力气没有。”
小狗崽儿点头不做任何反驳,小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小声骂了一句:“没良心的东西。”
小年儿相当对得起狗皮膏药这个称号,搂着刑真的肩膀喋喋不休:“我说小兄弟,你又是走路打拳,又是背负重剑的。到底是一个拳师还是剑客?”
“你这拳法好像不咋地,不然把重剑拿出来笔画两下。我正好有时间,可以指点一二。”
刑真没好气儿回了一句:“谢谢前辈,无功无收录还是免了吧。”
小年始终笑嘻嘻:“谁说没有报酬的,把你的小狗崽给我抱一会作为交换条件,你看咋样。”
刑真伸出大拇指,越过肩头指了指身后:“前辈自己有头黄牛,饿了可以吃它。您若嫌麻烦,晚辈可以代劳。”
“报酬也不多要,给我和狗崽儿刑水一人一条牛腿就行。”
小年儿思路远在万里,根本就没在黄牛身上。颤抖着手指,指着小狗崽结结巴巴道。
“你、你、你说啥?它叫刑、刑水?哪个混账王八蛋、蛋给气的狗屁名字,难听的要死。”
刑真理直气壮:“我起的很好听,小狗崽儿也喜欢。”
怀中毛茸茸的小家伙,相当的配合小鸡啄米。
小年儿瞬间脸色铁青。搂着刑真肩膀低声下气哀求:“小兄弟,咱们打个商量呗。我观小狗崽和我有缘,不如改个和我意的名子?”
“不行。”
“汪汪。”
“我给钱,你们只管开价,有数就行。“
“不行”
“汪汪”
“要不要不然我拿后面的黄牛换,黄牛归小兄弟,小狗崽儿归我。”
“不行。”
“汪汪。”
“黄牛归你小狗崽也归你,我只要……。”
“好,成交。”
“汪汪汪。”
小年儿哭丧着脸:“别地啊小兄弟,我话没说完。”
刑真借机一个闪身,终于挣脱小年儿的怀抱。撒腿就跑干净利索。
“前辈慢走不用追了,不追上来黄牛归前辈,追上来的话,我可就要旅行诺言杀黄牛吃肉了。”
小年儿跳脚怒骂:“小王八羔子,跟老子混熟了是吧。居然敢讨我的便宜,有你们好受的。”
“大黄过来过来,驮着我追上他们。”
野外火堆旁,刑真盘坐吃着干粮。小狗崽儿有样学样,屁股着地两条后腿弯曲盘坐,前爪子捧着干粮狼吞虎咽。
刑真喝了一口葫芦内的清水压一压卡在喉咙处的粮食,同样喂小狗崽喝了一口清水。
刑真回头遥望一眼来时的路,笑容灿烂道:“太好了小年儿没跟来,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了。”
小狗崽手足舞蹈:“汪汪汪。”
刑真又冲着袖口问了一句:“现在是夜晚没有罡风,要不要出来透口气儿。”
张柔沙哑传出声音:“谢谢公子好意,小女实在没有心情,还是在符里面安静一会吧。”
刑真道:“好吧,不难为你了。”
就这么说话功夫,身旁响起小狗崽儿的微微鼾声。刑真轻柔摸了摸其小脑袋。
会心一笑后抽出身后长剑,呢喃自语:“从凤羽逃离之后,一直没练剑。各位叔伯们,刑真会努力练剑。你们瞧好吧。”
少年缓缓起身,夜色中重剑挥舞。
突然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可恶声音:“这也叫练剑,请不要侮辱剑。”
0112 老人以善待 善心有福报
当当当,废宅院门被敲响,桃花小跑着开门。见是一位年老体衰的老人,桃花疑惑问:"老人家您是?"
老人笑呵呵:"叫我穆老或者老穆都可以,领个小狗崽儿的年轻人住这里吧?"
见桃花犹豫不决,也没有侧身邀请进入的意思。穆老连忙解释:"小女娃莫担心,我曾与少年在林敬之家门口见过一次。打听到这在便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刑真讲过这段日子的所见所问,桃花立时想到眼前的老人,应该是前日清晨妇人带领下,与刑真见面并且细说了林敬之的一些事情。
故而放松警惕,让开身位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说的少年是我家公子刑真,穆老请进去说话吧。"
穆老:"哦,原来好心少年叫刑真。"
走进院落看到正在练拳的卜侍和东西,老人恍然:"难怪你们敢住在鬼宅,小小孩童打拳即虎虎生风,原来是艺高人胆大。"
桃花笑道:"穆老谬赞了,这个院落很安静的,没有什么厉鬼。"
老人话凤一转:"看你家公子不像是有钱人,不可能带你们游山玩水。是有要事吧?"
旁边练拳的小东西忍不住寂寞,脱口而出:"我们是去"
话说一半被卜侍迅速捂住嘴巴,小声提醒:"忘记刑真哥怎么说的了?"
小东西恍然,刑真的确提醒过不许随意暴露行踪。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立刻闭口不言。
桃花歉意道:"穆老别见怪,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老人非但没生气,满是沟壑的脸庞挂满欣慰。笑呵呵:"不怪不怪,理当如此。"
随后老人善意提醒:"以后选择过夜地方时,记得多打听打听,别再像这次误入鬼宅。镇子上人曾听闻这里有异响,可能是看你家公子有些本事,鬼物不敢出来作乱。万一下次碰到凶鬼厉鬼,岂不是麻烦,甚至有危险。"
桃花感激道:"谢谢穆老家提点,更谢谢老人家来看望。"
穆老哈哈一笑道:"是看我年岁大,怕路上有所闪失吧。不碍事,在这个镇子里生活了九十年,什么地方有个坑坑洼洼的,早就铭记在心了。"
桃花吃惊道:"穆老今年高龄九十了?"
后者道:"实不相瞒九十有三,按理说早该入土,奇了怪了现在身子骨硬朗得很。"
随即穆老走到练拳的卜侍和东西身边,轻声问:"两个小家伙叫什么呀?"
"我叫卜侍。"
"我叫东西。"
"卜侍东西,天生一对,好好好。练拳辛苦不?"
见俩小家伙使劲点头,穆老愈发的欣慰夸赞:"刑真懂事,跟在刑真身边的人也懂事,这就叫人以群分。
"苦了俩小家伙,身上的肉都不多,平时吃的不好吧?"
卜侍和东西小脑袋点的更频。穆老追问:"饿不饿,跟老朽去改善改善伙食怎么样。"
卜侍和东西对吃从来没有抵抗力,当即流着口水小鸡啄米。
桃花在旁歉意道:"初次见面就到府上打扰不好吧?"
穆老大手一挥:"什么府上不府上的,老头子我孤家寡人一个,住的是普普通通的宅院。带小家伙们去热闹热闹添点人气,哪里来的打扰。"
"你也一起去,我的宅院后面有一片桃林。据说桃木能辟邪,一会给你们三人一家做一个行山丈,行远路用得上。"
桃花本想在推辞一番,却发现穆老一手牵一人,带着卜侍和东西先行一步。
桃花摇了摇头嘀咕一句:“这俩小家伙“。而后无奈跟随。
幕老宅院后面是一座小山,漫山遍野种满桃树。初春之际绿意还未回归,小山略显萧索树木光秃秃。
唯独山顶一颗小桃树,常年盛开绯红色鲜花。不仅如此,还有色泽鲜艳的桃子点缀在其中。
幕老解释:“这个桃树最为奇异,一年四季一半桃花一半桃子甚是奇异。这颗桃树的果实从来不外卖。全部留下自己吃了。味道的确不错,水润多汁甜中带香。”
“今天准备给小家伙们做的行山杖,便是这颗桃树脱落的树枝。你们是客,先尝尝桃子。”
卜侍和东西俩小家伙,各吃了一个桃子后。便赖在树下不走了,一呆就是一整天。两张小脸儿眉开眼笑。
桃花年长于卜侍和东西,为人又勤快懂事。品尝一颗桃子后,便匆忙跑去帮老人家忙碌。
幕老一人居住多年,烹煮方面及其在行。就连平日照顾众人起居的桃花,在幕老面前只有打下手的份。
吃饭之际,盯着满桌子的丰盛美食。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欲哭无泪。流着口水摸着肚皮,眼巴巴看着吃不下去。
幕老趁众人吃饭的时间,独自一人做了三根行山杖。别看老人走路颤颤巍巍,刀斧功夫丁点儿不逊色年轻人。
三根行山杖表面打磨的圆润光滑,粗细长短更是根据三人的身高量身定做。并且老人细心的为卜侍和东西预留出了成长空间,至少五年内可以使用。
若不是怕刑真回来找不到他们,卜侍和东西这俩小家伙,真想一直在老人家住下。这种生活太美妙了,比之跋山涉水的远游,有着天壤之别。
幕老也没强求三人住在家中,老人有分寸也明事理。看得出小家伙们的担心,不会为难他们。
不过老人担心桃花带着两个小娃子人生地不熟,执意将众人送回镇子西边的废宅。
自幼在山寨中生活的卜侍和东西,诳街游玩的次数少之又少。经过集市不免兴奋异常,如两只兔子在人群中撒欢。
桃花只得无奈的不停呼喊:“卜侍小心些,东西小心些。你们两个慢点儿,别摔倒了。”
小东西突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泪眼汪汪看着眼前的黑袍少年,瘪着小嘴儿泫然欲泣。
小卜侍两个健步窜到东西前方,伸开双臂将东西护在身后。死死盯着黑袍少年大声责问。
“撞到人了怎么不道歉?”
黑袍少年笑容玩味:”小家伙,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撞倒了这个小妮子。“
卜侍毫不示弱:“左眼右眼都看到了,就是你撞倒的。”
黑袍少年仍是带着坏笑道:“是她撞我,力气太小反而把自己弄倒了。要责怪应该责怪小妮子才对。”
“小小年纪不明事理,刑真就这么教你们的吗?”
卜侍刚欲开口说话,人老成精的幕老赶到这边,迅速捂住卜侍嘴巴。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反问。
“刑真是谁?这两个孩子是我家的孙子和孙女。我不叫刑真,我叫幕夕慈。你是在责怪老朽教子无方吗?”
黑袍少年语气不善:“老东西别装了。”
指了指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道:“他叫崔卜侍。”
指了指大眼清澈的小女孩道:“他叫问东西。”
“不是一个姓,又怎么会是你的孙子孙女。”
幕老镇定自若:“我刚刚收养的孙子和孙女不行吗?难道需要经过你 同意?”
“且不说你这小娃子的年纪不可能是什么官老爷,就算是又如何。这里是穆阳镇,一切事宜有穆阳镇的官府定夺,无需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黑泡少年同样淡定道:”老鬼,别耽误我的事。他们是和刑真一起的,我比你认识的早。“
桃花使眼色不让卜侍和东西插嘴,静静的站在幕老身旁。在其耳边微不可闻说:“幕老您先回去吧,这个少年显然是认识刑真的。我们自己处理好了,别把您老拖下水。”
幕老没理会身边的桃花,看着黑袍少年大声道:“这个少年不尊重老人,随意欺辱小孩儿,人品极其恶劣。我们虽不认识刑真,但是能大致猜测,这个叫刑真的也不是好人。”
“你们不用怕,老头子我虽然不是官府中人。但是在穆阳镇有些人员,呼喝一声大把大把人来帮忙。一个外乡人想在此地撒野,门儿都没有。”
黑袍少年脸色愈发阴沉:“老东西,不用一语双关。看似对我说话,实际在提醒身后的小家伙,我不是好人可能对刑真有危险。看样子你是打定注意帮刑真的这些朋友了,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幕老一口咬定:“刑真是谁。”
黑袍少年沉闷低吼:“老鬼找死。”
不由分说,毫无征兆的一拳递出。幕老当真不是什么武者和神修,能看到砸向自己的拳头,却无力躲避回击。
老人确不怕,放开嗓子大喊一声:“杀人了,有人在穆阳镇杀人了。”
一道黑影突然窜出,挡在老人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拳头后,黑影擦着老人身边横飞。
重重坠落到地面后大口咳血,桃花和小东西紧张的跑到黑影身边。同声关心询问:“卜侍没事吧。”
为老人挡下一拳的小卜侍,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不抹还好,这一抹满脸都是。
虚弱道:“放心我没事,不用管我,先保护幕老。”
话说老人嗷唠一嗓子后,集市络绎不绝的人群,呼啦一下子围上这边。将老人幕夕慈和黑袍少年分割开来。
群众义愤填膺对着黑袍少年指指点点,更是有脾气火爆的青壮,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打一场。
黑袍少年身边,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同样装束的男子。锋锐的眼神环顾四周,被看到的人顿时如坠冰窟,场面立时落针可闻。
黑袍男子无视众人,拉着同伴少年大摇大摆离开。二人一边行走一边对话,有意大声说出不加掩饰,使得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群杂鱼而已,为什么不解决了?”
“你也知道是杂鱼?不会嫌脏了自己的手。”
“线报得知他们是刑真的朋友,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少年多冲动,咱们的目标是刑真,而不是这些没有利用价值的杂鱼,难道你没有信心杀掉刑真?”
“当然有,手到擒来。”
“这就是了,很快就会和刑真见面,耐心等待即可。”
一问一答的声音越来越小,黑袍男子和少年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众人视线。
人群外围,有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衣少年,看起身形应该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缓缓收起手中的飞刀,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消失。
黑衣斗笠少年没有惊动身旁的人群,更像是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至始至终一人独行。
老人幕夕慈抱拳道谢:“多谢街坊四邻帮忙,不然老头子今天就要吃大亏了。”
人群中有回应:“幕老说啥客气话,您对街坊四邻事无巨细能帮则帮,又怎会看着您老被外人欺负。”
0113 狗皮膏药粘 平安寺庙吵
老人幕夕慈安抚好前来帮忙众人后,立刻紧张的跑到小卜侍身边。老人年岁太大走路颤颤巍巍,小跑时险些跌倒。
蹲下身后满是关心和怜爱,急切道:“走去看郎中”。随后便欲抱起卜侍。
桃花拦住老人将卜侍抱起,柔声道:“幕老我来吧,走得要快一些。”
老人知道桃花心意,担心自己身体心急如焚下容易出错。老胳膊老腿的,摔一下很难痊愈。
郎中检查的结果胸骨有裂纹,脏腑震荡颇重。若非卜侍常年练拳体魄坚韧,换做普通人这一下能结果了性命。
慈祥老人难得爆粗口:“龟孙子一个,对小孩下这么狠的手。”
面对桃花等人也是难有的严肃:“不能再回废宅了。你们人生地不熟出事没人帮忙。住到我的院子里面,有生人来了街坊邻居会提前报信不说。真若打起来能帮忙一二。"
不等桃花开口反驳,老人便安排好一切:“一会我给废宅留个字条,刑真回来后看到字条会来找你们,不用担心彼此错过。”
这次不由分说,老人很是强硬,抱起卜侍返回自家中。在老人的照料下,两个小家伙过的很幸福,桃花过得也很幸福。
小狗崽儿就很是不幸了,整天面对一个眼神绿油油的狗皮膏药。别提有多烦躁了,气得全身绒毛炸立,仍然无济于事。
平安寺建筑面积不大,古香古色维护的很好。最重要的是香客鼎盛络绎不绝,千丈外便可闻到淡淡的香气。
刑真有意无意和香客套近乎,东拼西凑打听到,这些香客是来自周边村镇。
许愿灵验与否不得而知,可是平安寺老方丈的降妖除魔本领高强。每次下山必定有所建功,魑魅魍魉皆被镇压。
只是最近三年出现了一头厉鬼,周围大大小小百十余村镇都出现过厉鬼伤人事件。
此厉鬼是老方丈唯一无法降服的妖物,如同穆阳镇一般。每次出手最多封印一年,到时间会再次出来作祟。
刑真对此满心疑惑,问过香客到底有多少头厉鬼。不是被封印一年了,为何其他乡镇仍然有厉鬼伤亡事件。
凡俗香客无法得知,甚至没人见过厉鬼模样。确切的说见到厉鬼的,全部死翘翘。
曾怀疑过是同一头厉鬼所为,奈何没有真凭实据。周边又只有老方丈一人可以封印,各种疑虑也就不了了之。
临**安寺遇到了一个熟人,小和尚清平驾着马车匆忙离去。马车挺简陋的,一头马牵着一个平板车。
车上载这小和尚清平和一口大箱子。刑真本想打招呼致谢一下,前几日在树林附近的出言劝解。然而小和尚口诵了句佛号后,便匆忙离去。
所谓进寺烧香,经久不变的规矩。刑真来到平安寺,在所难免礼拜 一番。
平安寺不大,前殿供佛着过去佛、现在佛和未来佛。刑真苦着脸购买佛香依次祭拜,原因无他,这里的佛香价格高的吓人。
还有一个狗皮膏药小年,分文不出蹭吃蹭喝不说,现在居然连祭拜的佛香也要搜刮。
不等刑真反驳,小年儿拿着香扔下一句:“后面的负剑公子付钱“。人则快速点燃檀香,有模有样跪拜祈祷。
为穆阳镇的事情而来,祈祷自然是为穆阳镇祈福,望早日除掉厉鬼。刑真不敢说出声,只得在心里默念。
三座偏殿分别供奉的菩萨。罗汉和金刚。菩萨大多慈眉善目,罗汉则金身刺目。一百零八罗汉形态各异,演绎人世间百态。
一圈游荡下来发现寺庙的和尚不多,大概十多位而已。另外有一些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来来回回奔波忙碌,打点各项事宜。
经打听老方丈不在寺庙中,外出降妖除魔去了。过段时日才能回来,具体时间没人能给出答案。
刑真借个方便机会,和张柔商量一番。毕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手头的钱财也不是特别充裕。
只能在寺庙暂住三天,实在等不到方丈归来,刑真只得作罢。或是带着张柔一起回穆阳镇,或是将张柔留在平安寺。花钱雇佣高僧们做场法事将其超度。
张柔对此无可反驳,刑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在有过多苛责,会显得强人所难。
刑真这次学聪明了,一个人偷摸付了房钱和晚餐。借着此次机会偷摸溜回房间。
正当一人一狗看着寺庙准备的素斋,眼底是无尽的兴奋。刑真撸起袖子,小狗崽坐在加高的板凳上,两只小前爪跃跃欲试。
刑真一声号令:“甩开小年儿已经三个时辰,看样子不能来了。终于可以安静的吃顿饭,开动!”
突然门外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个没良心的,枉我两日来教你练剑。苦口婆心的唾沫星子费了好几斤。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人和狗,居然背着我吃饭睡觉。”
“做人要厚道做狗也要厚道,你们两个没救了。以后记得要在中午时分出门。”
刑真一拍额头无奈叹气:“又来了“。随后看向小狗崽问:”我猜他自己会推门进来。“
小狗崽连连点头很是配合,刑真倒数:“3.2……”
剩下的没数出来,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披肩长发腰悬石剑的男子推门而入,像是老熟人一般,自顾自搬张椅子坐下。
一边动手扒饭一边安慰房间主人:“你俩没胃口,我先吃了。”
刑真问:“为什么中午出门,早晚呢?”
小年儿低头扒饭没时间理会,随意说了一句:“早晚遭报应。”
刑真又问:“你干嘛去了,这么晚才找到我们。以您的神通广大,应该早早就会出现。”
“我嘛。你猜。”
“我猜你个大头鬼,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猜得着。”
小狗崽儿在旁边焦急的:“汪、汪汪汪。”
刑真定睛一看,饭菜下去了一半。立刻闭嘴不在言语,迅速抢过来一部分,自己留点儿给小狗崽分点儿。
蹭吃蹭喝的小年儿相当不耐烦,没好气说:“抢什么枪,今天晚上保准你们有大鱼大肉吃。先让我这个忙碌一天的人垫垫肚子,免得空肚子喝酒上头。”
刑真抬起头小声提醒:“别胡说,这里是佛门重地。”
小年儿突然一改往常的不着调,说了句佛语:”真亦假时假亦真。“
迷迷糊糊的刑真习惯性挠挠头,再低头是赫然发现,自己旁边的饭菜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手给了小狗崽一巴掌,怒骂了一句:“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帮我看着点粮食。”
小狗崽“汪汪汪汪汪汪”抗议,意思是在说:“给你看着我的怎么办?该死的狗皮膏药该抢我的粮食了。
刑真没心情理会小狗崽抗议,飞奔而出抢夺口粮。结果这黄牛嘴够大,三下五除二消化得一干二净。
蹲在地上喂牛的小年儿,抬起头一脸无辜问:“还有没有了,黄牛没吃饱。”
刑真简单回了一句:“我想吃牛肉。”
随后转身麻利的跑回房间,一个飞扑窜上床铺,口中嘟囔:“至少得保住一个阵地,不然晚上要睡桌子。”
小年儿喂完黄牛走进屋子,直勾勾的盯着小狗崽儿问:“还有没有粮食了,黄牛没吃饱。”
刑真下意识紧了紧手臂,怀中的小狗崽缩了缩脖子。
刑真直接回绝:“没有没有没有,黄牛吃草不吃肉,别惦记我家刑水。”
小年谄笑:“想哪去了,我怎么能吃可爱的小狗崽儿呢?对天发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吃。”
刑真懒得理会这个狗皮膏药,翻身后留给小年一个后脑勺。自顾自拿下腰间的小葫芦,哀怨一声:“吃不饱饭来个水饱吧。”
小年儿却相当执着,默默叨叨:“我都说了,今晚有肉有酒。就是没有美女,留着肚子多吃些。”
刑真放下小狗崽,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要睡觉劝你安静。”
小年丝毫没有觉悟,巧舌如簧没完没了。说累了就喝口寺庙的清茶润润嗓子,然后继续长篇大论。
一人一狗受尽折磨。好不容易听到小年有住嘴的意思。说什么:“差不多该来了,你安心睡。别怪我没提醒你,被吵醒不许生气。”
刑真在心里默默烧香拜服谢天谢地,安静不久一双眼皮开始打架。一声肚子的咕噜叫声传来,少年气得想骂娘。
回头看了一眼小年儿,黝黑少年差点被气吐血。狗皮膏药趴在桌子上双眸紧闭,脸上荡漾着猥琐笑容,口水如连线的水流,哒哒哒哒往下掉落、
气呼呼的刑真狠狠灌了一口清水,调整心绪再次入睡。昏昏沉沉中梦到了好友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和商洛奇。
四人围坐在桌子边有酒有肉,刑真迫不及待上前。顾不得互道感情,找到碗筷立刻开动。
一口清炒肉刚到嘴边,忽听得外面吵吵嚷嚷。似乎有很多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男子多是哀求,女子小孩儿多是哭泣,老人大多念叨着:“造孽啊,老天爷开眼吧。”
刑真嘟囔了一句:“让不让人吃饭了。”
而后突然惊醒,自己刚刚在平安寺中。现在是梦境,可是吵闹声音异常清晰。躺在床铺的黝黑少年,猛然睁开双眼后直挺挺起身。
赫然发现小年儿一脸贱笑看向这边,老气横秋道:“我就说吧,你睡不消停,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刑真没好气儿怒骂:“上一边去你个大恶人。”
随后不在理会狗皮膏药,仔细聆听耳中的吵闹声音。
小年似早有预料,幸灾乐祸道:“你听到的都是真实声音,在平安寺大殿传来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哭哭啼啼好生烦人。”
“他们怎么了,大半夜来寺庙吵闹,扰乱寺庙清修,和尚们不管吗?”
小年冷笑:“倒是想管,能管的住吗?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尝,怪得了谁?”
刑真无奈:“神神叨叨懒得理你。”
迅速起身抓起熟睡的小狗崽飞奔而出,来到大殿后惊得不轻。一路汪汪乱叫,在空气中狗刨的刑水,来到大殿后瞬间安静。
足足有上百人围住平安寺的几个和尚,据理力争争吵不断。
刑真听了一会大致明白其中缘由,东面五里外的落池村早早上缴了今年的降妖除魔费用。
平安寺方丈却迟迟未到,今日夜晚村子遭到一头厉鬼攻击。死了二十多人,尸体正摆放在村子内,要和尚们去给个说道。
0114 剑可开天地 剑可斩神魔
刑真心底闪过一丝不安,二十多条生命就这样没了。难道凡俗的性命真如草芥,朗朗乾坤公道何在?
想到此处心底隐隐作痛,和自己一样遭遇不公的大有人在。而且付出的代价更大,至少自己现在活着。
不由得想要去一看究竟,恰巧此行前来的目的,正是为了问及方丈关于厉鬼的事情。
刑真刚刚转身,差点和后面的人鼻子贴鼻子。
小年儿笑嘻嘻的:“慢点慢点不着急。”
刑真懒得理会狗屁高腰,一把将其扒拉到一边后,飞奔出门外。脑中灵光一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却又想不明白。
狠狠给自己脑门来了一拳骂道:“木讷刑真你个笨蛋。”
后面的小年儿不紧不慢嚷嚷道:“等等我,带上黄牛咱们一起去。”
刑真气得够呛,扔了一句:“黄牛留在寺庙便可。”
小年儿却嘀咕一句:“狗屁的馊主意,留在寺庙肯定会被这帮假和尚给吃了。”
“呸呸呸,怎么能骂狗!
赶到落池村时,家家户户都没入睡,所有村民围在一处。人群中央摆放二十多具尸体,各个眼球凸出面露惊恐。显然在死前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每具尸身的脖子处断裂,殷红一片的伤口处有牙齿印痕。胸口皆有一个窟窿,心脏以消失不见。
小狗崽儿早已伸出两只小爪子捂住双眼,刑真也不忍直视,暗暗催动一张三阳开泰符,未发现附近有阴气。
随后拎着符篆在村子游走一圈,三阳开泰符始终没有燃烧的迹象。代表村子里面没有阴气,厉鬼早已远去。
视力极好的少年,突然发现远处有光亮在游动。所猜不错的话,是有人在催动三阳开泰符照明。
刑真不及多想,寻着光亮追出。跑出大致两里地外,骇然发现袖笼中的三阳开泰符有缕缕黑烟升腾。
附近有少量阴气,说明距离厉鬼近了一点儿。刑真体内血液隐隐沸腾,接近厉鬼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莫名的兴奋。
看到第二个村落的二十多具尸体后,刑真悔恨的给自己两巴掌骂道:“跑得太慢。”
气喘吁吁的小狗崽儿摇头抗议:“汪汪汪。”
前方以三阳开泰符开路的人,速度居然不慢,刑真紧紧跟随,一直保持在相同的距离。
刑真没时间耽搁,抱起小狗崽继续奔跑。经此观看尸体的延误,居然和前面的人距离变大。
刑真暗暗不断加速,好似前方的人也在加速。忽然掌心传来一股灼烧感,少年立刻拿出三阳开泰符扔到地面。
刑真这边发现异常,前方的光亮也同时放缓速度。使得刑真依稀看到是两个身影。
前面有人探路,给刑真省去了不少麻烦。收起正在燃烧的三阳开泰符,暗自嘀咕了一句:"还能用一次。"
终是跟着光亮追上前面二人,出乎预料的居然是熟人,曾经在陈柔坟包前看到过的陈勾平和陈度父女。
二人同时也看到了少年刑真,刚刚转身回以微笑,突然面色骤变。匆忙扔下一句:"小兄弟保重"后,迅速冲向前边的村落。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夜空,声音中满含愤怒和狂虐。天空圆月异变突起,光明仿佛悄然褪去,淡淡的红晕取而代之。
刑真惊呼:"不好,厉鬼想吸收月**华进而蜕变。"
放下怀中的小狗崽儿,叮嘱道:"注意安全。"少年身影追去陈勾平父女的方向。
村落颇为繁华,初具小镇规模。入口处八张三阳开泰符围困住一满身鲜血的稚童。符在迅速燃烧,稚童凄厉尖鸣。
陈勾平见状松一口气,悻悻然:"还好提前布置符,不然辣手至极。"
陈度惊疑不定问:"到底是谁指引我们呢?"
陈勾平无所谓道:"管他的,能成事就行,不好!鬼婴在吸收月之精华。别看了,立刻动手。"
陈勾平并指如剑,轻轻拂过桃木剑身,骤然间光芒大放。随后啪得一声,墨绿色符贴在桃木剑尖。轻喝一声:"孽畜还不束手就擒"后,进入八张符中间。
女儿陈度原地不动,同时祭出三张符。三位铜甲力士从天而降。
悬在半空被八张符围困的鬼婴,感受到危险临近。愤怒仰面长啸,一道手臂粗壮的月辉没入口中。
鬼婴周身顿时黑烟滚滚,而后八道黑色洪流分别击射八张符。符顷刻间燃烧殆尽。
与此同时桃木剑尖处的符化作灰烬,以剑身暗淡无光为代价,冲破黑雾刺透鬼婴腹部。
三尊铜甲力士炸碎两尊,剩余的满身裂纹。终是以拳击散黑雾,碰的一拳将鬼婴击飞。
后者嘴角有黑血溢出,愈发的愤怒。鼓起血红腮帮子用力一吹,吐出成群结队的阴物。足足五十左右,分别围杀陈勾平、陈度和三尊铜甲力士。
叮叮当当,一串清脆铃铛声音响起。鬼婴眼眸泛起红晕,而后毫不犹豫退出战圈,飞掠进夜色中。
碰得一声,鬼婴突然倒飞。一少年身影紧接着砸出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毫不犹豫接踵而至。
刑真心底默念:“出拳无需为谁,无需为何事。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正是追赶来的刑真,见情况不妙果断出手。真拳第二式,无惧敌人强弱,双拳在手有我无敌。无视鬼婴张牙舞爪的反扑,拳力叠加后一拳胜过一拳。
硬生生打退鬼婴眸子中的红晕,使之恢复理智后,畏畏缩缩不敢向前。似乎害怕拳意流淌的少年,左右闪避不断后退。
刑真却不依不饶,拳意愈发的浑厚。拳头间隐隐有罡风吹拂,对鬼婴克制得更加严重。
如此一来出现奇异一幕,刑真如下山的猛虎越战越勇。鬼婴如同被蛇咬的农夫,胆战心惊不说气势全无。
缠斗中的陈勾平急忙出言提醒:"少侠手下留情,此鬼婴内有月之精华,对我等神修有大用。"
刑真充耳未闻,内力的叠加越发顺畅。第十三拳砸中鬼婴使之跌落地面。三岁孩童的身形,完完全全镶嵌在泥土中,身体抽搐不止。
再出一拳就可解决鬼婴,一声狮子吼叫打破夜空。在狮吼音波下,鬼婴吐出的阴物瞬间溃散。
狮吼无差别攻击,陈勾平父女和刑真的处境也糟糕透顶。皆双手捂住耳朵,指缝间有血丝流出。三尊铜甲符更是在吼哮中炸碎。
血色月亮逐渐消退,村子入口这里却飞沙走石烟尘弥漫。视力所及处灰蒙蒙一片,看不清彼此的存在。
眼里极好的刑真在这种情况占据优势,隐约看到一道身影掠出,抱住鬼婴后毫不犹豫逃向远处。
刑真深吸一口气,调节呼吸吐纳,跃出后又是一拳。当得一声打在金属器物上,借助月光隐约看到是金灿灿的。
救下鬼婴的观其大概是一人形身影,实力远在刑真之上。匆忙逃窜时,随意挥动的兵器,将少年砸落在地整个身体没入泥土。
刑真手臂发麻拳头上皮开肉绽,摔这一下不轻,体内脏腑翻腾。一时间无法动弹。
幸好神秘人一心救走鬼婴,没有击杀刑真的意思。否则回身出手,少年则凶多吉少。
片刻后稳住体内翻腾,刑真发疯一般跑向镇外。大声呼喊:“刑水、刑水你在哪。”
“汪汪汪” 小狗崽儿刑水欢快回应。待得刑真寻着声音找去,发现小狗崽正坐在黄牛背上优哉游哉。小年儿坐在小狗崽后面,一脸的坏笑。
刑真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担心你承受不住刚刚的音波。”
小年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有我在没事地。我可是一名剑客,很厉害的剑客。”
刑真第二次察觉哪里不对,不及多想,村子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锣打鼓声响。一簇簇火把接连亮起,伴着人群的欢呼涌向镇子入口。
村民们欢呼呐喊:“打跑厉鬼喽,村子人今年安全了。"
小年儿一脸得意:“我就说吧,今晚不愁好吃好喝。待会村民会把你当成座上宾,美酒美食尽管来吧。”
果真如此,村民们人还没到,各种多谢英雄多谢壮士的声音已经传出。
刑真突然迈步上前,一把抓住小年儿冷声喝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鬼婴会袭击村落?”
刚刚被小年儿救下的小狗崽儿,迷迷糊糊看向刑真。而后又小鸡嘬米点头,疑惑的目光盯着身后男子。
小年儿不慌不忙,挥手布置了一番禁制。使这一处与外界隔绝。拍了拍刑真的手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年轻人,劝你冷静。”
刑真不依不饶:“说,你一定事先知道,为什么不早些出手阻拦?为什么要死了那么多人你才出现?”
小年儿任由脖领子被人抓住,反问道:“你怀疑我和鬼婴是同伙?”
刑真冷静摇头:“没有,我相信凭你的实力。和鬼婴同伙的话,我和陈勾平父女已是死人。况且如果你和鬼婴同伙,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提醒我今晚有事发生。”
小年儿很是满意点评:“木讷归木讷,反应迟钝但是不笨。不错不错。”
随后继续道:”陈勾平父女提前可以在村子口布置符,也是我在暗中有意促成。可惜这对父女没尽全力,错失击杀鬼婴的机会。“
“更可惜这对父女榆木疙瘩脑袋比你还笨。兜兜转转到第三个村落,方才想起布置符。”
刑真喝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击杀鬼婴,为什么不通知我来布置符。一定要故布迷阵,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去吗?”
小年翻个白眼指了指天,正色道:“你信不信,我直接出手会死更多的人,会是今天的百倍千倍万倍。”
看刑真似懂非懂,小年儿继续道:“直接告诉你,也等于我直接出手。所带来的后果同样可怕,你可能会没事,但是很多很多无辜人会因为你的冲动想法而丧命。”
刑真问:“此话当真?”
小年答:”千真万确。“
刑真放开手掌,扯动伤口嘴角抽搐几下道:“在你的眼睛中没看到欺骗,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随后抬头望了望小年儿眺望的方位,问道:“你指的是天?还是天外的人?”
小年儿反问:“有区别吗?”
刑真落寞:“没有区别。”
下一刻少年眼神翼翼褶褶生辉,语气高昂:“我有拂晓陪伴,天不仁一剑开天,人不仁,持剑杀人!”
0115 山林怪异多 地上到地下
一句天不仁,一剑开天,人不仁,持剑杀人!远在青阳镇的雷击木旁,一袭黄裙的神仙姐姐现出身形。
抬头遥望天际,随意的说:“天吗?如果喜欢斩开便是。”
随即神仙姐姐翩翩起舞,语笑嫣然:“这样的魄力才配做拂晓的主人。”
坐在黄牛背上的小年儿,似有所明悟自语:“难怪会选择这个臭小子。”
小年儿撤去刚刚布下的禁制,一群村民鱼贯而入。左一句小英雄右一句小英雄,就差把刑真举起来扛回村里。
小年儿屁颠屁颠跟在刑真身后,用仅有刑真和小狗崽儿能听到的声音问。
“小子我知道你手头紧,有没有想过在村民这里赚些银两?”
结果一人一狗同时送出两个白眼。
酒桌上刑真如实的介绍了自己,陈勾平妇女露出了然神色。丁点儿力没出的小年超级自来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陈度数次欲言又止,陈勾平则一直在观察小年儿。二人更是意思几口,便匆匆离去。
刑真和小狗崽儿没啥客气,吃得小肚子溜圆方才意离开。二人一狗一头黄牛,走在返回寺庙的路途。
就在刚才抬头看天时,男子煞有介事,有那么点一本正经的样子。转眼间又变回玩世不恭的小年儿。
搂着刑真的肩膀好奇问:“小子不厚道金屋藏娇。”
刑真腻歪的不行,怼了一句:“没有美女,狗皮膏药倒是有一贴。”
小年儿浑不在意,指了指刑真的袖笼坏笑:“符里面是什么?别当我不知道。”
小狗崽“汪汪汪汪汪。”
刑真充当起翻译帮忙解释:“小狗崽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没见过美女。符里面的女鬼也算吗?”
小年理所当然:“长得水灵都一样,女人是人,女鬼是死人,没什么区别。”
“咱们也算同生共死的兄弟了,不如把女鬼放出来饱饱眼福。”
“别别别,别不理我啊,你一个少年虽说挺丑。一个人走在路上还是容易被其他利害的女鬼看中,万一被那个那个……”
刑真没好气儿打断:“住口,要吃也先把你这个不安静的狗皮膏药吃掉。”
小狗崽儿使劲点头,非常同意刑真的说法。被一人一狗鄙视的小年儿,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压根儿没当回事。
继续不死不休啵啵:“俩人俩畜生走路多无聊,放女鬼出来一起热闹热闹。人间到处是美妙,就看你能不能发觉。”
一刻钟后刑真败下阵来,没好气儿责问:“今天晚上不把陈柔放出来,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小年儿使劲点头:“不错,我是剑客,是大剑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女鬼见了垂涎三尺。“
刑真回了一句:“的确挺贱。我要和陈柔商量商量,你等等。“
小年摸了摸下巴:“陈柔,好名字。”
陈柔同意出来后,小年儿又犯眼冒绿光流口水的老毛病了。就连那条比下巴还长的舌头,硬是盯着看了半天。
围着陈柔来回转圈,突然语出惊人:“刑真过来看看,这个女鬼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在穆阳镇见过。”
“说正事呢,你看她眉眼间是不是有些眼熟?”
小狗崽儿帅先有所明悟,屁颠屁颠跟在小年身后,也开始仔细打量陈柔。搞得长舌女鬼,害羞得低下头颅。
刑真不禁好奇的看过去,仔细观察后突然露出惊容。
一夜风波,平安寺的闹事村民也相继散去。寺庙回复原有的安静祥和,每日清晨准时敲响鸣钟。
出意外闹事的只是一两个村落而已,对平安寺的声誉没有多大影响。日出时分寺门开启,等候多时的排队长龙蜂拥而入。
不多时,寺庙上空便有香烟缭绕。香客络绎不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特别是富家女子,涂抹胭脂水分后,身体有淡淡的香气。
有些妇人则不然了,为了掩盖肌肤的缺陷。脸上厚厚一层,刮下来上称得有个三两斤。特别是家境一般者,购买些便宜胭脂水粉。能否美化妆容不说,单就刺鼻的味道,非一般人能享受得了。
早起外出练拳的刑真,就被这刺鼻的味道熏得够呛。远远的躲到一边儿,不敢距离过近。
四下打听一番,老方丈仍然外出未归。寺庙容许在这里常住等待,虽说花了银子。仍然是麻烦寺庙诸多,刑真例行上柱香意思意思,有恩情报恩情,少年从没忘记。
在小沙弥手中接过佛香,刑真不自禁揉了揉鼻子,自顾自嘀咕:“这么难闻的味道,和早上香客妇人有得一拼。”
快走几步远离小沙弥,走进大堂燃香跪拜为附近村民祈福。随后便百无聊赖的领着小狗崽儿,在寺庙外的山林到处溜达。
光天化日没想着找出鬼婴的线索,因为实在受不了房间的狗皮膏药。嘴巴张开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到天黑闭眼不会住嘴。
一位黝黑少年和一只小狗崽,少年哼着小曲,小狗崽摇头晃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好生惬意。
“耳根终于清净了,舒服不?”
“汪汪。”
“不用担心被吃掉,安心不?”
“汪汪。”
“没有人偷摸抱你了,痛快不。”
“汪汪。”
下一刻刑真戛然而止,小狗崽瞪圆了双眼。一人一狗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以及见了鬼的神色。
腰配石剑的披肩男子,一人一黄牛毫无征兆出现在刑真和狗崽儿刑水的视线中。男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贱笑,和玩世不恭的瑟。特别是一条抖动打大腿,带动全身跟被雷劈了似的。
“游山玩水怎能不带我这个剑客,大剑客。”
刑真和小狗崽不约而同“哇”的一声后,齐刷刷掉头就跑。
“有鬼!汪汪!”
没跑出几步,一人一狗同时急停。双眼喷火盯着眼前的一人一牛。
小年儿一脸欠揍的样子,走近刑真后搂住其肩膀。换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啧啧道。
“这片山林有大好风光,走过路过绝对不能错过。别傻站着了,本大剑客带着你们领略无限风光。”
一圈走下来刑真怨声载道,小狗崽儿也没好儿。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叫小年儿的男人。
就连刑真都气得想爆粗口,哀怨道:”您这位大剑客果真眼光独特,所谓的大好风景。就是一些荒废的茅屋木屋,在外面看看还不行,居然要到荒废屋子里面仔细观察。您是想大发慈悲,帮忙打扫吗?“
小年儿问:“什么人会在山上搭建茅屋木屋?”
刑真答:“猎户、樵夫。“
“茅屋全部荒废,意味着什么?”
“平安寺周围的山林里,没有猎户和樵夫。”
"一共观看了几个荒废茅屋和木屋?“
"茅屋四间,木屋三间。“
“仔细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刑真想了想娓娓道来:“第一间茅屋里面摆设整齐,只是长久没有打扫显得荒废。外面有晾晒的兽皮和肉干,现在还能使用。”
“第二间茅屋条件不好, 米缸里只有薄薄一层。落的灰烬比白米还多。“
“第三件有点奇怪,饭桌方摆放着碗筷碟子。里面应该剩有食物才对,时间太久风化腐朽了。”
“其他的大多和这些相似,对了,有一个被烧毁大半的木屋比较奇怪。灶台上漆黑的锅具,是屋子着火的时候熏的吧?”
小年儿不客气反驳:“屋子着火能把锅底烧漏?”
刑真思索片刻:“的确如此,应该是做饭时不小心走火,以至于把木屋烧毁。或许因为下雨,木屋燃烧了一半。”
小年终于夸赞了一次:“这次分析的很对,有没有想过,正在做饭的主人哪里去了?”
刑真重复一遍:“是啊,做饭的主人哪去了?孤零零的木屋没有左右邻居,做饭功夫怎么就离开了呢?”
刑真突然眼前一亮,将今天所见联系到一起。试探着问:“前辈是想告诉我,这些猎户和樵夫,全部是突然间消失的?”
小年儿故作神秘:“不可说不可言自行参悟。你木讷但是不笨,想着想着就有答案了。”
刑真习惯性挠了挠头,而后坚定的说:“他们的确是突然消失的,或者可以说是被人杀害,今天走过的茅屋和木屋的所有主人如出一辙。”
“一人两人可以理解为有急事匆忙下山,几家几户放在一起,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从早晨走到中午,没发现一位猎户和樵夫。意味着有人不想让他人在这里出现,或者说这些房屋主人被杀害或者掠走。”
小年儿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继续!”
刑真突然发现狗皮膏药有点儿可爱,拱手抱拳:“谢谢前辈指引。”
指了指天空问:“还是因为他们,前辈不能明说吗?”
小年贱兮兮怪笑:“刑真这次聪明了,不用管上面的乌龟王八蛋。尽管分析眼下的事情。”
刑真眼眸放光兴致勃勃:“这里荒山野岭没有其他人家和人群,唯一存在的只有平安寺。”
”前辈带领下看到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所猜不错,这座山林附近的所有猎户和樵夫,全都是一个下场,或是俘虏或是被杀。“
“平安寺的方丈是一位会道法的大师,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情,不可能全然无知。”
“那么就只能解释为,一种可能是方丈隐瞒不报,这其中或许是惧怕或许是同流合污。”
“另外一种解释,估计不会,想想有些荒诞。”
小年儿不为所动,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事皆有可能,继续说下去。”
刑真左右看了看四周没人,随后一拍额头自责:“我想多了,有前辈再此,不会有人可以偷听。”
“另外一种解释,方丈是凶手,或者说是主谋!”
梳理出一条完整的脉络,刑真好像干了了不起的大事,眼巴巴等着小年儿夸赞两句。
没想到这位可恶的狗皮膏药,突然间闭口不语,而是直勾勾盯着前方。
方圆百丈范围内,视野开阔没有阻隔。有一些低矮的新生杂草,却没有高耸的树木。
和旁边丈许相隔树木林立截然不同,而且地面看起来,似乎比其他地方略高一些。
刑真问:“这里有古怪?”
见小年儿仍然笑而不语,少年无奈,命令小狗崽儿前来帮忙。
后者嗡动小鼻子寻觅片刻后,两只前爪子开始饬刨土。
刑真问:“地下有古怪?”
小狗崽使劲点头:“汪汪。”
刑真自我埋怨:“早知如此,出门时带上工具好了。”
眼前一花,想到的工具突然出现。刑真瞬间感激涕零:”谢谢前辈。“
0116 树下有温泉 坑中有和尚
穆阳镇桃花园旁的宅院中,老人幕夕慈请来了镇子所有的郎中。拿出棺材本不计代价好药尽管开,只为卜侍早日康复。
老人明白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道理,就是不甘心看着小家伙遭罪。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桃花曾多次劝阻,结果惹来老人一句话:“我花自己的钱,谁也管不着。”
桃花明白老人心意,拿这些孩子当自己孙子孙女看待。也许老人的银子花出去了,反而会更高兴。
这就是一种人性,有些人看待金钱如命,而有些人视金钱为取乐之道,还有些人视金钱如粪土。
老人幕夕慈没有达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只是到了拿金钱取乐而已。老人的乐,就是那虚无缥缈的亲情。
花钱为乐是其一,幕夕慈还有点儿大男子主义。整日坐在床铺边上照顾卜侍,不允许桃花和东西插手丁点儿。
大男子主义何尝不是老人的令一种关心,心思全放在卜侍身上,当然不是冷落了桃花和东西。独自一人照顾卜侍,等于轻松了桃花和东西。
桃花本就勤快细心,做饭洗衣等等家务主动承担。小东西一改玩闹的本性,跟在桃花屁股后嚷嚷着学做饭学洗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东西潜移默化改变身边的人。老人幕夕慈心疼孩子,桃花则心疼更小的孩子。
每次都以你还小为理由,让小东西自己玩去。实在墨迹烦了,便佯怒轻喝:“自己一边玩去,不要耽误我做事。”
小东西也不生气,独自一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像刑真不在卜侍受伤,没有人保护自己,懂得了自力更生。
打了一盆水将脏衣服浸泡水中,拎了个小板凳坐在水盆旁,撸起袖子开始洗衣服。
小家伙煞有介事的极为认真,每件衣服翻来覆去揉搓多遍。生怕不干净影响自己的劳动成果。
春天水凉,东西小手冻得通红。时而将小手放到嘴边吹几口热气,然后接着申入凉水中。
刚做好的饭出来的桃花,看到这一幕当时便泪眼汪汪。快速进屋提一壶热水,倒入硕大的洗衣盆中。
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蹲下身后柔声道:“让姐姐来吧?姐姐洗得快。”
小东西倔强的扬起小脑袋瓜:“我要自己做,不想当队伍的拖油瓶。不然刑真哥和桃花姐该不喜欢东西了,卜侍也会不保护东西。”
桃花扑哧笑出声,笑骂:“小鬼东西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好妹妹,我们可是一家人。”
小东西使劲点头:“嗯嗯,是一家人。所以更要做一些事情,我是这家中的一份子。”
桃花听闻顿时满脸黑线:“书本读得多就是有好处,说起话来条条是道。姐姐都说不过东西了。”
后者嘿嘿一笑:“东西要学更多的知识,将来可以帮助大家。”
“好好好,有时间多买几本书,放到小东西的书箱里。”
“刑真哥小气鬼,才不舍得花银子买书籍哩。”
“姐姐有私房钱啊,上次不是买过吗。下次还买。”
“谢谢桃花姐姐。”
桃花想了想说:“卜侍喜欢吃甜的,你去山上摘几颗桃子吧。记得挑一些大的,熟透的。”
小东西立刻答应:“好嘞,我这就去。”
刚刚跑出三步,突然回头叮嘱:“桃花姐姐不许动这些衣服,我摘完桃子回来继续洗。”
桃花笑着答应,见东西跑远大声提醒:“别忘带上行山杖,会安全一些。”
小东西常年练拳,两条小腿饬起来又快又稳。回身拿起行山杖后,一杆风没影了。
桃花笑着做到小板凳上,开始东西未完成的工作。
老人幕夕慈颤颤巍巍从房间里走出,笑呵呵说:“年龄大几岁,鬼心眼的确多不少。”
桃花同样笑盈盈起身:“幕老好,在房间里呆久了是不是很憋闷。您老可以经常出来透透气,我去帮忙照看卜侍就行。”
老人摆摆手:“不碍事,小卜侍睡着了,我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回来。”
“好嘞,您老慢点。”
话说东西拎着行山杖,攀爬低矮的小山毫不费力。小跑来到桃树下,东西抬手给自己额头来了一巴掌。
“该死,忘记带背篓了,好吧,摘四个捧回去。“
行山杖一途多用,正好帮小家伙打掉高处的桃子。连蹦带跳打下四个桃子,加之刚刚一路奔行上山。
小家伙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地上,斜靠在桃树下,将行山杖暂时插入地面。
这颗常年结果的桃树旁泥土松软,小东西手里没轻没重,致使行山杖没入泥土一寸有余。
休息不多时,东西嘀咕一句:“耽搁太久卜侍该饿了。”
而后迅速亲身,拔起行山杖便欲下山。就在行山杖离开地面的一刻,一道清澈水柱溅射到东西满脸。
小家伙胡乱抹了一把脸:“嘿,暖洋洋的。"
舔了舔嘴角顿时惊喜过望:“甜的,而且有桃子香气。”
发现宝贝一般飞奔下山,边跑边喊:“桃花姐桃花姐,这里有带桃子香味的甜水,卜侍一定喜欢。”
-跑下山时,见衣服已经洗完。东西差点哭出声,埋怨道:“桃花姐骗人。”
后者解释:“时间久了水会凉,又要从新烧,岂不是浪费。”
东西想想的确如此,而后忽然记起一事。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桃花笑道:“幕老出去了,我要留在院子里照顾卜侍。”
东西也不强求,自顾自带上工具再次跑回小山。一番挖掘过后,原来桃树地下有一口温泉。
清澈泉水涓涓流淌,热气滚滚升腾。水流充沛,不多时便装满小水桶。
东西小脸儿上沾满泥巴,本就不白的小家伙,越发的像个小泥人。唯独一双清澈的眼眸,比之泉水更加清澈。
收获过后是喜悦,裂开小嘴如沐春风。顾不得疲累,拎起小桶再次下山。
心心念念:“给幕爷、爷,桃花姐姐,卜侍他们都喝甜水。还得给刑真哥留一点儿。”
想的越多,小脸儿洋溢的笑容越浓。满身的疲惫抛之脑后,湿漉漉的衣服不管不顾。
天真耿直的小东西,回到院落正好和出门而回的幕老碰头。东西如定格一般凝固在当场,而后放下手中的一切。如一阵风扑到幕老怀中。
小东西哽咽道:“谢谢幕爷、爷。“
老人连呼:“慢点慢点,要拿不住掉地上脏了可就不好了,东西该不喜欢了。”
小东西抹了抹眼泪后破涕为笑,脆生生说:“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喜欢还不帮爷、爷接过去。”
“好嘞,我拿两个小书箱,爷、爷抱着书籍。”
幕老笑呵呵:“嗯,老头子我没读过书不识字,书铺掌柜说这十本书适合你们的年龄。让我从中挑选一两本。”
“我哪懂得哪本好哪本不好,所幸一起买回来。放小书箱里面,你和卜侍有时间就拿出来读。”
“读完一本换一本,十本书能坚持一段时日。”
小东西解释:“书可以读很久的,读过了可以复习,温故而知新。每次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收货,爷、爷,买的书永远也读不完。”
“别骗我老头子不识字,哪有一辈子读这么几本书的书生?”
“真的,东西没有骗爷、爷,书可以有很多本,但是书也可以读很多遍。就好比说时间长了,以前读过的书会有所淡忘。拿出来从新读一遍,等于又学了一遍新的知识,而且记得特别牢靠。”
怕幕老不相信,东西强调:“等刑真哥回来您可以问问,东西没有欺骗您。”
老人溺爱的摸了摸东西小脑袋瓜:“东西最乖,老头子相信东西的话。”
一老一小相视一笑,往日安静的院落。几个孩童加入后,热闹又祥和。
小东西挖小坑,刑真挖大坑。方圆百十余丈,挖起来颇为不易。小年儿丁点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坐在黄牛背上仰头望天。
小狗崽儿也极为不讲义气,趴在一边晒太阳。大坑小坑都跟他没半点儿关系。
刑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挖开大坑。小年儿和小狗崽比刑真更积极,连蹦带跳窜到大坑边观望。
刑真莫名其妙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俩的关系突然间变好了,小年儿前辈放弃吃狗肉的想法了?”
小狗崽儿刺溜跑到刑真身后,一脸戒备的盯着小年儿。
后者谄笑:“我什么时候说过吃狗肉了,别冤枉好人。我是剑客是大剑客,怎么能做出吃狗肉这么龌龊的事儿。”
刑真和小狗崽儿同时露出鄙夷目光。
方圆百丈的大坑,呈圆柱状上下一边宽。坑底平铺一层森深白骨,全是人骨触目惊心。
站在大坑边缘的刑真。小年儿和小狗崽儿,不禁惋惜这些鲜活生命的消逝。
小年儿问:“能猜出这些白骨的身份吗?”
刑真思索片刻道:“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那些突然消失猎户和樵夫。”
小年一脸嫌弃:“开导这么久还需要想,果真木讷。你只说对一半,仔细观察,有没有其他异样。”
刑真脱口而出:“有异样,早就看到了?”
"说说看?“
“大概二三十具骸骨有点点金色,请前辈赐教其中缘由。”
小年儿道:“长时间念经礼佛,日积月累下。即使没有道行术法,身体也会被佛家独有的气息浸透。”
“这种浸透是利非弊,对佛门子弟来说是莫大福气。寺院内没有道行的高僧,年龄往往比凡俗高出三五十年,正是因为受佛气滋养。”
“长期被佛气滋养,最直接的体现便是,骨骼上有点点金光浮现。”
“顺便给你普及一下,佛门的六丈金身和佛气有关。六丈金身大成者,全身骨骼金光刺目,有如金属刀枪不入,着实霸道非凡。”
刑真大惊失色:“前辈的意思是,这些泛着金色的白骨,是佛门弟子?”
小年儿肯定道:“是的,绝对没错。”
刑真试探着分析:“被偷偷掩埋,说明这些佛门弟子死于非命。而且是见不得人,不想被外人得知。”
“难道是山林有瘟疫出现过?”
小年儿没好气儿:“得过瘟疫的尸骸,骨骼上面有黑斑。”
刑真惊悚至极,不确定的反问:“难道说尸骸当中的佛门子弟,是平安寺的和尚,被人杀害后偷摸掩埋于此。”
小年儿没好气儿:“废话,附近只要一座寺庙,难不成是外地和尚赶着来送死?”
刑真突然开窍:“现在平安寺内,是假和尚?"
见小年儿沉默不语,刑真明白自己的猜测大致无误。握紧双拳低语:“看样子有必要夜探平安寺了。”
0117 连夜探平安 狗崽有鸡腿
听闻刑真打算夜探平安寺,女鬼张柔央求出得符,刑真没有阻拦将其放出。而后张柔突然跪地,极其认真道谢。
“感谢公子大恩,小女没齿难忘,愿来生做牛做马服侍公子。”
刑真踏前一步将其扶起,正色道:“事情已经超出了寻找你腹中胎儿下落的范畴,已经不在是你一人之事,千万无需这般客气。”
张柔坚持三次叩头柔声说:“无论如何事情因小女而起,如果公子发生意外,我、我无法原谅自己。请公子答应小女的请求,陪您一起行动。”
刑真笑着安慰:“你多虑了,有小年儿前辈在此,安全问题大可有保障。”
狗皮膏药见缝插针见话插语,在旁边事不关己道:“我可没说陪你们一起行动,别有事没事带上本大剑客。”
刑真给了个鄙视眼神:”白吃白喝的时候前辈很是积极,出力干活的时候往后退,这样不好吧。“
小年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就不去你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绑着我一起行动?有这能耐尽管用,本大剑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受你们威胁。”
摸了摸下巴换口气儿继续说:”张柔也不能去,寺院内佛气凝重,是鬼物的克星。张柔的低微道行,临近那些金身佛像会立刻烟消云散。“
“所以只能刑真一人深夜探访,小狗崽儿也不行。未知的危险不说,突然心血来潮叫唤两声,刑真会前功尽弃。”
小狗崽儿出奇得和小年儿意见统一,点着小脑袋:“汪汪。”
刑真满脸的无奈,臭骂道:“馋狗、懒狗、现在多了个叛徒狗的性子。”
小狗崽浑不在意,刺溜一下跳上黄牛。两只小爪子来回拍打,命令黄牛动身回平安寺。
不能口吐人言,焦急的“汪汪汪。” 可怜的黄牛好似听不懂。
小年儿哈哈大笑后跃上牛背:“刑水终于不怕我了,呸,刑水这名字忒难听,得换一个。”
小狗崽坚决抗议,挥舞小爪子要和小年儿拼命。后者顺势将其抱起谄笑:“好好好,暂时先叫刑水。黄牛出发回寺庙。”
“牟”得一声,人狗牛渐渐远离一脸蒙圈的刑真视线。
夜深人静,平安寺香客退去,三声钟响悠扬传荡过后。屋舍内相继熄灯,隐隐的敲打木鱼声在夜中回荡。
一切的一切安静又祥和,一少年身影无声无息出现。昏暗中的主殿,三尊金色佛陀暗淡无光,仿佛被一层烟沙笼罩。
刑真在袖笼中偷偷启动三阳开泰符,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刹那间看到佛陀面露悲苦,仿佛夹杂着一丝厌恶。
袖笼中的符催动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刑真好奇下,更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作揖行礼口中碎碎念:“多有打扰请勿见怪,佛门慈悲护佑众生。"
默默退出主殿,昏暗中的菩萨好像也和白天不同。一尊尊原本祥和肃穆的雕像,被黑夜笼罩后仿佛是在怜悯。
第一次认为是错觉,第二次还是错觉。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天下间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刑真抱拳低头歉意道:“在下如有失敬,还请菩萨们见谅。”
猛然抬头赫然发现,雕像的头颅似在轻点。刑真会心作揖:“多谢!!”
这次没有匆忙离去,细心查看殿堂内的所有角落。仔细到一砖一瓦逐一排查,却始终没有发现异常。
罗汉殿和金刚殿有类似的情况发生,罗汉雕像目露狰狞。尽显人生百态的金刚雕像的双眸中,似乎有血泪流出。
这次刑真查得更加仔细,甚至将所有雕像一尊尊寸许丈量,不放过丝毫。最终仍是没有发现异常,少年失望至极。
欲转身离开,突然心有所感。从新盘点一番后惊疑的发现,原本是一百零八座金刚雕像,这座殿堂只有一百零七座。来回清点数次,数量一般无二。
而后猛然想起,刚进平安寺门外时看到,有一尊看门金刚矗立在朱红色大门右侧。
本以为是佛门独有的规矩,即不张贴门神也不使用石狮子看门,故而雕像代替。
当时刑真好奇,为什么只有一尊雕像看门。现在恍然大悟,寺庙内只有一尊看门金刚。
本应接受供奉吃香火愿力,却被抬到大门处。感情是那看门金刚当做真正的看门人了!
好奇的刑真偷摸潜出平安寺,站在比自己高一倍有余的雕像下。发现白日怒视前方的金刚,现在眉头紧锁双眸斜视。
用眼角鄙夷的看向自己的一侧。刑真顺着目光方向小心行进,袖笼的的三阳开泰符,一瞬间的微微发烫。
一瞬间的灼热,足已引起少年的重视,可惜仍然无法看出端倪所在。良久后失望的返回潜入寺庙,一切照常。
大多房门紧闭,悠扬的木鱼声响全部消失,平安寺陷入真正的寂静。寺庙依旧平安未知。
再无其他发现的刑真,意兴阑珊返回自己的厢房。静悄悄中突然传来两声啪啪脆响。
小年儿和小狗崽吱哇乱叫,前者各种荤话万马奔腾,后连蹦带跳呲牙咧嘴。
刑真拖着下巴欣赏,啧啧道:“我一个人出去干活,你俩不陪我也就算了。居然睡得如此香甜,鼾声如雷响彻整个房间。一人一巴掌别嫌亏,谁叫我辛苦半天手痒痒呢。”
小年儿一语道破天机:“说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请教本大剑客。快点说,说完好睡觉。”
听闻刑真娓娓道来后,小年儿解释:“这么明显还用问,佛陀厌恶这座寺庙,悲苦时间到处不平。”
“菩萨心地善良,看到不平事又无法降临帮忙,当然心生怜悯。”
“金刚和罗汉一个个暴脾气,心性不加掩藏全部表露在面。没什么好奇怪的,都是对这座寺庙的不满。”
“至于门前的看门罗汉,你算是找到正点儿了。明天我想办法让小狗崽儿去打探一番,你就静待佳音吧。”
刑真恍然:“看样子平安寺的和尚是假和尚,所以佛陀才会厌恶。平安寺的和尚行恶事,所以菩萨才会怜悯。”
小年儿打了个哈气:“差不多这样,还有别的事儿没。没有别耽误本大剑客睡觉。”
刑真连忙上前阻止,改换一脸的真诚:“前辈前辈,佛门既然看到了这里的事情,为何不现身解救民间疾苦?“
“佛门坐落龙平州,紧邻蛮荒大陆。哪有心思在管其他州的事情!”
“蛮荒大陆是什么地方?和困龙大陆不一样吗?”
“本来是困龙大陆的一部分,现在被妖族掌控。人族妖族万年不和,在大陆不是什么秘密。”
刑真叹气:“不和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有伤亡。难道就没人能促使两座大陆和平共处吗?“
小年儿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我能!”
刑真打击道:“吹牛皮吧你。”
小年儿难得真情流露:“也许吧,现在蛮荒大陆也不是铁板一块。四分五裂各怀鬼胎,再不是万年前众志成城的妖族。”
“当当当”突然传来敲门声,刑真好奇嘀咕:“是谁呢,深更半夜来敲门。”
小年儿翻了翻白眼:“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勾平和陈度父女二人被请入房间,相继落座后刑真抱拳:“真是有缘,居然在平安寺再次相见。不知二位何时来的平安寺,一直没有登门拜访还请见谅。”
陈勾平回礼:“小兄弟客气,我们是今日傍晚时到的平安寺。见小兄弟一直在睡觉,所以没有冒昧打扰。”
随即对着小年儿和刑真歉意道:“前辈好,小兄弟好,深夜冒昧打扰还请多多见谅。”
陈度双手环胸冷眼旁观,小年儿自顾自抱着小狗崽独乐乐,好像眼中没有陈勾平父女。
刑真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二位不必客气,深夜来访想必有什么事情吧,不妨直言。”
陈勾平斜眼阻住欲开口说话的陈度,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追查鬼婴线索找到的平安寺。进来后发现原来前辈和小兄弟也在此地。想必小兄弟也在怀疑,平安寺有所古怪吧?”
见刑真点头承认并未隐瞒,陈度继续说:“既然咱们目标一致,何不联手应对。多一份力量也算多一份安全。”
刑真反问:“道长真的是为了击杀鬼婴,替百姓解除一祸吗?”
陈勾平含糊其辞:”殊途同归,都是为百姓解除祸患."
刑真不依不饶:“道长为何不直言,难道鬼婴不该杀掉吗?”
陈勾平直言:“贫道有办法降服鬼婴,使他不在为霍乡民。为什么一定要击杀呢?”
刑真面不改色:“原来如此,道长果然手段通天,在下佩服。”
陈勾平试探着问:“老方丈一日不露面,鬼婴的线索始终扑所迷离。想必小兄弟与我一样,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知小兄弟有没有线索,提供出来咱们合力查找,或许会更快解决此事。”
刑真:”实不相瞒,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如道长有所发现,尽可以通知晚辈,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陈勾平略有失望:“好的,一定如实相报。”
刑真突然歉意:“寺院的客房,没有准备茶水招待道长还请见谅。以后若有机会,晚辈以酒赔罪。”
陈勾平当即明白,少年这是在下逐客令。自己深夜造访的确有所不妥,也没有脸面继续呆在这里。
当即拉起欲言又止的陈度,二人相继告辞离去。
刑真关门后,快速抢回小年儿怀中的狗崽儿。藏到身后戒备道:“别和刑水套近乎,说不定哪天扔锅里炖了。”
“还有你,该死的刑水,没看小年儿口水流出来了吗?”
小狗崽委屈的汪汪直叫。
小年儿满是憋屈:“我是这样的人儿吗?”
刑真不在继续此话题,问道:“前辈为何对陈勾平父女爱理不理,难道他们有不对的地方。”
小年儿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儿:“一个牛鼻子道士而已,我为什么要搭理他们。有没有不对的地方我怎么知道,想知道自己查去。”
刑真指了指头顶:”还是因为他们,前辈不方便直言?“
“狗屁,别把他们想的太神通广大。”
“好吧,不说就不说,我去睡觉。“
又是一次探查,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小年儿和小狗崽儿不知所踪,刑真一人躺在床铺无所事事。
刑真对着袖笼中的陈柔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需要返回一次穆阳镇。放任桃花姐姐他们独自呆得太久,我有些不放心。”
陈柔:“公子还会再次来平安寺吗?”
“说不准,到时看看再说吧。”
这时,小狗崽突然叼着一个鸡腿,欢快的跑回房间,
0118 寺庙藏污垢 沙弥变女鬼
佛门是戒律森严的清净地,荤是佛门八大戒律之一,平安寺绝不该有此物。平安寺周围荒芜人烟,少数不多的猎户樵夫家早已无人居住。
鸡腿必定是平安寺无疑,如此严重违反戒律,其中必然有猫腻。刑真瞬间梳理明白一切,放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一把拎起小狗崽儿,不顾对方的反对,问道:"鸡腿是如何找到的?"
被吊在半空的小狗崽儿扬了扬小爪子,正攥着一个黑如焦炭的耳环。
刑真会意:"小年儿的耳环,是它帮助你找到鸡腿儿。"
见小狗崽儿点头承认,刑真放下对方,急不可耐的催促:"快带我去。"
小狗崽儿也不含糊,呸得一下吐掉口中的鸡腿。蹭蹭蹭跑远在前带路。
来到平安寺山门外的平安金刚旁,顺着金刚眼神鄙视的方位,行走约百丈远。小狗崽儿攥住的耳环,突然一丝光芒如水流转,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刑真和小狗崽儿眼前出现一道水幕。刑真立刻停步并且出言提醒,却发现小狗崽儿镇定自若走进水幕,如若无物丝毫不受阻隔。
刑真怅然:"阵法的确隐匿,可是不如小年儿的耳环诡异。"
看看天色拂晓微现,天明时不易寻找鬼婴线索。时间紧迫刑真不在犹豫,加快脚步跟随进入水幕。
就在刑真和小狗崽儿进入水幕不久,陈勾平父女出现在水幕旁,男人冷笑:"不带我们,可以自己跟来。"
陈度不以为然:"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早把刑真杀了。"
陈勾平厉色:"虽然你是娘娘的亲信,所有行动依然由我做主,绝对不可乱来。你若胡来会害了自己不说,我也会搭上性命。"
"一境武夫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人越老胆子越小。"
"你懂什么,一境武夫能破开此地禁止?一境武夫能在平安寺安全呆了三天?"
"你是说刑真隐藏实力?"
"愚蠢,仔细看看刑真身边的小年儿,能看透虚实吗?"
"原来如此,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只是看着?"
"我已把消息传回去,等上面人处理就行。我们要和刑真打好关系,时刻知道他的去向。"
"这次你说的对,暂且听你行事。"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没有父女之间的亲热和熟悉。反而像是官场里两个争夺利益的对手。敲定主次关系后,先后进入水幕内部。
换做刑真在前,小狗崽在后,寻着光亮小心翼翼前进。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安全更为重要。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自身安全了才有机会发现更多。
刑真没敢用三阳开泰符,担心符会燃烧,火焰惊动这里的存在。越是临近光亮,袖笼中的驱阴避阳符愈发颤抖得厉害。
刑真劝慰:"马上便临近,真相就在眼前。太激动容易打草惊蛇,一定要控制住自己。"
女鬼张柔发出细微的声音:"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一定是我的孩儿。"
刑真小声坦言:"自从上次见到鬼婴,我开始怀疑它就是你腹中的胎儿。难道上次在村落入口,你没有相同的感应吗?"
"上次没有这次有,可能是前一次太匆忙吧。"
"算了,到时看看就知道了。"
临近光亮后发现,原来是一处火堆,上面架烤各种美食。十余人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欢唱憨笑声中夹杂着女子撒娇。
一位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身旁处理着一根金灿灿的法杖。正是刑真去往穆阳镇边上的树林时,遇到带领小徒弟的老和尚。看其装束显而易见,他就是平安寺的老方丈。
五位年轻力壮的和尚,刑真不认识但却见过。全部是平安寺的现任和尚。
包括老和尚在内,每个和尚怀里搂着一位妖娆女子。年龄不尽相同,所透漏出的谄媚风骚如出一辙。
仔细观察刑真了然,这些女子正是寺庙的小沙弥。难怪曾经在他们身上闻到刺鼻的胭脂味儿,现在仍然有刺鼻味道夹杂在酒肉香中间。
最为醒目的是一头水桶高矮的鬼婴,正在啃食一个手掌。嘴边血淋淋的,张口时白生生的牙齿滴答滴答流淌鲜红的血液。手掌不大,好似一个孩童的。
鬼婴旁边摆放这一颗孩童的头颅,金色发丝沾满血迹。所料不错的话,正是老人幕夕慈口中,穆阳镇前些日子丢失的孩童。疑似被厉鬼杀害,现在可以确认,不是厉鬼而是鬼婴。
老方丈大口灌了一口白酒,又狠狠的咬下一块烤肉。仍然是满脸的不悦。
"该死,鬼婴马上就要凝聚成实,可以尽情吸收月辉光华。被臭道士和该死的少年破坏,不紧工亏一切还导致鬼婴受伤。不知需要多少人的心头血才能弥补。"
旁边的和尚笑着回应:"有吃有喝有女人,多呆一段时间又如何。快乐逍遥的日子,很容易便打发了。"
老和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没长进的东西,整天吃斋念佛有什么好,还得装出慈眉善目的样子。有机会干几票大的,早些到山下快活,岂不更快哉。
突然三尊铜甲力士凭空出现,一尊笔直落入火堆。顿时间火花四射,火堆炸开后的干柴四处飞舞。
两尊铜甲力士分别骑在两名和尚的脖子上,轮起磨盘大小的拳头便砸。噗噗两声,像是西瓜被打碎的声音。
和尚们尚未反应过来,三尊铜甲力士分别杀向剩余三位和尚。
与此同时,一张三阳开泰符飞快射出,不偏不倚贴在鬼婴眉心。鬼婴周身浓郁的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鬼婴发出凄厉的惨叫哀嚎,确是被符定在原地,不甘的承受撕心裂肺的痛楚。
刑真计算好一切,祭出符的同时,自己也没闲着。大声自问自答。
"为谁出拳?"
"善与恶。"
"为何事出拳?"
"善与恶。"
"出拳对错?"
"对!"
问答同时手脚不停,顷刻间递出三拳,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快。像是受伤的野猫,不顾一切杀向前方。
慌忙中老和尚连退三步,顺势抓起旁边的法杖怒而挥出。没想到对面可恶的少年不闪不躲,不退反进以伤换伤接连出拳,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
隐伏在暗中的陈勾平阴晴不定:"还是被骗了,居然是二境武夫。"
陈度同样满脸惊容小声道:"我们不打算出手吗?"
"着什么急,等他们打差不多的你我在出手相助。一来显得咱们到的及时,相助刑真于危难。二来不用出力,该是我们的机缘照样收。"
陈度皱了皱眉:“不会出现变故吧?”
“有你我在这里看着,会有什么变故。”陈勾平极度自信,压根儿就没把刑真放在眼中。
在陈勾平眼中,刑真已是强弩之末。看似一拳比一拳强悍,可是当达到某种顶点的时候,将会一泻千里。
正如陈勾平所想,刑真艰难的轰出第十四拳。经脉中的武道内力几近干涸,再度出拳软绵无力。
好在第十四拳力量达到顶点,将老和尚同他的法杖一起轰飞,老和尚更是倒地后大口咳血,一时半会无力再战。刑真也不好受,身体被法杖砸中三处。衣衫破烂出三个大洞,衣服内血肉模糊。
老和尚倒地后突然艰难挤出一丝笑容,阴恻恻笑着说:“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是你们出手的时候了。”
剩余三位和尚被铜甲力士缠住无法脱身,再就是是五位脱下佛衣的小沙弥。刚刚依偎在男人怀中的女子。
五女同时身体轻盈,脚底距离地面一寸有余。仿佛是在虚空行走,面容不算绝美,但也谈不上丑陋。
身上独有的阴冷气息和那种没有肉身的虚无感,和女鬼陈柔如出一辙。原来寺庙中不仅有假和尚,还藏有五头女鬼。
刑真气喘吁吁问:“佛门重地,在各种佛像身旁,居然陪伴五头阴物。你们还是怎么做到的?”
老和尚放肆大笑:“和你符中掩藏阴物一个道理,只不过手法比你高明,可以将符文铭刻到女鬼身上。“
“有生之年见到如此手段,算你小子有此福运。”
刑真听闻后惊诧不已,一语道破:“原来平安寺身后有高人撑腰,幸好今天这人没来。”
而后刑真在众目睽睽下,拿起腰间的破烂葫芦,猛灌一口清水。慢慢拔出背后的重剑刑罚,当得一声插入地面。
少年面色瞬间变化,容光焕发双眸中迸射出凌厉的电光。完全不像是一个身体有伤,内力耗尽的人。
反倒像是精神饱满,肉身强横的近战武者。
同时刑真袖笼中的张柔,飘然显现出身形。对着刑真施了个万福,笑盈盈的。
“我与公子一起并肩作战。”
“你的情绪好些了吧,心湖感应还激烈吗?”
“是的,但是不耽误打架。大忙帮不上,缠住一个女鬼没大问题。”
刑真意气风发:“好,接着再战。”
五头沙弥女鬼被刑真的气势震慑,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这也难怪,她们是和张柔实力差不多的阴物,自然惧怕阳气盛烈的刑真。
老和尚见状强自打气:“怕什么,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少年最多能催动三张符,现在已到极限。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见五头阴物仍然惧怕,老和尚厉声威胁:“你们别忘了,刻画在你们身上的符文。能保护你们不受罡风吹拂,免受佛气的侵袭。同样也能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五头女鬼被吓得不清,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满脸的迷茫。
刑真对此乐到其成,拖延了时间,正好可以恢复刚刚消耗的内力。刑真不知,葫芦中清水下肚后,内里恢复的尤为迅猛。
老和尚额头微微见汗,五头女鬼此时不出手,他的小命将难保。五头女鬼下场如何,他没心情去关心,自己的小命儿才是最重要的。
强自涌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双手不断掐诀。没有丝毫佛门的样子,更像是其他小道儿宗门的符术法。
五头女鬼当即面孔扭曲,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和求饶。
“大师饶命,我们立刻出手。”
老和尚停止手上的动作,五头女鬼艰难起身后。目露凶光,硬着头皮一步步逼近刑真。
只见被围在中央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股莫名的冷笑。
0119 有情终成侣 沉默开心锁
刑真冷笑后身形暴射。和刚刚老和尚对打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道轻烟急掠,
刑真身形与对面女鬼并肩,第一拳回身横扫。女鬼没看清少年的身形,便以横飞到张柔脚底。
接连四拳连出,四头女鬼先后横飞。没有一个是刑真的一拳之敌。刑真将他们倒飞后接连补拳。
乒乓声中,老和尚骇然中,刑真和张柔轻松撂倒五头女鬼。随后帮助金甲力士解决其他和尚。
方丈老和尚惊恐无比,眼看刑真盯向被控制的鬼婴。此动作吓得三个人亡魂皆冒。
陈勾平妇女再也按耐不住,一起现出身形同声高呼:“刑真兄弟手下留情。”
陈柔脸色惨白全身颤抖,轻轻扯住刑真的衣角,小声咕哝:“公子请您……”
就在这时,小狗崽儿攥住的黑色耳环,第二次光晕闪烁。空中水幕如同玻璃碎裂,一片片散落后消失在半空。
陈勾平面色剧变:“不好,刚刚的禁制把你我都骗了,现在已经太阳高挂罡风吹拂。”
的确如此,水幕破碎后阳光直射进来,在凡俗人眼中带着暖意的春风随之进入。
五头被刑真打趴下的弱小女鬼,身体瞬间发出滋滋响动。不多时便被罡风吹散,形神俱灭。
陈勾平见事不好,又无力回天。带着陈度悄悄退走。
刑真弯身劝解痛苦瘫软在地的陈柔:“节哀顺变吧,鬼婴做了太多的错事。虽然是被别人操控,可还是他亲手所为。”
“而且现在的鬼婴有自己意识,喜欢跟随老和尚一起杀戮。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难过,可曾想过被鬼婴杀害的凡俗。他们的亲人会不会难过,有谁愿意看到亲人突然间消失呢。”
陈柔一边顶着罡风和烈日,一边强自按耐住心底的起伏。颤颤巍巍说:“小女明白公子的意思,只是心有不甘。”
“回符里面吧,至少可以暂时保住你的魂魄,不至于烟消云散无法投胎。”
"谢谢公子的好意,陈柔心意已决执念已消。做人做鬼无所谓,投胎与否不重要了。我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完最后一段路。“
鬼婴早在村外时已被重伤,不然何以被刑真一张符控制。现在加之烈日罡风吹拂,痛苦哀嚎的鬼婴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罢了,随即又变成了猩红眼眸。冷漠的看向刑真和陈柔,蠕动一下喉咙,似乎想要吃掉他们。
可惜已经重伤垂死,扛不住烈日罡风的侵袭。不多时哀嚎变作尖叫,奈何仍然无济于事。如同寺庙五头女鬼 一般,滋滋作响后慢慢消散。
小狗崽儿攥住的黑色耳环,第三次光晕闪烁。鬼婴消散后,身体飞出密密麻麻的阴物。皆被一圈圈黑色光幕包裹,而后瞬间冲破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刑真抬手抱拳仰天感激:”谢谢前辈出手相助,送这些被鬼婴吞噬的魂魄去投胎转世。刑真再次拜谢。“
说完话后,刑真深深作揖。青阳镇的雷击木旁,小年儿胆怯询问:“你真的能屏蔽天机,他们不会发现?”
现出身形的神仙姐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好了。”
“后面的路,要不要帮刑真开好,该杀的杀。”
“不行,都杀光了线索也就断了,刑真要知道其中的内幕。才会想着去变强,去改变。”
“好吧,全听您的安排。”
平安寺内大量阴物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顷刻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在场只剩下被黑色光幕包裹的陈柔,还有一位书生打扮的鬼物。
陈柔哽咽:“是你吗?”
书生也哽咽:“是我。”
“你是谁?”
“林敬之。”
“为什么赶考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穆阳镇,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我高中第一名状元,被国师的女儿相中。他们逼迫我不顺从,进而被取消了状元功名。也因为躲避国师府衙役的跟踪,多饶了很远的路,所以回来晚了。“
“你怎么会死,被谁杀的?”
林敬之长长叹息:“是我们的儿子,我不恨他。本就想和你葬在一处,只是想把你的家中打扫一遍在去陪你的。遇到这样的事,算作完成了我的心愿。何况毕竟是这个父亲做的不对,苦了你们娘俩。”
“当日埋葬你之后,来了一个恶人将我打伤。挖开你的坟墓刨开你的肚子,将咱们死去的儿子祭炼成鬼婴,供他驱使作恶。”
“也是他命令我们的儿子,吞噬了他父亲的魂魄。好在是我们的儿子,杀我时没尽全力,留下了一丝魂魄残余。“
“我拖着重伤的身体,本想回到穆阳镇聘请高人出手将儿子救出。可是恶人不打算放过我,撕掉大门的门神,放鬼婴进入将我击杀并且吞噬所有魂魄。”
说完后书生指向旁边的老和尚,大声怒喝:“是他,是他,就是他祭炼了我们的骨肉。”
陈柔怜悯的看了一眼老和尚,而后又目不转睛看向书生林敬之。
“我来到这里时心生感应,是你所为吗?儿子消散后,这种心底悸动仍然还在。”
书生没有否认:“儿子受伤,我的魂魄得以苏醒。怕你进入这里受伤,所以尽量释放自己的气息,让你有所感应。”
陈柔胡乱抹了把脸,然后破涕为笑。瞬间抛弃世俗礼节,抛弃老和尚的威胁。眼中只有林敬之,心中只有林敬之。
不顾一切飞扑到男人怀中,陈柔哭着笑着。依偎在林敬之怀中,抚摸着林敬之的胸膛。
林敬之始终微笑,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伊人。良久良久,二人的眼中没有世界只有彼此。
不知多久过后,陈柔轻轻哽咽:“我执念已消,林郎再见,不,来生见。”
“我执念也消,娘子来生见。”
二人手牵着手,看着彼此化作光点。被黑色光幕包裹着飞向远方,远方有梦,远方有他/她,远方有爱。
林敬之和陈柔在最后时刻,不忘对刑真挥手作别。刑真亦挥手送别,心中默默祈祷:“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风波告一段落,眼下还有斗志昂扬的刑真,无所事事的小狗崽儿,躺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老和尚。
刑真看向老和尚,眼中杀机毕露。一名被打残的神修,虽暂时看着慈祥。可是恶事做的太多,没有理由留他一命。
老和尚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求饶道:“在穆阳镇边上时,我曾出于善心想帮助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理应留我一条性命。”
刑真平静说:“在怀疑到平安寺的时候,我就想过是否要记下这份恩情。不过时间越长我想的越多,也终于想明白是否放你一次。”
老和尚连忙接口:“放、放、放、应该放。”
刑真毫不留情将之揭穿:“第一次相遇你就知道了陈柔的存在,阻止我不过是不想让我知道真想而已。若非你当时有伤在身,杀我要付出代价,恐怕已经抢先出手了吧。正如今天一样,谁抢先出手谁赢。”
”若非当时你看我只是一境武夫,不会对你造成威胁。恐怕也会不顾一切出手,你说是吗?“
老和尚苦笑:“小子不笨想的全对,没想到你隐藏的够深。居然是二境武夫中的佼佼者。先出手并且近身偷袭我这位神虚境的神修,老夫输的不冤,可我不想死。”
刑真冷哼:“三境神修就如此作恶,留你成长岂不是更大的祸患。”
突然,远处传来急切的呐喊,而且是很多人发出的声音,杂乱无章意思和口径却完全统一。
大致是刀下留人,不可随意杀害高僧等劝阻的话语。
刑真转头望去,乌央乌央一群香客,急匆匆奔向这边。转瞬即到,站在刑真和老和尚中间,将二人分隔开来。
刑真不明所以,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香客们七嘴八舌:“大师救苦救难”、“大师替我们降妖除魔”、“大师慈悲为怀”。
“你个恶人不许乱造杀孽,此乃佛门重地,容不得你胡作非为。”
刑真终于明白了,在香客眼中老和尚是善人,而他刑真是恶人。故而解释道:“厉鬼是老方丈豢养,和尚是假和尚,沙弥是假沙弥。你们还要阻止我吗?”
“你放屁,你胡说,你信口开河。老方丈是降妖除魔的能人异士,怎么会豢养厉鬼?”
“你乱杀无辜,你恶人先告状。你预图掩盖真相,诬陷平安寺的大师们。”
“看着挺善良一个少年,怎么就狠心杀了这么多和尚。在佛门行这样的恶事,会遭报应的。”
显然香客们并不买账,根本听不进去刑真的辩解。主观认定这个少年是恶人,是杀人魔头。
众人越说越气氛,言语愈发激烈。各种污言秽语相继说出,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若非地上横躺着头颅炸碎的和尚,或是身体被捣烂的和尚。一个个死像凄惨可怖吓人,震慑住一众人等。否则这些男女老少皆有的香客,恨不得立刻将刑真生吞活剥。
不想死的老方丈亦在此时开口:“你不能杀我,民意不可违。你若杀我便是恶人,毁你少年侠士的清誉。”
刑真陷入两难,到不是害怕清誉。他更担心的是这些香客伤心难过,虽然无知但是无过。一时间站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取舍。
牵着黄牛的小年儿,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换做一本正经的样子。
“人云亦云岂不是随波逐流,对的可以,如果是错的呢?也要随着大众错下去吗?”
“你木讷但不傻,能想明白其中道理。担心香客们伤心?可是留下老方丈,香客们会承受更多更痛的苦。”
“现在果决一些,香客们暂时伤心,以后会过上平安的日子。”
“你心中的结无非是这两种。哦,不对,还有一种。是怕背上骂名?这就要你自己去衡量,名声重要还是为善重要?”
小年说完便不再开口,靠着黄牛仰头望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刑真思索良久,在众多香客疑惑的眼神中。径直捡起插在地面的重剑刑罚,擦拭干净后从新背回身后。
默不作声面对众多香客,拱手作揖深深行礼。
下一个少年双腿突然发力,高高跳起急速前掠。转瞬间跃过众人头顶,降落在老和尚身前。
一柄漆黑的短刀,快而果决的划过,噗呲一声割裂老方丈的脖颈。
刑真回头冷冷看了一眼一众香客,吓退他们上前阻止的动作。然后麻利的捡起法杖,又在老方丈身上摸索一番。
就在一众香客目瞪口呆中,两人一牛一狗的身影,渐渐地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0120 是人还是鬼 心中各有数
刑真一行人离开平安寺,刚刚远离香客的视线。小年儿的一本正经立刻消失,一副欠揍的表情。
“快快快,看看老方丈的身价怎么样?
刑真没有隐瞒,提及此事颇为兴奋:“老方丈家底儿不错,有一张没来得及使用的金甲符。碎银子有一些,够日后开销不用再缩衣节食了。回到穆阳镇可以给卜侍他们买些喜欢的物件。”
小年儿则失望透顶:“就这些,没有了?你有没有仔细翻找?”
“还有一根法杖,没有其他了。”刑真认真回答。
小年相当的失望,就像自己丢了宝贝似的。不停的骂骂咧咧:“该死的臭和尚,赚了那么多黑心钱都孝敬别人了,也不知道给自己多留一些。”
失望归失望,赶路丁点儿不慢。返回穆阳镇,废宅中已然没了女鬼张柔,成了真正的废宅。
宅子内有老人幕夕慈留下的字条,刑真等人轻松找到老人家中。小卜侍的伤,意外的恢复很好,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刑真感谢老人的照顾,老人感激刑真降妖除魔。一老一小在院落中相互客气,小年儿靠在黄牛身体上默不作声。
这时桃花和东西,搀扶着走路缓慢的卜是回到院落。每人手中一根行山杖,像是登山过水的游客。
三个家伙看到刑真,全都喜出望外高兴异常。东西懂事许多,噔噔蹬跑到屋子里面,端出一碗清水送给刑真。
“刑真哥你尝尝,这水香甜可口,还有桃子的香气。”
待刑真接过水碗,东西先后两次跑回屋子,分别给小年儿和小狗崽儿各端一碗。小腿飞快跑步带风。
刑真欣慰:“咱们的小东西长大了。”
东西扬起小脸儿很是自豪,举起手中的行山杖嚷嚷着:“幕爷、爷送的,刑真哥你看漂亮不?"
"漂亮漂亮,听幕老说东西最近特别懂事,说说都做了些什么?“
小家伙来了兴致,坐在院落中给一群比自己年长的人讲故事。大伙也很真就仔细聆听。
总是神秘莫测的小年儿,借来桃花的行山杖观察一番,自言自语嘀咕:“三根行山杖中,唯一蕴含山水精华的。桃花这小妮子福源不浅,可惜了不懂珍惜,幸好遇到这位大剑客。”
手掌轻轻在行山杖顶端抚摸致尾端,小年儿满意嘀咕:“这回好了,山水精华不会流失,能跟随小妮子终身。”
随后又去了桃花树下的清泉,咒骂道:“该死的小东西,这得是多么的善尽天良,居然把山根水脉挖开了。时间久了山水精华流逝殆尽,东西岂不是误打误撞毁了这方山水气运。”
“罪过罪过,又幸好有我这位大剑客在,一切皆可解决。”
只见小年倾吐一口气,泉水中顿时白雾升腾。随后雾气聚拢,从新没入清泉当中。
小年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最后感叹一句:“破坏之王和福缘深厚在一起,到底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返回院落中时,刑真找到小年,询问能否将法杖中的戾气抹除,遮掩法杖的形象。以便于当做普通的拐杖,送给老人幕夕慈,以报答对卜侍等人的照顾。“
小年儿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小事一桩。法杖送给老人再好不过,抹除戾气留有佛气残余,可使幕夕慈延年益寿。”
被遮掩气象的法杖送到幕夕慈手中时,老人相当的满意这个黑色的拐杖。
连连称赞:“结实耐用轻快便捷,一看就是好东西。”
出发时三人一狗,现在换成四人一狗一牛。不大不小的队伍走出穆阳镇,目的地在前方在远方。
老人穆夕慈一直送到镇子外三里远,反复叮嘱:“去往松江镇的路上,会经过一座老黑山。传闻山中妖魔横行,一定要多加小心。”
刑真抱拳感激:“多谢老人家提醒,您看看这路程,在送下去兴许就要和我们一起上路了。”
幕夕慈不情不愿停住脚步,返回时多次回头叮嘱:“以后路过穆阳镇,一定要到家中坐坐。别太久了,我这把岁数没多少年可活,方便的话一定记得回来坐坐。”
老人身影渐渐远去孤单且影只,刑真等人唯有在心中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一路行走颇为顺畅,老黑山是必经之地。少年们不会因为害怕而停步不前,反而充满好奇想深入看个究竟。
怀揣惴惴不安又好奇迷雾中的真相,是少年的天性。男孩子如此,女孩子也不例外。
小东西明明是人有三急,却死鸭子嘴硬说什么去降妖除魔。刚刚离去不多时,便又双手提着裤子,哇哇大哭跑回。
“刑真哥刑真哥树林里有女鬼,又哭又笑很是吓人。”
刑真听闻立刻拿出符,却是被小年儿一把按住。劝阻道:“先去看看再说。”
人多了东西胆子也大了,大摇大摆在前带路。再次听到女人苦笑声音时,猛然一缩脖子跑到刑真身后。
刑真以懂得很多,顿时老脸通红。赏了东西一个爆栗,小声告诫:”什么女鬼,明明是女人。没什么好看的回去了。“
桃花更不甚,脖子耳根绯红一片,默默地牵着黄牛,以及黄牛背上的卜侍回返。
被卜侍问及是人是鬼,桃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小狗崽儿双眼放光,趁刑真没注意,悄无声息寻着声音方向偷摸前行。
结果被小年儿一把抓去抱在怀里,给强行带离这片是非地。小狗崽儿眼中的精光换成火焰,恨不得把小年儿生吞活剥。
后者委屈得不行:“得!刚刚见好的关系,这下又要水火不容了。”
所幸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将小狗崽儿扔到黄牛背上。随他自己在黄牛背折腾。
刑真帮里不帮亲,没好气儿威胁:“刑水在乱叫,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小狗崽儿立马老实,趴在黄牛背上跟个受气包是的。
卜侍笑的手足舞蹈,饶有兴致的看向小年儿,疑惑的问:“小年儿前辈,您真的是大剑客?”
后者赶紧扶正腰间的红色石剑,伸出大拇指抹了把鼻头。脸上堆着欠揍的表情:“当然,名副其实的大剑客。”
”前辈教我练剑怎么样?"
"大剑客怎能随意出手。“
“前辈教我练剑,我偷摸卸小狗崽儿一条腿儿,给您烤着吃。”
“汪汪汪。”
刑真也来了兴致,在旁添油加醋:“一条不够再加一条,我也想和前辈学剑。”
“汪汪汪。”
小年连连摆手:“我不想吃狗肉,只要让刑水改个我取的名字。就教你们练剑。”
其余人等一致反对,小狗寨儿就叫刑水,坚决不换。
小年不甘示弱:“不改名字不教练剑,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然后这位自称大剑客的狗皮膏药,被几个孩子加一条狗联合排挤。甚至就连黄牛,被卜侍和小狗崽儿霸占,没小年儿什么事儿了。
卜侍忽然想起一事,在身后的小书箱中找出一本《小学》,扬了扬手中破旧的书籍对桃花说:“桃花姐姐,这是幕爷、爷偷摸买给你的,说是适合不识字的人从基础学起。”
“第一次幕爷、爷去买的时候,书铺子没货,说是过几天到新的。结果迟迟未到,幕爷、爷只得把掌柜的翻阅的旧书买回来。担心桃花姐姐嫌弃,没好意思直接送您,让我转交给您。”
说罢卜侍将书抛给桃花,书页在空中翻阅舒展。眼力极好的刑真,看到纸张上面的文字,如同黑色小鱼在游动。
没有直接言破,而是径直来到小年儿身边,低声询问:“前辈看到了吧,是不是传说中的文鱼。”
“正是文鱼,这本书曾经被儒家大能多次翻阅研习过。文字受大能的文韵感染形成精魅。这种机缘巧合很是难得,凡俗人等观看书籍可以更快的理解记住。”
“儒家人士得到这本书更了不得,大能的文韵不是在哪都能看到。即可以砥砺自己的文韵,也可以学**能的文韵。”
刑真继续问:“是桃花福源深厚,还是老人家幕夕慈隐藏太深?”
“前者,桃花的福源让人羡慕。单这本旧书能换十颗龙纹钱。”
刑真目瞪口呆,十颗龙纹钱相当于一千颗龙语钱,等于百万两黄金。一本旧书等于一座金山,太过匪夷所思。
刑真倒是没打歪主意,只是替桃花高兴而已。这位姐姐悉心照顾大家,理应有所回报。
小东西充满好奇,带着阵阵清风跑到桃花身边。跳着脚嚷嚷:“桃花姐姐,我读过《小学》,到时我教你怎么样。”
“好的,有劳东西了。”
“嗯,不客气哦,不过有些地方忘记了。您把书给我看看,先熟悉下在教您。”
“没问题。”
说罢桃花将书籍交给东西,后者兴奋接过后迫不及待的打开观阅。眉头紧锁很是认真的样子。
不明所以的刑真看到这一幕,肠子差点悔青。原因无他, 清晰的看到东西接过书籍的一瞬间。
里面文字的灵性瞬间消失,好似无数条灵性的小鱼从书籍中掉落。噼里啪啦的,在空中消失不见。
书籍当中的文字再也无法游动,安安静静躺在纸张上面,和普通书籍没有任何区别。
刑真带着询问目光看向小年儿。后者猛然一拍额头,失望道:”福缘深厚和破坏之王开始碰撞了,第一回合破坏之王胜。“
刑真磨牙:“前辈早就知道会出现意外?”
“当然,我是谁?是大剑客,肯定料事如神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
“前辈为什么不阻止,十颗龙纹钱就这么没了,可惜不。”
“我想看看福源深厚和破坏之王碰撞后的结果。现在终于知道了,不知下次碰撞又该如何。哈哈哈”
“您不是料事如神,上知五千下知五千,难道还有您不能提前预知的事情 ?需要亲身体验观察?”
小年儿的小声戛然而止,脸色铁青:“你也不笨啊?”
刑真恨的牙根儿疼:“可恶,那可是十颗龙纹钱,就这样没了?难怪小狗崽儿讨厌你,所有人都讨厌你。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年儿不服:“我怎么可怜了,我可是大剑客。”
没人回答他,留给他的是五个后脑勺。这种冷漠是一场持久战,谁的耐性低,谁会先败下阵来。
卜侍有伤在身,不能整日干粮充饥。加之刑真收刮老方丈的钱财,小小暴富了一把。
虽是不多,买些路上备用的百米,买口小锅随时烹煮等,还是错错有余。
0121大剑客威武 神武有双修
堂堂大剑客蜷缩在树根儿旁跟个受气包儿似得,啪叽啪叽抹了把口水。
换来的是刑真,卜侍和小狗崽儿的大口吞咽,明明是喝粥,却有意发出咀嚼的声音。像是在吃什么大鱼大肉,香得不得了。?
小年儿哀怨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丧尽天良。"
然后,小家伙们吃饭的声音愈发宏大 听着像是在打架。
小年儿摸了摸肚皮:"说吧,怎样能让我吃饭。"
刑真和卜侍异口同声:"练剑。"
小年儿想了想:"为了肚皮拼了."
只见这位长发披肩的男子起身后,气势徒然一变,仿佛体内蛰伏百万大军,气息冷冽杀伐果断。缓缓走到十丈远外,轻轻取下腰间石剑。当真有睥睨天下傲世神魔的架势。
猛然拔出腰间长剑,发丝无风自动向后飘扬,坚毅脸庞一览无余。天空异象呈现,乌云滚滚而来,天色随之昏暗。
刑真卜侍等人目不转睛,极度期待精彩绝伦的剑术表演。只见小年儿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被滂沱大雨拍回树底。
刑真眨巴眨巴眼睛问:"这就完了?"
小年儿理所当然道:"完了,还想怎样?"
卜侍好奇问:"不是说飞剑一出天地失色吗,杀敌于万里之外吗?飞剑呢?天地失色呢?"
小年儿指了指天空:"自己看。"
卜侍学着刑真挠头:"正常下雨而已。"
刑真和桃花看出端倪,这家伙是在做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而后不管不顾放声大笑。还有个小狗崽儿,躺在地面打滚。
只见小年儿脸不红心不跳,仰天长叹:"自古英雄皆寂寞。"随后不顾众人的取笑,连声哀怨:"我去打野兽,烤熟了你们别吃。"
说罢,缓缓走向对面山峰。刑真看了看这场古怪的急雨,又看向小年儿离去的方向。视线转移时,突然发现对面山坡高处站立四人。
刑真仔细观察,三男一女有些面熟。随后猛然惊醒,出青阳镇时路过一十字路口,这四人曾经打听方向。其中的女子有意无意打量了刑真几眼。
似察觉被观望,四人齐抬头看向刑真这边。均面色冷漠淡然,其中两位男子的手,不经意按住腰间兵器。
五对眼睛隔着一片树林遥遥相对,在滂沱雨幕中火星四溅。
刑真走近桃花身边,附耳低语要她带着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冒雨离开。有多远走多远,没有亲眼见到刑真不许回头。
桃花深深看了一眼刑真,发现对方眼神坚定不容质疑。到嘴边的询问生生咽回去,轻声说:"弟弟小心,姐姐等你回来。"
刑真回以微笑,心底佩服桃花姐心思细腻,只是一句话便猜出事有蹊跷。有她照顾卜侍,东西以及小狗崽儿这几个开心没肺的家伙,值得放心。
待桃花等人走远,刑真走近雨幕进入树林。少年的想法很简单,四人来者不善,而且看不透实力。很明显不是刑真能应付得了,有卜侍和东西在,想要逃跑难如登天。至于小年儿会不会出手帮忙,刑真不知道,也不敢赌。
唯有让桃花带领众人离开,自己尽量拖延时间,给他们争取更多逃跑的希望。
一个人在树林间穿行,任由雨水淋透衣衫。少年坚定而又决绝,义无反顾主动迎上四人。
奇怪的是,对面的四人并没有动作,刑真也未能如愿以偿在半路与他们碰面。
到达四人刚刚立身的位置,赫然发现不久前与自己对视的四条生命,现在已经变成尸体。滂沱大雨也在这时骤然停止。
四人尸体被人移动过,头朝一颗树干,身躯笔直双腿向外。呈现一个十字架形状,以树干为中心原点。皆是脖颈被割断,一刀毙命,或者是剑。
树枝上坐着一位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嘴角斜叼着一根树枝。歪着脑袋啧啧道:"比我预料的早一点儿,不错不错。"
说话之人正是寻找野兽的小年儿,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确切的说,有点儿像地痞流氓。
刑真抱拳致谢:"是前辈出手的?"
"知道了还问。"小年儿随意答着。
"前辈不是担心"话说一半,刑真指了指天幕。
小年儿也指了指天幕:"刚刚有人帮忙下了场雨。"
"在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异样?"
刑真看了看腰间小葫芦苦笑:"什么事都瞒不住前辈,的确有点。"
"把葫芦盖子打开,尝试着与它沟通,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刑真照做,良久后露出惊容:"前辈这是?"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何须再问。"
刑真遥望青阳镇方向,突然想起离开前的梦境。呢喃自语:"原来不是梦,神仙姐姐真的存在,名为拂晓。"
随后刑真突然回神,大声惊呼:"不好!"
急匆匆转身原路返回,速度比来时快多了。
坐在树枝上的小年儿,望向桃花等人离去的方向,幸灾乐祸:"不给我饭吃,就应该受些苦头。"
随即小年儿也同刑真一样,急匆匆跳下树干痛苦哀嚎:"我的小狗崽儿,我的黄牛。"
话说刑真追出去不远,便看到桃花带着众人回返。雨后山路泥泞,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一起坐到黄牛背上,只有桃花一人在泥泞中行走。
刑真佯怒:"不是让桃花姐带他们离开吗?怎么反回来了。"
桃花笑语轻盈,没在意刑真的责问,反问关心道:"一切都过去了吧,弟弟没受伤吧?"
刑真甚是感动,却板着小脸儿:"桃花姐不许转移话题,为何去而复返。这次没事倒好,下次如果真遇到危险,会害了你们大家。"
桃花笑着陪不是:"是我不好,告诉卜侍和东西说你可能有危险。俩小家伙又哭又嚎死活不肯上路,说什么要回来陪刑真一起。就连小狗崽刑水也不听话,在地上打滚犯浑。你看现在都变成小黑狗了。"
"我拗不过他们,只好带着一起回来。"
看着几位的欠揍贱笑,刑真拿他们一点儿办法没有。无奈摇头冷声道:"下不为例。"
桃花笑盈盈挽住刑真胳膊,连声说:"好,下不为例。"
刑真当即揭穿:"是桃花姐也想回来吧,所以才告诉卜侍东西他们我有危险。"
"哪有,刑真弟弟冤枉好人。"
"哈哈哈,有口福了,刚刚是谁不给我吃饭来着,你们给我记好了。"突然传来小年儿的放肆笑声,只见这个男人拖着一只野山羊回来。
一群湿漉漉的家伙,各自换好干衣服盘坐在火堆旁,火堆上烤着处理好的山羊。刑真简明告知,这次幸亏小年儿前辈帮忙。
众人听闻连声感谢,加之山羊还在火堆上烤着。此时对小年儿的态度,相当的亲热。唯独小狗崽儿,趴在地上斜着眼睛没给好脸色。看样子还在记恨不让看又哭又笑的女鬼,这等仇恨不共戴天。
小卜侍蹑手蹑脚走到小年儿旁边,虎头虎脑瞪着清澈大眼。定定的望向小年,眼中满是期待的小星星。
小年儿一个激灵跳出老远,双手环胸护住自己。哆哆嗦嗦道:“离我远点,我不缺儿子。”
小东西很快会意,跑起来带起一阵清风串到小年儿身边。又是捏胳膊又是锤后背,乖巧的如同小家碧玉。
刑真堆着坏笑坐到小年儿旁边,笑嘻嘻道:“前辈,山羊肉交给桃花姐姐就行,咱们做点其他事情怎样?”
忙碌的桃花抿嘴轻笑,远处的小狗崽儿满脸鄙视。
小年儿一口否定:“没门。”
见刑真憨傻挠头,小年斜眼嘲笑:“你的木讷脑袋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我接着就是。”
刑真紧接着吞吞吐吐说:“该给小狗崽儿起个什么名字呢?色狗崽、吃货狗,还是饭桶狗呢?”
小年儿立刻败下阵来,苦着脸求饶:“别改了,刑水挺好。想学飞剑是吧,我教你们就是。说好了,不许乱给小狗崽儿改名。要改也得改我起的。”
刑真立时点头答应:“前辈吩咐没问题。”
小年儿揉揉眉心,怒骂了一句:“算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狠。”
“要了解剑修首先得了解神修,神修是利用神魂,也就是你们说的魂魄驾驭灵气。”
“神修和武者截然不同,武者是利用存在经脉当中的武道内力。而神修则是利用气府当中的灵气。”
“气府其实就是人体中的窍穴,打开后容纳灵气,供神魂驱使利用。人体又称天外天,也可称之为别有洞天。每个人气府开辟的规模不同,神修道路成长也不同。”
“剑修则是神修的一条另类,大多神修选择一处特别的气府容纳的本命法宝。是一些钝器,以免伤及自身气府。”
“剑修与众不同,在气府内滋养本命飞剑。危险与机遇共存,随时承受着被本命飞剑刺破气府的肯能,同时感受杀伐果断的快感。“
“当然,也有一些神修另辟捷径,开辟出假的本命飞剑。俗称伪剑修,他们是将飞剑滋养在容纳灵气的器物当中。不能够与飞剑心意相通完全契合,威力自然与本命飞剑相差甚远。”
三个小家伙懵懵懂懂,在自己身上寻找半天,愣是没发现气府所在。不禁开口询问。
小年儿解释:“想找到自身气府,首先要壮大自己神魂。只有神魂强大了,才能感应到体内气府的存在。肉眼是看不到的。”
刑真和卜侍东西,三人顿时大失所望。神魂这东西太虚无缥缈,能踏入修炼神魂难如登天,这也是为什么神修少于武者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神修前期不强,容易被干掉。
小年继续说:“刑真如果修炼神魂,等于误打误撞走了一条正确的路,就是以武入道。”
“但也等于走上了最艰险的路,当气府和经脉达到一定高度时。内力和灵气之间会相互碰撞,攻打对方所占领的区域。”
“也就是常说的攻打山头,不同于和敌人厮杀。体外搏杀肉眼可见,胜利了高兴,失败了有机会逃。除非遇到太强悍的存在,被直接秒杀。”
“体内灵气和内力的碰撞则截然不同,没有可以回避的可能,只得默默承受。更加危险的是,无论是灵气获胜还是内力获胜,受伤的都是自己。唯有找到两种力量的平衡点,才能神武双修。”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为何见到的大多是单一武者或者神修。极少有人会去选择神武双修,实在是太危险。”
0122 预追前人路 神武必双修
讲完修行的两大派系和其中利害关系,小年儿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向懵懂的三个少年。
“路是自己选择的,你们选择神修还是选择武道,或者是神武双修。别人做不了主,还须自己决定。”
东西缩了缩脖子吐了吐小舌头,立刻后退几步求饶道:“练拳挺好,还是不当剑修了。”
卜侍搓了搓小手后同样退去:“我对画符感兴趣,剑修不好玩,会要命的。”
小年儿看向刑真饶有兴致,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询问:“你呢?”
刑真反问:“那种最强?”
"还用问,当然是神武双修。“
“凤羽的前辈们说我娘、亲很强,只有踏上最强路,才能追逐娘亲的脚步。我选择神武双修。“
“很危险你不怕?”
“不怕。”
“好吧,有勇气。接下来呢?”
“前辈教我神修中的剑修。”
小年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大骂道:“你们这群小王八蛋,是想榨干我身上的油水吗?我答应教你们练剑,又没说教你们做剑修。”
“我所指的练剑,是武道中的剑术。”
刑真反问:“那你讲那么多剑修的利害关系是什么意思?”
“是让你们知道本命飞剑的厉害,以后见到了躲远点、再个是为了显示本大剑客的博学多才。”小年儿悻悻然回答。
刑真不依不饶:“我要做剑修,当之无愧的剑修。”
小年儿败下阵来吐露实情:“好吧好吧败给你了,甄至神修第四境,开府境界才能温养本命飞剑。现在你想学,我也教不了。”
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现在嘛,我可以每天晚上教你武道中的剑术。这样你可以白天走路练拳,晚上练习剑术,多一门防身本领。”
刑真诚挚抱拳感激道:“多谢前辈,不过我还想做一名剑修,应该从何处入门?”
“神修第一步修炼神魂,神魂觉醒感知到神魂的存在。”
刑真突然深弯腰作揖:“请前辈赐教修炼神魂的法门,晚辈感激不尽。”
小年儿陷入左右为难中,连连念叨:“我的法决不适合人类修行,这可如何是好。”
耳朵上焦黑的耳环,突然光晕闪烁一下。这位自称大剑客的家伙,疼的呲牙咧嘴。立刻朝着虚空抱拳,换做一脸的赔笑:“有,有适合人类踏入神修的法门,容我想想。”
刑真本想说:“实在为难就算了。”可是看到小年举动后,好奇下更是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静静等待下文。
小年儿思索良久后开口道:“我这里有一篇无上的修炼神魂法门,不过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能接受吗?“
刑真毫不犹疑使劲点头:“没问题。”
小年儿继续说:“把神魂一次又一次的碾碎在重组,你确定能扛得住。”
刑真汗颜,神魂的痛楚直接作用到感官上,比身体上被撮几个窟窿要难熬百倍。光是听听冷汗不自主流淌。
仍然是咬牙坚持说:“没问题。”
小年儿又一次强调:“你可想好了,神魂要碾碎百次,承受百次无边的痛苦。”
刑真犹豫一会问道:“练成此法后,能成就多强的剑修?”
小年儿脱口而出:”不确定,此法是可以进阶术法。记载没人坚持过百次神魂破碎,真若有机会完成,至少可以在困龙大陆首屈一指。“
刑真咬牙:“好,我练。”
随机刑真为难道:“我与前辈刚刚相识几日,算不做了解和相识。接受前辈如此厚重的馈赠,晚辈有些过意不去。”
“不知前辈有什么需要,刑真若帮得上忙,一定竭尽所能。不过事先说好,刑水改名字绝对不行。”
小年前面的话听得异常兴奋,最后一句差点憋出内伤。犹豫半天道:“这样吧,算作你欠我的三次人情。以后有需要你刑真的时候,我在讨要回来。”
刑真再次作揖:”前辈大恩大德,刑真铭记在心。眼下如果有刑真能做到的,望前辈直言,除了给小狗崽儿改名。“
刑真知晓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帮上这位神秘大剑客,盯着小年儿耳朵上焦炭一般的黑色耳环试探着问:“包括和神仙姐姐的事情,如需要晚辈帮忙,可以立刻返回青阳镇。”
小年儿摸着耳环苦笑:“终究是被你发现,我想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你的确如传言,不笨却木讷。以你的观察力,换做其他人早就会发现其中端倪。”
“的确有事可以要你帮忙,不过现在不能说,过些时日吧。”
刑真:“好的,晚辈一定帮忙。”
小年儿正色:“你听好了,我开始传授你这门无上功法,名为神魂百炼。”
听着名字的确高大上,刑真兴奋异常,差点再次作揖道谢。结果小年第二句话,又差点让刑真吐血。
小年儿道:”我所掌握的神魂百炼只是残篇,可以修习到神修的第三境。也就是神虚境。以后你还需找到更适合的继续修炼。“
"不过虽然只是三境,却可以让你的神魂在同层次境界中堪称无敌。仔细聆听不可错过一字一句。“
“金刚千锤锤金刚,世间修行行世间。我辈大成成我辈,神魂百炼炼神魂……”
小狗崽儿看小年儿不顺眼,地位反而节节攀升。赖在黄牛背上不下来了,落得哥清闲无事。
探路回来的刑真,心情不错嗷唠一嗓子:“今晚在山中过夜,明天可抵达松江郡城。
卜侍和东西还有小狗崽儿,三个小家伙兴奋异常。终于可以入住客栈,睡上一晚松软的床铺。
刑真随后打击:“别高兴太早了,前方有个山洞。今晚暂住里面,大家加快速度,早些生火做饭早些入睡。”
又睡山洞,刚刚的兴奋瞬间被浇灭。换作苦大仇深的样子,不情不愿继续前行。
山洞不小,以东西小跑带风的性格,在山洞里面能撒欢奔跑。可见其宽敞程度,容纳几人错错有余。
正当众人准备入睡时,女子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打断刑真等人思绪。随着声音临近,四位妖娆女子并排进入。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碎花长裙的妙龄女子,五官精致落落大方。其余三人姿色都不错,放到市井中,绝对是明动一方的丽人。
一位丰腴妇人,一位侍女服饰看似乖巧的少女,一位穿着暴露身材 火辣的女子。
这三人看其神态,均对碎花长裙女子恭敬有加。进入山洞,也是这位碎花长裙女子帅先开口。
语气温和不失礼貌:“路过山洞再次借助一晚,打扰各位多有不便望海涵。”
眼神极好观察细致的刑真,发现四人走在这荒山野岭的。鞋子全部干净如新,不染丝毫尘土。特别是丰腴妇人,雪白色的鞋带儿毛茸茸的。不见丁点儿的尘埃,就像是步履轻盈不沾地面。
刑真笑着回应:“不打扰不打扰。”
私底下却是偷偷拿出三阳开泰符,藏于袖中准备灌输真气。小年儿这是心湖传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做恶事,何须强人所难。”
刑真想想的确如此,偷摸收起符。笑着说:“山洞是无主之地,诸位随意即可。”
说完便不再理会四人,微闭双眸似睡非睡。当然不敢真正入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四位并不是人。
侍女打扮和火辣女子二人,找一处空地铺垫好一块精美绸缎料子。然后请长裙女子落坐,二人则坐在旁边,一个帮忙梳理发髻,一个揉捏后背。
只有丰腴女子站着没动,看向刑真时偷偷添了舔嘴唇,阴阳怪气说:“小哥好生帅气,这是打算去哪里?“
刑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极不情愿回了一句:”去松江郡。“
丰腴女子咯咯轻笑:”缘分呢,我们也是去松江郡,不如一起上路相互有个照应。“
说话时,女子径直走向刑真。一身单薄的紧身衣衫,难以遮掩呼之欲出,走路时晃动不已。
刑真赶紧正色阻止:”我们要休息了,有事白天说。“
这时小东西悄悄走到刑真身边,附耳小声说:“刑真哥,这个声音有些……”
“哈哈哈,缘分不浅,在荒山野岭可以相遇。几位小娘子可以兴趣一起共度良宵。”
只见滚滚黑烟中包裹一男子掠入洞中,透过烟雾隐隐看出男子尖尖的鼻子,比一般人长很多很多。
小东西咽会到嘴边的话,一个激灵躲到刑真身后。后者摸了摸小脑袋示意没事。一只手掌隐藏在袖笼中,死死的攥紧符。
看了一眼小年儿,这位大剑客抱着小狗崽儿轻轻摇头,刑真耐着寂寞没有做出反应。
小卜侍也一个打挺跑到桃花身后,结果发现桃花颤抖的比他更厉害。小家伙自豪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站到桃花身前。
黑雾男子看向刑真等人时,同样舔了舔嘴唇。而后更多心思则放在了四位女子身上,那绿油油的眼神可以穿透黑雾。
先是扫过坐在一起的妙龄女子三人,长裙女子和侍女打扮的女子默不作声。穿着火辣女子冷哼一声:“皮子痒了直说,老娘成全你。”
黑雾中的男子不以为意,眼神反而更加火辣:“我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够味儿。”
长裙女子面无表情对身边的火辣女子说道:“不用理他,逞口舌之威罢了。我们有要事在身,今日暂且放他一马。”
黑雾男子咋舌:“是怕拼个你死我活吧,放心,我懂得怜香惜玉,会手下留情。”
见三人不理睬自己,又转身看向丰腴女子。黑雾男子调侃:“岁数大点身材不错,看样子今晚有兴趣陪陪本尊。先过来捏捏腿,给爷放松一下。”
丰腴女子始终保持笑意,没有像其他同伴一样冷漠。反而像是看到熟人,热络的上前大招呼。
“黑魁老哥,这么多年了脾气依然不改。黑风山就咱们几个邻居,整天打生打死何苦来哉,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黑雾男子:“嗯,此话有理。坐到床铺上一起谈更好。老哥体力好着呢,哪天有时间,你们四个一起来老哥家床铺上试试看。”
丰腴女子笑着回应:“老没正经的,是不是也要去往松江镇。”
“当然,江湖大会这么好玩的事儿,怎能少了老哥我。山下娇滴滴的女侠,正等着投怀送抱。“
丰腴女子正欲开口回应,火辣女子语气不善:“黑娘,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不怕脏了你的眼睛。立刻回到少主身边,养精蓄锐明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