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6 酒后江湖别 男女互共勉
一声酥酥麻麻的“前辈保护我”后,小年儿意气风发,跟打了鸡血似的。很是温柔的双手搭在其香肩上。
细声细语的安慰:“有本大剑客在此,管他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是小渣渣。”
只见披肩长发的男子威风凛凛站起身,猛然抽出腰间石剑。仰天高声大喝:“看本大剑客如何斩妖除魔。”
修长身影站到石凳上,长剑指天登高一呼:”有种来吧。“
细看下裤管中的双腿在微微颤抖,身后的花媚娘满脸的嫌弃。数次偷摸抬手想给自己一巴掌,更是使劲拍打自己的衣服。如果小年儿没在这,花媚娘很想立刻把被脏手碰过的衣服脱了扔地上踩几脚。
登高叫嚣的小年儿无知无觉,长剑指完天又指向前方大喊:“来啊,过来啊。”
战纹师带队的军武也好,清水演化的灵兽也好。压根儿没正眼看小年儿一眼,径直把他忽略了。
待得一切安静后,手持石剑的大剑客返回花媚娘身边。无比的自豪道:“看到没,这些山精小鬼儿看到本大剑客饶道而行,没有胆量与我一争高下。”
花媚娘懒得揭穿,了无兴趣的附和:“你厉害,大剑客厉害行了吧。”
“哦?听你这语气不相信我?”
“想让我相信得拿出足够的诚意,一通乱喊乱叫算什么事儿呢?”
小年儿听闻后拍着胸脯:“说吧,要我怎样证明自己?”
花媚娘问道:“刑真会听你的话吗?”
“一个小屁孩当然听我的,否则打不死他!” 小年儿为了证明自己,不留余力的自吹自擂。
“好吧,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真的能证明自己。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全听你的。”
“真的?做什么都行?”问这话时,小年儿的眼珠子在对面女子身上到处踅摸。
花媚娘激灵灵打个冷颤道:“是的,随便你。”
“说来听听,什么事情能让媚娘下如此决心。”小年儿略带凝重。
花媚娘突然嫣然一笑:“只是想让你证明自己啦,明天一早出门,你让所有人穿上我给你们买的红色衣服。就连你、小狗崽儿都要穿。还有黄牛的一对犄角,绑上红色布条。”
小年儿满脸的疑惑:“为什么都要穿红色?居然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花媚娘轻笑解释:“没什么啦,听说大卢王朝的兵士凶残好杀,穿红色增添点喜气和幸运。希望我们一行人能安全通过大卢王朝的关隘。”
“这样啊,花姑娘想的真周到,我这就去办。”说罢后小年儿一溜烟跑没影。
花媚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凉亭,自顾自哀怨一声:“没良心的臭男人,就知道猴急。”
次日清晨,一行人精神焕发重新踏上行程。出了涯水客栈,阎杀行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相送。
前方书瞳关守将赫连铁的义子,曾经被阎露当街斩杀。虽说是干儿子吧,就算为了面子,赫连铁见到这几位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看得出,阎杀行打心底惧怕这位赫连铁将军。出了客栈没多远便不再继续前行,憋了半天吞吞吐吐说。
“千里相送终须一别,今日缘分到此为止,和刑小兄弟有缘日后再见。。”
随即拉着女儿阎露的胳膊正色:“你也不许送了,到此为止多一步都不行。”
阎露知晓事情轻重,难得听了一次这位老爹的话。
洪九全与赫连铁将军没有恩怨,当众揭短:“整出两句诗书话不容易,就是有点儿虚伪。害怕就说害怕,拐外抹角做甚。一点不像平日的阎老杀。”
后者立刻狡辩:“哪有害怕,是担心你个老头子多愁善感。到时不舍得和刑真分开,扭扭捏捏哭天抹泪给书水国江湖丢脸。”
洪九全不甘示弱,拽着阎杀行的胳膊欲前行:“走走走,看看到底是不是害怕。”
阎杀行是真怕了,甩开洪老庄主手掌一口咬定:“不去,你不过是掉几个眼泪而已,我跟你去是掉脑袋。我才不傻,要去你自己去。”
刑真在旁抱拳:“洪老哥保重,正如你我在山梁郡一般。各有各的江湖各有各的路,潇洒转身行走各自的路。”
山羊胡老人拿出盖好印章的通关文牒,交给刑真后语重心长:“一路小心安全第一,如果回书水国记得来传剑山庄喝酒,洪老哥等着你小子。”
刑真取下腰间小葫芦,打开塞子后大灌一口,而后递给山羊胡老人。
“相喝为敬,洪老哥不嫌弃共饮一口。”
山羊胡老人自然不会客气,接过后咕咚咕咚跟喝水似的。抹了把嘴爽朗大笑。
"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刑小兄弟,够干脆利落。不过刑小兄弟怕是转过头就要心疼,葫芦里的酒没多少了。“
刑真抬手拍了拍身后的大背篓颇为豪气道:“不碍事,涯水客栈掌柜的送了两坛子好酒,够喝一段时间。”
一老一少相视哈哈大笑。
阎露出乎意料开口道:“我也喝上一口。”
不顾阎杀行吃人的目光,阎露径直从山羊胡老人手中拿起小葫芦。无所顾忌仰面而饮,而后大大方方的交还葫芦。
山羊胡老人拍手叫好:“女中豪杰,比你爹强百倍。书水国江湖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骨头是该退场了。”
“洪老庄主过奖了。”阎露嫣然一笑。
随后山羊胡老人和阎露,不约而同的同时转身。背对刑真挥了挥手,送别在无言中结束。
留下阎杀行愣在当场,后快步追上:“你们俩怎么回事,走也不知会一声?”
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刑真看得出阎露身上有江湖儿女的洒脱。山羊胡老人身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老人真的老了。
小年儿拦住刑真的肩膀安慰:“该上路了走吧,陈勾平父女俩先行一步在关外等我们呢。”
见刑真没反应,小年儿气呼呼一拳递出。狠狠的砸在刑真的胸膛,后者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然后大剑客就看到桃花、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等绿油油要吃人的眼神,并且不约而同分散开来,隐约将小年儿包围在内,
后者连忙谄笑:“和刑真开玩笑呢,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小年儿对面的刑真,摩拳擦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在恨我们没有穿红色衣服吧,你怎么不穿反而要求我们。”
小年儿苦着脸还得陪笑:“哪有哪有,那么丑陋的颜色怎么能让我一位大剑客去穿。”
东西鼓起腮帮子不满道:“红色很好看一点儿也不丑。”
说完话不忘原地转圈,展示身上红色的漂亮衣服。小女娃子满意至极很是陶醉,仰面看向天空的太阳。露出可融化冰雪的笑容,似与天日在比肩,看看谁更加的火热。
刑真招呼一声“出发”,一群少年难得没有练拳。或许有些不习惯,走路时蹦蹦跳跳。
小狗崽儿咻的一声跃起,准确无误跳进刑真背后的大背篓。小脑袋一缩,狗崽儿身影没入背篓。不多时便在春光照射后,温暖的背篓里鼾声大起。
今日花媚娘穿上了一件漂亮的绿色丝绸长袍,单薄衣衫突显的身材凹凸有致。高开叉的裙摆下露出雪白一片。
夏季的衣服透气良好且不保暖,春日尚且有些许凉意,这样的衣衫无法阻隔春风。
一阵春风吹拂在他人看来是暖洋洋充满生机的气流,花媚娘丝毫感受不到暖意,一阵冷颤抽搐后,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显然是冻得不轻。
跟在众人身后有种吐血的冲动,一个粗鄙汉子一群小屁孩儿。没一个懂得怜香惜玉关心她的。
特别是粗鄙汉子,喜欢自称什么大剑客。还未与敌人交手,先吓的双腿发软,算什么大剑客。
现在居然连队伍统一着装都办不到,完全废物一个,除了吹牛啥也不会。
五官精致肌肤水嫩我见犹怜的面庞,因气愤而狰狞。面孔几近变形,所谓的美踪影全无,剩下的全是怨和恨。
书瞳关城墙高约三丈,墙头每隔半丈笔直站立一位士兵。这只是表面看到的而已,墙角不知隐藏有多少弓弩手时刻戒备。
以及一些守城重器,弩子床滚石机等,很好的被掩藏在城墙各处。书水国终究是小国,看上去戒备森严的关隘城墙。仔细观察会发现,大多士兵呆滞无神,更像是在混日子等时间,没有所谓的严阵以待。
城墙正中央,也就是成本上方,猎猎大旗下站立一位银色甲胄的中年男子。气度和气势与旁边的士兵截然不同,双目如炬盯着城墙下。
只是这位将军查看的方位不是大卢王朝方向,而是书水国方向。
临近城门的刑真,远远望一眼便不再多看,跑到小年儿身边低声询问:“那位应该是赫连铁将军吧?”
小年儿随意撇了一眼城墙上端,啧啧道:“不错,居然能看出来。”
“当然,跟小年儿前辈混怎能没有长进。”刑真相当的不谦虚,夸赞小年儿把自己顺道儿带上。
小年儿的思维同样清奇:“这个马屁拍的不错我喜欢,知道为什么陈勾平父女提前出关吗?”
“怕被我们连累,这还用问,小年儿前辈太小看我了。”
小年儿不吝夸赞:“一路走来成长不少,没白和我这位大剑客一起混。”
“那是当然,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也能成为一名大剑客。和前辈一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剑客。”
“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吗?”
“当然知道,叮嘱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不要四处观望,别引起守城军士的注意。”
“好嘞,我现在去叮嘱他们。过了书瞳关我们大致安全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危机重重。”
说完刑真小跑向桃花等人,后面的小年儿无情打击:“大卢王朝恐怕比书水国更凶险。”
这俩人一唱一和彼此互相吹捧,没特意隐瞒。说话声音被后面的花媚娘听得一清二楚。
气呼呼的满脸涨红,莹白脸庞能挤出血来。紧咬银牙嘴唇颤抖,在心底把小年和刑真儿问候了千百遍。
见刑真走远,终于忍不住出言讥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小年儿停住脚步,脸上一直挂着坏笑。突然搂住花媚娘腰肢,满脸的关切神色。
“花姑娘奔波劳累,小身板子一定承受不住。本大剑客搀扶一下,咱们相互帮助共同进退。”
0157 机会有三次 仁慈有方式
花媚娘恶狠狠一巴掌,想要拍开小年儿的咸猪手。啪的一声脆响后,花媚娘怒喝:“滚开!”
可惜低估了狗屁高腰的粘性,小年儿嬉皮笑脸纹丝未动。手臂力道微微加重,使得二人近若咫尺肌肤相碰。
“花姑娘别地啊,你我甚是熟稔早晚是一家人。何必在意早会晚会儿,放心好了,本大剑客会温柔以待。”
小年儿这一番缠绵温语,听在花媚娘耳中如同寒冬冷如刀锋的烈风。情不自禁缩了缩身子,不经意间抬头望向城墙的银甲将军。
结果狗皮膏药一歪头,高出一个脑袋的家伙。散落的披肩长发刚好挡住花媚娘的视线。
小年儿喷喷称奇:“吐气如兰芳香四溢,有点儿大家闺秀的韵味儿。越来越符合本大剑客的胃口了。”
“离我远点。”花媚娘后面还有一堆恶语等待相向。突然发现距离太近,说话时清晰感受到对方吐出的气息。
顿时一阵干呕,肠胃翻动有异物要从口中吐出。伴随着食物混杂的味道,有点……恶心人。
小年儿反应极其迅速,拉着花媚娘大声劝阻:“等等在吐,吐到守城士兵身上有你受的。他们可不会像我这般温柔以待。”
说话间快速拉着花媚娘前行,连连呼喝:“快让让,吐一身概不负责。”
前方行人真的是如避蛇蝎,立刻闪开可供二人通过的小路。守城的士兵也没阻拦,任由其经过。
刑真在后递交通关文牒,士兵检查过后不耐烦驱赶:“快走快走,让你的同伴吐远点。脏了老子的城墙有你们受的。”
刑真自然是点头哈腰:“是是是,官爷大可放心。”
干呕不止的花媚娘腹中一阵抽搐翻腾,长大嘴巴弯身弓腰头颅前倾,马上就要喷出来。
手疾的小年儿一把捂住其嘴巴,使得花媚娘涌找嘴里的食物,硬生生咽了回去。
然后这位绿衣的妖娆女子更加恶心,恨不得心肝肺一起吐出来清洗一遍。
忽而想到事有不对,回头再看已经远离城门十丈有余。身子一软就想坐到地上撒泼耍混,更想学那市井泼妇大闹一番。
一个冰冷坚硬的器物抵住花媚娘后心,同时身后传来刑真无情的话语。
“想要第三次活命的机会,安安静静向前行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否则不介意现在洞穿你的心脏。“
“积福楼独有的暗器百步杀,我想你应该了解。百步内可以穿透武者头颅,这么近的距离你认为可以不死的话,大可以试试。”
花媚娘肝胆俱裂,而后强自镇定:“你早就发现了?”
“不错,是争取第三次活命机会还是当场毙命,你可以做选择了。”
“我要活命,配合你离开关隘。说好了,离开关隘后不许杀我。”
“看你的表现,我说过,第三次活命的机会需要你自己争取。”
刑真突如其来的动作,如一盆冷水将花媚娘浇醍 。瞬间熄灭所有的怨恨和想法,以及刚刚经历的无尽恶心,也被惊恐取而代之。
花媚娘权衡利弊后,决定配合刑真先行离开此地。毕竟任务没有小命儿重要。
强自镇定的花媚娘欲左右观望,被刑真低沉冷哼制止:“别找了,小年儿前辈在殿后。就算你有不轨想法招引书水**士,我们也有办法离开。反倒是你肯定先一步死在我们前面。”
花媚娘现在不敢违逆刑真的命令,乖乖的老实前行。不禁疑惑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刑真直言不讳:“从你一出现的时候。”
花媚娘不解:“为何,我做的天衣无缝。”
刑真冷笑:“你错在接近小狗崽儿刑水,它在你身上闻到了熟人的味道。”
“熟人不可能,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更没有见过你的朋友。怎么可能会有你们所熟悉人的味道?” 花媚娘满是不可置信。
刑真到也没隐瞒,直言不讳道:“于洪光。”
花媚娘猛然想起,以花百荣身份秘密商议时。最后韩渊引荐了一位好友,面带刀疤的男子名为于洪光。
花媚娘咬牙切齿:“韩渊害我。”
刑真一语道破天机:“韩渊就是松江郡郡守,所谓的被人杀害是假死,和胡庸串通起来谋划机会为与江湖开战找借口。”
“可怜的是府衙的一群无辜衙役,不明就里成了牺牲品。最后连和韩渊陪葬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才是可怜人。对了小沙弥清平除外,他是罪有应得。”
“万万想不到作恶多端的清平,没死在降妖除魔的义士手中,没死在失去家人而疯狂的村民手中。反而死在了自己的同伙,韩渊的算计中。”
花媚娘连连称奇:“你很聪明,并不像外表一般木讷蠢笨。你说这是第三次活命的机会,前两次在哪里?”
刑真先是辩驳:“木讷是反应慢并不是蠢笨,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但是一直去想一直琢磨,终究会水落石出。”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会告诉你两次活命的机会在哪”
花媚娘叹息一声:“你问吧?”
刑真道:“我和洪老前辈在树林遭遇伏击,刺客以查明是积福楼的砍修。老者身份当时便知,是曾和洪老哥有一拼之力的剑道宗师吴重池。最后一位逃跑的蒙面男子,就是你口中的韩渊,也就是松江郡的郡守韩渊吧?”
花媚娘点头称赞:“你很聪明,树林见到的的确是韩渊。现在可以说说以前的两次机会在哪了吧?”
刑真娓娓道来:“在官道和山道小路交叉口时,你有意引开小年儿前辈。留我和洪老庄主以及阎杀行前辈和阎露,面对韩渊等人的伏击。不可谓用心险恶。”
“你不用否定,事实摆在眼前也无需否定。只是你没想到,砍修非但没有得手反而被我击杀,夺了他的暗器,现在正用在你的身上."
花媚娘坦然承认:“不错,你猜的都对。我想不明白,以于洪光的实力不可能失败。是他没出手还是你们有高人相助?”
刑真也没必要隐瞒,直言道:“我记住韩渊的眼睛了,因果既然结下了,相信会有了解的一天。至于于洪光他已经死了。”
见刑真没有继续说下去,花媚娘明白对方不想细说。问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是不去触霉头为好。便不再言语静听下文。
刑真缓缓道:“官道上小年儿前辈没动手杀你,正是给了你第一次活命的机会,可惜你不争取。”
花媚娘不以为然:“且,就凭他?”
刑真随意反问道:“你说呢,如果没有小年儿前辈,你认为涯水客栈的阵仗,我能活到今天?”
花媚娘恍然大悟,叹息一声:“我被小年儿的外表欺骗了。”
“现在知道第二次活命的机会了吧?”
“你是说涯水客栈发生的一切吧?”
刑真问“你说呢?处心积虑了一路,从最开始的把我们引入涯水客栈开始。到行动前夕支开小年儿前辈,然后和鱼龙以及那名战纹师,理应外合准备杀我。可惜你小看了小年儿前辈的实力,也太相信鱼龙的实力。”
“我和涯水江的江神,又是一桩因果。无所谓了早晚都要面对,多想无益。”
“记得在凉亭下我和小年儿前辈的对话吧,其实是说给你听的。希望你能悬崖勒马早点收手,过多的自信蒙蔽了你的眼。终究还是放飞了孔明灯。”
花媚娘满脸的惆怅:“原来你们早知道了,只有我还跟傻子一般自以为是。”
“你们为什么不早早杀了我,反而一而再的给我机会?是心地善良还是别有他想?”
刑真想了想措辞回答道:“两者都有,早早杀了你会惊扰车昨已和赫连铁,我们此次出关更加困难。”
“更重要的是,我们想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除非迫不得已才会痛下杀手,或是犯下滔天大恶之人必须要死。即便如此,我也希望犯下罪恶之人在死前能有一丝悔悟,但愿来生可以改过自新。”
“本来这次安安稳稳的度过关隘,你就可以远离书水国。车昨已不能拿你怎样,我们也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但是你执迷不悟,先是引诱小年儿前辈劝说我们换上清一色的红色衣服。是想让我们目标明显,第一时间被赫连铁发现。”
“你的计划已经很久了吧,一进涯水客栈就给我们买了新衣,好心下隐藏的恶毒当真是难以防备。”
“见我们没有照做,你居然尢不死心。通过关隘时小动作连连。就没想到是我们发现了你算计,故而没有听从小年儿前辈的安排吗?又可以说,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是我们和小年儿前辈串通好演的一出戏?”
听闻左一个小年儿前辈,右一个小年儿前辈。花媚娘开始牙根痒痒。
“城门前小年儿的一连串举动,也是有意的?”
刑真给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真以为自己姿色过人颠倒众生吗?先是想给赫连铁眼色,后是想在城门处大闹一番。苦了小年儿前辈,违心和一个厌恶至极的女子亲热。“
花媚娘面色不善:“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厌恶了?”
刑真做了一个呕吐状,花媚娘立刻闭口不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刑真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真实姓名了吧?到底是谁?”
花媚娘苦笑:“我是花百容。”
已经看不到遥远的城墙,无需殿后的小年儿这时走近这边侃侃而谈:“以**人,百张面具百副面孔的花百容。现在示人的也是假的吧?”
花媚娘抬手撕掉一张面具,露出的是一中年妇人的样子。很普通的那种,芸芸众生而已,很容易被遗忘在众生当中。
“我已经真诚以待,可以说说第三次活命机会了吧?”
刑真拿开手中漆黑的铁盒道:“你可以走了,真诚就是你可以活命的保命符。”
花媚娘不敢相信,确认道:“真的吗?”
刑真面无表情:“难道不想走,等着被我们击杀?或者心有感触,想和我们一路走下去?”
花媚娘不在多语,道谢一声后飞奔向书水国方向。
小年儿叹息一声:“终是选择以后做敌人。”
刑真附和:“是啊,她放弃了这次活命的机会。”
负剑少年缓缓抬起手臂,掌中的黑色铁盒子遥指前方。一道银色虹芒骤然射出,紧随其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和不可置信的恐惧。
刑真给出了答案,算是让花媚娘死得瞑目。
“返回书水国投靠车昨已,以后注定是敌人。仁慈不等于置自己与死地,明知是敌人没必要留待以后威胁自己。”
0158 大卢书水恶 夜宿无名村
大卢王朝这边城墙上,挂了一排滴血的头颅。从制式的头盔和束发可以看出,全部来自书水国这边。
看似平静的边境,实则小摩擦不断,血染疆场再所难免。书水国守将赫连铁是国师车昨已的亲信,奉承国师的战略割地求和。
如果没有书水国朝廷牵制,书瞳关怕早已被国师拱手让给大卢王朝。
再观大卢方面的军武,站立良久仍然精神抖擞。每人手中的兵器锋芒毕露,和煦阳光下反射冷冽寒光。
时而有斥候在城下策马扬鞭,队伍所过大地轰鸣。时而蔑视望向书水国城墙,像是看待自己的囊中物。
难怪大卢城墙挂有书水**士的头颅,反观书水国城墙干净如洗。单从军队风气来看,大卢的战力明显高于书水国。
小年儿拦住行进中的众人解释道:“坐镇大卢王朝的边关将领,大多是英勇好战之辈。别忘了刑真打伤魏林在前,现在或许已经上了大卢的通缉令。”
“这样大摇大摆走过去,若是惊动边关将领。你们几个小家伙要吃不了兜着走。”
刑真感叹:“小年儿前辈所言不假,可是不走这座城门,换做其他兵力较少的地方,会饶很大的远路。”
“我们已经和陈勾平父女约好在红渠镇相聚,换走其它关隘会耽误很长时间。这样不好吧?”
小年儿浑不在意:“只是约好相聚,并没有说明相聚时间。有什么好不好的,至于你所担心的爽约不存在的。”
刑真想想的确如此,而且自己一行人的性命更加重要。何况刑真不是一个不懂变通的人,不会因为口头的约定拿亲朋的性命做赌注、
“就依前辈所言,寻一处守军稀少地方通过。就算发生不测,也有机会保命。”
小年儿称赞:“很好,不是一根筋能活的更久。”
一路走来众人相对熟稔,在一次次惊险中信任不断增加。小年儿算是融入了这个队伍,就连小狗崽儿对他的介怀,也已经淡忘。
为此大剑客表现的很是慷慨,割舍出黄牛给卜侍东西几人轮流骑乘。自己则步行前进,和一些小家伙有说有笑。
关隘前练拳走路太过招摇,所有人选择行走。这个长途跋涉远游的孩童们,难得做了一次正常人。
练拳走路几个小家伙没感觉枯燥乏味,换做行走反倒不习惯。卜侍喊无聊,东西喊无趣,小狗崽儿汪汪叫。
小年儿大手一挥:“你们三个一起坐到黄牛背上吧,免得跟在屁股后喋喋不休。”
小家伙儿们没什么客气的,争先恐后一溜烟窜上去。小狗崽儿最为麻利,爬到最前方两只小爪子搭在黄牛的一对犄角上。
不顾黄牛牟牟抗议,卜侍和东西将自己的小书箱挂到黄牛犄角上,正好一边一个。而后大声呼喝:“出发!”
桃花摇头苦笑,拄着行山杖走到前方当起了牵牛娃。时而在背篓中拿出水果喂给黄牛,算作是辛苦的补偿。
小年儿和刑真并肩而行,前者看到后连连点头道:“我离开后黄牛送给桃花吧,其他人我不放心,说不定哪天饿了把黄牛宰了吃肉。”
刑真惊诧问:“小年儿前辈要离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送走洪九全一行人时,应该想到我迟早会离开。” 说话时小年儿的胳膊习惯性搂住刑真的肩膀,年龄相差悬殊的二人没有所谓的辈分差距。
刑真叹气:“小年儿前辈所言极是,看样子没机会看到我步入神修一境了。”
“预料之中,你失败的次数不够。”
刑真苦着脸反驳:“卜侍也没失败多少次,自己琢磨琢磨就突破了。为什么到我这就要不断失败,还得是意料之中。”
小年儿的打击接二连三:“木讷啊,做事比别人慢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别看小卜侍虎头虎脑憨傻的样子,脑壳里面东西多着呢。而且还是一块神修的材料,以后的成就不会太低。”
“好吧,卜侍是我的好朋友,该为他高兴才对。”刑真很快接受现实。
“我看好像是黄牛带领桃花等人前进,是前辈安排的吧?早就预计好行进路线。” 沉默片刻刑真问道。
小年儿如实回答:“走永卢关隘,守军少且多为老弱,适合我们通过。”
刑真很是吃惊道:”陈勾平父女临行前再三叮嘱,千万不能走永卢关隘。从那里去红渠镇最少耽误三日形成不说,还要经过九狐山。据说九狐山有大妖出没,就连大卢王朝军武往往都会选择绕道而行。“
小年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谁?”
刑真恍然:“小年儿前辈肯出手,此行就听您安排。”
随后问道:“为什么大卢王朝驻守这边关隘的将领,大多英勇善战?难道大卢王朝的将领都是如此各个英勇?”
小年儿翻了个白眼后解释:“人都一样一靠勤奋二靠天赋三靠机遇,大卢的将士同样如此。”
“此处关隘多为英勇之流得感谢书水国。书水国积弱军容军风相差甚远。战力方面远不如大卢王朝,十次交战九次落败,剩一次估计是大卢方面打累了不想理会。”
“如此一来给大卢边关将领创造了无数立功机会,一些有野心有能力想仕途高升的将领,无不打破脑袋想往这里挤。”
”所以这边的大卢将领多英勇。“
刑真不解:“难道大卢官场清平如水,没有走后门拖关系的?“
小年儿点点头:“这话问的很有水平,听我细细说来。”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特别是驻守边关的将领。整天提着脑袋过日子,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为了军功没什么不敢做的,大家族阀门送来的无用子弟,会受到边关这些铁血将领排挤。远在千里外的家族鞭长莫及,起不到多少帮助作用。“
刑真盖棺定论:”这里的军武是靠实力说话,有本事够聪明才会活的更久。自身实力不行,就算有家族支撑也很难生存。“
“这次很快,明白的足够透彻。你在猜猜既然大卢强横,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拿下书水国?”
这个问题把刑真难住了,习惯性挠头冥思苦想半天。终是憋出个答案试探着说:“难道是因为大隋王朝的牵制?”
“不错,慢是慢点终归答对了。前面有个村庄,我们暂住一晚明日一早进关。”
村子坐落在山脚,十几户人家的村庄以狩猎种地为生。并不排外,见到刑真在等人显示出了足够的热情。
村长是一位中年魁梧男人,见到刑真等人后热络的拉拢到自己家中。用他的话说,单身一人方便一些。
刑真疑惑的问:“进村后只看到了两位女子,十几户人家单身男子应该不少。更为奇怪的是,村子中没有发现孩童。”
村长笑着解释:“非也非也,大多有家有室。妻儿等都被送到城墙内的镇子里,留些男子在这边打猎赚些钱财养家。”
刑真不解:“有家有室为何要分居两地?”
村长是个健谈的人,又因久不见生人,难得来几个外人可以说道说道,故而耐心解释。
“此地处两国夹缝,到处可见兵荒马乱。有时走走路就会碰上两**武交战,无辜被牵连葬送了性命。村民不放心将妻子孩儿留在这边,大多转移出去。”
刑真仍然不解:“既然如此又为何居住在这里,何不找一太平的镇子安居乐业?”
村长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虽然凶险但也有机遇。两国夹缝没有税收,也没有乡绅土豪。”
“自己开垦些田地不用交租,哪怕是偶尔被两**士撞上践踏一番。仍然有足够的存余养家糊口。”
村长指向村子后方的山峰:“加之这片山里野兽丰厚,上山狩猎必有收获。要粮食有粮食,要肉有肉的生活,岂不是快哉。每次有村民去其他镇子或者城郡,都会购买些大量的酒水回来。”
“这种有酒有肉有粮食的生活,顺道把妻子养美了,儿子养肥了。比在镇上受人欺压要舒坦的多。”
刑真感慨:“难怪宁愿在刀口混日子,不愿回镇子上过平静的生活。大多是被生活所迫,无奈下选择此种生活。”
村长嘿嘿一笑:“居然没瞒得住小兄弟,这些村民的确是得罪了当地大户人家,将妻儿转移到其他郡县,老爷们不得已跑到这边混点刀口的钱财。”
“见你也是心底善良的人,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要进入山上。这片山林已经被村子视作自己的领地,如果你们随意走进去,相当于和村民争抢粮食。到时被全村人围攻,我可帮不了你。”
刑真抱拳:“多谢村长提醒。”
“小兄弟客气了,前面就是我家。别的没有酒肉管够,到时小兄弟别客气。”
“叨扰村长怎好意思在混吃混喝。”
“不碍事不碍事,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来些人陪我聊聊天说说话求之不得,浪费点儿酒肉算得了什么。”
果真,村长家招待客人除了酒就是肉,没有别的。烹饪手艺实在不敢恭维,肉扔清水里煮,放些盐巴算是调料。
怕肉里面进不去味,拿出自制的黄豆酱各凭口味蘸取。
一般喝酒是用碗,村长喝酒直接上坛子。揭开泥风开始大口灌,长呼一口气:“痛快。”
“刑小兄弟和小年儿兄弟怎么不喝,是嫌弃这里的酒菜不美味。”
小年儿拍开泥封爽朗道:“喝就喝谁怕是,今日不醉不归。”
刑真看着酒坛子心底发杵,硬着头皮小啄一口讪讪道:”慢慢来不着急。“
尴尬行为逗得小年儿和村长哈哈大笑。
卜侍突然走到刑真身边小声道:“我想撒尿,刑真哥陪我。”
村长不以为意:“大白天怕啥,自己去就行。”
卜侍噘嘴:“我怕野兽。”
刑真了解卜侍性格,不会说谎骗人。放下酒坛说了句:“好,我陪你去。” 然后便欲起身。
村长也连忙起身抢着说:“你们是客人坐着便好,我陪小家伙吧。”
小年儿则举起酒坛子拦阻:“咱俩继续喝酒,这么点儿小事儿让小家伙自己去好了。”
村长想了想不在强求,提醒道:“好吧,你们两个去吧,记住千万别走太远,别踏足后山。”
刑真带领卜侍找一偏僻角落,趁卜侍方便的时候,好奇的看向村子赖以生存的后山。
眼力极好的少年,隐约看到树丛中有尖尖的庞然大物。有点儿像木质的船头。
0159 王城君臣谋 塔内母子谋
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刑真还是懂的。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九狐山传闻有大妖出没,大卢王朝多次进山搜寻没有结果。也没有出现山内大妖霍乱周围的事情,大卢王朝故而决定封禁九狐山。
永卢关隘的设立,并不是为了镇守书水国方面军武。更多的意义是镇守九狐山,以免大妖突然出现袭杀军队。
多年相安无事,九狐山到底有没有大妖,成了一庄悬案。镇守关隘的军武常年无所事事,精壮青年均被调走,留下的是一些将要退伍的老兵。
目的不是为了有多少战力抵御山中大妖,而是真若出现大妖霍乱军武,这些老兵能及时发出信号即可。
刑真一行人如预料一般,顺利的给通关文牒盖章。通过永卢关隘真正的进入了大卢王朝,前方入眼的正是高耸的九狐山。
临时驻脚的村长家中,中年汉子睁开惺忪双眼,发现屋内空荡荡的,一行客人不告而别。
汉子拍了拍额头自顾忏悔:“喝酒误事,下次一定要注意。不然真惹出麻烦,吃不了兜着走。不仅自己小命难保,家中妻儿老小会一并受到牵连。“
随后汉子很是郁闷,昨日酒量为何出奇的低迷。往日两三坛子酒虽说略有恍惚,但不至于烂醉如泥。
汉子突然后怕不已,自顾自小声咕哝:“不会是被这些人暗算了吧?”而后迅速跑出屋子。遥望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大山,所有机关陷阱安好无损,应该是没人进入过这座大山。
汉子悻悻然返回自己房屋,仔细想想或许是精神紧绷太过多疑。自己现在安然无恙,不是最好的证明此行人并非歹人。
饭桌上酒肉未撤,桌旁多出了几颗零碎银子。汉子收起银子微笑自语:“是一群有良心的家伙我多虑了。”
大卢王朝都城龙兴城,最大的建筑群便是皇室居住的皇宫。深宫内院蟒袍男子和一黑衫老人相对而坐。
分别是大卢皇帝卢定英,和大卢王朝居功始末的国师崇虎。二人座位几乎持平,没有明显的皇帝高人一等。由此可见这位国师的地位,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卢定英挥手驱散太监和宫女,自顾自饮了一口凉茶随意道:“没有外人,国师不必见外。”
崇虎倒是严谨礼数,抱拳道声谢后端起茶杯轻轻小酌。
卢定英放下茶杯后,看了看国师崇虎。然后很是没有帝王气派,幸灾乐祸道:“定雄传回飞信,刑真他们没有经过他所坐镇的关隘。被你忽悠千里迢迢跑去,等了几天一无所获。回来后肯定要找你麻烦,国师可要小心了!”
崇虎哀叹一声:”藩王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责备我,能在他一个上五境武者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溜走。我不认为真碰上面,藩王能讨到便宜。”
卢定英饶有兴致:“国师此话有理,换做他人定会想明白其中缘由。至于我这位弟弟定雄,你也知道十足的武痴一个。平生所爱除了打架没有其他,对待事情更不愿多想。回来后对国师埋怨一番在所难免。“
崇虎突然起身站定在皇帝身前,鞠躬作揖道:“微臣有一事相求,恳请陛下成全。”
卢定英没摆皇帝架子,同样起身扶起崇虎:“国师有话就说,无需这般客气。”
后者弯身道:”请陛下开恩,允许老臣告病在家休整几天。“
卢定英闻言大笑出声:“哈哈哈,原来国师也怕我这位弟弟,出乎朕意料大敢意外。”
“崇爱卿起来说话,万事皆可商量。朕很好奇,以国师的能力无需惧怕定雄才对。”
崇虎起身后满脸委屈:“藩王八境的时候就干追杀九境神修,想当年脾气上来了,从大卢最北端追杀到最南端。耗时三月有余将之斩杀。如今上五境武者,微臣不敢托大只得避其锋芒,先让藩王消消气儿再说。”
卢定英笑道:“这事说起来应该怪我,当时太顾及那人神修的身份,没有追究他的大不敬。哪知我这弟弟不依不饶,蛰伏在龙兴城外等着那神修。”
“这次国师不必担心,稍微解释一下就好。我大卢王朝堂堂国师躲起来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多丢人。”
崇虎黑着脸继续坚持:“有劳陛下先行解释,解释通了我在出来吧。不然以藩王的脾气,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他折腾。”
卢定英苦笑:“好好好,我亲自去帮国师解释。”
随即正色道“言归正传刑氏余孽如何处置?”
崇虎阴恻恻答:“必须送他去和父母团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次成功逃离关隘,正好进入我大卢王朝地界。行进的路线早已在算计当中,一次伏杀不行便两次三次。”
卢定英略带疑惑问:“刑真身边的高人可有摸清底细?”
“有遮蔽天机的手段,老臣无能为力请陛下责罚。”
“哦,这位高人如此强势吗?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对付了?”
“回禀陛下,微臣这次准备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不是天外回来的老不死,势必将他斩杀在大卢境内。”
卢定英听闻后不经意握紧手中的茶杯,重新确认了一遍:”国师打算动用……?“
崇虎抱拳打断皇帝的追问:“此人太过诡异,即使大卢王朝国力倒退十年,也值得拼一次。”
卢定英面色阴沉片刻,随即恢复镇定自若面露阴狠:“我风火雷电四大谍报机构,各损失一名凝旋境和走江境武者,神蜕境和神道境神修。可是结结实实的6.7境,朕又何尝不想斩杀此撩。”
“放在书水国这样的地方,可呼风唤雨的存在。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人斩杀,别说国力倒退十年,就算二十年也必杀此人。”
国师崇虎抱拳作揖:“微臣立刻去办。”
皇宫深处有一座搞千丈的平台,在外看去平台顶端空空然也。周围白玉台阶围绕盘旋,无数阶梯好似天梯。
一位圆脸宫装妇人走**台底端,拿出一枚刻有雷云图案的玉牌,交予两位门神一般的军士查看。
甲胄军士见到令牌后,当即单漆跪地:“给宜娘娘请安。”
“我可以进去了吧?”宫装妇人淡淡询问。
“宜娘娘请!”两位军士异口同声回答。
宫装妇人径直从两位军士中间穿过,缓缓登上看不到尽头的阶梯。石台高千丈,盘旋的台阶五倍不止。
又是向上攀岩,一位柔弱妇人的速度可想而知。行至三分之一便以额头见汗,宫装妇人轻轻抹去汗水,没有放弃的打算继续前行。
终是行至顶端,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儿。望着空荡荡的平台,宫装妇人缓缓露出笑容。
再次拿出铭刻有雷云的玉牌,缓缓送至身前。仿佛碰触到一层流淌的水幕,泛起阵阵涟漪。
宫装妇人径直穿过水幕,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九层的洁白玉塔。正面大门上方的匾额,三个大字流光溢彩-白玉塔。
妇人走进轻轻敲门无人应答,便用力推开大门进入其中。塔内一层四壁空空,唯独墙角静静悬浮一根赤色绳索,长约一丈。
细看下绳索是由一柄柄细小飞剑首尾衔接而成,具体数量不胜其多,少说也得千柄飞剑开外。
依次向上场景一般无二,唯有绳索颜色有所变化。分别是红黄绿青蓝紫。七条“绳索”没有想象中的绚烂夺目,甚至色泽不如衣物的色彩鲜艳。
第八层是一条洁白色的“绳索”,长约半丈。第九层为黑色,同样长约半丈。
第九层即为顶端,一位华服少年站在窗口遥望。妇人走近与少年并肩,通过窗口居高临下,整个龙兴城尽在眼底。
“见娘、亲来了为何不打招呼?”
少年没有回头,淡漠开口询问:“我何时能报仇?”
宫装妇人语中带伤:“小贱妮子在学院现在无从下手,不过他的好友现已进入大卢王朝。来就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仇可以先报一半。”
少年猛然转身,只见铁质面具挂在脸庞,遮拢住少年的容貌。惊呼出声:“是谁?难道是刑真?”
宫装妇人微微一笑:“不错就是刑真,俊儿天生聪慧一猜便知,娘、亲高兴极了。”
“一个丑陋的男子聪明有何用,还是会被人瞧不起。”少年失落的回应,瞬间将妇人的笑容凝固。
此人正是毁容的卢俊,看了看苦涩的娘、亲继续道:“刑真顶多是个武者,父皇为何不派人直接将其斩杀?难道我这个儿子,在他眼里不如一个贱民。”
妇人听闻面色大变,冷喝道:“休得胡言,陛下一直在为此事操劳。多次派遣高手截杀均以失败告终,这次怕是要用上这座白玉塔。正和了你的心意,可以亲手报仇。”
卢俊惊疑不定:“咦?难道说刑真身边有高人保护?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要动用白玉塔?”
“娘、亲不知,看样子实力不弱,先后斩杀我大卢王朝两位6.7境武者和6.7境神修。而且是一次性斩杀,查看尸体,四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卢俊终于不负刚刚的淡定,在塔内转圈踱步。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看看角落的黑色“绳索。”
妇人似明白卢俊的心意,轻声安慰:“俊儿是担心缚龙索没有修补齐全。无法斩杀刑真身边的高人?”
卢俊轻轻点头:“的确有此疑虑。”
妇人第二次露出笑容:“俊儿大可放心,国师已经担保。现在的缚龙索可以击杀飞升境界以下内的任何人,除非是天外飞升后回来的老怪物。你认为一个草民刑真,有本事结交那种人物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次国师崇虎和藩王卢定雄会同来坐镇。如出现不可控的意外,他们二人会不留余力的出手。”
卢俊听闻后先是仰天长啸,后又跪地以双拳不断击打地面。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足足等了三年,终于可以报仇。老天开眼待我卢俊不薄。”
妇人上前轻轻抚摸卢俊的头颅:“俊儿这次可以放心了,你父皇并没有放弃你。还有娘、亲也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卢俊突然抱住妇人的双腿嚎啕大哭,当中掺杂放肆的狂笑。在这空荡的塔内声音回荡,凄惨又惊悚。
妇人跟着泪眼婆娑,轻轻擦拭后强自镇定微微一笑。一缕缕抚顺卢俊的长发,话语凝重似在命令。
“你是堂堂大卢皇子,怎能被一群贱民打倒。你给我记住了,你的敌人不在别处,就在你眼下的龙兴城。想要站的更高走的更远,就要把双眼看的更远,别被一群贱民遮挡你的视线。”
0160 钓鱼多波折 欢闹尽是情
"九狐山最早的时候叫顶湖山,是因山顶有一胡泊得名。据说是万年前,有两位神修在山顶下棋。收棋时遗落两颗掉入胡泊,正好是一黑一白。将山顶湖的颜色一分为二。“
“湖水一半黑一半白,自此山顶湖改命为黑白湖,顶湖山改名为黑白山。大约八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一头大妖,强迫给此山改名为九尾山。“
说完话后的小年,一脸臭屁瑟的样子。就差自己夸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前世五千年后世五百年。
见没人搭理他,小年儿不死心凑到刑真旁边,开始了漫无天际的自吹自擂。
一番唾沫星四溅后,小年儿灿然道:“我这么出色,不如由我来给刑水取一个更好听的名字怎么样?”
刑真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难道我不够资格?"小年儿气得跳脚。恨不得抽剑给刑真身上戳几下,细想一番后还是算了。望向青阳镇方向,小声碎碎念:”只是想想,您老人家别当真。“
刑真解释:“刑水的名字是在他娘、亲尸身旁取的,所以它的名字不会变。除非看到了刑水的父亲,否则谁也不能更改。”
小年儿猛然抽出石剑说:“刑水的娘、亲是怎么死的,本大剑客去帮可爱的小狗崽儿报仇。”
刑真坦然:“听山寨的前辈们说,应该是有其他神秘大妖追杀。大白为了安全产下小狗崽儿,迫不得已自己剖腹而死。神秘大妖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刑真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剑客皱眉,手掌不断摩挲红色剑柄。大有一言不合暴起杀人的冲动。
刑真赶紧带着小狗崽儿等一众躲远,这主真发疯,在场没人能拦得住。
小年儿忽然感到自己失态,安静片刻后收敛心绪。跑到刑真身边伸出手掌:“把你的子母刃给我用用。”
刑真不明所以,但还是拿出短刃放到小年儿手中,问:“你想做什么?”
整日挂着坏笑,开口便是喋喋不休的小年儿,难得安静一次。径直走进树林砍下一根枝条。
刑真好奇的跟上去追问:“小年儿前辈这是做什么。”
后者没好气儿回了一句:“钓鱼。”
“哦,黑白湖有一条小河流向涯水江,前辈是打算在小河钓鱼吧?”
“废话,明知故问。”
今天的小年儿脾气很是不好,刑真浑不在意。将狗皮膏药的特性反过来用在对方身上。
踮着脚搂住小年儿肩膀:“有什么不痛快的可以拿出来分享,钓鱼有什么好的,难不成可以抚平心境?”
“滚蛋,自己玩去。”小年儿一点儿情面也不将,直接挥手赶人。
“哎哎哎别这样,咱们有话好说。晚辈我才疏学浅不懂钓鱼的门道,前辈有时间可帮忙讲解一二。”
多日耳聪目染刑真学业有成,将狗皮膏药的粘性发挥的淋淋尽致。
小年歪头斜撇黝黑少年:“好的不学,有的没的学的倒是挺快。神魂百炼传授给你有些时日了,练得怎么样了?”
一语直击刑真软肋,笑容顿时凝固转而换做委屈:“最近事情太多心境无法平和,神魂百炼一直延误没什么进展。”
“心境平和好说,在这等着。”说完,小年儿再度返回树林,砍下第二根树杈扔给刑真。
命令道:“自己想办法削成鱼竿,和我一起钓鱼。”
刑真反问:“钓鱼可以平和心境?”
"当然,还不快去。慢慢腾腾的,真想给你身上戳几个窟窿。“
刑真一溜烟逃走,不多时拎着东西的霞刀秋拾去而复返。屁颠屁颠跑到小年儿身边问:“鱼竿是什么样子的,我不会做!”
小年儿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提出将刑真蹬飞一丈多远,破口大骂:“你这狗皮膏药的性子跟谁学的,不会站远处看着。和我保持距离不许说话,保持在一丈远,不两丈远。”
刑真习惯性挠头傻笑:“是跟小年儿前辈学的。”
“你……”小年儿抬手做势在打,刑真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小年儿前辈杀人了,小年儿前辈杀人啦。”
远处传来:“刑真哥我来帮你。”以及“汪汪汪”的回应。
转眼间雪白小狗崽儿在前,后面跟着挥舞行山杖的卜侍和东西。前者偏爱白色袍子,虎头虎脑跑在最后。东西偏爱红色衣衫,跑动如风居然把大一岁的卜侍甩在身后。
只有懂事的桃花牵着黄牛没跑过来,知晓是这些家伙开始玩闹。落落初成的女孩看着跑动的背影,脸上洋溢着幸福。
小河旁小年儿和刑真一上一下相隔十多丈距离,分别盘坐在两侧岸边。自制的鱼竿看着不错,韧性十足光滑平整。
按照小年儿的讲解,先下饵在抛钩儿。等浮漂有异动,便是鱼儿上钩的迹象。
刑真先是冲对面河岸大喊:“今晚等着喝鱼汤。”
对面的小年打击道:“先掉到鱼再说,别学会吹牛皮。”
刑真理直气壮:“今晚一定喝鱼汤,大不了我下河亲自抓。钓鱼第一次不见得有成效,抓鱼可经验丰富手到擒来。“
换小年儿被顶的不轻,恶狠狠威胁:“小兔崽子,敢胡来把鱼儿吓跑,看我不打死你。”
刑真眼观鼻鼻观心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鱼票上,心惊也随之沉稳。愈发的心无旁骛直至心静如水。
以小年儿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刑真的变化。立刻闭口不言,优哉游哉的眼观鼻。
很快的,这位大剑客也进入心如止水的状态。漂浮在河面的鱼票,在沉浮中突然晃动两下。
小年猛然睁开眼睛,鱼儿要上钩,一定要静心等待。这时身后传出一个不和谐声声音。
“哼哼哈哈,小年儿前辈,您来看看我的刀剑乱舞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武学大宗师的风范。”
身后一袭红衣的东西,左手霞刀秋拾,右手以行山杖当剑。噼里啪啦一阵乱舞,当中有阎露曾经用过的招式,也有山羊胡老人洪九全用过的剑术。不管是否融合协调,想起哪个算哪个,只要手脚动作不停就行。
左脚向后是阎露的刀法,右脚向前是洪九全的剑术。融合后东西右脚尖碰左脚跟儿,啪叽一声摔倒在地。河边儿这处连水带泥一点儿没浪费,从头到脚挂满东西一身。
小年儿笑得合不拢嘴,指着下游催促:“赶紧走远点去洗洗。本来就黑现在更黑,长大了还怎么嫁人。”
东西起身后恶狠狠看向小年儿:“敢诅咒我嫁不出去,我跟你拼了。”
红色身影张牙舞爪飞扑而上,小年儿自然不能对小家伙动手。只得嘴上威胁:“别过来,不然打你屁股。”
东西不管这些,人更是在小年儿话音落之前扑了上去。小东西一身泥和水,小年儿也是 一身泥和水。
东西疯闹够撅着小嘴:“我去洗洗你自己钓鱼吧。”
转手走出三步,东西突然回头问:”嫁人是干什么的?"
小年儿黑着脸:“滚,立刻滚。”东西早已风一样跑出很远,留有小年儿一人哀叹:“又要从新等鱼儿上钩。”
不知过了多久,小年儿的鱼票再次有异动时,上游不远传来哗哗声。卜侍正咧着嘴朝小年儿傻笑,提着裤子向河中放水。
鱼儿又跑了,小年儿被几个小家伙折磨的死去活来。想生气都不知从何生起,所幸收起鱼竿双手环抱。
“你慢点,等你放完水我在掉。”
“好嘞,一定如您所愿”卜侍相当实在,结束后慢腾腾提裤子,离开时走路小心翼翼,要多慢有多慢。
鱼没得掉,正好看到对面上游刑真的鱼票有异动。小年儿嘴角裂开,随手捡起一薄片石子将之甩出。
只见薄薄的石子在河面数次跳跃后,不偏不倚打中刑真鱼线。然后,刑真的鱼票也安静了。
刑真咬牙切齿诅咒:“欺负我干嘛?好不容易要上钩,我容易吗我?”
对面的小年儿咧了咧嘴:“就欺负你了,不能打小的还不能欺负一下大的吗?”
刑真仰头高声大声喊:“桃花姐,今天的晚饭不带小年儿前辈和黄牛的份。省点儿是点儿。”
“别别别,玩笑归玩笑怎么能拿吃饭威胁,刑真你这么做有点不厚道。”
刑真没言语,而是指了指小年儿身后。后者回头,看到一张因生火而黑乎乎的小脸儿上挂着焦急。
“小年儿前辈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给煎副草药吗?我这里备有去热的,咳喘的还有受风的。”
“我先来摸摸小年儿前辈额头热不热"说罢踏花踏步想向前,真要去摸小年儿的额头。
小年儿心底恶狠狠骂了句娘,气愤中夹杂一丝兴奋的感觉油然而生。经此恍惚,居然真被桃花抹上额头。
亭亭玉立的女子悻悻然收会手掌疑惑不解:“不热啊,小年儿前辈是哪里不舒服?说来听听。“
"咳咳咳,我没事,桃花做饭去吧。记得多做些,我的胃口好着呢。“小年含糊其辞搪塞。
桃花半信半疑离开时反复叮嘱:“不许装,有病一定要说出来。越拖越严重对身体不好。”
没走多远,桃花小声嘀咕。本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没想到被小年一字不落听个真切。
“奇怪,不是说神修是神仙吗?小年儿前辈是厉害的神修也就是厉害的神仙,怎么会得病呢?"
"不会是想花媚娘,得的相思病吧。“
小年儿一个趔趄险些跌倒,随后不在理会自言自语的桃花,转头直勾勾盯着前方的小河。
手掌不着痕迹的摸起一块小石子,握拳后隐藏在其中。前方流动的河水轻轻泛起一阵涟漪,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在水中跃起,溅起大片的水花。
小年儿刚欲仍出手中的石子,赫然发现白色身影扑向自己怀中。故而扔掉石子将身影接住,然后楼在怀中。
湿漉漉的小狗崽儿剧烈抖动,粘到绒毛上的水珠溅射而起。盘坐的小年儿抱着怀中的小狗崽儿,任由水珠溅射满脸满身。
小狗崽儿看着小年儿咧开嘴“汪汪汪”,笑的真叫的诚。不在认为小年儿是吃狗肉的狗皮膏药,而是当做朋友或亲人。
小年儿定定看着小狗崽儿,不经意轻轻用力收紧双臂,似要把小狗崽儿融入怀中。
“小狗崽儿乖,临走时得送你份礼物才行。让我想想什么比较适合你。”
“汪汪汪”小狗崽用力笔画。
小年儿连连摇头:“本命飞剑不行,你现在无法掌控容易伤及自身。依我看搞一套攻防兼备的法宝不错。”
0161 根基比远近 三口不过虎
篝火旁小年儿负责守夜,桃花卜侍等相继入睡。刑真钓鱼后回来没顾及晚饭,便闭目养神开始入定。
半夜时分山林间偶尔传来野兽的低吼,附近更有昆虫的鸣叫。
小年儿半睡半醒之际,没来由的冒出一句:"差不多了。"
刚刚语毕,刑真缓缓睁开双眼。清澈如水的眸子深邃几分,清水浅洼变成了小清水坑,仅是清水坑而已。
小年儿斜撇一眼:"就这么多?"
刑真点点头:"只有这么多。"
小年儿一拍额头后仰倒地:"神魂百炼不经淬炼终是不行。"
刑真疑惑不解:"卜侍为什么可以而我不行。"
小年儿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卜侍追求没你高,而且是单一的身修。你一个神武双修能和他比?"
刑真恍然大悟:"原来神武双修需要的魂魄强度高的离谱,单是这一点便难住无数修士。"
"呵呵,你想的太简单了。魂魄这一难点,足够的天资和毅力终是可以解决,然而困龙大陆不缺天才。以后还要解决内力和灵气的冲突,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动辄就会身死道消。"小年儿道出神武双修的危险后,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黝黑少年。
刑真思索片刻:"前辈以前说过当中曲折,我不怕。"
小年儿竖起大拇指后连连拍手,忽然听到小狗崽儿梦呓般"汪汪"两声。
小年儿怕惊醒熟睡的一群小家伙,立刻悻悻然收起手掌,小声说:"该说你神经大条还是该说你无所畏惧?"
刑真傻笑挠头:"都一样,前辈有没有好办法解决神武双修的困难?"
"神经大条一往无前喽。"小年儿回答的简洁明了。
见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刑真不在强求。开口道:"前辈休息一会吧,下半夜我来守夜。"
小年儿翻白眼:"你一晚不睡可以吗?"
"可以的,总不能辛苦前辈一晚不睡吧。"
"你不知道强大的神修可以辟谷,不吃不眠家常便饭。"
"前辈您又吃又喝一点儿也不少啊?"
"我那是爱好,别墨迹了赶紧睡觉。"
"前辈这么厉害,我何时能有前辈一半的本领就行?"
小年儿得意洋洋:"想和我比首先要有根基,明天早起寻个地方咱俩比比根基如何?"
刑真疑惑万千:"现在不能比吗?"
"当然不能快去睡觉,明早我喊你。"
然后刑真只感觉刚刚睡着,就被小年儿给叫醒。后者蹑手蹑脚指向远处,示意刑真同去。
刑真小声说:"把小家伙扔在这里不安全吧?"
"不碍事的,天以见亮野兽该去睡觉的睡觉,日行野兽不会起这么早。再说你我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多久。"
小年儿说的很是随意,刑真认为颇有道理。就这样俩人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来到一处断崖。
小年儿一本正经:"根基越好射的越远 ,过来试试你的根基和我差多远。"
说罢小年儿面向石崖解开裤子催促道:"别愣着快点。"
刑真半信半疑:"这样真的可以?"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快点过来。"小年儿极为不耐烦的催促。
刑真刚刚被叫醒,正好憋的难受。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方便一下才是正道。
故而快步向前和小年儿并肩而立,动作一样宽衣解带。俩人接近尾声的时候,一阵晨风迎面扑来。躲闪不及俩人被自己淋出去的“水”浇了一身。
小年儿系好腰带拍拍刑真肩膀:“我昨天没休息好,这次不算有机会下次在比试。”说完话后径直离开。
“信你个大头鬼老了就要承认。”刑真脱口而出后,鼻子隐约闻到肩头一股子腥臭味。
低头一看湿乎乎一片,顿时明白小年儿最后拍肩头的动作到底有多可恶,感情是拿自己衣服当擦手的毛巾了。
刚欲嘴上找补点场子回来开口大骂一顿。突然听到石崖下边有一粗矿的男子声音,先是惊疑然后是咒骂。
“咦?朗朗晴天怎么会下雨,这雨水怎么有味道。我靠!哪个王八蛋这么没公德心,石崖上的人有种别跑,看我不打断你们作恶的凶器。”
刑真缩缩脖子小声询问:“要不要等下解释一番?”
“解释个屁,要解释你自己解释。”不等刑真回复,小年儿扔下一句后撒腿就跑。
刑真紧随其后,他可不想一个人面对下面的男子。理亏在先被责骂一番在所难免,万一碰到个脾气不好的动起手来。忍着被打不甘心,动手和人家拼杀一顿又心虚,还不如赶紧逃之夭夭。
俩人一口气跑到河边,各自一番梳洗,甚至将外套脱下来就地清洗。各自闻了闻对方身上没有气味儿后,方才和桃花卜侍等几个小家伙汇合。
同为神修的卜侍较为敏感,愣愣的盯着刑真疑惑不解:“刑真哥一晚上好像变了个人,格外的精神抖擞,难道昨晚入定收获丰厚。”
前半句话刑真没在意去听,对后面的“抖擞”俩字格外上心。含糊其辞:“没什么,速度梳理准备上路。”
此行要到达山顶翻跃改名后的黑白湖,再从对面山坡下去直接抵达山脚的红渠镇。
人迹罕至的荒山,没有过多的人攀爬行走,自然也就没有蜿蜒的山间小路。山坡杂草丛生甚至高过几个小家伙,和队伍中个头最高的小年儿齐平。
刑真在前短刃开路,锋锐的黑色子母刃可以轻易劈开山石,何况这些一半枯草一半新生的嫩芽。
一路披荆斩棘后高歌猛进,身后跟着帮忙的东西和卜侍。俩小家伙累得气喘吁吁却颇为要强,有股子不服输劲死活不肯低头认输。
东西一手霞刀秋拾,一手行山杖当做长剑。刀剑并用哼哼哈哈,比卜侍要快上许多。
只有一根行山杖开路的卜侍自然不甘心,在后方不停埋怨:“不公平,你们有刀我没有,你俩太欺负人了。”
桃花体力不如前面三个小家伙,又要牵引黄牛。便没有加入其中,在后方加油打气。
小年儿和小狗崽儿跟在最后方,虽是在加油打气,可语气听着更像是在看热闹。
“刑真加油,不对不对你要横扫。东西的刀剑错很好很漂亮,就是实际作用不大啊!卜侍得努力了,被一个小女娃子落在后面颜面无存。”
“汪汪汪。”
“嗷”一声呼啸高亢响亮,震荡在众人耳中久久不散。当中夹着着男子的不断咒骂。
”今天出门儿没看黄历,早晨被无德的家伙淋了一头。走出没几步又被一头大妖拦路,孽畜!今天拿你来祭奠我受伤的灵魂。“
这男人话挺多,和一头大妖拼杀时嘴就没停过:“绝不能轻饶了你,灭了你个孽畜后写进我的《妖鬼杂谈》里面去。我得好好想想这个桥段,就叫做三口灭虎威。”
刑真回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扒开前方的杂草。正好是小片儿空地,一长冉男子和一刚刚成精的老虎奋力搏杀。
算不上生死搏杀,长冉男子至少在武道三境,而刚刚成精的老虎堪堪神修一境。
虽说大妖天生体魄强横,可是这只老虎没有强横的血脉遗传。机缘巧合下自行成精的妖物,和传统的成名大妖比起来云泥之别,体魄也无法弥补两个境界的差距。
只见长冉长冉男子拎个酒坛子,抬脚踢开扑面而来的爪子。身形后仰躲开斑斓大虎飞扑的身躯,然后举起酒坛子大灌一口。
而后身形骤然弹起,两个大步追上刚刚落地的大虎。一拳轰在老虎屁股上,“嗷”得一声将其击飞出三丈多远。
长冉男子大笑:“哈哈哈,谁说老虎屁股摸不得。”
再次喝了一口白酒,大声嚷嚷:“再来。”
长冉男子快速出击人如轻烟,转瞬间临近斑斓大虎。话说这只黑黄相间的大老虎,已渐渐开启灵智。
始一交手便知不是对手,虽暂时不如人一般聪明。天生的趁吉避凶也使得斑斓大虎知晓,此战不宜硬拼,早早退去为妙。
踉跄起身后第一想法就是退走,却没想到戒备着刚刚退出一步。赫然发现一只鞋底板子径直拍向自己门面,更可耻的是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自己头顶,三横一竖呈“王”字型的图案上,结结实实印上一只鞋底板。
老虎愤怒至极,张开大口疯狂咆哮。似乎在说:“我是森林之王,不可如此欺辱我。”
长冉男子显然是没听懂,第三次向口中灌酒。大笑不已:“继续。”
这次老虎不在想着退缩了,怎地也是森林之王,接连受辱面子上挂不住,以后还怎么面对山林中的其他野兽。
单脚刨地稍做蓄势,“嗷”得一声虎啸后骤然暴起。庞大身躯离地足有一丈,尖锐的獠牙和锋锐的利爪皆闪烁寒光。
然后这位森林之王就后悔了,对面的长冉男子明明是在地翻滚躲避。不知怎地酒坛子突然飞出,不偏不倚砸中自己的张开的大嘴。
当即崩落两颗虎牙,鲜红血液流了一嘴。像是刚刚饱餐过后,牙齿沾染着猩红血液恐怖渗人。
本以为就此逃过一劫,可恶的长冉男子翻滚过自己身后。一个鲤鱼打挺猛然起身,身形扭转又是一脚蹬出。
斑斓大虎欲哭无泪:“这特么的还让人活不,老虎屁股怎能一次又一次被人蹂躏。刚刚还好一些是拳头,比较文雅不辱斯文。这次怎么就换成鞋底子了,可恶的男人。”
“还有那个更可恶的鞋底子,老虎门面和老虎屁股皆被他拍中。这若传出去虎威何在?”
长冉男子捡了便宜还要卖乖,在后面满脸心疼的样子不停嘀咕:“可惜可惜我的一坛子烈酒,才喝三口就报销了。呔!孽畜留下准备给我泡虎骨酒。”
刑真突然发力身形跃出,挡在长冉男子和斑斓大虎中间。拱手抱拳沉声道。
“兄台手下留情,野兽也有生命何况开启灵智的妖兽。非大奸大恶之辈请不要轻易剥夺其性命,如斑斓大虎给兄台造成损失,在下愿一力承担。恳请兄台手下留情。”
连续吃亏的斑斓大虎感激涕零,差点就匍匐在地顶礼膜拜。原来人类也有好人,不全然是大奸大恶。
"啪“得一声,毫无防备的刑真后脑挨了一巴掌,少年转头看去正与小年对视,对方一脸哀其不争的样子。
”这位长冉兄弟明显没有痛下杀手,要你多管闲事做好人。“
0162 没有害人心 永记防人心
刑真尴尬一笑歉意道:“误会兄台了,实在不好意思。”
长冉男子摆了摆手:“不碍事,既然想到一起去了也算半个同道中人。“
长冉男子瞧了瞧刑真腰间的小葫芦说道:“如果小兄弟真想赔罪的话,不妨倒点酒水出来尝尝。怪我刚才一时兴起,整坛子酒扔出去。想起后悔为时晚矣。”
见此人颇为的豪迈刑真甚感欣赏,便拿出一碗将之倒满。是涯水客栈赠送的涯水露。
长冉男子连忙劝阻:”使不得使不得,这么个小葫芦也就装一碗多点。倒出这么多小兄弟没有存粮了。“
刑真此行为得长冉男子认可,说话语气客气许多。
“不碍事背篓里面还有。”刑真解释后将酒碗递出。
“小兄弟够仗义。”长冉男子夸赞一句后接过,而后朝刑真背后的老虎挥手。
“可以走了,记得以后不许随便对人类起杀心。保不得哪天踢到铁板,把自己搭进去。"
瑟瑟发抖的斑斓大虎如释大赦,起身后嗷嗷一通吼叫。方才转身没入森林,退走的并不够快,时而回头观看几眼一行人。很人性化的,眸子中充满感激。
刑真心底悠然生气一种欣慰感,原来给人方便自己会得到某种精神上的满足。
恍惚间被对面的长冉男人打断:“小兄弟这是什么酒,刚刚消耗的内力居然瞬间恢复。不会是神修使用的灵酒吧?”
刑真简单回应了一句:“不是”。然后低头看向小狗崽儿询问:“刚刚老虎走的时候,好像在说些什么?”
“汪汪汪”一通犬吠后,刑真总算明白了。斑斓大虎在提醒他们,上面的黑白湖中有两头凶恶的大妖。如果碰到两头大妖,一定要往对面山坡的土地庙跑。
两头大妖些许忌惮土地公,在土地庙周围不敢行凶。不过别太相信土地老爷,以前两头大妖没有联手,单个出手可以和徒弟公打生打死。现在据山中妖兽传言,两头大妖有联手迹象。
刑真没有隐瞒,将得知的消息和盘托出。并且直言劝解:“兄台不如原路返回,前面大妖凶险。没有必要再走下去,无须前去冒险。”
长冉汉子也很客气,抱拳回礼:”多谢小兄弟如实相告,不过我生平有个志向。把所有妖物阴物收集到我的游记当中,越是奇异凶狠的大妖,越是按耐不住心底的冲动。“
深知自己这种冲动的后果,说完后深吸口气:“我也知道会一不小心丢了性命,无所谓了只要死前能喝一顿饱的就行。“
刑真很是欣赏这种心胸,暂且不论人品的其他方面。单就这份豁达和对斑斓大虎的不欺辱弱小,足矣对此人有初步的信任。
“我们也打算翻越九狐山去往红渠镇,兄台若不嫌弃可与我们一并前行,相互间有个照应。”
长冉男子思索片刻:“不会是看我武艺高强,拉上你们的战车做免费打手吧?”
“还有还有,你们一行人年纪最大的应该是这位兄台,你一个小孩儿说了算吗?”说话是男子指向小年儿,显然是认定小年儿才是队伍的领头人。
小年扬了扬下巴看向刑真,远处没靠近的桃花等人也扬了扬下巴看向刑真。就连小狗崽儿也跟着扬起小脑袋,动作如出一辙。
长冉男子一拍额头后仰倒地:“好吧,我错怪小兄弟了。您说了算,您是队伍的老大。”
刑真有模有样也拍额头后仰倒地:“好吧,我错怪兄台了,您说的对,我们的确需要一位免费的打手。”
男子和少年同时哈哈大笑,又同时拱手抱拳:“姓蒲名公龄,爱好写书。”
“姓刑名真,爱好暂且是练拳吧。”
两人同时出口,随即同时抱拳:"有机会过两招。“
就这样刑真一行人的队伍,多了一位叫蒲公龄的写书汉子。一路上说说笑笑欢乐多。
小年儿没理会这些家伙的玩闹,有事没事跑到小狗崽儿身边凑近乎。各种的讨好献媚,只为求在抱一会小狗崽儿。
毛茸茸的雪白小家伙借杆往上爬,坐到黄牛背上不说。真就趴到小年儿怀里呼呼大睡,口水流小年满身。
后者呢出奇的没有嫌弃,生怕小狗崽儿太热,轮着巴掌不停的扇风。
桃花仍然是牵牛,刑真和蒲公龄在前方开路,卜侍和东西在侧面帮忙。
卜侍抬起小脑袋问:“刑真哥和这位称兄道弟,看其年龄又大我和卜侍很多,是该叫叔叔呢还是该叫大哥呢?”
刑真尴尬看看蒲公龄,后者爽朗一笑:“叫大哥,辈分什么的不重要。”
俩小家伙“哦”了一声继续忙碌,刑真转头看了看:“我观兄台不像书生更像武者,为何独独偏爱写书。”
蒲公龄愤愤不平:“谁说武者不能写书,谁又规定武人不能读书?两者之间好像不冲突吧?”
“贤弟是不是以貌取人了,看我一脸大胡子就不像是读书的武人?”
刑真嘿嘿一笑坦言:“的确有些以貌取人,让兄台见笑了。其实我也是个喜欢读书的武者,书上所描绘的书生,和兄台形象大有出入。所以有些主观自以为是。”
“哈哈,贤弟当真实诚,豪不避讳自己的错误。坦然承担不推诿不找理由,由此可见性情直爽。”
蒲公龄夸赞一番后略带教训口吻继续说:“本来这番话不该说的,有点儿仗着年龄大自视甚高的意思。不过见小兄弟直爽,在下就直言不讳了莫要见怪。”
“行走江湖切不可以貌取人,千张面皮下有千张面孔。就拿你今天邀请我加入队伍,就是一件很不明智的做法。”
“万一我是个匪人坏人,路途上见财起意见宝起意等。背后偷摸下手偷袭,相信小兄弟百密一疏必会中招。”
“当然你们的队伍里若是有特别强大的存在,则可以另当别论。毕竟太过强大魂魄感知力也强大,搞些小动作很难得手。”
刑真抱拳诚挚道:“受教了,多谢兄台指点。如果兄台遇到同样的事情会怎么做,各奔东西吗?”
蒲公龄接口:“非也非也,同样会邀请这个人入伍。你我的心思一样,不想看到无辜的人枉死在九狐山。”
刑真不解:“兄台是知错犯错,又是和道理?”
蒲公龄耐心解释:“邀请其他人加入队伍,在没有探清对方实力和心性之前。不要有财富显露出来,不要太过于相信和接近。要始终做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兄弟则不同,小葫芦倒处一大碗酒后,仍然有沉淀的感觉。显然葫芦不是一般葫芦,初次见面便暴露了自己的财富。”
“后来更是不加节制,小女娃子叫东西吧,手里的绣刀隐约可以看出不一般。还有你手中的短刃,没看错的话是子母刃。短刀的锋利程度绝非是普通兵器可以比拟。”
刑真恍然大悟:“书上读到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原来要注意在众多细节上,而不是单单的将这两句话记在心里。”
蒲公龄坦言:“对,这就叫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受教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道谢后刑真想起刚刚出青阳镇,和一位老秀才的促膝长谈。也提及过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自己的确喜欢读书,但是没有走过万里路。
书中的知识自认为懂的不少,真正运用出来的却是凤毛麟角。可以说是少之有少,看样子以后不仅要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练万遍拳,出万次剑。
刑真的确没有注重细节,但是不担心蒲公龄是恶人,主要是因为有小年儿前辈再此。
从小年儿的外表,没人会一眼就看出是一位深不可测的高手。看上去顶多是个二流剑客劈,脾气秉性更是没有宗师风范,三流武人都算不上。
蒲公龄即使知道千张面皮下有千张面孔,也绝不可能看出小年儿的实力。
这番话直接而又刻薄,对一位知心朋友说无可厚非。可是对刚刚结交的刑真说出这番言辞,听者是明事理的人还好说。如换做好胜心强自以为是的家伙,如此说辞必然会让人忌恨,等于给自己招致麻烦。
难道说千人千面就不适用于现在的刑真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么蒲公龄此番话足可以说明两点。
要么蒲公龄对自己的武道信息十足,真不把他人放在眼中。要么蒲公龄是真心实意想让对方了解更多,就算被误会也无所谓。
刑真很快想通其中脉络,思来想去认为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不禁对此人好感上升几分,脸色的放松和眼底的信任尽情流露。
蒲公龄看在眼里微微点头,有种预料之中的满意。
刑真心湖突然想起小年儿的传音:“此人可以结交,是个值得相信确又谨慎的人。和他一起行走江湖,你会学到狠多东西。”
刑真不能心湖传音无法回答,小年侃侃而谈:“你只是看到了蒲公龄的细心和诚实,没看到他的谨慎到底在哪里吧?”
见刑真不着痕迹点头,小年儿继续道:“刚刚的一番言辞的确是掏心掏肺的话,可以认定他是一个对朋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但是刚刚的话也是另一种试探。”
不理会刑真的疑惑,小年继续说:“他在试探你是不是值得结交的江湖朋友,刚刚听闻他的话后,你若是表现出半分不满或者浑不在意。你将永远错失这个朋友,永远无法和他交心。”
“这种试探是出于好意和自我保护,你不用介怀。而且这个试探只是大致断定一个人的心性,并不是十全十美。比如碰到心机深沉的人,同样没有丝毫作用。”
小年自问自答:“你或许又会问,这种试探真的有意义吗。就算表现出让他不满的地方。就可以认定试探出的是正确的吗?”
“的确试探出的结果不能万无一失,可是会影响主观意识上的判断。首先就会有一颗此人不可交的种子生长,以后在看你做任何其他事情,主观意识会不由自主偏移。”
“萍水之交,有了主观意识根本无需过多的深究和探寻,一起翻越九狐山之后各奔东西就是。然后你们就成为真正交人不交心的陌路人。”
“没说让你一定和此人深交,但是其中的道理你要懂。自己一人行走江湖时,知道如何大致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0163 长冉做日记 深山捡活人
原本既定三天的路程,因杂草众茂盛路途多阻挠。两天过去一行人等还未登上山巅,到达红渠镇的时间顺延。
临近山巅前,众人选择休整一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的遇上大妖以便体力充沛。
蒲公龄除了喜欢写书外,其他性情和江湖人一般无二。而且秉承江湖人的喜好,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为了招待新加入的蒲公龄,刑真从背篓中拿出一坛子未开封的涯水露。小年儿见情形自然而然的加入,三人你一碗我一碗,一坛子好酒不多时见底。
酒量最差的当属刑真,酒酣过后晕晕乎乎上下眼皮打架。小年儿跟没事儿人似的,蒲公龄面色微红,却不忘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写写记记。
刑真好奇的问:“兄台是在记录今天的三口酒大战斑斓大虎?”
蒲公龄没抬头,写写停停正在思索如何下笔。随意的回答:”不仅如此,和小兄弟们一起披荆斩棘喝酒吃肉,同样记录在册。“
“哦?兄台不是记载大妖和鬼物吗?我等是正常的人类,怎地也可以被记录?” 刑真疑惑,故而开口询问。
蒲公龄娓娓道来:“总不能全部记录些大妖鬼物的样子和打打杀杀的经过,要有些故事情节穿插在其中。这些故事当然就由很多个小兄弟和很多个小年儿,这样性格各异有血有肉的人去经历。”
"算作是在下的野心比较大吧,想着有一天我的杂谈能够批量刻印发行。让人们了解千奇百怪世界的同时,又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与事。他们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有悲有喜,总之囊括越多越好。“
“最好看这本杂谈的人,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或者感悟一些道理。进而帮助解决一些生活的琐事,或者看清某些方面的黑与白。”
一番话出口文绉绉的,和长冉男子的形象格格不入。刑真总算是明白了,真的不能以貌取人。
同时又相当的佩服这位长冉男子,学以致用丰富自己的同时,还想着给他人以帮助。
竖起大拇指由衷感叹:“兄台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咯”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吐出一口酒气,刑真大着舌头继续道:“麻烦兄台给我写的漂亮点聪明点,在白一些。”
蒲公龄苦笑:“缺啥想要啥,小兄弟早些休息吧,前半晚我来守夜。后半晚就麻烦小兄弟起来守夜。”
“没问题,我去睡也。”刑真说睡就睡,片刻功夫鼾声微起。
在刑真刚离开蒲公龄时,小年儿整理整理头发,摆弄摆弄衣服。昂首阔步走到写书人身边,先是干咳两声。
“咳咳,记住我是位剑客,大剑客。”
后面跟随小狗崽儿的补充“汪汪汪“。刑真不在,没人帮翻译,到底叫唤些什么,只有天知道。
蒲公龄一一答应:“好好好,按你们的要求写。尽量写的完美正义,多些篇幅。”
随后又答应了卜侍的要求,是一位白衣猎猎的偏偏少年郎。悍不畏死保护刑真和东西,与大剑修并肩作战
东西的要求和刑真有些类似,写的漂亮点白一点,聪明可爱的刀剑错江湖女侠。
只有桃花没来凑热闹,蒲公龄反而好奇。主动坐到其身旁,试探着问:“有没有特殊要求?”
桃花轻轻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蒲公龄看在眼里直言:“有想法就说,不违背事实我会尽量做到。”
一句话顿时引起小年儿。卜侍和东西的不满。蒲公龄好似没看到,强调了一遍:“真实的想法尽管说,故事原于生活,我需要真实的想法。”
桃花思索良久后鼓起勇气:“我想念我的爷、爷,能不能麻烦公子将我爷、爷写入书中。完笔后送予桃花一本,可以拿出来时常看看。”
蒲公龄来了兴致:“哦?说说看。”
细听桃花娓娓道来后,蒲公龄感叹不已:“原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桃花羞赧:“公子严重了,刑真弟弟和卜侍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如果他们愿意说给你听,一定会更加精彩。”
“这个我一定要仔细问问。”
小年儿不满了,在旁嚷嚷:“我也是有故事的人,你怎么不来问问。”
蒲公龄煞有介事抱拳道:”请小年儿前辈细说”,称呼是跟随刑真他们而来的,至于为什么叫前辈不得而知。
一听真要讲故事,小年儿顿时语塞。搪塞了一句:“今天太晚故事太长,待有时间促膝长谈。”
随后灰溜溜逃走,找小狗崽儿玩耍去了。
经此打扰蒲公龄字没写几个,故事收获了一个。仔细想想不算浪费,本想多写一会,被醒来的刑真劝阻去睡觉。九狐山传闻并不安全,要时刻保持清醒。
夜深人静刑真不好练拳,声响太大会打扰同伴的睡眠。但也不会浪费时间无所事事,此际正好盘坐下来参悟神魂百炼。
虽说久久无法预期踏入神修一境,不过长久坚持下来。刑真惊奇的发现,视力和听力以及对周遭的感知力,明显比以前敏锐很多。
特别是视力,本就看的够远善于观察捕捉细节。现在不仅如此,好似可以与心湖共鸣,同感知力并用。
曾问过小年儿为何如此,后者解释魂魄成长了,感知力自然随着强大,很正常的事情。刑真则自我安慰,当做一次次失败的回报。
此时盘坐的黝黑少年双耳微动,听到草丛中有稀稀落落的沙沙声响,两个方位分别在自己的前方和后方。
刑真猛然睁开双眸,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凝神观望,隐隐看到自身前后草丛中各有一黑一白,两个庞然大物虎视眈眈。
浓密的草丛难以遮挡两双眼眸的幽幽绿光,黑暗中若隐若现,诡谲而又渗人。
两尊庞然大物在距离火堆十丈远处止步,观察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草丛中出现第三道身影,没有前后两尊一般庞大,仍然可以隐约看清。
一黑一白两尊庞然大物也有所察觉,绿油油的眼眸同时看向刚出现的黑影。似有所忌惮,而后缓缓退去。第三道身影也随两尊大家伙退走,而慢悠悠离开此地。
刑真长呼口气,松开湿漉漉的手掌。被叫醒的蒲公龄立刻拿出随身笔记,借助火光写写记记。
在刑真眼里队伍的王牌保障,小年儿前辈居然被踢了数脚后仍然鼾声如雷。刑真算是看明白了,此行九狐山这位大剑客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日升月落迎来送往,清晨鸟儿叽叽喳喳。几个熟睡的小家伙被吵醒,睁开惺忪的朦胧睡眼。睡梦中有大妖接近,他们全然无知。
对新的一天总是充满向往,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想去探索无尽的未知。
特别是卜侍,听蒲公龄讲了许多故事。睁开眼第一句话是:"今天赶路留意 着点山洞悬崖等。"
刑真问:"为什么?"
小家伙理直气壮:"山洞里有秘籍和长生不老药。"
蒲公龄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劝解:“故事中的一夜暴富或者山洞奇遇出来后天下无敌,是别人的故事。可以偶尔幻想一下,但是不能当做理想和目标。做人应该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的踏实成长的顺利。”
卜侍懵懵懂懂有点儿想不明白,小家伙心宽想不明白便不想。刚刚睡醒嚷嚷着要去方便,一个人连蹦带跳跑向远方。
经昨晚变故,刑真不放心卜侍一个人走远,在后面悄悄跟上。
发现这个小家伙方便是其一,仍然没忘记找山洞悬崖之类的。贼头贼脑的左右环顾没看到有人跟随,放心后大摇大摆的山草丛中踅摸。
山洞没发现,倒是捡了个大活人回来。看样子是个七八岁的小女童,一身雪白衣衫干净整洁。比卜侍的白色袍子干净多了,相比下女童像是有妈的孩儿,卜侍像是流浪的娃。
见比自己瘦小,卜侍毫无防备上前打招呼:“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女童看了一眼刑真隐匿的方向,随后怯生生答:"我的腿受伤了,小哥哥能行个方便吗?”
卜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刑真哥说过助人为快乐之本,有困难当然要伸出援手。”
白衣女童说了一声“谢谢”。
卜侍像是做成了一件伟大的事儿,雄赳赳气昂昂把对方当做需要帮助的弱者。
蹲下身仔细检查一番后,老气横秋:“伤的这么严重,已经伤及到骨骼。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个小娃子有的罪受了。”
“来!大哥哥背你去找刑真哥,他那里有草药。可以缓解疼痛加速伤口愈合,对你帮助很大。”
说话时转过身双腿弯曲扎起马步,将后背留给白衣女童,示意跳上去背着行走。
等了片刻不见任何动静,正在卜侍疑惑的时候,听到后面白衣女童怯生生说。
“谢谢大哥哥,可是,可是我的腿脚受伤站不起来。没、没办法跳上您的后背。”
卜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说罢小卜侍弯身将女童小心扶起,还真有大哥哥的潜质。动作轻柔谨慎,生怕太过用力不小心碰触女童伤口。
而后自行弯身缓缓后退,待左右肩各出现一只小巧手掌后。卜侍轻声提醒:“扶稳了出发。”
一直隐匿在暗中的刑真无奈摇头苦笑,居然就这样捡回来一个大活人。
卜侍一只跟随刑真练拳,虽然没有踏足武道,反而机缘巧合下步入神修一境。
不过体魄和力度比起一般的十三岁孩童要健壮得多。背着小女童行走在山林的下坡路,大气儿不喘一下相当的轻松。
方便一下背个大活人回来,把桃花等人惊得不轻。知晓女童有伤在身,纷纷上前仔细观察问东问西。
疼不疼啊,怎么受伤的。桃花和东西一样的热心,和卜侍差不到哪去。就连小狗崽儿也在旁”汪汪汪“。
尾随回来的刑真悄悄走到在旁观看的蒲公龄身旁问:”兄台怎么看?“
后者耐心点评:”粉雕玉琢活泼可爱,难怪几个小家伙看上一眼便心生怜悯。就连桃花也没能逃过这副迷人的外表,我得记录下来。“
刑真无奈追问:”我是说这个小女孩儿的跟脚,在荒山野岭来历不明,就救还是不救。“
“你心底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在问我。况且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蒲公龄回答的干净直接。
0164 蛇虎话不一 少年心有底
一句你心中已有答案,说到刑真心坎里了。缓缓道:“的确如此,虽然跟脚不明,她未行恶,我们不能以恶视之。人也好,妖也好,鬼也罢,都有被平等的对待权利。”
蒲公龄提醒:“别忘了防人心不可无。”
刑真轻轻点头后,转身看向站在远处的小年儿。后者正叼着树枝抬头望天,显然不想插手此事。
刑真招呼一声:“先去看看吧!”
白衣女童见到两人走进,帅先开口坦白一切。说话声音清脆悦耳,颇具几分空灵气息。
“你们不用询问我自己招认。我的确是这九狐山的小妖,一条小白蛇修炼有成。“
此话一出,桃花、卜侍、东西以及小狗崽儿,根见了鬼似的一溜烟跑没影。几个小家伙很有默契,一股脑跑到小年身后躲了起来。
孩童们的举动,蒲公龄若有所思。白衣小女童到没多想,继续侃侃而谈。
“我是被一头黑色九尾狐追杀,据说它是九狐山最凶残的大妖。还好命大只是受些伤,总算逃过一劫。”
刑真听闻后同样若有所思片刻,随后问:“是不是要我们把你送回家?“
女童小鸡嘬米,刑真尔一笑:“既然卜侍决定帮助你了,我们作为卜侍的朋友,一定会支持小家伙帮你到底。“
刑真上前帮其敷过草药后,背负小女童的任务主动承担下来。
路上刑真问了很多问题,白衣小童对答如流,没有丝毫的隐瞒。
“像她这种不经点化没有血脉遗传的妖兽,自行开启灵智修行耗费的时间不计其数。到底多少年自己记不清,何况在未开灵阶段作为野兽时,根本就没有记忆。”
"只是知道开启灵智后,大概修炼的八百年左右。好不容易小有成就,勉强做了个小妖。“
刑真汗颜:“天道公平,给予妖兽天生强横的体魄。不用打磨便可与武者相媲美,同时又限制了妖兽的修行速度,比人类艰难太多。”
“八百年间是否有亲人陪伴?八百年一直呆在九狐山吗?"
小女童很是习惯小鸡嘬米,然后自豪解释了一下妖兽的修炼进程:“听九狐山土地爷说过,妖兽可以化形后修炼方式和常人无异。具体的修为速度也和人类一样,由资质决定。我现在可以化做人形,以后修行路上会一日千里。”
随后小女童眼神黯然:“一直没离开过九狐山,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亲人早就化做黄土。”
刑真疑惑:“你们没有传承?没有一代代的延续吗?”
小女童微微一愣后:“当然有啊,不过和他们越来越疏远没有所谓的亲情了。可不是你们人类说的妖兽冷血,而是真的感觉不到亲情所在."
趴在身后的小女童受伤也不老实,一会摆弄摆弄刑罚剑柄,一会小脚丫踢向葫芦。自己身体慢慢下滑全然无知。
刑真无奈提了提小家伙笑言:"人也差不多如此,活的久了情感就会淡漠。和妖兽相比没多大区别吧。"
蒲公龄插言:"刑小兄弟的话不无道理,这个话题我也思考过,甚至想找一个活几百上千年的老家伙问问。"
这时卜侍和东西小跑到刑真身边嚷嚷:"我和刑真哥的感情就不会淡漠,哪怕一千年一万年,还是我们的刑真哥。"
童言无忌想啥说啥,他们不知道慢慢人生路会经历很多很多,心性也会随之不断变化。现在承诺千万年后的事,往往会被当做笑话,一笑了之。
刑真却很高兴,童言无忌同样也可以看出不是在说谎。千年万年的事儿太遥远,就连他刑真也不敢奢望。不过眼前两个小家伙,在这一刻至少是真实的。
小年儿看不下去,老气横秋:"还是本大剑客告诉你们吧,分人分事不可一概而论,就说两个极端。重感情人,有些深埋心底的生死交情,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坚实。"
"而有些人心中只有自己,他们眼中的亲人朋友真的只是在眼中,不会放在心底。感情自然而然的被淡忘,他们不会感到惋惜。"
"还有一种人看似无奈,实则做法更加决绝。为了大道亲自斩断所有红尘俗事,就连至亲至爱也可割舍。这种人很可怕,对待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第三种人是最可怕的,如果跟他们有交集有的大道之争。后果必然是不死不休,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其实这些只不过是各种性格当中比较突出的,还有很多就不细说了。你们以后行走江湖行走山上,可以自己慢慢体会。”
语毕后小年儿回复行走看天不看路的本性,其他人被无视了。
蒲公龄第一次正视小年,随即陷入沉思。卜侍东西早已见怪不怪,听得懂听不懂都不放在心上。
刑真暂时听的一知半解,但是可以记下来慢慢琢磨。转而把心思放到背后不老实的小女童身上。
佯怒:“在踢我的小葫芦,小心把你丢在荒山野岭喂野兽。”
“大哥哥是好人才不会哩,我就是想看看葫芦里面是否藏有传说中的飞剑。”
“我才16岁,你八百岁起步也好意思叫我大哥哥?葫芦里面没有飞剑,里面是雄黄酒,你要不要尝尝。”
“哼,大哥哥吓唬人,知道蛇类害怕雄黄。特意说成是雄黄酒威胁我,我不上当。”
刑真闻言后放下小女童,打开葫芦塞子,浓郁酒香顿时四散。将小葫芦口送到女童鼻子旁。
“你来闻闻,看到底是不是酒。”
白衣小女童单腿着地跳出老远,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大哥哥欺负人!”
卜侍和东西两个小家伙同情心大起,一左一右搀扶白衣女童。学着女童的模样也是气呼呼的对刑真说。
“刑真哥没同情心,我俩搀扶就行了,不用你背。”
然后卜侍和东西一人挨了一个爆栗,当即捂着脑门泪眼汪汪。
刑真拎起白衣女童扔到自己后背:”不许动手动脚,否则有你苦头受。“
白衣小女童果然老实下来,见威胁成功,刑真接着问:“说吧,你住在什么地方,现在送你回去。”
白衣小女童指向山顶:“我家住在黑白湖。”
刑真心中猛然一惊,想起斑斓大虎离去前留下的信息。转头看向沉思的蒲公龄。
后者心有灵犀同样看向这边,四目相对均是在询问对方。然后又暗自不约而同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刑真没话找话问:”黑白湖美不美,为什么叫黑白湖?“
“一半黑一半白,谈不上美丑,算是一处奇观。”
“小家伙在九狐山生活至少八百年了,一定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吧。能给我们讲讲哪里危险哪里不能去吗?我们一行人要翻越九狐山,多了解些可以规避危险。”
白衣女童想了想:”你们既然不怕我这头小妖,想必一定是有些本领。九狐山灵气稀薄,强横的大妖寥寥无几。“
“昨天袭击我的九尾狐算是一头,它行踪不定很难琢磨。实力大概在五境神修左右,不知你们有没有把握对付?”
刑真连连摇头:“碰上必死,有什么办法躲避吗?”
小女童干脆回答:“没有,只能看运气。
“另外一头大妖是在对面山腰处的土地老爷,没人知道他的跟脚在哪。私自敕封的土地爷虽然无法调动山水同进退,但是可以收集山根气运,其实力不容小趣。”
“听闻土地爷凶残暴躁,你们最好躲着点走。”
刑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谢谢小女娃子耐心讲解,黑白湖有没有大妖存在?”
“没有。”
见白衣女童一口否定,刑真尢不死心继续追问:“不应该呀,湖水当中必然蕴含水韵精华,怎么会不引起大妖觊觎。”
白衣女童支支吾吾想了良久,最后吞吞吐吐:“不晓得,反正我一直住在黑白湖,没有发现大妖出没。”
这时众人耳中若隐若现听到老者的呼喊:“小白你在哪,一晚上没回来爷、爷担心死了。”
“小白听到了快点儿回答,别吓唬爷、爷。我这老胳膊老腿找了一个晚上,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刑真回头看了看小家伙问:“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是在呼唤我的。”
“咦?你不是一个人无亲无故吗?”
白衣小女童面露为难随即搪塞:“不是我亲爷、爷啦,一同修行的山中小妖,相互间照拂一下而已。”
“既然如此还不快些应答?免得老人家担心。”
"对对对,我这就回应一声。” 经刑真提醒,白衣女童方才想起,大声呼唤老人前来配合。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矮小老人,个头约莫与刑真腋下齐平。换做小年儿和蒲公龄想比,老人也就到他们的腰部稍微往上一点。
老人头发花白束起,同色胡须飘落至胸前。拄着一根手腕粗细木质拐杖,走路时慢腾腾摇摇晃晃。
看到白衣小女童后神色放松,加快脚步迅速临近,其实也快不了多少。两条小短腿紧着饬,就是不见走出多远的距离。
临近后不由分说,啪啪就是两巴掌,打的小女童呲牙咧嘴。
老人又不解气,指着小女童破口大骂:“你个不省心的东西,千叮万嘱不要到处乱跑。人小主意到是正,是去找哪头小妖鬼混还是祸害行走路人了?”
“赶紧从实招来,不然等回到黑白湖,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人似乎两巴掌没打够,扬起手中的拐杖做势再打。
刑真微微侧身,险而又险躲开轮出的拐杖。而后将小女童档在身后,快速解释。
“小女童腿脚有伤,据说是被大妖追杀。老人家您手下留情,要打也等伤势恢复了再说。”
小女童很是不满,不敢大声抗议。躲在刑真身后小声嘀咕:“什么叫伤势恢复了在打,应该说不能打,打不得。”
老人咋舌:“小白幸运,在这荒山野岭的能遇到小兄弟这样善心人。还有什么好不满的,有话大声说别嘀嘀咕咕,欺负我耳朵不好听不清楚。”
老人骂完小女童才想起还有一位黝黑少年,当即抱拳:“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快把小白放下,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不要,不给这个老家伙看。”被称作小白的女童厉声反对。
刑真劝慰:“老人家是为你好,或许有更好的草药帮你疗伤。而且刚刚骂你时,不难听出是在对你的关心,别误会了老人家的好意。”
随后在小女童的张牙舞爪抗议中,刑真将其放下让老人家检查。
0165 小老人怪异 黑白湖激战
这位矮小老人咋一看,检查伤势的动作娴熟到位。缓缓的撕开裤脚,怕小女童吃痛,蹲下身轻轻吹气。还好老人足够矮小,不用趴地上就可以。
下一个动作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矮小老人撕开女童裤脚。使伤口全部裸露在外,手指狠狠的戳到伤口上。不偏不倚插进牙齿撕咬后留下的血洞,手指头在反复旋转几圈。
小女童不用多说,撕心裂肺的喊叫响彻山林。一旁的刑真等人看着也疼,特别是卜侍和东西,吓的长大嘴巴定在原地,忘记了上前劝阻。远处正在牵黄牛的桃花,吓的直接闭上双眼。
刑真和蒲公龄不约而同上前劝阻:老人家请手下留情,这样会让小白的伤口恶化。“
矮小老人抬头撇了一眼二人,随即低下头问小女童:“我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小女同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帮、帮、您老是在帮我。“
矮小老人看看刑真等人,没有开口言语,意思确是非常明显。我们家 的事不用外人多管闲事。
小女童看向老人时似有紧张,极不情愿的对刑真等人说:“谢谢大哥哥把我背回来,我已经到家了。今日、今日有些不便就不招待诸位,还请、还请各位见谅。”
小女童说话结结巴巴,眼神闪烁不定,话不由心全在其中。
刑真等人想再度劝阻时,矮小老人先一步开口:“此乃我们家事,还望各位勿要过多参与。小老儿管教自家孩子,自然是为了她好。在九狐山这样危机四伏的地方生存,必须要时刻警惕。”
“特别是不能被外表所迷惑,即使是乖巧可爱的小孩儿,千娇百媚的女子,或者是老成持重的长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出嗜血的獠牙,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咬破你的喉咙。”
刑真道:“我们明白老人家的意思,可是您这么对待小白。长教训的时候疼痛也终身难忘,就不怕给小家伙留下阴影。"
"有些事一次不听多说几次多絮叨几次,小家伙自然会记在心底。“
老人语气不善:“我有我的教育方式,我的方式更适合在这里生存。我活生生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例子。”
刑真一时间语塞,正在思考如何应答时。只见矮小老人拎着小女童脖领子,晃晃悠悠走进山林深处,看样子是去往黑白湖。
老人的动作粗暴简洁,走路也不像刚刚来时颤颤巍巍。现在腿脚迅捷不说,双臂还在摇晃。一手是拐杖一手是小女童,二者交错荡秋千。
刑真无奈摇头,老人的确是打算教育小白,看不出有丝毫的恨意和杀心。既然当事人小白认可不做反对。刑真等作为外人,更是没有权利出言指点。
小女童被带走,队伍少了拖油瓶,该赶路还是要赶路。刑真和蒲公龄商议一番,决定既然临近黑白湖,不前去看一番总觉得此行不够圆满。
谈不上艺高人胆大,只能说这俩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
行走在路上,刑真一直沉默若有所思。卜侍扯了扯其衣角,扬起小脑袋试探着问。
“刑真哥,我感觉小老头的话像是对我们说的。”
刑真摸了摸卜是的小脑袋,深感意外:“卜是长大了,知道动脑思考。”
卜侍开始小鸡嘬米,点头频率和小白有得一拼。
“我就感觉小老头儿不是好东西,话里带话。就差指着咱们的鼻子说,咱们不是好人。”
“不见得,或许老人是在提点我们一二。等你长大了可以看的更清楚了,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刑真说的模棱两可,卜侍听的迷迷糊糊。小声不满的嘀咕一句:“你才比我大三岁哎,总是拿我当小孩子看。”
刑真笑而不语,继续默默前行。刑真知道有些事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只有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当中的缘由所在。
黑白湖像是两颗巨大的棋子紧紧相连,一黑一白交界处泾渭分明互不干扰。黑湖水流进入白湖范围内,瞬间由黑变白。反之亦是如此,白湖水流越界由白变黑。
两口湖泊圆润匀称,像是两颗棋子落下后砸出来的两个超级大坑。仅有一丝相连却又彼此皆成圆。
链接处的两端,土石延伸将两个圆分割。最薄弱处仅有一拳厚度,居然没有在荡漾的湖水冲刷中倒塌。
一面洁白如雪,一面漆黑如墨,皆看不到底部。一群人虽有好奇,却没谁有胆量跳下去查看。
至于矮小老人和小白,分开后在也没看到踪影。说是家住黑白湖,来到此湖四处寻找,根本没有妖物的洞府。
解释便有两种,一是小白说谎,二是他们不住在岸边,而是住在湖低。在此地居住八百年有余,对这里的地貌一清二楚,住在湖底并不稀奇。
刑真看后将景色记在心里,蒲公龄看后将景色记在随身笔记上。二人记录方式不同,用途也不同。刑真的景色只有自己知道,蒲公龄的景色能让更多人了解。
不知小白和老虎之间,谁的话是真是假,众人在湖畔徘徊至少半个时辰。别说没看到凶狠的大妖,就连野狗野兔等动物也没看到。
湖边就像是这片山林的禁区,静悄悄的没有动物。大到老虎猎豹小到萤虫蝴蝶,无一可见。
蒲公龄极度失望:“说好的大妖呢?哪怕是鱼儿小虫来个两三只也行。一群骗子全是骗子。”
刑真哭笑不得:“没看到大妖不应该高兴才对嘛,兄台难不成有喜欢被大妖吃掉的爱好?”
“汗,有种入宝山空手而归的感觉。可惜了我的随身笔记,少了浓重的一页。”
“路途漫漫机会茫茫多,希望兄台好运别真个被大妖果腹。”
“嘿嘿嘿,借贤弟吉言。”
下山路顺畅的很多,这次没失望看到了土地庙。蒲公龄盯着规模奇异的土地庙,有种骂娘的冲动。
三块石头两竖一横搭建而成,下面一个巴掌大的人甬算作是土地公的金身。这品阶连铜金身都算不上,不在正规敕封的神奇行列。
记录没得做了,说出去不够丢人的。正欲继续下山,迎面走上来两人。见是熟人,刑真立刻上前抱拳歉意道。
“陈前辈陈小姐你们怎么来了,我们通过关隘时遇到些麻烦,不得已走的泸定关隘。九狐山挡路必须翻越此山,所以行程有些延误,还望陈前辈莫要见怪。”
陈度双手握剑抱拳回礼,微微一笑:“不碍事的,刑公子的事情我们略知一二。猜出来因关隘事情改换其他道路,情非得已的事情又哪来的见怪。”
陈度的态度比以前谦逊很多,不在像刚刚见面时冷若冰霜。与这样的同伴通行,心情会美丽很多,刑真回以微笑。
陈勾平接着说:“我父女二人在红渠镇久等不见公子到来,料定公子会走此路。九狐山传闻有大妖出没,担心公子等遇到不测。故而特意赶来,若发生意外可帮助一二。”
陈勾平看了看蒲公龄问:“这位贤弟是?”
刑真抱拳:”陈前辈心意感激不尽,大老远敢来只为给予我们方便,实在是辛苦陈前辈和陈姑娘了,在下无以为报。“
随即刑真指向长冉男子:“这位是蒲公龄,在九狐山遇到的江湖人士。因兴趣相投便一同赶路,相互间有个照应。”
陈勾平眉毛一挑,随后恢复淡然:“原来是蒲兄弟,久仰久仰。”
“兄台过奖。”蒲公龄回礼后看向刑真道。
“刑兄弟难道就不介绍一下。”
刑真一拍额头歉意道:“失礼失礼,是我大意万望见谅。”
随即伸手引荐:“这位是陈勾平前辈,一位神修且道行高深,你我应尊称一声前辈。这位是前辈的女儿陈度小姐,也是一位女中豪杰。”
刑真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轰鸣震荡。声音比之天雷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整个九尾山被雷音笼罩。
众人不约而同回头观望,山顶巨大的蘑菇云升腾高达百丈,一半黑一半白同样是泾渭分明。
随后一条深紫色毛茸茸的尾巴在蘑菇云中央窜出,轻轻震荡绞碎蘑菇云,黑白两色水花四处溅射。
力度强悍无匹,崩射的水花居然可以洞穿山石。刑真脚边儿就有一颗拳头大的白色石头怦然炸碎。
紧接着一声尖细两声沉闷的兽吼相继愤怒发出,震荡的整个九狐山颤栗不止。
特别是黑白湖所在方位地动山摇,蘑菇云虽然震碎,湖中的水花依旧在激射。宛若两色石子,落地后更是一盘正在博弈的棋局。
嘶吼声声不断,由愤怒到疯狂,再到极致疯狂声嘶力竭。黑白紫三道流芒同时掠出,观其架势黑白流芒夹击紫色。
黑白幽光中隐约看到当中分别包裹着黑色圆球和白色圆球,紫色流芒当中似包裹九跟鞭子。
每一次碰撞三色光芒炸开三色的美丽花朵,如同烟花一般不断在空中在绽放。
当中蕴含的浓郁灵气宛若实质,刑真等人距离足有三千丈远。磅礴的灵气波动震荡的众人肌肤生疼,好似身体要炸开一般。
刑真不禁看向小年儿,这位大剑客不知何时把桃花、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聚拢在一起。小年儿和小年儿身边的众人好似很惬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不过那事不关己的表情太明显了,刑真一眼便看出。不用多问,这位大剑客没有出手的意思。
依小年儿的脾气,他不想出手怕是没人能强求。刑真不在搭理这主,转而继续关注黑白湖发生的激战。
随着三道流芒的不断碰撞,修炼神魂百炼视力大增的刑真,隐约看到黑白双色球体表面出现裂纹。紫色流芒中的九条类似鞭子的东西,也在碰撞中断掉三条。
剧烈波动持续了约一刻钟,三道兽吼的声音由疯狂变作沙哑,当中夹杂着痛苦。发出最后三道沉闷嘶吼后,三道流芒相继退去,黑白湖激战到此结束。
虽不知三方胜负如何,但从其声音中可以大致猜出,激战的三位都不好受,估计是各有伤势。
刑真第一次见到如此威势的战斗,比之以前所见的天壤之别。这次的激烈程度,根本不是他一个二境武者可以参与。
不禁低头沉思,强者路还很远,遥不可及。眼角处擎见土地庙中的人甬,不知何时多出三道裂纹
0166 行分两路走 故事有困龙
动荡过后九狐山恢复平静。"土地庙"旁的几人却无法恢复平静。
陈度父女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蒲公龄震惊过后立刻拿出随身笔记,飞速下笔有字有画。
片刻后陈勾平打破安静:"我们来时路上很安全,建议小年儿前辈带领孩童们先行下山。我和刑公子在后照看,以防大妖追下来。"
刑真习惯性挠头后问:"我们一起走不就是了 干嘛要分出前后。看刚才激战程度你我都不是对手,拦不住其中的任何一位,反而会搭上自己性命。"
小年儿适时教训道:"刑真以后要多和诸位前辈学着点,从刚刚的吼叫声中可以听出三位大妖受伤不轻。感受到这些和实力强弱没关系,完全是凭借江湖经验。陈勾平的经验的确老道,你跟着多学学多看看。"
刑真诚心接受:"受教了。"
陈勾平先道了声"严重了",然后催促:"麻烦小年儿兄带着孩童们速速离去,刚刚激战的大妖虽然受伤,但是仍按不可小觑。如果两头大妖联手,我等同样危矣."
"小年儿兄台带着孩童们离开,大妖敢来我们也可以放开手脚拼死一搏。小年儿兄大可放心,我等在定然会保护孩童们安全。“
小年儿也不矫情:“好,有这些小家伙在反而是累赘,不如由我带着离开。即保护了孩子们的安全,也给你们让出大展拳脚的空间。“
说罢小年儿便招呼一声:“桃花、卜侍、东西还有小狗崽儿,咱们出发喽。“
刑真突然出言打断:“前辈请稍等片刻,我在问问别人。”
刑真转头看向蒲公龄道:“蒲兄一起走吧,这些孩子和你无亲无故没必要留在这里涉险。若是有缘他日再见。”
长冉男子缓缓转身,定定看着刑真反问:“我走了你来帮我画大妖的样子?”
刑真上来实在劲很傻很可爱:“没问题,有幸在与蒲兄见面,一定仔仔细细的将所见所闻将述给兄台。”
蒲公龄点点头:“够义气,什么时候能在见面。”
“在下不知,就算可以遇到大妖而有幸活着。也不能保证在茫茫人海中再次见到兄台。“
蒲公龄反问:“我的妖魔杂谈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发行,刑兄弟忍心看到我百年之后无法得偿所愿,死不瞑目?”
刑真难言:“兄台这……。“
小年儿突然打断:“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不想走就说不想走的。和一个木讷少年拐外抹角,一个说的隐晦难明,一个榆木疙瘩脑袋不转弯。听你俩说话累死个人。”
“走了走了,想墨迹你们俩自己找个静悄悄地方自己玩去。”
说罢小年儿不再理会众人,带着几个孩童潇洒离去。桃花、卜侍、东西以及小狗崽儿不想动身,盯着刑真恋恋不舍。
小年儿伸展双臂将一些小家伙挡在身前催促:“走了走了,你们在这里会让刑真分心。真若害死他,可就是罪人喽。”
“刑真弟弟小心,桃花在洪渠镇等你。”
“刑真哥早些去洪渠镇,等着你教我画符。待我学业有成与你并肩作战。”
“刑真哥答应给东西的新衣服还没买呢,不许食言!”
“汪汪汪。”
刑真目送众人离开,直至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刑真对众人道:”童男童女是上好的人体大药,受伤的妖兽如果心性凶残,一定会不择手段前来追击。“
“我们不如就等在这条必经之路,一来可以拉开和小年儿前辈他们的距离,二来可以借助这里土地爷的威势。如果土地爷真能出来帮忙一二,更是再好不过。”
蒲公龄认可:”我没意见。“
不难看出刑真和蒲公龄选择相信放走的斑斓大虎,而白衣女童的话,在黑白湖发生激战时不攻自破。
陈勾平父女不知其中缘由,身负桃木剑的父亲抢先一步。堵住刚欲开口说话的陈勾平。
陈勾平正色道:“我认为此行不可,此地距离黑白湖太近。大妖如果利用湖中水韵精华,对我们极为不利。”
“在者土地老爷是好是好我们不知,如果土地爷和大妖同流合污,我们岂不是更加危险。”
刑真坚持:“我意已决,把最大的安全留给小年儿前辈他们。”
蒲公龄道:“我看刑真兄弟顺眼,支持他的想法。”
陈勾平尤不死心,在山叮嘱:“刑小兄弟三思。”
刑真执拗脾气上来了,真不是谁都能拉回来的。也不和陈勾平父女二人言语相抗,直接以行动告之我意已决。
一屁股坐在地上灌一口葫芦中的白酒,而后在背篓中拿出书籍自顾自观看。任由父女二人如何劝解,少年像是耳朵不好丁点儿听不见。
蒲公龄也坐到刑真身边,伸脖子看了看少年手中的书籍。吞吞吐吐道:“背篓里有、有没有酒了,给老哥儿也来点儿。”
刑真一口答应:“有”。
对待父女二人和这位长冉汉子的态度截然相反,陈勾平和陈度对视一眼皆是苦笑。
无奈坐到一起,陈度说:“刑公子不能厚此薄彼,意见不和属于行事爱好无可厚非。这分酒也有亲疏远近,可就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别人笑脸相迎,刑真不能失了风度。惊奇的问:“陈姑娘也喝酒。”
后者眉头一挑装作生气的样子:“谁说女子不能喝酒?是在歧视我吗?”
“不敢不敢,酒水而已见者有份。”刑真立刻赔不是,借台阶分出酒水。大家避免了尴尬。
陈度用的是白碗,喝过一小口后赞叹道:“虽然喝过一次涯水客栈的喝,再次喝时还会被惊艳一次。和刑公子在一起口服不浅。”
“陈姑娘客气了,可惜食物等都在桃花姐的背篓里。他们走的匆忙忘记留下一些,咱们这些人只能干喝酒没有下酒菜。”
陈勾平笑呵呵:“无妨无妨,出门在外哪有样样全的。”
蒲公龄更是直接:“有酒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刑真当众揭短:“你的笔记也可以不要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笔记和酒一样重要。”
陈度想了想:“不如这样我以笛子助兴,吹得不一定好听,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甚好甚好,荒山野岭笛声办酒,写到笔记里足够生动。在下求之不得还望陈姑娘赏脸一二。”
蒲公龄的确是爱酒爱书,三句话不离其一。
陈度在怀中取出一只翠绿的玉笛,纤纤十指紧扣一端,另一端贴近红润双唇。
深呼一口气后,悠悠笛声响起。笛音中带着微微兰花香,正是女子吐气如兰。
笛音清脆却能刺透身体,听曲人听闻后,心湖间不禁泛起微微涟漪。涟漪扩散游走四肢百骸,周身毛口舒张尽情吸收周遭灵气。
神修直接吸收灵气为己用,武者则利用灵气的暴虐砥砺自身内力。
不知何时天空中成群鸟儿翱翔,伴着笛音翩翩起舞。鸟儿清脆鸣叫和笛音配合,相互间互补互托,笛音更美鸟鸣更清。
刑真、蒲公龄和陈勾平三人的空明状态持续大约一刻钟,相继退出后不禁惊诧,一曲笛音竟有如此奇效。
刑真更是多出一丝恍然,心结在一瞬间被打开,心境畅通无阻。
刑真怅然后出言调侃:“蒲兄台,我出的酒,陈前辈和女儿出的美妙乐曲。是不是就差你的故事和远方?”
蒲公龄想了想:“刑小兄弟说的对,我不能做那混听混喝的人。”
随后长冉男子看向陈勾平问道:“这首曲子是何名字?似乎略有耳熟。”
陈勾平坦然:“蒲贤弟见谅,小女从不在我这位父亲身边吹奏,今日也是第一次听到,无从回答贤弟的问题。”
蒲公龄思索片刻想了想道:“这首曲子和我在龙头山听过的差不多。龙头山坐落在龙首州,又是坐落在困龙深渊首端的一座山脉。形似真龙头颅,因此以龙头山命名。“
“此山别的生物极其稀少,数量最多的也是此山的霸主蛇。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蛇不计其数,而且所有蛇类破壳伊始,嘴角两边各长有一条金色龙须。”
“也就是说龙头山的蛇,出生时便开始向蛟龙进化。蛟龙在妖物中属于顶尖的存在,一出生的蛇属之类便向蛟龙进化,此种奇异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若非亲眼所见,我甚至会怀疑是真是假。”
“曾有好事儿的神修,在龙头山抓捕蛇类带回自己宗门豢养。可是带回去的蛇类,长时间后两条龙须居然退化,直至消失不见。”
“这种事情不只一人尝试,困龙大陆有能力的宗门十之**做过此事。试想培养出一条成熟的蛟龙,会是多么惊人的战力。”
“甚至可以让一些普通宗门立刻跃居一流势力,可惜无数人尝试结果一般无二。所有被带出龙头山的蛇类,龙须皆退化至消失。”
“久而久之大家终是明白,长出龙须不是因为蛇的血脉,而是龙头山的缘故。又有人动起歪脑筋,将在外从小豢养的蛇类放到龙头山中,希翼这进化成蛟龙。”
“这些蛇的确长出龙须了,却像是换了一条蛇不在认识以前的主人。哪怕签订了主仆契约也不行,无一例外宣告失败。”
“我想起这个地方,还是受陈姑娘的笛声启发。在龙头山附近有一蛟龙门,此宗门内门弟子人手一个类似葫芦的乐器。吹奏出的音乐可以操控龙头山的群蛇,无论是普通蛇类还是开了灵智的妖,皆被乐器控制为他们所用。”
“所以啊,在龙头山行走千万不要招惹蛟龙门的人。和他们打架等于在和满山遍野的蛇妖打架,想想就头皮发麻。“
趁蒲公龄喝酒润嗓子的时间,陈勾平插言道:“的确如此,神修打架法宝等阶和数量起到的作用至关重大,除非遇上不讲理的剑修。一飞剑过洞穿头颅,任你法宝强大不给使用的机会都是白搭。”
蒲公龄连连点头:“的确如此,要么说剑修不讲道理呢。杀力巨大不说体魄也强横的吓人,想要近身偷袭击杀都很困难,简直是为打架应运而生的战斗胚子。”
陈勾平附和:“对,特别是神武双修的剑修。不是不讲道理,简直就是没天理。”
刑真现在的目标是神武双修,更是向往其中的剑修。但此刻思路不在此,而是极为好奇的追问。
“难道说蒲兄台去过困龙渊,快说说困龙渊是什么样子。听说那里是所有剑修向往的神圣地,是不是遮天蔽日的剑修在空中御剑飞行?”
0167 困龙有深渊 九狐有白蟒
提及困龙深渊,蒲公龄眼底闪过一丝苦涩,随即又充满火热。转头遥望天机,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立刻翱翔远去。
刑真看得明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听说过困龙深渊,你想去我也想去。有机会一起去。”
蒲公龄回头定定看向刑真,伸出手掌掌心面向黝黑少年:“击掌为证!”
两掌相碰声音不大,在悠扬笛音下更显弱小。确是有着莫名的沉重,两个刚刚结实的男子。在刚刚一个想让对方离开,一个想要留下的时候,彼此间有了初步的认可。
击掌过后彼此心底同时燃起希望的火苗,均不想看到对方爽约。
刑真正色:“我知道困龙深渊是困龙大陆全部有自信的修士和武者都向往的地方。剑修想去砥砺剑锋,武者想去砥砺罡风,道家淬炼符兵家稳固体魄。”
“总之所有的修炼体系的强者,全部向往困龙深渊,在战与火中找到突破瓶颈的契机。”
蒲公龄点点头:“的确如此,所以我刚刚才会那般火热。困龙深渊的两岸,这边是无尽的修士和武者。的确是铺天盖地,但并非全部剑修,毕竟剑修只是少数。”
“对岸则是一望无边的大妖,强横到让我望而生畏的大妖。当中同样有各个体系,不乏杀力强大的神武双修。”
“我的确去了困龙深渊,当时不过是一个二境的武者,不允许前去参战。只得在远处观望,即使观望也要强者保护,不然承受不住紊乱的灵气和罡风。”
“两侧的人族和大妖一次碰撞后,百里的深渊上空天幕被染红。飘落下滂沱的血雨,你能想象到吗?真正滚热鲜红的血液,如滂沱大雨一般落到地面,汇聚成河流。”
刑真非但没有被血腥场面吓倒,而是双拳紧握充满向往:“我一定要去,不只是困龙深渊,还有更加危险的困龙窟。”
蒲公龄和陈勾平同时惊呼:“困龙窟,你疯了吗居然要去困龙窟。听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谓的血雨只是小儿科。被那里的存在击杀,魂魄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刑真语气坚定:“我要去。”
蒲公龄满心不解:“为什么呀?”
“现在想起来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想去问个究竟。”
“好,你小子敢说陪我去困龙深渊,我就敢陪你去困龙窟。大不了一死没什么了不起的。”
“咳咳咳,谁要你陪我去困龙窟了?别自作多情好吧。”
“我就自作多情了,你能拿我怎样?” 蒲公龄大灌一口白酒后,毫不介意的大声说出。
陈勾平在旁连连拍手:“你们二人年龄相差不是很多,看样子五六岁的样子吧。脾气倒是很对胃口,长时间相处或许能做兄弟。”
蒲公龄顿时老脸通红,刑真卡巴卡巴眼睛极为不解:“喝多了?”
“去,胡闹什么,这点儿酒怎么可能喝多。“
“那怎么脸红了?”
蒲公龄支支吾吾良久,终是下定决心后吞吞吐吐说:“我只是留胡子显老而已,实际年龄可能比刑真大两三岁吧。”
“没办法啊,一个人行走江湖太年轻秀气会被人看不起,甚至是被人欺负。为了有一个成熟稳重的样子,长时间不修整胡子便这样了。”
刑真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了半天,你到底多大。“
蒲公龄股起腮帮子长呼出口气:“19“。
担心刑真和陈勾平取笑自己,看了看仍然继续吹笛子的陈度,转移话题问:”为何一直不停,这首曲子吹了有三遍吧?“
陈勾平解释:“听女儿说过,他吹笛子时会进入一种奇妙的入定状态。每次停止的时间有所不同,最长三天最短半个时辰。”
刑真一拍额头后仰倒地:“这还了得,没有碰到大妖还好。若是大妖来了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度儿的。可别忘了我是道家符神修,祭出符出战即可,自身不用杀到最前方。”
“嗯,过了今晚还不醒来,抬也要吧陈小姐抬走。”
刑真转头看向跟小孩过家家似的土地庙,疑惑的问:“这里真的有土地公公吗?”
二人摇头苦笑:“天知道。”
悠扬的笛音整整响了一整天,仍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三人原地架起火堆,分工各自的工作。
陈勾平坚持不休息,要一直看守自己的女儿。刑真和蒲公龄商议后,前者守后半夜,后者守前半夜。
陈勾平连连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守夜就可以了。”
刑真和蒲公龄相继回道:“多一个人多份安全。”
夜晚往往是最危险的,熬过了夜晚到了白天,相对就要安全很多。
夜是漫长的,山林中各种野兽的嘶吼,一次次惊醒熟睡的少年。
蒲公龄递出两个棉球:“用它堵住耳朵很好用的,你可以试试。”
刑真摆摆手:“不用了,万一出现意外反而反应迟钝。我在小迷糊一会,马上到后半夜该轮到你休息了。”
“好吧,我到时也不用棉球塞耳朵。”
刑真刚刚闭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危险”。声音急促语气凝重。
刑真和蒲公龄对视一眼相互点头,在看向对面三丈远的陈勾平,无知无觉好像没听到声音提醒。
刑真眸光闪烁猛然想起声音是谁,突然心湖紧绷向前扑出。抱住蒲公龄滚向远处。
轰隆一声二人离开的地方烟尘弥漫大地震动,透过翻涌的烟尘看到一条水桶粗大的躯体砸落。嵌入地面半丈多深,仍有少许白色裸露在外。
陈勾平在二人刑真二人有动作前一刻,先一步抱起旁边的陈度向后跃起。随手祭炼一尊银甲力士,三丈高的庞然大物落地后抱住水桶粗大的躯体。
刑真观看片刻便以知道,是一条蛇尾。见其微微震动后轻松崩碎银甲力士的双臂,随即抬起后重重拍下,三丈高的银甲力士全部没入途中,能否再战不得而知。
刑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再次迅疾抱住蒲公龄翻滚躲避,后者亦是察觉到不对,很是配合二人同时用力,几个翻转逃离原地两丈多远。
原来二人同一时间想到,有蛇尾就应该有蛇头。正如他们的猜想,巨大的蛇头长有两条金色龙须,血盆大口张开后,足有房门大小。尖锐锋利的牙齿半丈有余,坑突出现在二人离开的地方。
陈勾平早已抱着陈度跑出十几丈远,再次祭出符后,两尊银甲力士同时出现。
刑真亦不敢怠慢,同时祭出两张金色符。一张是庞老赠送,一张是在平安寺方丈身上收刮而来。
两尊金甲力士出现后,与两尊银甲力士合力,堪堪抵住巨大的白蟒。
陈勾平先是羡慕的怪叫:“刑小兄弟深藏不漏,居然有两张金甲力士符,这等家底羡煞旁人。”
而后正色道:”即使这样也无法抵挡这只可恶的白蟒,速度逃走。“
不由分说,陈勾平抱起陈度撒腿就跑直奔山下。
刑真和蒲公龄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起身后同样准备逃离再说。白色蟒尾突然出现在二人前方,横扫而来转瞬即到。
二人双腿发力高高跃起跳过蟒尾,再度发力准备向山下逃窜。可是蟒尾如有灵性,紧追二人锲而不舍。
而且巨大尾巴的速度比二人快上太多,根本不容许他们逃脱。先后两次拍击,刑真和蒲公龄堪堪躲过。二人灰头土脸吃了满嘴的灰。
蛇头处传来两声砰砰炸响,两尊银甲力士相继粉碎。还有没入土层的一尊,根本就没出来过。
剩余两尊金甲力士顿时岌岌可危,五个呼吸间碎掉一条手臂。另外一尊被蛇头撞击十数次,身体出现了两道深如沟壑的裂纹。
在此期间刑真和蒲公龄一直没有摆脱蛇尾,二人也是被先后撞击。幸好用手臂阻挡,衣袖碎裂手臂酸楚。
特别是刑真被白蟒重点照顾,粗大尾巴拍击刑真四到五次,方才随意的给蒲公龄来一下子。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逃是没指望了,拼了。”
随即刑真和蒲公龄放弃蛇尾只躲不攻,转身杀向更为巨大的蛇头。
刚刚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一老人严肃的警告:“胡闹,想死不是这么个死法。”
声音正是白天接走小白的老人,然后声音又一次响起是对巨蟒说的。
“小白不要执迷不悟,继续下去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同样难逃一死。”
巨大蛇头双眸绿油油的可怖渗人,口吐人言是脆生生小女娃声音。
“白天你阻挠我一次,现在还要来吗?九狐山被你搞的像是个大凶之地,难得有人类出没还不允许我品尝吗?”
“哼,一个自身难保的老头儿罢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刑真和蒲公龄二人已经杀至,一人一拳悍然挥出。碰碰两声响后,两道身影倒飞,两只拳头溢血。
老人声音提醒:“小白以长有龙须,有走蛇化蛟的迹象。虽现在有伤境界大跌,体魄却是异常的强悍。你俩的境界修为根本打不动她的躯体,弱点在眼睛,想办法攻杀一对眼眸。”
刑真和蒲公龄意识到根结所在,起身后一左一右再次杀出。然后蒲公龄被蛇尾拍飞,刑真被蛇头撞击倒飞。
巨大蛇头不依不饶,张开血盆大口继续追击倒飞中的刑真。眼看着刑真的身形已经没入大口当中,只要蛇头上下额闭合,刑真便是白蟒的腹中肉。
老人声音叹息:“若不是看在你们心善放了斑斓大虎,老夫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尔等。”
话音刚落一根拐杖从天而降,拐杖粗大如三人合抱的树干。不偏不倚砸在小白头颅中央。
嗷的一声凄厉惨叫,小白头顶血流如注。急忙后退生怕在遭遇第二次攻击。
“老匹夫,先杀刑真在杀你。”脆生生的孩童声音,虽是威胁人但没多大杀伤力,又没有人敢无视。
刑真噗通一声砸入地面,不顾疼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灌一口酒后从新盖合腰间的葫芦塞子,而后双腿发力向前狂奔。
小白瞪着绿油油的铜铃大眼斜撇:“该死的老鬼受伤更重,不敢亲自现身救你,相信刚刚的攻击也不能再次发出了吧。”
“既然你冲上来送死,今日便成全你。”
刑真心底默念:“为谁出拳?”
“自己和朋友?”
“为何事出拳?”
“保命。“
“出拳对与错?”
“没错。”
0168 生死不相弃 男人在相认
刑真跃起准备出拳时,他和白蛇头颅之间突然多出一道身影。
蒲公龄以身体猛然撞向蛇眼,侧面突然出现的一击,小白躲避不开迅速闭眼。一对绿油油的眼眸,瞬间覆盖一层白色眼帘。
不愧是至少修炼八百年以上的大妖,蒲公龄撞击到硕大的眼帘后。看似薄薄的一层肉皮儿。而蒲公龄却被弹开。倒飞中被紧随而至的蛇尾缠绕,嘭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
烟尘中传来微弱的声音:“刑真快跑,活一个算一个。”
小白睁开铜铃般大小的眼眸,两抹银色流光在眼中瞬间放大。噗噗两声刺入铜铃大眼,血流顿时沿着蛇头的脸庞流淌。
落地的刑真手举黑色铁盒小声呢喃:”一次不够那就再来。“
内力缓缓输入,又是两道银芒骤射。毫无防备的小白再次中招,头颅的两个鲜红窟窿噗噗作响。
不等白蛇有所反应,第三轮银芒接踵而至。两声炸响后,白蛇眼睛处真成了两个窟窿。血泪夹杂着肉沫,在洁白的头颅上更显凄惨。
巨大的白蟒疼痛不已,发疯一般不断横扫。毫无规则可言,更像是在发泄痛楚。
地面出现一个又一个崭新的大坑,巨大蛇躯横扫成片树木拦腰折断。白蟒发疯方圆百丈内狼藉一片。
黑色铁盒子射出六道银针后,内部一阵金铁碰撞声响后乱做一团。在砍修处得到的暗器彻底报废,眼下的刑真除了葫芦内的拂晓在无其他底牌。
拂晓只能有三次机会,不到生死关头刑真不想轻易动用。眼前的白蟒已无威胁,刑真更不打算动用了。
小声嘀咕一句:”可惜,即使射穿眼眸也无法击杀。“
而后不在犹豫,迅猛动身抱起土石中的蒲公龄撒腿就跑。身后白蛇的嘶吼一直在继续,愤怒而又不甘。
这个时候没必要逞英雄,即使瞎了的白蟒也不是刑真能对付得了。站那不动随便刑真去打,都伤不了白蟒分毫。
刑真抱着气息微弱的蒲公龄跑了近一炷香时间,后面传来老人的声音。
“慢点慢点,现在没有危险了。累死老头子我了,小伙子体力当真不错。”
刑真放缓脚步却未停止:“感谢前辈相救,我要下山给蒲兄寻找郎中。他日定会带着礼物前来道谢。”
“小兄弟多虑了,你怀中的男子只是暂时昏迷并无大碍。暂时昏迷而已,你这样奔波反而不利于伤势好转。”
老头儿看样子很累,说话时气喘吁吁。
刑真终于驻足,仔细观察发现蒲公龄身上的确没有严重伤势。被这样一番折腾后,几处裂纹在所难免。幸运的是骨骼完好无损,都是些皮外伤。
刑真惊疑不定:“为何蒲兄气息微弱?”
拄拐的矮小老人蹒跚走进,刑真低头观看蒲公龄。换成这位老人就要垫脚查看,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后啧啧道。
“泥土把鼻孔塞满了,气息能不微弱吗?”
刑真闻言仔细观察果真如此,哀怨一声:“果真是关心则乱."
轻轻将蒲公龄平放在草坪,一边帮忙清理鼻孔一边问:“老先生是九狐山的土地公公吧?”
矮小老头儿随意找了个石板,坐到刑真旁边答道:“咳咳咳,为了能简单调用山根灵气,自封做了个此山土地。不然早被这俩孽畜给吃了。”
“前日夜晚在我们的篝火旁,出现了三道神影。没有动手相继离去,其中有一位便是您老吧?”
小老头儿竖起大拇指:“小子观察不错,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其中一位的确是我,你知道另外两位是谁吗?”
“一位是小白,另外一位在下不知。”
“哦?你怎么可以确定是小白的?”
“眼睛。”
矮小老人赞叹:“眼力不错,另外一个是黑蟒。白蟒居住在黑白湖的白湖,黑蟒居住在黑白湖的黑湖。我们三个家伙当中,原本我实力最强,黑蟒次之白蟒最差。当晚他们因对我忌惮,故而没有出手选择悄然离去。”
刑真已经帮蒲公龄清理掉鼻孔中的泥土,摔得晕晕乎乎想要清醒还得一段时间。好在没什么危险,刑真也就不再担心。
起身后对着矮小老人弯腰作揖:“感谢前辈数次出手相助,而且因我们而受伤,晚辈无以回报。”
矮小老人笑骂:“小子很鬼道啊,无以回报了还谢他干嘛。感情老头子我白忙乎一场,什么都没得到。”
刑真尴尬挠头:“在下身上的确没什么好东西孝敬前辈,还剩一坛子酒,不知老人家喜欢不。”
爱小老头怪叫:“有酒也行啊,总之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这次刑真不在藏拙,直接拿出仅剩的一坛子白酒。老人接过后当即打开泥封灌了一口,啪叽啪叽嘴道。
“这酒不错,总算没白忙活一场。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刑真缓缓说:“刚刚和小白对话时她透漏一二,白天时黑白湖发生的激战也看在眼里。所猜不错的话,黑白流芒分别是黑蟒和白蟒的妖丹,而似九条鞭子的流芒,应该是前辈所为。具体是何种法宝,赎晚辈眼拙没看出来。”
“晚辈依稀看到紫色流芒中断掉三根鞭子,同时土地庙中的泥身出现三条裂纹。前辈又自称是此方土地,前后联想便知一二。”
“说起来已经是前辈第三次出手相助,晚辈手里有些龙纹钱。前辈若是不嫌弃,收下一些可好?”
爱小老头儿来了精神:“你有多少龙纹钱?”
刑真想了想如实告知:“大概900多颗。”
矮小老头猛然跃起:“原来你小子这么有钱,见面分一半,拿出四百五十颗。”
刑真丝毫没有含糊,当即取出当面清点。查够数量一股脑塞进老人怀中。
“请前辈笑纳。”
“你就不怕我见财起意杀人夺宝?”矮小老人邪魅一笑后反问。
刑真一口回绝:“不会,想杀我们早就杀了,不用等到现在。前辈人善心更善,数次默默出手相助。”
小老头儿有点儿脸红,数出一半的龙语钱还给刑真。而后喃喃道:“你的钱小老儿受之有愧。第一次帮你是出于私心,你们队伍当中有一位腰夸石剑的男子,我一直看不清其深浅。极有可能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
“我担心黑白二蛇胡作非为惹怒此人,一气之下别把九狐山所有大妖斩杀干净。倒时连我一起跟着倒霉。”
“第二次是因为你们放了斑斓大虎,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土地。有义务保护山中开启灵智的妖兽,又对你们的善心所感动,所以选择第二次出手相助。”
“嘿嘿,既然小兄弟连龙语钱都当面拿出,我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第二次相助有点讨好那位小年儿的意思。”
“至于今晚相助更是为了自保,在我带走小白返回黑白湖时,该死的黑白二蟒居然联手。吃掉你们一行人后下一个目标该是我了,而我和他们单打独斗谁都不怕,可是以一对二毫无胜算。”
“何况黑白二蟒吃了童男童女后,实力会立刻有所增进。此消彼长我的处境更加危险,所以绝不能让这两条孽畜得逞。”
刑真哦了一声:“你是如何看出小年儿前辈修为的。”
矮小老头道:“直觉吧,总感觉这位叫小年儿的人不一般,在他刚进九狐山的时候,我便隐隐有想要屈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源自心底,不真实又很可怕。”
说话期间矮小老头塞给刑真半数龙语钱:“二百多足够了,再多小老儿过意不去。”
刑真再三坚持,矮小老头儿依旧不收,看样子又是一位倔脾气的主。只好悻悻然收回。
转而看向躺在旁边的蒲公龄,刑真问:“山上小白的嘶吼停歇半天了,蒲兄怎么还不转醒?”
“我有一主意你可以试试,灌口就给他憋醒。”矮小老头一脸的坏笑。
刑真黑着脸:“这主意不怎地,别一口气缓不过来酿成大错。”
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刑真果真取下腰间的小葫芦。扒开蒲公龄的嘴,然后突然倒了一大口酒进去。
“咳咳咳,特么的谁干的好事?居然灌到鼻子里了?”
蒲公龄转醒后先是骂骂咧咧,而后一个猛子起身。看这架势像是要跑回山上。
刑真赶紧拦住:“蒲兄这是何意?”
“被砸迷糊居然忘记了大妖的样子,我得回去在看看。”刚刚苏醒的蒲公龄嗷嗷直叫。
刑真耐心劝阻:“回头我仔细的讲给兄台听,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回去观看了。”
随即刑真第二次弯身作揖:“谢蒲兄台刚才生死与共,蛇尾攻击你我时,兄台明明有机会逃跑。却选择留下并肩作战,小弟感激万分。”
“哎?说什么傻话呢,我倒是想跑来着。转而一想吧除非是追上陈勾平父女做垫背,不然大妖吃了你后肯定要追上去吃我。”
“就我这小短腿儿追上陈勾平父女没任何希望,被白蟒追上给一口吞掉,倒是几率很大。横竖都是死不如留下来赌一把,万一赌赢了能赚点蛇肉吃。”
话说的很是轻松,刑真却不敢真个轻松的听。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哪有心思去想这么多。跟多的时候对于有些人来说,有一丝的活命机会也决不会放过。
刑真挠了挠头,而后伸出一拳:“从新认识一下,在下刑真,刑罚的刑,真诚的真。来自书水国青阳镇。”
蒲公龄动作相同以拳击拳:“在下蒲公龄,蒲公英的蒲,蒲公英的公,蒲公英的英。不不不年龄的龄,来自龙首州的龙头山脚。”
“先干为敬。”刑真取下腰间葫芦猛灌一口,然后将葫芦递交给对面的长冉男子。
蒲公龄同样喝下一口:“不醉不归。”
“嗷嗷”两声吼叫突然至九狐山顶传出,前面的高昂兴奋,后面的痛苦悲愤。紧接着两种不同的吼叫声不断传出。
前者越来越高亢,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传遍整座九狐山。后者越来越微弱,渐渐地销声匿迹。
矮小老头原地打转:”坏了坏了,真如我预料一般为了实力不惜一切。可惜了我这把老骨头在劫难逃,这该如何是好。“
小老头儿方寸大乱,一时间自言自语。刑真上前一步稳住对方轻声问:“前辈怎么了?”
小老头儿猛然惊醒,啪的一声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怎么还不跑等死不成?”
不由分说拉着刑真跑向山下。
0169 算计万年起 财迷黑少年
三次相助,刑真有理由相信这位矮小老人。当然刑真没忘记带上蒲公龄一起。
跑着跑着矮小老头儿发现刑真和蒲公龄在前方健步如飞,他这位带头人落到最后垫底。
老人哀叹一声:”这日子没法过了,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
只见老人周身灵气荡漾浓郁如流水,双脚缓缓离开地面两丈多高。居然可以御风飞行,境界绝对不低。
下一刻老人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出。而后啪叽一声跌落地面,矮小老人哭丧着脸哀怨:“该死的伤势,这次要了这把老命。”
抬头后赫然发现,两张灿烂的笑容停在眼前。刑真和蒲公龄低身扶起老人,搀扶至旁边的草地帮其坐下。异口同声关心道:“老先生没事吧?”
矮小老头摆了摆手:“你俩先跑吧,我这把老骨头没指望了。或许能帮你们拖延一二,别耽搁时间速度走。”
此时的刑真和蒲公龄相当的默契,动作步调几乎一致。一左一右缓缓走到老人身边,坐下后同声说:“老前辈讲讲黑蛇的故事吧,我们很感兴趣。”
矮小老人呵呵一笑:“该说你们有义气呢,还是该说你们少年无畏?”
二人耸了耸肩微微一笑。
矮小老人继续说:“大定主意不跑了是吧?”
二人还是耸肩回以微笑。
矮小老人无奈苦笑后缓缓道:“我说黑白大蟒是一对夫妻,现在黑蟒正在吞食白蟒尸身,你们俩信不信?”
见二人小鸡嘬米,矮小老人试探着问:“相信了黑蟒的凶残,你们两个还不跑?”
二人的脑袋又变成了拨浪鼓,动作丰富多彩就是不说话。
矮小老人轻轻摇头后娓娓道来:“黑白大蟒的身份是我最近几天才通过各种线索推敲出来的,它们两个很有可能是两颗棋子。因棋子上有浓郁的灵气和神修高深莫测的术法,久而久之棋子通灵化作两条大蟒。”
“它们分别占据黑湖和白湖,摄取湖中水韵精华。由棋子生灵,再有生灵开启灵智能够修行,当中少不了水韵精华的滋养。”
“两条大蟒天赋异禀,化作生灵时便有走蛇化蛟的迹象。就像你们看到的,白色大蟒生有一对金色龙须,黑色大蟒则是头顶生有龙角,比白色大蟒更加凶残,实力也更加强横。”
“虽是夫妻,但是这两条大蟒行事我行我素,且彼此都想吞食对方进而使修为暴涨。它们俩实力相差无几,谁也没有能力击杀对方后全身而退。故而保持某种微妙的平衡,倒是不耽误行夫妻之事。”
“其实他们俩一直看我不顺眼,早就想把我干掉后吞食,使自己修为暴涨。无非是担心我拼死反抗,至少可以重伤其一。剩余的那位便可以渔翁得利,将我俩全部吞食。”
“即是相互制衡也是某种平衡,或许是这些年我制约他们太多。不允许他们击杀山中妖兽,也不允许吞食路过的活人。”
“对于黑白大蟒而言,不能吞食山中妖兽和过路行人,等于截断他们的修行大道。为了避免他们俩想不开和我拼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可以击杀并且吞食进九狐山击杀妖兽的修士。”
“也许这个办法初时可以制衡很白二蟒,但时间久了黑白二蟒修为高了。聊聊无几进山狩猎凶兽的人太少,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便开始想合作除掉我。”
“你们进入九狐山正好是一个契机,当日小白化作白衣女童。对你们图谋不轨是其一,更是想把我引到黑白湖。他们二人借助地利,合力将我击杀。”
“好在我有所准备,没有让他们得逞。我虽受伤黑白二蟒同样受伤,实力稍弱的小白受伤更重。小白担心受伤后实力大打折扣,被黑色大蟒突袭吞掉,毕竟他们的住处太近,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这也是今天小白不顾一切击杀你们的原因,吃掉童男童女可以迅速恢复伤势,而且实力可以大增。”
刑真和蒲公龄二人听得极其投入,黑白湖居然有这么多的故事,远远超出的他们的预料。
蒲公龄一看矮小老人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估计是该说的都说了。麻利的拿出笔记开始写写画画,这主为了方便居然准备好了自带墨汁的毛笔,不用研墨直接开写。
刑真疑惑的问:“既然九狐山这么凶险,老前辈为何不逃?一定要在这里被两只大妖虎视眈眈?“
矮小老人叹息:“我是受伤后逃到九狐山的,不然黑白大蟒在我眼里只是两头小妖而已。为了稳固伤势盗取山根灵韵,进而和九狐山捆绑到一起,也就成了土地爷。”
“可惜此地山根灵韵无法真正恢复我的伤势,否则抬手间便可灭了两头畜生。”
刑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刑真突然间想到很多,眼前的老人心地善良,晚年确是如此凄惨。凤羽山寨更多的老人,虽是山匪心胸却光明正大,晚年的凄惨不言而喻。到底是好人不长命,还是好人难以寿终正寝?
言由心生感慨道:“好人不长命!“
矮小老人使劲摇头:“非也非也,我的寿命就很长。不瞒你说我已经活了近万年,刚刚来到此山的时候还叫做湖顶山而不是九狐山。”
刑真摇晃脑袋:“老前辈骗人,斑斓大虎说过,土地爷是近几年才出现的。”
矮小老人直翻白眼:“一头小妖懂得什么,我是在人妖大战开启时来到的此山。当时受创严重,不得已沉眠在山根处,近几年刚刚苏醒而已。黑白二蟒的出现,可能就是为了算计我。”
“只是出手的人没想到我苏醒的太晚,黑白二蟒拥有了自身的思维,没有见到我便拼死拼活。”
刑真也学着翻白眼:“有能力孕养出黑白二蟒的神修,直接打崩此山即可,何必如此麻烦。”
矮小老人吞吞吐吐:”这个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
“当时他们二人不敢随意出手,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惊扰人族高手。在人族腹地被围攻,不死也得脱成皮。”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传来一个粗矿男子声音。语气冰寒冷幽幽的,显然是来者不善。
寻着声音望去,十丈外一条黑色大蟒躯体盘绕跟一座小山似的。周身漆黑如墨如黑夜一般,若非有火光照耀很难看到其身形。
头颅高高挺起百丈有余,喷吐着猩红的蛇信俯视众人。一对绿油油的眼眸像是一对灯笼,高高的悬挂在半空。
个头比刚刚的小白粗壮太多,头顶金色的龙角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嘴角两边各有一条金色龙须,同样绽放金色光彩。好似胜券在握,黑色大蟒不紧不慢蠕动身躯。
蒲公龄居然忘记危险临近,看看大蟒然后画画写写。如此反反复复极其认真,全然没把生死当做一回事。
矮小老人面露惊容:“这么快就炼化了小白?”
黑蛇大蟒答非所问:“你现在没资格和我平起平坐,一头大妖两个童男。我的实力会进一步突飞猛进,谢谢你们这些养料。”
突然间“嘭”得一声炸响,黑蛇大蟒身躯轰然倒塌。大地随之颤抖不已,夜色中一抹绿意转瞬即逝。
刑真的“拂晓*破”才刚刚在心底念出,瞬间结束了一切。这次黝黑少年一点儿没犹豫,不认为有能力和黑色大蟒到底,干脆祭出嫩芽一劳永逸。
意气风发后立刻换做心肝肺皆疼,仅有的三次机会就这样浪费掉其一。此役可谓是陪了个底朝天,先是浪费了黑色铁盒,现在又浪费一抹嫩芽。
似看出刑真的心疼,矮小老人提醒:“黑蟒的妖丹在腹部而不在头颅,是由黑色棋子所化。现在应该是黑白相间,品阶比以前更好,快去抛开腹部找找。”
刑真这才有心思去看被斩杀的大蟒,头颅处被齐刷刷斩断。至于头颅以被剑气搅碎,所剩下的躯体完好无损。
刑真听闻跃跃欲试,能找补回来多少是多少。总不能有出不进,这样的买卖早晚把家底儿败光。
招呼一声:“蒲兄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后者脱口而出:“没时间,我要趁记忆清晰时把黑蟒画出来。”
随后这位长冉男子便专心致志沉寂到自己的书画大业,外物好似和他无关。
矮小老人注视着刑真的背影,特别多留意了几眼腰间的葫芦。时而点头时而摇头,面露纠结似在挣扎。
刑真临近黑色大蟒后不禁感慨万物万千,足足有水缸粗壮的巨大身躯。外部的蟒皮纤薄如纸,细看下是由一排排细密的鳞片编制而成。
伸手触碰一番蟒皮柔软细腻,不禁有些怀疑。这种体魄和小白差远儿了,又是如何击杀小白的。
刑真可是记得,他和蒲公龄和小白激战时。所有手段尽出,根本无法打破小白的蟒皮。
看黑蟒这纤薄的外皮,若是和小白近身厮杀。估么着几个回合便会被小白撕成碎片。
最后只得归根于黑色大蟒专修神术,术法神通上一定高深莫测。
回头看了看矮小老人问:“在腹部什么地方,这条黑色大蟒足有千丈,总不能一寸一寸的寻找吧?”
刑真转身的一刻,矮小老人迅速收起目光。若无其事的四处张望,听到询问后答道:“在黑蟒躯体中间,也就是五百丈左右的地方。“
刑真估算出大概方位,爬到“小山”的半腰处。取出黑色子母刃用力刺出,叮得一声金铁交击声响后火星四溅。
子母刃的材料绝非一般,一击过后完好无损。在看看黑色的蟒皮,同样完好无损。
刑真满脸黑线,宝山在前取不出来,岂不是在折磨人。忽而一想刑真又充满兴奋,这蟒皮也是了不得的宝贝。只是如何剥离下来是个难题。
后面的矮小老人提醒:“蟒皮坚硬无比,不能以蛮力破开。一点点的切割才可以,需要耗些时间的。“
刑真无奈,矮小老人说的轻松,做起来不见得这般简单。绝非一时半会能完成的工作,不如等蒲公龄画完后两人一起。
闲来无事忽而想起金色龙角和龙须,心中默默祈祷:“千万留着别一起斩碎,两件物品一看就就值钱宝贝。”
想到此处迅速跳下“小山”,一草一木皆仔细翻找。每块石头全部翻看一遍。这是哪怕断裂后的碎片也不放过。
矮小老人腹诽:“原来是个财迷。”
0170 老人有期待 少主返蛮荒
刑真可谓是刨地三尺寸土寸草收刮,一边找一边嘀咕:“该死的黑蟒太没用,就戳了一道剑气而已脑袋碎的渣都不剩。”
好在蒲公龄画的时间不是特别长,停下手中动作后第一时间找到刑真。俩人望着小山一般的蛇躯,大眼瞪小眼感觉无从下手。
又不忍心放弃黑蟒妖丹,虽说二人不是神修,妖丹对武道修为没有裨益。可妖丹是泡酒的好材料,俩酒鬼明知困难却没有丁点想要放弃的念头。
就在二人满心希翼攀爬“小山”的时候,后面的矮小老人一改往常的平和。周身微微荡漾清风,宽大衣袖无风自动。
六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在身后长出,原本应该是九条,只是有三条尾巴从根儿处断掉。
六条尾巴孔雀开屏,相互间摇曳生姿。矮小老人面露纠结,猛一咬牙似下定决心后有所放松,六条紫色毛茸茸尾巴也在同时准备出击。
晴朗的夜空刚刚繁星密布,不知为何下起绵绵细雨。月依旧挂在高空,星星依旧在眨眼微笑。细雨不知来自何处,不知因何而起。
“落!不要一错再错。我知道你痛恨人族,可是眼前的少年不是你能伤害的。而且你所痛恨的人族,并没有你看到的那般可恨。该杀的只是部分人而已,至少眼前的少年不在该杀之列。”
一只手掌不知何时搭在矮小老人肩膀,轻轻拍了几下平和劝慰。
声音无喜无怒听不出是敌是友,矮小老人却不敢大意,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原地。蠢蠢欲动的六条尾巴瞬间收回,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心湖巨震后僵硬的转身抬头,看到了一张挂着贱笑的脸庞。披肩长发半遮掩棱角分明的脸庞,单耳挂着黑炭似的耳环。
男子一手摸索红色石剑剑柄,一手搭在老人肩膀。老人太过矮小,男子正低头俯视。
矮小老人汗毛倒竖结结巴巴:“是、是小年儿前辈吧?”
男子给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矮小老人缩了缩脖子:“不知、不知前辈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
被细雨出现淋湿衣衫的刑真和蒲公龄,此时正好看到出现的小年。放弃手中的任务急忙跑回,好奇的问:“小年儿前辈您怎么来了。”
小年儿看了看蒲公龄:“听说你喜欢听故事喜欢记载故事,特意来给你讲故事。”
看了看刑真:“来向你讨要个人情,放过这位可怜的老头儿。”
刑真挠了挠头:“刚刚隐约听到前辈说,这位老人和人族有深仇大恨,是怎么回事呢?”
小年儿玩味儿的看了看矮了半个身子的老人说:“你自己来解释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切记不可说谎,我既然能说出”落“,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能骗的了我。”
矮小老人沉思片刻缓缓道:“小年儿前辈说的没错,我名为九尾落,曾经的故交喜欢称呼我为落。小年儿前辈神通广大,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
小年儿很享受被人夸赞,点了点头赞赏道:“这个马屁拍的不错很受用,不不,不是马屁是实话。”
这位前辈的风范让人难以捉摸,矮小老人和蒲公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还有这样的前辈。
也就刑真了解小年儿的性格,在旁捂着脸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矮小老头九尾落继续说:“万年前人妖大战,我为救主孤军深入人族腹地。被两位大能联手重创,被迫选择沉眠九尾山。瞒住了人族大能,却因身上有妖族独有的气息,没能瞒得住妖族仇家。”
“所以出现了两位仙人下棋,遗留黑白二子化作黑白二蟒的故事,实则黑白二蟒是等待我复苏将我击杀。是我无能,没救得了妖主。苏醒后数次走出九尾山寻找,一直没有发现妖主的踪迹。”
“而现今的困龙大陆和蛮荒大陆以困龙深渊为界限,两座大陆势同水火连年征战。内部对异族排斥的厉害,加之我被迫成为九尾山土地无法长久离开。苏醒后寻找妖主无果,便一直藏匿在九尾山。”
小年儿看向蒲公龄问:“这个故事有血有肉,够你写几万字了吧?”
后者连连点头:“谢谢前辈成全,九尾前辈能说的再详细些更好。”
小年儿没在理会,转眼看向刑真问:“你怎么看?”
刑真思索片刻:“我也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比如妖主是谁?困龙大陆和蛮荒大陆为何开战?当时都有多少人参与战争,战争有多惨烈?阵亡了多少修士和平民?“
小年儿没好气:“万年前的事情知道那么多做甚,不怕太沉重压得你直不起腰?”
”我就问你九尾落是该杀还是该放,考虑的时候记得把我的人情算进去,多给一分放的机会。“
刑真想了想:“我能问九尾落老人家一些问题吗?”
小年儿拍着胸脯保证:“尽管问,有我在他不敢说谎,绝对是句句属实。”
刑真相信这位吊儿郎当的男子,做正事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道了声谢后转头看向矮小老人。
“这几年间九尾山死了很多进山狩猎妖兽的人族修士,你真的一个人没杀?一个人的血肉没吃过?“
矮小老人刚想摇头否认,眼角看到小年儿邪魅的笑。立时打消说谎的念头,吞吞吐吐道。
“人是杀了几个,但我可以保证,都是一些想对我出手的修士。至于吃人的事绝对没有,我不好这口。“
刑真一语道破:“没有对你出手而且看不顺眼的人,留给黑白二蟒解决了吧?你即得清闲又赚好名声。”
矮小老人尴尬一笑后坦言:”刑少侠所说不假,不过情有可原。进入九尾山的修士大多是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做着猎杀妖兽获取妖丹的买卖。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更何况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不能传出去被外人知道,否则我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刑真点点头:”这事没什么对与错,站在修士的角度是杀妖兽换钱,他们不拿修士的性命当做性命,有错在先。而九尾前辈是为自保,不能说是无错,但是相对于不惜他人性命的修士而言轻上许多。“
矮小老人蒙圈:“我怎么就有错了,我是自保而已。”
刑真反驳:“进山猎杀妖兽的修士,不是所有人都发现了你们的行踪对你造成威胁吧?而且你又能保证所有人都是杀妖兽取妖丹赚钱?难道没有错杀误杀?”
矮小老人满脸涨红,喃喃道:“刚刚刑少侠的对错有先后挺好的,现在怎么又换成对错分开看了?”
刑真抱拳:“请老前辈明确告知。”
矮小老人难言:“错杀误杀肯定是有,那些名门正派的大宗师,那些手段通天临近飞升的大能不一样有错杀误杀的时候。何况我一个有伤在身,处处被掣肘的一个小妖。”
刑真道:”的确如此,无心之过也不算大过,小做惩戒即可。“
矮小老人顿时乐开花,刚想说什么刑少侠英明刑少侠公正。然而被刑真的下一句话惊的不清,差点蹦起来跳脚骂娘。
刑真道:“你刚刚要杀我和蒲公龄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你率领妖兽大军杀入人族腹地。杀害了多少人族修士,残害了多少人族凡俗?前辈可曾想过?”
矮小老人九尾落满脸紫茄子色,祈求般的看向小年儿。
后者见躲不开,清了清嗓子:“咳咳,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一二。九尾落被人蒙骗救主心切,冲动下帅军杀入人族腹地。带领的十万大妖虽然血债累累,它们同样付出了代价。”
“除却九尾落外,其余大妖全部埋葬在这片大地下。九尾落当时也奄奄一息,更是以沉睡万年的代价方才苏醒,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随即小年儿语气不善:“你小子别藏有私心,人族的性命是性命,妖族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
刑真习惯性挠头:“我也没说妖族的性命不是生命啊,何况一切事宜由小年儿前辈做主。我只是顺着前辈的意思帮忙审理一二,最终定夺劝还是得小年儿前辈亲自来。”
“你个小兔崽子,这么快把锅甩给我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小年儿被气得跳脚,真想动手拍死黝黑少年。
刑真呵呵一笑:“其实我也没想为难九尾前辈,老人家已经有改过之心,犯错不可怕,知错不改才可怕。现在身处九尾山相当于一处牢笼。不知还要承受多久的孤寂,这种惩罚不轻了。”
小年儿反问:”如果我能让九尾落离开九狐山呢?“
刑真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反问:”刚刚九尾前辈已经说了,困龙大陆没有他的立身之地。离开九尾山又能去往何处,搞不好被仇人发现直接打杀了。“
小年儿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我如果给九尾落施加惩罚,然后送它离开此地,你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不会,万年的孤单已经够了,能换老人自由再好不过。但是九尾前辈要保证,离开此地后不可妄对人族和其他妖族起杀戮。”
矮小老人赶紧点头,生怕刑真反悔。他是看出来了,在场小年儿修为最高,但是说话算数的,好像是这个其貌不扬的黝黑少年。
小年儿没在理会刑真,细雨临近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油纸伞。在周身寸许处怦然炸碎,无法临近身体分毫。
小年儿脸上干干净净的不用抹去雨水,转而低头看向矮小老人问。
“万年前的事情,你认为是对是错?”
矮小老人异常坚定:“小老儿认为没错,如果从新来一次,仍然会带领部下杀入人族腹地。”
小年儿又问:“没有想过是一个陷阱?没有想过蛮荒大陆有人欺骗你?故意引诱你深入人族腹地,挑起人妖战争不说,同时铲除了一位老对手。”
矮小老人坚持己见:“想过,即使明知是陷阱也会跳。有些事有得选择,有些事则没得选择。“
小年儿欣慰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语气温柔了很多,劝慰道:“返回蛮荒大陆吧,妖主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蛮荒大陆。也许有一天妖族少主会从新登上那片大陆,不知你愿意继续辅佐少主吗?”
一句话仿佛触动了老人心底最脆弱的一根心弦,噗通跪地朝天祭拜:“少主若回归蛮荒大陆,小老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别看小老儿如今实力低微,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共存亡,定然辅佐少主从新登顶蛮荒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