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 武道一境开 人狗剑江湖
观战的杨老头儿突然面色骤变,一拳递出砸向空荡荡的天幕。只见拳风下,一团洁白雾气怦然砸开。
杨老头出手如电,一拳接着一拳砸向天幕。一朵又一朵的白色烟雾炸开。
碎裂后如同淼淼白色烟雾,缓缓汇去到银色大龙躯体。后者像是寻到了大补的食物,将落到体表的雾气全部吸收。
银色大龙身躯瞬间膨胀,直至是原有的二倍方才停止。此消彼长,银色长龙轻易击退红色大龙。
一口将乳白色珠子吞下,随即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形无踪。
天幕中凭空出现的洁白雾气,也随着银色长龙的消失而失去踪迹。
一切落幕后,杨老头仰天破口大骂:“该死的山神,既然你主动来找茬,咱们山不转水转,早晚有相见的一日。“
红色大龙重新蛰伏到刑真体内后,少年也退出闭目状态,缓缓睁开眼后疑惑问道:“杨老,我刚刚入定时好像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有两条大龙?"
杨老头:“的确。你所见为真。”
刑真疑惑不解:“大龙是怎么回事?”
杨老头儿解释:“大龙是人体武道显化,乳白色珠子是武道气运。红白二龙争的是武道气运,武道一境第一人的武道气运。”
“珠子被银色长龙夺走,代表着他的主人是现在武道一境第一人。”
刑真挠挠头反问:“杨老的意思,我现在是武道第二人?”
后者恨恨的点头:“的确如此,武道气运在你体内生出,本应你是武道一境第一人。现在成了他人的嫁衣。”
刑真不以为然,而且咧嘴大笑:“一境第二人也不错啊,很强了吧。”
杨老头儿被气得压根痒痒,一烟袋锅子下去比平日重上数倍,敲得刑真呲牙咧嘴。
杨老头尢不解气,破口大骂道:“笑个屁,天大福源就这样丢了,你居然还能没心没肺的笑。“
刑真坦言:“第一第二无所谓的,都是很强。”
杨老毫不留情:“你懂个屁,每个境界第一人受这方天地庇护。可以没有平静随意突破。”
刑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已经被人夺走了,生气也没用。娘亲说过,有困难不怕,但是不能放弃。”
“杨老您放心吧,即使突破困难重重,我也不会放弃的。”
杨老头想想地区如此,啧啧道:“行吧,既然你小子这么想得开,也就没必要介意一境第一第二。”
刑真道:“刚刚隐约听您说山神,难道是这片水泊山的山神争夺武道一境第一人?”
刚刚心情好转的杨老头,听闻后立马心如死灰:“想多了,一方山水神道,怎么可能区区武道一境。而且神道是神修,不会来争渡武道气运。”
刑真:“哦,那就是山神的徒弟了。”
“咚”又是一 烟袋锅子,杨老头恨铁不成钢:“你当武道一境第一人第二人是大白菜,遍地都是?和你争夺气运的人,有可能远在万里之外。”
“红银双龙是被武道气运牵引而出,和地域没有关系。山神只不过是帮助那个人一下而已。”
刑真:“哦,哦,原来如此。山神为何这么做,和山寨或者说和我有过节吗?”
杨老头没好气回了一句:“不知道。”
刑真担心在吃烟袋锅子,悄悄走远继续播种。十四岁少年武道一境第二人,想着想着心底便是美滋滋的。
不由得心神合一,咧嘴偷摸傻笑。
这一幕自然被杨老头儿发现,本就有气儿在身。又被刑真的不争气二次重击,脸色当时就黑如锅底。
扔下一句:“明天开始随着队伍上山打猎,同真正的猛兽搏杀。”
气呼呼的杨老,头也不回转身就走。留下偷摸傻笑的刑真一人。
世事无常,刚刚准备放声大笑的刑真,突然看到杨老头儿去而复返。担心吃烟袋锅子,赶紧把咧开的嘴憋回去。
杨老头气呼呼的走进刑真,不由分说一把抓起,两人同时在原地消失。
在出现时已是在一座群山环绕的山谷。特殊的山谷冬天没有积雪,春天没有绿草,光秃秃永远是赤红色。
山谷中央横窝着一头妖兽,身体似狼,尾端长有一颗龙头。雪白绒毛长而细密,只不过染血后不再纤尘不染。
特别是腹部一尺多长的伤口,将肌肤刨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内脏,尤为的醒目可怖。
庞老和金老早已立身在妖兽身边,预料刑真会到来一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余老和刑真保持安静。
山谷寂静无声,形似大白狼的妖兽拼劲全力睁开眼眸。人性化的充满祈求,片刻后又不甘的缓缓闭合,心跳也随之停止。
不等好奇的刑真追问,庞老开口解释:“此妖兽名为魁獒,此前是你们青阳山中传说的白狼。”
见刑真一副若有所谓的样子,庞老继续道:“上前面等着,一会魁獒的幼崽出生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认为是它的母亲。”
“不用培养感情,不用签订契约,小魁獒和它第一眼看到的人,自然而然天生亲近。以后会是最好的朋友,也会是强大的助手。”
刑真愣愣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仔细琢磨庞老的言语。一时间有些发呆,不知如何是好。
杨老头没好气儿催促:“想啥呢,天大的机缘还想错不不成?”
很不客气的给了一脚,踹得刑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稳住身形时,已经临近大白狼躯体。
杨老转头看向金三多问道:”隔绝阵法布置好了?“
后者拍拍胸脯道:”放心吧,狗屁山神暂时发觉不了这里的异常,等发觉时,嘿嘿……。“
杨老头来了兴致:“魁獒就这样生产了?神秘妖兽没来偷袭?山神没来捣乱?“
庞老解释:“魁獒用心良苦,为了躲避神秘大妖的袭杀。自己抛开腹部提前临盆,可惜了一头有情有义的大妖。”
杨老儿大露赞叹神色:“人有情妖也有情,可是为什么人妖不和连年大战。”
金老摇头晃脑:“万年恩怨万年愁,岂是朝夕可消融。试问人妖和平时?金老头儿我且不知。”
杨老头儿:“呸,老毛病又犯了,狗屁不通的打油诗。话说山神没有插手干扰?”
庞老:“说也奇怪,原本一直感觉有人盯着这里。就在刚刚魁獒自行提前临盆是,窥探好像突然消失。也许是这位山神大人有其他事情,暂时分身了吧。”
杨老头儿一拍额头哈哈大笑:“这叫自作自受,该死的山神的确有事分身。生生帮助他人抢夺了刑真的武道一境第一人。没想到有得必有失,疏忽了山谷这边的魁獒”
庞老和金三多同时震惊:“还有此事细细说来。”
待杨老头儿简单讲了一下双龙夺珠的经过,庞老眉头紧锁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撕破脸皮了吗?”
就在三位老人说话之际,魁獒尸身伤口处缓缓蠕动后,钻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
寸许长的皮毛粘连在一起,红白相间贴在肌肤。不蓬松也不美观,红色是血,白色是原有的皮毛颜色。
细看下像是一个小狗崽的脑袋,蠕动着小鼻子在寻找什么,身躯亦在用力。好似把吃奶劲都用出来了,努力向外攀爬。
慢慢的露出脖子以及身躯,巴掌大的小家伙没有魁獒的威武,倒是看着像是一只小狗崽。
杨老头催促:“还等什么,立刻抱在怀中,让小家伙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是你。”
刑真照做,轻轻抱起小狗崽。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走向魁獒头颅位置。
轻轻的放下小狗崽,闭合的眼眸对准大魁獒的头颅。寸许之间近在咫尺,若是大魁獒有呼吸,定然会让小狗崽感受到温暖。
三位老人意识到刑真所想,这是放弃了让小狗崽天生认主的机会。想出手阻拦为时以晚,小狗崽已经睁开眼眸。
小家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雪白的狼头。发出了两声“吱吱”的声音,似有疑惑有询问。
见雪白狼头没有反应,小狗崽试探着伸出前爪,轻轻挠了挠对面雪白的长毛。
只见血白的大狼头,铜铃般闭合的眼眸,突然间在急剧颤抖。面部亦露出痛苦的挣扎。
随着颤抖的急剧,闭合的眼眸缓缓露出一条缝隙。大魁獒太虚弱了,眼眸仅仅睁开了指缝大小。
缝隙间的眼珠了看了看小狗崽,眼珠转动后又看了看刑真。最终安静的慢慢闭合,好似解脱不在有留恋。
刑真走到近前顿下身,轻声低语:“魁獒阿姨您放心去吧,我会帮您照顾好小家伙。不过要事先说好,我穷,没办法天天给小家伙吃肉。”
小狗崽“吱吱”回应两声。刑真大喜过望,猜测到小狗崽能听懂他说的话。
可是低头一看方才明白,小家伙正用小爪子挠它的娘亲。并不是回应刑真,而是像是在说:“醒醒、醒醒,睁开眼睛看看。”
刑真就蹲在小狗崽旁边,一直看着没有打扰。直至小家伙累了、饿了、困了,昏昏然睡去。
刑真亲自动手,就地掩埋了魁獒的尸体。三位老人各自叹息一声,随后帮着刑真一起挖坑。
从此以后,这座赤红的山谷,多出了一个孤零零的土包。
收起手中的工具,杨老头抽了一口烟袋锅子后,凝重问道:“真不后悔?”
刑真点点头:“不后悔。”
杨老头拍了拍刑真肩头:“好,做你想做的。也许你是对的。”
刑真拱手抱拳:“谢谢杨老成全。”
随后轻轻抱起沉睡中的小狗崽,后者被惊醒。小脑袋不停摇摆,看看土包,又看看刑真。
看土包时有不舍,看刑真时有希翼。却又彷徨。
杨老头儿催促道:“该走了,不然小家伙会饿死。”
刑真想想的确如此,下定决心蓦然转身抱着小狗崽离开。
多年以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人一狗一剑,人是刑真,狗是刑水,剑是刑罚。
0077 山林野兽多 吃喝不用愁
山坡上,一位背负大刀的魁梧男子,和一位背负重剑的黝黑少年并肩而立。
背刀男子问:"想好没?"
黝黑少年答:"想明白了!"
背刀男子:"哦?这么快就想通了?"
黝黑少年:"为了生存别无选择。"
背刀男子意味深长一笑:"怕吃烟袋锅子吧?"
黝黑少年嘿嘿傻笑:"我去了。"
少年迅猛冲下山坡,每一步踏出势大力沉,随身溅射起浓浓的烟尘。
少年兴奋的高呼:"呔,野猪休跑,速速到碗里来。"
急行的少年猛然递出一拳,碰得一声狠狠的砸在野猪身躯。
后者横飞两丈多远,吃痛后嗷得一声嘶吼。翻腾着健壮身躯,起身后四脚着地。
左前足抓刨地面,头颅微微低垂。两颗半丈长的獠牙,精准的对准少年。
一声愤怒嘶吼后,大地轰隆隆作响。弥漫的烟尘包裹着野猪的身形,直愣愣冲向少年。
黝黑少年正是刑真,咧嘴一笑后不退反进。挥舞着小拳头嗷嗷直叫,撒欢冲向来势汹汹的野猪。
少年沉稳冷静,临近野猪一丈远突然跃起。而后一屁股坐到野猪背上。两腿一蹬调转身形,一手抓着野猪鬃毛,一手挥拳不断轰击。一拳又一拳,雨点一般砸向野猪头颅。
任由身下的野猪乱蹦乱跳,即使野猪弓起腰背尥蹶子。刑真始终死死抓住野猪鬃毛,狗屁膏药一般贴服在野猪后背,小拳头一直没停过。
夜晚山林间,火堆上烤着肥嫩的野猪。油滴落火堆中,滋啦滋啦作响。香味儿更是在林间传荡,围坐之人无不直流口水。
火堆旁不远处,一只大象、两只野鹿、一头黑熊、一只老虎堆在一起。跟一座小山似的。
大象少了一对象牙,野鹿少了一对鹿角。黑熊少了四只熊掌,腹部也被刨开,熊胆已被取走。老虎的惨状和黑熊差不多少。
始终跟随在队伍最后方的燕随,看着小山脸上堆满笑意:“这次出来太走运了,不用拼死拼活便捡到这么多的野兽。”
旁边的曲成臭骂了一顿:“你个胆小鬼,别当山匪了。找个地缝钻进去做一只老鼠算了,不用抛头露面。”
燕随毫不生气,理直气壮道:“老子性命珍贵,珍惜性命咋了,有错吗?有错吗?“
曲成始终保持一本正经:“一个大老爷们贪生怕死,你说有没有错。”
燕随仍然理所当然:“没错啊!”
翻烤野猪的奎山打断二人:“行了行了,一个假正经,一个胆小鬼。寨子里没有女人,你俩凑一起对付过吧。”
被骂二人一致对外:“好好烤肉,老子饿了。”
刑真适时问:“他们为什么击杀野兽却不带走尸体,难道不是为了生存?”
曲成解释:“有些山寨储备丰富,根本不在意这点儿兽肉。你没看大象少了象牙,野鹿少了鹿角等。猎杀这些野兽,无非是想取得野兽身上最珍贵的部分,拿到大山外面换银子。”
刑真想了想:“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燕随随口道:“想那么多干啥,不用出力不用担风险就有肉吃,我看 挺好。”
曲成始终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破口大骂:“你个胆小鬼龟儿子,让这些人继续霍霍下去,水泊山有多少野兽够杀。到时没有肉吃,饿不死你个龟儿子。”
燕随想了想:“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刑真附和:“曲成叔叔说的有道理,而且只是为了利益就击杀这么多野兽。的确太残忍了。”
燕随冷笑:“人类残忍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管得过来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紧落得清闲,还少得罪人。“
曲成一语道破:“你是怕仇家太多小命不保吧?”
燕随指着曲成鼻子开骂:“整天板着脸跟个木头桩似的,揭短有瘾儿是吧。哼,你等着,早晚给你苦头吃。”
曲成打趣:“别以后了,现在就给我苦头吃咋样?不如咱俩单挑。”
燕随:“鬼才和你单挑。”
曲成懒得在理会这个胆小鬼,转头对刑真道:“为了生存可以击杀野兽,但是不可以为了金钱无节制的击杀。虽然他们没有智慧,死后转生如果能做人会更好。可是他们一样会痛苦,一样有传承。”
“这样无节制的击杀,很容易断了他们的种族。特别是身怀幼崽的野兽,杀一只等于毁掉几条性命。”
刑真似懂非懂:“曲伯伯的意思是,不到情非得已时,千万不可以击杀怀有幼崽的野兽?”
一本正经的男人点点头:“是这样的,没看到算他们走运。既然看到了就应该管上一管,明天大家长点精神头。找到这些滥杀野兽的山匪教训一番。“
刑真拱手抱拳:“刑真正有此意,只是,只是嘿嘿。”
燕随接口道:“只是实力不够吧。”
刑真咧嘴傻笑,曲成不忿道:“你实力够,明天你打头阵。”
燕随当即老老实实闭口不言。
这时翻烤野猪的奎山,撕下一快金黄油亮的猪腿肉扔给刑真,叮嘱了一句:“小心烫。”
刑真接过道了一声谢,随即结结巴巴道:“奎山伯伯,能不能多给我一块。”
后者随时又撕下一块肥瘦相间的烤肉,扔给刑真笑道:“小子有良心,是留给刑水那只小狗崽子吧?”
刑真笑着应:“是。”
奎山指向南端道:“明天走这个方向,今天捡到野兽尸体,是指向这个方向。正好大刀快生锈了,去见识见识这帮可恶的家伙。”
燕随催促道:“我说奎山老哥,我们的烤肉什么时候好?肚子咕咕叫了。”
奎山没好气回了一句:“等着,下波烤熟的肉,给问成和崔明福打包装起来。先紧着小家伙们,槽老爷们儿最后。”
一众上了年纪的山匪听闻后,皆哈哈大笑。没人因为奎山的偏心而生气,反倒是觉得理所应当。
也是这群上了年纪的山匪,用各自的行动告诉了刑真,事有两面对错分开讲。同样是击杀野兽,为了生存少量摄取,和为了金钱无节制的杀戮。两者天壤之别。
肉香愈发浓郁,奎山背后的长刀派上了用场。一块又一块外焦里嫩金黄酥脆的烤肉被片下。
刑真很是勤快,小跑着送到每个人手中。
姬大成始终少言寡语,接过烤肉后说了一句:“谢谢小家伙。”
五个字,怕是刑真来山寨以后,听这位老汉子出口比较多的一句话了。 郑夜郎感知到刑真邻近,做贼似的赶紧收起随身携带的小人儿书。一脸坏笑接过烤肉,闻了闻赞叹道:”真香。“
刑真左右瞄了一眼,凑近郑夜郎身边,小声问道:“郑伯伯,您看的什么书?很入迷的样子,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郑夜郎当场满脸绿油油,骂了一句:“小屁孩儿上一边儿玩去。”
刑真又迷糊了,不就借本书看嘛,至于生这么大气。
赔老底做东,崔明福和问成陪在一起,三人投掷骰子互换银子。
刑真蹲到附近,小声问:“你们玩的这么高兴,也教教我呗。”
赔老底儿撇了一眼反问:“有银子吗?”
刑真直言:“没有。”
赔老底儿气得跳脚:“没银子别来捣乱,哪凉快哪呆着去。”
问成在旁添油加醋道:“刑真想要学,先坐到叔叔身后看怎么玩。赔老底儿输的正惨,心情不好别搭理他。”
刑真果真坐在问成旁边看了良久,最后偷摸跑了。
陪老底见状哈哈大笑:“小屁孩儿,看到动真银子,脸都绿了。”
话说问成和崔明福俩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和赔老底儿一块起哄。
刑真躲到一边儿恶狠狠咬了一口烤肉,含糊不清嘀咕道:“哼,玩骰子没有吃烤肉舒服。”
夜晚刑真等人被一阵阵“斯斯”声惊醒,起身后愕然发现,被密密麻麻的蛇群包围。
地面一层,倒是不大均在一丈长左右。蜷缩在地面蠕动,每条蛇头颅三角形状,喷吐着猩红的蛇信。
不仅如此,树上也是,因蛇群数量庞大,时而有被挤下树干。掉落在地面噼里啪啦。
惊醒后的奎山破口大骂:“郑夜郎,你个王八羔子怎么把火堆看灭了。”
远处传来郑夜郎的哀嚎:“我怎么知道,看到精彩的地方没有光亮了,老子还生气呢。”
“我靠,快来救我,老子怕蛇……”
奎山冷喝:“把刑真围在中间,朝着南端杀出去。”
“郑夜郎你他娘的自求多福吧。”
远处传来不甘的哀嚎:“一群不够义气的家伙。”
刑真拉了拉随燕的衣角:“燕伯伯,不然你和我站在一起吧?有人保护安全很多。"
后者差点气吐血:“一边儿呆着去。”
奎山大喝一声:“保持队形,杀。”
只见众人无一退缩,或用刀或用拳,或是长剑长矛。步伐一致宛如训练有素的军士,无一人退缩。
包括一项自认为性命曾可贵的燕随,像是换了一个人,丝毫不见丁点儿的胆怯。
每位的功夫都不弱,杀入蛇群如虎入羊群。硬生生打开一条通向南端的道路。
被围困在中间的刑真,严重拖众人的后腿,倍感憋屈。
又被几人高昂的气势感染,手痒心痒全身都痒。猛一咬牙,对阵奎山和燕随的缝隙轰出一拳。
嘭得一声砸碎冲击过来的蛇头,一击得手信心倍增。眼见又有两条青蛇躲过奎山的大刀,直奔奎山腰部而来。
刑真踏出一步,侧身奎山和燕随的缝隙冲出。左右开弓两拳接连递出,两条青蛇应声掉落地面。
突然刑真心湖紧绷,危险感骤然在心底升腾。只听啪得一声,刑真转头发现耳边多出一个大手,掌心攥在一条青蛇七寸处。
奎山提醒道:“小心点儿,蛇有毒。”
刑真郑重点头:“谢谢奎伯伯,我会小心。”
奎山手掌握紧,掌中的青蛇立时没气。挥手甩到一边,拍了拍刑真肩膀。
“小子加油,我看你行。”
刑真一边出拳一边嘿嘿傻笑:”谢谢奎伯伯夸奖。“
又是噗通一声,刑真周围烟尘滚滚。待的烟尘消散后,郑夜郎拎着一柄软剑现出身形。
0078 算计不知处 箭羽剧毒涂
蛇群难以伤到众人,但是数量繁多无穷无尽。并且在东西北三个方向,还有远远不断的小蛇加入其中。
奎山很快看明其中缘由,命令众人向南方推进。一众大龄山匪对付蛇群轻松自若,就连刚刚武道一境的刑真。
除却第一次突然杀出人群略有危险,接下来在众人保护下。拳意愈发的顺畅,击杀的青蛇越来越多。自身反而更加安全。
黎明时分众人杀出蛇群围攻,找一空旷地暂时休息。长时间的拼杀,不免有些疲累。加之众人年岁都不小,坐在地面喘着粗气。
奎山问:“郑夜郎,到底怎么回事。”
后者也不隐瞒,如实回答:”我也不清楚,按理说看书到最精彩地方。正是精神紧绷的时候,不该出现困意。“
“可是昨晚不知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睡着了。”
曲成疑惑道:“我总感觉事情不对,好像被人算计了。不然为何偏偏南面的蛇群没有增加。像不像是有意给咱们留个豁口。”
随燕的胆小劲又上来了,拼命点头道:“咱们回山寨吧,家里安全。”
曲成气得差点一拳递出去,笑骂:“你除了胆小还有别的优点没?”
随燕理直气壮反驳:“我这叫珍惜生命。”
奎山一锤定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有人算计咱们。哪怕回山寨,路上也会危险重重。”
“不如顺着他们的意思,往南面走看看到底有什么花样。”
大刀男子器宇轩昂落地有声,颇有些领头人架势。其余人等无从反驳,一一点头同意。
大人的世界刑真听的迷迷糊糊,他自己的世界却是精彩纷呈。长辈们决定去哪里他没有说话权,只得默默跟随。
心底则一直再想:”可惜了老虎大象的尸体,就这么白白扔给蛇群。“
另一处,和刑真等人落脚休息的地方,相隔一个山头。正有一队人联手围杀一群野狼。
这一队三十多人,统一制式黑色长袍。腰配半丈长刀,肩夸铁质大弓,身后背着满是箭羽的箭囊。
箭囊底部殷红一片,显然是射杀野兽后。在野兽身躯拿回箭羽从新放入箭囊,沾染的鲜血所致。
三十多人配合严谨,一排十人搭弓射箭,箭羽射出整齐后退。身后预备十人斜插向前,铁弓已经满月,瞄准后射出即可。
每人的箭术极其精准,十之**射中野狼头颅。二十人循环无空隙飞射,百十余头野狼愣是冲不到跟前。
几轮箭羽过后,狼群损失过半。地面的野狼尸骸连片。三十余人的队伍,还有十余人不在此列。
已经悄然迂回到野狼后方,形成前后合围展开毁灭性射杀。待灵智未开的野狼发现不对时,已经所剩无几。想逃跑已无能为力。
不多时,二百十余头的庞大野狼群,便被这伙黑衣人灭杀干净。众人纷纷取出钳子,掰开野狼的大嘴,拔掉口腔内两颗狼牙。
至于尸体,他们懒得理会分毫,直至原地弃之不管。
所有人都在忙碌,唯有一是六七岁少年。清闲的站着,意兴阑珊小声嘀咕:“一些破烂狼牙而已,换一些小钱,费这么大功夫得不偿失。”
突然有三头野狼诈尸,一头长有鬃毛的头狼和两头最为健壮的野狼。站起身后毫不犹豫奔跑,冲向没有人围堵的方向。
三十余人无动于衷,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悠闲的少年,慢腾腾取下肩头斜跨的大弓。
一次性在箭囊中取出三根箭羽,一起搭在弓弦上。目光根本就没有望向逃跑的野狼,而是随意的观赏周围的风景。
嗡得一声,三只箭羽离弦。准确无误的分别击中目标。三只逃跑的野狼应声倒在血泊当中。
少年随意得大量四周,仿佛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忙碌的人群中有人附和:“少寨主威武,少寨主霸气。”
少年随意回了一句:“帮我把箭羽拿回来。”
刚刚说话的人“哎”了一声,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小跑着拿回少年的箭羽后,双手奉上。
黑衣少年一根根接到手中,依次插入后背的箭囊。最后一支突然改变方向,搭在了手中的弓弦上。
和刚刚一样,随意的射出。一声斯鸣后,一只心脏插着一根箭羽的角鹰怦然落下。
刚刚取箭的男子恭敬询问:“少寨主,要不要把这只角鹰拎回来。羽毛多少有点儿用处。”
被称作少寨主的少年,缓缓摇头道:“把箭羽取回来就行,一路上兔子狐狸狗熊等不知杀了多少,不都扔了嘛。都是一些垃圾,无需浪费力气。”
男子屁颠屁颠取回箭羽,看少年略有沉闷。讨好问道:“少寨主好像心情不好,有没有小的能效力的地方。”
少年随意看了一眼男子后,唉声叹气道:“只是杀一些山林野兽太无趣了,如果有些活人给我练箭,岂不是更有乐趣。”
男子想了想道:“这么多野狼尸体,肯定会引来其他山匪前来。不如咱们埋伏在附近,来多少咔嚓掉多少。”
少年缓缓摇头:“在这里等着太枯燥了,无聊。”
男子思索片刻,贴近少年耳边低语……
刑真等人,休息过后目标正是这处猎杀狼群的地方。一来是后面蛇群不知退走没有,此次出行又没有扑杀到足够的猎物,等于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更多的是这些上了年纪的山匪,胆大包天的想看看到底何人算计他们。也想见识见识这些只为利益随意击杀野兽的凶人。
饶是刑真一行人见惯了风浪,看到野狼尸体狼藉满地的场面。无不骇然,痛骂行事者太过狠辣。
每一只野狼身下,都是一潭血泊。为了获取狼牙,有的将上下颚生生掰断,头颅处留一个碗大的窟窿。
有的直接砸碎上下额,牙齿崩落满地,唯独取走想要的两颗狼牙。
稍好一点的,被掰开狼嘴,耷拉着横陈在地面。剩余獠牙露在外面,恐怖而又狰狞。
一向正直的曲成,哀叹一声后怒骂:”哎,真他娘的造孽。这么多尸体怎么抗回去,留在这荒郊野岭太浪费了。“
正在举葫芦喝水的刑真,听到前半句甚感欣慰。可是后半句,直接将口中清水喷了出来。
曲成不管这些,大手一挥:“不追击这些凶人了,先把野狼尸体抬回山寨。浪费可耻,这些丧尽天良的玩应。“
一直有话语权的奎山大声喝道:“曲成说的没错,浪费的确可耻。能抗多少抗多少,把尸体带走。”
随后墨迹了一句:“还好这些家伙没用毒箭,不然真他娘的浪费了。”
众人照做,一一走向狼群尸骸。
每提及这些人,刑真便心有余悸。听到下毒后,更是胆战心惊。随后猛然在心中惊醒。
暗自嘀咕:“这些凶人根本就没人性,会不会利用这些庞大的尸体暗算他人呢?也许在这些凶人的眼里,他人的性命和野狼差不多吧。”
细思极恐,越想越是胆寒。刑真迅猛踏出,几个健步冲到众人最前。拦住想去收取野狼尸体的众人大声道。
”各位叔叔伯伯先等等,我担心凶人会在野狼身上做手脚。大家应该小心为妙。“
站在后方的奎山高喝:“刑真说的有理,这些凶人没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先别忙着收取尸体,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机关陷阱和人员埋伏。”
“郑夜郎、崔明福和问成到处看看,最好到周围千丈外。即要探查有没有机关陷阱,又要监视有没有敌人埋伏。”
“发现敌人立刻发信号,不得耽误。其他人等在附近检查,狼群尸体是最危险的地方,一定要小心检查。”
一直跟随杨老头儿观察机关陷阱,刑真对这行已经极为熟稔。但仍是仔细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心底却始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谨慎的刑真取出裤管中的黑色短刀,小心翼翼接近一头野狼尸体。猛然一个前冲,一脚重重踢在野狼尸身上。
野狼尸体横飞,随后嗖嗖嗖分别射出三只箭羽。一支笔直射向高空,剩余两支分别射向刑真门面和胸膛。
早有防备的少年刷刷挥出两刀将之劈落,箭羽落地后分别碎成两截。射向高空的力度最大,十多个呼吸后,方才落回地面。
再度试探下一个野狼尸体时,刑真被震惊后赶到身旁的奎山一把摁住。
“太危险了,还是交给这帮大老爷们吧。你这小子是杨老头儿和庞老的心肝宝贝,出点啥意外我们可担待不起。”
刑真笑着回绝:“奎山伯伯放心,我小心点儿没事的。”
奎山立时喝令:“不行,让你呆着就呆着。在过个两三年,想偷懒都不行。”
刑真悻悻然道:“好吧,有劳各位叔伯了。”
奎山吩咐众人小心检查野狼尸体后,在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垫在掌心处,小心翼翼捡起断成四节的箭羽。
箭头锋芒处涂满黑色液体,没有干涸,在阳关下反射幽暗银芒。
奎山咬牙咒骂:“这群出畜生想致我们于死地,箭羽全部涂有剧毒。”
经提醒后,刑真回味过来,学着奎山咒骂:“这群畜生太狠毒了。”
奎山一惊:“呦呵,会骂人了。”
刑真挠头:“还不是和奎山伯伯学的。”
这群山匪虽然年岁大了,经验和反应却是一点不含糊。检查过所有的野狼尸体后,没有一人受伤。
正如刑真所想,十之**野狼身下都暗藏箭羽。三支箭羽的,包括刑真发现的一处,其余还有两处。
剩下的都是一支箭羽,无一例外,全部射向众人门面。无论在什么方向掀开野狼尸体,箭羽均射向众人门面。
奎山见没有同伴受伤,放心后有骂了一句:“特娘的,还好他们所带箭羽不够多。不然每只野狼下面三只箭羽,够这群老兄弟喝一壶了。”
0079 水泊山水深 野兽朝兽猛
刑真打断奎山的咒骂,问道:“奎山伯伯,我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奎山否定道:“不能追了,既然有杀人之心,就有可能在前方埋伏。我们现在进去,正好踏入这些凶人的包围圈。”
“不知你刚才看没看到,有三支箭羽射向高空。”
刑真:“看到了,奎山伯伯的意思是,三支箭羽有意射向高空。给这伙凶人发信号的?”
奎山认真道:“的确有这种可能。”
刑真竖起大拇指:“还是奎山伯伯经验丰富。”
奎山笑骂:“学会拍马屁了?
这时众人均完成手上的工作,走远探查的三人也已经回来。围在一起一番商议后,均同意奎山的建议。
众人离去时哀叹不已,眼看着一群野狼肉有可能沾染剧毒。没谁敢冒这种危险,粮食白白浪费无不心头滴血。此次出山寨狩猎,也以失败告终。
临行前,刑真收取了两截断掉的箭羽,准备带回去给杨老头看看,能否瞧出些许端倪。
回返的众人心头沉重,一路上默不出声低头赶路。只有刑真和奎山,跟在后方侃侃而谈。
“奎山伯伯,能不能猜测出这伙凶人是谁?”
“暂时无法确定,不过看这手段,必然是水泊山的老牌山匪。以后在出山寨狩猎一定要多加小心。”
“水泊山到底有多少个山匪团伙?有多强大?”
“说来话长,水泊山大大小小的山匪团伙,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数不等,最少十几人,最多上千人。特别是有名次的几个大型山匪团伙,人数都在一千开外。”
刑真来了兴趣,追问道:“这个有人统计过?”
奎山道:“没有具体统计,是根据以前曾经发生过的冲突判断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发生冲突后,溃败一方有逃脱者亲眼所见。”
“哦,奎山伯伯能不能细说,让我多了解一下水泊山。”
奎山爽朗一笑:“好的没问题,不过我只能给你说说有排名的这些山寨。其他一些小山寨,没有什么传闻,我也无法得知。”
刑真拱手抱拳:“有劳奎山伯伯了。”
奎山笑道:“不碍事。”后,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
“水泊山排名前十的山寨团伙,风行寨人数不详,火墓寨人数不详。雷鸣寨人数不详,电掣寨人数不详。这四大山寨是永恒不变的前四强,人数也只是估算。”
“他们太神秘,没有人知道具体山寨位置和到底多少成员。是水泊山极为可怕的存在。”
刑真兴致盎然:“风火雷电,好有趣的名字。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奎山凝重道:“难说,其他山寨排名会根据实力变化而改变,这四个山寨却如同四座大山。始终压在水泊山一众山匪心头,挥不去斩不掉。”
“更诡异的是,其他山寨团伙,如果有传闻实力超过两千人。便会无声无息别人灭掉,若猜测不错的话,出手的应该就是这四大山寨。”
刑真:“是四大山寨一起出手,还是单一山寨出手?”
奎山无奈苦笑:“怕是只有天知道吧。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四大山寨之间没有发生过冲突,不然千人以上的大战,外界一定会有所察觉。”
奎山继续道:“四大山寨我所知就这些,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在水泊山立身,山寨成员数量绝对不能超过两千,否则后患无穷。以前有太多的前车之鉴,不用自己拿生命去验证。”
刑真无所谓:“我更想去追随娘亲的脚步,不会一直待在水泊山的。”
奎山哈哈大笑:“好好好,有志气,期待小刑真追赶上夫人的脚步。”
刑真诚挚道:“奎山伯伯是否也知晓娘亲的过去,能否给刑真讲解一二。”
奎山当即回绝:“杨老头和庞老再三叮嘱,不宜过早告诉你真想。怕影响你的心境。他们是为你好,所以别再强求。”
“我还是给你继续讲解水泊山山寨的事情吧。继四大山寨后,排名从高到低依次是洪光山寨、独狼山寨、大枭山寨、水泊山寨。山梁山寨、鹿邑山寨。“
“成员数量在一千到两千之间,实际上他们之间相差不多,排名大多是根据山寨统领的战力而决定。”
“这里就要提一下洪光山寨,七八年前突然出现的新生实力。寨主于洪光实力破为不俗,带领一众山匪势如破竹。”
“这才几年光景,据说由刚来水泊山时的几十号人。发展到如今接近两千,头脑和实力都不容小觑。”
刑真赞叹了一声:“的确厉害。”又问道。
“其他的山寨也和咱们一样,只打劫乡绅恶霸吗?也像咱们山寨一样,不欺压平民。实在没有食物,便自己种地,自己打猎。冬天居然吃白菜土豆,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啊。”
奎山翻白眼:“想啥呢?像咱们这种善良的山寨,水泊山仅此一家。”
“其他山寨哪管什么好人坏人,在他们眼里有钱就抢,有利益就拼。不仅如此,山梁郡那边曾经传来过消息,洪光山寨、水泊山寨。山梁山寨这三家,有可能和山梁郡官府勾结。帮着官府欺压平民,官府则帮着山匪打探消息。”
"现在余老正在探查,据说山梁郡的腾家,付家和于家。和山匪来往密切,可能也有所勾结。“
刑真安然伤神:“走到哪都一样,山匪有好坏,官府有好有坏,百姓也有好有坏。现在山梁郡郡守葛束人,为了金子肯定会和山匪勾结。”
奎山安慰:“放心吧,山梁郡的余老已经开始盯梢葛束人了。”
刑真突然心底泛凉,问道:“余老会不会有危险?”
“正常情况下不会,余老足够稳重,实力也不弱。只要山梁郡不派遣出驻扎军队的神修供奉,余老不会出大问题。”
“这样就好,余老人不错的。”
“算你小子有良心,这几次山寨去联络余老时,每次都问你近来情况。如果余老有孙子,恐怕对你的关心比对他孙子还多。”
“谢谢山寨叔叔伯伯对刑真的照顾。奎山伯伯,您今天和我讲这么多山寨的秘密,不怕我出去泄露吗?”
余山意味深长说了一句:“即使你出去泄露,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会怪你的。”
刑真深感愧疚后郑重道:“奎山伯伯放心,我一定不会泄露的。刑真一向说道做到。”
奎山笑道:“好,我相信刑真。”
“对了,别的山寨都有名字,咱们的山寨有吗?”
“凤羽!“
“凤羽山寨吗?”
“不,就叫凤羽,只有凤羽。”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心底嘀咕:“凤羽和凤羽山寨没有区别啊!”
似知道刑真所想,奎山重复了一遍:“就叫凤羽,只叫凤羽。”
此时众人已经行至半山腰,突然感知山体微微颤动。山的对面有滚滚轰鸣声,好似雷鸣震耳欲聋。
一股阴霾悄然拢上众人心头,加快脚步登临山顶。放眼望去,无不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震耳的轰鸣声来自山脚下,伴随着滚滚的烟尘遮天蔽日。站在山头遥望,下面黄蒙蒙一片。
山脚下一望无尽,密密麻麻数之不清漫山遍野全是野兽。各种形态应有尽有,大到如一堵墙的大象,小道爬行地面的蚂蚁。
拥挤着朝一个方向奔腾,像是被召唤一般前去朝拜。速度稍慢体型略小的野兽,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强大的野兽踩在脚下。
被踩倒的弱小野兽,命运已经无法自己掌控。紧随而来的无穷无尽野兽大军,不会给它丝毫的喘息机会。
片刻功夫,倒下的弱小野兽,就会变成一潭肉泥。野兽群不会因肉泥而停步,继续践踏,蹄子粘连肉泥奔向远方。
燕随扒拉手指头,好似不够用,想拖鞋将脚指头一起算上。
曲成不客气的给他脑袋来一巴掌:“别查了,这股兽潮最少容纳了水泊山一半的野兽。杀出去没问题,多少会受点伤。”
郑夜郎哀怨道:”若是把这些野兽换成美女,该是多么美好的风景。“
赔老底儿立时揭短:“想得美,不如换成金子银子,堆积一起不就成了金山银山。有了金山银山何愁没有美女。”
奎山肃穆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些野兽中有不少开启灵智,踏入修行的妖兽。”
众人听闻心底一沉,有妖兽掺杂其中,危险程度可就太过可怕。稍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
奎山伸出手指接连指点:“那里、那里、那里,你们仔细看看。”
刑真也在顺着奎山手指方向望去,一头斑斓大虎,一巴掌拍碎阻碍去路的棕熊。
一头一人多高肌肉隆起的大猿,拎着一根乌黑的铁棒子。凡是阻拦其去路者,不管大小无不一棒子砸的稀碎。
一头五色孔雀,电光火石一般在兽潮中穿行。好多野兽在地面拖出一道沟壑后撞上,结果没有阻挠的穿透而过,原来是撞上孔雀的残影。
刑真暗自盘算了一下,眼下自己硬闯兽潮的成功的概率是零。丁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十死无生。
刑真道:“各位叔叔伯伯有实力的话,自行返回山寨吧。我在这里等着,待兽潮退去后自己一人返回就行。”
奎山怒道:“说什么屁话,你认为凤羽会做出这种事吗?”
曲成接着道:“兽潮当中的妖兽不少,粗略估算不下万余只,而且实力都不弱。硬闯的话,估计只有奎山一人能成功。”
燕随接着打击道:“回到山寨也是废人一个。”
奎山气得翻白眼,怒骂一声:“你们两个混蛋。”
刑真没有理会这些老山匪之间的打趣,一直盯着山脚兽潮的动向。
忽然瞪大双眸,看到一条四肢离地半丈,好像驭空而行满身鳞甲形似野狼的妖兽望向这边。
形似野狼的鳞甲妖兽,比野狼要大出两倍有余。一双猩红的眼眸有铜铃大小,炯炯有神。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山头怒吼一声,响声沉闷却传荡遥远。
妖兽周围百丈方圆内,所有野兽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鳞甲妖兽看向刑真这边,好似看到猎物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口水顺着嘴角流出。
0080 少年发奇想 狼尸藏大毒
鳞甲大妖一声怒吼,调转身形冲向众人所在的山头儿。
呼啦一大片猛兽,至少有上万只,跟随大妖一起冲向山头。
众人立身的小山,顿时抖动不已。野兽们扬起的烟尘,比之小山还要高大。
情况岌岌可危,奎山踏前一步:"你们后撤,切记保护好刑真。我来垫后。"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人亦想上前。
曲成一把拦住跃跃欲试的随燕,看似讥讽实则无比关心。
"你个怕死鬼靠后,这种事得我们这些男人顶在前面。"
不等燕随反驳,曲成继续道:"不用感激,你速度快,适合带领刑真撤退。
说完后,曲成迈步与奎山肩并肩。还有一位少言寡语的姬大成,悄无声息站到前方。三个男人如一堵墙。
奎山大喝:"够了,其余人等保护刑真后撤。违令者斩。"
这些上了年岁的山匪,像是听到军令一般。虽不愿却不敢反驳。
燕随猛一咬牙,抱起刑真极速后撤。速度的确够快,扛着刑真负重奔行,居然将跟随的郑夜郎等人甩出老远。
奎山缓缓抽出后背大刀,大喝一声:"杀。"
凌厉气息勃然迸发,一往无前冲向麟甲大妖。奔跑中的奎山大刀横扫,一轮刀芒过后,大妖周围的野兽尽数腰斩。
奎山面无表情,双手握刀继续前冲。临近大妖举刀劈出,和大妖抬起的森森利爪硬悍一起。铿锵作响火星四溅。
大刀微微旋转,擦着大妖前臂下滑。沿途火星连线甚是绚烂。长刀滑至大妖肩头,猛然用力割断鳞甲,深深嵌入血肉。
奎山回身抽出长刀,血溅三尺腥味扑鼻。
再观大妖好像不知疼痛,红着双眸挥舞前爪不断拍击。逼迫奎山不得不横刀阻击。
大妖的力量太过强悍,每次拍击刀刀背上,奎山身体都会随之下沉。一轮拍击过后,奎山小腿已经没入土地。
奎山心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大妖凶猛异常却不知疼痛悍不畏死。攻杀手段单调重复,根本不像是开启灵智的大妖。
曲成和姬大成的情况差不多,面对的虽是野兽,一样悍不畏死。
曲成一杆长枪刺中花豹头颅,本应该当即倒地不起的花豹。任由长枪在头颅内搅动,哪怕长枪在后脑穿透。花豹动作不停,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曲成。
好在后者临危不乱,千钧一发之际震碎花豹头颅,避免被咬断手臂的厄运。
姬大成人沉闷,打架也简单直接。没什么花俏动作,轮着拳头就砸。管你是发疯的大象还是怒吼的牦牛,一拳头下去骨断筋折。
不过还是遇到和奎山曲成一样的问题,一头头眼眸猩红的猛兽。即使头颅被砸的塌陷,仍然站起身不顾性命撕咬。
如此一来,给奎山等人带来了无尽的麻烦。撤退的脚步也被随之放缓。
奎山一刀逼退眼前的大妖,心有余悸大声道:“这些妖兽不怕死,长久下去咱们都得被撕烂。”
曲成长矛横扫,同样逼退周围野兽,分析道:“好像是被人操控了,看样子算计咱们的人手段不小。”
姬大成话语简单:“我看像。”
奎山咒骂了一声:“他奶奶的一群卑鄙的家伙,咱们坚持片刻,让燕随他们保护刑真跑出足够远。”
“然后把这群妖兽引向暗算咱们的人,我倒要看看,失去理智的妖兽会不会连他们的人一起吃了。”
曲成复议:“正有此意。” 曲成则只是点点头后,拳脚并用同妖兽搏杀。
燕随等人无奈下,带着刑真撤离向南端。途径野狼群尸体时。商议后决定向西边逃窜,毕竟南边有未知的凶人,北面有无尽的兽潮。东西方最为安全。
被人抗在肩膀的少年盯着野狼尸体若有所思。
燕随、郑夜郎等人,全神贯注凝视四周,担心有埋伏被包围,因而没有注意刑真的举动。
少年似乎遇到想不开的问题,狠狠锤了自己脑门两下。随后嘀咕了一句:“如果扬老前辈在这里就好了,两烟袋锅子下去什么都能想明白。”
眼看着已经奔跑过野狼尸体,横七竖八横陈在地面越来越小。落在地面的有毒箭羽,反射阳光刺得少年睁不开眼,
木讷少年突然不顾眼睛疼痛,双目绽放熠熠光辉。拉扯燕随衣角问道:“奎山伯伯是不是要与咱们会和。”
奔跑中的燕随没心思考虑其他,简单回了一句:“当然。”
刑真又问:“向西边逃跑,奎山伯伯还能找到我们吗?”
燕随:“奎山自有办法。”
刑真大叫:“燕随伯伯等等,咱们可以想办法帮帮奎山他们。”
燕随随手给刑真屁股来一巴掌“别胡闹,我要节约气力。”
刑真委屈道:“咱们可以利用刚刚的陷阱,帮助奎山伯伯他们阻击兽潮。”
燕随突然停止奔跑的脚步,放下肩头的少年后,又给刑真后脑勺来了一巴掌。笑骂道:“小子不笨啊?平时是装的?”
刑真柔着隐隐作痛的后脑,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聪明也要挨揍,还是做个笨蛋好。”
燕随没理会刑真的埋怨,招呼分散的众人聚拢。商议后一致认为此法可行,想想也是,常年在一个山寨居住,又怎么忍心看着同伴在后面独自浴血奋战。
既然想到能帮助奎山等人的办法,无不跃跃越试。山寨人都懂机关陷阱,加之从新整理,所耗费时间并不多。
奎山不在,燕随居然开始负责指挥。一切准备好后,吩咐众人埋伏在周围,接应奎山他们。
而后突然伸手抓向刑真。早有准备的少年,轻轻一跳避开被扛起的命运。
义正言辞道:“我要在这里等奎山伯伯。”
燕随冷喝:“不行,奎山有命令,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
刑真突然拿出准备好的短刀,刀尖直指自己喉咙。大声反驳。
“是刑真自作主张留在这里,奎山伯伯要怪,就怪刑真好了。我一人承担所有责罚。”
看着面无表情的燕随,刑真继续补充:“我知道你们听奎山伯伯的话,我也看得出,违反奎山伯伯的命令,会收到很严重的责罚。”
“可是我不怕,我不忍心看着他们独自面对兽潮,我也不能做逃跑的胆小鬼。”
燕随大怒:“说谁胆小鬼呢?”
刑真连忙解释:“燕随伯伯别介意,没有说您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不应该自己一个人逃跑。”
“想必你们都认识我的娘亲,换做我娘亲在这里,也不会一个人逃跑吧?我相信娘亲不会,您说呢?”
燕随若有所思后,忽然哈哈大笑:“说得好,要死一起死,今天老子陪你疯一把。”
蛰伏在暗处的燕随等人,终于等到了撤退的奎山三人。话说三人颇为狼狈,衣衫被撕咬的破破烂烂,周身上下殷红一片。
身后跟随的兽潮如蝗虫过境,横推树木踏平草地。伴着滚滚烟尘呼啸沸腾,各种吼叫混合在一起,杂乱而又刺耳。
三位渺小的人类,在近万头野兽的追击中,显得孤零零的。稍有不慎跌倒,恐怕就是被踩成肉泥。
奔跑中看不出三人实力强弱,皆是离地一寸,踏着虚空奔行。以至于没有被兽潮追上。
临近狼群尸体时,燕随轻飘飘降落在奎山等人前方,提醒道。
“陷阱埋伏好了,小心些通过。”
奎山没有理会燕随的好意,皱着眉头问:“刑真呢?”
燕随指向远处的土包,露着一个小脑袋瓜正在观望。
奎山拉起燕随继续奔行,途中不忘怒喝:“回山寨后有你受的。”
燕随难得的无所为惧:“死就死呗。”
见奎山等人安全行过野狼群,汇合后不再耽误时间,听从命令继续向东方奔行。
原本打算一直跑向南面,勾引兽潮和未知凶人碰面。可是见到刑真再此,奎山突然改变注意。为了确保刑真的安全,依照燕随等人计划,逃向东面。
身后的野朝在告诉奔跑中,前方的野兽突然停止。后方奔跑中的必然措手不及,相互碰撞在所难免。
二十九处机关,每处两只箭羽,最多能射杀58只野兽。在这浩浩荡荡的兽群中,沧海一粟罢了。
也就相互碰撞的骚乱,可以暂时延缓野兽追击的速度。刑真等人目的正是如此,能有足够的时间带着兽群找到前方有可能埋伏的凶人,一起作战岂不快哉。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一通砰砰碰撞后,紧随而至的是野兽痛苦的哀嚎。刚刚还是不惧生死,转眼间凄厉惨叫,不免让奎山疑惑。
回头观望不仅大吃一惊。原来兽潮践踏野狼尸体时,野狼新的伤口中腾起一缕缕黑烟。
被沾染黑烟的野兽,顿时全身溃烂,像是被烈火灼烧滋滋作响。可是没有见到明火,只见到有野兽不断倒下。
被黑烟沾染的野兽,顷刻间便被灼烧光皮肉只剩内脏。头颅亦是如此,头骨牙齿等全部裸露在外面。
灼烧不会因为没有表皮便停止,渗透骨骼冲击内脏和大脑。这才是不惧死亡的野兽,纷纷发出哀嚎的原因。
顷刻间就会将一头野兽灼烧成虚无。被灼烧的野兽,身体中再度冒出黑烟,传染接下来跟进的兽群。如此一来毒性不断蔓延,不断收割兽潮的性命。
浩浩荡荡的兽群,就这样被剧毒阻拦。一时半会无法突破狼群尸骸的阻隔。
刑真看着眼前炼狱般的场景,隐隐的不在痛恨这些野兽,反而生出怜悯心,为他们默哀。
饶是山寨这些上了年岁的山匪,见此景同样心生怜悯。惨绝人寰的剧毒太可怕了。
奎山心有余悸怒骂一声:“这帮畜生太狠了,若非兽潮误打误撞,倒霉的恐怕是咱们整个山寨。”
背刀男人咬牙切齿道:”调转方向,向南面进发。一定要找出来这些凶人,和他们拼了。“
山寨众人听闻后嗷唠一声:“奎山英明,干死他们。“
0081 少年互追逐 大妖口水流
剧毒狠辣异常,万余头追击的妖兽和野兽,最终穿越野狼尸体的,不过两千。
就连领头的鳞甲妖兽,亦是被浓重的黑色雾气灼烧没了一条大腿。不过这家伙不愧是妖兽,剩三条腿一瘸一拐追在最前面。
山寨众人压力减轻不少,加之有意放缓速度准备随时点后。就使得燕随扛着刑真,一骑绝尘奔跑在最前面。
眼看就要行进茂密的树林,奎山和刑真几乎同时大声喝止。
“前方有陷阱,燕随/燕随伯伯小心。”
燕随也不是傻子,紧随其后就看出端倪。止步在树林外,定定的看着前方。
只见紧随而至的奎山,抽出长刀横向劈出。刀芒若隐若现,宛如搅动空气带着气浪奔行。
所过之处掀开地皮三尺,所有树木全部倒塌。布置的所有机关陷阱尽数崩毁,无一处可以遁形。
如此一般奎山开路,后面人跟随,足足奔行近一个时辰。先前阻击凶兽的三人开始不堪负重,消耗最大的当属奎山。
幸好山寨人速度够快,终是追上制式黑袍的一行人。见这些人正在随意猎杀野兽,取走值钱部位后,尸体弃之不顾。
奎山等人便可断定,是算计他们的那伙凶人无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有多余话语,也没有什么畏惧,以少拼多瞬间厮杀到一起。
茂密的山林中热闹非凡,两伙想至对方于死地的山匪。和一群见人就咬见树便毁的野兽,不分敌我的混战在一起。
所剩两千左右的全是野兽,唯一的妖兽少了一条后退。站在远处持观望态度,没敢临近战圈。
两伙山寨人员压力不大,相互厮杀时,顺手对付普通的野兽游刃有余。
十四岁的刑真也没闲着,穿梭在野兽群中不断出拳。真拳愈发的熟稔,拳头间隐隐有拳意流淌。
刑真闪身躲过一头野狍子的撕咬,勾拳击飞在树上悄无声息临近的山猫。
突然听闻有破空声临近,刑真侧身闪躲迅猛出手,抓住一支偷袭来的箭羽。顺着箭羽方向望去,远处一位黑衣少年正不紧不慢的再次搭箭弯弓。
黑衣少年嘴唇蠕动,看口型似再说:“你是我的猎物。”
受伤动作也在进行,口型闭合箭羽随之射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越过山匪和野兽,直奔刑真门面。
箭羽虽是抛物线轨迹,速度却一点儿不慢。宛若黑色流光,比刑真的肌肤可要黑多了。转瞬间抵至刑真所站方位。
黝黑少年不及多想,双腿向后用力高高跳起。顺势攀爬到身后的树干上。
低头一看,箭羽射穿树干后,留下一个拳头大小前后透亮的窟窿。可见其力度有多大。
黑衣少年没有停止的意思,玩味儿一笑后继续拉弓搭箭。
刑真手脚并用迅速爬上茂密的树丛。猴子一般在树丛间穿梭,远离此处危险地域。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一边跟随一边放箭。路途上不忘收刮了同伙的两个箭囊,以备不时之需。
远处一直观望的鳞甲妖兽,被剧毒刺激后清醒不少。直勾勾的盯着哗啦啦作响的树丛。不经意间嘴角有口水流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也悄然跟上。
树丛中的刑真,灵巧得像只猴子。随意转换方位,躲避耳边嗖嗖嗖飞掠的箭羽。
逃窜的方向是没有山匪没有野兽,不曾被奎山劈砍过的地方。柔软的新生嫩芽鲜翠欲滴,春天出生的野草芳香扑鼻。
树丛中的刑真拔出裤管内的短刀,轻而易举的割断一条绳索。两丈多长的竹排长满倒刺,秋千一般的飘荡。
黑衣少年冷笑:“我们设置的机关,拿来对付我。真是笨的可以,枉我刚才拿你当对手看待,白白浪费我的感情。”
黑衣少年随意的跳向旁边,尖刺倒挂的竹排擦身而过。少年看都没看竹排的去向,继续搭弓寻找目标。
只见像秋千一般荡漾而又没人理会的竹排,上面轻轻跳下一位黝黑的少年。弯身猫腰前行,踩在草地上居然没有声音发出。
刑真手持黑色短刀,慢慢临近黑衣少年。正准备刺出短刀了解其性命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兽吼。
吼声震荡的两位少年大脑嗡嗡作响,身躯也被气浪般的音波击得横飞出去五六丈远。
一头满身鳞甲的大狼,流着口水冲刺后跳起。两只前爪左右开弓,预涂击杀两位少年,美美的饱餐一顿。
两位少年分别向两侧翻滚,面对鳞甲大妖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黑衣少年翻滚中大大咧咧询问:“咱俩先停手,合力对付该死的妖兽。”
刑真一口回绝:“我不认识你,不和你合作。”
躲避鳞甲妖兽大爪子的黑衣少年尢不甘心:”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形意,乃是水泊山第五大山寨团伙的少寨主,和我合作亏不了你。“
刑真仍然回绝:“我不认识你,不和你合作。”
于形意已经没有机会在多做辩解,正被鳞甲大妖扑杀,四处逃窜险象环生。
刑真有些发蒙,躲来躲去自己反而被凉在一边,成了看戏者。呆呆的站在边上不知如何是好。
心底正在琢磨是否来个乘人之危,先把于形意击杀。转而一想不妥,杀了于形意自己就要一人面对鳞甲大妖,恐怕是凶多吉少。
正在思考要不要退回去和奎山等人会合时,一巴掌拍飞于形意的大妖,突然眼眸红芒更胜,比之刚刚鲜红刺目。
大妖此时舍弃道嘴边的黑衣少年,转头不顾一切冲向刑真。好在此时大妖失去理智,忘记使用刚刚的兽吼。
大巴掌轮动起来罡风猎猎,五只锋锐的利爪足有一寸多长。一看便知,可以轻易洞穿人的身体。
惊骇中的刑真却不慌忙,敏锐的双眼仔细观察后。突然暴起,不退反进冲向满身鳞甲的大妖。
眼看着将要临近,刑真突然弯身翻滚。两个翻转便抵达大妖腋下,鲤鱼打挺站起身后。猛然挥动漆黑的短刀,精准的插入大妖肩头的伤口。
正是奎山阻击殿后时,长刀砍中的部位。一声愤怒的嘶吼,传荡在山林之间。
刑真预拔出短刀逃跑时,惊骇的发现,大妖血肉蠕动鳞甲闭合,将漆黑的短刀死死的卡在肩头伤口里。
稍微愣神之际,大妖挥舞另一只爪子,自上而下拍出。呼啸的罡风吹拂的刑真面庞抽搐。
迫不得已,刑真放弃手中的短刀,向后弹跳躲避袭杀。头颅险而又险的避开致命一击,胸膛就没有如此幸运了。
刺啦一声前胸的衣襟被划破,胸膛三道血槽从脖颈延伸到腹部。鲜红温热的血液涌动,顷刻间浸透衣襟。
刑真不敢大意也不敢停歇,更不敢和大妖硬碰硬。不顾伤势转身就跑,正是跑向趴在地上喘粗气儿的于形意。
这个黑衣少年也好不到哪去,胸膛前破破烂烂血肉模糊。刚刚横飞是头颅撞到树干,脑门儿上顶了个拳头般的大包。
看到刑真跑向自己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自己死不算,还得拉着小爷和你一起陪葬?”
刑真没有一点儿的负罪感,反驳道:“你杀了那么多的野兽,也该适当找补回来一些。”
眼看可恶的黝黑少年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于形意怒骂一声:“王八蛋。”
之后不顾重伤在身,也不顾什么少寨主形象。起身后撒腿就跑,不忘回头讥讽:“你在我后面,要死也是你先死。”
于形意的话一点儿不假,大妖的速度比他们两个都要快。别只剩下三条腿左右摇摆,十多个呼吸间便追上奔跑的刑真。
没有什么犹豫,抡起大巴掌就拍。当得一声将刑真砸的飞出老远。
因此变动,刑真反而超于形意。同样没时间顾及内脏的翻滚,迅速起身后默念了一声:“多谢娘亲保佑。”
原来大妖中的刑真背负的重剑,除却震荡外在有其他伤势。
然后开始逃跑,这次换做刑真回头讥讽:“你在后面了,自求多福。”
于形意咬牙切齿,暗恨今天运气不好,碰上这么一个倒霉家伙。出门没看黄历,喝凉水都塞牙。
生气归生气,于形意并不想死。而且这片山林诸多机关陷阱,都是他指挥山匪们布置的。
对此地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奔跑中突然双腿发力向前跳跃。落地三个翻滚后继续奔跑。
身后的鳞甲大妖没有过多的花俏,横冲直撞一往无前。所以也就没有于行意一般幸运,普通一下没了身影。
只听得地下传来野兽的怒吼,而且大坑好像挺深。怒吼声带着回音,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
长刀行云流水且势大力沉,妖兽也好敌人也好,皆无法避开奎山的劈砍,刀锋所过鲜血四溅。
听到野兽吼叫,突然心生警惕,沉声喝问:“燕随,刑真呢?”
燕随使用的是一对短叉,灵巧的身形在敌群中穿插。如风随影飘忽不定,看准机会就是一叉刺出,野兽也好敌人也好,当即便是透心凉。
无怪燕随平日怕死,他这短兵交接和人厮杀,最是容易受伤。哪怕速度轻巧诡异莫测,在这种密集的厮杀中,仍然逃脱不了受伤。
眼看躲避不及,后背硬生生抗了敌人一刀。顿时皮开肉绽白骨深深。
听闻奎山问话,顾不得疼痛激灵灵打个冷颤。四下环顾后,腾出一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杀的太全神贯注,把刑真给忘了。”
奎山厉声怒吼:“你已经没了两颗脑袋了。刑真如果出意外,看你怎么想向山寨交代。”
“我去接应刑真,曲成带领大伙组成战阵,一个不留全部杀光。若刑真出意外,便将他们的山寨一起端了。”
0082 山林独战二 少胜男人悲
于形意没有理会掉进深坑的大妖,而是双目喷火盯着奔跑的刑真。冷笑一声:“不在需要合作,你可以去死了。”
这次不在向以前慢慢腾腾,而是迅速拿出三根箭羽。熟练地搭在铁弓上,弯弓满月后骤然射出。
奔跑的刑真,一直不断回头观望。倒不是关心于行意的死活,而是怕大妖把于形意吃了后,在吃他自己。
正好看大于形意的动作,没有惊讶反而异常的冷静。心底默念。
“为谁出拳?”
“生命?”
“为何事出拳?”
“尊重生命。”
“出拳对与错?”
“应该对吧。”
抬手拔出后背的重剑刑罚,双手握剑轮出,当当当三声过后,砸断三支激射的箭羽。
刑真动作一气呵成后,重重将刑罚插入地面。少年身形突然暴起,比刚刚奔跑的速度快上二倍有余。
如释负重就是这般,少了重剑刑罚,刑真感觉自己身体轻盈飘飘欲仙。奔跑起来耳畔风声呼啸,衣袖随风猎猎作响。
眼神敏锐的刑真,可以清晰捕捉到箭羽的轨迹。加之卸掉重剑后出乎意料的速度,轻而易举得躲避箭羽的激射。
刑真带着兴奋嗷嗷直叫向前冲杀,对面的于形意哭丧着脸。碰上这样的怪胎没地儿说理,速度和大妖不想上下,箭羽根本难碰触分毫。
最终盖棺定论:“这是一头人形大妖。”
眼见刑真越来越近,于形意自知无法善了。至于逃跑就不在奢望了,还不如痛痛快快战上一场。
可惜热血刚刚上涌,便被一盆冷水浇醒。俩人刚一交手,于形意便被一拳轰飞。
本就破烂的胸膛伤势更重,趴在地上大口咳血。心底怒骂了一声:“混蛋,看走眼了。不是神修而是一个武夫,一境武夫怎么有这么快的速度,不和常理!”
刑真恰巧在此时,一边挥舞拳头一边出言打击:“嘿嘿嘿,好像是神修。是神觉境呢还是神悟境呢?不过无所谓,跟纸糊的差不多。”
临近刚刚起身的于形意,一脚重重踏出。后者饶是有铁弓阻挡,噔噔蹬倒退十多步。胸膛被自己的铁弓撞击后,同时传来咔嚓声响。
稳住身形的于形意,猛一咬牙,咔嚓一声掰断手中的铁弓。两截铁管内分别取出一柄袖珍的骨弓,和一支袖珍骨箭。
骨弓没有弓弦,依旧迅速搭箭拉弓。握住骨箭的拳头两端,缓缓延伸出一条如骨弓一般颜色的细线,链接骨弓两端。
于形意怒吼:“宁可本命法器不要,今日势必杀了你,拿你的鲜血来祭奠我破损的法器。”
骨弓拉满,箭羽尖端亮起白色虹芒。于形意暂时无法真正掌控将来的本命法器,催动起来颇为费力,满脸涨红额头浮现汗珠。
于形意不敢怠慢,咬紧牙关催动骨弓,使之箭羽顶端一簇银芒愈发铮亮。
就在于形意折断铁弓取出骨弓时,山脉深处一座庞大的山寨中。一位面有刀疤的男子,在打坐中突然睁开双眸。
本就狰狞的面孔,因紧张而扭曲后越发的恐怖。暗道一声:“不好”。当即起身一闪而逝。
再观刑真,隐隐感知到骨弓的危险和可怕。毫不犹豫运转周身热流,铆足了劲力向前冲杀。
刑真看得清楚,绝对不能给于形意蓄力的时间,故而临近后拳头跟随递出。
不偏不倚砸中黑衣少年眉心,与此同时于形意骨弓脱手,箭羽斜上方激射。
骨箭太快,刑真根本看不清小小骨箭的行动轨迹,只听到砰得一声。随即看到肩头炸开,小半个拳头的血肉消失。
刑真无心顾及疼痛,两只拳头轮流递出。双臂热流涌动,拳意随着拳头迸发。
每一拳都是全力,特别是砸在于形意眉心的第一拳,当即便将黑衣少年震晕。
剩下的就是发怒的刑真单方面虐杀,为了克服杀人的心理负担。看向于形意就像是看待山洞中的沙包,可以没有负担全力轰击。
眼瞧着于形意瘫软到底,呼吸若有若无。刑真方才停手,放松后肩头的疼痛瞬间侵袭。
加之挥拳时牵动受伤的胸膛,刑真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面大口喘气,即便这样,愣是没吭出一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刑真刚刚喘息三口大气,还没真正感受到放松后的愉悦。远处大坑中传出一声高亢的兽吼。
声音越来越近,好似马上要冲出深坑。刑真亡魂皆冒,心想:“若果大妖在这个时候冲出来,自己眼下这伤势逃不能逃打不能打,岂不是难逃被大妖吃掉的厄运。”
黝黑少年目露坚毅,咬牙起身后拔腿冲出,方向正是困住妖兽的深坑。
眼看着鳞甲妖兽头上脚下跳出深坑,下一刻便会落到地面,对自己展开无情的攻杀。
刑真毫不犹豫,双腿弯曲后一跃冲起。掌心握紧一块布条,露出半截箭。阳光照射下,黑色箭羽闪烁寒芒。
刑真小小身影冲至大妖下方,两支黑色箭羽果断插入大妖少了一条后退的碗口大伤口处。
只听“嗷:得一声,凄厉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满身鳞甲的大妖落到地面后痛苦哀嚎,发疯一般打滚翻腾。
一击过后刑真耗尽所有力气,再也无法躲避胡乱抽打的大妖尾巴。嘭得一声被甩出十多丈远,撞击大树后躺在地面,听天由命。
插入鳞甲大妖伤口的两只断箭,正是在野狼群尸体处捡到的,上面涂满了曾经灭杀八千多野兽的剧毒。
直接刺入血肉肌肤,即便是有灵智的大妖也难逃侵袭。顷刻间鳞甲脱落,血肉开始消融。
愤怒的大妖看向刑真时充满恨意,以及无尽的杀意。回光返照般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决绝扑杀向瘫软的黝黑少年。
大妖绝望临死一击,刑真又何尝不是如此。眼睁睁看着鳞甲妖兽身形放大,自己无能为力提不起丝毫气力,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愿浪费。
“孽畜受死。”奎山洪亮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突然出现后刑真笑了,大妖绝望了。
一柄长刀轻松劈开没有鳞甲的大妖头颅,担心死的不够彻底再度反扑。老男人奎山没什么手下留情,连砍数刀,直至头颅炸开成血雾。
下一刻,刚刚铁血杀伐的汉子,瞬间变成了柔情似水的男人。弯身蹲在刑真身边,轻声询问:“没事吧,”
黝黑少年微弱道:“谢谢奎山伯伯搭救,我……”
奎山打断道:“别说了,我先给你简单包扎。然后带你回凤羽。”
刑真道:“皮外伤没事的,燕随伯伯他们还好吧?”
奎山佯怒:“他们没事不用你担心,现在立马立刻闭嘴,利用呼吸吐纳调节气息。”
“奎山伯伯,我渴……”
上了年岁的老汉子,轻柔的取下刑真腰间的葫芦。生怕水流太快会呛到少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抬高小葫芦。
而后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以及各种草药,不计成本一股脑往刑真身上糊。脱下外套后光着上身。
将自己的衣服撕成碎片,担心弄疼沉睡的少年,动作轻柔缓慢看着有点儿不像男人。
包扎得相当仔细,甚至有些过犹不及。左一圈右一圈,将黝黑少年捆得跟个粽子似的。
即使如此繁琐复杂,愣是没有将沉睡的少年惊醒。鼾声愈发响亮,呼吸趋于平稳。
奎山缓缓露出笑容,环顾了一眼远处倒在血泊中的黑衣少年,打量了一下没有尸骨,只有血雾的大妖融化的地方。
笑容愈发灿烂,对着刑真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
结成战阵的山寨众人,攻守相望形如一体。本就实力远远超出黑衣团伙,加之战阵加成,不多时便掌握绝对优势。
最倒霉的还是野兽,悍不畏死不能伤人却很烦人。故而帅先被两伙山匪击杀。
失去了野兽混乱的掩护,黑衣团伙实力的不足立马显现。在曲成带领下的战阵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留了两个活口,曲成喝问:”从实招来免你们一死,如有隐瞒,保证让你们比野兽更惨。"
两个被吓破胆的活口知无不言,什么来自哪个山寨,山寨的具体实力等等。不用追问全盘脱出,俩人抢着回答,生怕速度慢了而丢失立功机会,会丢掉性命。
俩人地位不高,所知道的也不多。没多久功夫,便把肚子里所知全部掏空。
然后就被郑夜郎一剑一个,结果了俩人。最后的疑问:“说好的不杀呢?” 话语也只说到一半。
曲成善解人意对着二人尸体解释:“是我不杀,不等于别人不杀。”
奎山背回刑真,腋下夹着刑罚和短刀。观察后发现刑真双唇乌黑脸色铁青。呼吸开始变得微弱断断续续。是中毒现象,而且中毒颇深。
凤羽一行人不在迟疑,简单打扫战场后迅速离开。为了尽快返回山寨,不在留恋什么兽肉武器,一切从简轻装速行。
就在众人离开不久,一位黑袍男子降临此地。正是面部有一条毛毛虫般刀疤的于洪光。
找到趴在地上的黑衣少年,狰狞着面孔迅速临近。本就有刀疤的脸庞,扭曲狰狞后更显可怖。
俯下身在于形意身体一通指点,随后又喂其服下一颗黑色药丸。良久后黑衣少年悠悠转醒。
睁眼后第一句话:“爹,是您救了我吗?”
于洪光缓缓摇头欲言又止。
“爹,您有话就直说。”
于洪光沉重道:“内脏尽数被捣烂,只能让你清醒片刻。告诉爹是谁干的,老子给你报仇。”
于形意苦笑:“我早该想到了,隐约听到是凤羽的刑真。”
于洪光道:“好,放心去吧,我会让整个凤羽给你陪葬。至于刑真,哼,想死没那么容易。”
于形意眼前逐渐归于黑暗,眼皮缓缓闭合。山林间留有男人痛苦的嘶吼,仿若地狱爬出的恶魔在召唤生命。
0083 山寨多条路 成郡多户人
山寨中一片愁云惨淡,三位主事人庞老,杨老头和金三多聚在一堂。相对而坐不分主次,均面色凝重,显得房间气氛格外沉闷。
房间内青烟缭绕,好似将这片狭小的空间与外部隔绝。
庞老道:“刑真毒素入体,孩子小身子弱。就算咱们强行将毒素逼出体外,对体魄的伤害却不能一时半会恢复。”
“我建议带他到山梁郡修养,毕竟郡城那边草药丰富,营养也能跟得上。”
金三多:“庞老此言秒哉……”
"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做打油诗,信不信我一烟袋锅子把你门牙锤掉。“
打油诗做到一半的金三多,硬生生被杨老头儿打断。翻了翻白眼儿无奈道:“我同意庞老的意见。”
杨老头儿发狠道:“我没意见,不过我现在更像把奎山曲成那几个小兔崽子腿儿打折。”
庞老安慰:“算了,事情经过他们都说的清清楚楚。不能全怪他们,这次的兽潮大有蹊跷。”
金三多看了看天花板,一语道破天机:“水泊深处……哦,哦,言简意赅。咱们这位山神老爷蛮大的手笔。”
杨老头儿气不打一处来,烟袋锅子敲打着椅子扶手狠狠道:“明天我出去巡山,找到这位狗屁山神,砸烂他的金身。"
庞老阻止:“不可,有山神暗中指引,洪光山寨迟早会摸到咱们。你们两个必须坐镇山寨以防万一。”
杨老头儿和金三多同时问:“你干嘛去?”
庞老回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儿:“我当然去照顾刑真,余山那边不能走动太勤,否则容易暴露。其他人照看刑真你们放心吗?”
剩余俩人无言以对,庞老转头看向金三多,问道:“新的落脚点建造完毕了吧?”
金三多郑重回应:“一切建造就绪。”
庞老点点头:“好,这次刑真和咱们在一起,一定要打造一条逃生通道,以备不时之需。咱们这些老骨头无所谓,刑真千万不能再出事儿。”
金三多拍着胸脯:“老庞尽管放心,花费了大量的龙纹钱,逃生通道周围布满大阵,灵气充裕。量他山神老爷神通广大,也无法发现密道的存在。”
庞老显然不放心这位账房先生,追问道:“通向哪里?”
金三多一脸得意洋洋:“远离水泊山和山梁郡,返回青阳镇也好,离开书水国也好,皆四通八达畅通无阻。”
庞老看着金三多不像搪塞的样子,方才满意道:“这次做的不错,事情就这样定了。刑真体魄康复,起码要一年左右。你们二人坐镇山寨多加小心,尽量保住这些老兄弟,别让他们晚年不得安生。”
杨老头儿和金三多郑重点头。庞老见二人认真对方,心中大石落定。扔了一句:“麻烦金老准备好所需费用,今日我便带领刑真下山。”
“哦,还有,刑水带去陪刑真玩耍。小卜侍和小东西也一并带走,给他俩找个学塾,省的在山寨里面游手好闲。”
金三多拍手赞成:“的确的确,山寨里需要一群有文化人来支撑。”
杨老头愤愤不平,举着烟袋锅子磨牙:“你那意思,没文化就没用了?”
金三多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庞老被二人气笑:“会议到此结束,准备准备带刑真下山。”
不等二人有所表示,庞老起身帅先离去。
杨老头在后面追问:“奎山和曲成这帮家伙,做错事就这样算了?”
已经走远的庞老远远出传来声音:“有过必须罚,不然难以服众。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自己看着办,不出人命就行。”
杨老头儿嘿嘿一笑,小声嘀咕:”这可是你说的,每天抓五头作恶的妖兽回来,内丹送到山下给刑真补充营养。“
金三多激灵灵打个冷颤,随后哭丧着脸哀怨一声:“我的小金库,估计要被刑真这次一把掏空。”
刑真足足昏迷了半月之久,这天感觉口干舌燥,想要起身找点水喝。隐约听到有两人在对话。
“你不应该每天都来这里,现在山梁郡出查得严,太危险了容易暴露。”
“你咋好意思说我,你的悬赏画像还在城墙上挂着。就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山梁郡,就不怕碰到神修一眼把你认出来。”
“我怕什么,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山梁郡有几个人能拦得住我?”
另一人是余山的声音,好像在跳脚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谁心疼你,我是担心你连累小刑真。”
和余山对话的自然是照顾刑真的庞老,被骂了也不生气,不以为意:“不是有你在吗,你保护刑真好了。”
余山怒气更怒:“放屁,刚刚还说怕我暴露,这就要让我这把老骨头拼命了?”
庞老突然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有种你袖手旁观。”
余山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就不怕大……”
话说一半,庞老做了个禁声手势,指了指床铺躺着的刑真。
后者心知肚明,被发现了无法在偷听,装模作样干咳两声。
耳边却想起两声“旺旺”狗叫声,在进行回应。
刑真缓缓睁开眼,侧头便看到了声音来源。趴在耳边的毛茸茸雪白小狗崽,正伸出一只小爪子抓挠刑真的耳朵。
刑真会心一笑,勉强抬起手臂摸了摸小狗崽,随后转头对两位老人诚意致谢。
“多谢二老的照顾,刑真昏迷以来,一直感觉身边有人陪伴。原来是金老和余老,晚辈……”
只见俩老头儿生龙活虎一般,一个健步窜到刑真旁边。打断他继续说话,同时出言安慰。
“刚刚醒来少说些话,保存点体力。”
刑真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俩老头儿倒是活跃异常,每次声音都是同步。
“孩子半月没进食,一定饿了吧,你等着,给你拿吃的去。”
刑真歉意道:“我有点儿渴。”
“有有有,都准备好了你稍等。”两个老头兴奋过度手足无措。一会想着先拿饭,一会想着先取水。
声音一致动作也一致,急冲冲奔向同一个地方。嘭的一声俩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同时伸出手指指点对方:“你去拿饭,我去取水。”
“你去取水,我去拿饭。”
结果急急忙忙的俩老头儿僵在当场,旁老一把抓住余山手指,喝令道:“先住口,我来说,你去拿饭,我去取水。”
这样方才敲定各自该做什么,急匆匆跑出房间。
床铺上的刑真看在眼里欣慰在心底,不禁自己问自己:“这是亲人的感觉吗?”
可惜好景不长,刚刚转醒的刑真。第二天傍晚,就被庞老给扔到一个装满绿色药液的大缸里。
看似平静的药液,刑真跳进去后立马沸腾。咕咚咕咚翻滚水泡,好似能把人生生煮熟。
实则温度没有真正的沸水那般吓人,不过浸泡在里面的少年。依旧是在煎熬,饶是刑真这般毅力坚韧,也忍不住发出野兽般嘶吼。
小卜侍和小东西也没能逃脱魔爪,庞老为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个水桶。无视俩小家伙手蹬脚刨的反对,被老人拎着脖领子无情的仍进去。
还有一个水盆,里面是小狗崽刑水。狗叫声变成了狼嚎。这个小院落,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到傍晚时分,必然会鬼哭狼嚎一番。
庞老每次都会在旁边盯着,看着药液一脸肉痛。那个小家伙不老实,敢私自跳出水面,老人家必然会准时出现将之摁回去。
并且会骂骂咧咧:“小兔崽子知道药液多贵吗?在敢浪费一点,看我不把你们屁股打开花。“
小东西嚷嚷着抗议:“刑真哥的药液比我们的浓稠,颜色也更加深。他的才值钱吧,别骗我们小孩子不懂事。”
庞老气得脸都绿了,又是一巴掌过去,打的小东西泪眼汪汪。
痛苦煎熬会伴随着诸多好处,对此刑真感触颇深。刚开始时,每次在药液里面出来。都会发现伤势好转很多,虚弱的体力也有大幅度回升。
到得后来,就连热量汇聚的胎芽,也跟随着液体一起沸腾。体表高温沸煮,体内热量骤升,搞得刑真苦不堪言。
可是少年没有想过要放弃的念头,要紧牙关一直在坚持。鬼哭狼嚎的声音倒是没断过,心底则在暗自告诉自己。
“一定要变强,一定要和娘亲一样的高度。才可以追寻娘亲的路,找出更多的答案。”
不止是在药液上坚持,练拳也尽最大的努力坚持。苏醒第三天,便不顾反对坚持将刑罚背在身后。
歪歪扭扭的拳把式,同时在这一天从新架起。无怪呼爱讲故事的老头,管正口中的主人太强大遥不可及,刑真担心有生之年无法达到那种高度。
余山铁匠铺子,傍晚时分肉香味儿扑鼻。围坐在屋内吃饭的三人,却只有两盘青菜。
李二狗子抹了把口水,哀怨的小眼神瞪了一眼掌柜的余山,然后从新低下脑袋闷头开吃。
封多智鬼头鬼脑凑到余山身旁:“掌柜的,锅里煮的肉好像糊了,您老应该把表面一层切掉。”
余山笑着回应:“你想得到美,只有青菜馒头,爱吃不吃。”
封多智悻悻然缩了缩脖子,好奇的问道:“这是给伤员的伙食吗?每天都这么丰盛。”
余老斩钉截铁:“不是,就是一个朋友。”
封多智疑惑更浓:“不对啊,掌柜的不是孤身一人吗?近些时日怎么无缘无故多出一个朋友。”
余山一瞪眼:“怎么你想要造反?我结交朋友还需像你禀告不成?”
封多智连声回到:“这说的哪里话,掌柜的误会了。就是好奇您别多想。”
余山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塞其嘴里:“吃你的饭吧。”
肉自然是给刑真煮的,刚刚出锅热腾腾的,余山便迫不及待送去。出门时小心翼翼,左右观望后确定没人尾随。
小院中正在玩耍的小卜侍和小东西,看到余山来后兴高采烈迎了上去。欢呼呐喊:“有好吃的喽,有好吃的喽。”
就连巴掌大小毛茸茸的小白狗崽子,也跟随在两个小家伙身后,旺旺旺叫个不停。
0084 山羊胡练剑 黑斗笠拘魂
旁老接过余山手中的瓷罐后不悦道:“不是告诉你尽量少来了吗?你个老顽固害死自己不打紧,别害了刑真跟着受罪。”
余老连声应道:“是是是,明天就不在过来了。这次来得路上,感觉有人在跟踪我。的确要小心行事。”
正在练拳的刑真,小跑过来笑着致谢:“谢谢余老前辈,这些日子没少破费。等有机会在请你吃一顿火锅。”
余山一听吃火锅别提多高兴了,摸了摸刑真脑袋:“好好好,小家伙恢复的不错。明天可以出去走走了,不用老是憋在院子里。”
随即老人有些黯然,看了看正在大口剁顾的小卜侍和小东西。又看了看眼前的黝黑少年,满心的失望和不甘。
庞老在旁 笑骂:“越老越回去了,又不是说让你不能来这个小院。而是隔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来看看这些小家伙。”
余老听到还有机会,失望立马消失,转而换做高兴:“好好好,夜深人静的时候来。”
“不过说好了,就算他们睡觉,我也得给挨个叫醒。”
山梁郡的纺市,比青阳镇要大得多。单单杂耍卖艺的摊位,就有不下十余个。
一人一剑一狗,被赶出院落后,百无聊赖的行走在纺市当中。黝黑少年腹诽不已:“练拳怎么了,一直练拳又怎么了,没听说过天天憋着练拳会退步的。”
少年随后低头问小狗崽:“你说,是不是庞老前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小狗崽旺了一声。
刑真嘀咕:“一声代表是,咱俩英雄所见略同。”
刑真弯腰将小狗崽抱起后抗在肩头,大笑一声:“走,带你去看好戏。”
一人一狗骡一起个子还是不够高,无奈下挤入人群。看到里面的街头卖艺后,刑真后悔了。
是一位山羊胡子的老人在耍剑,自从来到水泊山后,就开始和老人打交道。看个接头卖艺,居然还是老人。
刑真有点儿怀疑人生,暗自腹诽:“难道自己未老先衰,心理提前步入老年。”
本想就此离开,却无奈发现进来容易出去难。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不约而同向中心涌动,无非是想距离更近看得更清。
众人意不可违,刑真只得老老实实观看山羊胡老人耍剑。幸好老人的剑术不错,至少在刑真看来,有点儿门道儿。
只可惜老人年岁过大,出剑有形无力。欣赏欣赏则已,实用效果不大。而且这位老人年岁颇高,比山寨的老山匪们看上去更年长。舞剑没多久,便已气喘吁吁。
山羊胡老人收起长剑,拱手抱拳大声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今日借宝地赚些盘缠,望****的朋友赏光。“
随后捡起旁边的铁盘子,缓缓走向围观群众。只见刚刚呼喝声高昂的众人,跟见到瘟神似的,顷刻间鸟兽散跑得一干二净。
剩下刑真和一位身穿黑袍都带斗笠,看身形是一位男子。俩人孤零零站在原地,像是两根木棍挺立。
山羊胡老人先走向斗笠男人,预料之中的收到一颗碎银子。
老人道一谢后,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白天阳气重罡风烈,你这样包裹的严严实实,不怕热出虚汗吗?”
斗笠男子语气不善:“废话太多,钱不想要可以还给我。”
山羊胡老人立马改变态度:“要,怎么不要,还指望这点儿盘缠回家呢。”
说完话后,老人不在理会斗笠男人。端着铁盘子径直走向刑真。
在后者看来,老人身躯挡住了斗笠男人。以至于眼中只有这位老人,看不到身后的黑衣斗笠男人。
山羊胡老人走到刑真身旁,收了碎银子后,拍了拍少年肩膀意味深长道:“小家伙体力孱弱,最好少外出行走,免得被阴风趁虚而入。“
刑真抱拳:“谢谢老前辈提醒。”
山羊胡老人撇了一眼刑真背后的重剑刑罚,好奇问道:“小兄弟也练剑?”
刑真歉意:“老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偶尔练拳,并没有练剑。身后的长剑是家中长辈叮嘱必须背着。”
山羊胡老人回头撇了一眼身后的黑袍斗笠男子,随意招呼了一句:“兄台请自便。”
然后转过头对刑真笑道:“小兄弟可否帮个忙,陪老夫练急招。拳剑对打兴许能快些攒足盘缠,好让老朽尽快回家。”
刑真担心道:“老前辈,您的身体?”
山羊胡老人一拍胸膛:“放心吧,结实着哩。该担心的是你,别被老朽一不小心伤着。”
刑真也好奇,刚刚老人的剑术看似颇为高明,只是对剑术知之甚少,想不明白高明何处。又见老人体力不支,倒不担心会伤到自己。
抱拳道:“谢老前辈指点,晚辈却之不恭了。”
山羊胡老人哈哈大笑,后退一步抽出长剑朗声道:”好,来来来,老夫正好手痒,就地解决。“
少年摆出拳架,煞有介事出拳对攻。几个回合下来,刑真心惊不已。这老人看似松垮的剑术,挥动间仿佛铜墙铁壁密不透风。
老人气喘吁吁,脚步却轻盈若无。每次都会毫厘不差,险而又险得躲过刑真的拳头。
口中还在不断指点:“出拳太慢力度不强,你身体虚弱情有可原。不过这后劲跟不上,空门太多就是你的不对了。”
啪得一声剑面拍掉刑真拳头,老人啧啧道:“若是换做剑锋,你的拳头就没了。”
当的一脚踢在刑真屁股上,少年一个踉跄来个狗吃屎。山羊胡老人不以为意,口中出言毫不客气。
“别看屁股厚,照样是你的肉。也会疼会流血。”
这一老一少根本不是对打,而是单方面的虐待。过程没什么精彩和好看,只有一个少年在不断吃瘪。
这种似打非打似练非练,稍有人驻足看上一眼,便会了无兴趣的离开。时间久了,便只剩一老一少玩的尽兴,留不住观众。
黑袍黑斗笠的男子,观看良久后,索然无趣的自行离开。
山羊胡老人有所察觉,撇了一眼见黑袍身影远去。突然一改常态大喝一声:“小子认真点,老夫要动真格了。”
少年严阵以待,老人认真对待。不再指点教训。改换和刑真旗鼓相当,一拳一剑你攻我守相互转换。
在老人有意控制配合下,数次险象环生。二人攻守随之精彩纷呈,真像是生死仇敌街头大战。
精彩纷呈自然吸引了很多人驻足围观,你说好他说好,不多时便吸引了大量的人群。比刑真刚刚来的时候,还要热闹数倍。
观众越来越多,山羊胡老人却愈发体力不支。喘气愈发粗重,而且断断续续,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眼看着就要断气儿似的。
老人堪堪躲开刑真的拳头,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而后蹲在地面老脸通红,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小兄弟在帮老夫一个忙,收点回家的盘缠。"
刑真依话照做,心里则犯迷糊:”这老头儿怎么像是装的,明明感觉体力充沛,怎么说疲累就疲累了。“
"而且吧,已经停战了。这山羊胡老人确愈发的疲惫,看着像是要断气了。不会是有什么暗疾吧?"
想到此处刑真心底一惊,顾不得收取赏银,转身想跑过去看看老人,还真担心大意下出意外。
结果刑真刚转头,就被老人家狠狠瞪了一眼,没好气儿吩咐:“我没事,忙你自己的去。”
刚刚气喘吁吁,吩咐刑真做事时,理直气壮沉稳有力。木讷少年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头儿就是在装。
毕竟老人家刚刚指点了一二。再说看人杂耍给点赏银天经地义,刑真也就没去揭穿。
老人凄惨的不像样子,少年勤劳奔波。博得无数同情心,收取的赏银水涨创高。平底儿的提盘子,整整铺了一层。大多是铜板,少之又少夹杂些许碎银子。
围观人群散去后,山羊胡老人一改疲累状态。眉开眼笑收拾行囊,当然赏银一点没剩,麻利的收到自己的钱袋子当中。
收拾妥当后,山羊胡老人郑重抱拳:“江湖莫问出处,有缘自会相逢。”
不等刑真多语,手握长剑身背行囊的老人,哼着小调渐行渐远。
“遗忘了悠悠经年,淡却了生死宿命,烟雨红尘中,唯愿得一夕宁静,泛舟于九曲流肠,看日出江花,春来蓝滢,心无尘杂,一怀空明。”
少年目送身影消失,摸了摸肚子,又拍了拍肩头的小狗崽。
“回家吃饭喽。”
“汪汪汪。”
始一踏进院落小门,小卜侍和小东西正看着两个水桶瑟瑟发抖。见刑真归来,俩小家伙瞬间喜笑颜开。
一人抱着少年一条胳膊:“刑真哥,和庞爷爷商量商量,咱们不泡药液行不?”
小狗崽附和:“汪汪汪。”
刑真看向大水缸时,脸色当即铁青。苦笑摇头:“你们认为我能说的听吗 ?貌似我比你们更痛苦吧?”
俩小家伙撅着小嘴:“也是。”
刚做好晚饭的杨老,带着围裙未曾摘下。听闻刑真声音,走出房门催促:“赶紧吃饭,吃完饭泡澡。”
庞老看到刚进院落的刑真,突然面色凝重。一个闪身出现在后者身旁,仔细打量良久。
正色道:“印堂发黑神魂不稳,今天经历了什么?”
刑真一脸疑惑:“没什么,只是在纺市溜达了一圈。”
庞老不信继续追问:”仔细想想,在纺市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刑真苦思想不出个所以然,遂而将纺市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庞老听闻后叮嘱:“在遇到山羊胡老头儿,一定要感激一番。他今天救了你一命。”
刑真震惊无比:“庞老的意思是?”
后者娓娓道来:“所猜不错的话,黑衣黑斗笠男子是名鬼修,专门拘谨体魄虚弱之人的神魂。”
“你的症状完全相符,是山羊胡老头儿打断了鬼修的行动。后来拉你练剑更是为了保护你,而那名鬼修见无机可乘,才离开的。”
0085 书院好读书 赊刀门送刀
青阳镇私塾,苏先生走后,来了一位常先生。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儒杉男子,平日间做事中规中矩。
教书接近一年,没有过错也没功劳,对待学生们还算细心。传播的知识面颇为丰富,在小镇口碑不错。
单身一人的常先生喜欢下棋,小镇几乎没有人会此道。常先生便自己教了一个徒弟和自己对弈。
孜孜不倦,每日私塾放学后,都会留下这名学生陪他对弈。
许浩然盯着横竖十九道线交错的棋盘哀怨不已。无论是掷一百八十一颗黑子,还是一百八十颗百子,从来没赢过。
今天也是如此,对弈结束,复盘就免了。许浩然实在看不出这位先生的高明之处,只能说明太高明,高明的让人望尘莫及。
一身儒杉的常先生并未离开,微笑着等待许浩然将棋子收起。
少年疑惑不解,壮着胆子问出了憋在心底近一年的问题。
“常先生,您和学生对弈,即没有针锋相对的快意。又没有绞尽脑汁的苦想,这样对弈岂不是索然无趣?“
常先生反问:“下围棋最重要的是什么?”
许浩然脱口而出:“天赋和头脑?”
常先生道:“你没有天赋还是没有头脑?”
许浩然思索片刻:“应该都有吧?”
常先生笑道:“是没有信心?认为永远不会赢过我?”
见许浩然陷入沉思,常先生继续问:“你认为想要赢过我,需要的是什么?”
许浩然想了想不确定道:“是耐性吧?”
常先生很满意这个答案,缓缓道:“接近一年才问出这个问题,可见你的耐性足够,所差的是磨炼和成长。”
“我还知道你一直有个愿望,想和方子成一样被原来的私塾先生,你们口中的苏先生带走”
”不许骗我如实回答。“
许浩然默然点头:“不瞒常先生,的确有这份希翼。青阳镇已经传开了,苏先生是神仙。跟随苏先生有机会学些仙术长生不老。”
常先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拉长音后再问:”仅此而已吗?“
许浩然露出苦涩:“什么都瞒不住先生,苏先生对我有恩,这份恩情一直铭记在心。书上讲过欠钱好还,欠人情难还。欠苏先生的人情,不知何年何月能还上了。”
“知晓苏先生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后,还这份人情的希望更加渺茫。”
今天常先生的问题特别多,一问再问:“知道我为什么只教你一人下棋吗?”
许浩然:“看我顺眼吧?”
“呵呵,还挺有自信,知道为什么看你顺眼吗?”
许浩然诚实答道:“学生不知。”
常先生解释道:“看中了你这份知恩图报,看中了你对知识的渴望,看中了你小子有耐性。”
许浩然苦笑:“是又如何,书上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常先生反驳:“不尽然吧,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又怎么会没有仙术神法。”
"哦,顺便纠正一下,困龙大陆没有仙一说,只有神修,也就是你们眼中的神仙。“
许浩然拱手抱拳:”谢谢常先生教导,浩然一定会好好读书。“
“不想学神术了?”
“想,可是学不到。”
常先生哑然失笑,没来由得吟诵一句:“春风润物细无声。”
许浩然惊讶的发现,寒冷的冬季居然暖风徐徐。震惊后站起身,深深作揖:“学生受教了,刚刚的暖风是……?”
常先生打断少年继续说话,伸手指向旁边干枯的柳树。只见覆盖的积雪缓缓掉落,干枯的枝条有鲜翠欲滴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没多久,一颗垂柳滔滔绿意盎然的茂盛柳树,呈现在许浩然眼前。每片叶子鲜翠欲滴,仿佛刚刚经过晨露的洗礼,有水珠在缓缓流动。
四野白茫茫,一珠绿柳傲然挺立,可谓是神奇复神奇。
震惊的少年使劲揉了揉眼睛,仍是不敢相信所见为真。猛得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嗯,真疼,不是做梦。
在看向柳树,仍然在风雪中绿意盎然。叶片流动的水珠,也没有在寒冷的冰雪中凝固。
少年猛然站起身,直勾勾盯着这位平易近人的常先生。问了一句废话:“先生是神仙?”
常先生道:“非也,是神修。”
许浩然到嘴边想和先生学习神术的话,却硬生生咽回去。黯然道:“可惜学生不能追随先生修习神术,我要听苏先生的话,继续读书识字。”
常先生不怒返笑:“嗯,又多了一点让我喜欢的地方。不过有点小嫉妒,你们这位苏先生到底有什么神通广大,居然令你如此信服。”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宗门人,和我学神术不用打打杀杀,也没有宗门的种种限制。学业有成后,你可以追随你的苏先生,报恩也好相助也罢,我不会阻拦。”
看少年心动,常先生接着补充:“我所在的地方是常青书院,以教书为主,修神术为辅。你若敢偷懒不读书,会被责罚,而且责罚很严重。”
少年难掩心中欢喜,当即噗通跪地:“学生愿跟随先生回书院。”
常先生打趣:“我好像没说要带你回书院吧?”
许浩然发蒙不知所措。常先生哈哈大笑起身离去,远远传来声音:“回去通知你的父母,带好行囊。”
小溪边的铁匠铺子,交给了宋县哲打理。商武临走之前,又留下了一些上好的药材。
宋县哲的胸骨骨折,月余便以康复。接手铁匠铺子后,心心念念着大展拳脚施展抱负。
或许是老天尢怜,少年刚刚接手铺子,便来了一位贵客。要求打造一柄平头刀,所给的报酬高的吓人。
少年胆大包天急功近利,不问缘由便接下任务。结果交付定金后,宋县哲傻眼了。平头刀所需的辅料就贵的吓人,好在主料是雇主自己提供。
即便是辅料,也让宋县哲耗费掉所有定金。仍然是远远不够,一心求成的少年,狠心后把小溪边的院落给抵押了出去。
好不容易筹齐辅料,没有多余的金钱给工人饷银。久而久之工人相继离去,铁匠铺子成了宋县哲一个人的战场。
屋漏偏逢连夜雨,工人离去不说,雇主居然是个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各种找毛病各种不满意。
反反复复的修补锻造,整整耗费了接近一年的光阴。宋县哲的意气风发被磨没,剩下的是怨天尤人。
埋怨商武不带他去做神仙,反而扔给他个破烂摊子。不然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
埋怨雇主吹毛求疵诚心为难人,埋怨工人不通情面,就不能帮忙多做几个月。
宋县哲将刚刚出炉的平头刀插在雪地中,叽叽歪歪骂骂咧咧:“一把破烂刀足足浪费了一年光阴,你说说你,值一年的时间吗。”
少年指着平头刀自言自语:“这次你那该死的主人该满意了吧?完美无瑕的作品,在不满意小爷不伺候了。”
“喂喂喂说你呢,你一个破烂刀也敢无视我。”
说罢,宋县哲便欲抬腿踢上两脚。身后突然传来男子无悲无喜的声音:“若把刀踢坏了,你还得在锻造一年。”
宋县哲听到这个可恶的熟悉声音,顿时咬牙切齿,回头跳着脚大骂:“你个王八蛋龟儿子,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走路每个声音,你是鬼魂吗?”
说话男子指了指地面:“有影子,别害怕。”
又看了看插在雪地中的平头刀,满意道:”这次不错,咱们该谈谈耽误工期的赔偿问题了。“
宋县哲差点被气得喷血,指着男人的鼻子:“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一把破刀浪费了我一年时间,没找你要功夫费,居然反过来要赔偿。我的一年光阴就这么不值钱吗?”
男人始终面无表情:“你答应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一年锻造一柄刀出来,是你自己本事不到家。”
宋贤哲咬着牙冷哼:“赔偿没有,赶紧交了佣金,咱俩两清。”
男人不以为意:“没有赔偿,刀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宋县哲脸色铁青:“说的什么屁话,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知不知道这把破刀浪费了我多少银子?有你们这么做人的吗?”
男人以及坚持己见:“刀我不要了。”
不在等少年回答,男人转身便走,干净利落没有定点儿的拖泥带水。
宋县哲被吓得不清,紧忙追上拉住男人的胳膊,换了一副笑脸相劝:“咱有话好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我刚刚的是放屁。刀已经锻造好,而且您也满意,今天拿走岂不是正好。”
男人继续坚持:“刀送你了。”
宋县哲赔笑:”别别别,这把刀真心不错。你看你看光泽纹理无不完美。堪称刀中瑰宝,最适合您这样的大人物。“
男人问:“浪费了一年时间?有赔偿吗?”
宋县哲苦着脸:“是您要求反复锻造的,又是按照您的规格锻造的。耗费了我全部家当,怎么还要赔偿呢?”
男人终于有了表情,冷笑道:“既然如此,赔偿我不要了,刀归你,抵你的付出。”
说罢,男人头也不回离开。
宋县哲立时着急,抓着男人坐在雪地中手蹬脚刨。跟青阳镇的泼妇有得一拼,死活不让男人离开。
语气也恭谨的很:“大爷大爷,咱有话好商量。赔偿赔偿,在佣金里面扣,您看如何?”
男人道:“你的佣金不够赔偿,还得在给我些银子,容我算算多少。”
宋县哲脸都绿了,还得坚持好言相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少给点佣金,多少是个意思。您看行吧?”
男人低下身盯着少年,问道:“如果我执意把刀送给你呢?”
宋县哲一脸茫然:“我要刀做什么?”
男人:“做你想做的事,刀用得越久,欠我的就越多。”
宋县哲哭丧着脸求饶:“我是个打铁匠,用刀做什么,大爷别开我玩笑。”
男人正色:“我没有开玩笑,刀给你用随意用。我还会教你使用刀的方法,还会给你银子生活。”
“但是你要起誓,刀是赊给你的,有借就有还,用的越久还刀时付出的越多。”
宋县哲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给我多少银子?”
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里面是一堆金灿灿的元宝。
宋县哲当时眼睛就直勾勾,一口答应:“好,我愿意。”
男人道:“我说一句你跟我说一句。“
“赊刀门今日……”
0086 少年寻老人 偶听私下语
一位背负重剑腰挂破烂葫芦的少年,牵着一只小狗崽,每日定时出现在山梁郡的纺市。纺市依旧,物是人以非,山羊胡老人始终没有出现。
黝黑的木讷少年兴致低落,摘下腰间葫芦喝了口清水。暗自感叹了一声:“相识于江湖,相忘于江湖,也许这就是山羊胡老人的江湖吧。”
街道尽头威武**的退避让路声音:“郡守出行闲人让路。”
声音响亮清澈,伴随着铜锣提醒。打断了少年刑真的思绪。随着人群退至道路边缘。
只见前后各几十位全副武装的兵甲开路,中间八台大叫颤颤巍巍,缓缓行走在行人让开的道路。
这副场面气派十足,若是不知情,说是州城太守巡视,也会有人相信。美中不足的是,娇子里面太重,压得抬轿杆子向下弯曲。八位抬轿夫满头大汗有些许的吃不消。
宽敞的娇子里面,这位官老爷正愁容满面。没什么心情理会轿夫的感受,一脸肉疼得盯着身前的两个大箱子。
爱不释手的打开盖子后,娇子内顿时珠光宝气霞光喷薄。官老爷把玩一会金元宝,又把玩了几个翡翠摆件。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想看又不敢看的一个小盒子。位于两个大箱子中间,体积小上很多,不足大箱子的三分之一。
打开之后全是规格一样的金币,一摞摞整齐摆放,正好将小盒子填平。
官老爷颤抖着清点:“一颗龙语钱,两颗龙语钱,三颗龙语钱……”
“不行不行,不能在数了。越数越是心肝疼。该死的于洪光,一点儿不讲情面。开口闭口山寨缺钱,不就死了一个儿子吗?居然拿本老爷当出气筒,做完这笔买卖,咱们分道扬镳。”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本老爷一个小小的郡守,养不起这群白眼狼。”
官老爷一声叹息:“哎,一朝回到刚出青阳镇的时候了。还得要外面这些衣食父母帮忙,得想想办法加点什么赋税呢。”
啪啪啪盖上三个箱子的盖子,来个眼不见心为净。转头掀开娇子的窗帘,看着纺市大片大片的行人,心底不知在琢磨什么。
站在人群后的黝黑少年,眼力一向很好,顿时看清探出窗口的官老爷是谁。
肥嘟嘟的大脸太明显了,想不认识都不行。正是山梁郡郡守葛束人。刑真顿时想起在青阳镇的种种不公,心中怒气横生。
趴在刑真肩头的小狗崽,和少年心有灵犀。“旺旺”两声,似乎也在诉说不平事。吓得刑真立马捂住小狗崽嘴巴。
葛束人隐约听到狗叫声,寻着源头望向这边:“咦!有点儿眼熟。”
随后自我安慰摇摇头:“怎么可能?这里是山梁郡又不是青阳镇,怎么会看到熟人。想我堂堂朝廷官员,又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小屁孩。”
打消心中疑虑,葛束人缩回脑袋。暂时不去想心疼事宜,闭目养神好生惬意。
刑真走在人群外围,缓缓跟随护送队伍。恶狠狠的小声威胁:“在乱叫,小心把你炖了吃狗肉。”
趴在肩头的小狗崽双手抱头使劲的摇晃脑袋,当真是一声没在发出。
娇子停在贵有所值大酒楼,待得葛束人进入后。刑真也大摇大摆进入酒楼。
因先后两次来过酒楼,店伙计认识少年,也就没有因为一个小屁孩会不会消费而阻拦。
葛束人很好辨认,不用看清脸。单单那万里无一的身材,远远望去便知是谁,没得跑儿了。
刚进一楼大厅的刑真,见掌柜的带领葛束人转入二楼楼梯拐角。少年若无其事蹬上二楼。
刚到廊道,便听到葛束人的怒吼:“一次要这么多金银财宝,而且还有大量的龙语钱,于洪光是想一统水泊山吧?”
掌柜的声音略带惭愧:“大人见谅,寨主着急提升本命神兵的品级,所以才需要大量龙语钱。”
“不过您放心,寨主早有明言,是借而不是要。等寨主做完想做的事,自然会加倍偿还。”
掌柜的声音不大若隐若现,倒是葛束人的怒吼。方便了刑真,不用到处寻找,直接锁定对方所在位置。
刑真进入声音传出的隔壁,客气的点了一盘花生米,麻烦店伙计快些送来。
伙计跟见了鬼似的,反复询问:“可观不吃火锅?”
刑真摇摇头:“我一个人吃没意思,下次随同家中长辈来此,在大吃特吃。”
伙计尢不甘心,却不说提成多少,一盘花生米占据一个包房。被掌柜的知道后,免不了一顿臭骂。
耐心继续问:“看客官身背长剑,大有江湖豪侠风范。难道不要一壶酒,俗话说花生配酒,越喝越有。”
少年扬了扬破烂葫芦:“这里是陈年老酒。”
店伙计无语,又不敢得罪熟客,铁青着脸心底骂骂咧咧,极为不情愿的上了一盘花生米。
待店伙计走后,刑真立刻蹲到墙边。拿出裤管的黑色短刀,将木质隔断轻轻划个小孔。声音顺着孔洞,隐隐约约传入刑真耳朵。
“你们把桃花藏哪里了?藤家出了大价钱,一定要完整的活人,而且是不能被欺负过的活人。”
“葛大人放心,今晚便会有人将桃花送到腾府。”
“桃花的爷爷呢?杀了没有?”
“没有葛大人的吩咐,山寨绝对不会私自做决定。会和桃花一起送入腾府。”
葛束人揉了揉下巴,神色稍微有些缓和,夸赞道:“山寨做的不错,人跑了大半年居然能抓回来,神修的确有一手。“
掌柜的解释道:“说来巧合,打听到桃花和他爷爷在松江郡有亲戚,又恰巧寨主和松江郡守吴凡连是熟人。书信联系后拜托吴郡守帮忙寻找,这对爷孙果真在松江郡。”
“大人的吩咐寨主不敢有所怠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亲自跑了一趟松江郡,才有如此速度将爷孙二人抓回。”
葛束人恨恨道:“算他于洪光有点良心,这次西山村的行动,他也会亲自出马吧?”
掌柜的恭敬道:“当然当然,不过寨主想请葛大人帮忙一二。提升本命法宝需要大量血气,西山村人口太少血气不够。”
葛束人瞪大眼睛喝问:“怎么又加条件了?难不成让我临时抓人到西山村去,绑好了跪成一排等着于洪光去杀?”
掌柜的赔笑道:“大人勿急,寨主早已查明,您最近调到府衙一名军队的鬼修供奉,想必这位鬼修非常愿意看到更多的亡魂。”
"大人是想拉拢这位鬼修常驻府衙,一来可以保护您的安全,二来可以帮忙查一下横行山梁郡的这伙山匪。“
“牺牲一些凡俗百姓,拉拢鬼修供奉。对大人来说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葛束人顿时火冒三丈:“你们居然调查我?”
掌柜的不温不火,始终赔笑:“大人见谅,山匪和官府向来不和。总要知己知彼,您说是吧?”
“山寨并没有伤害大人的意思,再说西山一事三方互利,大人应该仔细斟酌一番。”
葛束人反问:“于洪光和鬼修有利益,第三方是谁?”
掌柜的道:“当然是葛大人了,西山村所有人死光,土地成了无主之地。大人可以名正言顺收回土地。”
“西山远在山梁郡外,大人可以将土地卖给山匪,当做山上行走山梁郡的据点。价格吗自然随大人开口,山匪大多不差银子。此为一得。”
“这样还可以结交各路山匪,从他们口中打探横行山梁郡的匪人。比大人您亲自派人追查要方便的多,此为二得。”
“大人您还可以和山匪拉拢关系,相互间多多合作。其中的利润您懂得,金山银山不在话下。”
葛束人眼睛眯成一条缝,若有所思后,暗道这掌柜的所言有理。问:“于洪光需要多少死人,我该用什么办法把人抓到西山村。”
掌柜胸有成竹道:“大人请放心,于寨主已经帮您想好了。您只要派遣衙役稍微配合一下就好。”
葛束人眉毛一挑:“还有这好事,说来听听?”
掌柜的道:“山梁郡周边村落很多,洪光山寨冒充山梁郡这伙打劫富人的山匪。把这些零散的村落房屋烧毁,让他们无家可归。“
“大人再派遣衙役,将他们聚拢到西山村即可。山寨方面会出钱,大人出面在西山村建造些茅屋。您即得了爱民如子的面子,又把事办成了,何乐而不为呢?”
葛束人连连点头:“是好主意,不过于洪光为何不直接把人杀了,难不成收取血气还要挑选个良辰吉日不成?”
掌柜的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本命法宝最好一次性收取足够血气,进而一举进阶。细水长流一般的积淀,虽然对本命法宝更有利,不过相对来说进阶就要慢很多。“
“寨主近日有急事要办,无法拖得太久,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
葛束人恍然大悟:“如此耗钱耗力准备良久,于洪光到底想做什么?”
掌柜的坦然:“在下不知。”
葛束人疑惑:“不会是有发大财的地方,瞒着我自己单独行动吧?”
掌柜的被吓得不清,连忙安抚:“什么事情小的的确不知。不过大人可以放心。真若有发财的机会,于寨主绝对不会吃独食。”
葛束人拍了拍肚子:“暂且相信你们,聊了半天都饿了,有没有准备些美食。还有还有,你懂的。”
掌柜的连忙应承:“都准备好了,大人再此稍等片刻,我去安排一会就上齐。”
出得包房,掌柜的小声咒骂:“该死的葛大胖子,吃人不吐骨头。每次来白吃白喝不说,还得有女人伺候。”
刑真强忍着心底的骇然没有惊呼出声,招呼店伙计把一口没动的花生米打包后,带着花生米匆忙离去。
0087 做事有始终 方成少年愿
刑真回到院落,快速简明向庞老告知一切。
庞老玩味一笑:“你别忘了,我是山匪不是青天大老爷。桃花与我素不相识,山寨救他一次已经仁至义尽。没必要在为他们爷孙劳心劳力,你说是吧?”
刑真习惯性挠头,吞吞吐吐道:“庞老说的好像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暂时想不出来。”
老人不紧不慢:“等你想出来了,咱们在决定如何?”
刑真一拍额头:“我笨,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了。您老不去算了,我自己去。左右已经去过一次腾府,知道地形。”
庞老闪身挡住少年去路,严肃道:“太危险了,不想出理由,山寨会袖手旁观,你也不许单独行动。”
刑真抗议:“我有自由,我不是山寨成员。”
庞老不以为意:“苏昀把你托付给山寨,山寨就要保证你的周全。”
刑真见庞老不依不饶,无奈之下冥思苦想。本就木讷,情急之下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多时便额头见汗。
庞老提醒道:“可以追本溯源,把前前后后发生的联系到一起。”
简单的一句话,停在刑真耳中犹如醍醐灌顶,大声说出:“第一次帮助桃花他们是因发生在眼前,气愤不过方才出手。既然已经救下他们爷孙,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我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不认为这么做就一定是好事。但是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即是给桃花和她爷爷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庞老点点头,很满意这个答案。其实本就想出手相助,只不过考验刑真而已。
目的已经达到,不在浪费时间。叮嘱道:“在家照顾好卜侍和东西,我去去就回。”
说完话后,便转身准备出门。刑真一看这架势,不打算带上自己。立马不干了。
快步跑到庞老身前,挡住其去路,语气坚定道:“桃花的事情我有参与,只有我认得桃花。庞老行动要带上我,会方便很多,不至于救错人。”
庞老厉声:“不行,近些时日山寨打劫富人,发现有部队供奉坐镇。你年纪太小,出了闪失我担当不起。“
刑真毫不退让,坚持己见:“我会跟在庞老身后,保护好自己,请庞老放心。”
老人家叹气道:“我一人做不了主,看看余山什么意见。山梁郡最近戒备森严,老余要和我一起行动。”
“两个人照顾你,把握会多一些。”
刑真反而为难:“卜侍和东西谁来照顾。”
庞老气极反笑:“让两个小家伙在铁匠铺子玩一会。”
正在打铁的余老,听到庞老的心湖传音后。当即决定暂时休息。留李二狗子在铺子照看,封多智收工回家。
封多智离去,余山招呼一声李二狗子好好看家,便带着庞老和刑真出门。
三人步行去往藤家,并非是对桃花的事情不上心,而是做事要小心谨慎。藤家吃过一次亏,这次必然有所防范。
最担心的是藤家和官府勾结,万一大家族的深院中隐藏大量军队供奉,刑真等人去了等于自投罗网。
路上庞老问:“为什么把封多智支开,难道对他不放心?”
余山没有隐瞒:“暂时没抓住什么把柄,只是你们来时和苏昀来的时候。这个封多智太热情,所以不得不有所防备。”
一旁的刑真不解道:“既然有怀疑不放心,为何不赶走他。不让他在铁匠铺子工作,不就一了百了吗?"
余山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双鬓霜白的庞老:”他人老成精鬼主意多,让他解释。“
庞老打趣:“说别人老的时候看看自己,白头发不比我少,还想当少年郎不成?”
随后庞老对刑真解释道:“封多智的心思足够活络, 如果真的是别人派进来的卧底。余山赶走他后,一定会心生感应,担心是否因自己暴露。”
“这样一来余山非但没有得到安全,反而会被封多智起疑心。赶走一个封多智,他们会派来第二个甚至第三个第四个。”
“不仅如此,就连余山的隔壁,也会换成另外的封多智。这样一来余山会更加危险。”
刑真似懂非懂:“怎么这么多的封多智?”
两位老人哈哈大笑,扔给刑真一句:“将计就计。”
临近藤家,三人分头行事。分开前两位老人反复叮嘱:“一定要远远的观望,切记不可临近。”
刑真知晓事情的轻重,郑重道:“二老放心,一定不会擅作主张。”
大户人家的院落,院墙高大不说。单说院门就分东南西三处,刑真负责观察东面。
房屋建造通常是坐北朝南,南面是正门所在。刑真观察的东面,只是侧门而已。
侧门没有有正门一般气势恢宏,也没有时时刻刻的家丁看护。到给刑真省去了不少麻烦。
动门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刑真却是一直在密切关注。实在无聊便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商武教的呼吸吐纳。
夜色中,刑真看到了十几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子进去东门。这十多人全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腰佩长刀,却是对为首的老妪马首是瞻。
为首的老妪,看似年龄很大,拄着拐杖走路慢慢悠悠。对待身后汉子不理不睬,一副蔑视神情。
老妪身旁跟随着一位年轻人,衣着光鲜亮丽。腰玄拳头大小的玉牌,在夜色中翠绿晶莹,有着夜明的效果。
年轻人和老妪并肩而行,并没有像身后一群人静若禅宣。而是和老妪有说有笑,虽有恭敬,却没有敬畏。
一行人过后,又一精瘦男子从东门进入。皮包骨的身躯,走路沉稳有力,不见丝毫的轻浮。
在暗中的刑真观察的仔细,将所有人铭记在心。看了看月色,差不多到了汇合时间。少年悄悄的消失在夜色中。
铁匠铺子这边,余山等人刚刚离去。封多智去而复返,两手大包小包带了不少物件。
听到敲门声,李二狗子听闻声音立刻出来开门,看到是多年一起打铁的同伴。放松警惕站在门口笑问。
“余掌柜的不是让你回家休息吗,怎么又回来了?”
封多智扬了扬手中的包裹:“诺,看到有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来咱们铺子。给他们买了点糖果和小物件。小孩子嘛,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李二狗子撇撇嘴:“铺子的工钱不多,你平时经常哭穷,说家里各种揭不开锅。今天怎么有闲钱买东西了?”
封多智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说李兄弟,你咋就这么笨呢?不哭穷不说没钱,掌柜能给咱们涨饷银吗?”
李二狗子一语揭穿:“整天哭穷说没钱,也没见掌柜的涨饷银啊。”
见李二狗子一直站着挡路,封多智略带怒气:“我说李二狗子,你今天话怎么突然多了?”
“我关心关心掌柜的朋友,带些礼物来有什么不对吗?再说这是铁匠铺子又不是你家,挡着我不让进去什么意思?”
李二狗子嘿嘿一笑:“我没这个意思,看你今天奇怪多问了几句,别见怪。”
“两个小家伙在屋内玩耍,你找他们玩去吧。”
说罢,李二狗子不在理会奇怪的封多智,默然转身回到屋内,不多时便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
封多智暗自嘀咕了一声:“该死的闷葫芦,今天居然敢盘问老子。从明天起,所有耗时耗力不易打造的铁具全偷摸放你旁边。”
随后高喊了一声:“小家伙们,看叔叔给你们带了什么?”
屋子内传来小东西的回应:“我们在读书识字,先生说要静心钻研,不能被外物所打扰。”
封多智笑骂:“小东西,说道不少。”
东西在屋内不忿回应:“我叫问东西,不叫小东西。”
封多智没有理会小家伙在干嘛,径直走入房间:“来来来,看看这是什么?小糖人可甜可甜了,想不想吃。”
俩小家伙抬起头后,四只眼睛冒着绿光。什么狗屁的读书识字,立马抛之脑后。
异口同声:“想吃想吃。”
“想吃还不来拿?”
二人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拿到糖人儿兴奋的不行。小卜侍突然说:“庞老教导过我们,不能随便拿生人的东西。”
可是身体出卖了自己,眼睛直勾勾盯着手里的小糖人儿。
封多智板着脸佯怒:“我是生人吗?我可是铁匠铺子的伙计,跟随余掌柜的有些年头了。”
随即有打开手中的包裹道:“你看这是什么?小发簪子,带到头上漂亮极了,小东西要不要试试。”
小女娃子没心没肺,跳着脚嚷嚷:“我要我要。“
拿到手中破不接待插在头顶,臭屁的找盆清水观看自己。
小卜侍提醒道:“东西要有礼貌,拿人东西得说谢谢。”
小东西头都没抬,说了句:“谢谢叔叔“,而后又臭屁的对着水盆傻笑。还不忘添两口手中的糖人儿。
封多智又打开一个包裹中拿出一个陀螺和木杆,将捆绑包裹的麻绳栓到木杆上,转而变成了小鞭子。
蹲在地上转动陀螺,小鞭子有节奏的抽打。陀螺越转越快,顶部的五颜六色高速转动后,变成了七彩的轮盘。
封多智见时机差不多,笑问:“好不好玩。”
小卜侍不假思索使劲点头:“好玩。”
“要不要试试。”
见小卜侍无动于衷,封多智继续道:“放心吧,有李二狗子看着呢,不会有什么危险。”
心痒难耐的小卜侍,终是忍不住诱惑。道了一声:“谢谢叔叔”后,开始了自己的新奇之旅。
封多智笑道:”小卜侍真笨,把陀螺抽停了,是第一次玩吗?“
小家伙专心玩耍,不假思索回道:“是的,以前没玩过。”
“哦,难怪呢。以前都玩些什么呀?”
“嗯,没有什么玩的,夏天时抓蛐蛐采野果,冬天时堆雪人打雪仗。”
“难道不放风筝,踢草球?”
卜侍答到:“长辈们不让放风筝,以前没见过草球。上私塾后见到过,要好多人一起才能玩。家中就我和小东西两个小孩儿,就算有也玩不了。”
0088 夜战腾家院 铁锤似海浪
封多智问完小卜侍,又转头问想臭美的小东西:“你们那里有多少人啊?”
一心扑在自己美丽绝世容颜的小东西脱口而出:“你是问山梁郡的家中,还是山……”
小卜侍当即打断插言:“还是山脚下的村里?”
封多智道:“就说说山脚下的村里吧。”
小东西接答:“200多人。”
封多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200多人的村子不小啊,你们居住的是什么房子啊,土房,草房,石头房子?”
小东西道:“村里可苦了,冬天大雪又厚实,住的是最便宜又相对坚固的木屋。”
封多智来了兴趣继续问:“你们村子里有多少户人家,平时吃什么呀?最好吃的又是什么?“
小东西刚想说最好吃的是烤兽腿,被小卜侍拦住。敲了小东西脑门一下,帮着答道:“最好吃的是肉。”
小东西刚欲气鼓鼓臭骂卜侍,忽而想到自己说的太多连忙住嘴。转而把气撒到封多智身上,不悦道。
"你的话好多哦,我们两个小孩玩,一个大人家家的就别凑热闹了。“
封多智也不强求:“笑骂了一声,没良心的小家伙。不许告诉余掌柜和庞老他们我来过,不然以后没有小糖人儿吃了。“
出了房间找到李二狗子:“你不会多嘴告诉掌柜的我来过吧。”
后者钻心自己的铸造,简单回了一句:“没空。"
封多智连连抱拳作揖:“不打扰了,您忙着“。不等李二狗子回复,也没想等他回复。封多智哼着小曲离开。
腾家大院外,两位老人一位少年汇合后。大致说了一下各自盯梢的位置,得出的结论是,刑真看守的东门最有可能。也许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卖糖葫芦的老头儿,和他的孙女桃花。
时间紧迫,庞老头在刑真内衣贴了一张夜行符,遮蔽自身气息。三人悄无声息的从东门潜入。
黑暗中树荫下,三人相隔不远。余山心湖传音告知庞老和刑真,院落中众人的资料。当然两位老头相互交流商议对策,刑真只有听的份,没有提意见的能力。
华服中年男子,是腾家家主腾茂,凡俗人没有踏足武道和神修。拄拐老妪是付家供奉孟谈,神道境的神修。
瘦小男子是锅家供奉江浩,一名驭风武者。腰挂玉佩的年轻人,是付家长孙付晓宇,实力应该在神修二境。
庞老细心提醒:“他亲自对付老妪孟谈,余山对付武者江浩。刑真隐匿在暗处不得轻举妄动,一个小小的神修二境付晓宇,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刑真想反对,可是却无法心湖传音。直接说出会暴露行踪,无奈下自己憋着。
庞老继续道:“先不着急动手,看看他们会做什么。再仔细观察一下,暗中有没有隐匿高手。”
余山接着传音:“付家和郭家都不是好东西,勾结官府尽做些欺压百姓的事。他们的供奉没少为虎作伥,一会出手不用留情,最好全部斩杀。”
只见腾茂一挥手,家丁仆役立刻会意。打开摆放在地面的两个大箱子,果真如猜测一般。分别是卖糖葫芦的老头儿,和他的孙女桃花。
二人被五花大绑,口中塞有布团。呜呜咽咽想说话,确又发不出听得懂的语言。特别是老头儿,连呜呜的生音都没有。
桃花年轻,在大箱子力憋闷良久,除却呼吸急促外,没有其他不适。卖糖葫芦老头就没这么好运了,年老体衰长期憋闷。起身挣扎两下便又倒回大箱子当中。
桃花泪如雨下,挣扎着想跳出箱子去救老人。可是被大汉死死摁住,无法动弹分毫。
庞老心湖传音刑真:“别冲动,老头已经断气有一段时间了,据我观察应该是在你看到大箱子被抬进院门之前。”
“刚刚只不过是诈尸而已,你冲动会影响出手的主动,切记不可妄动。“
刑真不能语言回复,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腾茂走近老人家的箱子,踢了两脚见没动静。恶狠狠诅咒:“老鬼东西便宜你了,没受什么折磨。”
又转头看向桃花,露出一个可怜眼神后,缓缓走回刚才位置。转身对着付晓晓宇道:“付公子,有劳这次付家出洞供奉,帮我腾家带回桃花。”
“换做我家这些没用的奴才,听说桃花儿和山匪有勾结,吓得腿都软了。”
“按照约定,该有的神仙钱一分不少。这个桃花也归付公子所有。您看是先审问救他们的山匪下落,还是先由付公子处理。”
付晓宇看了眼旁边的老妪,见对方点头示意随意。顿时来了底气,仄仄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先交给我处理。被你问完话,还是个人形吗?还能入得眼吗?”
腾茂道:“好好好,全凭付公子安排,不差这一时半会。”
随后又对精瘦男子抱拳道:“有劳江供奉了,稍后会把酬劳给您。您看看是在这里多看一会,还是有其它事要做。“
江浩眯缝着眼道:“不急不急,小美人挺水灵,不知我江浩有没有兴分上一杯。”
滕茂为难,看向付晓宇又看向江浩,不知如何作答。
反而是付晓宇丝毫不介意,大笑道:“能和江供奉平分秋色,是晚辈的荣幸,荣幸至极。”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笑音未落,一尊三丈多高的金甲力士凭空出现。轰隆一声落地,若非老妪孟谈躲得快,会被结结实实砸个正着。
三丈多高的金甲力士落地后,脚下青石板瞬间龟裂。庞然大物毫不犹豫的一拳递出,金光璀璨的拳头犹如大日,照耀的夜色通明。
拳头势大力沉,一拳将措不及防的老妪砸飞。途中口吐鲜血咳喘不已。不等老妪落地,又一尊金甲力士凭空出现。
还是老妪上方,这次孟谈没办法躲避,结结实实被砸落地面。只见新出现的金甲力士,一屁股坐在老妪身上,轮着磨盘大的拳头便开砸。
几拳下去老妪面庞扭曲变形,幸得老妪实力不弱。短暂蒙圈后惊醒,抬手举起拐杖,挡住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拳头。
不然真闹出大笑话了,堂堂神道境神修,被一尊金家力士坐在屁股底下打死,传出去绝对是个大笑话。山泽野修还好,无门无派的没有牵连。如果是宗门出身,连带着身后势力会一起被人病诟。
这就是神修之间厮杀,先出手和后出手的差距。
怒极的老妪一声爆喝,周围的水之精华全部汇聚于拐杖。横在身前的金色拐杖,猛然爆发出一挂洪流。宛如横向冲击的瀑布,轰鸣有若雷鸣。
巨大的冲击差点将金甲力士腰斩,可见老妪的术法之高明。
崩飞金甲力士的老妪,刚刚起身再度陷入危险。另外一尊庞然大物紧接着杀至,同样的拳头不断呼啸。猛谈迫不得已,放弃能击毁被轰飞的金甲力额大好机会。
无奈的钻心对付眼前敌人,水韵洪流改做一闪而逝的水剑,每次都会在金甲力士身躯留下前后透亮的窟窿。
隐匿在暗处的庞老,至始至终没有现身。手中掐诀不断,平静夜色中狂风皱起。一道道粗大的龙卷风,如同盘旋巨龙。呼啸着冲击老妪的水剑。
第一尊金甲力士出现的时候,余山同样有所动作。有两颗脑袋大小的锻造锤,不偏不倚砸中江浩。当即胸骨碎裂面色潮红,一次重击受伤不轻。
高大老人身形紧随而至,抓住飞跃的铸造锤。轮动起来呼啸轰鸣,当真是有千钧力,开山断河不在话下。
至于腾家的家丁,被余山轻轻跺脚震荡出的罡风轻松击飞,压根儿就没有资格参与这等战斗。
老人家平日看似年老体衰,抡起锻造锤后完全变了个人。只听余山大喝一声:“看好了,武道力量可以叠加,如同海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话显然是说给黑暗中的刑真,老人也在用实际讲解。锻造锤真如惊涛骇浪一般,一锤比一锤狠。而且是一往无前以攻为守的纯粹不要命打法,反而逼的对手无机会出手。
被砸重伤的江浩,抽出长刀进行阻击。开始还算好,堪堪和老人战的不相上下。
可是当余山的锤子不断叠加力度时,江浩连连倒退双臂酸楚是小。一直跟随他杀伐的长刀,早已和他心心相通。
居然被锻造锤砸的在哀鸣,一轮火星四溅后,锋锐的刀锋变成了牙齿一般的锯齿。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豁口,快连成一排了。
火星当中夹杂着崩飞的刀忍,在江浩看来就是他的心头肉。一战过后长刀是费了,今天行动的报酬,估计能买几个崩飞的火星。
况且这高大老人好似没有想让他活着离开,到底有没有机会在购置一把宝刀,眼下的情况有点儿难说。
刑真看得入神,差点忍不住喊出声:“余老前辈,您倒是告诉我怎样能有这种叠加效果。就我这脑子让我自行参悟,这不是为难人吗。”
似心有灵犀,余山战到兴奋放声大喊:“经脉中的武道胎芽可以产生武道热流,每次对战之前,先要激活武道胎芽。使之释放的热流由少变多,才能达到这种一击更比一击强。”
“你也可以每次出拳的时候,控制热流别全部使用,留有少许。第二次出拳留的在少一点。以此类推,自己算计留有余量。达到饱满后,将余量由少到多分发到后继拳头上。
刑真汗颜,心底暗道:“这么公开说出,就不怕江浩现学现用?”
余山果真人老成精,不用说便知道刑真心中所想。大声安慰:“放心吧,他已经没机会了。”
果真如此,锤子的力道已经接近第一锤的二倍,而且还在不断增加。苦了他的对手江浩,想逃跑都看不到希望。
0089 木讷反常态 学会马屁拍
刑真眼前好像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门的后面是一片璀璨的光明世界。少年心猿意马,恨不得当下就练习。
余山喝声再次传来:“记住就行,观察下周围。别让人逃走。不然我会暴露。”
刑真立刻惊醒。当即环顾四周,果真发现一位华服的中年男子,试图在混乱中离开此地。
少年弓腰行进落地无声,临近腾茂后,黑色短刀轻轻在其脖颈划过。
后者只感觉一阵冰凉,低头看看没什么异常。下一刻眼睛突然放大,脖子像是自己裂开一道口子,鲜红瞬间湿透前胸。
做完这一切的刑真,无声无息退走。再度观察四周,此地唯一能站立的男子。付家长孙付晓宇。
正双手托起腰间悬挂的玉牌,聚精会神口中念念有词。玉牌当中一滴滴金色水珠浮现,而后凭空消失。
刑真好奇观察,惊讶的发现消失的金色水珠全部汇聚到孟谈的拐杖上。后者好似如虎添翼,越战越勇开始逐渐将弱势缩小。
刑真看不出水韵精华所在,不明其中原理。但是可以大概猜出,老妪的变强和玉牌水珠有关。
当即不在犹豫,收起短刀后轻轻临近。平日间木讷少年,在这种紧要关头居然学会腹黑。
悄无声息临近后,不声不响就是一拳递出。打断付晓宇的术法,同时将之击飞。
刑真得理不饶人紧随其后,现学现用拳意叠加。只见付晓宇刚刚起身,便被紧随而至的一拳再度轰飞。
只听得空中传来愤怒而又憋屈的怒吼:“干你、娘。”
刑真没理会,傻笑一声继续跟进。第二拳跟随的挺爽,第三拳更有力度,而且更加兴奋。
空中的抱怨变成哀嚎:“无耻,让人活不。”
刑真居然真回复了:“不让“,动作不慢返快,一拳接着一拳砸的越来越过瘾。
只听见半空中付晓宇的哀嚎换着花样:“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贼,可敢与我公平一战。”
“你个胆小鬼,有完没完?”
“我不活了,你打死我吧。”
刑真回应:“好嘞”拳头跟着继续推进,丝毫没有留情面的意思。付晓宇的恶行,余山已经心湖传音告知。刑真认为纯属恶贯满盈,绝对该杀。所以打一出手,便没有想过留情。
可怜的付小宇心中万马奔腾,听闻骨头不断的碎裂声音后,鼻子歪曲变形。实际上鼻子是被刑真打的。
嘭得一声,付晓宇整个人镶嵌到院落的墙壁里面。全身骨头碎的七七八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扭曲变行后的口鼻溢血。身上破破烂烂,不知被砸裂多少处伤口。
刑真这次不着急了,慢悠悠走进后。先是伸手取下付晓宇死死攥住的玉牌。心想这肯定是宝贝,放付晓宇身上太浪费了,一个死人怎能陪拥有宝贝呢。
第一下没抓出来,刑真惊呼:“你也是要钱不要命啊,咱俩有点像,但是对不起我没同情心。”
只见付晓宇变形的面庞抽动几下,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没人得知了。
刑真突然用力,取下玉牌观看一下。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先行收入怀中。
刑真笑道:“别急,刚刚打你的时候,身上有一处硬邦邦的地方。我看看是什么东西,你在挺一会。”
说话时,双手在付晓宇身上一通寻找。终是找出一个做工精美,刺绣九条金色鲤鱼的钱袋子。
打开一看刑真大吃一惊,同时小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双眼冒着小星星在清点:”一个金元宝,两个金元宝,三个金元宝。哇、还有两颗龙语钱,发财了发财了。“
刑真环顾了一下其他战况,都是有利于己方行动。再说了,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故而也不着急,难得兴致大起开个玩笑:“钱不少,差不多能买你的命了。同意不同意用钱换性命?”
付晓宇努力挪动几下头颅,嘴唇和鼻子连在一起的地方似乎抖动几下。
刑真装作没看见,大声呼喊:“你说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到。”
“或者你点头或者摇头,点头代表同意,摇头代表不同意。”
付小宇心中的野马群就没停过,现在更是像突然出现一群野狗。在他心底的草原施肥。
刑真似乎等的焦急,笑着催促:“你倒是说话或者有点动作啊?”
又看了看其他战圈,差不多临近结束。木讷少年始终保持微笑:”没时间了,你不说话也不点头。我就当做你不同意了,既然这样钱袋子归我,你的命也归我。“
嘭一拳,砸断付晓宇的脖子。眼看对方临近断气,刑真补了一句:“该死的,忘记出拳三问了。你先等会死,我补上。
“为谁出拳?"
"为被欺压的人出拳。“
“为何事出拳?”
“为错误出拳。”
“出拳对与错."
"这不废话吗,欺压良女、伙同官府骗取农民土地。低价屯粮高价卖出,视生命如草芥。出拳不仅对,而且要出重拳,打断气。“
试问谁愿意死,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喜欢。付晓宇同样不甘心,意志坚持着微弱的呼吸,吊着一口半死不活的气。
在刑真眼里,就像是听他把话听完。木讷少年嘿嘿一笑:“很好很听话,你可以去死了。”
拳头刚刚抬起,便看到付晓宇脖子一歪脑袋一沉,微弱的呼吸彻底消失。
刑真故作无辜样子:“不怪我不怪我,是你自己被气死或者吓死的,究竟是何死因天知晓。”
先一步解决战斗的余山大声问道:“刑真,嘀嘀咕咕什么呢?”
少年习惯性的挠头傻笑:“没什么,余山前辈一出手,天下对手皆是土鸡瓦狗。”
老人笑着走进刑真,突然给其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这马屁功夫和谁学的,不会是杨老头吧。”
这时庞老也结束战斗,走进这边解释:”是和金三多学的,就老金肚子里有点墨水。“
刑真则拿出刚刚缴获的钱袋子和玉牌,递给庞老转移话题道:“刚刚战斗所得,我不能私吞。”
庞老瞄了一眼,推回刑真的小手:“这些自己留着吧,你的战利品不用拿出来分。”
余山也在旁附和:“对对对,有这份心就够了。”
见二老态度坚决,刑真不在矫情,大大方方收起钱袋子和玉牌。
庞老笑着打趣:“你看看这余山老头有多护犊子,刑真做什么都是对的。”
余山毫不相让:“你又好哪去了,难道不是一个熊样。”
刑真笑着抱拳道:“二老的心意晚辈明白,这次行动结束,请二老吃火锅。“
余山笑的真、笑的爽,庞老大笑后正色道:“老余已经把这三个家族常年为霍乡里的名单都摸清了吧。”
高大老人拍着胸脯担保:“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刑真在旁提醒:“该带上面具了吧?”
就在当晚,山梁郡一夜之间腥风血雨。三个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平日间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人物,皆在一夜之间受到该有的惩罚。
三个大户的财产被洗劫一空,粮食被洗劫一空,房屋建筑被砸得七零八落。
始作俑者的三人,跟没事人一样。余山回到铁匠铺子,放李二狗子回家。庞老和刑真分别背着熟睡的小东西和小卜侍,返回自家院落。当然还有捡回一条命的桃花。
刚打开院门,一个小东西“旺旺旺”扑到刑真怀中。后者拿出在余山家带来的剩饭。
为了招待刑真,晚餐准备的真心不错。小狗崽跟着享福,见到食物后上演了一出真正的狗抢食。
将小卜侍和小东西放入各自房间,院落中刑真拿出此战所得的玉牌,递到庞老眼前。
“请庞老帮忙鉴定,这东西是个什么宝贝。“
庞老接过玉牌仔细看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此物名为赡养金水玉,当中含有大量的水韵精华。而且是品阶及高的金色水韵精华,对擅长五形之水的神修好处极多。”
“可惜了这块玉牌,刚刚一战中消耗巨大。又被你的拳头砸出裂纹,原本可以自己聚集水韵精华,现在怕是难了。”
“所剩的水韵精华不多,谨慎使用能催发出三次。对你一个武者来说没太大作用,以后有机会换点钱币吧。”
刑真问道:“山寨没人能用这个吗?“
庞老摇头:“山寨中没有主修五形之水的神修,你自己收着吧。”
刑真嘀咕了一声:“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先收着。”
“天色很晚了,我也该早些休息。庞老明天见。”
说罢,负剑的黝黑少年转身走回自己房间,临近房门口时,突然被庞老喊住。
“先等等,这个赡养金水玉神修和武者都可以启动。我教你一套利用武道内力开启的敲门,用来灭个火降个温的挺不错。”
刑真皱着一张笑脸儿:“灭火降温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庞老反问:“你学不学。”
刑真道:“学。”
小狗崽:旺。“
山梁郡府衙,葛束人穿着睡衣急匆匆坐到公堂上。睁开惺忪睡眼询问:“这么着急把我喊醒,出什么大事了。”
一衙役跪在大堂,快速回报了山梁军今晚所发生的事。
葛束人气得面红耳赤,狠狠用力拍向桌子。
“哎呦哎呦,真疼。无法无天了吗,没有王法了吗?速速去查,带上仵作带上师爷带上所有能带的人,全部去查。”
“从现在起,所有衙役全部上岗,分黑天和白天,轮流在郡城内巡查。发现可疑人物立即带回府衙,如有反抗当场击杀。”
“城门处严查,可疑人物一并带回。不用管是大卢王朝的商人还是大隋王朝的商人,有反抗可以自行击杀。”
“好了,去去去现在就去,一刻也别耽误。”
一口气说完这些,葛束人累得气喘吁吁。刚欲躺在椅背上修整一下,突然想起一事。
迅速起身喊住正欲出门的师爷,大声道:“你你你去把……”
话到一半突然摇头:“算了,你们去忙吧,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就行。”
0090 院落乐开怀 山脚杀声震
待得师爷带领衙役离去,葛束人将要起身办自己的事情。师爷去而复返禀报:“前任郡守留下的谍子铁字头**求见。”
葛束人问:“是监视山匪的谍子吗?”
师爷答道:“不是监视山匪,是监视铁匠铺子的。”
焦急的葛束人气不打一出来,挥手道:“不见不见不见,忙得很没时间。“
不等师爷回复,葛束人拂袖而去,从后堂离开。留下无奈的师爷,暗自摇头后离去。
葛束人急匆匆来到后院,径直奔入一间房门。临近时放缓脚步,轻轻敲门小声道:“神师在吗?可成睡觉?”
里面传来不阴不阳的沙哑声音:“有事进来说吧。”
葛束人推门而入后抱拳行礼:“因事情紧急,这么晚打扰神师还请见谅。”
葛束人对面的床铺上,盘坐一位黑衣斗笠男子。周身环绕一只只阴物,全部是人体形态,缥缈接近透明。体型很小一尺多长。
斗笠男子露在外面的眼眸,坑突睁开后,两条阴物被眸光吸引没入眼睛消失不见。
沙哑的不男不女声音道:“既然来了,请说吧。”
葛束人将山梁郡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狐疑道:“我担心村子的事情也暴露了,所以想麻烦神师倒时候帮衬一二。”
黑衣斗笠男子:“好了,我知道了。收了你们的钱财自然会为你们做事,到行动时日我自然会出现。山梁郡发生的事情,有眉目后也可以找我。”
葛束人大喜过望:“有劳神师了,就先不打扰您了。”
斗笠男子微微点头后随意道:”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
葛束人当真听话,轻手轻脚生怕动静太大惊扰了神师。
山梁郡衙役忙里忙外,几天下来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线索。又因严查城门造成太多的不便,故而暂时解除禁制。
实则衙役们并没有清闲,一直在暗中查探。只可惜线索太少,水泊山又不是他们能够插足的地方,终日漫无目的无所收货。
庞老购置的院落中,桃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哀求道:“求老爷子发发慈悲收下我吧,爷爷死了剩我一人孤苦无依。唯一的亲属那里也不能去,眼下真的无路可活,请庞老发发慈悲。”
庞老急忙上前一步,扶起桃花安慰道:“起来说话,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不可以跪拜其他人。这像什么样子。”
桃花依旧坚持:“庞老不答应,我、我、我就不起。”
庞老正色:“不起来就不答应。”
桃花破涕而笑:“庞老是答应桃花的请求了?“
老人厉声:“起来说话,不许跪着。”
桃花见老人不像是开玩笑,又不见庞老答应。刚刚裂开的小嘴儿,再度憋回去泪眼婆娑。
刑真在旁哀求:“庞老就答应了吧,放他一人离去也很难存活。”
庞老哀叹一声:“我们的日子很是清苦,并没有你想象的一般美好。而且我们的村子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桃花使劲摇头:“我不怕苦不怕累,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时候,种地养猪喂鸡全都干过。”
“至于生命危险,现在让我一个人离开,以桃花的能力活不了几天。跟随庞老,就算有危险也会多活些时日。”
“桃花不怕死,命是庞老救的,能报答您一天赚一天,还望庞老成全。“
刑真不忘添油加醋:“庞老前辈,咱们有别的事情要离开几天,正好留桃花在这里照顾卜侍和东西。”
庞老仔细一想,刑真此话有理。再个心底也是想留下桃花,不然前面的搭救等于白忙活了。
微微点头道:“好吧,正好刑真没人照顾,以后你就做刑真的侍女吧。”
桃花没有意见,脑袋跟小鸡嘬米似的。
刑真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一个人惯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少年肩头的小狗崽“汪汪汪汪”似乎再持反对态度。
庞老斜着眼威胁:“要不然趁现在城门可以随意出入,把桃花送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刑真哑然小声腹诽:“庞老威胁人。”
小院落热闹了,桃花就像是邻家大姐姐。有空闲便陪着卜侍和东西玩耍,会满足俩小家伙各种胡闹要求。
小院落干净了,地面不在有落叶。院子中每天挂有洗好的衣物,庞老身上干净了,刑真卜是小东西每天换一次干净衣服。
小院落陶醉了,每到开饭的时辰,便有各种香气荡漾,以至于余山每次来看望的时候,非要喝上几口再走。
水泊山山脚,一位面有刀疤的背刀男子。极度失望地等来了一群狼狈不堪的山匪,大约五十多人。
刀疤男子于洪光冷声喝问:“怎么回事,下个山折损一半人马。被其他山寨打劫了?”
对面领头的男子头上裹着一圈纱布,怯生生答道:“回禀寨主,路上遇到了一些机关陷阱,兄弟们折损不少。”
于洪光冷哼:“一群废物,常年在水泊山行走,居然被机关陷阱阻碍。你们平日间的能耐被狗吃了吗?”
领头男子面色铁青:“寨主见谅,这些机关陷阱是高人布置。手段极其隐秘,兄弟们不小心就着道了。”
于洪光气急:“行了,办正事要紧。回山寨再议惩罚之事。”
见眼下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领头男子心中大石暂且落定,对着后面吼道:“兄弟们,把眼睛擦亮了,准备跟随寨主干活。”
于洪光冷哼一声提醒道:“记好了,只许放火抢劫,不许杀人行凶。”
一群山匪面面相聚,心底暗自嘀咕:“今天的寨主是怎么了?突然间弃恶从善了?”
头缠纱布的男子厉声补充:“寨主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交头接耳的找死不成。”
随后屁颠屁颠跟上已经动身的于洪光。剩下的山匪不敢违逆,一一跟上相互间有说有笑。好像刚刚机关陷阱夺走的五十多人性命,与他们素不相识一般。
一伙山匪行走在一处偏僻小路上,两边是低矮的山坡。纱布男子问:“寨主,这次动手的是哪个村落?”
于洪光随意答道:“小窝村。”
“可以抢劫人吗?”
“不可以,”
“寨主,兄弟们都是单身,若是有水灵的姑娘,就让兄弟们开开荤吧。”
“这个可以,不过先给我。”
“这还用说,肯定是寨主优先。”
于洪光突然停住脚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停止前进。阴冷的目光看向两侧山坡,拱手抱拳道。
“哪路兄弟,不防出来见上一面。山不转水转,低头不见抬头见。今日行个方便,他日在山中相见定会投桃报李。”
一位抽着烟袋锅子的老人,缓缓在山坡中走出。面色和善带着微笑。
“老熟人了不必这么客气。”
于洪光诧异:“原来是你们,所猜不错的话,你们就是凤羽山寨吧。”
杨老头啧啧道:“于寨主记性不错啊,上次交手有三年之久了吧。居然还记的老头子我,深感荣幸。”
于洪光冷哼:“今天你是来伏杀的?”
杨老头连连摇头:“不不不,上次没分出胜负,今日手痒难耐,咱们从新一决高下。”
于洪光冷哼:“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今日行动的。”
随即差点给自己一巴掌,自嘲道:“看样子我问了一句废话。”
杨老头答非所问:“不不不,忘记告诉你了。不是我是我们。”
随后大喝一声:”杀。“
只见两侧山坡中,突然间激射出一排排箭羽。当即便有山匪中箭倒地不起。
两轮箭羽过后,两侧山坡各冲出二十余人。全都是上次双方山寨碰撞时的熟人。
一个个战力彪悍杀伐气息浓郁,不像是山匪,更像是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士。
八人一组攻防兼备,组成无可睥睨的战阵。对于洪光一伙山匪,形成一面倒的屠戮。
于洪光对身后一个个倒下的同伙熟视无睹,像是看待陌生人一般,与他毫无关系。
反而死死盯着抽烟袋锅子的老人杀机毕露:“凤羽,该死。”
猛然抽出身后大刀,大刀横扫刀芒快若闪电激射而出。人在动刀在舞,刀芒随之密集涌出。
杨老头不紧不慢,轻轻敲打烟袋锅子冷笑一声:“神修中的体修,就敢和金身搏杀了?”
吐出一口浓浓的青烟后,手中的烟袋杆子挥舞。罡风皱起与之刀芒碰撞,纷纷在空中湮灭。
老人身形亦在奔行,转瞬间便和于洪光临近。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一时间平分秋色谁也占不到便宜。
在远处并肩站立一位老人和一位黝黑少年。
庞老问:“这些人如此行径,该不该杀?”
刑真决绝回答:“该杀。”
庞老继续道:“所猜不错,和你们上次遇到的在野狼尸体底下做陷阱的是一伙人。你说该杀不该杀?”
刑真:“该杀。”
“既然该杀还等什么,去吧!”
行者迟疑了一下:“您难道不去帮一下杨老。”
庞老道:“于洪光的刀中充满怨恨,以至于看似凶狠,实则漏洞百出。要不了多久,杨老便可占据上风。”
刑真不在多问,他插不上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黑布,遮掩面容后双腿发力,离弦的箭羽一般冲向山匪人群。
人至拳至,在这溃不成军的山匪阵营中,正好练习余山教习的拳力叠加。一拳强过一拳,到得后来巅峰的时候,山匪如同沙包被直接轰飞。
刑真心有所感,这种力道的得加,和真拳第二式的真我式契合度颇高。配合上不断叠加的拳力,更有信心练就无敌心,无敌胆,无敌势。
少年会心一笑,对自己的武道前途充满信心。拳意随之勃然迸发,只是自己无法察觉,可是在别人眼里却别有一番天地。
首先注意到这边的是于洪光,心底一丝咒怨升起。开始怀疑这个蒙面少年,正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且不说到底是不是凶手,但就看身材的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有如此武道前程,前途不可估量。留着成长起来等于是洪光山寨的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