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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拂晓全文阅读

作者:带毒额苹果     剑破拂晓txt下载     剑破拂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61 山梁有熟客 宫内有纷争

    收拾完四大家族,利用手中现有的权利,葛束人又狠狠的敲诈了一次木家。

    无怪乎葛束人急功近利,如此的着急收敛钱财。全怪师爷李儒走的时候,摆了他一刀。

    眼下积蓄黄白之物,到京城拉拢关系。能捞到青阳镇这么个肥腻的差事,本就是在书水国有过硬后台,才可以做到。

    葛束人对待百姓黑暗,在官场上却深明其中奥义。又通过以前好友,又是当时朝中的大元的于洪光,拉拢了一些过硬门道。

    这次所收敛的房屋地契,迅速低价卖出折成现银。乔装打扮偷偷摸摸进入书水国京城。

    大把大把送钱,刚刚赞起来的家底,一趟京城之行挥霍一空。不过总算银子没白花,师爷临走时的危机暂时解除。非但保住了乌纱帽,反而官升两级。这就是钱的力量。

    因青阳镇人口锐减,朝廷决定不在设立郡县制度府衙。又恰巧山梁郡郡守被山匪所杀。

    幸运的葛束人就连青阳镇都没有返回,直接被派遣到山梁郡担任郡守。

    虽说走马升迁,但是葛束人心情却不怎么地。虽是一郡之地,可是临近水泊山的偏僻郡城。可以收刮的油水实在不多。

    况且山梁群的一些像伸土豪,和水泊山的山匪之间盘根交错。这些葛束人在上任之前,早已做好调查和询问。

    这样一来,就不能随意对土豪们动刀子。别一不小心惹得山上土匪发狠,像是前任郡守被行刺,反而会得不偿失。

    坐在晃晃悠悠的小娇子当中,葛束人摆着一张苦瓜脸。嘴上喋喋不休咒骂不停。

    “这帮黑心的官老爷,下手一点儿不知道留情。害的我大娇子都雇不起,在这狗窝大点儿的地方憋屈得要死。”

    细看下娇子的确太小,葛束人肥胖的身躯紧贴娇子两侧。想挪动身体透透气,都是没有足够的空间。

    哀怨中的葛束人突然眼冒金光一拍额头,大脸一笑肉堆积到一起跟小山似的。

    “同窗好友啊同窗好友,记得上次通信,你说过得不错。这次可是要麻烦你了。”

    到达山梁郡,葛束人简单交接上任。这次没有官老爷架子了,说是体察民情一个人便衣出行。

    在街道上三绕两饶,民情没见体察到什么。肥大身躯却是径直走入山梁城最大的酒楼,贵有所值。

    不要位置没有点菜,先是通过小二找到了酒楼掌柜。对此葛束人又肉疼了一次,没穿官府找人做事,只得出银子。

    递出一颗拇指大的碎银子,对于葛束人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好在银子没白花,见到了贵有所值掌柜的。

    中年男子个自不高,见到葛束人礼貌有佳,拱手抱拳:“不知客官找在下有何吩咐?”

    葛束人清了清嗓子:“一座宝塔镇河山,洪福如水指日待。”

    掌柜的一愣后,接着道“吾辈便乃不老人,光下相伴隐深山。”

    接头暗号对必,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掌柜的将葛束人带到安静地后,弯身行礼恭敬道:“不知是哪位高人,找小得有何吩咐。”

    葛束人很享受这种被恭敬的感觉,挺直了腰板坦然接受。

    “我想见你们大当家的。”

    “好的,明天这个时候客官在来。或许直接见到人,或许给您传回消息。”

    “好,静候佳音。”

    次日果真见到相间的人,满脸胡茬的汉子,背后斜跨一柄长刀。刀柄露在外面,刀身裹在布条当中。

    汉子脸上的刀疤从眼角延伸至嘴角,看到葛束人哈哈大笑,只是笑起来仍然狰狞可怖。

    两人感情不错,见面后立刻拥抱到一起。只是汉子手臂有点短,没办法环抱葛束人宽厚的腰肢。

    松开后刀疤汉子锤了一拳葛束人仄仄道:“八年没见,这身肉没少长。最近混得不错,县令升任郡守了。咦!你这脸上的刀疤怎么回事,和我的挺像。”

    葛束人一脸的晦气:“别提了,好好的县令被人算计,眼下是落难,到老哥这里混口饭吃。”

    汉子拉着葛束人:“就凭这刀疤,咱俩就缘分不浅。走,边喝边聊。当年先生最看不起咱们俩,现在看看咱俩最有出息也最投缘。今天不醉不归。”

    葛束人回应:“好,今天和于兄痛快喝一场。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是在这里弄得还是在京城那边搞得。”

    刀疤汉子“嗨”了一声:“书水国的那帮狗杂碎砍的,当年从京城追杀我到水泊山。我这一路上没少吃苦,几次差点被官兵围杀。幸好老哥我命大,死里逃生躲过一劫。”

    “想必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娘们有娘们。过着逍遥自在的快活日子,不比那深宫中的皇帝老儿差。”

    葛束人叹息一声:“哎,听老哥说,当年差点儿就当皇帝了。结果功亏一篑实在可惜。”

    刀疤汉子也略带惋惜:“的确,当时收买的神修差点就将皇帝老儿的碟子灭掉。没想到那碟子路上遇到一个相熟的朋友,叫什么苏昀。这人不简单,几下子便将咱们的神修打废,人家跟没事人儿一样带着碟子离开。”

    葛束人大惊失色:“老哥,您是说叫苏昀?不知是同名还是巧合,青阳真原来也有一个叫苏昀的,是位教书先生。”

    汉子也惊疑:“真有如此巧合?听受伤的神修回来说。他遇到的苏昀头戴术士冠,手里拿个破羽毛扇子。精通五雷正法,扇子挥舞电闪雷鸣。”

    葛素人瞪大眼睛:“有点像。”

    大卢王朝,京城起了一个剑指一州的名字。命名为龙兴城,意为龙兴州的中心,而大卢则是龙兴洲一州之国。

    龙形成最广袤的建主城,大卢王朝的皇宫内。一位金色蟒袍男子,斜躺在金色床铺上,揉着太阳穴很疲惫的样子。

    突然一位公公小心翼翼走进蟒袍男子。后者有所察觉,摆了摆手道:“让她进来吧。”

    公公领命退下,片刻功夫,一位宫装圆脸妇人走入房间。虽是圆脸儿却不显胖,有着一种洋娃娃的即视感。

    妇人眉宇间带着忧伤,跪倒在起身坐在床铺边缘的蟒袍男子身前。哽咽道。

    “请陛下为俊儿做主,国师传回话来,俊儿面部被有道则的火焰灼伤无法治愈。恐怖的面庞会跟随俊儿一生。”

    “俊儿还小就遭此横祸,叫他以后如何是好。”

    蟒袍男子无奈道:“俊儿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会继续在大卢王朝张贴告示聘请名医。也会寻求山上势力帮助,你先不用着急。”

    圆脸妇人当即叩首:“谢陛下。”

    蟒袍男人笑道:“没有外人不必客气,俊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怎么会不关心呢,倒是你病急乱投医。国师修为的确强悍,治病救人这方面不见得有多高明。”

    “你也是神修,而且修为不弱,怎么就不明白修行人士各有专长。”

    圆脸妇人坦然承认错误:“是奴家着急了,还请陛下见谅。”

    蟒袍男子道:“好了吧,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圆脸妇人踌躇一会,似纠结良久方才下定决心。咬牙开口道。

    “还请陛下不要被他人迷惑,误听谣言冷落的俊儿。”

    蟒袍男子极为扫兴:“你说的她人是指宜娘娘吧?我就奇怪了,你们两个同父同母的姐妹,又是同一宗门出来的神修。关系为何不是亲如一家,不对本就是一家。反而势同水火呢?”

    圆脸妇人抛了个眉眼:“还不是因为陛下您,害的我姐妹二人争风吃醋。”

    蟒袍男子哈哈大笑:“我地令娘娘,你就不用介意这些了吧。朕最放心的电掣堂不是一直交给你做主吗?怎么还不明白朕的心意。”

    圆脸妇人听闻这些,心情立时大好:“谢陛下隆恩。”

    蟒袍男子:“好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今日朕身体欠佳。”

    圆脸妇人踌躇着:“陛下,要不奴家留在这里伺候您如何。”

    蟒袍男子道“不用不用,身体不舒服承受不了。下去吧。”

    看到下逐客令,圆脸妇人才不甘心的离去。前脚刚走,刚才通报的公公再度进入房间。

    蟒袍男子柔着眉心道:“让他进来吧。”

    这次走进一位好似十**岁含苞待放的姑娘,一身宫装暴露了以为人妇。

    童颜女子施了个万福,然后小跑着做到蟒袍男子身边娇媚道:”奴家听说陛下身体不舒服,特意来看看您呢。想帮您揉揉肩膀吧。“

    蟒袍男子苦笑:“今天的确不舒服,是一个头两个大。”

    童颜女子摸了摸蟒袍男子额头,疑惑道:“不热啊,请太医没。”

    男子呵呵一笑:“太医能治不了朕的顽疾,是被一群妇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闹出来的毛病。”

    童颜女子崛起嘴巴:“是令娘娘来了吧,整天叨扰陛下,令娘娘该罚。”

    蟒袍男子佯怒:“说得什么荤话,好歹是你姐姐。而且令娘娘在前,宜娘娘在后,应该是她罚你才对。”

    被称作宜娘娘的童颜女子撒娇:“陛下才不舍得呢。”

    蟒袍男子打断女人继续撒娇,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圆脸女子直言:“俊儿现在伤势颇为严重,一人无法掌控九条缚龙索。同是陛下的儿子,为何不让定儿帮忙分担一二。”

    蟒袍男子嗤笑:“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掌握缚龙索就等于掌握了大卢王朝的最高战力。你们娘俩想分上一本羹?”

    宜娘娘辩解:“是想帮陛下分忧,您冤枉奴家了。”

    蟒袍男子正色:“好了,这事我会和国师商量,你且先退下吧。”

    宜娘娘本想在多说几句,突然看到皇帝陛下的严肃。悻悻然收回到嘴边儿的话,起身后告辞。

    皇帝召唤来公公命令道:”速速去吧国师请来。“

    不多时一公公带领一位灰色长衫老人。

    老人作揖:“参见陛下。”

    蟒袍男子起身相迎:“国师不必多礼。”

0062 深宫藏深秘 市井波澜起

    公公很有眼力件,不等吩咐便拿了一个凳子进入。皇帝坐在床铺,国师坐在凳子,二人相对。

    国师帅先开口:“陛下召见老臣,是因为俊殿下的事情吧?“

    蟒袍男子微微点头道:“糟心得很,不知国师有何良策?”

    国师坐着抱拳:“还请陛下见谅,此乃陛下家室,老臣不能参与。”

    皇帝摇晃食指,指着国师:“崇虎啊崇虎,你个老狐狸,从来不给自己沾染麻烦。”

    国师崇虎抱拳:“陛下英明。"

    随后二人相视大笑。

    崇虎道:“不知藩王卢世敬有何意见?”

    皇帝苦笑道:“我这个弟弟是个武痴,对这些事情不上心。”

    崇虎说:“陛下家室老臣不便参与,不过这次老臣的徒弟刘宪,此行保护不周理应处罚,请陛下定夺。”

    “刘宪吗?本是无心之过,俊儿也这样说的。看样子的确不能全怪刘宪,但是责罚一定要有,不然皇室颜面何在?”

    “陛下所言甚是,请陛下定夺。”

    “怎么把所有事情都推我一人身上,刘宪不是你徒弟吗?你来定夺。”

    崇虎思索片刻:“不如这样,把刘宪发配到边荒抵御北凉。”

    皇帝直接道:“好,就依国师。”

    随后皇帝陛下左右环顾,发现无人偷听,方才正色到:“不知国师还有没有那个了,每次吸服之后,都会感觉修为有所增近。”

    崇虎手腕翻转,掌心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熔炉。拳头大小椭圆形状,炉顶的盖子环绕一圈透气小孔。

    递到皇帝身边到:“有的有的,请陛下笑纳。”

    后者接到手中,将小熔炉贴近鼻子,狠狠的吸了一口。两条黑色丝线分别没入两个鼻孔。

    皇帝顿时神清气爽满面潮红,张嘴吐出一口浊气后大呼一声:“痛快。”

    随后如饿虎朴实一般,疯狂吸噬熔炉中串出的黑色丝线。

    每条黑色丝线被吸入鼻孔,都会发现这位皇帝陛下。在鼻子处有两条黑线向上蔓延汇聚,最终在眉心处消失。

    国师崇虎看的一清二楚,抱拳恭贺道:“陛下修为定然会再做突破。”

    水泊山,刑真摆脱庞老,让人在山梁群捎回一坛子白酒和一只烤鸭。是刑真靠铸造赚来的银子所购买,银子不多,购买的酒水也就一般。

    少年不懂这些,感觉白酒都是一个味道,有点粮食的香气,好像又有点辛辣。烤鸭的味道不错,喷香喷香的。

    刑真将烤鸭切了一半,留给卜是和东西。

    屁颠屁颠拎着一坛子酒和半只烤鸭,来到管老头儿的房间。原来今天是讲故事的日子。卜是和东西不用继续听故事,只有刑真一人必须坚持。

    管老头儿大老远便闻到酒香,听得刑真进屋,立刻猴急猴急的嚷嚷道。

    “快快快,马上倒一碗给我尝尝。”

    刑真回到:“好嘞。”

    喝着白酒的管老头儿,啪叽啪叽嘴说:“这酒一般般,太一般了。很便宜吧。”

    刑真挠挠头:“我没钱的,这些就和烤鸭几乎花光我所有积蓄。”

    管老头儿并不是怪罪刑真,而是怕刑真囊中羞涩苦了自己。解释道:“别多想,,没有怪你的意思。老头子我这里有点碎银子,是山寨送来的,让我自己把玩着,省的寂寞。今天走的时候,都送给你。”

    刑真:“谢谢管爷爷,不过不需要,我没有花钱的地方。”

    管老头坚持:“给你就收着,别婆婆妈妈的。对了烤鸭在哪,怎么不拿出来。我口水都流出来了,速度速度。”

    刑真打开包裹的油纸,递给床上盘坐的老人。

    管老头接过烤鸭后,当即疑惑问道:“怎么是半只,现在卖烤鸭可以买一半吗?”

    刑真解释:“另外一半留给卜侍和东西了。”

    管老头释然,随即又恍然:“这么说你一口没吃,也没给自己留。”

    刑真:“嗯。“

    管老头二话不说,撕下一条鸭腿,连带着翅膀胸脯胸脯肉一起。占据半个烤鸭的一大半。

    剩下在油纸上的,仅仅是一只烤鸭一半的一小半。而且尽是头和肋骨等肉少的地方。

    老人将鸭腿递给刑真命令道:”过来一起吃。“

    刑真推辞:“我刚刚吃过了,不饿,管爷爷您自己吃吧。”

    管老头顿时严肃起来:“让你吃你就吃,老头子我有酒就行。小娃子长身体,需要多吃些肉。”

    “赶紧过来这是命令,不然就是不尊重老人。”

    没听到刑真移动的声音,管老头儿所幸将酒和鸭子全部放下。赌气到:“你不吃,我也不吃。”

    刑真无奈:“好好好,我陪管爷爷一起吃。”

    一老一少尽情开怀。

    “今天给你讲我那女主人的故事,人长得美,功夫又好,对人和蔼,对百姓体贴。能想到的好词儿啊,全加到主人身上,我都嫌少。”

    “据军营谣传,主人是和士兵们同吃。挨个军营换着吃,我亲眼见到过一次。坐在一群男人中间,和大老爷们喝酒扯皮。老爷们都倒下了,主人跟没事人似的。”

    “每次出城迎敌,主人身骑白马一袭白衣手持重剑,永远的冲在最前头。”

    “打南凉官府的时候,是一些土鸡瓦狗。自然没有人能抗主人一合之力。战场则不同了,各路高手应有仅有。神修武者比比皆是。”

    “主人依旧以一敌百,不对不对,敌一敌一万。不管敌人多少,总是能一人一马一剑杀入敌营,轻取敌军上将首级……”

    一人讲一人听,时间过得很快。

    清晨刑真刚刚跳下拳桩,杨老头儿笑着问:"感觉如何"

    刑真想了片刻道:"经脉中的热量越来越明显,特别平时杨老敲打的地方,热度格外明显。"

    杨老头儿心底震惊不已,刑真居然能记下平时烟袋锅子敲打的方位。暗喜:"这小子看似愚钝,实则心思细腻观察仔细。"

    忽而看刑真似有难言之隐,杨老头儿顿时手发痒,毫无征兆的赏了刑真一烟袋锅子。

    气道:"有话就说。"

    刑真吞吞吐吐:"实不相瞒,的确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很久。想问问杨老,十年后真的能找到我父亲吗?"

    杨老头儿猛然想起在青阳镇楚记包子铺外,冒充看相时的胡诌八扯。顿时想抽自己两巴掌。

    又看到刑真充满希翼的双眼,实在不忍心打破孩子心底的希望。干笑两声后给了一句不着边的话:"希望在梦就在"

    随后自顾哀怨一声:"刑真这些日子做的不错,休息一天吧。正好今天山寨有人去山梁采购一些过年用品。你和卜侍东西一起去玩玩吧。"

    显然刑真的心思并不在下山玩耍,低头小声询问,又确认了一遍:"真的还有机会看到父亲吗?父亲真的还活着吗?"

    可是当刑真抬起头时,四周已经空无一人。

    提及可以下山购物,卜侍和东西两个家伙可没刑真一般胡思乱想。嗷嗷直叫往山下冲。

    山寨有备用的皮革,以皮革商人身份进入山梁郡。也有通关文碟,出入山梁郡早已有一套成熟的应对体系。只需带好文件下山即可。

    庞老带队,一行人有刑真以及卜侍和东西。还有账房先生金三多,以及奎山、曲长河。燕随、郑夜郎、赔老底、姬大成。

    一行队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兵不在多只在精。此次出山的人员,差不多是山寨的精英了。

    刑真异常的期待,第一次随山寨出行,终于可以真正了解山寨。结果到了山梁郡,所见所行和预料中的完全两回事。

    一行人除了购物就还是购物,各种布匹各种食材。五花八门的应有尽有。小卜侍和小东西见啥啥新鲜,连蹦带跳的欢声笑语不断。

    刑真随同金三多去购买了一些米面,回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庞老没影了。

    问了旁边的金三多,后者随口答道:“被相好的拐跑了。”

    答的敷衍,刑真也没必要追问。毕竟他不是山寨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秘密。

    远处传来小东西的呼喊:“刑真哥刑真哥,你来一下。”

    木讷少年抬眼看去,原来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正蹲在一个糖葫芦摊位。口水很不争气的挂在嘴边,遇到冬天冷冽寒风后,冻成冰茬。

    刑真走进问:"你们想吃?”

    俩小家伙小鸡啄米使劲点头。小东西不忘弱弱得问了一句:“刑真哥不是自己有钱吗,能不能、能不能。”

    刑真笑着打断:“好,没问题。”

    卖糖葫芦老头儿为了出生意,永远是好话挂在嘴边。见此情景自然不会放过溜须拍马的机会。

    “这位小哥一看就是好兄长,疼爱弟弟和妹妹,不在乎两串糖葫芦钱。”

    刑真不愿在这种小事上做解释。在两个小家伙渴望的眼神中,付了铜板,给小卜侍和小东西每人买了一串。

    善心有善报,与人为善得以善待。卜侍和东西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糖葫芦,异口同声道。

    “刑真哥吃第一口。”

    刑真调侃道:“算你俩有良心,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突然刑真迅速弯腰抱起小卜侍和小东西,向后一纵跳至路旁。

    噼里啪啦一串碎裂声音过后,一匹飞驰的高头大马。踢碎糖葫芦摊位,撞飞卖糖葫芦老头。

    留下一句:“算你们几个小崽子躲得快,没耽误到本大爷的时间。否则今天就是你们死期。”

    声音渐行渐远,一人一马也在视线中消失。亏得刑真手疾,不然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岌岌可危。

    金三多等人看到这边动静,急匆匆跑过来询问情况。这一群***在一起,煞气颇为凝重,围观的老板姓隐隐有些害怕,不敢距离太近。

    金三多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后,扶起被撞倒的老头。问刚刚骑马的人是谁。

    卖糖葫芦的老头儿很幸运,仅仅腿上擦破点伤。除却行动不便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老头遥望一人一马消失的方向,艰难的沙哑开口:“山梁镇的一个大地主,腾地主家的公子哥腾茂。”

    “看样子是去往西山村。”

0063 欠债要还钱 没钱孙女抵

    老人家说完“看样子是去往西山村”后,忽然面色骤变,顾不得整理散落一地的糖葫芦,和已经支离破碎的架子。

    艰难起身一瘸一拐追向一人一马远去方向。老人心急如焚加之有伤在身,刚刚走出两三步。腿一歪身子随之倾斜。

    刚刚过来的金三多手疾,一把扶住本应摔倒的老人,安慰了一句:”老人家您慢点。“

    其实金三多的年岁,并不比老人小上多少,只不过身子骨要强健的多。

    卖糖葫芦老头几次挣扎抬脚再落脚,由于刚刚着急崴到了脚,现在无力再度行走。

    老人额头密布汗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几位大爷行行好,麻烦把我送到西山村。:

    说话时,老头儿颤颤巍巍拿出怀中的几个铜板:”小老儿全部家底都在这里,大爷们不嫌弃请拿去。求求你们行行好,带我去西山村。“

    曲成走到老人家身前,推回老人的手掌和当中的几颗铜板。放低身姿爽朗道:“老人家上来,俺背你过去。正好想去看看刚刚的王八蛋,居然差点撞伤我家不是东西。”

    "若是不给俺老曲一个满意答复,看我不打折他狗腿。“

    老人崴脚后受伤严重,起身爬到曲成的后背以是奢望。奎山和姬大成见状,一左一右架起老人,安置到曲成后背。

    两人同声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羔子。”

    有带头就有跟随,一行人除却金三多外,其余无不义愤填膺。嚷嚷着:走走走,大伙一起去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王法了。“

    刑真亦在这些气氛人当中,唯独金三多在旁安抚:“去可以,冷静点不许闹事。”

    别看这行人年龄偏大,赶路丝毫不落下风。特别是曲成,背着老人行走如风,丁点儿不见气喘吁吁。

    倒是刑真顾及卜侍和东西,落到队伍的最后面。

    西山村位于山梁郡外的一个小村落,二十多户人家清一色的小草房。王日间是一处安静祥和的小村落。

    今日却吵吵嚷嚷,不是热闹而是糟乱。十多名凶神恶煞的男子,在一处草房内强行拖拽出一位十**岁的少女。

    少女一身粗布麻衣,却难以掩饰发育良好的诱人身材。浓郁的乡野气息,更是无法遮掩青春的灵动。

    少女极力反抗,无奈身单力薄。使劲全身力气,在十余名男子眼中,无非是蚍蜉撼树而已。

    少女不甘心就此被掳走,抓住门框不肯松手。而男子们视若无睹,继续拖拽,任由少女的掌心被门框划出一道道血印。

    被抗在肩头的少女,一边呼喊救命一边双手乱抓。希翼着再次抓到其它物件,放缓男人们的脚步。可惜少女的希望落空。

    身抗少女的男子带着冷笑,突然拍了一下少女臀部,咂咂嘴:“不错,挺有弹性,等少爷玩够了,兴许能赏给小得们。”

    一群跟随的男子随之露出贪婪的笑,看向少女时眼冒绿光。

    院落外突然想起一声骏马斯鸣,一位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夸马而来。看了看一群邪笑的男子,又看了看梨花带雨的少女。

    骑马公子哥怒喝一声:“一群没用的废物,抓个女人要这么久吗?害得少爷我药性过了,刚刚随便找了一个解决一下。快快快,立马抬会家中。”

    刚刚还凶神恶煞耀武扬威的男子们,见到这位公子哥后立马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称:”是是是,请少爷在等片刻,立马送到您的府上。“

    当男人们扛着少女经过骑马公子哥时,后者猛然甩出马鞭,重重的抽打在少女后背。

    骂道:“臭娘们哭什么哭,你爷爷欠下的租钱还不起。拿你来顶账算是便宜了。该死的孙老头,就养了真么一个孙女,真特么的没用。”

    见被抽打后的少女哭声更大,公子哥心烦难耐,下马后缓缓走进。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少女下巴,笑盈盈道:“你若在哭,惹得本少爷心烦。现在便将你衣服扒光。”

    少女顿时脸色惨白,心胆俱裂亡魂皆冒,忍不住哭泣却有不敢出声。咬紧双唇哽咽不止,眼角两行热流滚落。

    这一切正好被随后敢来的刑真一行人撞个正着,只见山寨土匪一个个摩拳擦掌,双目喷火。奎山背后长刀已经拔出一尺。

    金三多拦在前方,面朝刑真等人,背向骑马公子哥。老儒生颜色不断变换,意思在明显不过。

    “不知道自己身份吗?在这里闹事谁也逃不掉。”

    山寨众人一时间语塞,金三多的顾虑不无道理。现在冲动行事,非但帮不到老人一家,反而会连自己也搭上。

    如果真的惹来官府,自家众人连带着刑真、卜侍和东西三个孩童性命难保。也会连累买糖葫芦爷孙二人,由欠租金变成勾结山匪,死罪难逃。

    山寨众人双拳紧握愤恨难当。买糖葫芦老人腿伤有所缓解,颤颤巍巍走近骑马公子哥。

    哀求道:“求求腾大少爷放过桃花吧,小老儿会想办法尽快筹齐租金。桃花父母早夭,小老儿和这个孙女相依为命。您把桃花抓走,让小老儿一个人怎么活。”

    老人边说边走,距离公子哥儿越来越近。后者满脸的厌恶,待得老人临近时,一脚踢向老人胸膛,随后扬起马鞭猛然抽打。

    老人本就腿脚不方便,受其一脚直接后仰。若非刑真在后扶住老人,肯定又是一次重摔。

    也是刑真抓住了飞驰而来的马鞭,紧紧握住和骑马公子哥儿僵持不下。

    后者满不在乎得冷笑:“把土地租用给你家,本就是为了桃花。你以为本少爷会那么好心,把地租用给你一个糟老头子。”

    “呵呵,刚才在纺市的小家伙吧,有些胆色。今天本少爷心情好在放你一次,下次在惹我,小心你的狗命。”

    金三多拉着刑真安慰:“别冲动别冲动,还有卜侍和东西在这里。有事咱们回去慢慢商议。”

    刑真无奈松开马鞭,双拳仍然紧握,怒视着扬长而去的一行人。

    桃花被抬走哽咽着远去,老人颤颤巍巍站在原地放生大哭。

    见买糖葫芦老人已无大碍,至少眼下没有生命危险,山寨一行人方才离去。

    不过为了确保安全,还是将姬大成留在这边看护。无非是担心买糖葫芦老头想不开自寻短见。

    用账房先生金三多的话:“姬大成稳重话不多,适合这项工作。”

    消失在众人视线的骑马公子哥,吩咐旁边的家丁:“查一下那些人的住处,我不想在山梁郡看到他们。”

    山寨一行人返回约定好的客栈时,路上金三多有意绕行。带领众人参观了一处府邸。

    金三多指着朱红大门以及高大的院墙道:“这就是藤家,刚刚骑马公子哥儿所在的府邸。你们以后尽量要远离这里,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毕竟咱们身份特殊,不宜多生事端。”

    另一边的余山铁匠铺子迎来了一位熟客。庞老来此后林林总总点了一大堆的农具用品。

    封多智在旁边记录,不时询问:“大爷来自何方,为何要这么多的农作工具。”

    庞老随意回答:“郡外的一个小村落,这不是冬天便宜,多购置一些回去开春用。你也知道,农家人要精打细算。”

    封多智连连点头:“一看老先生就是精明人,路途远不远?您是熟客应有些特殊待遇,要不要小店儿帮忙给您送去?”

    庞老头摇头道:“不用不用,别看我年纪大,还有一把子力气。”

    封多智转移话题继续问:“老先生,您看要不要这个。如果有牛的话,用它省去不少力气。”

    庞老头看了说:“不用不用,这个村子里有。你这个小伙计,问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怀疑我不是正经人?”

    在旁敲敲打打的余老突然出声:“多智你先下去吧,别把咱们的熟客得罪了。这可是咱铁匠铺子的财神爷,还是我亲自招待吧。”

    封多智本想反驳几句,可是看到余老凌厉目光后,悻悻然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极不情愿得离开。

    这俩老头破有默契,也没什么废话。庞老点商品报数量,余老记录在册。

    交付定金后,余老笑呵呵:“承蒙贵客照顾小店儿,稍后便让二狗子将装箱的货物送到您落脚的客栈。”

    “咱铁匠铺子是有良心地,打包装箱时会多送一些。值不了多少钱,一番心意别嫌弃。”

    庞老抱拳:“多谢多谢,事已至此就不多打扰。有劳店家多上点心,再此我就不打扰了,会客栈静候佳音。“

    余老拱手抱拳:“好好好,我送送贵客。”

    庞老:“有劳有劳。”

    两位老人行出铁匠铺子甚远,左右观望四下无人后。余老一改刚刚的客气。

    “该死的旁老头,还知道下山来看看?”

    后者道:“这不是山梁郡新换了个郡守大人,风声紧张嘛。”

    余老头不屑道:“知道风声紧张你还敢来,你个老东西的画像还在城墙挂着呢。”

    庞老不以为意:“一些凡俗而已,看不出本尊真容。”

    余老头咋咋舌:“放屁吧你,上次和苏昀喝酒,不是被青阳镇的孩童看出来了?是叫方子成的孩子吧。”

    庞老泄气道:“上次点子背,方子成这个小娃子眼睛有古怪。幸好被苏昀发觉,以后是咱们的人了。"

    余老提醒:“以后小心为妙。”

    “好好好,以后我尽量少下山。孩子们长大了,也该锻炼锻炼。言归正传,最近山梁郡怎么样,有没有那些王八蛋大户值得动手。”

    “有,大地主腾家。”

    “好,马上过年了,寨子里面得置办置办。以前可以吃糠咽菜过年,今年刑真来了,怎么也要有点儿气氛。”

    “我也这么想的,不过你们要小心点儿。上任郡守的新官三把火一次没烧起来,正憋气想办法。”

    “又不是第一次做,瞧好吧。”

0064 夜伴少年影 思考前路行

    夜色悠然晚风徐徐,颇有些冬去春来的意思。这个时间小户人家已经入睡,大户人家正是夜生活的开始。

    昏暗与烛灯交替,但凡有烛灯照耀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

    一个纤瘦的少年身影,巧妙的躲避烛灯的光亮。始终穿梭在黑暗当中。

    少年一边前行一边自问自答。

    “为谁出拳?”

    “卜侍、东西、老人家和桃花。”

    “为何事出拳?”

    “公道。”

    随机少年放缓脚步,就截自语:“欠债还钱好像天经地义,骑马的公子哥儿做的没错?”

    “难道是我错了,可又为何感觉桃花爷孙二人所受的是不公呢?难道是因为同情心作祟?”

    少年忽然抱头蹲在地上,面露痛苦极其的为难。不断在心底思考,自己此去到底为何。

    一阵夜风吹拂,少年激灵灵打个冷颤。站起身后神清气爽,少年抿嘴微笑呢喃自语。

    “公子哥儿撞翻糖葫芦摊位其错有一,撞伤卖糖葫芦老人其错有二。差点伤到卜侍和东西,却不赔礼道歉,其错有三。”

    “桃花家欠的是钱不是人,公子哥儿可以要钱要物,但是不可以伤人害人,其错有四。

    “公子哥儿脚踢老人鞭抽老人,威胁我等其错有五。”

    “出拳对与错?”

    ”天经地义。“

    思考间,少年已经临近朱红色大门。左右观望四处无人,寻一墙边有树木的黑暗地。

    少年骤然发力,冲刺后跃起。蹬上树干借力再次弹跳。两个起伏跳上高大院墙。

    少年身轻如燕落地无声,在黑暗中躲避巡视的家丁。竖起耳朵聆听,身影亦在每个窗沿下仔细窥探。

    院落几进几出像是迷宫,绕得少年晕晕乎乎。拖得越久,对于此次行动愈发不利。

    少年想到此处,不仅微微见汗。情不自禁加快步伐进行搜索。忽然听得有女子喊叫声音。少年身体一震,缓缓露出笑容。急速奔向声音来源处。

    正所谓事急心不可急,心境一乱容易出差错。

    此时少年就犯了这样的错误。一心救人不想耽搁点滴时间,却对周围的监控有所疏忽。

    正当少年临近发出声音的房间,突然身后窜出一道黑影。迅速捂住少年嘴巴向后拉扯,制止了少年下一步行动。

    少年心湖巨震如遭雷击。这等失误太严重了,如果后面的人突然下手,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见身后之人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缓缓转头后长呼一口气。

    身后黑衣人虽然蒙着面,少年却依稀认得熟悉的眼眸。是山寨中自称偏将的奎山。少年正是木讷刑真。

    后者做了一个禁声手势,指了指旁边的过道。顺着方向望去,刑真看到一行家丁十余人,提着灯笼正缓缓走向这边。

    刑真心有余悸,庆幸奎山跟随来此。诸多疑问现在不方便问,只得安静等待这些家丁过去。

    这里再次安静时,奎山缓缓抽搐身后的长刀。大踏步走向烛灯摇曳女子呼喊的房间。

    刑真小声提醒:“那个公子哥儿虽有错,但罪不至死。”

    奎山闷哼一声:“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回头在给你说真相。”

    刑真根本拦不住大刀汉子奎山,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了杀人场景。

    奎山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当他出手的时候,让刑真无比的汗颜。手起刀落头颅飞起。

    出手相当的干净利落,随后一巴掌拍晕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桃花。将其抗在肩膀。

    然后另一只手提着刑真拔地而起,脚踏虚空在房顶如履平地。转瞬间到了一处仓库。

    又让刑真汗颜了一把,旁老,金三多等一众山寨成员都再此。当然除了看护买葫芦老头儿的姬大成,和两个小家伙卜侍东西。

    所有人忙的不可开交,每人手里一个麻袋,各种金银细软大把大把往里装。

    刑真小声询问:“留卜侍和东西在客栈,不会有危险吧。”

    庞老宽慰道:“放心吧,安全得很。”

    递给刑真一个麻袋:“快装快装,今晚要多来几次。回头把粮仓酒窖全给他搬空。”

    刑真肺腑:“山匪终究是山匪。”

    随后的行为又让刑真后悔刚刚的心思。原来一众人等装满麻袋后。游遍山梁郡周边的村落,和一些草房茅屋。

    分别在院落留下了一定分量的金银和粮食,东西不多,但至少够接下来一年的生活。

    刑真木讷,但是也能看出山匪的所作所为。虽然自己同样有所得,而且还不少。可这份宽仁,在水泊山恐怕是独一份。

    最后将桃花送回西山村,给予卖葫芦老头儿足够的盘缠。令其爷孙连夜逃离山梁郡。

    这也是无奈之举。山梁郡毕竟是官府掌控,官府和地主大多穿一条裤子。

    桃花今日有山寨相帮,不等于以后每次遇到困难都会有人帮助。继续呆在山梁郡,早晚会被地主家迫害

    卖糖葫芦老头儿激动的泪眼模糊,当场就要跪下磕头。被山寨众人阻拦。

    奎山扶着老人家道:“麻烦您老给这位小兄弟说道说道,今天的骑马公子哥儿到底有多少罪行。”

    老人家哀叹一声:“真要细说,恐怕天明也未必能说完。单就讲欠他们腾家租金一事吧。”

    “前前后后还了不知多少次,加在一起的总和足够租下那片地二十年。可藤家偏要说什么利滚利,没完没了的催要租金。”

    “说实话,若不是你们相帮,小老儿真不知如何还上这笔钱。早就打算一死百了,只是放心不下桃花,才苟活于世。”

    奎山打断道:“老人家不怕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们祖孙赶紧走吧,山梁城已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刑真第一次对山匪,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原来谣言不一定全是真。

    山寨众人这边风风火火,客栈当中同样暗流涌动。

    一群黑衣夜行人借助夜色,偷偷潜入客栈。每个人口中皆含着一支竹管,竹管当中有烟雾升腾。

    诺大的客栈,不多时变得安静异常,就连鼾声都没有发出。

    黑衣人亮出明晃晃的刀剑,在月色下闪烁寒光。一个个眼中凶芒毕露,没有丝毫人性可言。

    正当这群黑衣人举起屠刀开始杀戮时,一位高大身影从天而降。同样是蒙面,唯有一双凌厉的眼眸露在外面。

    高大黑衣人如同鬼魅,一巴掌扇飞一个,一脚踢飞一串。转瞬功夫,一群夜行黑衣人横七竖八躺在客栈外。

    高大黑衣人一点儿也不客气,放翻所有人后挨个搜身。整整搜刮了满满一袋的碎银子。

    做完这一切,高大黑衣人跟个没事人儿一般。掂了掂钱袋子自语:“又有火锅吃了。”

    山梁郡的地主腾家被盗一空,山梁郡严密盘查过往客商。经过城门时,没有往日一般轻松通过。即使有通关文碟,也需要搜查一番。

    官府差人打开车上的大大小小箱子,满脸的疑问:“你们不是商旅吗?为何购买这么多农具?”

    庞老解释:“大卢王朝接连征收铁器,全部收集去充当军用,从新锻造成刀枪剑戟。那边农具价格一涨再涨,而且供不应求。现在正是倒卖农具的大好时机。”

    差人很满意这个答案,又问:“怎么带这么多粮食,你们这些人路上能吃的完吗?”

    庞老继续解释:“还是大卢王朝收缴,说什么充当军粮。小得一介草民,不懂其中缘由。”

    差人咒骂了一句:“特娘的打仗打仗,该死的大卢王朝狼子野心,说不定哪天就打到书水国了。”

    “不应该放行,方你们过去等于资助大卢。”

    庞老笑眯眯走近官差道:“我们是商人,只是为财。不分什么大卢什么书水,哪里有钱就去哪里,麻烦官老爷通融一下。”

    说话时,在怀中偷摸拿出一个袋子,悄悄送给这位盘问的官差。

    后者掂量一下,看样子很是满意。

    “嗯,挺懂事儿的,的确是商人。过去吧。”

    至始至终仔细观察的刑真,心中突然有些明了。在青阳镇的时候,葛束人对他的不公,恐怕是和银子有关吧。

    就像眼前的庞老所为,有钱好办事儿。只不过庞老是为了自己,没有去迫害他人。

    葛束人则截然相反,至少对待他刑真时,属于拿银子干坏事儿那种。

    山寨众人满载而归,可就苦了刚上任一把火也没燃起的葛束人。

    本想着做点面子工程,给上面一个交代,增加自己在朝廷的存在感。可是一夜风波过后,存在感增加了,效果是反其道而行。

    端坐在高堂的葛束人暴跳如雷,茶杯水壶令牌一股脑扔出。堂堂府衙地面狼藉一片,令牌横陈在各种破碎瓷器当中。

    葛束人一声令下:“给我追,快马加鞭的追。务必找回桃花和桃老头儿。”

    “还有,务必仔仔细细询问西山村的村民,桃老头儿一家都接触个哪些人。”

    “腾家若是有人前来,给我挡下,说本官外出办案。这个时候来不是哭就是闹,谁敢把人放进来,大板子伺候。”

    当天晚上,葛束人再次光临”贵有所值“大酒楼。与酒楼掌柜在一单间密探。

    “山上有没有消息,知道是谁干的吗?”

    “暂时没有,这些人经验老道,没留下任何痕迹。”

    “在想想,一群上了年岁的家伙,应该不难查找。”

    “容我想想,水泊山似乎有一群土匪。年龄普遍偏高,一直没有什么新鲜血液注入。”

    葛束人焦急道:“麻烦掌柜了,仔细想想。”

    掌柜的思索片刻:“有这么一伙年龄偏大的山匪,以前和于光山寨有过冲突。战力着实不弱,没能拿下对方,当时也就不了了之。”

    “具体情况,还要等山寨传回讯息。”

    葛束人眉头舒展:"好好好,本官静候佳音。回头给洪光老哥送些美酒过去。“

0065 弱肉有强食 兽狠人更狠

    清晨刚刚跳下拳桩的刑真,愈发满意自己的拳头。寻思着能被杨老头儿表扬一番。

    “咚”得一声,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烟袋锅子。刑真茫然的挠头,真心不知错在哪里。

    杨老头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说吧,在山梁郡有没有对那个公子哥儿起杀心?”

    刑真思索片刻道:“有过,无缘无故骑马冲撞,差点撞到卜侍和东西的时候。心底便开始不满,杀心渐起。”

    杨老头儿尢不满意,继续追问:“在西山村看到公子哥儿所做所为的时候,有没有起杀心?”

    刑真老实回答:“起了。”

    杨老头儿再问:“腾家院子里面时,劝阻奎山人不该杀,是不敢还是不想?”

    刑真毫不犹豫没有隐瞒:“各中参半。”

    杨老头儿径直走进一个低矮的木桩,一屁股做到上面。狠狠吸了一口烟袋锅子,青色烟幕居然没有随风飘散,而是在老人家周围一直摇曳。

    “过来坐会,聊一聊所谓的应该与不该。”

    待刑真找到木桩坐下后,杨老头儿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在自然界生存。有一条不可违逆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刑真似懂非懂反问:“为什么一定要欺负弱者呢?”

    杨老头解释:“很多原因,为了自己的**,为了自己的满足,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生存,往往都会出现弱肉强食的现象。”

    刑真坚定答道:“可是我不想欺负弱者?”

    杨老头儿问:“如果弱者欺负你呢,如果弱者威胁到你想保护的人呢?”

    “有些时候他们出发点是对的,可又做了伤害他人的事情,又怎么算?”

    刑真辩驳:“无论什么原因,他们为恶,又是一种说法。”

    杨老头冷笑一声:“怎么个说法,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欺负你想保护的人。你有勇气去杀掉他们以绝后患吗?”

    刑真陷入苦思:“我不知道。”

    杨老头道:“说多了你也未必会懂,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当中滋味,才会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你对机关陷阱了解的差不多了,今天带你们去看看什么叫适者生存。”

    刑真心底犹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不敢反驳,否则又要吃烟袋锅子。

    一老山少站在山巅,遥望山脚的雪原。

    一群土狗三十多只,围成一圈,不断的移动堵住土狗之间的空隙。使之圆环封闭,里面的猎物无法逃脱。

    每只土狗呲呲着獠牙,向着圈子中心发出沉闷的低吼。

    再观土狗围困中间,一大一小两头梅花鹿瑟瑟发抖。高大梅花鹿不停移动,始终将小梅花鹿护在身后。

    可惜土狗环绕在周围,无论大梅花鹿如何努力。始终不能将幼崽挡在身后,自己危险幼崽更危险。

    土狗群却不会顾及梅花鹿的感受,一步步紧逼缩小包围圈子。

    山巅的杨老头问道:“土狗为了吃饱,为了生存围杀其他动物,有没有错?”

    刑真思索后回答:“应该没错,只是梅花鹿很可怜?”

    杨老头儿:“你若是出手救梅花鹿,土狗会饿死。你若是不救梅花鹿,一大一小会被吃掉。你如何选择?”

    刑真愕然心底暗想:“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没错,土狗为了生存也没错。可是梅花鹿母子真的很可怜,我可以暂时救下这对她们。以后是生是死,还得听天由命。”

    正在思考之际,突然听得山脚一声长啸。刑真猛然抬头,赫然发现三十多条土狗一拥而上。

    食物在眼前的土狗,说之是凶猛残暴的野狼不为过。丝毫没有给梅花鹿母子任何喘息的机会,转瞬间便将之撕成碎片。

    杨老头儿道:”刚刚是想救下梅花鹿木子吧?“

    刑真呆呆的点头。

    似乎达到杨老头语气的效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记住了,下次想要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干净利落。拖拖拉拉自己良心难安是小,害得他人丢了性命是大,你懂吗?”

    刑真木然答道:“我懂了。”

    杨老头儿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卜侍和东西,问:“你们俩懂了没?”

    这俩小家伙哪敢说不懂,小鸡嘬米似的点头。

    杨老头意犹未尽,指着山下:“你们看,两只鹿不够这些饥饿的土狗果腹。因为鹿肉不够吃,同类之间相互撕咬抢夺。”

    “动物之间没有理智,做出这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事情,无可厚非。人类则不同,有些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比动物更加凶残。”

    “你们能明白吗?”

    刑真和两个小家伙懵懂的点头,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突然间,刑真和卜侍东西,三人脚下发出滚滚狂风的怒吼。随后三人被风吹起,缓缓的降落的土狗中间。

    卜侍和东西,吓得双腿一软,当即瘫软在地哇哇大哭。

    刑真冲着闪电大吼:“杨老,会出人命的。“

    杨老头儿轻飘飘回了一句:“在水泊山生存,碰到土狗群都解决不了,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这里。”

    刑真离得太远,无法发现老人周身涌动的罡风罢了。

    自从来到山寨,杨老头儿一直是冷着脸,没事喜欢敲烟袋锅子的老家伙。刑真不认为这位老人家会听自己的。

    兴许说多了,老头会飞下来给自己一烟袋锅子,敲晕后在离开。

    刑真不及多想,环顾四周露出獠牙的土狗群。迅速抱起坐在地上的卜侍和东西。一个腋下夹着一位。

    刑真仅仅十三岁,比补侍和东西大上三四岁而已。如此行动很是吃力,雪中留下的脚印格外深沉。

    刑真没放弃,一不做二不休,夹着卜侍和东西狂奔向一座褐色大石。身处土狗群的刑真,四周都是土狗。

    无论往哪个方向奔行,都有土狗阻拦。少年心底思索着踩木桩的情景,脚步也随之变化。

    一次又一次与飞扑而来的土狗擦身而过,不停的变换方位却有始终奔向褐色大石。

    少年一个转身,单腿如鞭横扫而出。预图撕咬东西的土狗,被一脚抽飞五丈开外。

    少年单脚落地后,紧接着发力。重重踩踏雪地后,整个身形如同离弦的箭羽。

    夹着两个小家伙凌空跃起,一脚踢翻前方阻击的土狗。落地后不做任何停留,弓着身双腿发力一往无前。

    此时刑真前方只有高大的褐色大石,身后是三十多条穷追不舍的土狗。

    两条腿终是跑不过四条腿,刺啦一声过后,刑真感觉背后火辣辣的。不敢转身不敢查看,仍然继续狂奔。

    “啊”的一声刺耳尖叫,腋下的小东西惊恐的捂住双眼。刑真不及多想,用力跃起后再度狂奔。

    跃起时听到刺啦一声衣服碎裂,刑真喝问:“小东西没事吧?”

    后者哆哆嗦嗦:“没、没、没事,裤子被扯掉一块。”

    刑真安心后,继续奔向既定位置。靠近大石后,放下卜侍和东西。

    黝黑的木讷少年弯身抽出裤管的短刀,毅然决然转身独自面对三十多条土狗。

    土狗目露凶光,少年同样目露凶光,打定主意不让土狗冲过去一只。

    山巅的杨老头满意点头,呢喃自语:“不错不错,知道以大石为背,不至于前后受敌。”

    “考验本来到此应该结束,不过我现在更好奇,接下来刑真会有什么表现。”

    土狗看到少年手中持有兵器,站定一排低头嘶吼。沉闷响声在山脚回荡,雪白獠牙在土狗嘴角挺立。

    最高的一条土狗,突然仰天长啸,声音愤怒而又绵长。三十多条小弟随之一拥而上。

    刑真怡然不惧,抬脚蹬飞第一条扑上来的土狗。眼角余光看到黑影闪过。

    少年迅速回身摊手抓握,正好抓住擦身而过的土狗后退。轮着胳膊甩向一拥而来的土够群。

    三条同类被砸翻在地,在雪地中哀嚎打滚。

    与此同时,刑真脚下刺痛无比。原来刚刚回身抓住身旁冲过的土狗时,没时间躲避脚下的偷袭。

    一条青色土狗正死死的咬住刑真的小腿,拼命的向后拉扯,似乎想要拽倒刑真,又像是要把小腿肉给咬掉。

    刑真双脚稳稳扎进雪中,毫不犹豫的弯身一刀刺入土狗头颅。

    山巅的杨老头儿笑意愈弄:“呵呵,终于可以下狠心杀生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刑真别怪杨爷爷心狠,人类的凶残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想象的。”

    “比之土狗何止百倍千倍!”

    即使刺死了咬住小腿的土狗,后者依然吊着小腿不放。刑真嘴角抽搐,这种疼痛实在难忍。

    可是刑真一声不吭,拖着死狗继续战斗。刚刚击退三条土狗,见又是一条飞扑过来。

    刑真抬腿侧踢,咬住小腿的死狗和飞扑的土狗怦然撞到一起。少年小腿一轻,终于摆脱掣肘。

    迅猛回身学着土狗飞扑,抱着插肩而过的预图偷袭卜侍和东西的土狗脖子。

    双双在雪地中翻滚,刑真黑色短刀无情刺进土狗心脏。肩头亦被撕咬的鲜血淋淋。

    刑真是打定主意不退半步,即便身上挂着四条土狗。仍然拼命挥拳出刀,雪地殷红一片,有刑真的血,也有土狗的血。

    即便如此,少年没有后退半步。用身躯挡住土狗的进攻,给予身后两个小家伙足够的安全。

    卜侍和东西,此时吓的脸色惨白。特别是马尾辫小女孩,哭的稀里哗啦。

    一把鼻涕一把泪,时而冲着前方呐喊:“刑真哥小心,刑真哥你回来吧,咱们一起面对。

    时而冲着山巅呐喊:“杨爷爷杨老头,您老行行好帮帮刑真哥。”

    三十多条土狗,此时只剩十只。刑真却是气喘吁吁,全身上下血红一片。似乎力量有所用尽,现在无非是意志在支撑。

    小卜侍突然停止哭泣,拉了拉小东西的衣角。

    “东西放心,刑真哥倒下了还有卜侍。爹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照顾女孩儿。”

    说罢,小卜侍颤抖着双腿缓慢起身。

0066 卜侍有义气 山寨有亲情

    小卜侍目露坚毅,稚嫩的声音大喝一声,倒是没什么气势。

    “刑真哥,我来帮你。”

    正坐困兽斗的刑真没给好脸色,怒回一句:“滚回去。”

    小卜侍纠结片刻,随即下定决心:“不行,刑真哥马上要倒下了。我要继续保护东西。“

    刑真已经疲惫不堪,没有多余的力气呼喝,但是却身体力行,拖拽着身上的四条土狗,迈动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艰难前行,远离小卜侍和小东西。

    走了多远,身后留下的血印就有多远。足足一人宽,在白茫茫的雪原格外显眼。

    可惜刑真体力衰竭,又有剩余的十余条土狗围攻。速度快不到哪去,很快便被后面冲动的小卜侍追上。

    眼看着有三条土狗饶开刑真,预扑杀幼小的卜侍。刑真仰天怒吼,剩余仅有的力气拿起腰间的破烂葫芦。

    猛喝一口葫芦内的清水,怒喝一声:”我跟你们拼了“后。

    一手持短刀,一手拎着破烂葫芦。刀砍葫芦砸,拼命向后奔跑。

    清水下肚,热流瞬间涌向全身。经脉中的热量愈发清晰,像是有一股涓涓细流在经脉中流淌。

    消失的力气仿佛又回来了,用力扭转身形,猛然旋转将挂在身上的四条土狗轮飞。

    而后飞身回扑,一脚一葫芦,砸飞两条土狗。自身则扑倒最后一条杀向卜侍的土狗。

    黑色短刀毫不留情刺入其心脏。做完这些,刑真艰难起身,如同不倒的城墙,档在卜侍身前。继续与剩余的土狗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身后的小卜侍,仿佛看到了顶天立地的神魔。感动之余心疼更多。

    已经飞临刑真头顶的杨老头儿,见到这一幕后噶然止住身形,又悄无声息的回到原来的山巅。

    老头疑惑自语:“不对啊,葫芦里面的确有灵气可以滋养体魄。却不可能有如此神效,能让刑真瞬间恢复体力。”

    沉思片刻老人突然哈哈大笑:“是了是了,葫芦里面的清水只是起到牵引作用。真正的力量来源于刑真不甘的意志,受牵引后全面爆发。”

    “或许也可以称之为保护卜侍的信念,人体就一座特殊的宝藏。在某些信念的刺激下,可以激发出无穷的潜力。”

    “刑真不错,刑真不错。可惜了,年龄尚小武道实力不够。靠意志催发的能量坚持不了多久。”

    随后杨老头狠狠得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骂道:“回来干什么,还得在跑回去,真特么的多此一举。”

    土狗还剩三只,刑真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皮不听自己的命令,缓缓得闭合。

    少年眼前黑暗之前,所想的是:“刑真没用,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卜侍和东西。”

    山寨中的小木屋中,炭盆燃烧这通红的火焰。墙边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柄漆黑的短刀,和一个破烂的小葫芦。

    黝黑少年安静的趟在床铺上,两个干瘦的小家伙守在旁边。夜已深,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却不肯睡觉。

    死活要坚守在刑真身旁,无奈年纪太小,白天又惊恐过度。此时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一沉一沉,眼皮子更是在相互干架。

    木屋外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两位中年男子,两位中年妇人。围在一圈面色焦急。

    头发花白的庞老啧啧道:“该死的杨老头,没点轻重。真把刑真折腾出点儿事来,非得让他在祠堂跪上一年。”

    和小卜侍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接话道:“现在就应该把杨老头儿关祠堂去。老没正经的,必须惩罚。”

    一旁的东西父亲问成道:“不行,跪一年太便宜杨老头了。我看咱俩先去揍一顿,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在送祠堂悔过。”

    卜侍的娘亲卜玉如,无奈摇头:“你俩真能打过杨老头,就不会在这里磨牙了。”

    西柳更是直接:“去去去,你俩现在就去。窝里横的老爷们,就在自家丢人现眼。”

    说完,西柳撸起袖子便走,方向正是杨老头住的位置。

    庞老一把拦住这位妇人,厉声道:“你现在要干嘛去。”

    西柳理直气壮道:“还能干嘛,先骂杨老头个狗血淋头。骂的他祖宗十八代在地下不安生,跳出来收拾这个不肖子孙。”

    庞老冷哼一声:“胡闹,杨老做的没什么错。分寸也把握的正好。刑真只是看着伤势严重,并没有伤及筋骨等。不会有大碍。”

    西柳并不领情,指着刑真木屋大声嚷嚷:”你进去看看,都跟个血人似得了,还不严重。“

    “一个十三岁大的孩子受这苦,感情不是你们亲生的,血也不是你们自己身上流的,自己不着急是吧?”

    问成在旁劝阻:“别胡闹,只有这样刑真才能成长得更快。你别忘了,刑真的担子有多重,不快些成长起来,早晚要被重担压趴下。”

    西柳瞪眼:“敢跟老娘顶嘴了是吧?胳膊肘往外拐的没用老爷们,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问成顿时蔫吧,缩缩脖子后退一步,老老实实不敢在搭话。

    凝重的气氛,被这二人一闹,倒是有些缓和。

    卜玉如挽着西柳的胳膊安慰道:“西姐姐消消气儿,他们也是为刑真好。咱们女人家家的不懂这些,只要看着点别真伤到刑真就行。”

    西柳垂头丧气:“我明白玉如妹妹的话,我也知道这些臭男人用心良苦。就是气不过,怎能这样对待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说着说着,刚刚还泼辣,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妇人。眼圈微微泛红,眼泪儿在眼圈打转。

    庞老适时开口:“山寨里面哪个不是刀山剑雨闯过来的,刑真想要挑起担子,必须要行他人所不能,做他人无法做之事。”

    “你们安心便是,刑真不会出事。”

    崔明福和问成在旁连连点头附和:“庞老说的没错。”

    感情是这二位不敢碰触西柳的眉头,只得跟着庞老的话往下接。

    西柳则一点不给这俩人面子,白了一眼问成后狠狠得道:”没用的老爷们儿。“

    庞老劝阻:“行了行了,赶紧去看看鸡汤煲的怎么样了。估计刑真快苏醒了,现在需要多多进补。”

    卜玉如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突然木屋内传出两个小家伙只能声音:“爹爹娘亲你们快来,刑真哥醒了,刑真哥醒了。”

    五人再也没刚才的风轻云淡,一股脑涌入刑真的小木屋。围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

    “孩子怎么样了,身上疼吗?”

    “告诉叔叔哪疼,给你多上些止疼药。”

    庞老打断众人的关切,吩咐道:“西柳和卜玉如,你俩快去把鸡汤端来。”

    迷迷糊糊的刑真接话道:“有点饿,我想吃米饭。”

    庞老眼睛湿乎乎的,笑着点头:“好好好,什么都有。”

    随即瞪向二女:“你俩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拿。”

    待二女离去,庞老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上上下下看个透彻。反复确认没有大碍后,方才宽心。

    “孩子受苦了。”

    此时刑真黝黑的小脸略微发白,双唇也没多少血色。开口说话细若蚊蝇。

    断断续续道:“刑真没用,刑真不能保护好卜侍东西。”

    被提及的两个小家伙,不在介意被叫做不是东西。卜侍抓着刑真胳膊,东西握着刑真手掌。

    二人异口同声:’刑真哥最棒了,谢谢刑真哥。“

    庞老道:“你们都少说几句,现在刑真需要静养。多休息几天。”

    随后回头望向崔明福和问成:“你俩叮嘱好自家婆娘,这些日子好生照顾刑真。好吃好喝的全部拿出来,不用给寨子省,没了可以在想办法,总之不能苦了孩子。”

    二人点头连连称是。

    刑真为难道:“谢庞老记挂了,刑真没事,不用特别照顾。”

    庞老打断其话语:“孩子少说话多休息,这些天先不用练拳,也不用出去认识机关陷阱了。”

    刑真看得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担忧以及真切的关心。在刑真成长一来,这样的表情只在父亲,娘亲,苏先生、苏母、商叔和商母几人身上看到过。

    如今多出了几人,虽然身体疼痛,心中确莫名的美滋滋。这种温暖,比之房间中的火盆更加盛烈。

    这时西柳和卜玉如,一人端了一碗鸡汤,一人端了一碗白米饭走进房间。

    西柳依旧是没好气儿:“你们几个大男人靠边儿,我得喂刑真吃饭。”

    一老俩中年男人,真就靠到一边让出地方。

    西柳和卜玉如,俩人坐在床边,一口鸡汤一口米饭,小口小口的送入刑真嘴中。

    西柳每次喂服鸡汤是,都会轻轻吹上几下,生怕烫着床铺上的重伤少年。

    刑真如梦如幻,好像找到被娘亲照顾的感觉。每一口都咀嚼得特别认真,生怕错过了再也回不来。

    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在心底生出嫩芽。

    见刑真可以吃饭没有大碍,众人皆心中大石落定。

    卜玉如看了看口水挂在嘴角的卜侍和东西,轻声道:“厨房里有窝窝头和咸菜,你俩饿了自己去吃点吧。”

    西柳补充:“对对对,赶紧去吧。鸡汤和米饭只有刑真可以吃,你俩没受伤,就别多想了。”

    两个小家伙腹诽不已,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怎么看着刑真,倒更像是她们的亲生儿子。

    好在后者帮忙说情,方才使得两个小家伙憋回即将不争气的哭鼻子。

    刑真道:“我吃不了多少的,就给卜侍和东西吃一点儿吧。他们还小,今天也受了不少惊吓。”

    西柳和卜玉如异口同声:“不行,山寨的白米和小鸡不多了,要留着春节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不能便宜这俩小东西,”

    庞老问道:“你们不会真只做了刑真一人份吧?”

    西柳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卜玉如轻笑:“好了好了,别吓唬这俩小家伙了。厨房还有自己去吃。”

    卜侍和东西欢呼雀跃,连蹦带跳跑出木屋。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刚刚哭天抹泪,瞬间又眉开眼笑。

    庞老继续道:“刑真这些日子就在山寨练练拳吧,小年是山寨的重要日子。集体去祠堂祭拜,必须要参加。”

    刑真心底如遭雷击,小年是少年心底抹不去的伤。

0067 高大骑马客 白衣重剑女

    在寻常人家,小年儿是改善伙食的日子,迎接新春的开始。山寨却有所不同,除却少数在外巡逻人员,其余人等必须回归。

    二百多人年龄偏大,今日集体汇聚于山寨平日间的禁地。一座小木屋规模不大,静静的矗立在雪地中,周围几个干枯的树木环绕。

    二百多山寨人员整体年龄偏大,皆面色肃穆,自动排好整齐队伍。站力在木屋外,一个个低头不语。

    每次可以进入小木屋一人,不允许有丝毫的不敬神色。庞老和金三多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不苟言笑打量着每位进入小木屋的成员。

    就连小卜侍和小东西也不放过,照样经过严格审查。小孩子不明就里,大清早睡的正香,在被窝中被拽出来,此时正是满肚子怨气。可是却不敢发作。

    刑真亦被严格要求在此行列,是最后一个进入小木屋。庞老和金三多左右跟随。

    小年儿对于刑真来说有特殊意义,本来并不想参加这次活动。无奈拗不过山寨的软磨硬泡。

    首先入眼的是杨老头儿,今日换上了一身整洁干净的黑色衣衫。丁点儿不见往日的褴褛,面庞也是干净异常,看得出杨老头儿今天精心拾到了一番。

    不仅如此,往日佝偻的身躯,今日微微挺拔。老人面色有些潮红,显然是因挺直腰身吃力过度。就连不离不弃的烟袋锅子,今天亦不知所踪。

    见刑真进入,杨老头儿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行者肺腑不已,今天这老家伙转性了。不拿烟袋锅子敲脑壳,反而客客气气。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顺着杨老头儿的手势,刑真目及前方。突然大脑嗡得一下,像是被比烟袋锅子大十余倍的铁锤重重敲了一下。

    坚强木讷的少年,双眼瞬间浑浊,两行热流在眼底不由自主的流淌。

    目及望去,所谓的灵堂没有灵牌。前方桌案上的香炉,正燃烧着刚刚进入祭拜时,没有燃尽的檀香。

    檀香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这次山寨估计要破费了。

    在往前看,一柄漆黑的重剑横陈在桌案,剑架距离桌面一尺有余。安静的躺着,似乎许久没有动过。虽然重剑安静异常,却没有丝毫的灰尘。

    重剑后方是墙壁,墙壁上面挂着一幅画像。使得刑真震惊的,是重剑和画像。

    重剑怎么看怎么像是管老头故事中的重剑。至于画像,刑真太熟悉了,曾经多少次想在梦中相见的人,却一直没有达成所愿。

    一女子白衣胜雪不染尘埃,骑坐在高大骏马上。女子很是高大,比之寻常人家骑马的女儿家要突出很多,更具有飒爽的英姿。

    白衣咧咧随风舞动,像是真实的一般,可以看清楚衣袖飘摇的细微褶皱。

    女子双手勒住马缰,白色骏马一对前提高高抬起。高大女子遥望前方,大有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至于高大女子容貌,刑真深深烙印在脑海,说是魂牵梦绕不为过。不是别人,正是五岁那年撒手人寰的娘亲。

    画像中的娘亲没有病态,面色红润朝气蓬勃。眼底迸射出凌厉的目光,与之病态一点儿不沾边。

    画像不仅仅是印象中的娘亲,更是和管老头儿故事中的主人。白衣骏马重剑的女子完全吻合。

    刑真现在没心思联想其它,噗通一声双漆跪地。以膝盖前后轮换,缓缓行至前方十余丈远的路程。

    庞老快速走进刑真,递给其三注檀香以及一个火折子。

    后者示意,接过檀香临近香炉后点燃。檀香烟雾升腾,娘亲的一举一动亦在脑中不断浮现。

    高大女子抚摸着幼小刑真的脑袋瓜:“孩子,你不笨,你比谁都聪明。记住你姓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高大女子做着男人的脏活,一堆土一捆草一桶水。搅拌好的泥土夹杂着干草,一点点累积茅屋的土墙。

    高大女子指着破烂小葫芦,反复叮嘱:“刑真你一定要记好了,葫芦千万不能丢失。”

    祭拜过后起身,刑真第一次直面杨老头。拱手抱拳后语气毋庸置疑问道:“请杨老先生告诉我真相。”

    见杨老头沉默不语,刑真继续问:“请庞老先生告诉我真相。”

    “请金老先生告诉我真相。”

    三个老头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点头示意后。杨老头缓缓走进摆放重剑的桌案,双手将重剑捧起。

    随即沉重的走到刑真身前,破天荒的深鞠一躬。身形保持九十度弯曲,郑重道。

    "如果不想让你的娘亲失望,请收下此剑。“

    刑真木然,答案已经在明确不过。画像中的高大女子,正是刑真的娘亲。

    重剑亦是刑真娘亲的佩剑,只是不知何时落到山寨手中。幸运的是整个山寨都很敬重娘亲,没有做出不敬之事。

    刑真抬手轻轻抚摸重剑,像是在抚摸至亲至爱。茅屋,小葫芦是娘亲留给刑真仅有的遗物,现在又多了一柄黑色的重剑。

    刑真继续追问:“请杨老告知真相。”

    后者也有自己的坚持:“如果不想让你娘亲失望,请收下重剑。”

    二人一问一答不下十余次,最终刑真妥协道:”我如果收下重剑,你们是否会告知我真相。“

    杨老头儿仍然没有起身,继续坚持:“等达到你娘亲的要求,自然会告诉你真相。”

    刑真思索良久,问了一句远在天外的话。

    “苏先生和商叔叔,是不是也知道其中的隐秘。”

    杨老头儿直言:“不错,否则青阳镇那么多的孩童孤儿,为什么只收养你照顾你一人。”

    刑真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苏先生收养大将军,商先生收养季冷。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有秘密?”

    杨老头儿道:“不错,他们各自的身世和你一样,都有秘密。”

    “可不可以告诉我,大将军和季冷的秘密?”

    “还是那句话,等达到你娘亲的要求,自然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不行,誓言不允许,条件不允许,你自身也不允许。”

    “什么要求?"

    "现在的要求是变强,变得更强。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懂的活着最重要,可以应付身边的一切敌人。“

    “敌人是谁?”

    “现在不能说,请不要再问。请收下重剑。”

    “娘亲的佩剑我一定会收,就算你们阻拦也不行。哪怕头破血流与天下人为敌,没人能在我手中抢走娘亲的遗物。”

    杨老头儿哈哈大笑:”好,很好,希望你刑真说道做到。“

    随后嘴角泛起诡异微笑,老话重提:“不想让你抢亲失望,请收下重剑。”

    事已至此问不出缘由,所幸先拿回娘亲遗物。

    刑真对着祠堂内另外的三人,杨老头,庞老和金三多,依次深深作揖。

    “谢谢前辈,一直照顾娘亲的遗物。刑真感激不尽。”

    然后才去双手托起黑色重剑,两手分别置于庞老头儿双手外侧。微微用力,重剑纹丝不动。

    杨老头诡异一笑后:“接好重剑。”

    随后猛然抽出双手。措不及防刑真突然来了个大弯腰。好在离地一尺处,杨老头儿单手拖住重剑。

    刑真汗颜,疑惑问道:“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吧,曾经真的是娘亲的佩剑?我有点怀疑,娘亲是怎么拿起来的。”

    杨老头托起重剑自起身躯,后背仍然是微微弯曲。

    一本正经道:“的确是你娘亲的重剑,她当日可以拿起重剑,并且冲锋陷阵。万军中取敌军将领首级,以后做这些的该是你了。”

    刑真认真点头:“我会做到的,娘亲的遗愿刑真会坚守。无论是多么困难,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刑真不怕。“

    杨老头儿没接这茬,提醒道:“拿稳了,剑是你的,要你自己拿。”

    刑真双腿分开微微下蹲,双臂用力衣服外有隆起现象。深呼吸一口气,逐渐调整呼吸吐纳的频率。

    正色道:“杨老请。”

    老人抽出干枯的手掌,刑真纹丝不动,不过双臂在微微颤抖。

    杨老头凝重道:“你娘亲的第一个遗愿,剑不离身,吃饭、睡觉、练拳、拼杀。时时刻刻要背着重剑。”

    刑真丝毫不做犹豫:“一定做到。”

    接着问:“敢问前辈,这个重剑是如何佩戴。夸在腰间还是负于身后。”

    杨老头儿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当然是负于身后,你那小细腰能夸得住吗?”

    然后挥挥手:”你俩别看热闹了,过来帮刑真背上重剑。“

    三人齐动手,没有剑鞘,一圈圈麻布包裹着重剑。脱光刑真上衣,将包裹好的重剑背在刑真身后。

    重剑太长,以至于剑柄整整高出刑真一个脑袋。

    再观刑真弯腰行礼致谢,动作相当的滑稽。若不是祠堂庄重地,恐怕三个老家伙能笑出猪叫声。

    刑真问道:“不可以告知娘亲的秘密,总该能讲一些重剑的来历吧?”

    旁老点头:“这个可以。”

    整理思绪后娓娓道来:“此剑原名为真羽,重一百零八斤。在困龙大陆名声显赫,等你有机会行走困龙大陆,自然可以知晓。”

    “真羽为钝剑,没有锋锐的刀锋。其实重剑出名不是因为剑的本身,而是因为用剑之人。”

    “真羽除了沉重,没有其他特殊。辗转数位武道大宗师手中,皆无法使真羽如飞剑一般杀敌于千里。”

    “唯有一人做到,就是你的娘亲。怎么做到的没人知晓,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真羽名声太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刑真以后行走江湖也好,仗剑天下也罢,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不能透漏真羽的本名。”

    “我们已经想好了,暂时就叫做刑罚。取其杀伐谐音,取刑真一姓。罚在后姓在前,名为刑罚。”

    刑真对新取的剑名没有意见,反而对真羽疑惑颇多,小声嘀咕:“真羽不是轻如羽毛吗?这重剑哪里轻了。”

    三个白眼同时飞来。

0068 故事有真相 老人有曾经

    刚刚背上刑罚,刑真太不自在了。走路慢不说而且摇摇晃晃。试着练习拳把式,歪歪扭扭像是刚学会走路的稚童。

    即便如此,刑真没有停下脚步。山寨里面还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并且肯讲给刑真听。

    刑真先是去大厨房拿了一坛子酒,带上了自己的有肉小灶。当然不忘记留下点银子,刑真依然不会白拿山寨一分一文。

    管老头常年失明,一切感知全部来自于的耳朵。久经磨砺听力异常,听脚步声便知晓是刑真到来。

    笑着问:“今天怎么了,脚步声比往常沉重不少。”

    刑真打马虎:“没事没事,今天有些不舒服,下脚没轻没重,管老无需多心。”

    管老头喜欢这个经常来听故事的小家伙,也就没有过多琢磨。

    “今天的山寨特别安静,人都去哪里了?。”

    刑真答道:“出去打猎了,我太小实力又弱,所以没被带上。对您的故事特别好奇,想来继续听这位女子的传奇故事。”

    少年心底则一直在忏悔:“娘亲莫要见过,公布身份怕管老不告诉我秘密。仅此一次,绝对不会再犯。”

    管老土砸了砸嘴:“哦哦哦,也难怪,马上就要除夕了。得多打些山珍回来。”

    随后老人家抽抽鼻子:“小子带好吃的来了?还有酒。”

    刑真笑道:“有有有,好吃好喝的都有。今天厨房改善伙食,先给管老带过来一些。”

    管老头儿没多想,流着口水笑道:“好好好,吃饱喝足有力气讲故事。来来来先扶我起来,喝上几口。”

    刑真扶起管老头,半仰斜靠在床头,笑着说:”这些天有劳管老一直为刑真讲故事,今天我来喂您吃饭。“

    少年孝敬老人自然高兴:“好好好,今天老头也享受一次。”

    溜了一口白酒,润了润嗓子,管老头儿问道:”你是姓,他也姓刑,真是缘分。“

    “可惜了不是一个刑,想想主人的孩子,现在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说道这里,老人颓然叹了口气:“可惜南凉太远,我这把老胳膊老腿不能跑一趟。不然一定要去看看,主人和孩子在南凉有没有受苦。”

    刑真安慰:“管老放心吧,您说的人一定会健康成长。”

    管老使劲点头:“那还用说,主人一定会悉心照顾自己的孩子。谁敢对他不好,敢让我知道,看我不打折他狗腿。”

    “哼,山寨这帮老家伙,死活不肯带我会南凉走一趟。”

    刑真递出的米饭微微停顿,仔细打量着眼前双目失明双腿残疾的老人。一种钦佩和敬重,在心底无声无息蔓延。

    老人家察觉不对:“小子,想什么呢。我嘴巴等半天了。”

    刑真微微一愣:“管老别着急,马上来了。您这么好的老人家,我以后可不可以叫您爷爷。”

    管老头当即眉开眼笑:“当然可以,老头子我膝下无儿无女,巴不得有个孩子每天听我讲故事。只要你不嫌烦,老头子天天给你讲。”

    刑真抹了抹眼睛:“好,刑真天天来听爷爷讲故事。”

    若非管老头儿没有眼球,现在恐怕早已眼泪纵横。颤颤巍巍抬起手掌,似乎在寻找什么。

    刑真放下手中碗筷,双手移至老人手背,慢慢靠近自己的脸庞。

    管老头儿惊疑不定:“真像、真像。”

    刑真含糊其辞:“管老别多想了,趁着菜还热,多吃点多喝点。有力气了好讲故事。”

    提起讲故事,管老头兴致高涨:“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刑真答道:“就听白衣重剑女子的故事。”

    呃,打了几个饱嗝,管老头摸摸肚皮:“吃饱了喝足了,今天吃得多,故事也会讲的多。”

    刑真回道:"洗耳恭听。“

    “好,我就讲讲在我有生以来,见到主人最威武的一次,也是最让我伤心的一次。

    “周边城池相继叛变,以前的盟军变成了敌人。兵分六路浩浩荡荡围困我们。主人带领我们孤军奋战,死守南凉城池。没有粮食就出城掠夺敌人的战马,打到最后,敌人居然将骑兵全部撤回。”

    “敌人整整集结了百万大军,主人带领三十万守军。坚持一年,无数次抵住敌人扣关。”

    “主人带领三十万大军,杀了敌人百万之众。可是打来打去,敌人还是百万,并且有源源不断的增兵补充,兵力越来越多。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誓死要将我们全歼。”

    “主人智谋过人,利用疑兵吓退一路。令某事劝说退兵两路。有两路被主人摸清虚实,不过是来做做样子。分别以一千精兵阻挡。”

    “粮草已断,主人带领五万将士出城迎击正面主攻敌军。五万对八十万。”

    “出城前,主人站在墙头。遥望仅仅剩余的五万大军。古井无波对众人说,所有将士有选择生存的全力。留在城中等待做伏兵,可有一线生机。出城迎战生死难料,全凭自愿绝不强求。”

    “结果五万士兵没一个退缩,高喊着誓死追随都督。众官兵跟喝了鸡血似的,嗷嗷直叫往外冲。“

    ”那天,我喝了这辈子最美的酒,鼓起了这辈子最壮的胆。五万将士也是如此,噼里啪啦酒碗摔满地,空气中夹杂着烈酒的芳香。”

    “主人骑着高头白马,一袭白衣立身两军中间。看那架势,就像是要一个人对战八十万大军。“

    “其实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对方没有足够的武者和神修。相信主人有实力一人战八十万普通军士。”

    “只见主人一人静静的坐在白色高头大马上,身后的黑色重剑突然飞起,扎眼功夫消失不见。”

    “没多久,重剑回来的时候,上面擎着敌军元帅的头颅,你说霸气不霸气。”

    刑真默默的抚摸了一下身后的刑罚。

    “主人适机号令三军,五万大军瞬间被点燃气士。冲杀的喊声比天雷还要响亮。“

    “别看人少,五万大军压着八十万打。没多久干掉了他们十余万官兵。当然我们也折损了一万多。血肉横飞尸骸遍地,就像是人间地狱。”

    老人黯然“我的腿和眼睛也是在这场战争中受伤。不过和那些丢掉性命的老兄弟比起来,不值一提。”

    随即管老头神色紧张无比,双手紧紧握拳,周身肌肉跟随颤抖,怒骂了一声。

    “该死的敌军,乌央乌央出现了一片神修和武者。瞬间将我军的山上人包围,就像是大海冲击礁石,转眼功夫淹没,”

    “最可气的是,主人一个弱女子,被六柄飞剑围攻,九位金甲力士堵截。主人身边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火势凶猛。”

    “主人的威武岂是他们能比得了,一人一剑独战群敌。起初时雷霆无法临近主人一丈内,烈火更不用说,两丈开外自行熄灭。“

    “主人挥动重剑,一剑劈出飞剑碎裂,又是一剑横斩,金甲力士当场化做碎片。”

    “一团黑色物质临近主人,只见长剑横扫,黑色瞬间烟消云散。”

    刑真打断疑惑问道:“黑色是什么?"

    管老头摇摇头愤愤道:“我实力太低,没机会接触那些东西。”

    “主人自己无所畏惧,完全有能力杀出八十万大军自行逃亡。可惜主人没有那么做。”

    “斩杀围攻自己的神修和武者,骑着高大白马杀入如潮水般的修士群。话说这头高大白马绝不一般,奔跑起来不弱于飞剑的速度。”

    “白马迅猛主人霸道,杀人修士群,顿时血肉横飞,很难有人是重剑的一合之敌。“

    ”可惜主人身单力薄,无法杀光所有敌军修士。后来敌军修士中出现了一位很普通的老人,居然可以和主人拼的不相上下。“

    “又有敌军修士联手,围攻下击杀了高头白马。”

    老人越说声音越小,带着悔恨:“可惜啊,我只看到了白马被击杀,随后身受重伤,双眼双腿被人打废,再也看不到主人的风采了。”

    “听说主人艰难度过一观,现在仍然驻守南凉。”

    刑真迫不及待追问:“管爷爷,您知不知道那位和重剑女子打的不相上下的老头儿是谁?”

    老人摇头:“不知道,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无法接触太多。”

    突然外面寒风大起,将门窗掀开。木屋内寒气倒灌,床单等噗噗作响。

    管老头耳朵微微颤动,年迈的胳膊迅速探出。一把抓住刑真,严肃问道:“你后背是什么,有剑鸣声响。”

    不等刑真反驳,老人家力气大的吓人,轻松将刑真拉近身边。

    少年甚至没看清老人何时出手,便感觉到背后露出的剑柄上,覆盖了一只苍老的手掌。

    管老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握住剑柄。不停的重复:“没错没错是他,你说,你是谁?你来自哪里?别骗我,我眼瞎人不瞎。”

    刑真见无法隐瞒,便一一说出。最后诚挚道:“管爷爷,我不是有意骗您的,只是想知道更多娘亲的过去。请您不要怪我说谎。”

    老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或许或是哭夹杂着笑。象征性的抹了把眼睛。

    “我怎么会怪你呢,高兴还来不及。快快过来,给我好生摸摸。”

    刑真静静的坐在床铺,老人轻轻的抚摸。管老头不在言语,深陷遥远的回忆。

    良久良久不知几时,老人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我累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刑真默然,道了一声:“好。” 后不情不愿的关好门窗,一个人落寞离去。

    待听得少年远去的身影管老头回光返照。用尽全身力气,无法行动的双腿缓缓弯曲。

    慢腾腾落到地面,双腿的剧痛刺激的老人家额头密布汗珠。猛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管老头面部几近扭曲,嘴角不停抽搐。两条腿骨如同从新被打断,痛彻心扉折磨老人。

    管老头不管不顾,咬着牙身躯缓缓伏地。兴奋的望着刑真离去的方向,笑容似乎将纵横交错的走稳抚平。

    "庞老头杨老头儿你们骗的我好苦,主人剑不离身。如今剑在人不在,主人凶多吉少。“

    管老头跪伏向刑真离去的方向: “凤羽军羽字营马前卒管正,拜见少主。”

    老人家丝毫不珍惜剩余的丁点儿气力,声音越来越高。

    “拖着残躯还能得见少主一眼,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刚刚冒犯抚摸少主脸庞,并且让少主喊老奴为爷爷。实乃罪大恶极,请主人责罚,管正死而无憾。”

    “管正愿追随主人而却。”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了毕生想说的话。跪伏在地的身影定格一般,久久没有移动。

    老兵管正享年79岁,卒。

0069 新年有新衣 孩童喜攀比

    刑真想给管爷爷披麻戴孝,山寨众人一致反对。奈何少年磨破嘴皮子也不行,只允许刑真站着守灵,不许下跪。

    少年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的为老人跪拜。

    刑真需要适应重剑,更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了解的更多。也就使得本就勤劳辛苦练拳的少年,愈发的废寝忘食。练拳和读书识字两不误。

    当然,刑真没有忘记抽出时间继续为山寨打铁锻造。虽然通过祠堂一事,对山寨有所感激,但是仍然无法根除山匪在刑真心中的芥蒂。

    刑真悔恨自己太笨,读书识字和锻造倒还好说,一切都在稳步提升。可是武道一途始终无法到达武道第一境。也就是所谓的胎芽境。武道多种多样,有走体魄也有走柔术。

    不管是哪种,首先是要让体内形成真气。刚入武道门槛第一境,是真气若隐若现,尢若刚刚萌发的嫩芽。破开第一境门槛后,嫩芽会随之定型不在成长。

    底子打得越好,破入胎芽境时经脉中出现的嫩芽越多。嫩芽成长真气随之蓬勃壮大,体内的真气也会愈发磅礴。

    所以说,武道第一境至关重要。关乎未来武道成就的高度。可是刑真现在,感受不到体内有胎芽的出现,更不用去想未来的高度。

    特别是背上刑罚以后,体内经脉中的热流,突然间减少许多。使得少年再受打击,更多次的私下悔恨自己太笨。

    刑真娘亲说过,可以笨但是绝对不能放弃。少年始终铭记在心,悔恨自己归悔恨,仍然不忘拳法的练习。

    早晨起的更早,晚上睡得更晚。吃饭时脚下不停移动,打铁是不断变换受伤的动作。

    读书时一手举书,一手出拳。睡觉时经常梦中惊醒,脚蹬手刨不知在做些什么。总之不管是吃喝拉撒,走路也好坐着也好,站着也罢,总是像个多动症的小孩,没个老实的时候。

    废寝忘食下,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到了除夕。这日刑真刚刚练拳回到木屋,发现西柳阿姨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见刑真回来,西柳快步上前,拉着刑真的手迫不及待:”走走走,进屋说话。“

    刑真不解:‘西柳阿姨,我的房门没锁,您为什么在外面等着。“

    西柳不以为然道:“那是你的房间,我怎么能随便进去呢。别看我们是山匪,但是有山匪的规矩。没有经过他人同意,不能随意进出他人房间。”

    刑真道:“我相信西柳阿姨的,下次有事找我进屋等着就行,外面多了啊。”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木屋,刑真放眼看去更加疑惑:“咦,难道有别人进来过,床铺上怎么多了几件衣服。”

    身旁的西柳阿姨干咳两声:“咳咳咳,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提前进来把新衣服放床上了。”

    刑真腹诽:“刚刚还说不随意进他人房间的,这不早就进来了。”

    似看出刑真的想法,西柳辩解:“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别想多了。快快穿上试试看合身不,不合适的话马上拿回去给玉如阿姨改一下。”

    刑真笑问:“谢谢西柳阿姨,这是玉如阿姨做的新衣?”

    西柳理直气壮道:“山寨里出了小东西,就我和玉如两个女人。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我是不会。”

    刑真汗颜,这说话也太直接了,没发让人接下文。刑真有高兴,山寨的人对他足够细心。对别人如何不知,至少山寨对刑真百好无一坏。

    少年心底思绪起伏,又想起青阳镇的苏先生和商叔叔,以前是他们为刑真准备过年新衣。

    物已换人以非,但终究是对刑真的善意。

    西柳见刑真发呆,催促道:“快点试试看,不合身好改。合身就立马穿上,穿新衣过新年。”

    黝黑少年刑真小脸微微见红润,羞赧问道:“就在这里换?”

    西柳不假思索:“不在这里在哪里,难道在外面冰天雪地中换?”

    随即西柳阿姨想明白其中缘由,翻了翻白眼:“小屁孩儿一个讲究还不少,怎地怕阿姨看你不成。”

    刑真语塞,真不知如何接下文。

    西柳倒是不在强求,说了一句:“你先换上,我在外面等着。”人已经走出木屋关上房门。

    为刑真制作衣物的布料真心不错,摸上去丝丝滑滑。泛着亮光的布料上,刺绣着精美图案。

    这也是刑真记事以来,穿过最好的衣服。少年以前表面上对这些看得淡薄,实际还不是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

    突然得到这么好的衣服,童心未泯的刑真原地打转,来回摩挲着丝滑的布料,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咳咳咳,刑真啊,你到底换完衣服没有。”门外传来西柳的追问。

    “换好了,西柳阿姨进来吧。” 刑真惊醒后回答。

    妇人进屋后双撑着巴掌:“不错不错,刑真变成公子哥儿了。你说说,西柳阿姨给你选的布料怎么样。”

    “很好很好,我很喜欢,谢谢西柳阿姨。”刑真说话时,不忘作揖致谢。

    妇人揉着下巴连连点头:“嗯,挺合身,玉如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刑真暗自好笑:“这个西柳阿姨,先说自己选的布料,再说是玉如阿姨亲手缝制。明明是避重就轻。”

    想归想却没大大咧咧说出口,刑真抱拳道:“还得麻烦西柳阿姨回避一下,我要把心意脱下来。”

    妇人面露不解:“为啥?”

    刑真道:“我要洗脸,怕把衣服弄脏了。”

    西柳哈哈大笑:“没事,弄脏了阿姨给你洗。”

    刑真拼命摇头,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得穿新衣过新年,洗了就不是新衣。”

    “随便你吧” 西柳打趣了一句随后离开。

    西柳刚走,一对小家伙蹦蹦跳跳来找刑真。小卜侍和小东西紧着饬小腿,生怕自己慢了后,晚一步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两人小脸儿洋溢着幸福,烂漫天真的面孔笑起来充满着纯真。人未至争先恐后的声音先到。

    “刑真哥,看看我的新衣服,我的比卜侍/东西的漂亮。”

    俩小家伙几乎同时说出口,又同时斜着眼睛鄙夷对方。那小意思,你的衣服丑,我的衣服最漂亮,全山寨最漂亮。

    噔噔蹬小脚步声临近,小卜侍和小东西脚前脚后踏入刑真房门。抬眼看到刑真时,挂满灿烂笑容的两张小脸蛋顿时呆若木鸡。

    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片刻后小卜侍手扶门框哀怨不已:“娘亲不是亲娘亲,父亲不是亲父亲,这日子没法活了。”

    小东西不顾新衣服是否干净了,一屁股坐在地面手蹬脚刨。比卜侍要激动的多,小眼泪儿立时稀里哗啦。

    “娘亲偏心,父亲偏心,庞爷爷偏心。他们都偏心,只对刑真哥好,不关心东西了。”

    刑真黑着脸,走近后一手拽起一人耳朵。原本是一个小东西在哭,现在变成卜侍和东西一起哭。

    小木屋哭闹成一团,木子脸色愈发漆黑。黝黑的脸庞成了黑锅底。拽着两个小家伙扔到床铺。

    指着小卜侍笑骂:”怎么就不是你亲生父母了,有没有偷摸给过你好吃的?有没有私下带你去逛街?有没有领你上山采过野果子。“

    小卜侍震惊的不行,跟见了鬼似的问:“你咋都知道。”

    刑真默然答道:“我见过别人家的孩子,都有这种待遇。”

    小东西的思维跳跃飞快,瞪着大眼睛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

    刑真冷不丁给了小东西一个板栗:“崔明福叔叔和西柳阿姨没这么对待过你吗??”

    小东西夸着脸承认道:“好像、好像有过吧。”

    小家伙不闹了,换做刑真落寞了。他也是个孩子,今年才十三岁,过了今晚正是步入十四岁,仍然是个孩子。

    别人家孩子有的待遇,他刑真一样都没有。不知道父母的关爱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何时能有这种奢侈的待遇。

    小卜侍弱弱的问了一句:“刑真哥你生气了?是因为卜侍东西吗?”

    小女娃子张牙舞爪扑了上去:“你才不是东西,你不是东西。”

    小卜侍抱着头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刑真被这俩没心没肺的家伙,搞得莫名其妙。没有生气反而打心底里高兴,虽然自己还是个孩子,仍然希望别的孩子开心快乐。

    刑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任由两个小家伙一直在这儿胡闹。板着脸问:“今天不用出去观察机关陷阱,有没有读书识字?“

    小卜是哭丧着脸:“现在不是还早嘛。”

    小东西也哭丧着脸:“今天是除夕夜,要养足精神守夜呢。”

    刑真不依不饶:“不行,读书识字必须要每天坚持。今天除夕晚上守夜,正好把读书识字改到上午。”

    “每人去写五百个字,下午随便玩耍。”

    俩小家伙一起哀嚎,很是默契的纷纷伸出一根食指:“刑真哥求求你了,休息一天,只有今天。”

    “不行。”刑真黑着脸不给半点儿缓和余地。

    见两个小家伙没有行动的意思,刑真威胁:“给你们三个呼吸的时间,立刻去写字帖。不然加罚到一千个字。”

    俩小家伙扑腾一下起身,然后脚底冒烟瞬间没影,小木屋内回荡着 稚嫩的回音。

    “说好五百不许反悔,刑真哥大骗子。”

    话说重剑刑罚,给刑真带来了太多的不便。换个衣服要比往常慢上数倍,所消耗的力气也大了去了。

    换衣服之前,又是纠结半天。青色棉袍是苏先生送的,除却几个补丁外,其他地方仍然崭新,不舍得穿脏。

    “以前的衣服补丁太多,和新衣服比起来,的确相差甚远。纠结良久,方才选定,还是把以前的旧衣服穿上。

    青色棉袍和崭新衣服,一起打包后斜跨在重剑刑罚外。黝黑少年孤身一人走出小木屋。

0070 少年心事重 除夕乐为主

    在山寨中要了一些祭祀用的烧纸,刑真一个人背着行囊来到一偏僻空旷处的小山,远离干枯的树木和杂草,蹲下身后清理积雪。

    点燃两堆烧纸,面对青阳山方向,黝黑少年两次起伏两次叩拜,每次三磕头。

    嘴中不停碎碎念:“娘亲安好,儿子远在他乡不方便回去祭拜。在此遥望家乡,给娘亲问安。“

    “烧了两堆黄纸,如果您和父亲在一起,记得一起收了。如果父亲还活着,娘亲您就自己收下。”

    又转身跪向另外一堆燃烧的黄纸碎碎念:“父亲您别见怪,刑真希望您还在人世。只是一直没有来找我,心里真的没底。”

    “孩儿知道了一些娘亲的过去,知道了有一个该死的老头子,知道了十几万大军的存在。”

    “父亲您是不是再和他们战斗,如果是的话一定要坚持住。等着孩儿长大,和父亲并肩作战。给娘亲报仇。”

    “父亲娘亲,你们一定要保佑孩儿,早日变强。有资格知道更多的隐秘,能够追寻你们的脚步前进。”

    刑真一个人独坐在山头,独自讲述着山寨的点点滴滴。

    “孩儿能感受到,山寨众人对孩儿的善意。真的对孩儿很好,不信你们看,他们刚刚为我准备了新衣服。”

    说完,刑真在冰天雪地中脱下破烂的衣衫。将崭新的衣服换上,原地转圈,给父母欣赏帅气的刑真。

    “对了对了,还有苏先生送我的棉袍,也很漂亮。”

    就这样,刑真一边换衣服一边念叨:“山寨有外粗心细的庞爷爷,孩儿亲眼看到是他老人家送布料给的西柳阿姨。”

    “又不得不提一下嘴硬心软的西柳阿姨,脾气好女红好的玉如阿姨。整日抽个大烟袋锅子确又一直暗中观察孩儿的杨老爷爷。”

    “还有还有,对母亲忠心耿耿的管爷爷。”

    少年一人,对着空气独自说了一个多时辰,加上跑山的路途,一个上午已经悄然过去。

    刑真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处要去祭拜的地方。老兵管正的坟头儿,距离这里不远。这也是刑真为何选择在这个山头烧纸的原因。

    管正的坟头有人提前来过,坟头压着崭新的黄纸。刑真并不介意,又添了几张黄纸压在坟头。

    剩余的则在坟前燃烧。少年跪着,没有所谓的少主姿态,只有一个孙子对待爷爷的孝敬。

    又是一通碎碎念,最后一边练拳一边下山,口中不停念叨着:“我要变强,我要知道更多,我要能陪父母并肩战斗。“

    返回山寨时已经是暮色黄昏。山寨热热闹闹张灯结彩,酒香四溢肉味扑鼻。准备除夕守夜的年味十足。

    好像每个人都准备好了,见到刑真便会给一个红包。几个铜板,没多少钱,却包裹着每个人的心意。

    原本红包是初一发送的,大人们担心孩子守夜太晚。准备让他们初一美美的睡上一觉。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发现有两个不请自来的小家伙,正趴在床铺上数铜板。

    见刑真回来,两个小家伙又开始显呗。当看到刑真捧着一把红包后,如同显呗衣服时一样,立时哭天喊地。

    可怜刑真的床铺,被这俩小家伙折腾的乱七八糟。当事人呢却一点没有觉悟,不时得抓起被单擦拭眼泪。

    刑真又气又笑,分出一半红包扔到床铺,说道:“你们俩平分吧,这回心里平衡了吧?”

    小卜侍和小东西立刻破涕为笑,一拥而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平分,谁抓得多算谁的。结果自然是小卜侍有意相让,小东西抓的更多。

    小姑娘喜笑颜开,虎头虎脑的小卜侍心底暗喜。好景不成,两个小家伙得到好处有点儿忘乎所以。不约而同得直勾勾盯着刑真手中剩余的红包。

    后者赶紧将红包藏于身后,冷着脸威胁:“想都别想,我要拿这些钱去请余老吃火锅。欠人家的早晚要还。”

    山寨虽然张灯结彩,但是没有准备一根烟花爆竹。即使卜侍和东西苦苦哀求,大人们仍然硬着心肠坚决反对。

    没办法的事情,二百多人的山寨。在延绵无尽的水泊山中,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据说水泊山的山匪团伙,多则上千,顶尖的几个存在有近万人的规模。俨然可以可驻守一方的军队想比。

    少则百八十人,不顾这些小山匪团伙不多。刑真所在山寨,二百多人属于那种弱小的领头羊,强大山寨眼中的羊腿肉。

    大山寨可以无所顾忌燃放烟花爆竹,任由五色绚烂的光彩漫天飞舞。刑真所在的山寨不行,飞入高空绽放的烟花,好看的确不假,同时也会暴露山寨的位置。

    被有心之人发觉,难免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山寨对烟花爆竹一事,明令禁止绝不松口。

    没有炮竹的响动,但是不影响山寨内的热闹喧嚣。众人齐聚一堂,一群上了年龄的山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哪怕平时节俭,这样的日子绝对不会含糊。该有的排场要有,该热的气氛要热。

    刑真,小卜侍和小东西被拉入大人的桌子。随着他们同吃同和。

    西柳阿姨说了:“今天日子特殊又没有外人,不用讲究一些狗屁倒灶的规矩。坐到一起热闹,你们几个小家伙谁想喝酒尽管开口,今天破例。”

    前面的话被一致认可,听闻后面时,三个小家伙脑袋摇晃不停。

    刑真环顾了一圈,问道:“西柳阿姨、庞老、扬老、奎山大伯、曲成大伯、燕随大伯、郑夜郎大伯,赔老底,姬大成,还有问成叔叔和明福叔叔,他们几个人怎么不在?”

    “不是说好了是团员饭吗,难道这些人下山了?”

    西柳指点刑真哈哈大笑:“你个小家伙,观察得倒是仔细。他们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你就崩操心了。”

    见刑真一脸的疑惑,卜玉如笑着解释:“西柳姐姐就别卖关子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山寨总要有人巡逻,这些人分散到各地看守去了。”

    “等有人吃饱喝好,自然回去换他们回来。”

    “我也去外面巡逻吧,在这里白吃白住的,总要做些什么。”说话时,刑真已经站起身想外走去。

    结果被西柳阿姨一把抓住,抓了个鸡腿直接塞刑真嘴里。

    “安心吃你的饭吧,山寨里没人会挑剔你。”

    不等刑真反驳,少年就被妇人按回座位。待得巡逻人员被换回来时,一众上了年纪的山匪,方才是酒正欢肉正香时。

    庞老和金老,端着酒杯挨个饭桌活动。各种敬酒,各种吉利话语。

    杨老头儿好像不高兴,瞅着一群上了年岁的大老爷们。性子低落得不行,狠狠的抽了一口旱烟后感叹:“山下风光好啊,山峦起伏杨柳细腰。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看着多舒心。”

    郑夜郎凑到杨老头身边,大大咧咧来了一句:”老哥儿,想啥呢?分享分享。“

    杨老头儿也不避讳:“你说想啥?你想啥我就想啥。”然后转头遥望山下方位。

    郑夜郎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随后在怀中豉翘一会,摸索出两本小人书。

    杨老头儿眼泛金光,啪叽一声将烟袋锅子扔到饭桌上。一双老手迅疾而精准,分别抓向两本神仙打架的小人书。

    郑夜郎速度也不慢,险之又险在魔爪下抢回一本,悻悻然道:“杨老哥,可不带这样的。小心下次有这等好事没你的份。”

    杨老头儿抢到一本,满心的不情愿:“说说,在哪里搞的。怎么不多拿回来几本。”

    郑夜郎栖身附耳小声低语:“上次去山梁郡给刑真他们买书,在书店里看到的。该死的书店就剩两本了,被我包圆。”

    “我跟书店掌柜说好了,在有这种书多备几本。保证有多少买多少。”

    杨老头儿歪着脑袋定定的看着郑夜郎。

    后者瞬间明了:“杨老哥儿放心,钱是我自己的,没有挪用山寨公款。咱兄弟有分寸,不会做出那种违背良心的事。”

    杨老头这才释然,捡起刚刚扔出的烟袋锅子抽了一口,开始自顾自翻阅小人书。

    郑夜郎十分不满的嘀咕:“我好心给老哥带一本,居然被怀疑。下次没你份了。”

    杨老头儿立马放下书和烟袋锅子,端起两个酒碗谄媚赔笑:“郑老弟说得哪里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对。这种大饱眼福之事,一个人吃独食小心长针眼。”

    “我靠,现在还诅咒我,你个老不死的家伙,嘴巴让烟袋锅子熏臭了吧?”

    “别别别,没恶意。以后我叫你老哥,你叫我扬老弟。有这种神仙书籍别忘了老弟一份。”

    郑夜郎撇撇嘴道:“这还差不多,算我没白心疼扬老弟一回。”

    说罢接过杨老头手中的酒碗,俩人相碰后一饮而尽。然后各自埋头于小人书中的神仙打架。

    山寨中爱好各异,当然有各自不同的圈子。回来后三口并两口一顿狼吞虎咽后,赔老底一桌子人迫不及待的收拾碗筷。

    一个个醉醺醺双腿打晃左右摇摆,盯着眼前的骰子确是炯炯有神。到底能不能开出点数是多少不得而知了,气氛绝对是高昂。

    玩的不大,赢了高兴输了也不失望,无非是途个乐呵玩个气氛。再说这一群群单身大龄半老人,在这孤零零的山寨想花钱都没地去。故而银子在众人眼中,也就不像是老百姓那样视若珍宝。

    当然也有不喜欢小人书,不喜欢玩骰子的。比如曲成和姬大成,这两个成字辈的一心喝酒吃肉。

    刑真吃饱后,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替他们高兴,自己则感到落寞。还是不能真正融入这个圈子,还是要更多的理解。

    无奈的少年一个人打着拳把式,缓缓走进黑夜当中。

0071 练拳要有意 做人要有心

    夜色中练拳的少年,突然心有所感。除夕乃是岁末迎春,春意来万物开生机勃勃滋润大地。

    体内亦是仿佛被春的气息滋润,经脉中隐隐有热流汇聚成点,在肌肤的某一处散发热量。

    仔细感悟,发现热量汇聚的点,都是曾经杨老头敲打过的地方。武道一境契机来临,刑真差点喜极而泣。

    立刻沉下心田,仔细感悟这种状态。尝试着去沟通体内出现的真气萌芽。

    “咚”得一声,脑袋被重重的敲了一烟袋锅子。当即打断刑真的感悟状态,少年脑门的大包顿时鼓起来。

    “现在突破到胎芽境,无非是寻常武夫。永远也走不到你娘亲的高度,自己看着办。”

    杨老头儿当头棒喝,给刑真泼了一记冷水。后者揉着脑袋迷迷糊糊问道:“杨老,这是为何?”

    杨老头儿解释道:“突破至胎芽境以后,真气的胎芽将固定成型。同时数量也会陪伴终身。”

    “你刚刚凝成胎芽,数量少的可怜,浑厚程度薄弱的跟一张薄纸。这样的底子,你自己想想能走多远。”

    刑真吓出冷汗,悻悻然道:“原来武道有这么多说道,我以后应该怎么做呢?"

    "你以后继续练拳,真气胎芽是根据拳意的浓重程度而增加,也随拳意的成熟而浑厚。继续坚持你的拳把式,将基础打牢打扎实。“

    “武道就像盖房子,地基越深厚越坚固,房子就可以盖的愈发高大。武道也是如此,现在的胎芽就相当于房子的地基。”

    刑真习惯性的挠头,小声嘀咕:“山上这些木屋,好像没有地基吧。”

    “咚”得一声,又是一烟袋锅子。刑真脑门子一面一个大包,大小一般对称均匀,跟两个羊甲略像。

    “现在身体状态已经开始异于常人,各项机能会有大幅度提升。好好体验这种感觉,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选择突破。”

    虽不能跻身武道一境,今日的感受仍使得刑真信心倍增。黑夜中的少年练拳更加有劲头。

    杨老头儿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消失。少年依旧在练拳,旁边多了位背负宽厚大刀的双鬓双白男子。

    男子缓缓拔出身后的大刀,陪着少年一起在夜色中起舞。远离身后的喧嚣,一大一小尽情挥洒汗水。

    “别看刀法,别观刀势,只感受刀动时的意境。长刀沉重意境在于力度,没有剑的灵巧,没有长矛的一寸长一寸强。”

    “刀有刀的优势,沉稳有力不虚浮。练拳也是如此,递出一拳就是一拳,就算和人对拳,也要把对手砸得骨头连肉一起疼。”

    “仔细观察刀的沉稳,灵活运用到自己的拳头上。转化成自己的拳意,拳意是由心而发,由形所致。若想大成心身合一。”

    刑真腹诽:“为什么平日监督练拳的不是奎山叔叔,而是不着调的杨老头。奎山叔叔讲解的通俗易懂,杨老头则只会烟袋锅子伺候。”

    想归想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观摩奎山的刀法,自身拳法亦在行走。只是刑真看的太入神,不知不觉间拳法有些学习刀法的路数。

    奎山冷喝:“只观意不观形。刀也好拳也罢,上乘武功和下乘武功,其实殊途同归追逐一个目标。先练好一种,练会练熟练的透彻,方才可以触类旁通。”

    “无论哪种路数,都有可能走到山巅,就看各自的毅力和坚持。你现在没学会走就想着跑,操之过急。”

    奎山的声音浑厚有力,好似在刑真大脑中炸响。瞬间将偏移路线略有迷茫的少年惊醒,不禁汗流浃背后怕不已。

    原来不知不觉间,差点走上歧途。刑真收敛心神,在心底默念:“为谁出拳,为何事出拳,出拳对与错。”

    藉此慢慢拉回走上歧途的拳把式,时间在流动,少年在成长。拳式愈发的成熟,大袖猎猎作响,与夜风分庭抗礼。

    奎山缓缓露出笑容,小声嘀咕:“该死的杨老头,整日说刑真木讷反应慢。我看不然,好好的一个武道胚子,怎么就木讷了?回头得找杨老头说道说道,只说道不打架。”

    子时刚到,诺大的水泊山鞭炮声四起。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绚烂花朵,在夜空中尽情绽放。

    炮竹声中是人们希望,赶走作恶的年兽,保佑接下来的一年风调雨顺。炮竹承载着人们的未来,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就在这炮仗声音响彻天际时,延绵不绝的水泊山剧烈震动。如山体中沉睡的地牛翻身,紧接着一声高亢的兽吼,盖压所有的炮竹声响。

    声音中好似有愤怒和不甘。随后又是一声刺耳的斯鸣,和刚刚的兽吼不相上下。

    不过斯鸣要尖锐得多,不像兽吼一般沉闷浑厚。尖锐的凡俗人等耳膜生疼。

    刑真亦在此列,蹲下身捂着耳朵脸色惨白。

    奎山冷喝:“坚持住,困龙大陆人妖共存,千奇百怪非你能想象。多一份磨砺,兴许在以后就能多保住一次性命。”

    就连在木屋内守夜的小卜侍和小东西,亦被斯鸣声音震荡的痛苦不堪。

    捂住双耳的小手指缝中,隐隐有红色血液流出。还好两个小家伙的父母陪在身边。

    分别抱起自家孩子,楼入怀中。体表或有罡风或有气息流转,挡住刺耳斯鸣的侵袭。

    正在喝酒侃大山的庞老和金老,还有正在看神仙打架小人书的杨老头。三人同时面色肃然。

    凝重起身后身躯一震,体表瞬间被雾气弥漫。雾气当中蕴含着浓郁的烈酒清香,谷物沉淀的味道。

    随意扔下一句:“你们安心喝酒,不用多想。”,随后三人身形一闪匆忙离去。

    三位老人的身影,降临在一处黝黑的峡谷。这里恐怕是整个水泊山唯一没有积雪的地方,这里也是刚刚两声震动山脉的声音发出地。

    三人临近时,山谷已经归于平静。到达山谷时声音已经消失,山谷中央地带一大片殷红的血迹格外醒目。

    常人无法在黑夜中看清,但是在三位来人眼中,可以清晰辨别一切。

    三位老人面色难看至极,罡风以及气机不由自主的在周身流转。转而又将忧虑的眼眸盯向山谷峭壁的一处山洞。

    杨老头儿叹了一口气道:“青阳山的那头大妖,终究是追到这里了来了。会不会是根据苏昀或者刑真的契机找到这里的?”

    庞老否定道:“不会,苏昀和苏武找了多次,大妖根本不在青阳山。猜测不错,应该是这头魁獒马上临产,大妖寻着血气找到的这里。”

    金老复议:“庞老的话有些道理,依眼下看,这头魁獒临产在即,实力会大打折扣。肯定不是神秘大妖的对手,咱们要时刻观望这里,保护好这头魁獒。”

    杨老头儿一脸的不忿:“该死的魁獒,到底和人类有什么深仇大恨。咱们多次营救,仍然对咱们芥蒂深重。”

    金老学着杨老头一样叹息道:“说不准,就连苏昀和商武这两位救命恩人,这头魁獒也是不允许他们接近山谷。”

    “兴许是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吧,为母的所担心的就多,难免思想会有偏激。”

    这次金老反驳了:“我看不见得,腹中的胎儿同样异常得狠。哪有怀胎几年不产的?”

    杨老头:“这不是马上临产了吗,估计要不了多久了。眼下只能这样了,希望这次重伤后,能接受咱们的帮助。”

    金老突然抬头看向漆黑的天幕,若有所思盯着良久后缓缓开口。

    “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咱们,这水泊山除了四大山寨外,还有其他强者存在吗?”

    金老啧啧道:“难说,这么大的一片延绵山脉,居然没有山水神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经此二人提醒,身为武者的杨老头儿恍然大悟。

    “的确如此,你们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些端倪。的确感觉好像是在被人偷窥,难道是隐藏在暗处的此地山水神道所为?”

    庞老突然放大声音,震荡这个山谷:“这位魁獒,你应该能感受到,我们没有恶意。你也应该感受到了,你的敌人不止刚刚和你厮杀的大妖,必然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存在。”

    “不如接受我们的好意,允许我们帮你对付眼下的敌人。你毕竟是苏昀和商武救下的,我们不希望看到你命丧此地。”

    山洞内传出妇人的声音,语气冰冷不带丝毫的善意。

    “哼,别花言巧语,你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想骗我就范归顺你们,想得到美。即使我重伤在身,也不会惧怕尔等,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哼,还有一个在暗中盯着我的神道,是和你们一伙的吧?”

    杨老头儿调侃:“听着声音,像是个美人胚子,不妨出来见上一面?”

    “滚,你个色老头儿。”

    杨老头儿吃瘪,缩了缩脖子不在言语。

    金老眼睛乱转,随后试探着问:“不如咱们做笔交易,彼此双方互惠互利的交易……”

    不等金老把话说完,山洞中妇人声音怒斥:“闭嘴,狡猾的人类,和你们做交易。可笑,把自己卖了还得给你们数钱吧?”

    杨老头儿气急败坏:“好赖不知,难怪世人说头发长见识短,此话有理。”

    庞老打断杨老头儿话语,安抚道:“算了吧,苏昀和商武曾经说过,这头畜生还算不错,痛恨人类归痛恨人类,从来不伤及凡俗。就凭此,咱们有必要帮她一二。”

    金老反驳:“我说庞老头儿,你可要想好了。帮这头畜生等于在和暗中的山水神道做对,这笔买卖不划算。

    “哼,你们畜生长畜生短的,当我不存在吗。在敢胡言乱语一句,拼了命也和你们杀个你死我活。”山洞怒气回应。

    杨老头扔了句不可理喻后,转身就走。

    金老头仍了一句:“赔本的买卖,亏死亏死了。”也离开此地。

    庞老驻足此地良久,在度看向漆黑天幕,好似在想苍穹问话。

    “就算我们不帮这头魁獒,你对我们的敌意一样浓重吧。不为其他,只因为我们三个老家伙有威胁你的实力。阻碍了你称雄水泊山。”

0072 深山道观藏 北凉三龙翱

    水泊山的极尽深处,凡俗很难走到的深山中。矗立着一座高大宏伟的道观,没有香客却是香火盘旋,如同纱云环绕。

    凡俗祭拜的香火,无非是升腾涓涓流水般的小指头粗细香火。如此规模宏大的香火愿力,必然是品级相当高的神道香火。

    这种香必然要耗费大量神修金钱,而非凡俗的黄白之物。如此破费,道观的财力可见一般。

    道观内香炉前供奉着一座山神雕像,银色身躯甲胄男子。一杆大戈挺立在身旁,和山神雕像一般银色锃亮。

    在困龙大陆,山水神灵统称为神道,有朝廷管制,金身雕像品阶极其严格。水泊山隶属书水国,而书水国又没有实力掌控,这座银祠雕像必然是逾越管制。

    在困龙大陆,一些没有朝廷管制的山水。可以自行花费神修钱币随意扩建自己的金身。往往会低调行事。因为神道金身对神修和神道者皆有益处,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金身,反而会成为招致灾祸的根源。

    这座道观显然是后者,自认为有足够的实力。擅自越过书水国管制,自行建造银祠金身。又有足够的神修钱币,维持金身的持续壮大。

    当然这种神道和道家没有一毛钱关系,神修一道千奇百怪。有鬼修。法家、纵横家、儒家等等林林总总,神道只是神修的一支。

    不过此道观实力必然非同小可,不然岂敢在藏龙卧虎的水泊山,这样大张旗鼓的形事。

    银祠金身前的虚空,如水纹一般的涟漪荡漾。紧接着银祠金身缓缓走出一位甲胄男子,和雕像一模一样。手中拎着硕大的银色大戈。

    男子身形一闪原地消失,在出现时,已是在供奉殿后的道观主观。缓缓坐到大殿中央,与一位面庞覆盖铁质面具的道袍女子相对。

    二人中间,虚空中画面流转。正是庞老站立的地方,以及水泊山唯一没有积雪的山谷。

    甲胄男子面带讥讽露出冷笑:“一群乌合之众当中隐藏的颇深,居然能够感知到我的窥探,实属意外。”

    面具女子抬眼淡淡的看了看甲胄男子,后者顿时静若寒暄大气儿不敢喘一下,大殿内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虚空画卷中庞老御风远去后,道袍女子方才开口说话。话语凝重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主人令我等隐匿再此,并不是图谋小小的水泊山。你要切记,不可因小事走漏风声,坏了主人的大计。”

    “否则你我谁也逃脱不了关系,也承受不了主人的怒火。”

    甲胄男子微微低头:“是,小神一直铭记,不敢有丝毫大意。”

    随后自称小神的甲胄男子话风一转:”这头魁獒实力不弱,能够降服将会是我们的一大臂力。难道观主就没有丁点儿的心动?“

    面具女子一语道破天机:“魁獒对人族深恶痛绝,不可能和人族共舞。打她的注意,不如去想想她肚子里面的幼崽。”

    甲胄男子面露了然:“原来观主也在关心此事,倒是小神多虑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杀母夺子一劳永逸。”

    面具女子冷喝一声:“不可,惹怒这头成年魁獒,必然会引来她不惜性命的反扑。动静太大容易惊动书水国,为了一头魁獒影响咱们的大计,你认为值得吗?”

    甲胄男子被一棒子打醒:“观主所言甚是,小神受教了。眼下情况,依观主看该如何处置?”

    面具女子说:“那头袭杀成年魁獒的大妖实力非同一般,也许不是困龙大陆这边的妖物。或许对魁獒身上的某些东西忌惮,不过我相信,成年魁獒临盆之时,必然是神秘大妖的可成之机。”

    “你我只需静观其变,适时出手夺取魁獒幼崽即可。”

    甲胄男子拱手抱拳:”观主高明。“

    随后迟疑道:“这伙山匪从中作梗怎么办?”

    面具女子冷哼一声:“哼,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自己送死成全他们便是。”

    “咱们这边需要隐匿实力,就劳烦山神大人多费费心,引导引导他们山寨之间的恩怨。”

    “一来可以真正了解这伙山匪的实力,二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就算不能真正剿灭这伙山匪,也可以消耗他们的实力。”

    “此消彼长,咱们在趁机动手,便可以用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利益。”

    甲胄男子竖起大拇指:“观主高明。”

    蒙面女子道:“我要闭关研究四方位阵法,短则一年长要数载,一切事宜暂时交由你处置。凭借咱们手上掌握的力量,对付一个区区的山寨不成问题吧?”

    甲胄男子大义凛然道:“观主请放心,手到擒来。”

    面具女子叮嘱了一句:“小心为上,切记咱们的大计,不可因小失大。”

    甲胄男子抱拳:“请观主放心。”

    刑真练拳被打断,拳意中断无法继续,便悻悻然跑回自己的小木屋守岁。小卜侍和小东西也跟着前来凑热闹,没办法的事情,山寨子就这三个小家伙年龄相仿,能玩到一起。

    卜侍和东西这两个没心没肺二人组,前者拎了个大鸡腿,后者抓了个酱猪蹄子。俩人趴在刑真床铺上,一边进行着肚子圆滚滚的吃货大业,一边数落着红包当中的压岁钱。

    卜侍咧着大嘴:”一串糖葫芦、两串糖葫芦、三串糖葫芦……“

    东西也在笑盈盈数数:”比刑真哥多一个铜板、两个铜板、三个铜板……“

    床铺被两个小家伙占据,刑真只得无奈的坐在火盆旁。两只脚丫搭在火盆边缘,双手在火盆上方翻转。

    提醒道:“你们两个注意点,别把我的被褥摸上油脂,不然晚上跑你俩的被窝去睡觉。”

    小东西善意提醒:“娘亲说男女不能一起睡觉,要去就去卜侍被窝。”

    小卜侍摇晃着脑袋:“不行不行,刑真哥早起练拳会把我惊醒。明天不用读书识字,我要睡到大中午。”

    小东西嘲讽:“大懒猪。”

    小卜侍理所当然道:“本来就是嘛,今天山寨的人都喝多了,明天啊整个山寨静悄悄的。不然他们怎么会提前给咱发红包,就是怕咱们初一去拜年,打扰他们睡觉。”

    “刑真哥,你以前的时候,初一是不是要到处拜年啊?”

    刚刚被俩小家伙气笑,现在只得收敛笑容耐心回答:“是啊,有很多好朋友要拜访的,比如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商洛奇。还有苏先生、苏母和商叔叔、商母。”

    小东西问道:“有山寨的人多吗?他们对你有山寨的人对你好吗?"

    刑真摇摇头又点点头:“人虽不多,但是对我很好的。”

    “只可惜现在天各一方,苏先生和商叔叔还在青阳镇吧,不知道葛大胖子会不会为难他们。”

    “大将军他们不知道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少年思绪鸿飞冥冥,飞往困龙大陆各个地方。

    北凉是一地域,而非一城一池。坐落在龙兴洲最北端。各大王朝没有实力击溃所有马匪,又有深不可测的剑宗屹立在此。但是剑宗又不理凡俗事,任由北凉凡俗随意发展。

    其他神修宗门不敢来北凉兴风作浪,各大王朝或势力不达或鞭长莫及。故而北凉成了无主之地,也成了马匪团伙的栖居地。

    所有城郡,均被各个马匪团伙占据。势力强横的马匪团伙,甚至可以占据一座或者几座大城。俨然有一副自立为王独占一方的架势。

    幸好有剑宗这个宗门屹立在此,曾经几次出手镇压血腥残害平民的马匪势力。使得北凉虽然常年战乱,但是没有哪个马匪势力敢冒大不为,随意屠戮凡俗百姓。

    近些时日,一伙原本籍籍无名的流串马匪,甚至连个立身安名的定居点儿都没有。

    突然之间迅猛崛起,不仅一举荡平了原有的宿敌,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一座县城。

    终是有落脚地,在北荒县站稳脚跟。原因无怪呼这伙马匪新来了一位教书先生,一位打铁匠师傅和一位素衣师爷。

    三人带领的步纵没多少,可是三人战力强大得吓人。因此三人名号如同飓风,席卷整个北凉。渐渐将这股小势力马匪,映入北凉巨头的眼帘。

    突兀出现的三人,正是来自强阳镇的苏昀、商武和李儒。

    各地风土有差异,语言也有所不同。可是除旧迎新共度除夕夜的风俗,哪里都是一样。

    北荒县张灯结彩,也没有水泊山这边的诸多顾忌。子时刚到,又迎来了新一轮的鞭炮齐鸣。

    因这伙马匪善待百姓,没有随意侵犯秋毫,又因在北荒县抵御了一次又一次其他马匪的侵袭。

    深得百姓心,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乐于在新的一年多放些炮仗。驱逐旧年的晦气,迎接新年的机遇。

    县衙内环桌对饮的三人均无奈摇头,清冷的气氛与北荒县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师爷李儒抿了一口烈酒,略带调侃异味:“你们有家有口的,怎么也和我一样哀怨不已。”

    苏昀没好气儿回了一句:“没看咱们的饭菜都是凉的,女人啊就是心思重。好好的除夕夜,非得想念一群小娃子。”

    商武当中揭短:“你不想?你不想的话,不回去陪嫂子。在这里喝闷酒是几个意思?”

    李儒也相当得不客气,直接怼道:“说别人,你自己不是也一样。陪着我喝闷酒。”

    商武嘿嘿一笑:“至少我大大方方的承认,哪像他们读书人咬文嚼字的。”

    苏昀突然举起酒杯,大声道:“来,一起走一个,明年、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今年,咱们任务繁多。”

    “争取刑真来的时候,一个县变成一个郡,有足够的资本立足。”

    三人同时意气风发:“来,干。”

    一饮而尽后,李儒担忧道:“咱们发展的势头会不会太快,被其他山匪惦记上还好,就怕刚刚调到对面镇守北凉的刘宪盯上咱们。可是老敌人了,绝对会不死不休。”

    商武一脸不忿:“怕什么,来就来,隐匿了十几年,拳头都生锈了,正好借此机会大干一场。”

    苏昀 一改往日书生的沉闷,随着商武一起气势高涨。

    “的确该大干一场了。”

0073 大将军破戒 苏清漪自强

    一处演武室,一位高大少年扛着漆黑的龙雀战刀站的笔直。身旁不远处趴着一位黑袍少年,看样子个自不高。可是身材相当的健硕,看上去比高大的扛刀少年健壮许多。

    健壮归健壮,此时趴在地面如死狗一般。哀声怨道:“大将军老大,不对是大哥,不对不对你是大爷。饶了我吧,大过年的都在守夜,你换个人陪你练武。”

    高大少年是来自青阳镇的大将军,指着黑袍少年:“该死的周苍,你还是个爷们不,这么几下就趴下。”

    黑袍少年一脸的不忿:“我靠,咱俩换换,你站着别动让我削一顿试试。”

    大将军理直气壮:“技不如人怪得了谁?我家乡的兄弟和我切磋时,从来不求饶。”

    周苍跟撞了鬼似的不可置信:“你骗鬼呢,还有这么非人类的家伙。学院怎么可能不选收进来。”

    大将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扛着龙雀战刀坐在黑袍少年身旁。遥望青阳镇方向,娓娓道来。

    良久后周苍确认大将军没有说谎,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厉害。”

    大将军黯然伤神,以自己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不知刑真现在怎么样了,在青阳镇可好。“

    趁大将军失神之际,周苍扑棱一下爬起身,一溜烟跑没影。留有回音在演武室内回荡。

    “你自己在这里苦练吧,我要去守夜,我要去领红包,我要去……”

    大将军苦笑摇头,随后陷入沉思。良久后高大少年从新站起身,挥舞着沉重的战刀汗如雨下。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周苍去而复返。拿了两个红包,拎了一坛子酒和一个油纸的包裹。

    “若,帮你要了份红包。”说罢递给大将军一个。随机坐到地面打开油纸包,原来里面是切好的酱牛肉。

    “咱俩已经过了十五岁,学院特许今天可以喝酒。看那些老师们整日无酒不欢的样子,这东西肯定不错。”

    大将军放下龙雀战刀,给了周苍一拳,笑骂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后者嘿嘿一笑,拍开泥封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立马满脸涨红,连带脖子和前胸,涨红一片。

    周苍辣得说不出话,脸上却佯装着笑意。指着酒坛子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那意思很明显:“这酒好喝,好喝的说不出话。“

    大将军半信半疑,确认一下:“真的好喝?”

    见周苍拼命摇头,大将军斜撇着周苍的动作,小心翼翼举起酒坛子送到嘴边。其实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防备心,更是想着向成年迈出一步。

    眼见大将军白酒入口,周苍立马抓起地上的牛肉,拼命往嘴里塞。

    大将军明知中计为时已晚,一口老酒喷出。一点儿没浪费,挂了刚吃牛肉抬起头的周苍一脸。

    大将军也不客气,放下酒坛子开始抢牛肉。没得办法,白酒这东西,第一口喝多了辣嗓子,得找点东西压一压。

    两个少年打打闹闹有说有笑,不失为一种欢乐。

    龙腾州的纵横学院,季冷如同新星闪耀登场。始一出现在纵横学院,便震惊四座,获得一众长老认可。

    即使是一些同龄大的少年少女坐在学院广场守夜,季冷身边仍然凝聚了一小波人。

    走出小镇后的季冷,渐渐的脱离美人坯子。除夕夜过年仅十四,便以有丰神如玉的轮廊。

    学院认可相貌出众,称之为纵横学院新一界校草不为过。自然身边莺莺燕燕围绕了许多少女。

    端坐在人群中的少年,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人打断。

    少女声音唯唯诺诺:“为什么他们喜欢叫你老季呢?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大,而且长的并不老啊?”

    小声问完,这位少女偷瞄了一眼周围。顿时被一对对喷火的双眼,给吓得心惊肉跳。

    季冷想了想,随意答道:“可能是前些日子下围棋时,不小心把教书先生给赢了。你也知道,围棋一道人老经验丰富。我能赢了教书老先生,便被冠一个老字。”

    季冷颇有兴趣问了一句少女:“别人守岁喜欢穿红色衣服,你怎么穿了一身绿色?”

    少女得意洋洋:“突出啊,我才不要和别人一样呢。”

    季冷汗颜:“有个性。”

    少女见这个家伙并没有传说中的冷淡,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你刚刚好像在走神,想什么呢?是在想家乡父母吗?“

    季冷回以淡淡的微笑:“算是吧,还有朋友?”

    “哦?你的朋友也像你一样冷漠吗?也像你一样棋术高明吗?”

    季冷突然觉得,和一个陌生人聊天,有意想不到的乐趣。不会被人取笑身世不好,就算取笑自己也不知。

    “我的家里穷,在家乡时没见过围棋。我的朋友们也没见过围棋,自然没有人会下棋。”

    绿衣少女长大嘴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自问自答:“你和我一样是这界的学员吧?应该和我一样来学员才三个多月而已吧?“

    "是的是的,是刚刚来三个月。“

    季冷觉得好笑,自己和自己可以一问一答,进而也来了兴趣。接着少女的话道。

    “你是想说,我刚刚学习围棋三个月,就能赢了老先生?”

    绿衣少女频频点头:“嗯、嗯、嗯。”

    季冷耸了耸肩:“所以啊,他们叫我老季。”

    绿衣少女疑惑不解:“什么啊,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好吧。你的朋友也和你一样聪明吗?”

    季冷答道:“他们啊,有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有个闷头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家伙。有个肩抗小鸟的跟屁虫,有个挂着两条鼻涕的小鼻涕虫。”

    少女发出银铃般的咯咯轻笑:“好有意思哦。比我的儿时欢快多了。我也想有一群好朋友,可惜家中管得严,不允许我结交朋友?”

    看着少女有些怅然,季冷好奇心大起:“为什么呀?”

    少女憋着嘴囔囔道:“整天逼着我读书识字,又要我学女工红活,烦死人了。能和我讲讲你那些朋友的故事吗?感觉他们都很有趣,真的很羡慕你的儿时。“

    “他们啊,叫大将军、刑真、苏清漪、商洛奇。”

    绿意少女勾起了季冷的思绪,青阳镇的点点滴滴如泉涌般在脑中浮现。季冷与少女分享了自己的童年。

    有喜、有怒、有哀、有乐。季冷讲得仔细,绿衣少女听的认真。

    “谢谢你分享了故事,既然知道了你的过去。而且我还想知道更多有趣的故事,可以做你的朋友吗。以后好找你聊天听故事。”

    “可以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烟,叫烟花。”

    “我姓季,叫季冷。”

    彩鸾学院只收女子不收男子,整个学院囊括了9岁到25岁之间的年龄段。少女十五岁以后便以初成,大多水灵细嫩。

    因此引得了学院附近的一些男人的侧目,不分老少,大多对着学院的高墙望眼欲穿。

    话说这彩鸾学院真有一套行事风格,为了遮掩这些无限风光。学院统一分发校服。

    清一色的绿色大褂,而且微微泛黄那种。宽松的长袍别说凸显身材,就是脸蛋也给衬托的暗黄一片。

    学员们对此怨声载道,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硬着头皮也得穿。而且学院给每位学院发了七套,天天穿,除了学院大门也得穿。

    想不穿校服可以,毕业回家想穿什么随意。除夕夜也不例外,留在学院的学员,清一色的绿色袍子。

    肩抗小红鸟的少女,有着一撮鲜红的点缀,当真是羡煞旁人。

    不过这个小家伙自从来到学院,便很少开口说话,像是有放不下的心事,久久不能忘怀。

    学员们都在守岁,这位沉默寡言的少女把自己关在闺房。心不再此无心他顾。

    独自 一人和小红聊天解闷。

    “你说娘亲和父亲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想清漪呢?”

    见小红频频点头,苏清漪露出笑容,抚摸了一下小红的脑袋。

    “还是小红最好,一直陪伴着清漪。不像是某些人,都不说到城门口送送我。”

    “哼哼哼,臭刑真,说话不算话的刑真。这事儿没完,等再次见到你一定好好惩罚。”

    想着想着,苏清漪自顾自嘴角上扬轻轻微笑。

    “我该怎么惩罚刑真哥呢?让他背着我饶青阳镇跑五十圈。”

    “不行不行,五十圈会把刑真哥累坏的,十圈吧。”

    “十圈好像也有点多,要不然五圈、三圈。”

    肩头的小红人性化的翻着白眼,如果能开口说话,可定会脱口而出。

    “打住打住,在算计下去一圈也没有了。你这是骗自己呢还是骗我这头傻鸟呢。”

    “呸呸呸,我乃是天纵神武的龙雀,才不是什么傻鸟。”

    当当当!闺房外传来敲门声。很是没有礼数,急促且又大力。不等主人回复,敲门人自己推门而入。

    “一猜你就在这里,杜绣针导师要求你必须去参加守夜。”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穿着丑陋校服的少女,没有小红的点缀,和苏清漪想比天壤之别。

    进门说话口气很是冷淡,看向清漪时充满嫉妒。眼巴巴盯着小红,口水差点忍不住流出来。

    小红回头望了望不请自来的家伙,翻了个白眼后,转过头把人无视了。

    苏清漪根本就没有回头,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不用你们操心。”

    进门的女子气不打一处来,被人无视也就罢了,毕竟平日间关系不好。一只鸟居然也会无视自己,而且还不能和这只鸟掰扯掰扯。

    咬牙切齿道:“杜绣针导师命令你一刻钟内必须到场,有学院长老关照也不行。长老要陪同学院一起守夜,何况你一个小臭丫头。”

    苏清漪转身,小红自然跟着转身。一人一鸟动作一致眼神相同,皆是冰冷刺骨。

    清漪冷冷的问了一句:“你说谁是臭丫头?”

    小红砸吧砸吧嘴发出几声斯鸣,若是能开口说话,估计会和清漪如出一辙。

    后进来的少女顿时胆怯,只得拉虎皮做大旗,结结巴巴道:”是、是、是杜绣针导师让你去守夜。“

    清漪冷冷回了句:“我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先回吧。“

0074 峡谷藏凶险 酒楼不尽兴

    有人说长夜慢慢,亦有人语一觉天明。可对于神修而言,全是浮云。一次打坐动辄耗费百年光阴。又何必会在意短短黑夜。

    神跃学院的商洛奇,将自己一人关在练功房。小家伙有点随他娘亲,口无遮拦想啥说啥。

    自己一人嘟囔不停:”刘哲你个王八羔子,在青岩镇好好等着大爷。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以报我当日之仇。“

    “刑真哥,在青阳镇坚持住,等我回去就好了。我找到了你告诉我的神修方法,可以不用练拳不用出力,照样能变得强大无比。”

    “到时咱们几个伙伴重聚后,称王称霸青阳镇,谁欺负咱就打得他屁滚尿流。实在不解气,一巴掌拍死。”

    孩童终归是孩童,说着说着自己轮动巴掌比划一下,却是把自己逗乐。

    似想起什么,商洛奇猛然惊醒。自顾自嘀咕:“不能浪费时间,我得努力变强回去报仇。”

    说罢后,习惯性抽了抽已经没有两条虫子的鼻子。径直盘膝打坐运行周天。

    不知几万里外,白衣少女独坐峡谷边缘。晃荡着双脚抬头望月,空中月辉星秘,使得夜色不是那么黑暗。

    可是少女脚下确实漆黑一片,好似深邃的洞窟望不到底。仿佛月亮的光明被其吸收,有进无出反射不出丁点儿。

    少女习以为常全然没当回事。抚摸了一下腰间短剑,又拿出黑色印章把玩一会。

    少女甜甜一笑自言自语:“谢谢你哦,印章不断升级,已经三次保住了我的性命。应不应该算你一份功劳呢?可惜你离我太远,就算想给点你最喜欢的银子报答一下,也没机会。”

    少女收起印章,手腕翻转凭空出现一个满是补丁的纸鸢。少女脑回路有点特别,一人在月色下奔跑,放飞奇丑无比的纸鸢。

    纸鸢迎空飘摇,少女衣袖飘飘。纸鸢飞得高,少女笑的真。

    远处一对夫妇隐匿在暗中,相视一眼后面色复杂。有好奇、有不解、更多的是随着白衣少女一种的欣慰。

    好似有一层烟沙瞧瞧飘近,缓缓得遮拢月辉。峡谷深处亦有黑暗在涌动,如同潮汐好似要冲破峡谷争取自由。

    暗中的夫妇瞬间面色凝重,无意间两人牵起对方的手掌。再度对视后,眼中只剩下释怀和留恋。

    男子看着像是一位粗糙的汉子,不修边幅长发随意披肩。颇有些粗矿豪迈的意味,腰间挂了一个大葫芦,估计是个大酒鬼。

    望向女子哀怨一声:”女儿长得像贝瑶大美女,现在好似有点初心萌动。希望那小子别想俺老夕一样,也是一个倍懒汉子。“

    女子是一位中年的丰腴妇人,岁月难遮掩妇人的姿容。细看下和放纸鸢的少女有几分相似。

    嫣然一笑:“若夕今年已经十四岁了,马上就要出落成大姑娘。女大不由娘随她去吧。”

    粗糙汉子紧了紧握住妇人的手掌,又转头望向夜色下奔跑的白衣少女,充满了留恋。

    妇人倒是比汉子看得开,催促道:“轮到我们了,逃不掉也躲不开,终究要去面对。”

    “平时挺大大咧咧的一个家伙,女儿这点就随你。今天怎么犹犹豫豫的,一点儿也不爽厉。”

    汉子当即拆台:“咱俩到底是谁不爽厉,还不是你拉着我来偷看的。”

    妇人突然小鸟依人般撒娇:“人家不是想在看看女人一眼吗?难道你不想再看一眼?”

    汉子嘿嘿傻笑:“想,想一直看下去。”

    妇人没好气儿白了一眼:“走吧,下面该着急了。”

    二人牵着手轻飘飘走进峡谷深处的黑暗,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仿佛被黑暗吞噬,永远再无法见到光明。

    峡谷岸边奔跑的白衣少女,突然停下奔跑的脚步。缓缓走向峡谷的边缘,低头遥望峡谷深处。

    纸鸢已被收起,少女莹白的小手双拳紧握。少女在笑,又似在哭。像是凄美的笑,像是委屈的哭。

    容貌初成落落大方的精致面孔,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白衣飘飘少女自语:“父亲、娘亲你们多加小心,若夕等着你们回来。”

    水泊山的山寨,夜深人已静。少数不安于世的老山匪,打打牌掷掷骰子消磨时间。

    小木屋中卜侍和东西,不知何时趴在床铺上鼾声四起。主人刑真被赶到桌子旁,一人无聊的端坐。

    双眼微咪半睡半醒,忽然黝黑少年无端端给自己一巴掌。

    自己骂了自己一句:”该死的刑真,怎么会突然想起一个男人。不行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随即若有所思小声嘀咕:”就算像是个漂亮女人,可还是男人。不知道取到兵器没有,又不知现在回到宗门没有?一辈子走不完的路,估计没这么快返回宗门。“

    想着想着刑真没心没肺的咧嘴大笑:“想那么多干嘛,人家可是神仙。还是想想怎么和庞老解释,下山去请余老吃火锅吧。”

    山寨对刑真的照顾真是没的说,随便就答应了下山的请求。不过吃火锅这种没事儿,不能吃独食。

    必须带着小卜侍和小东西,而且要有两个小家伙的父母陪着,以保三人的安全。

    行者这个汗颜,得了,红包所得分出去了一半,剩下的估计也有着落了。

    就这样一行七人,两男两女三位少年下山进入山梁郡。出乎刑真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领队的崔明福和问成,和铁匠铺子余老早就熟悉。

    看着熟悉程度,比刑真热络多了。后者顿时有种被坑的感觉,幸好李二狗和封多智休假不在,于清露被苏先生带走。

    刑真一直担心的钱不够问题,方才没有真正发生。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刑真还是选择了贵有所值大酒楼。既然是回请,不能掉了份。

    掌柜的亲自负责招待,点头哈腰连连的道歉:“正直新春佳节,大多伙计没有工作,有招待不周还请客官们见谅。”

    铁匠铺子余山笑着回应:“不碍事不碍事,食材不偷工减料就行。我们人多,麻烦掌柜的来个包间。”

    掌柜的好似总是比人矮上半分,身子也落后半个身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客官们请上二楼。”

    经过一楼时,空荡荡的没有食客。角落里四个伙计打扮的正在喝茶聊天,其中俩人甚至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余山老人突然竖起大拇指:“掌柜好样的,伙计闲着亲自出来招待。难怪这家酒楼生意兴旺。”

    躬身掌柜的先是一怔,随后干咳两声解释道:”咳咳咳,这不是看他们大过节的出来干活不容易。为了一口饭而已,何必太过斤斤计较。“

    余山身材高大,抬手正好搭在掌柜的肩膀上。笑着夸赞:“掌柜的大好人一个,老夫佩服得很。一会有兴趣,一起喝上一杯。”

    后者连忙推诿:“不敢不敢,不敢叨扰客官。”

    这时已经临近楼梯,余山哈哈大笑蹬上二楼,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包房内余山和刑真相对而坐,催明福和问成分坐余山两侧。二人后边是卜玉如和西柳,然后是两个小家伙。

    余山不停使眼色,示意刑真不要说话。卜玉如和西柳,也在不停的和旁边自家孩子说话。问一些山梁郡一路走来的种种经过。

    待得菜品上齐,余老亲自起身关门。回头瞬间做了个禁声手势,大人们很是配合,该说笑说笑,继续聊着无关痛痒的家常。

    再次期间刑真一直没有言语,始终保持沉默。

    余山落座后,手掌探出移动到沸腾的开水上方。距离沸水一尺有余,升腾的热气轻抚满手老茧的掌心。

    一滴鸽子蛋大小的晶莹水珠,缓缓自沸水中升起。临近手掌后停止势头,内部似有水纹荡漾,外表平静沉稳。悬浮在半空处。

    余山握拳顺势将水柱握在手中,随后指缝间有丝丝缕缕的雾霭溢出。缓缓的荡漾在众人周围,最后像是一道水幕,把落坐众人罩在内部。

    刑真惊奇的发现,有丝丝缕缕细微的声音在水幕中发出。正是刚刚众人交谈的内容,语调声音的一模一样。

    似乎看出了刑真的好奇,余老道:“可以走出水幕体验一下,但是切记不要出声。”

    刑真还好,镇定自若走出水幕。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猫着腰垫起脚尖,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

    水幕内的大人们不仅尔一笑。

    出了水幕,三个孩童惊讶不已。原来在水幕外围听去,和刚刚交谈时一模一样。

    卜侍和东西俩小家伙回到水幕内后,撒欢的奔向余山。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余爷爷余爷爷,肉没熟,先吃个黄瓜润润口。要不喝口酒把。”

    小卜侍端着装满酒的海碗,小东西举着清脆的黄瓜。一脸希翼的神色,并且相当的乖巧。

    余山咚咚给了俩小家伙一人一个板栗:“回去坐着吃饭,想学术法等长大了再说。”

    卜玉如和西柳,也在这时分别起身,拉回各自家的孩童。至于两个小家伙眼泪汪汪的哀怨小眼神,被直接无视了。

    一番风波后,余山清了清嗓子:“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该死的酒楼,以后不能常来了。可惜了这里的火锅,真他娘的晦气。”

    问成忧心忡忡道:“余老,山梁郡危险重重,不如和我们一起会山寨吧。”

    余山浑不在意:“不碍事,最近山梁郡换了个郡守。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必然要严厉几天。过了这段风声就没事了。”

    崔明福同样提心吊胆,再次提醒了一遍。

    余山的脾气和刑真有得一拼,认准了谁也拉不动。众人无奈只得作罢。

0075 山水春有情 冰火龙戏珠

    解决了外面的偷听,余山心情大好。喝了一口烈酒,吃了一块沾满辣椒的涮羊肉。啪叽啪叽嘴,呼喝一声:“够味儿。”

    看的刑真这叫一个汗颜,心道:“姜还是老的辣。”

    意犹未尽的余山看着刑真问道:“谢谢小家伙慷慨,老头子我就不客气了。”

    刑真抱拳回礼:“余前辈尽管放开了吃喝,刑真感激上次的接待。”

    余山哈哈一笑:“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认识崔明福和问成他们?”

    刑真点头称:“是。”

    余山拍了拍旁边崔明福的肩膀道:“你来解释吧,老头子我先吃饱喝饱再说。”

    崔明福不情不愿道:”怎么不让问成为刑真讲解,我也想吃吃喝喝。“

    余山毫不客气回绝:”不用,你话少喝酒没劲,问成陪我喝酒。“

    崔明福无奈娓娓道来:“余老是山寨的元老,潜伏在山梁郡。为山寨提供线索,哪些人可以打劫,那些人不可以打劫。全部是余老提供的信息。”

    “也就是说,余老相当于山寨的眼睛。监视着山梁郡的一举一动。”

    “想必来山寨这么久,你也看出来了。山寨打劫有山寨的规矩,不是见财就抢,见利就上。”

    刑真略微思索后,确认了一下:“山寨只抢劫那些做尽恶事的乡申土豪,不打劫平民百姓。甚至会像上次一样,把在地主家抢来的银子粮食等,纷发给贫苦百姓?”

    崔明福微微点头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完全信任。毕竟只是听我们说,没有看我们做。”

    “或许你还会认为,上次腾家的行动,是我们有意做样子给你看。不用忙着反驳,想好了回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刑真直言:“的确有点……”

    少年本以为众人会心生芥蒂,没想到全都表现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大出刑真意料之外。

    特别是余山,放下手中的忙碌,拍手大叫:“好好好,敢作敢当,这才是真爷们儿。”

    如此一来,反倒让刑真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愧难当抱拳回礼:“余老抬爱了。”

    崔明福继续说:“接下来咱们会在山梁郡住一段时间,让刑真了解了解山梁郡具体情况。”

    “山寨现在盯上的是地主付家,大户于家,还有以前没打扫干净的腾家。刑真可以在这段时间,打探打探这些大户的底细。老百姓们心知肚明,一问便知。”

    刑真问道:“不知何时对他们动手呢?我可以参加吗?”

    余山厉声提醒:“动手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现在山梁郡来了个葛束人。太特娘的不是东西,和这些大户打成一片。现在动手等于在葛束人心口捅刀,必然不会善了。”

    “我建议你们,等冰雪融化后通商往来频繁,可以在山梁郡外动手。专门打劫他们的来往货物。”

    后半句刑真已经无法听下去,葛束人的名字在脑中回旋不断。这个名字带给了少年太多的不公和冤屈,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

    余山知晓葛束人和刑真之间的恩怨,凝重提醒:“不可鲁莽行事,郡守掌握驻扎此地军队。军队中有大量神修和武者,实力不容小觑。鲁莽行事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朋友。”

    刑真明白事情轻重,点头称:“是。”

    好好的一顿火锅,气氛跟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吃得索然无味。让刑真意外的惊喜是,趁着众人吃喝正欢时,西柳阿姨偷摸付了返钱。给刑真节约了一大笔开销。

    接下来的日子刑真等人住在山梁郡,为了方便专门租了一间民房。对此刑真又多了一份愧疚,在山梁郡的一切费用开支,根本不用少年出一分一文。

    为了安全,没有在和老人余山碰面。又是为了让刑真打探到更加真实的消息,足足在山梁镇呆了三个月之久。

    少年可以完全确定,酒桌上崔明福所言无虚。付家于家腾家,的确是为祸乡里为富不仁的大门户。

    三个月时间,刑真没有放弃武道的练习,更是听从杨老头儿的话,再也没尝试过突破。

    看似平淡的生活,少年依旧过得充实饱满。重剑刑罚没离开过后背,早晚练拳从来不曾间断,下午读书识字日复一日。

    偶尔外出打探一下山梁郡的风土人情,以及那些大家大户为霍乡里的事迹。

    三个月的时间,对山梁郡有所了解,对山寨有了了解。自身的武道和知识也有着稳健的提升。

    现在可以清洗感受到体内的热量,好似一簇簇火苗,在经脉中摇曳。

    在回山寨时,冰雪已融化,春风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绿色。一片片鲜翠欲滴的嫩叶挂满枝条。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咕嘟,等待着盛开绽放。

    本以为回到山寨,可以跟随一起出去做任务。真正看清山寨的所作所为,是否和所说一致。

    结果让刑真无语的是,回到山寨后,被杨老头勒令安排去种地。

    至此刑真也算明白了,为何第一次去山梁郡时,购买了一大堆的农具用品回来。

    刑真对此没什么意见,不会可以学,出点力气无所谓。

    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一路上哭丧着脸哀怨不已。

    卜侍小声嘀咕:“漫山遍野的山林野兽,多猎杀些不就行了。不仅能吃而且还是肉,比白菜土豆好吃多了。”

    杨老随手赏了一个烟袋锅子,怒骂道:“说什么混账话呢?人能猎杀野兽,野兽也能吃人。忘记上次给你扔土狗群的事儿了吧?要不要在试一次。”

    小卜侍立马老实,缩着脖子不敢言语半句。

    小东西不知好歹在旁抱怨:“太阳这么火辣,把人家都晒黑了。”

    又是一烟袋锅子,杨老头冷哼:“本来就黑,无所谓。”

    刑真看着吃瘪的两个小家伙,想笑又不好笑出口。鼓着腮帮子憋的脸蛋子通红。

    抛垄沟挖坑等体力活,有大人们去做。刑真负责将准备好的种子,放到小坑儿当中,然后轻轻覆盖土壤。

    杨老头儿在旁指点:“对对对,就这么做。下一场雨滋润后,种子发芽更快。”

    杨老头指着长长的垄沟,足足延伸出去千丈远。憧憬道:“等你埋下的种子全部发芽,这条垄沟上面绿色练成一线。大地滋润了种子,给种子带来升级。长出后的幼苗会反扑大地,为大地带去营养。”

    刑真迷迷糊糊重复杨老头的话语:“大地和种子相辅相成,共荣共辱缺一不可。”

    少年突发奇想,问道:“杨老,您说体内的胎芽,是不是和现在种下的种子一样。和身体相辅相成。身体提供胎芽力量,胎芽成熟后反扑体魄。”

    杨老头惊诧的看着刑真问:“是谁告诉你的."

    刑真:”刚刚想到的。“

    杨老头满是不可置信,狠狠啄了一大口烟袋锅子。笑着点头:“很好、很好,别人要成长到三境四境才能悟出的道理,你居然现在就懂了。”

    刑真却没有理会杨老头儿的夸赞,径直沉寂到自己的心田当中。隐隐感知体内无数个点愈发灼热。

    数量也在随之急剧增加,汇聚到全身经脉各处。如果此时刑真能够内视,一定会发现。灼热的点犹如一盏盏明灯,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经脉当中。

    就像是无数的繁星,密布在夜空当中。不是星罗棋布那种,而是密密麻麻的。有些地方更像是练成一条线,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龙,在经脉中横卧。

    缓缓的,刑真感知到经脉中似乎有一股热流在涌动。很快的热流遍布全身。

    确是奇异的没有炙热感,没有沉闷感。身体随着热流的涌动,反而松弛惬意,暖洋洋的。

    刑真大喜过望,无意中居然突破武道一境。甄至胎芽境以算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武者。

    向着强大迈出一步,距离知道娘亲的真相,更近一点。少年兴奋,很想仰天吼:“娘亲,等着我,我要追上您的脚步。”

    突然一声冷和,打断刑真思绪。杨老冷喝的声音直击刑真心湖:“静心体悟不可妄动,试着牵引体内热流,方才算真正踏入胎芽境。”

    刑真被当头一棒敲醒,不敢在做过多遐想。立刻收敛心绪,尝试着调动热流为自己所用。

    杨老毫不犹豫驱散周围众人,只留他一人在这里看守。

    刑真双脚分开,横跨一条垄沟,静静的站在大地之上。好似天地间只有自己,别无他物和他人。

    刑真不知,杨老却看得清楚。少头顶缓缓升腾一股乳白色气流,在刑真头顶一丈处,气流汇聚成一颗流动的珠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珠子愈发凝实厚重,直至看看不出是气流凝聚而成。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珠子形成时,刑真头顶升腾的气流消失。一条像是火焰组成的赤红色大龙,突然自刑真背脊跃出。一声龙吟后,张开大口便要吞下悬浮半空的乳白色珠子。

    就在刑真体内跃出赤红大龙的同时,乳白色珠子上方一丈处。同时浮现一条体态相同,通体雪白晶莹,好似寒冰凝集的长龙。与红色大龙一般无二,也想一口吞下乳白色珠子。

    红白二龙互不相让,各喷出一口龙息。红白雾气相撞,虚空中涟漪扩散。

    幸得扬老出手相助,张嘴喷出一道青色烟雾。好似磨盘一般在刑真头顶盘旋,挡下了无妄之灾。

    红白二龙对杨老不管不顾,皆意在乳白色珠子。互不相让全力争夺。

    两条长龙同时摆尾,狠狠撞击后相互分开。

    如同杀红眼的仇人,一击不成继续发威。伴着龙吟相互撕咬扭打一团。冰与火之间碰撞,不断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杨老在边上袖手旁观,抽着烟袋跟没事儿人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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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拂晓介绍:
如果失败是成功之母,那么失败就是刑真的亲生爹娘。 木讷少年用坚韧的毅力证明自己可以。 江湖朋友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 仙神道友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剑破拂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破拂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破拂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