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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拂晓全文阅读

作者:带毒额苹果     剑破拂晓txt下载     剑破拂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201 军武重承诺 将军不分赃

    黄头郎将军并非玩笑,一本正经道:“单打独斗即是一对一决斗,不死不休活着算赢。你们马匪方面胜利了可以自行离开,我们黄头郎胜利了,做什么用不着你来参与。”

    “一拥而上就是字面意思,直至把对方打的不敢在战心底胆寒为止。你们败了自然归黄头郎处置,我们不会败,也无需考虑。”

    将军自信张扬,而不是自负。肃穆面容正视对手,更是对自己部下的认可。高坐英俊大马,静等对方回复。

    独眼男子满心狐疑不敢相信,试探着问:“将军此话当真?”

    “黄头郎说到做到。”将军的回答简单直接,无不彰显自信风采。

    二人说话皆用内力,传遍在场所有人耳中。独眼男子看到了生的希望,大笑后高喊:“好,单打独斗,黄头郎要说话算话。”

    环顾一眼跟随自己的一众马匪,独眼男子表率道:“我先来,谁出站?”

    “我!”将军的声音不卑不亢,策马前行与独眼男子相对。

    无需多余话语,将军大喝一声:“杀“!骏马似能听懂将军的话,嗷唠一声后奔行如风。

    反观独眼男子刚从部下手里要的战马,畏畏缩缩四只蹄子原地踏步。被对方骏马的气势所震慑,愣是不敢向前。

    独眼男子怒其不争恶狠狠低头痛骂:“敢退缩杀了你吃肉!”

    再抬头时,骇然发现一杆银色战戟已然临近。迅疾如一道奔雷,径直刺入自己的胸膛。铮亮战戟微微震荡,男子五脏六腑皆在内部粉碎。

    独眼男子满是不可置信,双眸闭合前仅有的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怎么可能,你我境界差不多……”

    将军平静的回道:“因为你怕死。”

    挑起独眼男子渐冷的尸身,面无表情朗声高喝:“下一个”。

    马匪一对对吃人的目光,在将军眼里构不成丝毫威胁。将军眼里只有高昂的战火,敌人越是不怕死豁出去想要一战,将军越是兴奋痛快。

    将军如此,黄头郎军也是如此。从上到下一个神情,跃跃欲试想上前一战。无奈军令如山,将军站在最前方,没人敢上前将之取代。

    一招击杀独眼男子,一众马匪如梦似幻,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黄头郎军古井无波,好似本就应该发生。这就是两军的差距,不是因数量而决定。

    马匪没意识到这点,没看清独眼男子被杀的缘由。在他们眼中,将军胯下骏马的确迅疾如风,但是不够一击必杀头领独眼男子的速度。唯一的解释,便是头领大意。

    活命机会就在眼前,马匪众人无不争先恐后。听到“下一个"后,跃跃欲试的马匪当中,和鹰刚交战的男子最先抢到机会。

    男子原本绝望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自信笑容。然后被将军一战戟钉穿,又挑起一具尸身。

    这次将军是在背后抽出的短戟,同样雪白铮亮。连毙两名马匪,将军适时收手。军功不能一人独贪,还有很多军士望眼欲穿。

    黄头郎军的强大超出了马匪的想象,接二连三的一招毙命。终于让这些马匪看清了事实,没什么大意和失误,是实力上的根本差距。

    黄头郎军信守承诺,只要愿意便给予公平一战的机会。绝不出手相助,生死各有天命,当然黄头郎军武单方面虐杀。

    一百多场过后,山匪中走出一小楼咯。小角色大多一境二境的武者,甚至更多的不入武者门径。

    挑着两具尸身的将军看出些许端倪,却信守承诺不再出战。见部下从身旁走过时,将军把一人多高的战戟插进地面,保持继续挑起尸身。

    余出一手锤击自己胸膛沉声道:“死战到底!”

    经过的军武略微诧异后,很快便明白了将军的意思。面无表情无惊惧无胆怯,同样动作同样语气回复道:“死战到底!”

    隐匿在人群中的小喽,居然是三境成丝境的武者。出手伊始便全力以赴,当真是凶狠至极招招致命。

    看出军士的战马强于自己,则痛下杀手先毙掉战马。没想到军士对待战马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宁可被斩一臂也要保住战马安危。

    此举赢得了战戟将军的满意,点点头后自言自语:“小六子可活!”

    果不其然,一刀未劈中战马却意外砍下小六子一条手臂。喽马匪大喜过望,在加把劲,活命离开十拿九稳。

    两骑交错再次挥刀直奔小六子脖颈,只见对方胯下骏马突然四退弯曲。横向扑来撞向自己的,措不及防的马匪小喽连人带马被撞飞。

    痛失一臂的小六子早有预料一般,剩余单臂脱离马缰。任由马儿调整方向,不让自己跌落马背。

    余下的单臂猛然掷出手中长矛,不偏不倚刺进小喽的喉咙。断掉一臂的小六子,疼痛早已抛之脑后,剩下的是以弱击强的快感。

    经此一战,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原本就绝望的马匪们,心境彻底崩塌,生不起丝毫再战的胆魄。

    马匪们也看明白了,在战下去必死无疑。所犯的罪行少点,或许还能从轻发落饶得一名。

    当即便有人扔掉兵器跪地投降,心态以崩的马匪,甘心做俘虏的苗头一出现。立即呈星火燎原势头蔓延开来,噼里啪啦接二连三跪倒一片。兵败如山倒,不多时所有马匪全部跪伏在地。

    战戟将军一连串命令发出后,黄头郎军各行其职,有条不紊的安排后续工作。

    闲来无事的战戟将军策马来到商队前,态度比对待马匪要和气许多。谈不上和蔼,久历沙场的人,血与火中磨砺出的杀伐气息。凡俗老百姓承受不起,将军则是不怒而威。

    朗声问道:“你们哪位是管事人?”

    贾氏妇人猴急猴急的跑出,天气炎热衣衫单薄,跑动时身前一对晃晃悠悠。将军淡淡瞥了一眼,转而将目光看向妇人脸庞。

    妇人临近先是摆出家门势力,颇为自得道:“我乃贾氏妻子,本家是滨海城金家的外戚。和金家来往密切,有诸多生意往来。此次听说北荒郡招纳贤仕,也广邀商旅。”

    说着说着妇人泪眼婆娑略带抽噎:“我、我和夫君是来相应北荒郡号召,想有一番作为。不曾想短命的夫君,被该死的马匪无情杀害。”

    “多谢、多谢将军仗义出手,保下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性命。将军若晚来一步,我们、我们就死于非命了。”

    妇人越说越伤心,眼泪珠子噼里啪啦跟不要钱似的。哭的那叫一个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有几分入木三分。偷摸斜撇马上的将军,发现此人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妇人当即泄气,憋屈中愤愤不乐。看样子自己真的是半老徐娘,入不得将军法眼。

    一计不成再来一记吧,向旁边侍女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位捧着一个木盒,小跑着交予妇人手中。

    妇人又将木盒双手进献给将军,恭敬说道:“将军及时出现保得我们孤儿寡母一条性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将军笑纳。将军若是不收,便是、便是嫌弃我们孤儿寡母。”

    说着说着,又一次声泪俱下。和不可一世买人家童男童女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这演技不是一般的好,各种表情应用自如。

    将军微微皱眉道:“呈上来吧。”而后无奈叹息一声,一语道破:“夫人好演技,把本将置于死胡同,只能腿不能进。不收你的银子,回头就会到处宣扬我没同情心,看不起你们孤儿寡母。”

    “我的这点名誉无所谓,可是黄头郎军的名声不能有丝毫的瑕疵。这种小聪明,还望夫人以后少用。有些东西是双刃剑,能伤别人也能伤自己,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

    挪步向前的妇人微微一震,而后壮着胆子继续前进。将盒子送予将军手中后,连忙恭维:“以后我们贾氏在北荒郡发展,还望将军多多照拂。”

    刑真在意这只黄头郎军,因为他们和苏先生与商叔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故而格外注意将军所作所为,仔细的观察到将军的所有细微动作。

    总体来说还算满意,比以前见到的将军胡庸强上不知千百倍。

    身边的胖老者则唏嘘不已,小声咕哝:“刑小兄弟,你也是去投奔北荒郡,想谋得一番职位吧。我劝你还是多观察些时日再说,收人钱财的将军,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被这样将军带领的部队,很难在保持原有的死拼到底精神。不久的将来,黄头郎军就会名副其实。”

    见刑真不肯定也不否定,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胖老者继续道:“你小子主意硬,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那种。愿意去投奔你自己去吧,老夫我暂时不想趟这趟浑水。”

    刑真依旧无言。

    接过盒子的将军一直没闲着,先是打开盒子看个究竟。原来里面满满的金元宝,每颗都有拳头大小。金灿灿的挤满寸许方寸的盒子,看样子有些重量。

    随后将军笑道:“谢谢夫人好意,在下先行谢过。”

    贾氏妇人本想说应该的,不客气之类客套话。结果将军先一步开口,将其到嘴边的话堵得死死。

    将军声音夹杂内力,在场众人均听得一清二楚。

    “刚刚与马匪拼斗,镖师和商队均有伤亡。贾氏商旅的夫人于心不忍,故而拿出大量金钱慰问死于马匪手中的亡魂。”

    将军把盒子高高举起后继续朗声道:”这些金元宝一分为二,一部分给镖局的当家,由他统计分配给镖局伤亡者。“

    见商队的下人死伤殆尽,将军看了看刑真和胖老者,耐心问道:“敢问二位是否也是去北荒郡?”

    刑真和胖老者同时点头应答:“是的,正是去往北荒郡。”

    将军再次平和问:“能否麻烦二位点儿事情?”

    刑真脱口而出:“将军刚刚救下我等性命,何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情尽管说便是,在下定会全力以赴。”

    胖老者暗想,将军此番作为有点意思。应该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故而也答应下来回到:“我和刑小兄弟一个意思。“

    将军爽朗大笑:“谢过二位,想麻烦您二位和这位妇人一同看管剩下的半数金子。到得北荒郡后交予郡守府,由三位监督,郡守府人出力。查找刚刚死于马匪的下人家属,并且将该得的金子一一送到他们家属手中。”

    将军此言一出,刑真和胖老者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即点头答应道:“义不容辞。”

0202 青训有罪吃 先生师爷惊

    见这位甲胄将军终于把各项事宜分配完毕,在旁等了半天急不可耐的鹰刚终于插上话。

    抱拳道:“有劳将军打扰一下,不知黄头郎军还缺人不。在下也有一个征战沙场的梦,久闻黄头郎军威名赫赫,故而有心想试一试。”

    将军打量了一下鹰刚,确认一遍问:“真的想征战沙场?”

    鹰刚脱口而出:“是的!”

    将军又问:“黄头郎军军饷低微训练刻苦,每日只有三个时辰休息时间,确定能承受得了?”

    鹰刚略有迟疑,而后镇定道:“可以。”

    将军似有所怀疑,再问:“北荒郡每逢战事,黄头郎军冲杀在最前方。秉承死拼到底,不打倒敌人绝不后退。从将到兵死亡率十之**,你不怕死?”

    鹰刚咬着牙说出:“不怕!”

    将军面无表情,看不出对鹰刚印象如何。淡淡的说:“先去青训营吧,必须经过青训营的考验,才有资格进入黄头郎军。”

    鹰刚疑惑不解问:“我已经是成年,不是青年也不是少年。难道还需去青训营吗?”

    将军态度坚决道:“想进入黄头郎军,必须先进入青训营。不分年龄不分实力,在青训营坚持的住,才有资格进入黄头郎军。”

    “可以的话,现在安排你进入青训营。”

    随即不在理会鹰刚,对刑真和肥胖老者抱拳道:“有劳二位帮忙监督,如府衙有贪没行为可直接到黄头郎君告诉于我。我乃黄头郎军偏将白鹤,提及我名字大多都认识。”

    想了想担心出现意外,将军白鹤继续道:“我会叮嘱负责守卫的营队,将二位的形象告知他们。让守卫务必记住,免得二位吃闭门羹。”

    “黄头郎军经常出战,如我不在军营,烦请二位稍做等待。”

    见刑真和胖老者相继答应,黄柄再次抱拳道谢:“有劳二位了。”

    随后才看向正在纠结的鹰刚,问道:“想好了吗?”

    后者眉头紧锁冥思苦想,良久后终是下定决心重重点头:“我想好了,青训营就青训营。”

    “好的,你和我走吧,记得把分配黄金的事宜,交由镖局其他信得过的人处理。切不可出现中饱私囊。”

    白鹤和鹰刚相继离去,木讷的刑真又犯迷糊。正好旁边有一位胖老者,不禁开口询问:“鹰刚做一个镖局的大当家不是挺好,有吃有喝有女人。银子赚的也不少,而且一个人说了算不受约束,为什么要去参军?”

    肥胖老者和刑真先后两次经历同生共死,虽不能算作彼此掏心掏肺那种,但对刑真的印象有了足够的认可。

    不嫌麻烦耐心解答:“有所不知了吧,话说北荒三龙横空出世,大有开疆扩土成就一番霸业的实力。待北荒真的有可能成就一方政权,现在跟着北荒征战的人皆是元老级别。”

    “倒时升官发财高居庙堂,岂不是手到擒来。说白了,就是认可北荒三龙,认定他们三人会有一番作为。”

    刑真明悟,难怪自己想不明白。北荒三龙早已如雷贯耳,差不多听的耳朵都其老茧了。

    三龙分别是苏昀、商武和李儒,刑真对李儒不甚了解。可是苏昀和商武二人,即是师傅也是长辈。朝夕相处八年之久,从没见过二人有什么野心。

    刑真不相信二人会开疆扩土,所以不会往这方面想。这也是他苦思冥想不得答案的原因,一切真相只有见到了二人才会明白。

    刑真今天变成了问题少年,接着问:“前辈为何不趁机提出去参军,您不是正有此意吗?”

    肥胖老者直翻白眼:“我这把老骨头,而且是一位神修。别看长得肥肥胖胖,体魄和年轻人比起来差远了。要我去青训营,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另外我的确走不开,要先把栾栾送入剑宗,给赵欢找到安生地,才会想办法和北荒郡碰头联络。”

    刑真“哦”了一声,而后一语道破:“前辈也是想观察观察北荒郡府行事风格吧?看看是否符合您心中值得投靠的势力。”

    “嘿,接人短儿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木讷,平时是装出来的吧?”肥胖老者没好气儿回了一句。

    刑真后知后觉,继续揭短:“前辈也想做开疆扩土的元老吧?”

    肥胖老者并未生气,语重心长道:“是又怎么了,栾栾这样上好的神修资质浪费了多可惜。神修成长需要的神仙钱,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我这一把老骨头没有赚钱的能力,只能想其他办法另辟捷径。”

    老者越说越憋屈,慢慢的变成苦大仇深的样子。啧啧道:“还有一个赵欢,给栾栾什么样的资源,就得给赵欢什么样的资源。不能厚此薄彼,寒了小家伙的心。”

    刑真继续发蒙,想不明白就问:“栾栾可以理解,既然赵欢资质不好,有必要花费大量神仙钱去培养吗?”

    老人怅然道:“两个小家伙是我在难民中捡来的孤儿,父母早已双亡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呢又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在我心里不会因为资质而分轻重。都是我的孩子,就该有一样的待遇。”

    刑真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前辈大义。”

    胖老者今天白眼儿特别频繁,感觉这位木讷少年没事找事。没好气儿道:“你不也是一样。对待卜侍和东西可成有过区别。对待桃花和两个小家伙,又有过区别吗?”

    刑真语塞挠了挠头道:“没有。”

    随即二人异口同声:“所以你我投缘,一路上可以有说有笑。”

    现有黄头郎军保护,路途上风平浪静。欢声笑语中,轻松惬意抵达北荒郡。

    郡守府衙再一次让刑真耳目一新,没有只为钱办事的葛束人,没有为银子可以残害百姓的韩渊。

    从上到下精神饱满,郡守大人以及所有衙役,做事干净利索毫无拖拉。忙时各司其职,闲暇时坚守岗位。

    调查死者信息,发放慰问金的事宜,仅仅用了三天梳理出大概。当中部分北荒郡人士,立刻派人送去安家费。

    部分是从猴儿镇雇佣的下人,家属不在北荒郡。郡守痛快拍板,府衙人各自带着黄金,亲自前往猴儿镇送到亲属手中。

    刑真和胖老者亲自目送,这些去派发银两的人跟随其他镖局离开。此事坐实不会有假,终是告一段落。

    至于贾氏妇人,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过。情理之中,讨好将军的金子,变成了分配给下属。当时将军在场,打碎牙也得往肚里咽,谁叫她自作多情诡计连出。

    刑真懒得理会这样的妇人,随她便好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位侍女,现在找不到人,唯有在心底默默为她们祈祷。

    预料之外的是此行没有看到苏昀,商武和李儒。经打听得知,商武管理军武行踪不定,苏昀充当军师兼管理律法,李儒则管理后勤和税收等。

    苏昀和李儒经常在一起,不过他们的办公位置不在北荒郡城。而是在郡城不远的北荒镇,也就是三龙开始发迹的地方。

    北荒郡紧邻剑宗,肥胖老者决定留在此地。一切等三月后剑宗招收学徒事宜完毕,在做其他打算。

    刑真心不在此必须离开,与老者大醉一场后。带着桃花等人离开,四人一狗一牛,奇怪的组合继续上路。

    期间跟随白鹤通行的鹰刚,先一步来到的北荒镇。青训营所在地点,也正是在北荒镇。

    一位师爷面试,问了和白鹤差不多的问题。

    鹰刚学聪明了,对答如流没有丝毫停顿。惹得师爷极其满意,可仍然不可直接进入黄头郎军,必须在青训营经历考核。

    然后这位在镖局说一不二的大当家,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天未亮便要起床训练体能,早饭过后,敏捷武术各项事宜训练。

    习惯养尊处优的鹰刚,一个上午哈欠连天,艰难的度过了四个时辰。临近响午上下眼皮一直打架,与人对拼时居然站着睡着。

    悲催的鹰刚,睡梦中面皮突然火辣辣疼痛。猛然惊醒后,发现对方居然没有丁点儿的手下留情,差点给自己脑袋上戳个窟窿。

    往日呼风唤雨,何时受过这等憋屈。当即怒火中烧,便要全力出手打的对方生活不能自理。

    训练青训营的将军一声冷喝,将迷迷糊糊的鹰刚震荡的瞬间清醒。不禁汗毛倒竖冷汗直流,在这里惹事,怕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鹰刚赶紧承认错我大吐苦水,指着自己的脸庞哀怨不已:“我被毁容了,这事不能怪我。以后同是战场并肩作战的兄弟,出手不能如此狠辣。请将军军法处置对战友痛下杀手的人。”

    将军点点头后突然大喝:“来人,把鹰刚拖出去丈刑五十。下次如若再犯,丈刑翻倍。”

    听到鹰刚一直喊冤,将军不耐烦道:“冤枉就冤枉了,服从是士兵的天职。明天这里换白鹤来监督,你有意见可以到黄头郎军去找我,随时奉陪。”

    屁股皮开肉绽的鹰刚,本以为今天的苦难到此结束。没想到午饭后要学习知识,学的不好或有溜号,便会被先生当众打手板。

    先生孱弱无力,打手板没多疼。但是面子放不下,太特么丢人。一直眼皮打架的鹰刚,一下午被先生当众打了六次手板。

    这位大当家的不敢反抗不敢反驳,否则还要吃板子。一天下来肠子都悔青了,咋就心头一热跑来参加什么黄头郎军了!

    北荒郡府衙内,一白衣先生和青衫师爷相对而走,晚饭时间二人同食。

    白衣先生劝道:“这里不是军营可以饮酒,要不要来点?”

    青衫师爷随意道:“陪你喝点吧。”

    “今天青训营有好苗子吗?”

    “嗯,有一人大概四境武者巅峰,培养培养可以有所作为。不过人品不好说,听白鹤说,对此人感官一般。”

    白衣书生道:“仔细观察,人品不好,武道境界在高也不要。一只军队更重要的是凝聚力,而不是个人的境界高低。”

    青衫师爷认可道:“我会多加注意的,黄头郎军是咱们的王牌。绝对不能混进去害群之马。若是被商武知道我这里把关不严,非拆了我的骨头不可。”

    白衣书生呵呵一笑:“知道就好,商武最近有点想那些小家伙了。这个时间你可别去触他眉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突然房门外有人禀报,人没进来,只是站外启禀:“有一少年自称认识苏先生,想要与您一见。”

    白衣先生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呢喃道:“会是谁呢?”

    青衫师爷接话:“见见不就知道了!”

    白衣先生点头:“的确如此。”

    随即对门外喊道:“请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黝黑的负剑少年缓缓映入二人眼中,房屋气氛瞬间凝固。白衣先生和青衫师爷,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所见为真。

0203 少年心未成 山高路更长

    负剑少年重抱拳深作揖,一句:“苏先生好,李师爷好“,打破了房屋中瞬间的宁静。

    白衣先生和青衫师爷愣在当场,先反应过来的白衣先生揉了揉眼睛。而后一个健步出现在少年身前,伸开双臂将少年搂入怀中。

    无言良久后,白衣先生伸手在少年头顶比量一下。个头和自己太阳穴持平,先生非常的满意。

    一句“刑真长高了”!道出了先生所有的思绪。

    经历了诸多的人情世故,见过了许多的人情冷暖。刑真早已明白,当年在青阳镇。苏先生和商叔叔,对待他和自己儿女没有丝毫区别。

    现在非但不排斥被男人拥抱,反而留恋这份感情。刑真打量一番苏昀,同样是一句话,满含所有的感激。

    “先生发丝渐青,您辛苦了。”

    “咳咳咳,你俩怎么像久别的小两口儿,难道今天打算同床共枕?”被凉在一旁的李儒,很是不和时宜的打断二人。语气酸溜溜的,更是像那吃醋的小媳妇。

    苏昀无所顾忌的回道:“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我正打算今晚和刑真同床。难道师爷有意见?”

    刑真干咳不已,三年未见苏先生居然不是那么一本正经了。岁月真是把无情的刀,没有什么是它割不断的。

    苏昀熟视无睹,侧身道:“这位李师爷不用做介绍了吧?"

    刑真抱拳感激道:“在青阳镇时,多谢师爷的几番照顾。”

    苏昀拍了拍刑真肩膀道:“不只青阳镇你见到的几次,很多地方都对你有所照顾。待有时间,慢慢和你细说。”

    随即拉着刑真走向桌旁:“来来来,正好赶上一起喝两口。”

    师爷无情打击道:“你的饭菜都凉了,怎么好意思招待人?”

    苏昀恍然大悟,连忙道:“对对对,我去让你苏阿姨做几道新的。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似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门外等候的衙役吩咐道:“速速去军营,把商武和商氏接过来。快马加鞭速去速回,不得耽误。”

    苏昀兴奋过头,有点儿不知所措。来房间内来回踱步喃喃自语:“让我想想,有没有遗漏什么?”

    刑真看在眼里,不觉好笑,却是有更多的感动。打断没头没脑的苏昀道:“我还有几位朋友在外面等候,能让他们一起进来吗?”

    李儒笑呵呵接过话题:“到自己家了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你先等着,我去把他们引荐进来。”

    当几个小家伙自报家门后,苏昀的脸色逐渐阴沉。不用刑真多语,便以感觉到事情不妙,可见这位白衣先生的心思敏捷。

    师爷李儒反应丝毫不差,几乎是和苏昀不分先后,面色开始变的凝重而又紧张。

    苏昀和李儒无心叙旧情,分别踏前一步凝视东西和卜侍。凝重问道:“凤羽怎么了?”

    提到伤心处,俩小家伙泫然欲泣。不知道这二人是否信得过,转而带着询问看向刑真。

    “两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看年岁和清漪差不多大,是刑真带回来的吗?”问询赶来的苏氏,因思念自家女儿,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格外上心。

    见苏昀和李儒面色凝重,苏氏不明所以,不满道:“你们俩老大不小了,对孩子这般苛责做什么?刑真刚回来,有什么事不能歇会在问。”

    ”刑真长这么高了,快来给苏阿姨看看。一晃三年,时间过得真快。“

    难得发一次脾气的苏氏,教训完苏昀和李儒。便一门心思扑到刑真身上,量身高估算体重,就差把刑真脱光了仔细检查一番。

    “刑真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坑坑洼洼的?不只是你,这些小家伙和漂亮女孩儿也一样,难道是水泊山的水土不好?“

    苏氏发现了正在恢复的众人脸庞,好奇心慎重略带惋惜。这也难怪,男子还好,女子这样对容貌影响太大。

    见苏氏炮语连珠说起没完,苏昀脸色愈发凝重。不难看出苏昀对妻子的溺爱,即便如此焦急,不忍呵斥责备。

    郑重而又尽量语气平和道:“夫人稍等片刻,先等小家伙们把话说话。事关重大,理当有个轻重缓急。“

    苏氏看出来丈夫与平日不同,当下感受到事态严重。很是明事理的,选择闭口不言。

    突然门外传来粗矿大笑:“哈哈哈,听说刑真来了。苏昀你个老糊涂,既然要下人马加鞭去通知。这么重要的事,不懂的使用军情飞讯吗?还好下面人头脑灵活,自作主张通知。”

    声音刚落,笑音未消的商武夫妇推门而入。立刻发现气氛不对,不禁疑惑:“怎么了,刑真一回来就惹你们生气了?”

    商氏拉了拉自己男人的衣角,示意还有外人在场。

    商武推门进入时,就以看到桃花、卜侍等人。汉子性子急没放在心上,经妻子提醒,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不拐外抹角,直接开口询问:“你们是和刑真一起从水泊山来的?”

    桃花轻轻点头:“是的。”

    随即商武脱口而出:“怎么让一群孩子不远万里跑到北荒来,难道凤羽没大人了吗?”

    “斯”商武倒吸口凉气,猛然间想到事态不妙。以凤羽一群老家伙的心性,不可能放任刑真等人如此冒险。

    看向刑真急不可耐道:“快说怎么回事?”

    人已到齐,刑真本就不想隐瞒。思索片刻沉重出声,将凤羽的经过娓娓道来。

    刑真语毕后,苏昀含泪拍手朗声道:“好一个传承,庞老所说不错,传承不能断。庞老所托非人,既然把凤羽的传承带到北荒,那么就让这份传承在北荒生根发芽。”

    苏昀抬头好似望穿房顶,拱手抱拳一字一顿道:“有我苏昀在,风羽传承就在。”

    随后低头拍了拍刑真肩膀,沉声道:“这里很沉重,你要挺住把它抗起来。而且要抗的稳抗得久。如果累了疲惫了,可以和我说,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扛。”

    沉默的商武突然暴起:“抗个屁抗,我现在就去把他们统统杀光。四大山匪,战纹师、山神和道袍女。特征在明显不过,哪怕把水泊山翻过来,也要打得他们身死道消。”

    也不管他人意见,说完便要夺门而出。早有先见之明的李儒,正好挡在门口。

    沉声道:“站住,你去哪里,去做什么?北荒这边放任不管?任由敌人攻打进来不成?”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商武破天荒不在沉闷,见李儒不让路,居然有要动手的架势。

    苏昀没给好脸色:“疯了吗?四大山匪的背后势力想过没有?不是大隋就是大卢,有这两个王朝其中之一做后盾,你去了就能做成?”

    商武一根筋的脾气上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大声嚷嚷:“管不了那么多,杀掉他们也好,被他们杀掉也罢。总比憋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强,你们能忍,我忍不住。”

    “放屁,我们就能忍得住了?难道就你商武长心了不成?没听庞老最后说的话吗?传承在,凤羽就在。” 苏昀气到大爆出口,一反平日间温文尔雅的先生气度。

    刑真也在旁劝阻道:“商叔叔息怒,水泊山的山神虽然是偷摸敕封。担心书水国发现,不敢全部调用山根精华。”

    “但是逼急为了保命,也就没什么可以顾及的。您贸贸然前去,即使打的过四大山匪,打得过道袍女子和山神。真把他们逼急了不顾一切,对商叔叔来说也是很大的麻烦。一切事宜应该从长计议。“

    商武正在气头上,执意杀向水泊山,听不进去任何言语。大声道:“李儒让开,不然我撞破房顶照样可以出去。”

    “你个没用的老爷们,胆子肥了是吧。这么多人好生劝你都不听,非要我臭骂你一顿才舒服是吧。”

    商氏骂的不够解恨,狠狠攥起商武腰间一丢丢细肉拧了一圈。接着骂道:“你个武夫莽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除了会抡拳头还会什么,在青阳镇憋着不敢爆发所有实力。”

    “怎么现在没人管没人约束,就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了是吧。看谁不顺眼就想去砸几拳试试,有没有看我不顺眼,要不要打几拳看看,”

    商氏双手叉腰挺起胸脯:“过来打我两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老婆的商武,当即没了脾气笑脸相迎:“哪敢打自己老婆,你说不让去便不去。”

    其实商武自己也想通了,逞一时之勇害己不说,还会连累他人。此时正好借着怕老婆的由头,给自己台阶下来。

    今日仍旧一身黑衫,抬手对李儒抱拳:“刚刚冲动有所冒犯,师爷勿见怪。”

    李儒翻了个白眼:“跟你见怪,早就被你气死了。”

    凤羽的事情已经发生,所有人心头沉重。不过难掩再次见到刑真激动,这也难怪,商氏夫妇对待刑真,也和亲生儿子差不多了。

    所以刑真又被仔细打量一边,商氏的眼神和苏氏有得一拼。两位女人都恨不得把刑真从里到外检查个遍,看看离开这三年有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饭桌添了几道新菜,仍然无法激起众人的情绪。低落当中草草结束,各自没有过多的言语。

    苏氏和尚氏,将桃花等人带走,为其各自分配房间。屋子内剩下苏昀、商武、李儒和刑真四人。

    刑真起身再次作揖沉声道:“烦请苏先生、商叔叔和李师爷,能告知刑真关于娘、亲的事情。”

    三人陷入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李儒和商武把摊子推给苏昀。同声道:“你来说吧。”

    苏昀无奈苦笑:“你们两个啊,出卖我的时候永远站在同一阵线。”

    随后看向刑真问:“凤羽的仇想不想报?”

    刑真脱口而出:“想‘

    “凤羽的敌人强不强大?”

    “强大的离谱,是我目前所见过的所有势力中。恐怕除了书水国,他们就是最强的。”

    听闻刑真的回答,苏昀想了想继续道:“你现在应该猜测出,夫人也就是你的娘、亲。不是病故,而是体内重伤无法治愈。”

    刑真泪眼模糊重重点头:“是的,我已经知道。”

    答案在预料之中,苏昀并不惊奇。继续道:“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打伤你娘亲的人。一只手指头就能灭了凤羽的四大山匪,现在还想知道他是谁吗?”

    “想”,刑真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挠了挠头接着说:“苏先生是想说,我有能力为凤羽报仇的时候。才对得起娘。亲的在天之灵,才有资格知道打伤娘、亲的人是谁?”

    这次苏昀非常意外,惊呼出声:“刑真变聪明了!”

0204 先定三月期 再定三日期

    自从离开水泊山,刑真便想着早日到达北凉。找到苏先生和商叔叔一问究竟。得知是这种结果后,刑真不免失望。

    不过执拗脾气上来了,一根筋的脑袋不会转弯。还想着继续追问,正在琢磨如何开口。

    忽听苏先生继续问:“途经大卢王朝,有没有遇到困难。”

    对苏昀和商武无需隐瞒,刑真把和魏林的恩怨,李怀锦的刺杀。以及大卢境内红渠镇一战和盘托出,讲的仔细认真。确认没有半点儿遗漏,方才缓缓停口,再度去想如何问出是谁打伤的娘、亲。

    无奈三位老家伙不给刑真思考机会,一而再再而三追问红渠镇一战的经过。以及此战过后,在大卢境内遇到的各种危险。

    最后苏先生和李儒推敲一番后得出结论,直言告诉刑真并未隐瞒。

    “九道飞剑洪流,所猜不错的话是大卢王朝的九条缚龙索。对刑真动手的是整个大卢王朝,而不是魏林或者卢俊个人。”

    九条缚龙索的威力,苏昀以及商武略知一二。万没想到一人之力可以独抗缚龙索,盖棺定论小年深不可测,苏昀商武自愧不如。

    见刑真认同此说法,苏昀继续分析道:“应该是小年儿和大卢王朝之间达成协议,大卢王朝放弃了对刑真的追杀。不然以刑真现在的实力,横穿大卢王朝十死无生。”

    刑真也曾想过红渠镇过后为何一路太平,也想到了是小年儿前辈离开前为他们留下的方便。

    只是想不明白小年如何做到的,经苏昀分析后,刑真豁然开朗。原来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和一个王朝谈条件。

    也明白了苏昀等为何不告诉自己真相,敌人太强大,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对心境不是什么好事,随时会把心惊压垮。

    这点刑真现在深有体会,若是小年儿不是神仙姐姐请来的护道人。而是敌人的话,以少年对小年儿的理解,当真是无时无刻都要担心的噩梦。

    想通了也就不必继续执着,路在前路也在脚下。走多远不是路有多长决定,而是自己的脚能忍耐多久。

    刑真不是放弃知道真相的**,而是懂得了眼下该如何去做。

    正值此时,一直没有参与商讨的商武突然问道:“刑真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是留在北荒郡还是回青阳镇,或者是继续闯荡江湖?”

    刑真想了想如实道:“江湖太深,我目前无法自保。青阳镇是家乡,早晚要回去,但不是现在。想变强想走出自己的路,还需要不断的磨炼和砥砺。我打算留在北荒郡,加入黄头郎军。”

    听闻加入自己管辖的军队,商武二话不说,当即拍手叫好。同时不忘提醒道:“别以为认识我,加入黄头郎军就有特权。一样要从士兵做起,要在战场上打拼出军功。”

    李儒在旁无情打击:“你那里的军功有用吗?刑真要的是实力而不是军功。招兵买马的事,我和苏昀可以解决。而刑真要做的,是有足够的实力,让所有人信服。”

    今天商武太激动,得罪人过多。苏昀在旁落井下石:“以你的武道修为,能教出刑真和他们正面硬碰硬的实力吗?”

    苏昀有意不提他们是谁,刑真也没在意。更多的关注点是“他们”的实力,难道说以商叔叔的实力,无法和“他们”正面碰撞?

    “我没夫人那实力,更不可能教出夫人那种天纵英姿的强者。”商武说的实诚,也证实了刑真的想法,口中的夫人正是刑真的娘、亲。

    少年越发觉得这座大山沉重无比,确并不气馁。娘、亲说过,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只要坚持总会看到希望。刑真一直遵从,现在遵从,以后也会遵从。

    只要不是小年儿那种强大到没有底线的人,刑真就无所畏惧。故而心思活络到他处。

    问道:“刚刚听商叔叔说,在青阳镇的时候保留实力。为什么保留实力,你们真正的境界又是怎样?”

    苏昀道:“实力暴露越多,自身的秘密也就暴露的越多。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无需告诉别人自己有多强大,有多富有等,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斤两就好。”

    说完后,苏昀看向商武。意思很明显,我解释了一个问题,剩下的该轮到你了。

    后者提及实力,顿时没了脾气,小声道:”勉强算是上五境吧。“

    商武有想了想,找到点挽回面子的借口,说道:“不过给刑真喂喂拳,练练手倒是没问题。“

    刑真惊得不轻,也知道了脚下的路到底有多远。上五境依然不够,要做到上午境中的佼佼者。

    同时刑真越发对小年儿的实力感到好奇,大卢王朝肯定不缺少上五境强者。而小年可以和一个王朝谈条件,那就不是和一位两位上五境强者谈条件,而是一群。

    这种想法在脑中浮现,刑真不禁打个冷颤。这小年儿前辈,没天理了。

    李儒玩笑似的嘿嘿一下,带点嘲讽的意味。谁让他商武刚刚不听劝,撸胳膊挽袖子要去打架。

    随后道:“正好剑宗招收弟子,刑真可以去试试。大宗门武学典籍和神修术法应有尽有,传授弟子经验方面也足够老道。而且剑宗一直保护北凉的百姓安危,加入这样的宗门不丢人。”

    刑真对此没意见,随后便答应下来。观察到了商武居然没因李儒的嘲讽冷笑儿生气。

    疑惑的问道:“苏先生和商叔叔,据说来青阳镇之前就认识,几十年的感情非常的好。看样子李师爷和苏先生等也是早就认识吧,只是来青阳镇后装作不认识?“

    三人哈哈大笑,答案不言而喻。

    刑真又犯疑惑:“你们都认识凤羽的前辈,凤羽又是娘、亲的部下。难道你们也是……”

    不等刑真说完,苏昀挥舞破烂扇子将其打断:“不是的,时机成熟会全部告诉你。现在就别拐弯抹角打探了,我们不会说的。”

    商武则嘿嘿一笑,给了刑真一巴掌笑骂:“出去混了三年,你小子学会滑头了。”

    “武道二境,一会咱俩出去比划比划,让我检验一下武道二境的成分。”

    刑真会意抱拳:“谢谢商叔叔指点。”

    李儒无奈,干咳将二人打断:”咳咳,说说话你们又跑题。三个月后才是剑宗招收弟子的时候,还有三个月空闲时间。刑真可以先到青训营体验体验,通过了随时可以加入黄头郎军。“

    刑真对此毫无意见,本就想参加黄头郎军,去青训营是必经之路。他可不想因为特殊关系而走捷径。

    各项事宜商量完,该轮到刑真长篇大论了。先是介绍了一位肥胖老者,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如果真来想要加入北荒势力,具体接纳与否还得看在做三位的意思,刑真只是给出了建议。

    然后又问卜侍和东西可不可以也去剑宗试试,得到的答案很和心意。剑宗招收弟子,二十岁以下就行。看资质看人品看秉性,能否被剑宗接纳,也看个人造化。

    又反复叮嘱好好照顾桃花,对此苏昀等人全无意见。连说凤羽的人,就是北荒的人,凤羽和北荒是一家。

    最后问及青阳镇同龄人于清露和方子成的下落,得知于清露三年前已经加入剑宗。这小子闷头闷语的,每次回来问什么都说好。在剑宗到底混的如何,没人知道。

    方子成仍然在北荒,并且商武拍胸脯保证。要不了几天,刑真就会和方子成见面。

    一番商议后最终决定,三天后刑真前往青训营。独自前往,决口不提认识苏昀、商武以及李儒。

    见正事都聊完,商武开始着急了。拉着刑真夺门而出:“走走走,出去检验一下你武道二境的成分。”

    刑真在这位个子不高身体健壮的黑衣男子眼中,跟小鸡崽儿似的就被拎出去了。

    担心刑真怯战,商武足够的细心,明确告诉:“我将武道压制在二境,你可以放心大胆和我一搏。”

    刑真明白即使压制实力,招式运用和对敌经验,都不是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可以比拟。

    既然没得选择,唯有严阵以待。不等商武摆好姿势,少年先声夺人,快一步出手挥拳而出。

    商武的实力的确超出刑真的想象,充满自信的全力一击。却被商武轻轻闪身,看似不费多少力气便化解。

    口中连连打击:“不行不行软绵无力,这二境不够圆满,和一境没什么区别。”

    刑真视若无睹,第二拳紧接着递出。只进不退,拳风指向唯有敌人。

    商武这次化解要比之前多浪费了不少力气,看出其中的端倪。称赞道:“不错,居然懂得内力叠加。这套拳法也很有意思,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不过要适时而定,遇到境界高出太多的对手。一味的进攻,反而容易吃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醍醐灌顶般解开刑真心中的疑团。原来只进不退并不是放弃防守,而是进攻取代防守,打的敌人没有出手的机会。

    第三拳递出,商武化解的还算轻松。第四拳紧接着出击,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商武很是满意微微点头道:“不错不错。”

    第六拳商武说不出话了,二境实力全力以赴认真对待。第九拳商武和刑真几乎战至持平。

    第十一拳商武惊诧不已,居然有这种程度。接下后连倒退三步,身形还未调整好,便看到接踵而至的第十二拳。

    第十三拳,二境实力的商武力不从心。心底却非常满意,凤羽的老家伙们教的不错,居然能将内力叠加到第十三拳。

    还好只有十三拳,不然今天要丢人。正高兴之际,赫然发发现刑真稍微停顿后,又是一拳悍然出击。

    商武面色微变,单拳紧握笔直递出。出乎意料,双拳对碰后,原本无法抵御的二境商武纹丝未动。刑真却如断线的风筝横飞出三丈多远,身体被拳风震荡的无法自己,重重的摔在地面。

    旁观的苏昀和李儒,玩味儿一笑后继续观看。

    刑真起身后满是佩服道:“商叔叔的确强悍,刑真受教了。也明白了开渠境的路还很远,经脉的拓展远远不够。商叔叔放心,不达到自认为的极限,我是不会贸然突破道成丝境。”

    商武难得谦虚一次:“你现在的开渠境几近完美了,不错不错出乎我的预料。三境成丝境,想突破就突破吧,我认为问题不大。”

    刑真正色拒绝,将在沙漠农家汉子的话重复一遍。听得商武双眼呆滞,最后高呼:“真乃高人也,我不如他!”

    刑真道:“商叔叔谦虚了,您刚刚的二境实力刑真想都不敢想。”

    商武连连嘀咕:“侥幸侥幸。”

    刑真发现这位叔叔话不由衷,忽而惊醒质问道:“刚刚商叔叔是不是用了二境以上的实力。”

    “哪有,你小子别胡说。今天比事到此为止,咱们进去喝酒。”

0205 亲情即温情 一穷加二白

    刑真日常早起练拳,这一习惯无论刮风下雨,从来没有间断过。哪怕身受重伤,也想着找个空地比划几下。

    今日选择的地方足够空旷,可是刑真的耳朵不得清闲。苏氏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来劝慰:“刚刚到家休息没几天,别太苦了自己。”

    刑真感激一笑:“谢谢苏阿姨关心,我有分寸练一会就好。”手脚动作依旧没停,人随拳动大袖猎猎作响。

    苏氏听闻后佯怒:“已经第八次说练一会就好,你这一会太久了。我先去做早饭,一会儿仍不见你停下,可别怪苏阿姨又来絮叨。“

    “好好好,一定听苏阿姨的话。我在仔细练习一下商叔叔教的暗劲,一会就好。”刑真只好含糊其辞。待苏氏缓缓离开,少年微微叹息后,嘴角上扬裂开大嘴露出朝气蓬勃的笑容。

    苏氏的确来来回回几趟,听得少年耳朵起茧子。少年非但不生气,反而很享受这种麻烦。

    这是出自关心的麻烦,更是来自亲人的关爱。刑真看得到也体会得到,喜欢这种感觉。故而特意多练了一会,希翼这种感觉多来几次。

    少年有些许负罪感,又放不下这种感觉。只得在心底默念,刑真学坏了,刑真不是好孩子。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府衙的气氛也格外热闹。特别是商武居住的房间,声音高人一等。

    “没用的臭男人,昨天的脾气哪去了?我要去看儿子干嘛不让,不给我说明白,今天别想进屋。你就在外面蹲着反省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在回来解释。”

    商氏的声音洪亮富有穿透力,传遍整个府衙的每个角落。黑衣男人蹲在屋外的墙角,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刑真走过,男人没有丁点儿的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说:“没事没事,骂一会就好了。女人都这样,得哄着让着,不能和她们对着干。”

    刑真很没义气的来了一句:“商叔叔自求多福“。

    离去后刑真会心一笑,不在青阳镇,地方是换了可是人没换。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事,还是那些忘不掉的回忆。

    北荒镇今天有一家新铺子开张,不卖米面粮油不卖花俏饰品。铺子里摆放的是各种奇珍异宝,凡俗老百姓看不出其中门道。神修或者武者,却是对此流连忘返,淘换到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往往能保住一条性命。

    至于价格吗?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看中你就买,觉得贵放下便是。不讨价还价不二价,你不买后面有人排队买。

    远游四人组,刑真、卜侍、东西和桃花,外加一个小狗崽儿。被商氏赶出府衙,让他们多出去溜达溜达玩一玩,别整天憋在家里闷闷不乐。

    临出门前,李儒、苏氏和商氏分别喊住刑真。目的出奇一致,都是送钱,而且是神修专用的龙语钱。

    刑真身上还有不少龙语钱,自然不会在多要。一一笑着拒绝,心底确是满满的幸福。

    贾氏奇货斋,规模比一些酒楼客栈等小上很多。但是在同行当中,三层阁楼的铺位,在北荒镇首屈一指。

    刑真一行人进入后,惊奇的发现是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在接待。正是贾氏商旅少爷身边的两位侍女之一。

    见刑真进入,侍女先是一愣,随即郑重施了个万福。少女声音不大,有些害羞也有些害怕。

    “多谢公子在沙漠时仗义执言,秋实和姐姐春华感激不尽。今生怕是无望报答公子恩情,唯有平日间为公子祷告祈福。"

    刑真连连摆手:“看样子鹰刚和你们说了,小姐千万不要客气。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狐假虎威说了两句话而已。”

    旁边的东西思维格外活跃,好奇打趣道:“这位姐姐叫秋实哦,和我的绣刀一样名字。不过姐姐比我的绣刀漂亮,还不像绣刀一般冰冷。”

    侍女秋实眼神黯淡,勉强一笑说:“是我和姐姐没有福气,接不住公子赐下的福缘。公子终究是帮了,不能因为我们接不住而不去感激公子。”

    刑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也不想因为一句话被人感恩戴德。来此楼是看看能否淘换到满意的东西,遇到侍女秋实不过是意料之外。

    说了句:“小姐不用放在心上”,便带着众人欣赏奇货供应的商品。

    一楼大多是一些灵草和丹药,有快速恢复灵气的草药,也有治愈疗伤的丹药。而且还有可帮助修士和武者破镜的丹药。

    不用多问,侍女秋实便一一详细介绍。功能、使用方法以及价格,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刑真对这些草药并不上心,疗伤药手里有千年血灵芝,品阶之高不是这间铺子的草药能够比拟。

    回复内力有小葫芦里面的酒水,价格便宜效果奇佳。没必要浪费银子在这种地方。破镜丹药更不去想,那种丹药只对突破无望的人而言才有用处。

    使用后无法突破下一个境界,破了一境堵死以后所有的路。刑真要走的是更远更强的路,这种杀鸡取卵的事绝不会做。

    在秋实的不舍中,刑真等人欲登上二楼。转头一刹那,眼角看到秋实欲言又止的样子。

    刑真再三追问可还有事,秋实连说没事,不牢公子费心。

    既然别人不愿多说,刑真也不好厚着脸皮追问。走在楼梯中,刑真叮嘱道:“这家铺子是贾氏夫人所开,如发生冲突一定要克制,别给苏先生他们惹麻烦。”

    卜侍和东西现在颇为懂事,桃花更不用说。刑真唯独担心小狗崽儿,半真半假威胁:“不听话小心收拾你。”

    “汪汪汪” 小家伙抗议。

    临近二楼,听到孩童在大声呼喝:“驾驾驾!”

    时而夹杂着少年不满的怒骂:“你个废物,今天没吃饭吗?速度这么慢,哪有一点儿大马的威风。”

    随后传出“啪啪啪“三声抽打肌肤的声音。待得刑真等人走到二楼干咳几声后,骑在侍女背上的少爷方才发现有人登楼。

    公子跃下侍女后背,狠狠给其屁股踢了一脚。怒骂道:“滚下面去和秋实好好看铺子,等本公子高兴了在喊你们上来玩。”

    侍女春华一瘸一拐的离开,少爷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反而是满脸的不屑嘀咕道:“没用的废物,就该把你们卖掉换新的。”

    刑真抬手拦住想冲动上前的东西,回头正色,示意众人安静不得胡来。而后径直打量二楼的商品。

    这位少爷看管生意颇有一套,明码标价每件商品前,放有一张介绍用途的纸片。

    少爷自己则半躺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只是说了句:“随便观看,看好掏银子即可。我太小不会收银子,得到三楼娘、亲那里付银子。”

    “你们别想着偷盗哦,这里是北荒镇。府衙管理严苛,抓住偷盗者严惩不贷,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这位少爷不在理会众人,自顾自数手指头玩。来客人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要看着别丢东西就行。

    二楼陈列比一楼珍贵得多,但是算不上奇珍异宝。是一些小精魅和没有伤害的小妖。

    比如可自行穿针引线缝补衣衫的女童卜娃,寸许多高和大母手指头差不多。乃是勤劳家风孕育的小精魅,不吃不眠只知缝补。手中没工作边哇哇大哭,现在正对着一块布头一丝不苟。

    金色的手掌大小吞金童子,以金子为食不吃其他。当然不是真正的吃,不然谁愿意养活这种精魅。

    只是把金子放入肚子之中保管,想要的时候命令童子吐出来即可。不会缺少分量也不会使金子变质,巴掌大的小童子能吞下一个房间大小的金山。

    相当于一个只能容纳金子的方寸物,价格不低,需要一百龙语钱。

    迷你楼阁当中住着十位长翅膀的小精灵,手中持有木梳、小镜子等女子梳妆打扮的物品。这些精魅是专门为女子化妆的,高兴时会唱歌。嗓音清脆歌声悠扬,颇得女孩子喜欢。

    已进入二楼,刑真防贼似的看着东西。生怕小家伙好奇之下伸手把玩,搞不好要无缘无故损失银子。

    惹得东西直翻白眼,刑真不行告诉她真相,只得干笑不已。

    纠结良久刑真才下定决心,将卜娃、吞金童子和迷你精灵带上三楼。打算将卜娃送给苏氏,迷你精灵送给商氏,吞金童子则送给管财务的李儒。

    临近三楼听得男女对话,男子似发出的鼻音,口音倒是有些耳熟。刑真等人并未多想,行走过了太多地方,听到的口音乡土音形形**色,碰到些许熟悉的,太寻常不过。

    女子很好辨认,是贾氏夫人,说道:“你可以带走,钱我也不要。但是你要保证照顾我们孤儿寡母,守着这么大一份家业,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惦记着。”

    男子似乎志得意满,小声有点儿猥琐:“嘿嘿,你都是我的人了,怎么可能不照拂你。至于你家的公子,顺手而为的事,放心好了。”

    妇人声音愈发急促,有微微娇喘。刑真无奈,干咳两声将其打断。

    片刻后听到妇人喊道:“进来吧。”

    刑真带着一众小家伙进入,看到妇人坐在椅子上一手开衣襟,一手用扇子向衣服内扇风。男子已不见踪影,只有女子一人。

    口中一直嘀咕:“这鬼天气太热了。”

    妇人看到是刑真等人进入,动作未停脸色颇为不善。说话也极为的不客气。

    “明码标价概不二价,看好什么交钱就行。这里只收神修钱,不收黄白之物。没钱的话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也别想着讨价还价自讨无趣。”

    刑真是为购物而来,不是为了赌气。既然你有东西卖,我看重了掏钱即可。

    妇人的话被他无视了,自顾一边挑选物品,一边严防东西。

    三楼的物品最为值钱,有神器玲珑塔的仿品。当然不可能是神器了,顶多算作宝器而已。价格直接把刑真吓退,再不敢多看第二眼。

    选了良久,综合手中存余。给苏先生选了一只竹质簪子,隐隐有雷霆电弧缭绕,适合苏先生的雷法。

    为商武选了一对护腕,可稳固手腕,练拳时带上溢处颇多。物品价格都不贵,代表刑真的一番心意。

    一共划掉了五百三十颗龙语钱,剩下一百多得留着修复内甲。一趟北荒郡之行,刑真又变得一穷二白。

0206 对比有伤害 军武没有善

    身在青训营的鹰刚,渐渐摸清这里的环境。对待军武虽然严厉,但是通人情不冷漠。

    将军教头们都很好说话,偶尔出去一下问题不大。到了休息时间,这些高高在上的将军和教头,更是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听说今天有新人报名青训营,鹰刚小小的兴奋了一下,终于可以看到别人糗样子。

    结果看到新来的家伙,情绪顿时跌落一半。不是冤家不碰头,来人正是刑真。

    在看到将军对刑真露出满意的笑容,鹰刚剩下的那半好情绪瞬间全无。将军也是熟人,沙漠中一戟挑杀马匪头领的白鹤。

    看刑真顺眼,倒不是因为白鹤知晓刑真认识商武。而是沙漠中刑真和马匪激战时,白鹤看在眼中,当时便觉得这个少年不错。

    碍于面子和军规,没有当时拉拢刑真加入黄头郎军。现在少年自己来参加,怎能不让白鹤喜出望外。

    当天修整,第二天正式参加青训营所有活动。白鹤亲自鸣晨鼓,召集所有兵士集合。

    太阳还未升起,天色灰蒙蒙。白鹤惊讶的发现一少年正在练拳,摇摆的大袖猎猎作响,与周围帐篷内传出的鼾声格格不入。

    白鹤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径直敲响晨鼓。除却几个带队的教头早已整装待发,其余军士无不慌忙跑出营帐。

    有的人边跑边系腰带,有的人边跑边整理衣衫。最特别的是鹰刚,光着上半身骂骂咧咧跑出来。

    只有一人淡定站立,静静的等待教头下达指挥命令。不是别人,正是练拳的少年刑真。

    白鹤看了看刑真,欣慰的点点头。又看了看鹰刚,冷声问道:“嘀咕什么呢,大声说出来!”

    实力不如人,官位不如人,鹰刚没半点脾气。谄媚笑道:“没说什么,白将军勿见怪。”

    “这是军令,大声说出来。”白鹤突然拔高声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吓得鹰刚双腿一软,差点瘫软坐到地上。

    黄头郎军也好,青训营也好。军令大如天,即使军令下达错误,兵士也要先执行后提意见。违抗军令,哪怕是官位最低的教头,也有权利当场将之斩杀。

    鹰刚明白此理,不敢有丝毫拖延。大声道:“我刚刚说,在青训营要吃苦耐……”

    “说实话,仅此一次机会,下次军法处置。”白鹤当头怒喝,打断鹰刚的胡说八道。肃穆而又凝重,没有定点儿开玩笑的架势。

    鹰刚胆战心惊,不敢在有任何隐瞒。他心里也明白,刚刚嘀咕的话,定然被白鹤一字不漏扑捉在耳,不然没必要如此为难于他。

    吞吞吐吐道:”我、我刚刚说,这没、没天理的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拿人不当人,当牲口一样呼来喝去……“

    “够了,杖责五十。”白鹤又一次将之打断,直接下达惩戒命令。

    随后就是噼里啪啦大板子声响,夹杂着鹰刚哭天喊地的哀嚎。可是没人同情他,得到的只是怜悯和活该,

    军武的板子,比之平常县衙的板子重太多了。饶是鹰刚四境武者,照样被打的皮开肉绽。

    本以为受过罚有伤在身,可以逃过一次晨训。意外的是白鹤一口否定,黄头郎军坚持死战到底。受点伤就退缩,没资格进入黄头郎军。

    要么现在滚蛋,要么爬起来继续晨练。鹰刚想滚蛋来着,想想现在走了板子白挨不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成。思来想去,硬着头皮继续晨练。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晨练是负重越野。这里的负重,是背负密度极大的黑岩铁。拳头大小便有千斤重,每人必须背着一块。就连将军白鹤也不例外,其他人更不用说。

    白鹤细心的发现刑真背负的重剑,观其重量非同一般。看起刚来于心不忍。命令刑真可以放下重剑,只要背负黑岩铁即可。

    此举并不徇私枉法,也没有逾越礼制,要刑真和他人同等重量,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黝黑的少年却坚决反对,直言早已习惯。然后便见到刑真自行背上黑岩铁,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千斤重着实不轻,刑真累却一声不吭。踩在野外的土路上,每一脚都会没土三分。

    刑真知道了为什么这条路坑坑洼洼,是一批又一批青训营的军武踩踏的证明。

    性格的差异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淋尽致,鹰刚这一路上哼哼唧唧就没停止过。相反刑真,汗流浃背衣衫早已湿透,少年黝黑的肌肤始终带着刚毅。

    对别人来说这是苦难,对刑真来说这是历练是机会。为了坚持更久,依靠体魄的同时,加速经脉中内力流动来支撑千斤重的黑铁岩,否则单靠 体魄,分分钟被压趴下。

    刑真感叹二境武者体魄和内力都不够强横的同时,惊奇的发现内力加速流动后,无形中拓宽了筋脉。虽然进行缓慢,运行一周天只能感受到微乎其微的变化。

    不过这也是一种机会,至少比现在自行运转内力,丝毫效果没有要强的多。在这之前刑真曾一度怀疑,农家汉子的话有出入。不然为何任自己苦修,经脉始终不见丝毫拓展。

    现在看到了希望,原来是自己修炼的方式错误。有些时候,需要付出的比别人更多,才能走的比别人更远。

    一丝曙光,好似通向了一扇敞开的大门。跑动中的刑真很是满足,没心没肺的咧嘴傻笑。

    看在鹰刚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明明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居然能够笑的出来。这小子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令一位发现细微变化的是白鹤,隐隐猜测到刑真的变化。欣赏之余更是敬佩,想他白鹤也没达到这点。而是认识商武后,才知道还有这种方法,可使坚固的筋脉再次出现松动。

    可惜白鹤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二境开渠境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事情没有机会可以重来。

    负重奔行之后是俩俩对打,没什么演练和固定模式。真刀真枪的干,抽签决定对手。即使实力有差距,也不可以更改,实力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没得商量的余地。

    青训营允许对手之间拼命搏杀,生死各安天命,允许在训练中有伤亡。

    这个伤亡数字不小,失手、结仇等各种原因比比皆是。特别是后者,结仇之后有军法制衡,不敢私底下搞小动作。比试对打正好成了发泄场所,抽签碰上必然狠下重手。

    有些时候真若杀红眼,将军教头不会出手阻拦。训练就是比拟真正的战场,战场上不敌不会有人相救。

    黄头郎军只有三万人,这个数值已经保持很久了。青训营训练苛责无法送去大量新鲜血液,正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黄头郎军作战不要命。敢打敢拼敢杀也敢死。

    原本进入青训营的前三天,可以不下场与军武单打独斗,有在旁观看三天的待遇。

    刑真再一次出乎白鹤意料,坚持下场拼杀一场。这种情况,是青训营建立以来第一次出现。

    白鹤明白刑真的意图,刚刚经脉拓展,需要真正的搏杀来砥砺。但是不影响对刑真的钦佩。

    少年对自己要求太高,其实想要砥砺自身,可以在结束后私下找教头单独练习。可是刑真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式,直接参与真正的搏杀。

    剩下的就是看命运,抽签到脾气好的心性善的,比划比划可以了事。碰到一心只为军功,一心只为表现的,往往就要真正严阵以待。

    刑真的第一场,抽中一位同为武道二境的武者。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再说刑真也不是嗜杀或者贪军功的人,轻松的击败二境对手,感觉意犹未尽。砥砺的不够,经脉中仍有虚浮感存在。

    刑真要求再次比试时,白鹤终是看这个少年太顺眼,耐不住性子开口劝慰道:“你确定还要比试一场?我知道你走的是最强路,二境几乎甄至圆满。对付普通的二境武者,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这些军武当中,不乏三境四境。击败已经获胜的对手,会得到更多的军功。以你的执拗脾气来说,肯定不会轻易认输,倒时难免会死战一场。”

    刑真脱口而出:“我要战。”

    三个字简单又直接,却令得白鹤不好在多做劝慰。否则会碰触军法底线,即便身为将军也要接受惩罚。

    白鹤给了一个安慰眼神,沉声道:“加油。”

    少年沉稳的回答:"好的。”

    抽签结束后,白鹤心头一沉。抽到的是一位四境武者,此人对军功极其向往。

    仗着自身实力,来到青训营第二天便参加对打比试。这种速度在青训营少之又少,也就刑真这种没道理的人,可以比他更强。

    此人出手狠辣,特别是对获胜后连续参战者,极其向往将之击败。他正是以前的沙鹰大当家,鹰刚。

    令白鹤稍宽心的是,鹰刚一个时辰前被打了五十大板。行动方面多少有些缓慢,也许这就是刑真的机会。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用介绍彼此,站到台上直接开战。四境破障境,破除经脉中的障碍。使的内力畅通无阻,发挥出更巨大的威力。

    破障境果真不是白给的,任由刑真如何攻杀。鹰刚站着不躲不闪,以拳对之以力破之,简单而又直接。

    鹰刚冷笑连连:“小小二境不过如此,现在磕头认输免你一死。”

    “哎呦呦,疼死我了。若不是后腰疼,今天有你受的。”鹰刚手捂后腰,眼睛却一直在蔑视刑真。

    观察仔细的刑真,清晰的扑捉到,鹰刚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狠厉。少年默不作声,更无视对方眼中的蔑视。

    刑真义无反顾冲杀向前,前面已经有三次无功而返。这一拳刑真眼眸异常坚定,前三拳保留的叠加力量,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两拳相碰,刑真清晰看到鹰刚面色的微微变化,以及拳头出现的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

    刑真知道机会来了,第五拳第六拳一波接一波。第十四拳轰出,行动不便的鹰刚跟死狗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刑真没有痛下杀手,毕竟这里是商叔叔的军武,需要保留足够的实力。

    刑真本心亦不想痛下杀手,要给人以改过的机会。

    少年的出色行为赢得了包括白鹤在内所有将军和教头的赞赏,在这方军武当中。只认实力,实力为尊。至于善良,那是对寻常百姓才有的感情。对待敌人对待对手,绝对不容许出现。

0207 日与先生读 夜与先生武

    青训营将军换人了,教书先生也换人了。今天这位先生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白衣拿个羽毛扇子,扇子看样子是崭新的,羽毛浓密不说,五颜六色颇为喜庆。

    可是这份喜庆下,时而释放出一条条银色电弧。如同小蛇蜿蜒盘旋,打到人身上噼啪作响。

    倒霉的鹰刚今天诸事不顺,上午又挨板子又挨揍。身体疲惫心里也疲惫,难免下午读书时昏昏欲睡。

    然后这位大当家饱受电弧折磨,每次刚刚欲睡享受香甜。便被电弧炸的全身痉挛,根根头发倒竖。

    鹰刚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将白衣少年打趴下,却因其先生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军法严明,在青训营以下犯上,和找死没区别。

    刑真偷偷竖起大拇指,嘴皮子微动以口型再说:“方子成好样的!”

    白衣少年正是跟苏昀一起离开青阳镇的孩子,当年在感情和实话面前,选择说实话的方子成。如今是苏昀的徒弟,不仅修习了苏昀的雷法,连穿着打扮也是一模一样。

    方子成得到了苏昀提前通知,认识刑真不说破。当做陌生人一样,正常教习知识,若无其事的当起了小先生。

    刑真和方子成虽然不如像大将军和季冷一般关系密切,可毕竟是同来自青阳镇。又同是苏昀的学生,自然而然心生亲近。

    方子成玩心大起,每每教授过的内容,都会有意的先提问刑真。就想看这家伙除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无奈次次希望落空,刑真皆对答如流。并不是刑真聪明过目不忘,而是刑真这些年来一直没落下读书。

    方子成懂的知识,刑真也差不多略知一二。加之精神饱满认真听课,对答问题自然轻松过关。

    方子成有小小的失望却并不生气,心底还有丝丝缕缕的钦佩。他可是听苏昀说过,刑真这三年来的处境。当山匪不忘学习,这份毅力实属难得。

    看在鹰刚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不知道刑真的跟脚。上午强体力负荷运动,下午大脑快速记忆。这还是人吗?太没天理了。

    忽而想到刑真在沙漠中挖陷阱算计自己,心生一计告黑状。起身后抱拳禀报:“启禀先生,刑真懂的机关陷阱。这在北凉众多城池,从来没出现过。我怀疑他是大卢王朝的山匪,因躲避官府逃到北凉。“

    “还望先生明察,青训营有山匪混入其中。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侮辱了青训营的名头。”

    “如果查实,应当给予刑真重罚。在军营隐瞒不报,更是杀头大罪。”

    见鹰刚不在说话,方子成问:“还有吗?”

    “没有了” 鹰刚冥思苦想,实在找不到刑真的其他把柄,无奈回答。

    方子成缓缓点头,面无表情道:“好,我知道了。”

    随即看向刑真道:“你来说说自己的过去吧。”

    刑真抱拳道谢后,直言不讳承认自己的过去。杀过山匪,斩过郡守。在山梁郡所作所为,没有丝毫隐瞒和盘托出。

    待得刑真说出一切,鹰刚泛起冷笑。心想这回看你怎么度过,虽然得不到你身上的宝物,至少能报沙漠中时马匹被绊倒的仇。

    意外的是,鹰刚环顾四周后,发现除了自己表情丰富。其他所有人都坦然自若,没将做过山匪当一回事。

    鹰刚甚是不解,将疑惑的眼神看向方子成。后者点头示意稍安勿躁,随即又问了三个人来自何处,以前做什么。

    得到的答案口径一致,在问向在座所有人。屋子内五十人,有四十人曾经做过马匪。

    方子成缓缓道:“在北凉别的都缺,唯独不缺马匪。你见过的砍柴樵夫,有可能做过马匪。见到的米面铺子掌柜,也可能做过马匪。“

    “北凉土地贫瘠,农作收成十不存一。养活自己都难,何况是养活一家。走投无路去做马匪,没什么大惊小怪。”

    “马匪和山匪都是匪,本质上没有区别。青训营接纳诸位,不仅仅是考核心性和胆魄。还会对各位的过去排查到底,做马匪山匪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没有做过天理不容的事。”

    “其次,是要观察诸位有没有改过自新的意愿。人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语毕后,方子成饶有深意看了眼鹰刚。正色道:“你的过去我们在查,所有人的过去,我们都会查。”

    鹰刚心底泛起一股冷意,他现在已经了解青训营。对待过去有过伤天害理行为的人,出手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留情。

    一个小插曲,传授知识仍然继续,学习知识也不敢怠慢。黄头郎军不收有勇无谋的莽夫。

    当营地被夜色笼罩,营帐内的灯火逐渐熄灭。演武外空无一人,房门在里面反锁。

    房间内通明一片有如白昼,巴掌大的电弧银蛇乱舞。黝黑的负剑少年,在电弧中不断挥拳。

    依靠血肉的拳头砸碎电弧,身形亦在缓缓向前徐徐图之。当然电弧太过密集,少年不可能全部击碎。

    黝黑的负剑少年,被电弧击中数次。衣衫早已破碎,本来就黝黑的肌肤蒙上一层黑烟。

    黝黑少年呲牙咧嘴,仍然是迈着坚定的步伐。慢慢的临近对面的始作俑者,随时准备着砸向对面的拳头。

    白衣少年方子成赶忙收手,做了个停的手势连声嚷嚷:“不打了不打了到此为止,我一区区神修被你武者近身。在打下去没悬念可言,我可没你那不讲理的体魄。被揍上几拳,估计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的。”

    压根没想过真正击伤对方的刑真,适时收回拳头咧嘴一笑:“我好像吃亏了,被你电的外焦里嫩,却一拳没打到你。”

    方子成走到旁边桌案,指向备好的酒菜道:“听说你小子离开青阳镇后喜欢喝酒,这不给你准备好了赔罪礼。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应有尽有,给您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压压惊。”

    刑真没好气儿白了一眼,这小子三年不见,现在太会说了。明明早就是准备好的,现在居然拿来堵自己嘴。

    笑着回应:“算你狠,今晚不把你喝趴下,别想走出这间演武房。”

    方子成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今晚有事要办。喝酒误了大事,苏先生会责罚我的。”

    说话间,方子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刑真坐下说话。后者也不客气,抱拳道了声谢后,与方子成相对而坐。

    刑真无奈而又失望苦着脸道:“有战事吗?喝个酒都不行,真是扫兴。”

    了无兴趣的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吃了口小菜。不甘心继续劝道:”真不喝点?“

    “的确不能喝,下次的,一定陪你尽兴。”

    “好吧,不喝酒吃点总可以吧?”

    “这倒没问题。”

    见方子成夹菜时,亦是心不在焉,全然不在状态。刑真关心询问:“事情很重要吗?需不需要帮忙?”

    方子成想了想缓缓道:“你也是苏先生的弟子不算外人,和你说说也无妨。最近谍报发现,青训营的教头林贵喜有些异常。此人在苏先生和商叔叔刚刚来北荒郡的时候,便一直跟随左右。”

    “平时沉默寡言不善于交际,在黄头郎军中默默无闻。是因和商叔叔一起打拼,才有今天的教头地位。”

    “此人平时太低调,突然查出问题,师傅和商叔叔颇感意外。因他是势力初建便一直跟随,明面去查怕军心动摇。特别是被有心者传出排除异己,能一起打拼不能一起享福等流言蜚语,将对军心有极大的打击。”

    “所以这次商叔叔把我和白鹤掉到青训营,看起来是训练新兵,为黄头郎军选拔些骨干。实际上是暗中调查林贵喜,查明真相后给黄头郎军一个公道,也给林贵喜一个公道。”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刑真就算嘴馋,也无心再去饮酒吃菜。放下手中一切正色道:“怎么查,我陪你一起去。”

    方子成抱拳一谢说:“师傅和商叔叔本想让你一起行动来着,可是担心你走沙漠时伤势未痊愈。加之路途奔波劳累,没好生休息几天。所以没告诉你此事,他们不同意,我不敢私自做主。”

    刑真夹了一块炒肉片,递到对方嘴边,劝说:“别光顾着说话,尝尝这菜味道不错。”

    方子成没好气将其扒拉到一边:“离开青阳镇三年,刑真学的不老实了。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刑真习惯性挠头:”嘿嘿,没别的事。说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如果我帮不上忙,绝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反过来我可以帮忙,还麻烦子成带我前往。至于苏先生和商叔叔那里,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主意,谍报消息称,今晚子时林贵溪在军营外和他人秘密相见。地点是北边五里外的一处农家院落,我准备偷摸潜入看看是否为真。”

    刑真问:“你自己去很危险,白鹤将军不去吗?”

    方子成对刑真的确是信任有加,丝毫没有隐瞒道:“北荒镇外南三十里,近日探查到有一股强大的马匪流窜。白将军下午时分,已经带领部分青训营老兵前往清剿,此时不再军营当中。”

    刑真一拍大腿:“这样正好,我陪你一起去。别小看我,真若遇到危险逃命还是没问题。”

    其实方子成早有此意,当即点头答应:“也好,听师傅说你小子能用追光符模拟飞剑。倒时真要遇上危险,让我也感受一下御剑飞行的滋味儿。“

    刑真异常高兴,一口答应:“没问题,何时出发?”

    “时间尚早不用着急,不能喝酒也得先吃饱了再去。”说罢,心情大好的方子成不在犹豫,拿起筷子大口剁顾。

    刑真被感染,滋溜来了口小酒。对面的白衣少年翻白眼:“喝多就不带你去了。”

    刑真拍胸脯打包票:“放心好了,喝的越多战力越高。”

    方子成不知刑真会耍醉剑,全当他是吹牛皮。不禁悉心劝解:“你在青训营要加倍小心,比你早来三天的鹰刚,经过调查好像和你有些过节。”

    见刑真没有隐瞒,爽快的点头承认。方子成继续道:“鹰刚的背景也不干净,现在至少查明。与他堂弟的死脱不开关系,只是没有直接证据。”

    “平时为人好色好赌,而且霸道至极。乡里乡亲家有他看好的东西,总会不择手段弄到手。”

    “你先忍耐几天,等证据落实鹰刚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用你出手,青训营自会给他颜色."

0208 茅屋了因果 少年分路行

    黑夜中,一对换上夜行服的少年在黑暗中穿行,正是夜行打探的刑真和方子成。

    二人皆不能御风飞行,在地面奔跑却是健步如飞。两侧的树木向后飞掠,几个呼吸便以不见踪影。

    这也是刑真和方子成在演武室较量的延续,二人你争我抢互不相让。少年心性争强好胜,对打不行就比速度。

    刑真突然停下脚步,拉住旁边的方子成说:”我看到一个黑影往南边去了。“

    后者长大嘴巴惊的不轻,半信半疑问:“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你能看清有黑影?”

    刑真坦然解释:“打铁时锻炼的眼力,修炼魂魄之后更加清晰。在黑夜中可隐约看到,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有黑影跑向东边。“

    方子成笑骂了一句:“神武双修果真变、态。”

    随即疑惑看向南方,凝重道:“那边是最近出现马匪的方向,难道林贵喜和其他马匪有勾连!”

    二人陷入纠结,不知是该追跑向南边的黑影,还是前去谍报中可能是林贵喜与人密谈的地点。

    刑真突然开口:“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黑影和林贵喜的瘦小身材不同。比他要健壮不少,而且也有些眼熟。”

    方子成点点头:“嗯,你见到过林贵喜教头,应该不会看错。可是眼熟是怎么回事?难道青训营还有其他人和外面有勾结?”

    刑真挠挠头:“我刚刚来青训营,哪能知道这么多。应该换做我问你才对吧。怎么返过来了。”

    方子成一拍额头:“你看我这脑子,越着急的时候越乱。既然确定跑向东边的人不是林贵喜,你我二人继续按照约定吧。先搞清楚林贵喜底细,其他人回去再说。”

    “好,应该不远了,现在追去如果是林教头的话,应该不会走远。”说罢刑真帅先动身,将方子成远远甩在身后。

    方子成气到鼻孔窜青烟,大骂一句:“刑真,你个无赖。”而后不在犹豫,赶紧动身追上前去。

    谍报的地点在军队北边五里外的一小村庄,村庄不大,依稀坐落二十多户人家。

    夜已深都已熄灯入睡,只有一处茅屋还有微弱的烛光。刑真和方子成对视一眼,相互点头后悄然临近。

    茅屋并不是孤零零存在,左右各有院落相邻。两边漆黑,中间有烛光更容易辨认。

    距离茅屋二十丈远时,茅屋内突然传出女子哭喊声音。撕心裂肺的嚎叫,在平静的夜晚中格外刺耳。

    刑真和方子成同时心惊,暗自加快脚步。方子成不禁怒骂:“左右邻居都是聋子吗?这么大的哭喊救命声无动于衷。”

    听女子哭喊声音,刑真有些耳熟。辨认出是两位女子,因过度沙哑无法仔细辨认到底哪里听到过。

    此时无心管其他,催促道:“快点吧,事不关己不出来很正常。”

    到得院落门口,刑真却突然拉住方子成,小声问道:“林贵喜什么境界。”

    方子成如实回答:“凝旋境武者,而且是五境巅峰。据说随时可以突破至中午境,此人野心较大,一直压制没有突破。”

    方子成明白刑真的意思,林贵喜的实力居然如此强横。他们俩个少年穿进去非但救不了别人,自己都有可能搭进去。

    歉意的小声道:“原本只是来查探一番,远远的看着就行。没想到有这种事发生,不能怪我。”

    刑真压根就没听方子成说什么。而是在他刚刚开口时。扯开嗓门大喝一声:“白将军,就是这里。”

    而后嘭得一声踢碎院门,径直冲向茅屋。落在后的方子成竖起大拇指喃喃道:“刑真真行。”

    二人还未进入茅屋,干草搭建的房顶轰隆一声。茅屋随之微微震动,一道身影破开屋顶,几个跳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人逃跑的干脆果决,都没敢回头看一眼,径直奔向远方。看样子是被白鹤的名号吓破了胆,只顾着逃命不想其他。

    跟上的方子成本想开口询问,看清逃跑的人是谁没有。哪料刑真心急如焚,不管里面是否藏有埋伏,不管不顾冲入茅屋中。

    微弱烛光下,入眼的是两位衣衫破烂的少女。外套几乎被撕碎,已然露出里面的红肚兜,同样被撕扯的破碎不堪。

    好在没有其他埋伏,只有两位少女和逃跑的男子。一看便知男子猴急,随心所欲撕扯两位少女的衣衫。衣服裤子没剩下多少遮羞布,露出白花花一片。

    见没有埋伏,刑真快速转过身。脱下自己和方子成的外套,抛给身后的二人。

    “速度穿上,这里危险不宜久留。”

    抽泣不止的两位少女,迅速穿上宽大外套,顾不得是否合身,只要能遮羞就行了。

    “我们穿好了,谢谢公子救命之恩。”两位少女异口同声。

    刑真转身,看到二人正跪在地上。赶紧踏前一步将她们扶起,快速说道:“二位姐姐不必如此,换做他人也会出手相助的。只是这次二位运气不错,终于可以接住福缘了。”

    “听这语气你们认识?” 方子成疑惑开口询问。

    刑真呵呵一笑:“是的。” 随后一一介绍:“这位应该是姐姐春华,这位是妹妹秋实。”

    微弱烛光下,依稀看得清楚两位少女楚楚动人,难怪刚刚的男人猴急。方子成和刑真,虽是青春萌动的少年,此时却没有歪歪心思。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这里危险,先离开这里再说。”

    春华秋实早已吓破了胆,刑真等人说什么是什么。没有丝毫的意见,只有条件反射般的点头答应。

    为了照顾两位少女,出门前拿走了屋内的油灯。久住茅屋刑真对茅屋很是了解,意外发现这里的茅屋都是崭新的。

    想不明白就问,没什么好客气的。

    方子成也乐于回答:“这里的确是新出现的村庄,以前没有发现过,”

    刑真更加疑惑:“你们就没来调查过吗?在青训营五里外出现新的村庄,很不正常啊。”

    方子成解释:“有过调查,说是一伙改邪归正的马匪。听闻北荒郡可以安居乐业,所以到此处建立的村庄。”

    ”没有派人监视?就这样放任村庄出现?“

    “当然有监视,正是监视他们的人发现的林贵喜踪迹。话说回来,看清刚刚逃跑的男子是谁没?”

    “夜色太黑没看清楚,不过身形和林贵喜极其相似。十之**可以确定,是咱们的教头林贵喜。”

    方子成哀叹一声:“可惜了,没拿到证据,没有正面确认。回去后若是直接问罪,他肯定矢口否认。我还稍微有点儿可信度,你一个新来的,说的话没人信。”

    刑真点头认可:“你说的没错,看到林贵喜逃跑时,我就在想要如何揭穿他。思来想去同样没有办法,不过想到了另一方法。”

    方子成将其打断:“等等,咱俩一起说,看看想的是否一样。”

    “静观其变将计就计。”二人异口同声,答案完全一致。

    方子成打趣:“刑真比在青阳镇时聪明多了。”

    后者并未骄傲,坦然道:“还是你聪明,我在刚刚看到林贵喜时就在想。你是和我说话是才想。所用的时间不同,这次你赢了。”

    方子成坦然接受,小声嘀咕:“师傅说的果真没错,刑真木讷,只是反映慢人却不笨。”

    姐姐春华突然插言道:“今天是我们姐妹不好,害的你们不得已打草惊蛇。即使将计就计,也颇有难度,说到底还是我们姐妹坏事。“

    刑真点点头:“春华说的不错,这事留给方子成自己去想吧。我这脑袋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而后不在理会陷入沉思的方子成,而是问向秋实:“上次在贾氏奇货的时候,你就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会发生吧?”

    秋实抹了把泪水未干的脸庞抽泣道:“是的,前几日偷听到夫人说要把我和姐姐卖掉。“

    “当日见公子没有想要再次帮助我们的意思。所以、所以没好意思说出口。”

    说道后面秋实有些吞吞吐吐,也有些暗恨自己胆子小。当日多说一句,也许刑真会帮忙,不至于像今天这般狼狈。

    刑真一句话却如一盆冷水泼在秋实头顶,将其浇醒。

    “幸好当日没说,一来打草惊蛇,二来我也帮不了你们。你们姐妹是贾氏的侍女,也就是贾氏的人。我又不能强抢民女带你们离开,开口求情更会起反作用。”

    “也许是老天安排吧,沙漠中的一次关心的动作和眼神。注定我们因果缠身无法避免,今日终是了结一段因果。”

    “贾氏既然把你们二人卖掉,现在买主不敢现身。你们可以恢复自由身了,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二女听闻同时大惊失色,误认为刑真想就此和她们告别不在给予帮助。这深更半夜,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北凉。

    孤苦无依身无分文的两位少女,虽然逃离了虎口。没有经济收入没有亲朋好友,又当如何在这陌生的地方生存。

    刚刚停止的抽泣,顿时死灰复燃,而且比刚才更加悲苦。二女和刑真等人只有几句话的交往,不敢有过多要求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他人。所剩下的只有哭泣复哭泣。

    回头观望,刚刚的村庄已经不可见。一行人现在距离青训营不到一里的路程,在继续前行会被营地巡逻军士发现。

    刑真和方子成同时停住脚步,跟随的二女自然也停住脚步。

    方子成一声怪笑啧啧道:“想到打消林贵喜疑虑的办法了,明天开始你们就瞧好吧。”

    刑真耸了耸肩,全然没当回事,看向春华秋实二女。说道:“帮人帮到底,总不能把他们仍在北荒郡自生自灭吧。”

    “你对这里熟悉,做事又方便。她们二人就交给你安排吧。”

    方子成心情大好,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我连夜将他们送到师傅那里。先藏几天别暴露,等解决完林贵喜之后。在任由她们二人选择,是留在北荒镇府衙打打下手还是选择离去,全凭她们二人自主选择。”

    不等刑真询问她们意见,两位少女破涕为笑。今晚第二次跪倒在地,脑门子嘭嘭嘭磕头。

    “谢谢刑公子,谢谢方公子。我二人愿做牛做吧,全凭二位公子安排。”

    两位少年都不想身边有侍女跟随,扶起二女后含糊其辞:“以后再说。”

    刑真抱拳:“有你给的腰牌,我自己可以回军营,咱们就此别过。”

    一行人两条路背道而驰,心往一起拧力往一处使无事不成。

0209 声音露马脚 少年干受罪

    次日清晨集合,青训营宣布重大事件。将军白鹤因捉拿马匪不利,至使马匪首领逃脱。

    降级留用暂居教头一职,原教头林贵喜在军营多年经验丰富。适合统领青训营,故而提升为将军,接替黄鹤职位。

    林贵喜上任第一件事,要所有士兵自报姓名,方便他挨个确认。天蒙蒙黑,跑步取消换做轮番高声喊出自己的名字。

    轮到刑真时,林贵喜突然喊停,命令刑真重新来过。一而再再而三,刑真自报姓名六次。

    林贵喜扔不算完,指着白鹤问:“他是谁?”

    刑真暗道不好,这新任将军一来就公报私仇。所谓的自报姓名,是想找出昨晚喊话,将其好事儿破坏的人。

    刑真明知已经暴露,却不敢违抗军令。硬着头皮大声喊出:“白鹤将军,不,白鹤教头。”

    林贵喜大致心中了然,找出了该死的混蛋。皮笑肉不笑问:”你是新来的吧?昨天晚上有没有在军营,是不是偷偷溜出去了?“

    见刑真吞吞吐吐,林贵喜突然正色大喝:”立时回答,否则按违抗军令处置。“

    又是大帽子给刑真扣上,正处于左右为难之际,降级为教头的白鹤突然开口解围:“启禀将军,刑真昨晚被我抽调去剿匪。全程和我在一起,表现颇为不错。”

    林贵喜面露不悦,却是不敢对白鹤发火。虽然现在被降级,可白鹤毕竟是三军统帅商武身边的红人。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敢得罪到底。不然哪天翻身,林贵喜会招架不住。

    态度略微缓和后疑问:“刑真好像是刚来的新兵,带他出去行军作战好像不和规则。”

    白鹤不卑不亢缓缓解释:“黄头郎军一直入不敷出,商将军成多次叮嘱。看到好的苗子一定不要放过,可以特立特行让他提前适应。如林将军不信,可以当面问商将军。”

    林贵喜明知是托词,却不敢当面反驳。既然白鹤敢这么说,必然是有所准备,真若找商武询问,没有的事也会变成有的。非但不能拿白鹤怎么样,反而自己碰一鼻子灰。

    既然不能以军法压制白鹤,林贵喜错失两位漂亮女子的怒气,全都撒到刑真一人身上了。

    接下来的跑步,以要尽早适应并且加入黄头郎军为由。强迫刑真携带两块黑岩铁,速度不许减慢里程一分不少。

    这种事白鹤没有理由出面解围,刑真明知是被有意刁难,也得接受无从辩驳。不然违抗军令的大帽子,任谁也担当不起。就连白鹤敢违抗军令,林贵喜也有权利先斩后奏。

    两块黑岩铁两千斤重, 刑真只是二境武者。在重压下不仅行动缓慢,血液好似凝固一般流淌的极其缓慢。

    刑真一声不吭咬牙坚持,迈着沉重的步伐跟随在大部队后方。他不愿别人,只怪自己实力不够,没能在昨晚直接留下林贵喜。

    刑真想加快速度追上部队,想和所有兵士并肩前行。不断的调动筋脉中的内力,抵抗沉重而窒息的压迫

    “啪”的一声,刑真身后火辣辣疼痛。刑真稍有分心,立马被沉重压得直不起腰。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弯曲,行进速度更加缓慢。

    刑真身后手持鞭子的林贵喜熟视无睹,甩动大母手指粗细的长鞭,再次无情的抽打少年的后背。

    口中骂声连连:“白鹤瞎了哪只眼看上你这么个废物,两块黑岩铁就被压成死狗。上了战场还不是送死的命,快一点,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尢不解气,更是将刑真推到所有军武的对立面。林贵喜声音夹杂内力,对所有军武高声大喊。

    “黄头郎军讲求的是一个整体,一人犯错全部受罚。刑真如果不能跟上大家的速度,延缓了行军速度。早饭取消,所有人不得进食。”

    此举阴毒狠辣攻人攻心。还好他林贵喜相信了是白鹤追杀马匪首领,误打误撞到的村庄茅屋。

    还好林贵喜当时跑的匆忙,没有顾得上回头看一眼。也确实不敢回头看,怕被“在场”的白鹤认出。

    不然的话,让他知道是刑真和方子成算计于他。今天就不仅仅是让刑真吃鞭子那么简单了,估计各种违抗军令的大帽子会接踵而至。

    刑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为自己解围,只得默默的忍受这一切。少年更是于苦难中寻求机缘,一次次内力枯竭再重新孕养。经脉不断的被打磨越发的宽阔,开渠境在向着更完美的方向迈进。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少年居然没心没肺的傻笑。双眼却渐渐的模糊,眼眸中倒映出一白衣女子,手持重剑骑坐高头大马。于万军前坐镇指挥,巾帼不让须眉。

    一直盯着刑真的林贵喜,看到少年傻笑顿时怒火中烧。误认为是少年无声的对抗,笑话他一个新上任的将军不过如此。

    鞭子不要钱打坏了军营还有,力气吃饭就能涨回来不用心疼。鞭子不停的招呼,大部队后方传荡着鞭子的响动。

    刑真开始吃痛,到得后来干脆麻木。任他林贵喜随意抽打,少年选择无声对抗。抽打累了也就结束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林贵喜的记仇,超乎了刑真的想象。哪怕后背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对打必须进行。

    在这位将军的安排下,刑真碰到的对手都是三境武者。这也是将军的极限了,全军兵士中,只有鹰刚一位四境武者。

    林贵喜知晓鹰刚和刑真的恩怨,担心前者借机报仇将刑真打死。有白鹤照顾的刑真,他林贵喜敢折磨敢羞辱,唯独不敢要了刑真的性命。

    不难看出,刑真抽到的对手全是林贵喜的心腹。动起手来极有分寸,专打他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的后背。

    每次都把刑真打的跟死狗一般趴在地上,方才停手。只将刑真打的不能自理,却不要性命。

    这一日对刑真来说度日如年,于浑浑噩噩中挺过了一上午。唯独记得清楚的一件事,中午吃饭必须吃饱,不然伤势恢复的更慢。

    好在下午的教书先生是方子成,和将军隶属两个体系。林贵喜管不着也无权利管,眼睁睁看着方子成私塾放水。

    刑真闷头睡了一下午,精神略微好转。反而把鹰刚气得够呛,连呼先生不公平,凭啥刑真可以睡觉。

    方子成倒没生气,笑呵呵回应:“你想睡觉也可以,没人拦着你。”

    鹰刚也是足够硬气,真是一点没给方子成留面子,倒头就睡毫不含糊。然后就是一通电弧,将美梦中的鹰刚劈的外焦里嫩。

    不等被劈的鹰刚出言辩驳,方子成帅先开口:“你若是可以和刑真有一样的伤势,就可以在私塾内随意睡觉无人打扰。”

    见鹰刚支支吾吾脸色阵青阵白,方子成补充道:“要不要我去把鞭子借来,你若是自己下不去手或者不方便。我不介意代劳一下,出点力气也不要报酬,请我喝顿就就行。”

    被人打还得请人喝酒,哪有这样没天理的事情。鹰刚赶忙挥手:“别别别,我不睡觉了,先生您继续讲课。”

    夜色下练功房内两位少年相对而坐,今天没有比试。刑真的身体的确是扛不住了,坐在椅子上不敢靠向椅背。

    刑真小喝一口葫芦内的猴桃酿,然后立刻盖上塞子,生怕方子成来抢。莫得办法,分别给苏昀、商武和李儒留了一部分猴桃酿,现在小葫芦内只有一坛子的量。

    这东西喝一口少一口,不可能再去猴头山偷,况且猴头山现在也没有酿成的。千年血灵芝能生死人肉白骨,太过珍贵不宜用在这种皮外伤上。扣门的刑真,思来想去只得每次受伤喝一口猴桃酿,心底千叮万嘱只喝一口。

    力气回复少许,刑真略带紧张问:“我们在这里偷偷见面,不会被林贵喜发现吧?”

    方子成相当不屑道:“他现在只是青训营的将军,还没资格管到我这边,也没能力把人手安排到我这边。你要知道军武方面商叔叔管,私塾方面是我师父苏昀管。”

    “完全的两个体系,他林贵喜还没有足够的胆子,敢把手插到师父的管辖势力内。”

    随即方子成面带忧色劝慰道:“林贵喜这样针对你,明天肯定还会继续。你这身体能抗得了吗?不行先躲躲回师父那里吧,”

    刑真异常的坚定:“不用,虽然是一种折磨,对武道反而是一种激进。苏先生说过,富贵险中求。想要能他人所不能,先要忍他人所不忍。”

    刑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相信我,没问题的。”

    方子成细心的为刑真碗中夹取一些肉片,说到:“多吃点补补身子,就猜到你这倔脾气不肯回去。不过也没多大事,有白鹤将军照应,林贵喜不敢要了你的性命,只能是各种为难罢了。”

    刑真毫不畏惧道:“接着就是了。”

    “好好好,不说了,你多吃点然后早些回去。现在林贵喜肯定派人盯着你,回去晚了必然会被怀疑。”

    待刑真吃饱喝足离去后,方子成缓缓摇头无奈自语:“又要奔波一晚上了,我容易吗我。”

    又是一天的开始,刑真的后背堪堪结咖。唯一完好的部位,就是重剑刑罚覆盖的区域。

    意外的是,青训营乃是黄头郎军以及整个北荒军武的最高将领,商武突然出现在此。

    商武第一句话就是:“听白鹤说,青训营来了一个不错的小家伙。名字叫刑真是吧?快喊出来给我看看,黄头郎军太缺人了,心性可以过关的话尽早送去。”

    这次轮到林贵喜左右为难了,明知商武见到刑真后必然雷霆大怒。自己又不得不去做,违抗商武的命了等于违抗军令。可以直接斩杀了,不用去跟谁上奏。

    果不其然,见到刑真后,商武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先给林贵喜来上两拳。

    “谁这么胡闹,居然把一个少年折磨成这样。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把你们一个个捆了放血三天三夜。”

    林贵喜顿时脊背生寒,这也太过了吧,哪像是对待一个新人的态度。他一个从成立北荒就跟随商武的人,居然不如一个新来的小家伙。

    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还得耐心的解释:“大都督息怒,我也是为了让刑真早日适应。只是、只是有些过犹不及,今后一定注意。”

0210 你有张良计 我有过墙梯

    怒火中烧的商武,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眼下重要的是查到林贵喜的证据,而不是为了刑真强出头打草惊蛇。

    商武心底千不甘万不愿,也得把欺负刑真的事儿先放放。成年人做事不能随心所欲,要有大局观懂得取舍。有些时候诸多无奈,必须强压在心底。

    一身黑衣的商武,本就不多的表情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林将军别介意,刚刚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新人,而不顾我们多年的交情。”

    随即转头看了看刑真继续说道:“听白鹤说这小子有点儿意思,麻烦林将军好生督促。为黄头郎军多提供些新鲜血液,在这北凉不进则退。我们弱小了,等待的将是别人无情的打击。”

    林贵喜跟做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被搞的一头雾水摸不清商武到底什么意思。悻悻然在旁抱拳回礼,煞有介事颇有一番大将风姿。

    “大都督尽管放心,末将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然尽心尽力为北荒效命,忠心不二赴汤蹈火……”

    商武打断了下面的冠冕堂皇,也不喜欢听这种毫无营养,闭着眼睛都知道下面是什么的马屁话。

    “行行行,别叫我大都督。北荒现在只是一个郡,没有主子帝王。高兴称我一声商武,不高兴称我一声将军。”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白鹤,什么样的马匪这般强悍。居然能在白鹤手里逃脱,有机会我得见识见识。”

    “对了,还有苏昀稍过来话。说是有些时日没看到他徒弟方子成了。子成现在在青训营又走不开,麻烦林将军帮忙照看一二。”

    随即商武露出一个为难表情,哀怨道:“你也晓得,书生文人天生事多,而且苏昀实力不在我之下。他的话咱们还是听着点,免得被他抬出一堆大道理。”

    见林贵喜恭敬应承下来,商武摆摆手:“不耽误你们训练了,白鹤跟我一起走走就行。”

    来的快去的也快,商武简单交代了几句。便不在理会青训营事宜,径直与白鹤走到远处低声交谈。

    看似短暂匆匆而来,不过没人敢忽略这位黑衣男人的存在。几句话的交谈,足可以让刑真少吃很多苦。

    林贵喜不敢在继续刁难刑真。在者,在林贵喜眼里,刑真只是无意坏了他的好事,并没有深仇大恨。

    再次负重跑步,林贵喜主动要求刑真减掉一颗黑岩铁。意外的是这位黝黑少年坚持不肯,自己背上瘾了。

    路上也没有再用鞭子抽打,体能对抗同样轻松很多。日子回复了正常,刑真的开渠境在以有条不紊的速度,不断的扩充。

    每天都能看到丝丝缕缕的不同,变化不是很明显,却让刑真打心底高兴。

    自从商武来过之后,演武房成了方子成的私人领地。别人想练习对打,到外面去,这里不行。

    也成了刑真和方子成私下见面的地方,俩人本就同来自一处,两个月的接触关系更加融洽。

    方子成也不在拒绝喝酒,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体会一下余味儿,粮食清香的确不错。

    兴致不错说话带笑:“你后背的伤势已经痊愈,三月时间也临近。在过几天你就要离开了吧?”

    刑真点点头:“的确,苏先生要求我去剑宗试试。虽说被剑宗招收的希望不大,但总得去试试,被拒绝后才能死心。”

    方子成撇了撇嘴,感觉刑真言不由衷。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你就真的一点儿不放心上?只当是去试试?“

    刑真一本正经道:”你以为呢,我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慢,剑宗能要我才怪."

    "倒是卜侍和东西,这俩人一个神修进步神速,一个修出武道大龙,有可能被剑宗接纳。“

    方子成举起酒杯:“来,走一个。”

    二人碰杯饮进杯中酒,方子成道:“你呀你呀,怎么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在青阳镇的时候是这样,出了青阳镇也是这样。”

    刑真随口道:“这样挺好。”

    方子成顿时夸下脸,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而后突然坐直身子道:“于清露在剑宗,有些时日没回来过了。倒时你俩可以见见面,这小子也好喝酒,估计和你能聊得来。”

    想起沉默寡言,突然爆发一锤子砸碎许浩然胸骨的少年。刑真有一丝期待,不知是否像以前一般。打铁就是他的一切,除了打铁以外的话题很少参与。

    随口答应道:“好,一定和于清露见上一面。”

    随即刑真话锋一转问道:“还没有查出林贵喜的跟脚吗?还有鹰刚的过去,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吗?”

    方子成闻言一语道破:“你是想在走之前,看到他们的结果吧?他们二人的跟脚查的差不多了,就等自己跳出,我们好来个人赃并获。”

    刑真满脸的哀怨失望至极:“我是看不到了。”

    随后端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发泄心底的不满。

    突然青训营响起雷雷战鼓,鼓声阵阵急促紧凑如有雷鸣。听其声音,不是一道战鼓,而是十几道战鼓一同敲响。

    刑真和方子成一个激灵,同时正色道 :“出战鼓,全营出战。”

    而且是在夜深人静,有如此紧急战事。不敢有丝毫耽搁,放下手中事物立刻飞奔而出。顾不得什么演武室的秘密,左右刑真快要离开,暴露不暴露的无所谓了。

    这种战鼓全员参与,而且集合速度不可有丝毫拖沓。半刻钟连将带兵三千左右的青训营,全部集合完毕。

    站在最前方的林贵喜高声大喝:“探子快报,青训营南边有五千马匪,正杀向我们。”

    “区区五千乌合之众,居然敢大摇大摆攻打青训营。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拿我们当黄头郎军。”

    随后林贵喜声音拔高几分:“全营所有人员一律出战不得有误。”

    白鹤突然道:“启禀将军,营地不留人把守吗?”

    林贵喜想都没想,不容置疑冷喝:“现在我是将军,如有不满回头再说。现在要做的是执行,而不是质问。”

    军营就是如此,在外的将军可以独断专行,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白鹤也明白此理,当即不在言语。

    林贵喜面带失望,心底则暗想。算你白鹤聪明,若是在多说什么军营大本营不可无人看守,容易被人端了老巢。本将便有借口直接将你斩杀,哼!

    现在则不行,白鹤不止和商武关系密切。在青训营中,同样有众多教头跟随他。不能及时出征带领所有人离开,会坏了今夜的计划。

    无奈下林贵喜朗声大喝:“全军出发。”

    “等等”又是一道不和谐的反对声音,方子成手举刻有“苏”字的令牌走出列队。

    “苏先生有令,我与刑真遇到任何战事,可在军营内候命,无需随大军一同出站。”

    林贵喜冷哼:“哼!你是苏先生的人,可以不听从青训营调度。刑真不可以,必须跟随出战。”

    话音刚落,刑真手举刻有“商”字的令牌,缓缓走出列队反问:“如果是商都督的命令呢?”

    随即刑真环顾四周,继续道:“还有一人不在队列当中,此人名为鹰刚。我了解他的过去,此人污点重重。我必须留在军营内,防止鹰刚返回霍乱军营。”

    一而再再而三被反驳,林贵喜气得脸红脖子粗。又拿两个令牌着实没办法,气呼呼的高声冷和:“除却刑真和方子成外,全军出战。”

    此时的林贵喜杀心大起,恨不得当场斩杀了刑真和方子成。无奈他知道白鹤与这二人的关系,不顾一切出手必然会遭到白鹤反对。好在只是两个少年,留在军营内也耽误不了大事。

    自己本就不占理没有借口,加之白鹤在青训营的根基。搞不好不能斩杀二人,还会耽误时间。可以说是咬着牙带着队伍出发,正应了那句话,做事要有大局观。

    整齐步伐声响起,不多时整个军营空空然也。青训营是黄头郎军的预备军,这里没有清闲的兵种。就连伙夫后勤等非战斗人员,在这里也要有战斗能力,也要参加战斗。

    军营所有人离开,方子成露出一抹笑意,开玩笑道:“伟大的剑修,恭喜你离开之前碰上了他们有行动。咱们出发吧,让我领略一下脚踏飞剑的快感。”

    刑真面带忧虑问道:“白将军那边没问题吗?”

    “放心好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时间紧迫别耽误了。”方子成急切催促,看样子很是着急。

    刑真也不在墨迹,拔出刑罚贴上追光符,两位少年化作流光踏剑远去。方向与军队截然相反,是北方。

    临近北边村庄的树林,刑真压低飞行高度降低速度,几乎是贴着树梢缓缓飞掠。

    站在刑真身后的方子成,挥动手中的羽毛扇子。三道电弧一闪而逝,给黑夜增添了瞬间的光明。

    紧接着百十余道身影在地面急速奔行,紧紧跟随在刑真等人身后。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武者,奔跑中没有丝毫的声音。

    却说这座全是崭新茅屋的村庄中,鹰刚嗷唠一嗓子打破夜的宁静。每间茅屋走出三位男子,全部携带兵器气息沉稳。

    鹰刚看着集合好的六十多人,会心一笑朗声道:“今天的精神气儿不错,准备多时就在今日。”

    随即鹰刚的声音拔高几分大声呼喝:“出发。”

    六十多人声音整齐高声回答:“是,首领。”

    突然不远处的小树林银芒乍现,耀眼的雷霆一闪而逝。鹰刚面带狐疑,小声嘀咕:“不对啊,有雷电怎么没有雷声。”

    抬头看看天,一弯月牙高挂。柳叶一般又细有长,不是明亮耀眼却可清晰看得见。

    天空星星不多,零星的分布在各处。虽不是繁星密布,但是依旧存在可见没有乌云遮挡。

    鹰刚突然心湖震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大喝出声:“不对,是人为的雷电,有修士临近。”

    更是在此时,想起自己的教书先生。手持羽毛扇的可恶少年,经常释放电弧劈自己来着,

    鹰刚激灵灵打个冷颤,瞬间汗毛倒竖再次冷喝:“该死,中计了,快撤。“

    扔下六十多位刚刚集合的男子,鹰刚不要命一般撒腿狂奔。不敢想着去偷袭空南方荡荡的青训营了,而是玩命的跑向北方。

    一道黑影瞬息而至,两为少年轻轻跃下。黑影并未停止,笔直的戳向鹰刚。

    后者后背中剑,一个趔趄来了个狗抢食。

0211 少年战四境 大卢有远虑

    倒霉鹰刚抬头后刚欲破口大骂,骇然发现少年身后跟随百十人左右。统一着装手持制式兵器,蜂拥而上杀入己方六十多人阵营。

    鹰刚心思急转,透过兵器冷冽寒光。看到兵器上面隐约有一“罚”字。顿时如遭雷劈,知道大势已去,村庄埋伏三个多月的奇兵凶多吉少。

    北荒郡除却赫赫有名的黄头郎军外,还有一支人数不过千,行走于黑暗中的特殊兵种。他们不参与正面厮杀,往往做一些敌后斩首,或是乱军中刺杀敌军将领的任务。

    这支称不上军武的军武,掌握在北荒郡郡守苏昀手中,名为刑罚。刑只有一种即是斩杀,罚只罚该杀之人。

    刑罚与黄头郎军,一明一暗令北荒无数势力闻风丧胆。鹰刚了解北荒,更了解刑罚。见势不妙干脆利落,毫不恋战一心只为逃跑。

    无奈刚刚起身,一道道巴掌大的银蛇呼啸而至。黑夜再次被照耀的通明,鹰刚清晰的看到,村庄隐伏的六十多人。就这么片刻功夫少了一半,剩下的也大多在垂死挣扎。

    提不起丁点儿的恋战意志,却并没把一位二境神修释放的电弧放在眼中。拎出大刀劈砍剁切,银狐寸寸崩碎无法临近其身尺许距离。

    鹰刚定定看了一眼挥舞羽毛扇子的少年,放了句狠话:“小子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不在恋战跑为上计,转身的一刹那,看到少年方子成嘴角微微上扬。鹰刚暗道不妙心底发慌,猛然想起刚刚落地的是两人。

    发现危险后,转过头来时,脸蛋子正好和一只拳头亲密接触。

    刑真这一拳不留余力,当即把鹰刚砸的面庞扭曲。五官错位变形,看不出个人样儿来。

    刑真从来没有打人一拳等着对方缓过神儿的习惯,既然鹰刚想对青训营不利。那么没什么好说的,死罪一条。至于以前所犯的过错,现在不重要了。

    青训营和黄头郎君是商叔叔一手建立,算计商叔叔的心血。无需分善恶,等同于大道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刑真压根儿就不给鹰刚喘息的机会,沙包大的拳头密如雨点不断递出。一点儿没浪费,全砸在鹰刚脸上。

    后者全程迷迷糊糊,稍微提起点反抗意识。又是一通电弧醍醐灌顶,然后就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这回换刑真和方子成发蒙,武者本身体魄强横。鹰刚怎么说也是一堂堂四境武者,不该这么容易倒下才对。

    刑真伸手拦住预上前探查的方子成,后者瞬间明白其意。停住脚步看向刑真,点了点头。示意有好办法你来!

    刑真想起沙漠中见到的武道大伞,现在虽是只有鹰刚一人。但是他所要保护的也只有自己,刚刚不应该一直挨打而不动用。

    忽然心头一震,想起刚刚拳头轰击时。虽然感觉踏实,像是拳拳到肉。可是无论鹰刚面庞如何扭曲,没有丝毫血液流出。

    定然是鹰刚早已偷摸开启武道护盾,因内力不足没有莹莹白光。恰好也是一种掩护,偷摸保护自身,随时暴起发出致命一击。

    察觉事态不妙,刑真毫不犹豫祭出两张铜甲力士符。而后拔出重剑刑罚,化作一道轻烟骤然前冲,身体正好挡在方子成前方。

    与此同时,倒地的鹰刚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身后长刀横扫。一缕刀芒映射而出。

    其光芒丝毫不弱于雷霆,再次将黑夜照耀的通明。然后鹰刚的心拔凉拔凉的,看清一切的瞬间几乎绝望。

    六十多为同伴一个不剩,反观刑罚众人安然无恙。哪里是什么对打,完全是单方面的虐杀。

    即便如此,鹰刚也不想坐以待毙。拼命一刀发挥出武者四境巅峰的所有实力,璀璨的外表更是罡风皱起。

    刀芒所过,两尊从天而降的铜甲力士瞬间炸碎。罡风呼啸的刀芒没有丝毫的停顿,眨眼间临近刑真。

    手持重剑的少年避无可避干脆不避,刑罚前指继续前冲。身体硬悍刀芒,衣衫顷刻间灰飞烟灭。露出里面的漆黑内甲,与刀芒碰撞火星四溅。而内甲却好似可以吞噬光芒,始终漆黑如墨。

    发了狠的刑真一心前冲,不顾内脏的震荡。内甲留有残余的刀芒,零星点缀,似镶嵌在夜空的繁星。更是有隐隐罡风在内甲外吹拂,泛起微微的凉意。

    刑真略微停顿,身形继续前冲,长剑直指鹰刚。黑夜中依稀见到,少年眼眸清澈如水,没有恨意没有杀意,只有行动表明一切。

    少年速度太快,鹰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他的剑在手之后判若两人,为什么区区二境武者可以抵住四境巅峰的全力一击。

    诸多疑问无人回答,更是无法躲避少年的长剑。鹰刚只觉喉咙一凉,肌肤没有被刺破却凹陷下去大块血肉。一阵嘎嘣声响后,颈部椎骨断成数节。

    厄运还未结束,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少年。抽回长剑后,抡圆了膀子自上而下砸出。没看错,是用剑砸而不是用剑劈砍。

    这是拿剑当铁棒子用,正中鹰刚天灵盖。脑袋尖被砸平,七窍的血水缓缓流淌。身高八尺男儿怦然到地,死的不能在死了。

    刑真抹了把额头汗水,没有小年儿赠送的内甲,这次真的要凶多吉少。想着回过身看看方子成,有没有被余威波及,毕竟自己实力有限无法全部挡下。

    方子成此时已弯身作揖在等待,下身笔直上身与地面平行。呈90度直角双手在前,头颅埋于双臂之间。

    听闻刑真转身的动静,方子成郑重开口:"谢谢刑真,方子成欠你一条命。“

    刑真赶紧踏前一步将之扶起,连声道:“挡下刀芒而已,无需如此大惊小怪。你我同出青阳镇,理应互相帮助。”

    方子成却执意不起身,正色道:“一定要有一说一,刚刚的刀芒若非有你阻挡。打在我一个身体孱弱的神修身上,必然拦腰斩断小命休矣。你可以认为是小事一桩,但我方子成必须牢记在心。”

    喜欢讲道理琢磨事情的读书人,往往都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无法更改。刑真对此深有体会,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此时也可以理解方子成的所作所为,他是苏先生的弟子,肯定也是读书人。

    想劝说肯定是行不通,无奈下只得换其他办法。刑真缓缓道:“我们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我怕白鹤将军那里不敌。毕竟林贵喜在青训营经营多年,暗中肯定培养出不少心腹。”

    方子成却在坚持:“好,只要你承认这份恩情,让我有机会可以偿还。就立马带你去找白鹤将军,说到做到。”

    刑真无奈,只得打马虎眼:”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倔脾气上来的方子成终于起身,露出一个真诚笑容。在身后的刑罚人员当中,要了一件衣衫给刑真换上。是一件书生的儒杉,不是新的而是穿过几次。

    刑真接过衣衫后颇为疑惑,当即问道:”出外打架,怎么会随身携带衣服。"

    方子成听闻有点儿小小得意洋洋,笑着解释道:“刑罚很少和敌人正面交锋,往往是做刺杀暗杀重点打击等任务。经常要混迹到敌人的大后方,当然要携带各种衣衫以便乔装打扮。”

    就在方子成说话时间,刑真迅速换好衣衫。拉着方子成催促道:“快走吧,我担心白鹤将军那边。三千青训营对五千马匪,又有林贵喜里应外合,怎么看都是危险重重。”

    方子成却是不急不缓,相当的自信道:“不着急,白将军那里一切无恙。有师傅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你还放心不过嘛?”

    “哦,苏先生亲自出马?” 刑真不可自信的再次确认一遍。

    “是的。”方子成缓缓点头。

    刑真终于可以放心,苏先生做事无需他来操心。遂而也不在焦急,缓缓道:“这样最好,你我还是驾驭刑罚去吧。早些去看看那边战场情况,有帮忙的地方尽量帮忙。”

    “好” 方子成一口答应下来后,郑重其事道:“这次不能太快了,别像来的时候,我一直担心会掉下去。”

    “你怎么不早说。”刑真翻了个白眼,拉着方子成跃上刑罚。二人在夜色中远去,百十余刑罚成员在后跟随。

    速度不快,刑真也有心情说话,问道:“你们查明鹰刚的底细了?”

    方子成不做隐瞒微微道来:“鹰刚三年前加入南凉守将刘宪麾下。近年来一直以镖师为由,往返于猴儿镇和北荒镇之间。”

    “明面上做着镖局生意,实际上明里暗里打探北荒的底细。丧尽天良的事没少做,比如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在外人看来他的弟弟和是他的女人鬼混,被他发现后怀恨在心。”

    “实际上是鹰刚有意安排自己的女人和亲弟弟鬼混,进而找到理由堂而皇之杀人灭口。原因是鹰刚的亲弟弟,察觉到了他是大卢王朝的谍子。”

    “他的弟弟名为鹰鳞,有心投靠北荒。此人心太善良,发觉哥哥是大卢王朝的谍子,居然不赶紧逃走,反而去劝鹰刚和他一起投靠北荒。因此酿成大错,害了自己一条性命。”

    “能查到这一切,全因鹰鳞和北荒有过交往。他无缘无故消失,苏先生便感觉事情不妙。一直明里暗里追查此事,正好鹰刚自己跑来北荒,顺藤摸瓜才发现其中一切。”

    刑真叹息一声:“可怜的弟弟和女人,一个心善丢了性命,一个糊里糊涂丢了性命。”

    随即继续说道:“当日村子里和林贵喜密谈的人是鹰刚,如此说来,林贵喜也是大卢王朝的谍子。”

    方子成缓缓道:“不错,大卢王朝看样子一直想对北凉动手。几年前就开始布置,往北凉地区安插谍子。他们的思虑足够长远,真正开战,肯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刑真很是同意这个说法,突然又想到一事,问道:“贾氏商贾有没有调查一下,他们和鹰刚走到一起真的是偶然?”

    方子成冷笑一声:“当然要查,两个侍女被鹰刚送给林贵喜,又怎么可能是偶然走到一起。”

    “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预图对北荒不轨。”

0212 三龙退大卢 飞剑上有仙

    刑真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惊惧,骇然后脱口而出:“我给苏先生他们买的礼物,不会有问题吧?”

    方子成嘿嘿一笑:“走吧,有问题的话,苏先生还能亲自出手吗?”

    却说青训营南面,三千军武倾巢而出,和五千马匪不期而遇。青训营虽是黄头郎军的预备军,不过同样秉承黄头郎军的作风。

    虽是新兵,以三千的少数迎击五千之众。无人胆怯,跟狼崽子似的嗷嗷直叫往前冲。

    最勇猛的当属白鹤,一人一骑径直杀入五千大军。人马如风战戟前冲,戟下无生魂血染白甲将。

    茫茫沙漠作战,正常来说没什么伏兵可用。青训营军武和马匪相遇后也无需废话,惨烈厮杀就此在沙漠中上演。

    五千马匪组成一个方阵,齐头并进如同整体。前方遁甲护身,后方长矛杀敌。大后方箭羽激射。铜墙铁壁一般,除却白甲战将白鹤,其他人均无法杀入五千马匪之中。

    青训营百人一组,遁甲配合短刀手。逐点攻击,打算将整齐的马匪分割。

    奈何青训营军武有不怕死的勇气,却没有真正黄头郎军的战力。一时间难以攻破马匪连营,自己放却被箭羽射杀二百多人。

    在马匪中三进三出的白鹤,退出战圈远远遥望。不禁心底泛起疑惑,这些马匪看似五花八门服饰各异。

    可是他们手中的兵器是标准制式,兵种见配合更是紧密无间。不像是游荡的马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武。

    正在白鹤犹豫之际,身后突穿破空声响。隐匿在黑暗中的箭羽,自后方激射向白鹤后脑。

    幸好白鹤一直在防备身后,听闻声响立刻有所行动。回身战戟横扫,轻而易举打掉偷袭自己的箭羽。

    白鹤呢喃自语:“终于按耐不住了。”而后勒马缓缓转身,凝视偷袭自己的人。

    “林贵喜,北荒对你不薄,为什么干出如此行径。”

    对面的林贵喜笑呵呵将铁弓夸回肩膀。略带失望啧啧道:“不愧是白鹤将军,如此吵闹的厮杀,仍然可以察觉到后方的箭羽。”

    话锋一转继续说:“不过嘛。今日神仙也难救你。回头看看你的青训营,马上就要尘归尘土归土,做这沙漠中的白骨。”

    白鹤无悲无喜平静道:“好,我看着。在这之前,你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各为其主各谋其事,这就是答案。”林贵喜说的随意。

    白鹤听的也随意,预料之中的点点头后,果真放弃和林贵喜的厮杀。转头看向后方,青训营和马匪之间的战况。

    只见五千马匪当中,缓缓走出一手持红色小旗的青衫男子,虽说马匪的服饰各异,可是这身青衫在其中仍然是只此一份。

    男子渐渐走到五千马匪靠前方,男子身前只有为数不多的马匪,在保护他的安全。

    青衫男子突然举起手中的红色小旗,大喝一声:“战。”

    五千多马匪整齐回应:“战“

    战场上方突然战意爆发,转瞬间凝聚出七杆猎猎战旗。好似与苍穹同高接壤天地,每杆战旗环绕七道纹路。

    战旗出现杀伐气息暴涨,四野随之寂静鸦雀无声。战场的喧嚣拼杀,皆被战旗猎猎掩盖。

    这一惊变出现,双方不约而同停战,静静等待战旗越发的凝实厚重。马匪乐得见到此景,青训营则是迫不得已停战。

    战纹师凝聚战意初成之际,为了保护不能拼杀的军武。战意与军武融为一体,贸然上前攻杀,会遭到战意的反扑。比之与军武正面厮杀,要危险得多,几乎是九死一生,除非有足够强横的实力碾压。

    青训营中没有可以打断战纹凝聚的高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战纹凝聚。正常来说,现在应该掉头就跑。战意凝聚完成后,威力将更强悍更加危险。

    但是眼前的是青训营,是黄头郎军的预备营。秉承黄头郎军的信念,死战到底。

    林贵喜擎着冷笑问道:“白鹤将军,可知这是什么?”

    白鹤给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明知故问,七境战纹师,很了不起吗?”

    “你一个五境武者,能对付得了拥有五千军武的七境战纹师吗?放眼整个中午境,只有九十境能做到吧?”

    说道此处,林贵喜停了一下,然后 一字一顿冷声道:“你、还、不、够。”

    白鹤并不在意林贵喜的讥讽挑衅,而是极其不舍看了一眼七杆大旗。面带失望感慨道:“真想亲自试一试啊。”

    身为敌人的林贵喜,听闻后不禁生出几分佩服。试探着劝说:“今日青训营完了,你也没脸再见商武。不如和我回大卢王朝,凭你的本领,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白鹤压根就没理这茬,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还有别的手段吧,一起使出来,给我看看你蛰伏这么久,到底做了些什么。”

    “和聪明人做事就是爽快,哈哈哈!”林贵喜大笑后,再次拿下肩头的铁弓。取出三只箭羽面向天空同时射出,三道银色流芒划破漆黑的夜空。

    下一刻,交战后剩余二十多个方阵的青训营各小队中,均有人暴起,挥舞屠刀杀向自己的同伴。

    如此一来,不等旗杆战旗凝聚,青训营这边先自乱阵脚。方阵阵型混乱不堪,别说抵御战纹大旗。就是对面马匪的一通冲杀,也会令青训营伤亡惨重。

    “看到了吧,青训营已到末路。大卢王朝下一个目标就是黄头郎军,你认为一方小势力能抵抗一个王朝吗?和我回去是最好的选择。”林贵喜时时不忘拉拢白鹤的机会,是真心的看好这位白甲将军。

    白鹤言在其他,缓缓道:“该出来的都出来了,终于不用我们慢慢去查,此战该结束了。”

    见拉拢不成,林贵喜失望至极,而后咬牙切齿:“是该结束了,现在黄头郎军正被刘宪将军牵制,没有谁能来救你们。既然不归降,那么就去死吧。”

    不曾想白鹤丝毫没有惊惧,说了两个字,一语道破天机:“刑罚。”

    林贵喜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即将凝聚成实的七杆大旗朗声道:“看到没,战意马上凝结成功,苏昀还没有出现。你认为他会来吗?哈哈哈,现在恐怕正在闭关祛除身上的诅咒。”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大放光明。七道大腿粗细的雷霆赫然出现,同一时间砸在七杆战意大旗之上。

    遇到克星一般,七杆大旗如同瓷器龟裂布满细密的裂纹。而后突然炸碎成无数碎片,在夜空中逐渐湮灭。

    包括战纹师在内的五千军武,同一时间喉咙发热鲜血上涌。闷哼一声后皆面色惨白,显然是被自己的战意反噬受伤不轻。

    与此同时,平坦的沙漠中坑突出现一口口黑洞。每个黑洞窜出两到三人,聚少成多七百之数。

    这七百人分别杀向二十多处青训营的方阵,精准的找到当中挥刀向同伴的叛徒。手起刀落没什么手软,一条条生命变成了一具具尸首。

    这只是能借助微弱的星光看到的场景,还有百十余条黑影。借助夜色无声无息接近马匪,大大小小的马匪头领,以及刚刚不可一世的战纹师。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一热,最后没感觉了。

    眼看五千马匪战力降至刚刚的十之三四,安插的叛徒一一倒下。三年的准备功亏一篑,林贵喜面无血色几近疯狂。若是知道马匪中头领死伤殆尽,估计能直接被气死。

    他声嘶力竭的嘶吼:“不可能,刑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苏昀,他不可能出现才对。”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使得林贵喜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雷法阳刚狂暴,天生对诅咒敏感并且克制。连这点都不懂,你们有什么资格与北荒斗。”

    一袭白衣手持破烂羽毛扇的苏昀,缓缓在黑夜中现出身形。无视林贵喜的心境,继续打击道:“商武和李儒的诅咒早以被我化解,现在他们二人正合理对付刘宪大军。”

    “有他们两位在,加之北荒的三万黄头郎军。区区二十万大卢王朝军武,有何惧之。”

    说的看似轻飘飘,实则却霸气无边,充满对大卢王朝的蔑视。苏昀倒是不打诳语,紧接着补充道:“如果是崇虎和卢定雄来了,或许我们会选择暂退。不过刘宪来了,退走的就应该是他。”

    苏昀伸出一只手掌,缓缓托起一枚黑色印章,朗声道:”现有商武行军大印在此,青训营一切事宜我说了算。“

    “取消林贵喜青训营将军职位,由白鹤全权接任,不用择期现在执行。”

    随后白衣先生苏昀,便不在理会呆若木鸡的林贵喜。看向白鹤轻声道:“青训营早晚要上战场,要面对敌人的拼死反扑。现在正好是磨炼的机会,接下来交给青训营吧。”

    白鹤抱拳朗声回应:“是。”

    随后指向马匪高呼一声:“青训营听令,前方不是马匪,而是大卢王朝的正规军武。既然敢来犯我青训营,就要付出代价,杀!”

    现在剩下的青训营军武,皆是身受黄头郎军影响的男儿郎。刚刚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盛烈燃烧热火高涨。

    二十多个方队,向前冲杀仍然保持整齐的步伐和队形。方队与方队之间你争我夺,生怕慢了敌人被杀光,自己没有抢到机会。

    白鹤看后微微点头呢喃自语:“这批青训营很好,很好。“

    连续说了两个很好之后,不在观看前方的战斗。胜负已在预料之中,无需过多的关心。

    手举铮亮的银色战戟,看向面如死灰的林贵喜。平静道:“你我该做个了结了。”

    刑真和方子成,确认青训营营地安然无恙后。不做丝毫耽搁,驾驭飞剑继续杀向军营南边。

    赶到青训营和马匪激战地时,恰好看到白鹤手持战戟,穿透林贵喜的身躯将之高高挑起。

    这边战斗已经落幕,刑真落地后垂头丧气:“哎!来晚了没赶上。”

    转头看向方子成埋怨道:“都怪你,一直说不着急,现在好了吧,没咱俩什么事了。”

    随即抱拳作揖:“对不起苏先生,我来晚了。”

    白衣先生苏昀,面带微笑满是欣慰。夸赞道:“做的不错,脚踏飞剑有点像模像样。”

    “什么时候能做到传说中的剑仙,记得和别人说,曾经和我苏昀学过读书识字,让我也长长面子。”

    见刑真茫然,苏昀继续道:“是传说中的剑仙,不是剑修。”

0213 木讷始如一 暗劲终有成

    最后剩下一位贾氏商旅的妇人金萍和儿子贾四道,面对北荒镇真刀真枪的军武。金萍该招的招,不该招的也招了。

    原来金萍并不知大卢王朝参与其中,只是和鹰刚一直秘密交往。被马匪尸首分家的贾家掌柜,无非是个傀儡罢了。

    经不住鹰刚的游说,金萍答应此次北荒之行。利用和滨海城金家的关系,购买了一些被人做过手脚的法器。卖入北荒镇,为祸北荒镇。

    金萍的确是一目光短浅的妇道人家,被鹰刚三言两语骗到北荒镇。高价收购的法宝低价卖,即赔钱又赔人,连带着自家不争气的老公也赔了出去。

    苏昀听闻差点没笑岔气,直接把如何处置金萍事宜交给刑真。白衣先生自己则打量起来贾四道。

    刑真思索良久,考虑金萍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没有和北荒有直接的恩怨。再三思量决定将母女二人赶出北荒郡,如在发现杀无赦。至于贾氏奇物的宝器,留作此次做错事的惩罚。

    苏昀对此并无意义,只是意味深长的问了刑真一句:“确定放走他们母女?将来有可能会是难缠的敌人。”

    刑真傻笑挠头:“将来的事谁有说得准呢,至少现在不是。”

    苏昀满意刑真的答案,摸了摸刑真的脑袋说道:“距离剑宗招收弟子时日不多,无需再回青训营了。这几日到商武那里,和他学学暗劲的使用。”

    随即苏昀似有不舍,叮嘱道:“时间不多,现在就动身去吧。”

    刑真欣然接受,抱拳作揖后离开。

    望着负剑少年的背影,苏昀叹息一声:“本该是无拘无束的少年郎,却被命运安排。不得不奔波劳累,何时老天也能开眼,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

    站在苏昀旁边的方子成疑惑的问:“为什么商叔叔不收刑真为徒?难道是因为商叔叔境界不够?”

    “不是的,师傅不一定要很强,关键是看作为师傅的,能不能教弟子走上正确的路。商武可以教刑真更强,但是不能教刑真什么是对错。”

    方子成也对苏昀作揖道:“弟子受教了。”

    正如苏昀所说,商武对武道内力的叠加和暗劲,都有独到的见解。对刑真也没有隐瞒倾囊相授,所有不足之处一一点出。

    夜幕降临,眼看刑真练了一天一夜,暗劲的发力不是快就是慢。力道是可以发出,时机火候始终差上三分。

    商武终于见识到了刑真在武道方面的木讷,意料之中又极为惊奇的问:“你这扎实的二境底子,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对商武,刑真毫无忌讳。脱口而出:“日复一日不停的练。”

    商武听闻差点气出老血,不满道:“多少日能练好暗劲,本来反应就慢,在没一些特长,剑宗怎么会收你做弟子?”

    商武说的不无道理,刑真心虚,思索片刻道:“要不然商叔叔陪我练一会,看看能不能在对战中掌握暗劲。”

    “不行,暗劲用不好,不只伤人也会伤己。我的境界太高,可轻易破掉你的暗劲并且将你反震受伤。“

    说完后商武不忘反复叮嘱:“切记暗劲不能运用自如的时候,和人对战千万不要使用。还有碰到境界相差太多的武者,用暗劲等于自杀。”

    刑真重重点头:“我记下了,商叔叔可以用二境实力和我对战。这样即使破解掉我的暗劲,也不至于将我严重反伤。受些罪吃点痛无所谓,我能承受的住。”

    商武扯了扯嘴角,极不情愿的无奈道:“好吧,为了你尽快掌握暗劲,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黑衣男子和黑衣负剑少年,在夜色中拳脚相加。不多时鼻青脸肿的刑真惊呼出声:”商叔叔这次的二境怎地如此强悍,和三个月前云泥之别。难道以商叔叔现有的境界,还可以提升根基的强度吗?“

    商武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上次在苏昀那里,我担心把你打伤故而有所保留。没见我当日最后一击有多强吗?那才是我真正的二境实力。”

    刑真没做多想,唯有不服输的意志在燃烧。被揍的呲牙咧嘴全然抛之脑后,所有思绪全部是商武教习的暗劲。

    内力催发,分内外两力。外力伤筋骨,内力震筋脉。相辅相成相互依靠,外力刚猛霸道如狂风骤雨。内力温柔平和,却是暗流涌动。不动则已,动就要疯狂。

    心有所想力有所出,刑真似乎找到某种感觉。可是隐隐有一层薄薄的纸片在遮挡,使这种感觉朦胧不真切。

    这顿揍没白挨,虽无法掌握暗劲,但是看到了一丝曙光

    意料之中的十四拳叠加递出,商武纹丝未动,刑真被轰飞。

    黑衣男子上前扶起刑真,打量一下青一块紫一块的面庞。于心不忍道:“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我们继续。”

    刑真不在强求,嘿嘿傻笑:“好像找到了点儿感觉,明天继续。”

    回到住所,坐在椅子上等待开饭的商氏。见刑真的狼狈模样后,猛然站起身。

    一个健步上前,将刑真拉倒身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淤青的脸庞,无比的心疼不忍。

    “告诉婶婶,是哪个混蛋把你打成这样。反了天了是吧,在这北荒镇还有人敢这样欺负刑真。我去挑断他的手脚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家刑真。”

    商武缩了缩脖子,递给刑真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道:“婶婶多虑了,是我愚笨,练习暗劲的时候掌握不好分寸。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我还小肌肤愈合快,明天就安然无恙。”

    “少来,我自家男人就是武者,会不知道暗劲是怎么回事。不说是吧,我问商武。”

    商氏一语道破揭穿刑真谎言,转头看向自家男人,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冷冷道:“说,是谁把刑真打成这样?整个军营都你说了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商武后悔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被妻子追问,又不敢说实话。

    赔笑道:“我见到刑真时就这样,他不告诉我是谁打的。”

    憨傻男人笑起来也是憨憨傻傻,那点儿不安的心虚很好的被掩饰。

    一个不说,一个不知。商氏更加火冒三丈。指着商武破口大骂:“你个没用的男人,在家欺负老婆的本事都哪去了。这么点小事问不明白,亏的还是黄头郎军都督。”

    “你现在给我去查,到底谁把刑真打成这样。查不出来你也就别回来了,在外面呆着吧。”

    商武委屈的不行,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什么时候在家欺负老婆了?”

    “我说有就有,现在去查去问。”商氏根本不给商武辩驳的机会,刚进家门的男人,被自己的妻子给推出门外。

    解决完商武,重新面对刑真。商氏态度立马温和,拉着刑真走到饭桌前,将其摁倒椅子上催促道:“你先吃饭,婶婶去给您煎些草药敷一敷。”

    刑真难言:“谢谢婶婶,真不关商叔叔的事情。还是让他回来吃饭吧,堂堂大都督被下属看到,也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第一次被看到。你商叔叔习惯了,他的下属也习惯了。安心吃饭,我去去就来。”商氏火急火燎离开。

    赶商武出家门这种事,看样子经常做。商氏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跟家常便饭一样习以为常。

    刑真无奈,商婶婶还是以前的商婶婶,一点儿没变。估计忙活完煎草药后,就会找借口给门外的商叔叔送饭菜。

    身为黄头郎军的大都督家中,商家依然保持朴实作风。桌子上青菜居多,偶尔能看到点荤腥。

    唯独刑真身前的一盘竹笋炒肉最为特别,肉比竹笋多。浅浅的一盘底量不多,只够刑真一人吃的份。

    少年象征性动了几口,更喜欢的是各种青菜。商婶婶的手艺没变,烹煮青菜的味道别具一格。

    久违的味道久违的感觉,刑真只在苏先生和商叔叔家中感受过。以前在山寨也有,现在没了。

    不多时商氏拿来煎好的草药,一边帮刑真擦拭,一边问道:“怎么婶婶做的竹笋炒肉不好吃吗?”

    “不是不是,都很好吃,我更喜欢婶婶做的青菜。”刑真如实回答。

    商氏会心一笑:“好,明天多给你做青菜。”

    “谢谢商婶婶。”

    预料之中,帮刑真敷好草药,商氏找出空碗,每样菜色夹入其中一点。竹笋炒肉全部倒入空碗中,占据整整大半碗。

    商氏笑着解释:“白鹤将军今天回来, 他单身一人整日糊弄,我去给他送些吃食。”

    “好的,商婶婶您先忙吧。”刑真知道青训营刚刚经历大战,诸事颇多。将军白鹤根本无暇脱身,又怎么可能回到黄头郎军。

    没有揭穿商氏的蹩脚借口,更是喜欢看到这样的商叔叔和商婶婶。打骂吵闹天天有,感情却越来越深。

    男人没有所谓的喜新厌旧,不会在年轻水灵的姑娘身上多停留一眼。女人不会朝三暮四,虽不会针线女红,但是烧得一手好饭好菜。千金易买夫妇何求,小日子只羡鸳鸯不羡仙。

    接连数日,刑真鼻青脸肿,商武被赶出家门。

    又是一个夜幕,商武正色:“今天是最后一次陪你练习,除非你没有被剑宗看上,灰溜溜的跑回来。”

    刑真郑重点头:”尽人事听天命。“

    然后刑真再一次被胖揍,疼痛中暗劲的朦胧薄纸突然破碎,刑真的眼前豁然开朗。

    叠加内力第十四拳后,摸索道门径的暗劲跟随而至。刑真泛起狐疑,为何对面的商叔叔先是惊骇,然后是镇静,最后是惊喜。

    这几日来压制在二境的商叔叔,抵挡第十四拳明明不分伯仲。今日加上刚刚领悟的暗劲,为何还是不分伯仲。

    刑真不禁疑惑问道:“商叔叔的二境极限到底在哪,怎么一直看不到边儿。”

    商武随意的拍了拍手掌:“不可说不能说,等你境界高了自然知道。”

    突然夜空划过一抹流萤,巴掌大的飞剑瞬息而至。

    刑真惊骇急忙提醒:“商叔叔小心。”

    黑衣男人商武却压根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说:“不碍事。”

    只见飞剑抵至商武额头,调转剑身,以剑柄敲击商武脑门儿。咚咚咚,虽然没有剑尖戳,这敲的力道也不小。

    同时远处传来商氏的怒骂:“该死的商武原来是你,使用武道三境不算。居然偷摸提升到四境,欺负我家刑真是吧,有能耐和我过几招。”

0214 剑宗四门分 不顺有刘顺

    北凉地处龙兴洲最北端,以广袤平原为主。极少有连绵的山脉或是高耸的山峰,故而所谓的山上修士不存在,只有修士一说。

    万事有个例外,龙兴洲最为高耸的五座山峰坐落于此。中间一主峰,周围四峰环绕。如同五根擎天柱,链接天与地。主峰名为通天峰,环绕四峰分别名为东天门、南天门、北天门和西天门。

    五座山峰被一宗独占,其他势力不可染指也不敢染指。此宗名为剑宗,乃困龙大陆为数不多可执牛耳的势力之一。

    剑宗是真正的宗字头势力,而非那种只有宗的虚名没有宗的底蕴。剑宗下设四门,分别是剑修的剑门、神修的神门、武者的武门和和锻造师的锻造门。

    传闻主峰通天峰,只有宗主齐玄真一人。剑门占据北天门,神门占据东天门,武门占据西天门,锻造门占据南天门。

    锻造门最为特殊,兵器可以自由选择,但是锻造的兵器以剑为主。其他宗门,无论是道家符神修还是武者,兵器必须是剑。

    剑宗招收弟子,困龙大陆无不向往。奈何宗门每次公开收徒,只招收龙兴洲人士,美其名曰避免劳民伤财。

    不合格者,大多在南凉被劝回。到了剑宗真正招收门徒弟子的日子,并没有多少人可参加。

    刑真带领卜侍和东西前往,当然还有跟屁虫小狗崽儿。与肥胖老者带领的青衣小童和粉衣女童不期而遇。

    刑真讲述了三个月的所见所闻,详细告知了如何揭穿鹰刚的阴谋并且将之斩杀。

    肥胖老者对刑真的话不加怀疑,当即便答应。今日事了立刻前往北荒镇,拜会北凉三龙。

    肥胖老人报了自己的姓名和实力,以表达对刑真的信任。名为观星河,五境道家神修。

    本以为剑宗招收门徒弟子是一件极其繁琐严格的事情。没想到,到了剑宗设立的招收地点后,刑真和观星河双双傻眼。

    一位妇人带领两名年轻人,接待仅有三人,看上去剑宗并没有对此次招收门徒弟子有多大的重视。

    两位男性年轻人相貌堂堂,炎炎烈日下仿佛自带遮阳伞,飘逸的发丝无风自动。很是有神仙做派,远远观看便会神清气爽。

    妇人则是相貌平平,甚至和好看一点儿不沾边。穿着也很是随意,没有胭脂水粉刻意打扮,看似和世俗妇道人家没有区别。

    肥胖老者观星河一度认为这是假剑宗招待处,回头想想好像没人敢在剑宗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故而释然,也许剑宗真不把招收门徒当一回事。难免心底有些许不满,担心两个宝贝徒弟在剑宗受苦。

    刑真耐心劝慰:“想学本领,哪有不吃苦受罪的。以剑宗一直保北凉凡俗太平的作风,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观星河觉得颇有道理,也就不再怨天尤人。何况本来就打算送赵欢和赵栾栾进入剑宗,现在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妇人不着痕迹看向这边,眼底闪过一丝的不悦。

    轮到刑真和观星河时,妇人简单过问姓名后。给各自报名的孩童和少年发下一块牌子,令其寻找各自的山门。

    包括刑真在内,非常顺利的获得一块令牌。幸福来得太突然,少年有点傻眼。

    不出意外赵栾栾获得北天门的剑门令牌,卜侍获得东天门的神门令牌,东西获得西天门的武门令牌。

    意料之外的是刑真和青衣小童赵欢,二人获得了南天门的锻造门令牌。

    刑真自己会锻造,进入锻造门可以理解。唯一好奇的事,难道剑宗可以料事如神,知道自己会锻造不成。

    赵欢因何缘由进入锻造门,刑真和观星河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妇人更是只字不提,发完令牌便挥手赶人。

    刑真等人无奈确又无可奈何,谁让是在人家的地盘。何况对待他人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区别对待。

    刑真和胖老者观星河,决定先送小家伙们依次前往各自山门。最后由刑真带领赵欢,前往南天门的锻造门。

    刑真等人刚刚离开,妇人身边的年轻人抱拳作揖躬身行礼。以心湖传音不解询问:“启禀三长老,刚刚叫做刑真和赵欢的二人,资质好像不符合剑宗招收弟子的规定。”

    妇人没好气回道:“老不死的特意传下话来的,你若是敢和他对着干。你自己去好了,我可不想招惹只会动拳头的武夫。何况只是记名弟子,又不是真正的剑宗弟子,不必太过严苛。”

    听闻老不死的名号后,行礼的年轻人抽了抽嘴角,脸色明显的铁青片刻。悻悻然道:“三长老睿智,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却说四座山门看似相连,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送完卜侍、东西和粉衣女童赵栾栾,抵达南天门已是第五天。

    当中发生了一点小曲折,剑宗规定所有记名弟子必须练剑。东西的刀剑错在所有记名弟子当中,独树一帜相当的扎眼。

    有两名剑宗入室弟子前来阻拦,说什么规定就是规定不能更改。当问及东西名字时,两名弟子明显的神色有片刻凝滞。随后不在理会其他记名弟子的异样和围观,直呼多一把绣刀无所谓。

    所有山门内,外人不可进入。观星海只能送到山门口,眼看着刑真带领赵欢慢慢走入。胖老者呆呆的望着牌坊上面的锻造门三个字发呆,最后叹息一声三步一回头离开此地。

    别的山峰古树参差有水有花,到处可听到鸟儿鸣叫。即使到了夜晚,蝈蝈摩擦翅膀的声音,给夜色平添几分生气。

    居住在当中,不管实力如何,站在高处绿荫下,遥望山脚一切都变得渺小。心情好心境自然舒畅,方才体会到为什么都向往山上。不仅寿命可以活得更长,哪怕是站在半山腰也会觉得高人一等,心境自然而然比山脚高处一截。

    锻造门就不同了,花草树木皆被连根拔起。整座山峰赤红一片,除了岩石就是煅烧后的土壤。

    一半的山峰被锻造火井占据,数量足有上万。这还是每口锻造井相隔足够遥远,太近的话温度过高人受不了。

    刑真从小打铁为生长在锻造井边,对这些异常熟悉。没有因景色残缺而讨厌此地,反而对一口口漆黑的井口有特殊的留恋。

    赵欢则不同,一入此山仿佛进入了地狱一般。没哟绿色没有生机,而且温度高空气干燥,全身上下没一处感觉舒服的地方。

    不给他们二人多余时间感慨,到门侍处递交令牌时,刑真和赵欢被门房呵斥了足足半个时辰。

    门侍连记名弟子都不算,只能算作剑宗雇佣的外人。但是在宗门呆的时间长,认识的熟人多。平日尽和入室弟子打交道,自然眼高于顶不把记名弟子放在眼中。

    何况刑真和赵欢的确迟到五日有错在先,乖乖的听门侍数落。俩人不反驳不顶嘴,认错态度认真良好。

    痛骂刑真的门侍名为刘顺,骂累了骂够了。方才通知入室弟子前来接应,带刑真和赵欢去做该做的事情。

    刘顺斜撇刑真和赵欢的背影,满脸的不屑自言自语:“这么点山路走了五日,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的少爷朗。无非奔着剑宗的名号而来,混个两三年的剑宗记名弟子,出山后就可以打着剑宗的名号招摇撞骗。”

    “可惜了,这俩人点儿背到了姥姥家,分配到剑宗最苦的锻造门。估么过个十天八天,就能看到这俩家伙灰溜溜滚出剑宗。”

    “不可以貌取人不可以势压人,念你平日表现不错,今日只是因内门弟子诸事太多,心情不好骂了你几句而心情不快。情有可原小做惩处,自己去锻造门陪刑真和赵欢一起工作。他们二人何时离开,你也在何时离开返回门侍,”

    一男子的声音坑突响起,不冷不热不含感情。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命令,而是在商量。

    刘顺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看不到说话人在何处,便朝向前方抱拳作揖:“弟子知错领罚。”

    “还知道是我的弟子?刑真和赵欢有可能是你的师弟,也是我的关门弟子。不用特意照顾他们,按照当年你受的罪,也可以适当加大力度,只要不闹出性命即可。去吧!”

    男子声音渐行渐远,到得后面时已微不可闻。刘顺知道师傅已经走远,仍然弯身作揖没有起身,恭敬的道了句:“恭送师傅。”

    然后刘顺直起身子追随刑真的方向而去,不在讥讽刑真和赵欢,而是换做同情叹息:“两个小家伙,不是倒霉,而是倒大霉了。”

    刑真和赵欢,被分配到了整个铸造门所有人都不愿意呆的地方。名为石料崖,一堆堆石料如同山包,一眼望不到边际。

    刑真和赵欢的工作,是把这些石料归类整理。没有工具无法投机取巧,必须靠着双手把一座座山包搬平,然后再从新堆砌起一座座崭新的山包。

    领路的内门弟子简单吩咐任务后便离开,临走时叮嘱了一句:“这里只有你们二人工作,一会有人来教你们辨认石料。但是他不会帮你俩工作,只是监督你们有没有做错。”

    望着这位内门弟子离去的背影,刑真欲哭无泪。赵欢就没刑真的定力了,一屁股做到地面抱头痛哭。

    刑真揉了揉赵欢脑袋安慰:“没事的, 我可以多干一些。你还小,挑一些小块石头即可。”

    “男子汉大丈夫不哭,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你就要被赶出剑宗,就不能见到栾栾了。”

    听到不能见到自己的妹妹,赵欢猛然抬起小脑袋,抽泣着结结巴巴问:“刑真大哥哥真的会帮我吗?会陪我一直在这里吗?”

    刑真轻轻点头:“一定会。”

    “好,男子汉要说到做到。你俩既然已经迟到了,就别再这里哭哭啼啼。立刻站起来调整好状态,跟我学习如何辨别这些石料。”

    不远处传来刚刚痛骂二人的门侍声音,与此地气温截然相反,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饶是意志坚定的刑真,看到此人不禁心底打鼓。暗道怎么又是他,难道以后的日子里要每天承受一个时辰的痛骂不成。

    门侍不知刑真的想法,自顾自介绍:“我叫刘顺,以后就是你们的监工。”

0215 冰火两重天 明珠去尘埃

    剑宗的大手笔无处不见,石料场地被大阵包围。日间天雷地火齐出,淬炼石料中的生铁更加坚韧。虚空雷霆地火翻涌,好似有人超控,专门盯着刑真和赵欢。

    幸运的是火量和雷霆不足以覆盖整个石料场地,可以挑选微热不是滚烫的搬运。当然大个的需要肩抗,刑真一力大包大揽。留给赵欢的,多是些大小适中节约力气的。

    一天下来俩人就跟煤堆里爬出来的,全身焦黑泛着肉香。俩黑炭不约而同看向刘顺,一起问:“雷火怎么不找您?”

    这位门侍大义凛然回道:“我叫刘顺,运气顺。:

    骗人的鬼话自然没人信,而且自打碰到这位门侍以来,刑真和赵欢就没安生过。此时见他跟见仇人似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刘顺看这俩主也不顺眼,气呼呼道:“你俩啥眼神,看样子是不服。要不要练一练,把你俩打服为止?”

    赵欢没把这位门侍放在眼里,随即接口道:“ 打就打呗,刑真哥肯定能把你打趴下。”

    赵欢说话太快,刑真想阻拦为时已晚。臭骂了一句:“小鬼不许乱说话。”

    随后对刘顺抱拳道:“小孩子不懂事,望前辈不要见怪。”

    刑真不想惹事,刘顺却不想善罢甘休。此时已经摩拳擦掌,缓缓走近两位少年。

    刑真无奈,连连摆手:“别别别,多少算是半个同门。打架斗殴有伤和气。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可以说明可以讲理。”

    然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刑真惊骇的发现,这位门侍深藏不露。使劲全身解数,仍然无济于事。哪怕穿有内甲,依旧被打的苦不堪言。

    刘顺力道掌控的极好,只是打疼却不伤及二人。一阵放浪大笑和两位鬼哭狼嚎过后,刘顺意犹未尽连呼不过瘾。

    刑真和赵欢,黑炭小人变成了俩猪头。名副其实的烤乳猪,拎到纺市能卖个好价钱。

    躺在地面喘着粗气的一大一小,饿着肚子哀怨不已。本以为今天告一段落,晚上可以休息一下。

    没想到朗朗月色晴空万里,寒风皱起气温急剧下降。不多时凭空下起鹅毛大雪,比之普通冬季更加严寒。不仅如此,地面冒气浓郁的白雾,肌肤稍一碰触,立刻凝结一层冰霜。

    冬天棉衣加身,未必能承受得了如此的风雪交加夜。何况只穿夏季单薄衣衫的刑真和赵欢,牙齿打颤双唇紫黑。

    正直月圆日,夜色中泛着银辉。刑真和赵欢可看清远处的刘顺,正在把玩一张金色符。而刘顺周围,风雪绕行寒霜不侵。

    刑真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刘顺在控制此方大阵,有意折磨二人。同时刑真又犯迷糊,迟到几天而已,并没有得罪这位门侍。何苦来哉这么 一直针对二人。

    想不明白也没办法,就眼前刘顺的态度来看,问是不会给出答案。打又打不过,离开剑宗更是丢人。

    眼看小家伙赵欢就要口吐白沫,刑真脱下内甲套在赵欢身上,多少能帮其抵御些寒气。自己身为武道二境,有内力不断提供热量,不至于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中。

    刘顺还算有点良心,在刑真和赵欢几乎到了忍耐尽头时,扔过来俩馒头。不冷不热的说:“吃饱了继续,别想着偷懒。”

    眼下随时可能会被冻死,刑真不在心疼葫芦的所剩不多的猴桃酿。酒好命更值钱,这个道理还是能想明白。

    手掌刚刚碰触腰间小葫芦,一颗石子不偏不倚飞来打在刑真手背,立时出现一个血洞。

    鲜红血液刚刚流出体外,瞬间凝结成冰。不等滴落到地面,便已凝固在伤口处。

    不用看也知道是刘顺所为,刑真心底极度不甘。不甘被人欺辱,更不甘乖乖退出剑宗。

    咬一口干巴馒头,瞪一眼远处的刘顺。赵欢有模有样的学着,也看刘顺不顺眼,一点儿也不顺。

    艰难咽下口中食物,二人报团取暖,相互依偎在一起。

    刑真担心赵欢睡着,一直和他说话不敢有丝毫停歇。

    “赵欢挺住,离开剑宗就见不到妹妹栾栾。”

    “嗯,可是我冷。”

    “刑真哥在这儿,用内力给我们取暖。天亮就好了,不在这般冷。“

    “谢谢刑真哥。”

    不知是困了,还是疲惫了。刑真和赵欢二人,在寒冷的夜风中。聊着聊着同时睡着,暂时忘记了一天一夜的冰火两重天。

    异象也在此时发生改变,寒风绕行冰霜消退。只是针对此处没有生命的石料,相互依偎睡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周围渐渐泛起暖意,二人睡的越发香甜。

    痛苦总是漫长,幸福一直短暂。而大多数人为了追求短暂的幸福,往往一直生活在痛苦当中。

    对与错是与非,外人无法评判。只有自己心安才是最完美的答案。刑真和赵欢同样如此,不是被叫醒而是被打醒。

    清晨第一道开胃菜,便是两个鼻青脸肿的猪头。等待猪头的是地下涌出的火焰,和虚空中出现的雷霆。

    刑真惊奇的发现,冷热交替后,体魄的承受能力有所增加。不像昨日般难熬,想到了这样可能是某种砥砺体魄的方式。

    突然看刘顺有点儿顺了,比昨天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强上许多。不禁心有所感,向着刘顺会心一笑。

    结果刑真周围的雷霆更多了,火焰更凶了。赵欢却如昨天一般,没有多少的变化。

    从此刑真发誓,在也不多看刘顺一眼。本以为承受的痛苦会少一些,白天的酷热也好,夜晚的冰寒也罢。总是随着刑真体魄的精进儿增加,每次都恰到好处,试探刑真的极限。

    刑真有些羡慕赵欢,偶尔增加些力度。比起自己来,相差的太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承受的越多。

    不过尝到了甜头,刑真更不打算放弃。终于又找到一条,可以更加接近娘、亲的路,猪头少年痛并快乐。

    唯一让刑真感觉良好的是分配石料,根本无需刘顺言语。自行可以挑出三六九等,使得每次来取石料的记名弟子,全然赞不绝口。

    大大小小的石料山包当中,品阶最高的也是山包最小的。是刑真记忆深刻的猴头石,一直放着没动,根本无需挑选。这些猴头石也承受了更多,雷火和冰雪的照顾。

    刑真和赵欢,大眼瞪小眼看着最小的石山,在看看远处更多的无穷无尽的石山。一大一小无限感慨,有生之年是否有机会搬动最小的石山。

    身后突然传来嗷唠一嗓子:“嫌挨揍不够是吧,不干活等什么呢?”

    刑真壮着胆子反驳:“快要饿死了,没有力气干活。在者听说记名弟子工作可以赚取银两,我和赵欢有没有?”

    长久相处,刘顺的话语稍微多了些:“已经决定好了,每天给你俩加餐,免得累死没人干活。剑宗一视同仁,只要工作就有银子拿。等你们需要银子时,会一并发到手中。”

    第一次愿望达成,刑真心情大好:“银子是多少,怎么算的?”

    “靠,就对银子感兴趣是吧?”说话间,刘顺以拳击掌缓缓向前。意思很明显,说太多要挨揍。

    刑真和赵欢撒腿就跑,老老实实的去搬运石料。一大一小偷摸对视一眼,均有笑容浮现。

    却说夜色下,一位红杉小女孩低头把玩着绣刀秋拾和宝剑龙吟,还有片银色纸张。现如今一刀一剑,是东西唯一的伙伴。

    这也难怪,从小生活在凤羽的东西,一直都有人照顾。即使凤羽惨遭屠戮,刑真出现接替了照顾东西的任务。

    此次来剑宗,问东西面临人生第一次的独立生活。难免有不习惯,以及各种各样生活中的困惑。

    刀剑天天摆弄没什么新奇,今日想念刑真、卜侍和桃花,故而将几人一起在书店高价买回来的纸张拿出来观摩。

    心情不好兴趣也随之低落,东西撅着小嘴不满嘀咕:“该死的刑真哥,该死的卜侍,你们两个也不来看看我。”

    “卜侍可不像你,整日游手好闲。现在正苦心钻研雷法,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需要强大的实力。”东西的身后突然出来一男子声音,带着些许教训的口吻。

    东西猛然回头,突然瞪大双眼:“原来是你,啊……”

    来人和东西认识,而且小家伙不害怕。只是到嘴边的话被男人打断。

    男人教训归教训,对待东西并不严厉,压低声音问:”是谁惹的小丫头生气了,大晚上不睡觉也不练功,一个人独自发闷气。“

    有了发泄对象,东西嘴角下压,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都是记名弟子,他们凭什么不喜欢我。”

    “明明是一柄普通的剑,为什么说我摸过之后就没有灵性了。哼!我看他们是羡慕我有剑又有刀,有意的排斥我。”

    “特别是那个叫户屠鹏的家伙,丈着是三长老的孙子就瞧不起人。我看纯粹是骗人,不然三长老怎么会让自己孙子当什么记名弟子。或者说,三长老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家伙。”

    男人略做生气佯怒道:“不可随意编排宗门长辈,这种话传出去可是大不敬。剑宗有剑宗的规矩,所有人想加入剑宗,必须从记名弟子做起。别说是三长老,哪怕是宗主的亲儿子也不行。”

    东西扑哧一声笑了出啦,刚刚的烦闷转瞬间消失。从新拾取久违的开心,朝向男人咧嘴一笑。

    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回身捡起刀剑,自信满满的说:“近几天学了几招剑术,我耍给你看。”

    一手绣刀一手宝剑,耍的是单手剑的剑招。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而且是那种伤不到别人,倒是可以先把自己伤了的剑招。

    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小家伙是真喜欢舞刀弄剑,刀剑永远不离手。哪怕明知自己的琢磨的招式不堪大用,仍然一直在坚持。"

    自语后男人不再看东西的刀剑乱舞,实在没什么可取的地方。随意的捡起东西留下的纸张,也就是整本书籍被东西触碰后瞬间风化。唯独留下来的一片纸张,整整花了刑真一颗龙语钱。

    男人将纸张抓在手中后略感诧异,不禁眉头微挑低头凝视。最后恨恨的骂了一句:“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怎能让明珠蒙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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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拂晓介绍:
如果失败是成功之母,那么失败就是刑真的亲生爹娘。 木讷少年用坚韧的毅力证明自己可以。 江湖朋友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 仙神道友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剑破拂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破拂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破拂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