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1 酒后有碎剑 眠后复失眠
一番折腾后,胡庸跟死狗似的躺在地上。一半是被打的一半是累的,痛并快乐着。
车虎牙状态也差不多,只是心态有所不同。只有快乐没有痛,眼泛桃花痴痴的看着胡庸。
后者淤血覆盖下的肌肤,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顾不得疼痛扑棱着起身,简单披上衣服逃命一般跑出帐外。
听得酥酥麻麻的叫喊:“相公,您这是打算去哪里?不理奴家了吗?”
胡庸跑远后才敢回一句:“我去办正事,否则你爹不会饶了我。”
落荒而逃的胡庸,跑出周围的小帐篷,看到静悄悄的军营。不禁暗自佩服自己的高明,将所有声音隔绝的密不透风。
最后跑进一人独居的帐篷,帐内主人连忙起身相迎。是一位包裹在黑雾中的男子,雾气中隐隐露出尖尖的嘴。
见深夜时分男子衣着整齐,好奇的问:“黑魁这是外出刚刚回来?”
黑魁一边强忍着笑,一边思索如何应答。以至于语气缓慢吞吞吐吐。
“小的、小的刚刚的确外出一趟,联系了一位老熟人。等将军有吩咐的时候,可以邀请帮忙一起出手,这样便多了一份助力."
见胡庸半信半疑,黑魁继续开口转移换题道:“不知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要事?请将军尽管吩咐,整日在这军营无所事事,有些浪费了将军对小的抬爱。”
胡庸被成功转移视线,开门见山道:“的确有事情需要你出手,这种事军队供奉贺铭良不屑于出手,只能有你这样的暗中人来行事。”
“将军尽管吩咐小的在所不辞,只是将军答应的事情要说话算话。”
“松江江神吗?大可放心,虽然不能在朝廷为你求得一份顶级江神,不过铸造个银祠金身问题不大。”
黑魁连忙跪地拜谢:“多谢将军栽培,小得一定在所不辞。甘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胡庸自豪道:“起来说话小事一桩,松江水太过冰寒,朝廷派了几任江神皆无法入住。你是松江土生土长,不不不,应该是水生水长的大妖。正好可以做松江的江神。“
“此次立功自然而然的被朝廷记录,顺势封赏个江神理所应当。并且有国师在朝堂周旋,十拿九稳的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黑魁不敢起身,仍然不断的叩谢。
胡庸脸色一板,沉声道:“把耳朵贴过来,和你说说具体事宜。办砸了有你好看。”
传剑山庄山羊胡老人找到刑真,拿出了比武大会的奖励。一千龙语钱,一柄绣刀,一只凤钗。
刑真没矫情应了声谢便收下,随即惊讶的看到洪老庄主在身后拿出一个酒坛子。
刑真二话没说转头就跑,无奈山羊胡老人早有准备。先一步拦住刑真去路,笑嘻嘻的说。
"听说你喝多了醉得不轻,老话说的好,酒后透一透肠清心更爽。这不还是老哥我关心你,大半夜为小兄弟送酒。可不能辜负了老哥的一番心意。“
若非年龄差距悬殊,刑真很想说:“信你个大头鬼。”
但是刑真明白事理,虽然是兄弟相称,仍然无法掩盖辈分的高低。昧着良心回绝。
“谢谢洪大哥了,不过肚子里东西太多,装不下其他了。”
山羊胡老人显然没当真,拉着刑真找到一块大青石坐下。自顾自打开泥封捧起酒坛大灌一口。
随即将坛子递到刑真眼前道:“不接过去喝上几口,就是嫌弃老哥哥。”
对于这位救命恩人,刑真哪里敢说嫌弃,敬佩之心倒是装的满满。即敬佩老人的仗义出手,又敬佩老人的江湖豪情不拘小节。
明知是激将法也得硬着头皮接下,一口佳酿下肚果真是清爽少许。刑真敬佩道。
“洪老哥果真经验丰富,特别是喝酒的经验。”
山羊胡老人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江湖宗师的风范。拍了拍刑真肩头说:“小子加油,在突破三个境界就能跟老夫平起平坐。倒时在痛饮一场,当真正的兄弟。“
刑真露出惊容:“难怪洪老哥是书水国剑圣第一人,原来是凝旋境的高手。已经凝结出内力气旋,可喜可贺。”
“有什么好可喜可贺的,一把年纪了才突破。武道一途再难有进步。也就在书水国这样的小池塘,当什么狗屁的剑道第一人。拿到外面分分钟被人碾死。”
“洪老哥何必这样自贬自己,孙子聪明孙媳妇孝顺。尽享天伦之乐又何必执着于武道一途,人生又不是只有武道一条幸福的路。”
“哈哈哈,刑小兄弟所言极是。没想到一把年纪被一个小家伙开导教训了。痛快!”
大小后山羊胡老人大口灌酒,似洒脱又似苦涩。有点像是借酒消愁的意思。
刑真试探着问:“难道洪老哥有难言之隐?"
山羊胡老人直言不讳:“孙子洪定远的确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够。至于孙媳妇是否孝顺,有点儿难说。”
随后山羊胡老人起身故作放松大声道:“来,老夫曾经有幸得到几招剑术名为碎剑。看似绵柔实则刚猛,不以剑锋为主,更多的是砸、拍、扫和挡。正好适合刑兄弟后背的重剑,今天借着酒劲传授于你,以后可做防身之用。”
刑真连忙抱拳道谢:“洪老哥使不得,你我并非师徒关系。各门派的术法有各门派的规矩,没有传与外人一说。还请洪老哥不要因为在下,坏了江湖门派之间的规矩。”
山羊胡老人一拍额头:“哎呦我这个脑子,你们怎么就放不下这些狗屁倒灶的各种规矩。再说了,这个剑术只是几个招式,我无意中得到的,没有什么门派的规矩。”
见老人执意相送,刑真诚挚抱拳:“谢过洪老哥了,先是救命之恩,后是赠剑术一事。刑真感激不尽。”
山羊胡老人连翻白眼:“山梁郡救命是顺手为之,谁让我看那名鬼修不顺眼。只是没想到鬼修最后死于你手,天道循环屡试不爽。”
“我救你一次,松江郡外你救我一次,咱俩算是扯平了。比武一事刑兄弟帮了传剑山庄,算起来应该是山庄欠你人情。"
刑真连忙反驳:“不能这么算,事情有先后。是洪老……”
山羊胡老人打断刑真默默叨叨,开门见山问:“我就问你学不学,这可是几招越喝酒威力越强的剑术,你可要想好了。”
刑真话语坚定:“学."
"这才像话吗,婆婆妈妈的哪像个男子汉。咱哥俩先把这坛子就喝光,然后开始练剑。“
“喝多了怎么办。”
“越多越好剑术越强。”
一老一少没有被年龄差距所阻隔,更没有所谓的代沟。寒潭边青石旁,喝酒耍剑快意人生。
洪定远站在自己房门前面露焦急,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拉起女子的双手柔声道。
“梦蝶这么晚去哪里了,走也不留个话。满山庄找不到你,我都快担心死了。”
恢复平静的兰梦蝶微微一笑,莹白脸庞写满了幸福:“没什么,我自己 一个人无聊出去走走。害得相公担心了,是梦蝶的疏忽。”
越是如此洪定远越是担心:“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说出来你我一起分担。”
兰梦蝶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晦暗:“没事了,进屋休息吧。”说罢后兰梦蝶缓缓踱步走向房间。
洪定远紧紧跟随面色紧张:“看你的样子很不对,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难道你忘了我是河婆身,怎么会有凡人的感冒发烧头疼脑热呢!”
“咳咳,的确是我疏忽了,居然忘了老婆大人并非凡人。”
“这叫关心则乱吧。”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进房屋,兰梦蝶兴致不高。进屋后便坐到梳妆台前,一一摘下各种配饰。洪定远则跟个话痨似的在旁喋喋不休。
“还是老婆大人知我心,的确是关心则乱。加之最近山庄事物繁忙,有些冷落的老婆。放心好了,江湖和朝廷的事告一段落,爷、爷答应会在山庄多住一段时间。”
“趁着山庄没事,暂时由爷、爷打理。你我二人正好出去游游山玩玩水散散心。你看如何?”
兰梦蝶放下手中的玉簪轻轻放到桌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洪定远后柔声道:“算了吧,爷、爷年事已高,让他老人家多轻松一些。咱们做晚辈的怎能不明事理,要一位老人家忙里忙外。”
洪定远喜忧参半:“这不是山庄没什么事,又看你最近心神不宁,便想着带你散散心乐呵乐呵。”
“只要能和相公在一起,怎样都乐呵。又何必在意身处何地在做何事,还是安安静静的呆在山庄,让我多陪陪爷、爷多陪陪相公吧。“
洪定远直呼:“晦气晦气说什么呢,怎么听着像是遗言的感觉。”
“相公多虑了,我只是有感而发。相公可要小心些,我是有神位的河婆。不仅寿命悠久还可以青春永驻,等你老了小心我不要你。“
这种没有实质的威胁,洪定远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当做玩笑一笑置之。走到梳妆台站在梦蓝蝶身后。
洪定远双手搭在梦蓝蝶肩头,通过对面的铜镜看着自己的妻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这种国色天姿一定要保住,等我老了弯腰驼背满脸褶子。牵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娘子行走在大街上,岂不是羡煞所有人。老牛吃嫩草,想想就激动。”
梦蓝蝶被逗乐,轻轻拍了一下洪定远的手掌。笑骂:“没正经的家伙。”
而后看向铜镜,年轻男女一后一前,是多么的般配和谐。
梦蓝蝶没由来的叹息一声:“相公,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怪我。”
洪定远不假思索脱口偶出:“绝对不会,就算娘子失手把我宰了。也是做一个牡丹花下的风流鬼,到了阴曹地府照样有吹牛的资本。”
梦蓝蝶突然站起迅猛转身,紧紧的保住身后的男子,头颅埋于其胸膛,眼角微微湿润。
洪定远伸手轻轻拂去爱人的眼角晶莹,说道:“娘子一定是乏了才会眼睛干涩,你我早点入睡吧。”
梦蓝蝶轻轻点头:“嗯。”
洪定远很快入睡鼾声大起,枕边人辗转反侧夜不能眠。黑夜中银色短刀数次出现,又数次悄无声息的退回。
幽静的夜晚杀意来得快退得快,悔恨久久徘徊,不舍和留恋更是挥之不去。
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人意弄人,同床不同眠同枕不同梦。
0142 缘起又缘灭 松江波澜起
刑真和山羊胡老人每次交锋必败无疑,练剑后回到自己房中,已然是昏昏沉沉不知所以然。
刑真迷迷糊糊起床后,挨个房间寻找一番居然全都不在。木讷脾气上来又开始怀疑人生,左右隔壁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就连小狗崽和黄牛都不见了。
好在刑真的担心只是虚惊一场,刚刚梳洗好后,桃花端着早餐回来。
不多时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气喘嘘嘘的回来。原来看刑真这几日辛苦,早晨众人醒来没惊扰他。桃花依旧忙碌为大家打点生活的一切。卜侍他们早早出去练拳,不管刑真在不在从来没间断过。
唯独小狗崽儿有点不情愿,奈何太小打不过卜侍和东西,所有抗议无效。至于小年儿和黄牛,没人知道去了哪里。最近这俩主经常神出鬼没,没人能管得了。
早饭后桌子收拾干净,刑真将比武的奖励摆到桌面。先是拿出五颗龙语钱分给桃花,美其名曰见者有份。桃花坚决不收,放刑真身上用时找他要就行。
刑真无可奈何只得暂且保存,看了看眼巴巴等待的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刑真笑着说道。
"你们别着急见者有份,每人五颗不偏不袒。不过鉴于你们年龄太小,暂时由我保管。"
房间内顿时狗叫狼嚎,刑真不做理会,大声道:"下面分绣刀秋拾和凤钗。"
除却桃花外,三个小家伙互相争吵。小卜侍还算安静,只说了句喜欢绣刀。
东西和小狗崽儿一个不停的汪汪汪,一个睁着吵着都是女士用品都是她的。一个汪汪汪不知说些什么。
刑真撇了眼卜侍和小狗崽没好气道:"女士用品你俩抢什么,以后有适合你们的再说。"
不顾俩家伙的抗议,刑真拿起凤钗交给桃花说道:"这个桃花姐务必要收下,几人当中没有人比您更合适拥有凤钗。"
这次桃花不在坚持笑着收下。刑真继续分发:"东西最近练武勤劳,绣刀秋拾给她做奖励。"
就在小东西准备收起秋拾得一刻,神出鬼没的小年儿先一步出现。问刑真:"你确定要把刀送给东西。"
刑真摁住张牙舞爪欲前扑的小东西坚定说:"既然决定送出去,就不会反悔。"
小年儿不在坚持,说了句:"随便好了,反正不陪我的银子。
让刑真差异的是,这次破坏之王居然没有出现。秋拾奇迹般的完好无损,小东西更是欣喜若狂。一袭红衣的小东西飞快跑出房间。
好景不长,东西铿锵一声拔出绣刀,锃亮刀芒瞬间暗淡。一手绣刀秋拾,一手桃木行山杖。自称从此刀剑错,有如红衣小魔头乱舞。
刑真敏锐观察到秋拾的变化,扯了扯嘴角看向桃花。插入发髻的金色凤钗,金芒更加璀璨少许。一得一失刑真也算宽心少许。
小年喷喷称奇:"一福一毁,是福非祸。"
刑真若有所思但是没多问,不多时红衣小东西风风火火跑回房间嚷嚷道:"刑真哥我想起一事,上回在山洞时没敢说。
“记得我在树林外听到又哭又笑的女鬼声音吧?和当日山洞碰到的四女之一,就是那个叫黑娘的声音一摸一样。"
别人没在意东西的话,唯独小狗崽儿像是想起痛苦回忆。冲着小年儿呲牙咧嘴的低吼。
小年儿一拍自己额头讪讪道:"小丫头多嘴,刚和刑水拉近些关系,瞬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刑真懒得理会这对活宝,拿出几张符纸和一支古朴的小篆送给卜侍。
"别在鼓腮帮子了,符纸不够用再找我要。这个小篆是在山庄求得的,暂时先用着,有机会给你换好的。"
卜侍终究懂事不少,没什么挑剔的。反而乐呵呵接过后,朝着小狗崽扬了扬手中的物品。幸灾乐祸道:"我也有份就你没有。"
然后屁颠屁颠跑出房间,一个红衣小魔头变成一对小魔头。空留刑真恨得牙根痒痒,怒骂道:"小王八蛋,诚心给我拉仇恨。"
然后转头看向小年儿,不怀好意的问:"我已经表示完了,不知前辈有没有……"
小年儿严肃认真对天起誓:"刑水大可放心,有本剑客在天材地宝随处可得,绝对少不了你的。"
见小狗崽儿歪着脑袋将信将疑,小年儿求助的眼神看向刑真:"你给我担保,此事绝对没问题。"
刑真无奈苦笑:"好吧,我给前辈担保。如果前辈不能如实履约,就让前辈给小狗崽儿买本郑夜郎看的那种书。"
小狗崽儿当即小鸡啄米使劲的点头。
刑真冷不丁上去给了一巴掌臭骂道:"你个小色狗,当我还不知道书里的内容吗?真敢点头答应。"
小狗崽儿"汪汪汪"后落荒而逃。桃花也起身告辞:"我去看着几个小家伙。"
房间只剩小年儿和刑真,前者开门见山道:"是想知道桃花和东西的隐秘吧?"
"请前辈赐教。"
"桃花是聚灵福体,顾名思义可以聚集灵气。以后兴许是一大助力。东西是绝灵厄体,也不全是坏事,用好了同样作用不小。"
说话时小年儿不经意瞄了眼外面的东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红色石剑。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点。我看前辈近几日经常外出,是在做些要事吧?"
"我没什么大事,瞎豉翘而已。你有时间再去一次松江郡府衙,记得带上洪定远一起。有他在郡守不会再为难你,借此给通关文牒盖章。不用着急离开传剑山庄,对待几天把罪剑练好,剑术不错挺适合你。"
刑真很是佩服:"什么事都瞒不住前辈法眼。"
"跟谁学的拍马屁功夫,忘了告诉你了,陈勾平父女想和咱们一起上路。相互有个安全照应,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前辈做主好了我没意见。在加上话媚娘,咱们的旅途不寂寞了。
小年儿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用心体会万事有所明,本大剑客暂时去遨游四海,你且在山庄感悟人生。"然后这位大剑客真就骑着黄牛登天而去。
书水国江湖和朝廷暂时保持现状各不相干,传剑山庄的江湖大会也因此告一段落。各个门派先后离去,唯有胭脂坊和阎王殿没有离去的意思。不仅如此,胭脂坊的掌门蔡寄梅突然拜访传剑山庄,并且留在山庄暂住。
刑真对这些并不上心,大多时间沉迷于刚刚学到的剑术罪剑。至于练剑的进展就有点儿不如人意,就连脾气还好不拘小节的山羊胡老人,几次差点没忍住胖揍刑真的冲动。
倒不是刑真脑袋笨学不会,明明将招式熟记于心,练习时总是慢上半个节奏。用刑真自己的话说,这叫木讷反应慢,多练习几次就好。少年这么说,如是这么做。
另外一处洪定远随意端起梦蓝蝶送来的茶水,不假思索送到嘴边。一只手亢突出现,力道极大一巴掌拍掉茶杯。掉落地面怦然炸碎,溅射出的茶水泛起冰冷雾气。
洪定远并未惊讶,只是苦笑一下:"如果杀我能令你舒心,放心大胆的做便是。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也绝不会反抗。"
梦兰蝶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蹲身收拾破碎的茶杯。被瓷器碎片划破手指全然无知,金色血液滴落在碎裂瓷片上,泛起阵阵金色涟漪。
听闻洪定远的话后娇躯微震,缓缓抬起头颅露出雾气弥漫的一双美眸。
而后又恢复镇定微微叹息:"你早就知道了吧?"
"应该是从你无缘无故失踪的那日起,晚上数次出刀数次不忍下手开始。后来的在我练功房外徘徊,在我入定时纠结。在我喝酒时的灵气紊乱,在我读书时的左右为难。"洪定远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前前后后不下二十次之多。
梦兰蝶如释负重后轻生询问:"为什么不躲避或者拆穿,无论哪种我都会停手。有没有想过万一哪次我控制不住自己,你所丢掉的永远无法补回。"
洪定远依然没有生气,小心的将梦兰碟扶起,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手都划破了,以后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做就好。"
梦兰蝶终是忍不住,哇的一下大哭出声。紧紧抱着洪定远大声责问:"为什么不怪我,真的不恨我吗?哪怕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许会好受一些。"
洪定远推开梦兰蝶,手掌仍然握在对方肩头。眼神坚定语气柔软。
"我哪里舍得,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开心,放手大胆去做就好。我这辈子没什么用,不能报复仇,不能保护娘子。就剩这条小命儿有点儿作用,想拿去就拿去。"
梦兰蝶从新搂紧自己的丈夫,头颅埋入宽厚的胸膛哽咽不已。
洪定远轻轻擦拭掉怀中玉人儿的泪水安慰道:“娘子放心,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就好,任何的选择我都支持。”
洪定远说完又强调了一遍:“我永远支持娘子的选择。”
梦蓝蝶心有所感哭泣着回复:“也学我真的错了,即使杀了你她们也不会放过我和……”
洪定远打断: ”娘子不用担心,不管他们是谁。只要娘子一声令下,洪定远陪你赴汤蹈火。“
”娘子别多心,我没有强求你说出他们是谁。全凭自己喜好,说与不说我都不会强求,总之支持娘子的所有决定。“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响后,传来刑真的声音:“洪少庄主在吗。在下找您有些事情。”
夫妇二人迅速收敛情绪,笑脸迎客如往常一般。听到刑真简单告知去松江府衙给通关文牒盖章,洪定远当即答应立刻动身。
梦蓝蝶站在家门口,一直遥望自己丈夫的背影。即使看不到了熟悉的身影,依然站立在原地遥望。
良久良久后,梦蓝蝶叹息一声呢喃自语:”相公,对不起“后,窈窕身影拔地而起,消失在天幕尽头。
刑真和洪定远来到府衙,居然空空然也一个人也没有。四处仔细的寻找,所有人跟凭空消失一般。
有没喝完的酒,灶台有正在沸腾的开水。灶台边缘有一根白色的绒毛,居然没有在高温下燃烧。算是刑真和洪定远二人,此行唯一的收货。
通关文牒不盖章,走到哪里都不会被承认,而且还有可能被认定为逃逸的罪犯。刑真唉声叹气,既定的行程又要延迟。
眼下没什么办法,只能暂住传剑山庄等待。
就在洪定远和刑真返回传剑山庄时,松江郡外的五千大军开始拔营启程,目标松江郡。
0143 长冉唤胭脂 定远有梦蝶
归途中的洪定远和刑真,临近山庄大门时正好遇到出行的洪九全带着一众人等出门。蔡寄梅、阎杀行、薛代沫、阎露、曹长老等人全在其中。
据说是同去观看武林大事件,故而刑真等人一起前去凑个热闹。路上洪老庄主面色凝重,与洪定远私下嘀咕一番。随后各自回复镇定,与众人一同前行。
刑真走到洪九全身边小声问道:”洪老哥怎么了,是否山庄出事儿了?“
洪老庄主打着哈哈回应:”没事没事“,然后就去与洪定远一起尽地主之谊,和一众江湖人士有说有笑。
众人落脚点是紧邻松山的松江河段,松山被万年青覆盖。常年绿意盎然,与松江的滚滚水流相伴。
蔡寄梅上前一步走到洪老庄主身前,施了个万福恭声道:“有劳洪老庄主了!”
山羊胡老人抱拳回应:“小事一桩,本来早该亲自登门解决此事。一直因各种事情耽搁,今日正好一并解决。”
洪九全猛然拔出宝剑长冉,随后抛入空间。只见老人放手不管,银色铮亮的宝剑长冉,自主在江面盘旋急掠。
左右各自三圈后,长剑立于松江江面三丈有余。似找到了久违的朋友,长冉欢快轻鸣。
随着长冉的轻鸣越发急促,似剑尖有无形的浪潮奔涌。剑尖指向方圆百丈,江水凝固一般停止流动。
与此时刻黑色的剑柄化作三千青丝,无数细线如同垂柳一般倒挂江面。像是无数的触手,将凝固冰冻的江水抱起。
周围的水流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纷纷绕开被抱起后的深坑。百丈大坑占据河床一半,似要把松江拦腰斩断。
一柄粉色剑柄,静静的立在河床底部。形状和长冉一般无二,唯独体型略小几分。
收到呼唤水底长剑自主跃出,径直飞到长冉身边。像是多年的好友,相互述说陈年旧事。
刑真关注点却不在双剑,而是凝视被抱起的凝固江水。努力想要望穿,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刑真眯缝着眼眸突然大声喊出:“冰里面有人。”
众江湖人士不约而同望向刑真手指方向,果真发现一曼妙女子躺在凝固在半空的江水当中。
洪定远突然发疯一般怒吼一声:“爷、爷控制长冉,别让江水落回。”
而后不顾一切冲入坚硬的寒冰当中,几次冲撞便以头破血流。洪定远丝毫没有放弃的想法,任由血水染红寒冰。
洪定远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将身体嵌入冰层。已被寒气侵袭脸色煞白,内力几乎被寒气冰冻而凝滞无法运转。更别提在继续深入。
松江水寒气逼人,一众观看的武道强者无一人上前帮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换做谁上去都和洪定远一个下场。众人站在岸边无奈劝解,回来吧不可量力而行。
唯一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帮忙的洪九全,因要维持与长冉的联系无法脱身。不然与宝剑胭脂重逢后,长冉早就自行破空离去了。洪九全更是深知孙子的脾气,现在任由凝固的江水落回,洪定远必然会追入江中,事情会更加糟糕难办。
眼看着洪定远近乎力竭,立刻就要被寒气冰冻。命悬一线之际,一道红色丝线突然出现。快若闪电瞬息而至,包括三大门派长教,无一人察觉到丝线的存在。
红色丝线轻而易举破开冰层,直抵冰层中心。丝线细如发丝,冰层方圆百丈,体积完全不成比例。如此差距下丝线红芒微微一闪,百丈冰层瞬间炸碎。脱离长冉的控制,冰块落回松江。
洪定远和困在冰层中的佳人,被丝线喷吐的红芒包裹着反回岸边。满身是血的男人飞扑上前,抱起安静沉睡的女人,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男人摇晃双眸禁闭的女人,流出男儿不轻易落下的泪珠:"梦蝶醒醒,没人怪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洪定远不顾形象嚎啕大哭,无视任何人的劝解,眼中唯有怀中的女人。
神出鬼没的小年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刑真身边,始终是一副吊儿郎当挂着贱笑的样子。
刑真正为洪定远夫妇感到莫名悲痛,看到这主后顿时有想揍人的冲动。幸亏有自知之明,肯定打不过小年儿。
后者仿佛是刑真肚里的蛔虫,不怀好意的贱笑道:"想揍我试试看?"
刑真无奈央求道:"前辈不能帮帮他们吗?"
小年儿道:"我这不来了吗,大剑客出马必有所成。"
刑真大喜过望:"谢谢前辈。"
小年儿收敛贱笑小声低语,只有他和刑真听的清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情人就该终成眷侣。若是每次都人鬼殊途,天道失公何以为天道。"
而后小年儿大声干咳,似要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到他这边。效果大失所望,压根儿没人理他。
小年儿干咳的同时,洪定远怀中的梦兰蝶呛水一般急促咳喘。而后分别吐出一口浊气和一股寒气。
与此同时远在大卢王朝境内的思留河底,无数块零星散布的青铜碎片剧烈震动。震动达到某一顶点后,所有碎片破开水面扶摇冲上天际。
思流河源头的思源山,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松江郡某一昏暗的房间内,容乔突然手势变换,迅速演变各种掐诀。喉咙一热鲜血上涌,身形倒飞身体如瓷器搬龟裂。袖笼中的男子魂魄自行冲开禁止破空远去。
乔仆乔火迅速扶起乔容,急切问道:"大总管这是怎么了?"
乔容抹了把嘴角血迹,不顾严重的伤势命令:"快扶我走我们逃离书水国,有高人出手逃的越远越好。"
乔火提醒:"黑娘外出未归,扔下她好吗?"
乔容冷声问:"知道去哪了吗?"
"不知道,黑娘最近经常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些什么。"
"不用管她咱们先走越快越好。"
然而松江边异象纷呈,两尊碎片粘连的青铜金身分别坐落于松江河畔与松山山巅。虽然雕像密布裂纹,但仍然可以聚集山水气运。
江边雕像自行沉入江底,山巅雕像自主隐匿于山根。刚刚苏醒的梦蓝蝶不由自主进入松江,刚刚脱困的男子魂魄同样融入松山。
不多时精神焕发体态轻盈的梦蓝蝶,和一与其面貌相似的男子出现在众江湖人面前。
梦蓝蝶缓缓走到洪九全和洪定远身前,笑盈盈施了个万福。“爷、爷相公让你们担心了,是兰蝶的过错还请不要介意。”
老人笑而不语,洪定远急不可耐:“娘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又指向刚出现的男子焦急询问:“他又是谁。”
梦蓝蝶娓娓道来:“他叫梦兰旭,是我的亲弟弟。我们原本是大卢王朝思水河的河婆,弟弟是大卢王朝思源山的土地。确切的说是前朝的河婆与土地。”
“因我发现有人窃取山水气运为己用,不分配给附近的百姓村民。我和弟弟联手阻挠,无意中招惹到了大卢王朝的高官。”
“我二人被打碎金身,弟弟被拘押魂魄当做人质。逼迫我潜入传剑山庄以图不轨,这才有了和定远的相认相知,以及后来的种种错事。”
洪定远本根就不关心曾经的过错,而是关心妻子现在的情况。急忙问道:“现在如何,刚刚再次返回松江,难道没有被寒气侵袭?”
梦蓝蝶同样疑惑不解:”我不仅可以自由进出松江不受寒气侵扰,而且奇迹般的神位由河婆晋升为江神,现应该是松江江神。“
“弟弟梦兰旭也是如此,由土地晋升山神,现也属于没有记录名册的山神。不知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有此福源,并且摆脱大卢王朝的掌控。从今以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也不用受大卢王朝牵制。”
说完后,梦蓝蝶冲着自己的相公尔一笑。有点儿小调皮的意思。
洪定远心不在此担心问道:”没有书水国认可,不知朝廷是否会派人前来打压?“
洪九全拍了拍孙子肩头安慰道:“因松江缘故,松江和松山一直没有江神和山神。附近百姓缺少庇护,才会有刑真等人来时遇到的鬼婴作孽。”
“如今兰蝶和兰旭有幸成为江神和山神,对书水国来说是幸事一件。没理由借题发挥打压我等。”
“况且她们二人已掌握此地山水,朝廷派遣一般的神师前来打压,能耐梦兰蝶和梦兰旭如何?”
“你认为书水国真的能拿出对付山水正神的实力吗?有这等实力的军武和供奉,差不多都在边塞抵御大卢和大隋吧。”
经洪九全开导,洪定远豁然开朗。打消所有顾虑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妻子。
洪九全很不识趣的打断二人重逢,在旁为老不尊的说:“回家亲热行不,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你俩也好意思。”
见洪定远和梦蓝蝶一起转头瞪向自己,目光有点儿可怕。洪九全连忙改口:“早点回去和朝廷谈判,盖个山神庙江神庙。总不能让山庄的孙媳妇无家可归吧。”
兰梦蝶眉开眼笑:“谢谢爷、爷认可,比盖什么江神庙开心多了。”
胭脂纺拿到了宝剑胭脂,传剑山庄迎回孙媳并且多了两位山水正神。此行收获丰厚各方尽欢。
走在最后放的刑真跟着高兴:“谢谢小年儿前辈。”
小年儿直言:“有话就说不用遮遮掩掩,我们说话他们听不到。”
刑真问:“小年儿前辈这几日神出鬼没,难道一直是在办这件事情。您去了大卢王朝?”
“的确在办这件事情,大卢王朝没必要去。在别人眼里是庞然大物,在我眼里是蝼蚁。”
“前辈不是担心有人干扰,这次为什么如此热心,不像您的性格啊?”
“有兴趣自己猜。”
“洪定远和梦蓝蝶是有情义的善人,所以前辈发散心了吧。”
”是啊,天道要适当地宽慰一下好人,才会有傻子继续去做。“
“好人为什么是傻子呢?”
“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吗,仍然还有一个又一个人去做去追求。不是傻子是什么?”
“好像是这样。不对,小年儿前辈在诱导我。“
小年儿仰面大笑:“这次反应挺快,怎么不木讷了?”
刑真突然义正言辞:“前辈所说不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哈哈哈,刑真知道反驳了。”
0144 山水神奇现 山庄稳渡劫
五千大军抵达传剑山庄,前排身披甲胄骑兵开路,后面高举长矛的步兵跟随。
前方带队的是将军胡庸,旁边跟随的军队供奉贺铭良。胡庸挥手,前进中的军队立刻止步。
看了看旁边的贺铭良,后者当即会意,立刻披上神甬量身甲。一身宝光流转的甲胄熠熠生辉。
胡庸猛然拔出腰间佩剑,遥指传剑山庄高声大喝:“弓弩手准备。”
所有弓弩手剑在弦蓄势待发,只要一声令下便会是密如雨点的激射。如此阵仗要不了几轮,传剑山庄就会损失惨重。
就在胡庸准备下令出击时,松江畔赶回的洪九全第二次一人迎对五千大军。
不过这次只是暂时,跟随一起回来的江湖人士,纷纷站到洪九全身后。没有人畏惧,一同对抗胡庸带领的五千大军。
胭脂纺因洪九全重获宝剑胭脂,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阎杀行倒是想袖手旁观,无奈拗不过女儿阎露。自己一人离开,又担心女儿受伤。极为不情愿的跟在众人身后。
胡庸见此情景气火横生,长剑怒指蔡寄梅大声喝道:“你确定要和本将军做对吗?”
蔡寄梅抱拳歉意道:“将军息怒,洪老庄主自愿帮忙取回胭脂。胭脂纺是江湖人,不能背信江湖义气,更不愿看到江湖门派被朝廷屠戮。还请胡将军退兵。”
胡庸怒不可言嘴角抽搐,又望向阎杀行冷喝:”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忘记国师如何待你的吗?“
阎杀行的回复比蔡寄梅直接得多,丝毫没有拐外抹角。
“哼,我女儿告诉我了,是车国师有意算计逼迫我投靠他的阵营。老子喜欢杀人但不喜欢被人算计。何况我宝贝女儿再此,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胡庸气到鼻孔窜白烟,怒喝:“好你们一群冥顽不化的江湖人,区区传剑山庄和几个门派宗师。看你们如何应对我五千大军。”
“给你们机会自己不争取,可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洪定远高喝:“胡庸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答应和江湖秋毫无犯。为何前脚江湖人士离开,你后脚兴兵开战。”
“就不怕此举惹怒江湖人,担心喜好自由不受拘束的生活被打破,岌岌可危下与朝廷势不两立。到时朝廷怪罪下来,国师可以安然无恙,你胡庸必然是替罪羔羊。”
胡庸皮笑肉不笑:”哈哈哈,你们江湖人士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下把松江郡府衙屠戮干净。就连做客的小和尚也不放过,残忍将其杀害。本将军为民除害有何不可,难道你么江湖人全部是无法无天的匪徒,要一起与朝廷作对不成?“
松江郡守被杀,如惊雷炸响,一众江湖人士不仅议论纷纷。
刑真疑惑不解的问:“我们今天去过松江府衙,没看到丝毫人影。将军怎知郡守被杀?”
胡庸倒也没急着动手,冷笑后道:“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府衙内所有人昨日被杀。尸体全部完好,只有魂魄被绞杀,尸体早已被我派人抬回军营。”
“定是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江湖人士,修炼了什么歪门邪术,残害了府衙几十条人命。”
刑真并不会为郡守这样勾结平安寺的恶官伤心,更不会相信是身边这些江湖人所谓。
突然想起凶手定然和今天在府衙发现的白色绒毛有关,如此手段更像是鬼魅所为。
两者相连突然灵光一现,暗自悔恨:“我这脑子啊,早该想起白色绒毛是山洞见到的丰腴妇人所留。名字好像是叫做黑娘。”
继而刑真和盘托出,朗声道:“请将军明察,杀害府衙的凶手是一位叫做黑娘的女子。她乃是老黑山的精魅,和江湖没有关系。”
胡庸心知肚明凶手是谁,又怎会傻乎乎承认。言左右顾其他:“黄口小儿休得胡言,有没有残杀无辜先带回军营审问一番便知。”
这时洪定远上前一步问道:“胡将军是打定主意要铲平传剑山庄?”
“害人贼子必须缉拿。”
“你有何证据是传剑山庄所为?”
“休得胡搅蛮缠,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回军营受审,自然给你们公道。如果执意反抗,那么只有血洗传剑山庄。”
“将军且慢,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此次行动是车国师的意思,还是胡将军的意思。”
“除暴安良即是朝廷的意思,也是本将军的责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不妨让你们多活一会儿。”
旁边的供奉贺铭良提醒:“胡将军,他们在拖延时间。”
胡庸脱口而出:“拖延时间又如何,就算天兵天将来了,本将军也照杀不误。”
然后胡庸的话戛然而止,只见对面铺天盖地滚滚而来。高两丈的人形生灵,全身上下是透明的清水所凝聚,可以直视到生灵体内。全部是水别无他二,因寒冷周身有白蒙蒙雾气升腾。
看着更像是一个个水做的人,冒着淡淡的烟雾在大地奔行。
后面还有巨石怪人,奔跑起来地动山摇。参天大树长脚一般,带着滚滚烟尘由远及近。
胡庸的嚣张气焰瞬间全无,低声询问:“贺神师这是怎么回事。“
后者回答的简单明了:“江神山神。”
“哪来的狗屁江神和山神?”
“松江江神、松山山神。在他们的统御范围,就像是一方主人。可以调动延绵大江和高耸山岳。”
“不可能,松江没江神,松山没山神。”
“事实摆在眼前,将军赶紧下令撤退,不然你我都要交代在这里。”
贺铭良突然收回刚才的话语:“晚了,被包了饺子撤不了了。”
胡庸跟着环顾四周,而后上下牙齿开始打架。低头平复一下自己情绪,装作若无其事。
胡庸自欺欺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场诸位大多是书水国的武道宗师。虽是小国家境界不是很高,仍然能看清胡庸的表情变化。
这位将军无知无觉色厉在荏:“传剑山庄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敕封山水正神。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必然会惹怒朝廷。”
洪九全排众而出随意道:“传剑山庄自会和朝廷解释,不劳胡将军挂念。眼下您是否该想想是战还是退?”
"胡闹,敕封山水正神岂容你们如此儿戏?还不速速撤去术法,随我回朝廷谢罪领罚。“
洪九全不在理会胡庸,而是看向梦蓝蝶和梦兰旭说道:“麻烦二位正神,给胡庸点颜色看看。”
姐弟二人很是配合,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包围军武的水人石怪等瞬间合拢,堵住所有去路。冰寒气息弥漫将军队的杀伐气掩盖的一丝不剩。
石人双拳锤胸做仰天怒吼状,如同一只只咆哮的怪兽。树木剧烈摇动,枝叶哗哗作响。
梦蓝蝶和梦兰旭分别锁定胡庸和贺铭良。洪九全等书水国的武道宗师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胡庸的气焰顿时全无,再不敢提什么进京请罪。语气立时软来下来。
“洪老庄主这是何意?”
这次换做洪九全气定神闲娓娓道来:“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请将军遵守承诺。还江湖一个和平,给士兵们一个安稳。”
“如果胡将军一意孤行,您所率领的五千军武不会有事,江湖以及山庄不会无情的乱开杀戒。”
“不过将军和您身边的供奉就不好说了,凡事要有个罪魁祸首。或者您认为可以在三位武道宗师两位山水神奇的手下逃脱,大可以试一试。”
胡庸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退而求其次问:“我们退兵,洪庄主答应放过我等?”
洪九全毫不犹豫:“传剑山庄说到做到,到是将军您,如何保证以后不再兴兵来犯?“
胡庸立刻放低姿态:“洪老庄主误会了,我是来缉拿杀害郡守的凶手,并不是有意针对传剑山庄。”
洪九全直翻白眼,不要脸居然可以到这种程度,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老人也没给胡庸留面子,当即揭穿。
“刚刚胡将军可不是这么说的,好像咬定传剑山庄是杀人凶手。”
胡庸义正言辞:“老庄主误会了,在下保证绝无此事。现在完全相信刑真小兄弟的话,凶手另有其人。”
洪九全“咦”了一声:“不尽然吧,我听说胡将军和刑真有过一面之缘,也曾有些过节。如今怎得只字不提了,难道胡将军健忘?”
“洪老庄主说的哪里话,本将军和刑真是有些公事之间的误会。不过此事早已查明,山梁郡的葛束人和山匪勾结欺压百姓,的确是该死之人。所以朝廷没有降罪并且通缉刑真。”
“我与刑真私下里没有往来,更不可能有恩怨。至于上次被俘,都是误会不提也罢。”
“江湖比武的时候本将虽在军营,但是略有耳闻。刑真少侠一战到底打退大卢王朝的魏林,为我书水国争回颜面,更是让我对刑真小兄弟另眼相看。”
“现在看到刑真和洪老庄主关系莫逆,为人肯定与老庄主一般刚正不阿,肯定错不了。“
随后胡庸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刚刚刑真少侠所说没错,一定是他人所为。不知可否详细说来,本将立刻派人着手调查此事。”
洪九全看了眼刑真,后者微微点头。这位山羊胡老人见多识广,自然之道刑真的想法。
随即对胡庸道:“好,将军退兵后可以私人身份来山庄做客,到时刑真小兄弟会告诉将军详情。”
“传剑山庄也不会袖手旁观,会出人出力一起查找凶手。到时给将军一个交代,给松江郡百姓一个交代。”
有了台阶能保住性命,胡庸立刻答应。当即宣布退军,从此与传剑山庄秋毫无犯。
山庄也并未阻拦,免一场战事少流一些鲜血,又何乐而不为。
一次冲突就这样结束,一些没有资格插足到管理层面的士兵和江湖人士,看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返回路途刑真担心的问:“胡庸会不会出尔反尔,等江湖人士全部离开再次出兵传剑山庄。”
山羊胡老人洪九全丝毫不在意:“梦蓝蝶和梦兰旭在这里,他胡庸就不敢乱来。山水神奇在自己管辖范围,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招惹的。”
“胡庸真的会来山庄详细过问凶手的事情吗?”
“山庄会来,过问凶手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或许胡庸比我们清楚凶手是谁。”
刑真怅然:“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真的可以不择手段,以自己为中心,视他人性命为草芥。”
洪九全附和:“人心险恶。”
0145 老少深山游 山洞有所得
老黑山一老一少和一只小狗崽儿,在树林中穿行。老少二人身上灰尘扑扑,小狗崽儿雪白绒毛也沾着泥土。
少年攥着一根白色的绒毛,比小狗崽儿身上的要长。时不时的递到小狗崽儿鼻子边儿,令其仔细嗅嗅后继续寻找。
同样是雪白绒毛,小狗崽儿的待遇就没人家的好。人家的被攥在手里保护,小狗崽儿则要苦苦追寻。
小狗崽儿不免心生不满,耷拉着脑袋行动缓慢。时而观望一老一少,满眼尽是鄙夷。
看行者小葫芦可爱,老人好奇心大起在腰间悬挂个大葫芦,里面装满了烈酒。少年腰间悬挂小葫芦,里面也装满了烈酒。
二人都不理会小狗崽儿的埋怨,无聊时老人取下葫芦灌上一口连呼痛快。少年取下腰间的小葫芦也灌一口,大呼够味。
气呼呼的小狗崽儿鼓着腮帮子瞪向二人,抗议叫唤:“汪汪汪。”
山羊胡老人吧唧吧唧嘴看了看天色,叹息道:“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明天还是找不到,咱们便打道回府。”
腰挂小葫芦背负长剑的少年回应:“全听洪老哥安排,我和小狗崽儿照做就是。”
山羊胡老人微微叹息:“时间过得真快,你小子来传剑山庄半旬有余。相处下来颇为对脾气,有点儿不舍得你离开。”
少年嘿嘿傻笑:“有劳洪老哥记挂,有些事必须去做不能逃避。既然决定做了,就要做好。”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老了爱发牢骚。当做耳旁风听听就行。”
少年自然是刑真,咧嘴一笑:“洪老哥的江湖不应该是崇尚自由无拘无束,不被无关小事所拖累。今日怎么一反常态,有点牵肠挂肚。”
刑真担心山羊胡老人下黑手,说完后跳出老远。单掌伸出做阻止状:“咱可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山羊胡老人哈哈大笑:“小兔崽子居然拿老哥的江湖和老哥说事,放心好了等你走了,没几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我的江湖还是不受约束的江湖。”
刑真陪着一起大笑,随即略有失望:“明明在这座山看到过黑娘,居然三天了没找到丝毫线索。”
山羊胡老人倒不介意:“山中精魅术法古怪,想躲避你我二人的确难找。现在天色已晚原地休息吧,明日打道回府派遣山庄弟子多留意这边。”
“好吧,松江郡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既然胡庸答应给通关文牒盖章,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山羊胡老人点点头:“趁有时间在****你的剑术,争取再进一步似醉似醒亦真亦假。”
刑真拱手抱拳道谢后,抽出负后重剑。剑招流转势大力沉,不以偏锋见长短,直来直去显剑威。脚下如有清风身形轻如柳絮。
不甘落后的小狗崽人立而起,两只小前爪不断出击。斜眼瞪刑真,大有一比高下的意思。
山羊胡老人被这一大一小逗乐,二人有童真情趣又有成长艰辛。欢乐在其中汗水亦在其中。
老人突然拍向自己额头,唉声叹气:“刑真啊你的这剑招为什么老是慢上半分。”
后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木讷。”
老人气及:“木讷居然是理由,我见过的年轻俊彦你是独一份。”
炼剑的刑真没觉得丢人,反而相当的自豪:“我就是我。”
山羊胡老人被噎得不轻,在旁双手连指:“这里这里这里都不对,以后行走江湖别和他人说剑术是我教的。”
刑真兴致大起高喝一声:“洪老哥您看好了。”
只见少年身形突然旋转,剑招走势流淌自如。该快时快该慢是慢,火候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
山羊胡老人瞪圆双眼,不可置信道:“难道是鬼上身了?”
刑真一边练剑一边解释,没有因说话而分心。
“近日来无事,我每天晚上和您练剑后,会独自一人继续练习一个时辰左右。两天前就能达到前辈的要求,一直隐忍没有表现出来。我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真正实力,有所保留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哈哈哈,傻小子居然学会了扮猪吃老虎。常年跟在一群老头子身边有点儿长进。”
刑真傻笑:”是和洪老哥学的。“
老人没有丝毫生气,眼见刑真剑术颇让自己满意。不在紧紧盯着,而是去升起火堆,准备服务这俩辛勤的小家伙。
刑真自然不愿看到老人忙碌,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前来帮忙。
洪九全佯怒:“炼你的剑去,真当我老不中用了,这点儿小事做不好。不服咱俩比划比划,打疼了不许哭。”
刑真可不想平白无故挨顿胖揍,谄媚笑道:“我想多陪陪洪老哥,别这么不近人情。另外老哥您江湖经验丰富,多学一学以后行走江湖兴许能保命。”
老人冷不丁给刑真后脑勺来一巴掌,笑骂:“这个马屁我接受了。”
随即老人娓娓道来:“行走江湖要多看多想,不能被表面所迷惑。有些事情顺着脉络去看,往往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切记不可冲动,不可任性而为。“
刑真恭敬道:”请洪老哥细说。“
老人拿起枯枝轻轻折断,两手各握半截晃动几下:“这根枯萎的树枝,经过了严寒的冬天,看起来很干燥能轻易引燃。”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在野外刚刚拾取的枯枝燃烧时往往冒黑色浓烟。”
刑真连连点头:“的确如此,请洪老哥明言。”
老人继续道:“外表看似干燥,树枝内部往往会有残余的水分。潮湿的树枝燃烧,当然会有黑烟冒出。每次点燃树枝时,最好先放到火堆旁烘烤一会在燃烧。”
“明白了,我立刻去点燃火堆,多谢洪老哥指点。”
刑真刚刚抬头,发现夜色中隐约有一缕黑烟急速掠过。老人洪九全亦是有所察觉,脸上的高兴一闪而逝,随即换做失望。
刑真摇头苦笑:“速度太快了。”
小狗崽儿突然“汪汪”叫了两声,随后撒欢奔跑,和黑烟离去的方向一致。
小狗崽儿虽然品性顽劣,但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洪九全和刑真会意后紧紧跟随。
越是奔跑刑真越是惊疑不定,此处好像曾经来过有所熟悉。当小狗崽儿停步在一山洞外,苦苦思索的刑真恍然大悟。
经过老黑山时,在一山洞内遇到四女一男,当时因双方牵制。相互利弊权衡下,没有发生不愉快的冲突。
正是眼前的山洞,临近时刑真隐约听到女子的娇笑,和男子急不可耐的催促。
声音熟悉,正是当日山洞内见到的黑娘。又想起小东西说过得话,偶遇女子又哭又笑的声音,和黑娘极其相似。
加之眼前所听顿时明白一切,原来黑娘不止一次偷偷和男人私下鬼混。
洪九全小声道:“干这种事肯定是男女二人,你所说的有四个女子必然只来其一。暂且不用按照事先约好的一人蹲点一人搬救兵。你我先溜进去看看能否力敌。”
“如打得过二人,擒回山**加审问,一定能问出她们的老巢所在。”
“洪老哥不怕打草惊蛇?‘
“不会的,男女私混首先要找不容易被发现的偏僻地方。其次时间也不会短,所以啊黑娘出来之前一定和同伴有所交代。”
“至少失踪一晚不会被怀疑,适合你我动手。连夜赶回山**加审问,争取明日白天趁她们不敢随意暴露在烈日罡风下,来个一网打尽。”
刑真连连道:“洪老哥所言极是,来回折返山庄需要一夜的路程,回来时怕是他二人早就跑了。”
随后刑真语气坚定道:“好,就这么干了。”
小狗崽儿留在外面,洪九全和刑真悄无声息偷偷潜入。隐隐听到山洞内的男女对话。
“黑魁慢点啦,一个晚上的时间着什么急。”声音娇柔略带喘息。
“能不着急吗?我天天都想,连带着那三个臭娘们,早晚把她们一起拿下。”男子急的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放心啦,等找到她们后,你我里应外合一定可以手到擒来。”
“奇了怪了,三个美人就这么无缘无故消失。三天时间老黑山没有消息,松江郡也没有消息。难不成人间蒸发了。”
女子声音咯咯直笑:”人间蒸发岂不更好,没人看着我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啦。“
男子吐了一口唾液:“呸,说什么晦气话,三个如花似玉的娘们怎么能轻易放过。”
女子佯怒:“你个没良心的。”
悄悄潜入的刑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时心湖听到洪九全的传音。
“黑娘是一只白狐,狐族大多懂些魅术战力一般。黑魁是一只成精的松江黑斑鱼,观其实力要比白狐强上不少。”
“咱俩突然下手有机可成,你只要拖住白狐即可。等我制服黑魁在擒拿白狐,有意见没?”
见刑真轻轻点头,洪九全继续道:”别心疼金色符。早些年行走江湖时我有幸得到过一张力士符,回山庄后送给你。“
不能心湖传音的刑真,先是点点头后是摇摇头。意思很明显,可以拖住黑娘,但是不要山庄的符。
洪九全正色传音:“说定了,符必须要不可推辞。”
而后不容分说拔出宝剑长冉,身形如风迅疾前冲,转瞬间杀到正在缠绵的二人身前。
刑真后一步催动符释放金甲力士,凭空出现在黑娘和黑魁二人头顶。嘭的一声轰然砸下,听得轰鸣声中夹杂这嘎巴声响。后出手的金甲力士先洪老庄主一步与二人交手。
男子惊呼:“何方小辈竟敢偷袭。”后迅速起身黑烟包裹周身。
女子惊叫:“啊~”起身后一瘸一拐躲到黑魁身后,胡乱的披上衣衫。
金甲力士没有情绪波动也没有回答,更是不会看走光的二人。轮着磨盘大的拳头就砸,
更可气的是这尊没有思维的金甲力士的拳头,居然越过黑魁直接砸向黑娘。对于黑魁的攻杀,压根就不管不顾。
倒霉的丰腴妇人被金甲力士落地时砸断小腿,没缓过神又挨一拳。身形瞬间倒飞,嘭的一声后整个人嵌入进山洞墙壁。
金甲力士没什么怜香惜玉可言,追上去又是一拳。顿时砸的黑娘胸膛血肉模糊,兄骨不知碎裂几根。
刑真也没闲着,绕过激战的洪九全和黑魁二人。偷摸潜到黑娘进出,端起拳架真我式不断递出。
0146 江湖大会完 曲终人尽散
黑娘是一妖兽,三境神修神虚境。被一位二境武者和一尊金甲力士堵在墙壁里面毫无还手之力。
狐媚的一身幻化术和积攒的灵气,丝毫没有用武之地。便被刑真和金甲力士放倒,可谓是憋屈到家。
黑魁也好不到哪去,本以为挡在前方会被金甲力士攻击,全心防御无心他顾。没想到金甲力士没搭理他,反而被突然出现的长剑消掉一条胳膊。
一战落幕,刑真再一次知道了先出手的重要性。哪怕实力不如对方,打个措手不及也可占据先机。
这一仗打得干净利落,黑娘被刑真和金甲力士打的晕死过去。黑魁 被洪九全生擒活捉。
然后的嘴炮比打架激烈,黑魁嚷嚷不停叫喊着:“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松江土生土长的大妖。”
并且恶狠狠威胁:”我和将军胡庸是好友,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否则胡庸会亲率大军攻打传剑山庄。“
洪九全受不了这家伙喋喋不休,所幸一巴掌拍晕,来个耳根清净。回到山庄后,审讯事宜甩给了阎杀行。
这位杀人如麻的家伙一出现,两位姓黑的男女当即吓的屁滚尿流。特别是黑娘,不用问就全盘托出。
很是配合的签字画押,承认杀害府衙满门的是她和黑魁所为。证据确凿黑奎也不抵赖,只是一直重复和胡庸关系莫逆,传剑山庄不能私自问罪。
对此老人洪九全连声称:“传剑山庄的确没有问罪审案的资格,待黑魁签字画押后,其他事宜理当交给地方官员处理。”
“现在松江郡府衙人已死光,剩下的官员只有驻军将军胡庸。黑魁黑娘定什么罪名受什么责罚,理应由将军胡庸定夺。”
黑魁这才签字画押,然后这主就悲剧了。老庄主洪九全突然改口,担心大妖生性残忍对将军不利。
于是决定先斩后奏,当街将两头妖物斩杀。随后带着浩浩荡荡情绪激昂的群众,前往军营将两颗头颅送给胡庸。
当着众多百姓面,老庄主洪九全谦虚有礼大言不惭:“在下为民除害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儿,身为书水国江湖人,应该护佑一方水土平安。赏赐什么的就不劳将军破费。日后如有需要,一定还会挺身而出。将军若有差遣尽管开口便是。”
当着松江郡众多百姓的面,胡庸还是得要点声誉。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嘴上说的冠冕堂皇。
“洪老庄主不辞辛劳为民除害,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坐视不理。赏赐一定要有,即是对老庄主的肯定,也是对江湖人士的认可。”
“不能因为小小赏赐寒了江湖人士的心,不然以后谁还会甘心为朝廷效力。本将军再三思量,决定在军费中抽调战马百匹黄金千两,先行做为奖赏送给传剑山庄。”
“回头在上报朝廷,相信朝廷一定会乐见此事。如有追加封赏,本将军定会大公无私亲自护送至传剑山庄。”
洪九全突然一改谦虚有礼,伸出一手当众讨要:“既然将军有心,老朽厚着脸皮笑纳。请将军拿出来吧,我直接带回山庄就行。”
胡庸腻歪的想暴起杀人,心底一通臭骂,臭不要脸没羞没躁,一大把年纪黄土没脖的人怎么还不死。
以及更难听的污言秽语万马奔腾,在心底问候了个遍。嘴上则笑容不减耐心安抚:“洪老庄主真是急脾气,百匹战马千两黄金哪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您老先回山庄休息,我即刻派人去准备,争取最快时间将答应的封赏送到山庄。”
洪九全问:“最快多长时间?”
“三个时辰吧,回山庄安心等待即可。”
洪九全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取下腰间大葫芦灌口烈酒后啧啧道:“三个时辰我等得起,将军还是速速命人准备好吧。老夫直接带回山庄,就不劳胡将军加派人手来回奔波。”
“若是将军于心不忍怕我老头子寂寞,可以派人送点下酒菜来。酒水老夫自备,边喝边等时间过得飞快。”
胡庸面皮抽搐腹诽不已,第一次见这么不上道儿的主。严重后悔自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现在不仅想杀了对面的老头儿,更想给自己俩耳光。
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又不能当众发作。昧着良心好意劝解道。
"老庄主不妨进军营等待,好酒好菜通通奉上,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洪九全心知肚明,进了军营等于羊入虎口。所谓的封赏拿不到是小,估计这条老命都得搭里。到时胡庸随便安个罪名,死无对证传剑山庄百口难辨。
洪九全故作推辞:"这样不好吧,老朽肚皮大酒量高,让将军破费实在于心不忍。"
胡庸一听有门连忙夸下海口:"洪老庄主放心,军营粮草白酒准备丰厚,一次招待千八百人不成问题。"
洪九全听闻震惊不已:"将军有心,老朽若在推迟便是矫情,答应你了。"
胡庸大喜过望做了个请的手势。见洪九全没动,再次强调一边"请“。
洪九全脚步未动,双手抱拳:"多谢胡将军,何不把酒菜端到这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和民众同吃喝,更显您将军亲民。"
胡庸暗道:"不好,又被这老鬼算计了。非但没有把他请进军营,反而帮他留下百姓做掩护。在这么下去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眼下走为上计。"
胡庸不在犹豫,搪塞一句:"本官公事繁忙无法抽身,这就吩咐下去送酒菜到这里。洪老庄主和一众百姓大可尽兴,酒菜不够吩咐人在上即可。"
说完胡庸灰溜溜逃走,这片是非地躲的越远越好。这位痛失心腹被人反将一军的将军,独自找个没人的地方伤心去了。
军营提供的菜品寡淡无味,清一色的绿意盎然丁点儿油腥不见.所备的酒水估摸着是水兑酒,而不是酒兑水,压根品尝不到粮食的余香。
老庄主洪九全招呼众人一人一碗当水喝解渴,并且很给军营面子。满腔悲愤呜呼哀哉:"军营苦哇,这些兵士不容易。吃的喝的没有寻常百姓家丰盛,味道更不用说,简直就是没味道。"
"真是奇了怪了,这样的酒菜为何把这些穿盔甲当官的,给养的肥头大耳。难不成这些酒水蕴含神修灵气,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大家快来品尝,错过今次恐怕今生无望。"
一众百姓哄堂大笑,学着洪九全的样子纷纷品尝。眼睛则一直喵像那些肥头大耳的偏将等。
好事百姓想看个究竟,一直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军队营寨门口坐着一群吃吃喝喝的百姓,实在不像样子。
傍晚时分军营内牵出一辆马车,马匹又老又瘦皮毛乱糟糟,拉个空车略显吃力。军士放到车斗上一个小箱子,马匹差点不堪负重而摔倒。
箱子不大,里面装的不过是百余两黄金。押送马车的军士脸上堆积笑容。
“洪老庄主请见谅,军营中一时半会没凑出太多银两。百两黄金聊表心意,过两日将军会亲自护送剩余马匹和黄金亲自登门拜访。”
洪九全哪里会不知是胡庸在推诿,所说的过两天铁定遥遥无期。胡庸不在,为难士兵没什么用。所幸笑着捧其小箱子。
“胡将军有心了,黄金收下马匹就算了。看这老态龙钟的别走不到山庄,还得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给抬回去。”
“俩老在一起,万一遇上土匪强盗岂不是老命休矣。”
军士连忙赔笑:“松江郡太平安康夜不闭户,那里有什么土匪强盗,老庄主说笑了。”
洪九全不在理会尴尬的军士,走近百姓人群后打开箱子。老人声音响亮如洪钟。
“将军开恩给大家发银子,依次排队见者有份。说好了不许抢不许闹,否则取消资格。”
百姓高兴,老人高兴,只有军营深处的胡庸不高兴。躲在角落里暗自悔恨。
”特么的,拿老子的金子收买人情。“
松江郡风波就此停息,江湖还是自由自在的江湖,朝廷是谁的朝廷不好说。国师车昨已权倾朝野触手到处都是,皇室同样是有所戒备。不然以国师的实力,对此次江湖大会之事不会善罢甘休,定然是朝廷内有所忌惮。
传剑山庄的各路江湖豪杰纷纷离去,取回宝剑胭脂的胭脂纺一众人等。也在找到凶手后第二天,由蔡寄梅率领离去。
阎杀行也想走,可是走不了。这位杀人如麻的阎罗殿掌门,对自己女儿真心没话说,
只要阎露一发脾气,掌门气派在女儿面前瞬间全无。无奈下命令阎罗殿步众先行离开,自己则留在山庄保护女儿。外加监督,生怕刑真把阎露拐跑了。
刑真也不在耽搁时间,准备重新启程继续赶路,目的地北凉。
五人一狗一黄牛的队伍迅速膨胀,经小年儿同意,先后加入了陈勾平和陈度父女。后又加入了整日抱着小狗崽儿的花媚娘。
刑真对此不好多做反驳,赶路而已多一人少一人无所谓,只要不花自己的银子就行。虽然刑真现在家底还行,依然保持扣门儿的良好习惯。
临行前山羊胡老人洪九全执意相送,不是送出传剑山庄大门。而是送到书瞳关,位于书水国和大卢王朝交界的关隘。
山羊胡老人说是担心胡庸背后搞鬼,担心路途上遇到一些麻烦。他老人家常年行走书水国江湖,对地形人文等熟悉无比。有他随行可以少去很多麻烦。
刑真明白老人更多的是不舍,真拿他这个小家伙当好兄弟看待。刑真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因山羊胡老人上来执拗脾气,刑真甘拜下风。
又是一份难以偿还的人情,黝黑的负剑少年只得记在心底。少年有些苦涩,金钱好还人情债难偿。
另一个意外是阎露,说什么也要和洪老帮主一起,再送刑真一程。连带着她父亲阎杀行,被捆绑到一个队伍当中。
原本有洪九全一路随行,安全方面阎杀行放心得很。并不想跟随去送行,有这时间多打打架喝喝酒岂不更好。
无奈看到阎露抽出绣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阎杀行当即甘拜下风。大言不惭道:“老子必须送刑真一程,谁敢拦我和他拼命。”
0147 道路有奋起 山林多蜿蜒
一行人分三伙,陈勾平父女陪在小年儿身边。又是帮忙牵牛又是帮忙背行囊,相当的殷勤热络。三人之间也是有说有笑,好像话总也说不完。
不知是花媚娘喜欢小狗崽儿,还是小狗崽儿喜欢花媚娘。漂亮女子整日把小狗崽儿楼在怀中,后者乐得其所,自然而然赖在女人怀里不出来。至于人模狗样的练拳,见到花媚娘后一股脑抛脑后去了。
卜侍和东西背着小书箱,左手行山杖右手大苹果。一左一右跟在花媚娘左右,因为吃完苹果还有桃子。
东西绣刀悬在腰间,颇有一番江湖侠女的气度。不过肯起苹果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鼓着腮帮子扔掉苹果核,含糊不清吞吞吐吐道。
“媚娘姐姐我的苹果吃完了,说好的还有桃子。”小家伙伸着小手儿等待。
卜侍也不甘示弱,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所剩不多的苹果:“我也要。”
花媚娘笑盈盈:“都有都有。”
桃花本意是跟随在刑真身边,还好有这么一位没背叛的姐姐。结果被刑真笑着拒绝,还是请桃花姐姐帮忙照顾卜侍和东西吧。
刑真仍然是背着原来的竹篓,个子高了竹篓略显小了,挥舞拳把式行进却更加方便。
洪九全在旁:“不对不对,你这拳法跟谁学的?到处都是漏洞。”
刑真眨巴眨巴眼睛:“自学的。”
阎露抿嘴轻笑,自从跟刑真出得传剑山庄后,身上再也找不到女魔头的影子。破有点儿像小家碧玉的邻家小妹。
刑真清晰看到这一切变化,保持看破而不说破。至于阎露为何如此变化,以刑真的脑袋肯定是想不出来。
阎杀行能明白女儿的心思,同样看破不说破。阎杀行也是这个队伍中,唯一表露出对刑真不爽的人。
毫不掩饰,大摇大摆的写在脸上,就是看你刑真不爽。背的竹篓破破烂烂,挂的葫芦破破烂烂。走路练拳不像样子,想不明白就这套狗屁拳法,为何能在英雄大会一拼到底。
人多意见多,自然会出现分歧。行至岔路口,左边是宽敞平整的官道。走起来宽敞舒坦,而且尘土稀少可以保持衣服整洁。行至下一小镇大概第二天能到,需要在半路修整一晚。
右边是幽静的山林下路,有土石烟尘不说,道路崎岖坎坷相对要多付出不少力气。路程却是短了很多,行至下一小镇当日傍晚即可到达。
众人之间不是特别熟稔,商量事宜仍然各占山头。彼此拉开距离能听得清楚对方说话即可。
几位原有队伍的骨干很是随意,走哪条路都行。出力气也好耽误时间也罢,心平气和下都无所谓。
女子就麻烦了,出门行走时不忘注意自己的形象。
花媚娘声音酥酥麻麻:“各位英雄好汉,小女是一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走不得崎岖山路,还望好汉们见谅。”
在配上几分楚楚动人的语调,不免让人产生几分怜悯:”我一弱女子因家中突变遭遇横祸,不得不一人赶往大卢王朝亲戚家暂住。还请各位英雄好汉行个方便,可怜可怜我一弱女子。“
说话话后不忘转身轻盈走到小年儿旁边,摇晃着其胳膊:“小年儿前辈,您替小女说说话嘛。”
小年儿心思并不在此,盯着挂在花媚娘胳膊上的小狗崽儿。正随着胳膊摇晃而荡秋千,嘴角不着痕迹抽搐一下。
“别人我管不了,小狗崽儿去哪我就去哪。”
有开头就有跟风,陈度走到小年儿身边哀求道:“前辈体谅一下我们吧,走崎岖山路衣服容易脏的。到时我要忙着洗衣服,没人帮你倒酒端菜。”
小年儿还是老话:“我没意见,跟着小狗崽儿走。”
刑真算是看明白了,所有人都看出小年儿在原有队伍中年纪最大。把他当做队伍的领路人,等着他发号施令。
小年儿看了看小狗崽儿,花媚娘立刻会意,拖着小狗崽放在自己胸前。嘴角贴近小狗崽儿耳朵,吐气如兰轻声细语。
“小刑水最乖了,一定会答应姐姐的请求的。小刑水也最会体贴人,能体谅姐姐的苦楚。”
说完后啪叽在小狗崽儿额头亲了一口。
雪白色毛茸茸的小狗崽儿眼泛桃花一闪而逝,而后失魂落魄一般迷迷糊糊。缓慢抬起一只小爪子,指向宽阔的官道。
在旁观看的小年儿,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刑真。
后者习惯性的挠头结结巴巴道:“不然,不然就走官道吧。”
话语一处阎露立马出言反对:“不行,刑真着急赶路。走山路当天可以到达书瞳镇,省一天时间刑真便少遭一天的罪。”
刑真拱手抱拳:“谢谢阎露小姐的关心,身为女子不怕脏累实属难得。这份心意刑真心领了。”
阎露笑脸微微泛红:“第一次听你认真说话。”
刑真咧嘴嘿嘿一笑:“以后多认真些。”
不用多说,阎杀行自然和女儿站一条线。洪九全也理所当然的和书水国江湖站一条线。
两个阵营互不相让,特别是三位女人争吵半天没得出任何结果。既然小年儿不发表意见,只得不约而同看向刑真,毕竟他是除了小年儿以外的第二领路人。
刑真想了想。干脆分两路行走。可以让卜侍和东西轻松一些,有小年儿在旁保护,安全大没问题。自己则陪同书水国江湖一行人,走崎岖的蜿蜒山路。
见小年儿不着痕迹的微微点头,刑真更是心中大定。眼看即将分开,没心没肺的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突然有点儿舍不得刑真。
两个小家伙嚷嚷着和刑真一起走山路,小狗崽儿也脱离花媚娘的怀抱,在地上连蹦带跳。
刑真心底微暖笑着安慰:“你们和小年儿前辈一起走官道吧,少吃些苦头储备些力气。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到北凉,吃苦的地方在后头呢。”
见三个小家伙扔是恋恋不舍,刑真继续劝慰:”你们三个听话,有小年儿前辈照顾没问题。现在咱也是有钱人,到了书瞳镇给你们添新书籍。“
东西弱弱的问:“刑真哥,可不可以买几套新衣服?”
刑真走近揉了揉东西的小脑袋瓜,笑道:“没问题。”
就此敲定各走两端,蜿蜒的崎岖小路上,刑真依旧练拳前行。时刻不会忘记娘、亲的脚步需要追赶。
洪九全不紧不慢跟在刑真身边:“呦,刑兄弟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错,不过你真放心几个小家伙的安全?”
练拳行进中的刑真直言:“洪大哥尽管放心,卜侍东西他们的安全绝对没问题。”
洪九全看到刑真的拳法比刚刚要圆润顺畅,两相对比截然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泥之别。
老人瞬间明了恍然大悟:“原来你也不相信几个新加入的人。”
“没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
看到刑真风轻云淡的样子,洪九全猛然惊醒:“难道吊儿郎当自称大剑客的小年儿,真的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剑修?”
见此地几人都可相信,刑真坦白道:“的确如此,松江和松山的封神就是小年儿前辈所为。”
即使洪九全的江湖阅历,被一语惊得不轻。跟随在后面的阎杀行就更不用说了,偷偷抹了把脖子嘀咕:“还好只是看他不顺眼没真动手。”
洪九全刚欲再度开口,刑真打断道:“洪老哥安心收着这份人情就是,小年儿前辈不是那种要回报的人。如果执意跑去和小年儿前辈说感谢的话或者许下报酬等,反而会惹得他不高兴。”
劝解完老人,刑真不忘回头叮嘱阎杀行父女:“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乱说,小年儿前辈脾气不好,被他知道了后果、你们自己想吧。”
洪九全长叹一声:“小年儿出手是因为你刑真吧,看来应该是山庄欠刑真大人情。”
“洪老哥又开始胡乱算计了,每次说到人情世故就不爽厉,忘记了不拘小节。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洪老哥。”
“哈哈哈,此事不提就此接过,你还是我的刑小兄弟,我还是你的洪老哥。”
后边不甘寂寞的阎露,学着刑真练刀前行。追上少年后与其并肩挥舞。
洪九全识趣道:“你们年轻人有话要说吧,我去找阎杀行谈心,给你们小年轻让地方。”
“洪老庄主客气了,没什么事您不用刻意离开。”阎露轻声道。
洪九全哪里看不出年轻人的心思,打着哈哈向后走去。
刑真一记左勾拳,拳头表面有微微风哮鸣叫。紧接着一记直拳刚猛迅疾,衣袖随之猎猎作响。
"谢谢阎露姑娘。“
“何出此言?”
“不辞辛苦远来护送,这份心意刑真记住了。”
“算你有良心,别在对我冷言冷语就行。”
“一定不会,我刑真懂得好坏。”
二人陷入短暂沉默后,阎露鼓起勇气道:“你别把江湖传言放在心上,我对你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看你、看你有些……特别。”
阎露后面的话说的结结巴巴,见刑真在竖起耳朵静听下文。少女尔一笑后继续说。
“我看的出你走的路不同寻常,特别是在山庄,有时陷入深度的入定。所猜不错的话是在练习神术吧?”
刑真微微点头:“是的。”
阎露叹息一声后黯然道:“果然是神武双修,起步点高出我太多,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你可不能忘了我这个朋友,再次回到书水国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去阎王殿做客。”
刑真咧嘴傻笑:“一定记得阎露大美女,不知阎罗殿有好酒吗?”
“切,学会油嘴滑舌了。好酒没有菜刀很多,你要不要?”
“金的还是银的?”
“杀人的刀粘满鲜红血液。”
“不要,我用拳我有剑。先出拳后出剑,能不杀则不杀。”
阎露颇为好奇:”既然已经出手了,为什么不下死手?“
刑真认真回答:“视情况而定吧,不是所有的坏人都该死,应该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阎露出言打击:”婆婆妈妈不爽厉。“
刑真突然停下脚步注视前方,同时拉住阎露的胳膊,示意不要继续前行。
两道身影缓缓在树干后走出,一位身穿华丽服饰的蒙面男子,和一位灰衫老者一左一右先后出现。
二人径直走向刑真,后者站定原地与他们对视。三对眼神相互交错,空气中弥漫冰冷的寒意。
0148 山林险象生 少年有神助
蒙面男子和灰衫老者,始一出现杀机毕露。前者四境神府境神修,已开辟气府体内灵气充沛。后者四境破障境武者,经脉中障碍已除内力凝实,切隐隐有突破五境的迹象。
一人驾驭法宝印章,一人手持长剑同时攻杀而来。刑真却一直在观望树林的更远处,全然没把眼前的危险放在眼中。
阎露同样没有动作,狐疑的看向旁边的黝黑负剑少年。又顺着少年的目光方向远眺,茫然不知所措。
刑真和阎露站定方位,一左一右杀出两位老人。
山羊胡老人洪九全大喝一声:“吴重池居然是你,多年不见仍不死心。”
“哼,老不死的洪九全,今日正好夺回江湖剑道宗师第一人的称号。”
两位老人脾气都够直接的,说话时便以杀到一起。两柄长剑叮当碰撞,你攻我伐互不相让。
阎杀行不认识蒙面男子,冲杀速度却一点儿不慢。出手的理由更是让人错愕。
“你个王八羔子,如果把刑真杀了。我女儿自杀怎么办?死你也不能死我女儿。”
蒙面男子听的一头雾水,却不敢多做犹豫,匆忙间驾驭印章抵御阎杀行。真若被武者近身,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阎露狐疑不定问道:“你在看什么。”
刑真突然抬手推开身边女子,同时自己向后跳跃。就在二人离开后,刚刚落脚的地方多出三根银针。
洪九全和阎杀行与各自对手越战越远,刑真和阎露这里陷入诡谲的安静。二人清晰听得到彼此的心跳,相互对视一眼皆露出苦笑。
刑真环抱阎露的腰肢,向侧面跳跃飞扑。原地站立的位置再次出现六支银针,扑出的二人环抱一起滚落地面。
二人不断翻滚,身后地面不断有银针刺入。长约两寸细如发丝,闪烁银色寒芒刺目而又耀眼。
翻滚中的刑真取出长剑用力掷出,黑色重剑刑罚笔直掠出。剑身叮当作响火星四溅,长剑所过十几根断裂银针掉落地面。
怦的一声巨响,刑罚刺入一颗水桶粗细的古树。将之拦腰斩断,十余丈高大树木轰然倒塌。
刑真起身看到阎露俏脸微红,无奈摇头后轻喝:“别愣着了,出手迎敌。”
不在理会痴痴呆呆的阎露,身形骤然暴起,像是一抹轻烟杀向倒塌的树木。
刑真人未到,一尊金家力士凭空出现。轮着磨盘单的拳头,砸进刚刚生出嫩芽的茂密树枝。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从树枝中窜出,空中旋转险而又险躲开金色拳头。刚刚逃离混乱处不足一丈,又被一尊铜色力士拦住去路。
黑影不敢恋战闪身躲避,又是一尊铜甲力士出现。如此一来只剩一个方位可以走脱。
无奈刚刚躲避开三尊力士的拳头,迎面一黝黑少年不知何时出现。比力士更加直接,拳头直奔黑衣人面门。
远处脸颊泛红的少女,看得痴痴呆呆。这份眼里这份果决,比自己强的太多。江湖比武大会输的不冤。
少女摇头叹息:“只会被他越甩越远,永远无法并肩前行,终究不是一路人。”
随后少女又俨然一笑:“有一个强大的朋友,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咳咳咳,胡思乱想什么呢,刑真在一个人苦战。有三尊力士帮忙,仍然捉襟见肘。在不去帮忙,怕是要收尸了。”少女突然自责。
的确如阎露所说,黑影发现自己被四个方向围堵后便不再慌忙逃窜。冷哼了一声:“该死,原来是个武道二境的小子在催动符,并不是暗中隐藏的神修。”
原来黑衣人认定,三尊力士是隐藏在暗中的神修所为。
恍然大悟后心神大定,以拳对拳还以迎击。身法极其诡异,每次看着险而又险,却袷巧不巧躲过三尊力士的拳头。可又次次如此算准一般,不曾有过丁点儿的失误。
刑真就没这么好运了,黑衣人只躲避力士不躲避刑真,不断以拳迎击。四境武者的内力比高出刑真太多。衣袖间罡风猎猎作响,三拳而已就将刑真压制的无法寸进。
黑一人修坎摸清了刑真的真实境界,愈发的从容镇定。很快由守转攻,轰击的刑真接连倒退。
两人对战时心境的打击最为可怕,修坎显然深知此道。由闪躲为主变成攻伐为主,更是有闲情逸致出言打击。
“还是死心吧,洪九全和阎杀行一时半会无法脱身来援救。你不用到处观望寻找,安心受死给你个痛快。”
“区区开渠境武者居然能和我拼斗百十余拳,有点儿小本事。不过境界的差距犹如鸿沟,岂是一般人可以逾越。”
砍修闪身躲开身后金甲力士的拳头,突然嘿嘿冷笑:“小子受死。”
一拳笔直砸出直奔刑真咽喉,临近时突然变拳为。三根银针顺势激射而出,三道银芒快若闪电。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半月弯刀横陈在刑真眼前。叮叮叮三声挡下银针,阎露身形继续前冲,换下接连后退的刑真。
后者此时狼狈不堪,虎口间有血丝溢出。暂得休整片刻时间,左右环顾仍在寻找。
忽听闻修坎的讥讽:“都说了没人能帮你,两个二境武者就可以抵挡我了吗?还是安心受死吧。”
说完话后砍修没有上前攻伐,而是突然闪身后跳。迅速击出两拳先后砸碎两尊铜甲力士,炸碎后灵气流转随风飘散。
而后刚猛一脚踢出正中金甲力士腹部,三丈多的庞然大物应声倒飞。接连撞断三颗腿根儿粗细的大树,力士也碎掉一腿一臂。
刑真暗自摇头:“符泉当中缺乏灵气,召唤出来的力士也不如往日强横。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然在此时显露颓废之势。”
想归想,刑真的动作丝毫不慢。稍做环顾后再次加入战圈,少男少女双拳一刀左右逢源。方才堪堪解除阎露面对的危机。
阎露愤然开口:“我在拖延片刻,你拿出比武台的气势。如若不能将他击退,你我二人都要死在这里。”
挥拳的刑真一口否决:“不行,怎能让你一个女子冒险,我来缠住他,你全力出手轰杀。”
重剑不在身上的刑真,显然更加迅猛。身形猛然加速真我拳不断砸出,只进不退炼我无敌心,无敌胆,无敌势。
少年心中同时默念:“为谁出拳?”
“无敌心。”
为何事出拳?
“无敌胆。”
出拳对与错?
“无敌势。”
自然而然将拳力叠加运用到真我式,每出一拳口中大喝一声:“无冤无仇想置我于死地,此人该杀?”
“为求自保无需知晓你的善恶,该杀。”
修坎被刑真气势所震慑,也被叠加后的拳力所震撼。但心境不能崩,我为强者的气势不能弱。
强自镇定出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什么善恶对错。积福楼做这档子买卖,只认钱不对事不对人。”
“本该刺杀的是洪九全,可惜老头子命大,传剑山庄出现了一江一山两位正神。即使杀了洪九全意义也不大,所以改换杀你小子,认命吧。”
修坎突然目露凶光,双臂伸展向后飘荡,周身被罡风环绕,紧身黑衣纹丝不动。
刑真心知大事不妙,转身就跑相当的干净利落。两尊崭新的铜甲力士出现在刑真身后,巍峨如山岳挡在砍修和刑真中间。
刑真额头已现冷汗,扔不忘提醒阎露:“准备出手。”
自己则目标明确,飞奔向插入树干当中的刑罚。
砍修周身银针激射,密如雨点数之不尽,顷刻间便将两尊铜甲力士打成筛子。怦然炸碎后,灵气光华一闪而逝,两张符就此作废。
刑真心疼归心疼,听到炸碎后满脸肉疼,却又不得不再次拿出两张符。如此反复催动铜甲力士阻击,先后整整废掉六张符。
终于拿起重剑刑罚后,刑真肝儿疼。同时又长出一口气,砍修的银针爆射终于结束。
在看看地面插满的银针,几近一层密密麻麻。刑真心底多少有些平衡,原来不只自己打架废钱,砍修这些银针也值不少银两。
观察地面只是顺道,更多的精力还是在砍修身上。观察仔细的刑真,发现半空中的砍修紧身衣袖中有微微鼓荡。
不用质疑大声提醒:“阎露动手。”
刑真立身原地双腿岔开两次跺脚,两只脚掌没入地面。擎起重剑刑罚横在身前,双手用力抵住重剑。
动作刚刚做完,手指长短的银芒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激射在重剑刑罚上,叮得一声后火星四溅。
刑真身形倒飞而起,所承受的力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整整飞出二十余丈,重剑刑罚随之脱手,刑真接连撞断三颗手臂粗细的树干。
落地后刑真口吐鲜血,周身疼痛不已散架一般。不敢多做停留的少年,呸的一声吐出淤血。
不顾自身疼痛再度起身前冲,没有重剑快如青烟。转瞬间再次加入战圈。
被阎露刀芒淹没的砍修,不断挥拳击碎刀芒,原本并不担心。临近阎露将之击杀,时间问题而已。
杀手锏没能击杀刑真,大大出乎砍修的意料。再次跟没事儿人一样加入战斗,砍修更是胆战心惊。
生死大战心境至关重要,短暂的胆战心惊出现片刻分神。便被观察仔细的刑真抓住机会,刚猛一拳击中砍修额头。
接下来就是刑真和阎露的表演,趁你病要你命发挥的淋漓尽致。二人同时跟进,像是配合多年的默契好友。一刀一拳不断在砍修身上留下痕迹。
木讷少年容貌并不出众,反倒是有些憨傻。挥刀少女亭亭玉立,空灵气息浑然天成。
这俩人出手痛打落水狗时,和相貌沾不上半点儿联系。不多时砍修就跟死狗是的,出气多进气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阎露拍拍胸脯劫后余生:“太惊险刺激了,下次有这样的架可以打,必须喊上我。”
“喂喂喂,你在发什么呆,难道是我刚刚的样子太迷人?”
刑真突然抱起身边的少女,不顾一切扑倒在地。目露坚定果决和以前从来不曾见到过的狠厉。
阎露被突入起来的动作惊的不轻,大骂一声流氓后一巴掌甩出。纤细手掌惊愕得停在半空。
只见刑真嘴唇微动,小声念念有词:“金甲力士拜托了,请助刑真逃过此劫。”
而后近在迟尺的少年眼神翼翼如有神辉,不知从何处来的自信,仿佛天地主宰唯我独尊。
少年低声轻喝:“拂晓、破。”
0149 为老者不尊 为少者不言
刑真低喝:"拂晓.破。"
一抹绿意凭空乍现,像是弯弯嫩芽,又像是流动的剑气。骤然间冲天而起快若闪电,射入高空后一团血雾炸碎。下一刻雾气湮灭,绿意不减消失在天幕。
原来刑真在和修坎激战时,一直四处观望并不是等待救援,而是发现树丛中隐藏一黑影。
刑真不知是敌是友,不敢放松警惕必须时刻戒备。就在刑真二人打惨修坎后高兴大意时,隐匿暗中的人突然出手。
刑真第一反应是拼着金甲符报废,先试探敌人深浅。
意外的是金甲力士瞬间被滚滚洪流淹没,丝毫没有抵抗的机会。洪流如潮猩红胜血,被淹没的金甲力士瞬间安静,未曾翻起一朵浪花。
刑真终于知道是谁出手,洪光山寨唯一逃走的于红光。心中数个隐忍不出手的原因,终是有一个能对上号。怕自己用追光符脚底抹油,所以选择大意时一击必杀。
戒备良久的刑真没什么好犹豫,立刻祭出神仙姐姐留下的保命手段。
绿意出现后天籁寂静,仿佛连天道也要臣服一般。管你血煞洪流还是灵力风暴,顷刻间湮灭。就连五境神修于洪光,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尸骨无存渣都不剩。
刑真干咳两声,惊醒呆滞的阎露。
后者看了看平静的树林,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又想起心悸的血煞洪流,最终盖棺定论:"果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好在修坎和于洪光不在一个方向,得以苟延残喘逃过一劫。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先前的盛气凌人丝毫不见。剩下的也就是待宰羔羊。
刑真没什么好客气的,当即在修坎身上摸索一番。阎露女人家脸皮子薄,有贼心没贼面子,终是放不开没亲力亲为。
刑真目标明确,首先翻找修坎的衣袖。果不其然找到一个巴掌大的四方黑盒子,通体幽黑光洁平滑没有任何纹路。其中一面有一黑色孔洞,与其相对一面有四处手指大小的凹槽。
刑真将四指嵌入其中,试探着输入内力。对面孔洞终缓缓探出一只银色箭头。箭头弹出半寸有余停止不动,继续输入缓缓输入内力,整个黑色盒体剧烈震动。
而后"咻"得一声射出一只银色流光,速度极快以至于刑真和阎露看不真切剪羽轮狼。一阵轰鸣过后,十多颗大树相继拦腰折断。刑真阎露不禁骇然,这威力相当于军武的中型辎重。
巴掌大的小黑盒就有如此威力,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刑真猜测道:"这人可以内力离体,不用抓握便可开启黑盒子。藏于身上等待时机突下杀手,心肠狠毒至极。还好你我幸运堪堪逃过一劫。东西没有恶毒之分,就看使用者如何运用。"
"黑盒子留在你身边吧,危机时刻可以保命。"
阎露摇头道:"我不要,又丑又黑难看死了。而且已经射出两次箭羽,天知道原本人任有没有在这之前使用过。看这黑盒子体积,里面最多能容下十支箭羽,现在剩八颗最多。如果倒霉剩一支,我岂不是赔死。"
阎露说的干净利落,丁点儿没有心疼的样子。刑真却是明白,哪怕剩一支箭羽,也是一次保命的机会,价值便不可估量。阎露显然是想把机会让出,给予刑真路上更多的支持。
刑真本欲坚持,发扬一下谦虚礼让。结果阎露没有停口的意思,而且有些急不可耐。
"你别傻站着,再去翻翻看有没有其他东西。"
刑真赶紧照做,紧接着翻出一个钱袋子,里面有少许碎银子。又找出一个半月刀鞘,某种玉质打造而成,晶莹剔透可看见里面水纹流转。
阎露双眼放光,不由分说将刀鞘夺到手中。迫不及待取出自己的弯刀,轻轻插入严丝合缝。
少女笑容绽放如盛开的花朵,灵动双眸弯成月牙。
"我就要这个刀鞘,拿什么都不换。"
刑真提醒:"还有一袋子碎银。"
阎露直翻白眼:"刚得了一千龙语钱,居然还看得上碎银子。"
刑真连连点头:"的确的确,碎银子全部归你。"
少女的白眼越发浓重:"你自己留着吧,阎罗殿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毕竟是书水国大门派,从来不缺银子。"
"哈哈哈,是谁惹的阎老杀姑娘不高兴,就不怕阎老杀回来拼命?“
洪就全的小声打断少年少女,老人拎着一颗滴血的老者头颅。由远及近缓缓走来,咧开大嘴很是高兴的样子。
看样子山羊胡老人洪九全获胜的颇为轻松,斩杀敌人自己身上没有伤痕。调侃完二人后随意说道。
“阎王殿不缺这点银子,刑真留着就行。”
刑真上前一步抱拳道:“洪老哥知不知道阎掌门在何处,我们要不要前去帮忙?”
山羊胡老人随意摆摆手:“放心吧,同境界武者碰上神修,除剑修略占优势外。阎老杀又是四境当中佼佼者,和那神修厮杀问题不大。”
话音刚落,阎杀行皱着眉头返回。就差在脸上刻出不爽俩字。
洪九全笑着打趣:”怎么没能拿下神修,阎老杀这功夫越来越差劲了。“。
阎杀行满口脏话:“狗屁的功夫差劲,该死的神修打架不行逃跑手段一流。害得老子追了半天毛都没抓到。”
低头看到奄奄一息的修坎,本就不满意的阎杀行怒气更胜。
“怎么回事,我们两个老头子中了调虎离山。我家宝贝女儿这里遇到伏击了?”
阎露点点头,看了看刑真的眼神。会意后娓娓道来,心领神会的忽略掉击杀于洪光和被刑真抱着在地面打滚的事情。
刑真和阎露这里战况最为凶险,也是建功最大。山羊胡老人替两个年轻人高兴,阎杀行则气的面红耳赤。
冷声一声后突然纵身跃起,落到修坎身旁直接挥刀斩断其脖颈。总算是弥补了今日未曾建功的遗憾,然后随众人一起上路。
刑真依旧练拳,阎露仍然练刀,两位老人一左一右跟随。
刑真问道:“洪老哥知道是谁想杀我们吗?”
山羊胡老人翻了翻白眼:“一次性调动三位书水国顶尖强者,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屈指可数。想要置你我于死地的大人物,随便想想也知道是谁。”
刑真一语道破:“国师车昨已。”
阎杀行今日心情一直不顺,听闻国师的名之后。又犯老毛病破口大骂“该死的乌龟王八蛋,一次次算计我,这次差点杀了我宝贝女儿。”
“别让我抓到机会,否则把国师老王八的脖子拧断。”
洪九全打击道:“就凭你?两个绑一起也打不过车昨已。”
阎杀行倒并未反驳:“的确如此,听闻车老王八是一名伪剑修。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实力,书水国和他真正交过手的,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洪九全幸灾乐祸:“你今日打跑蒙面神修,摆明了要和车国师对着干。就不怕哪天车老王八偷摸潜入阎王殿,喀嚓一下把你脖子抹掉?“
阎杀行嘿嘿一笑:“我早就想好这点了,所以打算这次送走刑真以后,常住传剑山庄不走了。还得带上老婆和女儿,到时每月上交足够银两,不会让山庄吃亏。”
洪九全:“谁同意你住在山庄了?”
阎杀行大大咧咧道:“暂时没人同意,住着住着就习惯了。到时不用同意不同意的,亲如一家互相帮助多好。”
洪九全笑骂:“人傻不说脸皮还厚,这人没救了。”
山羊胡老人并未反对,算是默认阎老杀的无赖行为。毕竟这次为江湖出力不少,又是书水国江湖不可或缺的武林杀神。
阎杀行看脸色的本事一直不好,笑嘻嘻走近山羊胡老人。半威胁半哀求道:“山庄有两位山水正神坐镇,车国师不敢乱来,是最好的保命地方。咱们同为江湖一代人物,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真不答应的话,我去喊上蔡寄梅一起赖在山庄不走,看你们能把我们两大门派怎么样?”
洪就全笑道:“蔡寄梅是和胡庸合作,没有直接和车昨已产生冲突。她没必要去山庄避祸,不信你去问问。”
阎杀行吓得脸色发白,屁颠屁颠跟在山羊胡老人身后,连连哀求:“老哥老哥,咱俩找个地方喝几壶,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
阎露实在看不下去,小跑到自己老爹旁边,挽住其胳膊拽到一边:“爹,洪老庄主已经默认了。”
阎杀行一脸的疑惑:“有吗?我怎么没听到?”
洪九全哈哈大笑,加快步伐追上刑真朗声道:“刑小兄弟,陪你走上几招。”
“好嘞,多谢洪老哥赐教。”
四野无外人,在场的几位可以信得过。刑真不在有所保留,二境实力全开,真我全和拳力叠加并用。
双拳间隐隐有罡风流淌,少年更是一往无前只进不退。
刑真一次次被击倒在地,又一次次爬起来摆正姿势继续出拳。虽然洪九全手下留情,可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断被拳头击打,滴水穿石积少成多,刑真鼻青脸肿。
身体有衣物遮挡,不过看着密集的拳头不断砸在上面,衣服下面的光景可想而知。
黝黑少年不吭不响,爬起后只有俩字:“再来。”
在后跟随的阎杀行嘴角抽搐,小声嘀咕:“这小子有种。”
随后突然想起刚刚地面看到的银针,开口问道:“女儿,刚刚的黑衣人是个刺客吧,射出的银针力度不小。按理说你没办法躲开才对,是有他人相助吗。”
阎露没好气儿:“不是和你讲过了吗?”
阎杀行不依不饶:“躲避银针的时候说的太含糊,我没听明白。”
“是刑真救了我,这回明白了吧。”
“哦这样啊,快说说刑真是怎么救你的?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能快过银针,又有什么本事能发现刺客?"
"刑真眼力好速度快,没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阎杀行想了想,仍然有些不解:”到底是怎么救你的?“
阎露含糊其辞:”把我推开而已,还能怎么救。“
阎杀行突然来了一句:“女儿有没有借机发展发展关系,我看刑真这小子不错,最好想办法弄回阎罗殿当女婿。”
“爹你瞎说什么呢,不是一直讨厌刑真吗?”
“现在不讨厌了,感觉还不错。”
阎露闷头练刀闭口不言。
远处的洪九全意味深长看向刑真,诡异一笑模糊其词:“嘿嘿小子不错,居然没趁机占便宜。“
“洪老哥说什么呢?”
“我懂得不用解释。”
刑真真就不做解释,也选择闭口不言。
0150 客栈有灵气 书本瞬风化
潼关郡紧邻涯水江,书水国和大卢王朝隔江相邻,水势最为平缓的地带。
故而这里常年有两国大量军武驻守,书水国方面为书潼关,大陆王朝方面为涯水关。
刑真天未亮便以到城门口,来得太早城门未开。刑真在城门旁随便找了个早点摊位。吃点儿早餐慢慢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茶水点了三壶。烈日下看到一行熟悉身影缓缓走近。
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精神头最好,连跑带颠奔向刑真。边跑边喊:“刑真哥!” 。还有小狗崽儿的“汪汪汪”。
桃花跟在三个小家伙后,体力略有不支急得满头大汗。估摸没有老人幕夕慈送的行山杖,桃花早已踉跄跌倒在地。
仅仅一天没见,几个小家伙好像和刑真分别很久。无怪乎日久生情,少年们加一小狗崽儿日久朝夕相处。不是亲人更胜亲人,彼此心中挂记对方。
状态最差的是花媚娘,缓步行走出的汗比桃花更多。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只手掌抬至额头遮挡阳光,一只手掌在脸庞煽动。
此时春夏交替并不是特别炎热,如此不堪只能说明体力太过虚弱。以至于说话都没有力气,只得小声嘀咕。
“几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吃饱喝足就不管老娘。一股脑的跑到刑真身边,全然不顾我的好。”
刑真特意在卜侍和东西的小脑袋瓜上一顿乱划拉,搞的两个小家伙头发跟鸡窝似的。小狗崽儿刑水也没逃脱厄运,被抱起后上下其手。如果没有骨头,能把小狗崽儿像纸张一样揉成一团。
三个小家伙气呼呼的,预扑上前与刑真拼命。只见后者在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裹,打开后是热腾腾的肉包子。
准备拼命的小家伙顿时没了脾气,一拥而上全部收刮。各自手中攥住俩肉包子,而后不顾一切大口剁顾。
刑真又在怀中取出三个水袋,分别递给两个小家伙和一只小狗崽儿。笑着安慰。
“慢点吃别噎着。”
卜侍和东西嘴上含糊不清说:“知道知道“,啃食的速度一点儿没减,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后赶而至的小年儿满脸委屈:“待遇区别也太明显了吧?怎么没有我的肉包子。”
刑真狐疑反问:“大剑客不是应该辟谷吗?难道前辈没有?”
小年儿相当的不忿:“有毛病才辟谷,美酒美食乃人生一大享受。少了这两样,人生会少很多乐趣。”
最后临近这边的是陈勾平父女和花媚娘,父女俩人安安静静。微笑对刑真打招呼,礼貌客气又不显得做作。
花媚娘嗲声嗲气儿:“刑真久等了吧,我体力不好走的慢,千万不要介意哦!”
刑真头皮发麻牙齿打颤,磕磕巴巴道:“不~不~不介意不介意。”
花媚娘对辟谷的话题颇为在意,追问道:“小年儿哥哥真的不会辟谷吗?”
小年儿则含糊其辞:“不是不会,是不愿意。”
花媚娘故作恍然:“难怪小年哥哥一路上吃吃喝喝毫不耽误,原来是不会辟谷的大剑客。"
小年儿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不是不会是不愿意,解释几遍才能听清楚。“
花媚娘掩嘴娇笑,而后晃动小年儿手臂撒娇似的央求:“小年儿哥别生气嘛。晚上有时间练剑给我看怎么样?”
小年儿来了兴致:“哦?月下独处吗?”
“你坏啦,不许胡思乱想。”
旁边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刑真,实在受不了两个奇葩的一唱一和。出言打断道:“前去客栈与洪老庄主他们回合后,继续赶路吧。”
花媚娘突然身子一软摊倒在地,说话有气无力:“我真的走不动了,咱们休息一天好吗?”
刑真和小年儿相互对视,双双叹息一声。不约而同纷纷点头。
刑真道:“你们先回书瞳客栈找房间休息吧,我带卜是东西他们去买些路上用品。”
花媚娘听闻极度失望,不情不愿的小声嘟囔:“听闻潼关郡有一处神奇的客栈名为涯水客栈,凡人住进可以强身健体。神仙或者江湖人士住一晚,可以延年益寿或者增加修为。”
“你们大多是神修或者武者,住进里面溢出颇多。另外我这身子骨太过孱弱,理应进涯水客栈住上一晚,以后赶路不至于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刑真接口道:“的确听洪老庄主说有这么一家客栈,价格贵的吓人。在哪住不是住,找普通客栈将就一晚吧。”
花媚娘不理会刑真,而是含情脉脉看向小年儿:“大剑客不是说晚上月下给小女耍剑吗?涯水客栈一定有花园水潭等清秀的地方。到时耍剑岂不是更加惬意?”
小年儿若有所思:“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而后转头看向刑真:“你小子现在有钱,要不破费一次?”
刑真脑袋跟拨浪鼓是的,一口咬定:“没钱!”
小年儿嘿嘿坏笑后随即解释:“我听说过这家涯水客栈,的确有神奇的功效。特别是二十岁以下的少年,比之成人见到的效果更佳突出。甚至有机会稳固根基,实属千载难得的机会。”
刑真扫了一眼卜侍东西和小狗崽,而后痛快答应:“今晚就住涯水客栈。”
然后又看向陈勾平父女歉意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涯水客栈的价格的确不低。“
刑真的话看似隐晦,实则在明显不过。意思无非是你们二人要自己埋单,不想住可自己随意。
陈勾平深知其意,平静道:“没问题,正好我女儿陈度年岁也不大。兴许住进涯水客栈有些效果。”
大致敲定意见,刑真给小年儿留下足够的多龙语钱。麻烦其帮忙先找到洪老庄主等人,带领大家一起去涯水客栈。洪九全等人的开销,刑真一力承担。
而后刑真带领桃花卜侍等人,前去购买事先承诺的书籍。
刑真十三岁离开青阳镇,如今三年过去已经十六。一路走来见过了很多人很多事,明白了诸多道理和见解。更是懂的了在许多事情面前,道理没有拳头来的实在。
往往谁的拳头更硬剑更快,谁的话就是道理。但是刑真却始终认为这样不对,出拳出剑不管是和人讲道理,还是惩恶扬善也好。
都只能以自己的道理强迫性压制对方,或者只是止住恶行。并不能让对方信服自己的道理,也不能令对方弃恶从善。在硬的拳头在快的剑,治标不治本而已。
当然凡是有个例,实在说不通讲不明的,就只有拳头更狠剑更快,打的对方服服帖帖。
就像树林间遇到的修坎和于洪光,没必要因为和他们讲道理明是非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刑真找不到解决困惑自己的答案,唯有记得苏先生曾经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其他不明白的事情,也能在书中找到答案。
所以刑真练拳也好练剑也罢,始终没中断过对书籍的热诚,希翼在书中学到更多不懂的知识。
如此要求自己,也如此要求卜侍和东西。刑真并不是指挥或者命令卜侍和东西,只是希望他们能学到更多。
就像走路练拳,两个小家伙包括小狗崽儿,想练习的时候跟着练就是。不想练习的时候,刑真从来没有强求。
刑真不想把自己心底的意愿强加到他人身上,就算同是凤羽出来的少年。想去报仇有这份心就好,不想报仇也无所谓。别人会不会去做他刑真不管,自己去不去做的意志早已坚如馨石。
边塞关隘多武人,书籍在这里并不畅销。一行四人一狗,在纺市的偏僻角落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门面书铺。
铺子里面冷冷清清,除了掌柜外再无其他人。生意不好或许和店铺的地脚有关,更重要的是也和掌柜的态度有关。
一位中年秀才打扮,坐在柜台里面低头看书。见刑真等人进来,头不抬身不起。
低头出语:“自行挑选全凭喜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绝不议价免开尊口。”
刑真等人是为买书而来,不是为了听人客套。自然也没把掌柜的态度放在眼中,自行挑选自己喜爱的书籍,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走进书架,几人有些傻眼。这掌柜的不仅态度不好,人也是非常的懒。书架的灰尘足有一寸,手指按上去立马出个小坑。
好在书籍保持的干净整洁,丁点儿的灰尘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位掌柜的是怎么做到的,只清扫书籍却丝毫不碰书架。
桃花读书少要求少,随意选了一本大卢王朝的《山水志》。善解人意始终如此,选这本书无非是为了以后的路途更加方便。问了下价格一两银子,价格有点小贵,但是还能接受。
卜侍在书架最下层的角落里,找到一本《云遮日》。刑真没细看,只要卜是喜欢就好。问价格时惊得不轻黄金三两。
本想说放下不买了,这个价格要人命。转头看到卜侍恋恋不舍的样子,刑真一咬牙,三两就三两买了。“
小东西自己搬条板凳,在货架最高层取下一个木盒。刚欲打开时,掌柜出言提醒:“那里面装的是《彩云集》,记载了几个围棋的精妙定式。此书乃是传承近千年的孤本,价格一千两黄金。”
“特意提醒一下,普通纸张容易腐朽。为了保持这本书的晚好,有神修专门在书里面布置了聚灵阵法,阻住纸张等风化。轻拿轻放别磕磕碰碰,不然你可要赔钱。”
听闻后句聚灵阵时,正在付钱的刑真激灵灵打个冷颤。转头的刹那发现东西已经将书籍拿在手中,然后一本枯黄的书籍,瞬间化作嘻嘻索索的尘埃。
刑真大恨:“掌柜的您说话不能快点吗?”
中年秀才打扮的掌柜也是瞪大双眼,咕噜一声咽口唾沫。试探着问:“敢问公子,身上有一千两黄金吗?“
刑真脱口而出:“没有。”
掌柜的又问:“到底有多少?身上有没有值钱的物件?”
“碎银子剩不多,值钱物件没有。”
这时东西红着眼圈走到刑真身边,哽咽问道:“刑真哥,书怎么说没就没了,只剩下三片纸张。”
刑真好奇,居然剩了三张。故而问道:“东西喜欢这三页纸张吗?"
小家伙茫然点头:“好像有点儿喜欢。”
刑真摸了摸东西小脑袋瓜,然后转头对掌柜的说。
“不知你这里收不收神修钱,比如龙语钱?“
0151 书店有掌柜 姑娘有妙计
一听龙语钱,书生打扮的中年掌柜立刻来了精神,连连称道:“好好好,本店儿收龙语钱。”
刑真笑着递出一颗龙语钱恭维道:“原来掌柜的是大隐隐于市,恕在下眼拙有所冒昧。”
刑真的笑比哭还难看,一颗龙语钱换了三片纸张。合算下来纸比金子贵,刑真难免心肝肺一起疼。
掌柜的接过龙语钱先是用牙咬,后是吹口气放耳边。确认无误后心满意足。
“非也非也,我乃一市井小人物,并不是所谓的世外高人。”
刑真被敲诈一颗龙语钱心情极其不爽,也没给掌柜的什么客套话。
“的确如此,神修钱也可以用牙咬,在下第一次见到。”
说罢刑真不在言语,拎其到处踅摸的小狗崽儿径直离开。桃花等人在后跟随,东西知道此次让刑真破费很多,跟在最后低着小脑袋瘪个小嘴儿。
不高兴的还有小狗崽儿,没有如愿的找到小人书。
刑真刚刚离开书铺,一位手捧长剑的年轻女子随后进入。金灿灿的剑鞘镶嵌有红蓝色宝石。
女子驻足店铺中央,轻轻晃动手中长剑。剑在鞘内震动并未拔出,只看得到剑柄抖动不已。
红蓝宝石脱离剑鞘,化作一条条红蓝色蛟龙。一尺多长围绕剑鞘盘旋,蛟龙张口怒吼,阵阵龙吟传出。
低头看书的掌柜激灵灵打个冷颤,猛然抬起头后惊恐万分。低身弯腰快步走到女子身前,噗通一声跪地后膜拜。
“小神参见令娘娘,参见俊殿下。不知娘娘和殿下的使臣到来,有失远迎还望使臣大人赎罪。”
掌柜跪拜磕头后,小心翼翼抬头看向女子。满脸的希翼神色,希望女子勿要降罪。
后者面无表情沉声道:“你跪拜的是娘娘和殿下而不是我,看我作甚?”
掌柜再度磕头哀求:“小神知错请大人责罚。”
“起来说话吧,老实回答忠心做事,主子一定会论功行赏。相反如有差池,责罚免不了。”女子先是打一巴掌然后给个红枣,在然后又是一巴掌,把这位掌柜惊得外焦里嫩。
掌柜听命起身后,仍然不敢直其腰板:“小神静听使臣大人吩咐。”
“我且问你,书水国这边是否有人要对入住涯水客栈的刑真动手?”
“使臣大人料事如神,是否要小神暗中放水帮助刑真一二。”
女子突然面沉如水冷若冰霜:”谁要你自作聪明了,讨打不成?“
掌柜的脸色惨白,又一次跪地求饶:”小神不敢,全听使臣大人安排。“
见掌柜态度恭敬,女子面色有所缓和,沉声道:“尽全力帮助书水国,如有违逆拿你问罪。”
见掌柜的面露纠结,女子补充道:“这是娘娘的意思放心去做即可,上面的吩咐你无需猜猜。只要记住做好有赏做坏有罚这条铁律就行。”
“小神全听使臣大人安排,不遗余力帮助书水国。”
女子轻轻点头后将手中宝剑递给掌柜:“刑真一行人中有两位武道四境的武者,还有一位自称是大剑客的家伙。这把龙吟剑中蕴含龙气,可以助你一二。”
掌柜的颤颤巍巍接过金灿灿的宝剑,试探着问:“大剑客到底有多强,不会是七八境的剑修吧。”
“无可奉告,就连是不是真正的剑修都不知道。但愿他是个只会吹牛皮的家伙,不然将会强的离谱。”
“不过放心好了,你的金身供奉在千里之外。金身内藏有你的神奇阴灵,以令娘娘的财力。即使你现在的阴灵身死掉,也可通过金身内的残余阴灵把你复活。”
如此做法修为大跌,对一方神奇来说不是好事。掌柜的不想招致这种无妄之灾,状着胆子试探问。
“使臣大人可否详细告知,小神好做多方面准备。”
女子冷哼:“哼,我若知道早就自己动手或是上报朝廷。又何必要你多此一举出手试探,按吩咐行事即可。”
女子语毕后不在理会掌柜那阴晴不定的苦瓜脸,径直转身拂袖而去。
刑真如约给个人买了一套新的单衫,适合天气渐暖的春夏穿戴。桃花的是浅粉色,卜侍的是雪白色,东西的是红色。
刑真没有强求个人的服饰,全品本心喜好。特别是东西,出山寨以后对红色衣服情有独钟。
刑真给自己挑选了一套青色长衫,不忘给小年儿稍回去一套新衣。唯独小狗崽跟着跑了一趟,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不满地打滚撒泼,一直汪汪犬吠不肯走。刑真无奈买了一红一黑两块布料,红色缠绕小狗崽儿身上,黑色留作备用。小家伙这才安静下来,跟随众人离开。
经打听涯水客栈坐落在一偏僻的胡同里,在书瞳郡颇有名气,寻找起来并不困难,
胡同两边是青色的石墙,石板上刻满灵禽异兽。生有真龙须的蛟龙,火焰升腾的赤红色朱雀。哮声震天黑色条纹分布的白虎,漆黑如墨虎身双翅的穷奇。
所有灵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好似随时可以在石刻当中走出。或翱翔九天或奔行四野,极其的壮观宏大。
所有灵兽奔行向一个方位,正是胡同深处的涯水客栈。客栈朱红色大门两侧,没有摆放石狮子,而是两尊金色鲤鱼一左一右。
朱红色大门紧闭,缝隙间浓郁的灵气化作水雾,穿透过门缝像是袅袅的炊烟。
刑真感慨:“如此栩栩如生的壁画,浓郁如水的灵气。单是站在门外不进入,便可受益匪浅。听说客栈价格昂贵,我看是贵有所值。咱们今晚就住这里,也享受一下生活。”
进入客栈找到小年儿后,刑真刚刚升起的风发义气瞬间全无。客栈每人每晚一颗龙语钱,刑真整整付出九颗。加之书店花掉的一颗,书瞳郡之行一天内整整花掉十颗龙语钱。
相当于一万两黄金,刑真有给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干嘛装大头非要来这地方住上一晚。
不过回头看到卜侍和东西后,刑真所有的哀怨瞬间全无。自我安慰道:“花在这俩小家伙身上值了,他们可是凤羽的传承所在。”
出乎意料的是,花媚娘拖客栈为每人准备了一套新衣。不管男女清一色的大红色,小年儿穿上像新浪,刑真穿上像伴郎。大大小小通红一片站在一起,画面喜感十足。
刑真受不了这种鲜艳的衣服,简单试穿后落荒而逃。先去安抚生闷气的洪九全。
一见到这位山羊胡老人,没得刑真开口,洪九全帅先不满道:“小年儿前辈在搞什么鬼,我已经给通关文牒盖好印章。明明今日可以出书瞳关,为何偏偏要在客栈多住一晚,”
刑真摇头苦笑后解释:“小年儿前辈做事有分寸,绝对不会只是因为花媚娘的几句言语。我想他有他的打算,我们暂且委屈一下多住一晚吧。”
洪九全知道小年儿的实力,多做埋怨也没什么用,反而会让刑真左右为难。固退而求其次。
“今晚你在破费一下吧,给我和阎老杀买两壶神修的仙酿,打发打发无聊时间。”
阎杀行比山羊胡老人更狠,大嗓门子在旁喊道:“一人一壶不够,必须一人一坛子。妄我们大老远护送你出关,太小气可就不地道了。”
只有阎露掩嘴轻笑,没做过多的要求。
刑真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总算是明白了钱财不能露白的道理,不然谁都惦记。
去北凉的路走了不到三分之一,接下来的行程风餐露宿在所难免。能有今日这般安逸休闲的时间,实属难得。
刑真心想着回到房间美美的睡上一觉,可是刚到房间,忽然想起山林内一战消耗了不少符。
刑真是用内力铭刻的符,符泉保存时间短。每次铭刻少量够用即可,没有多余的存货。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想到此处刑真摇头苦笑。狠狠的甩动几下脑袋后自言自语:“多一张符等于多一次保命机会,不能偷懒。”
自我安慰后眼神明亮熠熠生辉,当即不在犹豫。取出紫烟小锥和一摞符纸,开始自己的画符大业。
刚刚落笔,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刑真哀怨一声后迅速收起小锥换成普通毛笔,小跑着去打开房门。
只见陈度破天荒的没有捧着长剑,而是端着一盘荔枝站在门口。
刑真站在门里惊疑不定道:“荔枝不是夏天才熟吗?客栈里这个季节怎么会有?
陈度嫣然一笑:“这家客栈不简单,用神修手段保存荔枝。给客人们更好的享受,同时也会赚取更多银两。”
刑真瞠目结舌:“聪明,居然想到这种办法赚钱。这盘荔枝一定很贵吧?“
陈度略有撒娇的理所当然道:“当然很贵喽,你若是好心可以把钱付了。”
刑真一口回绝:“我没钱。”
“嘻嘻,你个扣门儿。就知道不舍得花钱买这么昂贵的东西,所以拿来给你尝尝。”
“谢谢陈度小姐,在下感激不尽。”
陈度故作生气噘嘴佯怒:“好心好意给你送吃的来,难道不请进房间坐坐吗?就让我一女子在门外一直站着,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刑真歉意道:“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
然后立刻侧身让出门口,伸出一手指引:“陈姑娘请进。”
陈度落落大方,笑盈盈夺门而入。少女身材高挑环肥燕瘦,背对刑真走路腰肢扭转生动而又圆润。
熟门熟路将盘子放到桌面,看了看刑真遗留下的符纸羡慕道。
“原来刑真才是深藏不露的财主,有这么多符纸在身,值好多银两吧。”
刑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钱,免得被敲竹杠。笑着回应:“陈小姐说笑了,是一些最低等的白色绿色符纸,值不了几个银子。”
“以陈小姐的眼界和出手阔绰程度,肯定看不上这点符纸。”
陈度满脸的不屑:“切,害怕我和你借钱不成。谁不知道你刑真在比武大会赢得了一千龙语钱,还在我面前装穷。”
刑真苦着脸道:“看着很多花起来如流水。这不客栈仅仅一天的开销,最少十颗龙语钱没有了。”
“行了行了我不和你借钱,不用在我面前哭穷。听说来书瞳郡的路上遇到伏击,怎么样没受伤吧。”
“谢谢陈小姐关心,有惊无险而已。是谁嘴巴这么快,告诉陈小姐劳您挂机。”
“哼,本姑娘自有妙计。”
0152 荔枝来往礼 男女有亲情
陈度又一次故作撒娇:“有你这么待客的吗?人家好心好意给你送水果,不邀请坐一下吗?”
刑真连连苦笑:“陈小姐请坐吧,一路走来算是熟稔,自行方便即可。”
陈度笑盈盈找到凳子自行坐下,随后剥开荔枝先行品尝,随意而又自然。
“听说你的金甲力士符在此役中破碎,难不成是准备画一些铜甲符和银甲符取而代之。品质不行便决定以量弥补。“
刑真也随意的坐到桌旁,既然送来荔枝就大大方方品尝好了。剥开一个送入口中甘甜多汁,不禁夸赞。
“神修秘术保留荔枝的手段果真奇异,和夏季刚刚采摘的一般无二,难怪人人向往神修。“
“陈姑娘说说多少钱吧,您是不是给阎老前辈送了一盘?才得以知道山林遇袭,这盘荔枝和阎杀行前辈的一起给你。“
陈度一语道破:“你明知我不会要你的银两,为什么一直追问。难道是想打听荔枝的价格?”
刑真嘿嘿傻笑挠头:“陈小姐聪明伶俐,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我的确想再去买几份,给洪老庄主和桃花姐他们每人送去一些。”
“想的挺周到嘛,价格还算合理。每盘荔枝需要十两纹银,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汪汪汪”叫声传来,小狗崽吊着一只黑色耳环跑进房间。刺溜一下跳到桌子上,把耳环放在刑真眼前。
然后便不顾一切扑向荔枝,囫囵个吞下每次两颗,咀嚼够了在吐壳。小家伙身子挡住果盘,贼兮兮的偷瞄刑真,绝对是一个护食的小能手。
刑真对这只流氓狗的脾气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干咳两声后抱拳致歉:“让陈姑娘见笑了,是我管教不严使得刑水没有理数。”
陈度虽笑得花枝招展,而更多的心思则是放在漆黑如焦炭的耳环上。疑惑的问:“这个有些面熟,是小年儿的?”
“嗯,的确是小年儿的。估计是小狗崽儿又调皮,把前辈的耳环抢下来了。”
“你们总是前辈长前辈短的叫,小年儿前辈真的是一位剑修吗?”
"他啊,不知道,从来没见过小年儿前辈出手。也只有他自己整日挂在嘴边是剑客,而且是大剑客。“
陈度捧腹大笑:“你们这行人真有意思,嘴上说出来的大剑客,整日钻女人怀抱的小狗崽儿。走路练拳小气抠门儿的刑真,勤劳仔细的桃花,人小鬼大的卜侍,没心没肺的东西。”
“各有特点性格鲜明,好有意思。”
刑真收起焦木炭似的耳环后嘿嘿一笑:“个性分明很好很好。”
随后刑真猛然前扑,一把拍开闷头大吃的小狗崽儿怒吼:“你个没良心的家伙给我留点,说话功夫吃了一大半。”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剩下不多的荔枝,连带着盘子一起抱在怀中。搂得紧紧的,严防戒备小狗崽儿再度染指。
后者哪肯善罢甘休,汪汪两声飞扑而上。一人一狗扭打一团,你争我夺谁吃了算谁的。
陈度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后径直离开。
一盘荔枝在刑真和小狗崽儿的战争中,不多时消耗殆尽。小狗崽儿汪汪汪的抗议,看样子是没吃够痛恨刑真臭不要脸。
丢下一个“我恨你在也不理你”的眼神,咬牙切齿的跑出房间。
刑真也没给好脸色,冲着小狗崽儿恶狠狠骂道:“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刚刚跑出门外的小狗崽儿,真就打滚离开。刑真苦笑一声后关上房门,从新拿出紫烟小锥刻画符。
待得刑真满头大汗提不起丝毫内力时,天色以晚月上高头。黝黑少年意犹未尽嘀咕一句:“每次画符将内力消耗一空,再次从新聚集以后好像比以前多了一点儿。”
“看来以后要经常画符,符造诣提升内力更加雄厚。双管齐下何乐而不为!”
敲开桃花房门,后者看到刑真后第一句话是:“刑真弟弟吃晚饭没,我见你房门紧闭可能是在睡觉。怕惊扰到你所以没去送晚饭,一定饿了吧。”
刑真感动异常:“谢谢桃花姐关心,我暂时不饿。听说客栈的荔枝香甜多汁,特意买来给桃花姐品尝。”
桃花早就看到刑真手里端的盘子,只是没来得及询问罢了。笑盈盈挽住黝黑少年的手臂:“谢谢刑真弟弟哦,咱们进屋说话吧。”
刑真推诿:“不了,还要给洪老庄主,阎老前辈,卜侍东西他们都送一份过去。总不能厚此薄彼被人挑了不是。”
“还是刑真弟弟想的周到,先去给洪老庄主他们送去吧。我刚刚送饭的时候,东西房门紧闭一直不开,敲了半天也没敲开,估计你要费些时间。”
“卜侍房间尚未张灯,估计是人不在出去玩了,我找了一圈没找到,想着等你醒来定夺呢,”
桃花对这位弟弟的夸赞毫不吝啬,依赖程度更像是一位哥哥。即是欣赏又是推崇。
“好嘞,我这就去办,桃花姐先自己在房间休息吧。”
刑真转身踱步背对桃花挥了挥手,随即脸色铁青扒拉手指头。一份荔枝,两份荔枝,三份荔枝……。
夜色下黝黑少年仰天长叹:“我的银子啊,就这么被你们花光了。”
到阎露房间,刑真没敢进去。在门口放下荔枝就跑。
洪九全和阎杀行在一起喝酒,刑真正好一趟送完。差点被两位前辈留下一起,刑真解释还有其它事情要做,随即落荒而逃。
卜侍的房门依旧紧闭,并且在外上锁。人定然不在房间,依卜侍的性子绝对不会偷跑出客栈。所剩下的就剩客栈屋舍后方的庭院,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东西的房门也是紧闭,在屋内上锁并且有烛光。刑真耐着性子敲门良久,始终没听到有人应答。
刑真大声威胁:"在不开门我可硬闯了,破坏房门需要赔偿。我先垫上,以后从你生活费用里扣。"
"是你撞坏的房门为什么要扣我的?刑真哥不讲理欺负人!"东西在屋内应答,声音带着哭腔。
"既然人在出来开门,我找你有事。"刑真耐着性子催促。
"我睡觉了明天的吧。"东西在屋内喊道。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借口,东西不吃晚饭就睡觉。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真睡觉啦,男女授受不亲刑真哥明天来吧。"
东西铁了心不想见人,刑真执拗脾气来了也不打算放弃。思索片刻后威胁道。
"好吧那我走了,记得关好房门。听说客栈晚上有无头女鬼出没,专挖童男童女的心肝。小心点别被女鬼看到。"
"哼,刑真哥骗人,这里经常有神修或武者出没。怎么可能会有女鬼,欺负我小骗我不懂事,刑真哥大骗子。"
东西带着哭腔撒娇,和以往的没心没肺截然不同。而且聪明了一点儿。
刑真想了想:"我没骗你,听说女鬼和客栈关系匪浅。专门找落单的童男童女,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当然只是传言,据说看到女鬼的都死了。"
"大骗子,刑真哥大骗子。"东西的声音越来越近,似正向房门走近。
刑真一听有戏,继续补充:"东西别怕,女鬼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多就是没有脑袋,一身白衣沾满血迹。脖子地方碗大个疤,血液早就凝固了不会溅射三尺。至于手脚吗,血流光了肯定惨白惨白。"
"啊!不许再说。"一声尖叫后,房门突然打开,小身影飞扑出来一头扎进刑真怀中。呜呜的哽咽,身体颤抖。
刑真轻抚小丫头的秀发安慰道:"东西不怕有刑真哥在这里,女鬼也给他打跑。"
"不听不听刑真哥骗人。"东西摇晃着脑袋,哭声越来越大。似乎积郁良久的情绪,在这刻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刑真自己惹的祸苦果自己尝,继续安慰:"东西今年十二岁,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可以整天哭鼻子,脸哭花该不漂亮了。"
"我不管我就要哭,谁让你说女鬼吓唬我。"
"少来,你心知肚明客栈没有女鬼,别借油头撒娇耍赖。不就是一颗龙语钱吗,我又没说心疼你却先伤心了。"
刑真一语道破东西一直房门紧闭的原因。
后者茫然抬起小脑袋小脸通红,悻悻冉道:"原来刑真哥都知道了。"
刑真刮了一下东西的鼻头,轻声说:"钱可以赚,一次比武就赢了好多。相信我,在打几次比武就能变的非常有钱。"
东西羌尔一笑:"我花掉的可是一颗龙语钱,相当于一千两黄金。刑真哥真的不生气吗"
"当然,东西高兴就好。有钱不就是为了花的,为了让家人高兴的。既然东西喜高兴,一颗龙语钱花的值。"
东西离开刑真的胸膛,怔怔的盯着黝黑少年问:"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吗?"
"东西不愿意吗?不愿意算了我去找卜侍。"语毕后刑真做势转身,预图离去。
东西立即抓住刑真胳膊咧嘴傻笑:“刑真哥去屋里坐一会吧。”
东西胡乱抹了把眼泪儿后破涕为笑。一手接过刑真手中的荔枝,一手挽住刑真胳膊。
笑嘻嘻的撒娇:“刑真哥进屋坐一会吧,东西请你吃荔枝。”
刑真的脸庞越发乌黑:“荔枝是我买的好吧,到底是谁请谁?”
“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分什么你和我。”
“在这儿等着我呢!”
一大一小乐呵呵走进房间,二人相邻而坐自然而然。真的是亲如一家不分你我。
东西剥开一颗荔枝送到刑真口中。笑盈盈的安慰。
“东西给刑真哥赔不是,不许生气哦。”
刑真没好气儿赏了一个板栗,佯怒道:“把剩下的三张纸片拿出来看看吧。”
东西不明所以:“有什么好看的,整本书就剩这三页,没头没尾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咚”又是一个板栗,东西撅着小嘴:“刑真哥打我做什么。”
后者轻笑:“你想想其他的纸张全部化作齑粉,只有这三张完好无损的保存。不觉得有古怪?不同于其他纸张吗?”
“是哦,刑真哥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还不快拿出来先抄录下来,等书铺子掌柜想明白,回来找后账咱就把纸张还给他。”
“还是刑真哥滑头,该死掌柜的敢来找后账,一定要他把龙语钱吐出来。”
东西起身走向床铺,准备将三页剩余纸张拿出来观摩。
“当当当”传来敲门声响,刑真和东西同时看去,是一位素衣女子。身材好似妙龄少女,唯有挽起的发髻才能看得出,这是一位已婚的妇人。
0153 掌柜送灵珠 玄机珠中藏
女子站在门口施了个万福,自我介绍道:”在下是这间客栈的掌柜涯青,听伙计说刑真公子在此。冒昧前来打扰还请见谅."
刑真赶紧起身抱拳回礼道:“在下刑真,有劳掌柜亲自来寻实属荣幸。其实有事的话吩咐伙计通知一声就好。晚辈自会即刻前往,不用劳烦掌柜辛苦,”
涯青问:“在下可以进去说话吗。”
“当然可以,掌柜快里面请。”
涯青缓缓进入后落座,开门见山道:“刑真公子出手阔绰,一人订下了九间客房。在小店儿历来的客人中少有,为了答谢公子的豪爽,店内特意背下一点礼物望请公子笑纳。”
刑真笑着拒绝:“掌柜太客气了,住店是分内之事。有如此多的人自然要相应的客房,本是理所应当的。”
涯青却是坚持道:“算是小店儿结交朋友的一种方式吧,或许能留个善缘方便他日行事,望公子不要推辞。”
见这位夫人态度坚决,刑真退而求其次:“好吧,既然掌柜有心,晚辈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不过话说在前头,太过值钱的在下绝不会收。”
刑真的客套掌柜乐于见到,笑盈盈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公子尽管放心收下就好“
说罢,涯青拿出一颗晶莹的透明珠子,里面有缓缓的水纹流淌。
涯青解释:“此乃涯水江天然形成的琉璃珠,蕴含少许的江河气运。算不得珍贵,作为观赏把玩的小物件颇具新意。公子请放心笑纳。”
语毕后涯青双手捧着珠子,恭敬送到刑真眼前。
黝黑少年道声谢后,同样以双双轻轻捏起,表示对掌柜的谢意。观察片刻正如涯清所说,不是什么值钱的天材地宝,小物件而已。
见刑真放心收下,涯清起身告辞:“不打扰公子休息,在下即刻告辞。”
不等回复涯清缓缓走出房间,到门口时细心回头提醒:“客栈内灵气浓郁,珠子最好暂时别带在身上。放到庭院的灵气井旁边,多吸收一些天地灵气,珠子的品阶会更近一步。”
“谢谢掌柜提醒。”刑真道谢时,涯清已经离去。婀娜背影渐行渐远。
刑真将珠子放在桌面,下巴抵在桌子上与珠子对眼,好奇的观察。
东西耐不住寂寞,一把抓起珠子嚷嚷道:“给我看看。”
然后珠子内流转的水纹瞬间消失,光泽随之暗淡,不负刚才的晶莹剔透。
茫然不觉的东西左看右看没发现奇特的地方,失望至极的独自哀叹:“没看出哪里特别呀,扣门的掌柜说大话骗小孩,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刑真黑着脸反驳:“我看掌柜的人不错,反而是你不像是好小孩儿。”
“哼,刑真哥又取笑人。”
“好啦,珠子还给我回头给你玩,我去寻找卜侍。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净给我添乱。”
“刑真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走远的黝黑少年背对东西挥挥手:”不用,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反而耽误事。
话说掌柜涯清回到自己房间时,一位书生坐在桌旁低头看书。桌面横陈一柄金色长剑,剑鞘镶嵌红蓝宝石。
此人正是书铺的掌柜,不抬头便知晓是掌柜的回来。随意的问:“东西送去了?”
涯清施礼:“回禀大人,按照您的意思,已经把珠子送给了刑真。”
书生鱼龙满意点点头夸赞道:“做的不错,回头本尊应该奖赏你一番。”
“谢水神大人夸奖,奖励就算了,在下只想安安稳稳的经营这间客栈就好。不想理会外面的世俗纷争,这次妥协帮您做违背良心的事,还望大人说到做到,以后不为难强迫小女。”
鱼龙面色阴沉语气不善:“哼,同样是书生,你的夫君死了已有三十年居然还念念不忘。我哪里比他差,要修为有修为要地位有地位,最重要的是命长活得久。”
涯清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直指自己的脖颈。对自己出手极不留情,刀尖没入肌肤少许,鲜红血液流出。
“鱼龙请你自重,在说这种话休怪我立刻自尽。左右夫君早已离去,我留在世上生不如死。”
鱼龙冷哼后阴沉道:”若不是看你有点儿姿色,谁会在意你的死活?忍了你三十年别认为我不敢杀你,本江神耐性有限。你自己好好考虑,三日内不给我结果,得不到你的人得到你的身也行。“
涯清连连后退数步,手中力道猛然加重,准备就此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鱼龙似乎早有准备,抬手弹指一颗晶莹的水珠激射而出,轻而易举的没入妇人眉心。后者当即身子无力瘫软在地。
鱼龙仄仄道:“我的耐性早已磨没,一颗小小的水草成精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已操控你的神魂,如有轻生的念头立刻会被我感知,进而失去所有力气变成废人一个。”
“三天时间自行考虑,不心甘情愿我就只要你的身体好了。”
做完一切所有都掌控在手中,鱼龙志得意满收起狰狞面孔,又变作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唯独嘴角的冷笑一直存留,突然笑容凝固面色凝重。中年书生自言自语:“果真有高手相助,不行,我得离开这里。免得被打散魂魄修为大跌。远远超控百万水族,有水韵珠子牵引,避开高人的攻杀全部攻击击中在你一人身上,谅你刑真插翅难飞。”
中年书生惊恐之余便要远离这里,迈出两步突然想起长剑没拿。取回后暗自嘀咕:“龙气加持水族更凶,有高人也不惧。寻得珠子一丝气息,找到刑真即可。”
随后这位书生不顾一切离开,冷冷的留下一句无情话语在房间内回荡。
“只剩三天时间,是自愿还是被强迫你自己考虑。”
书生冷漠无情的声音渐渐消失,唯有女子无助的哭泣在房间流淌。瘫软坐地的涯清,双眼无神茫然无助。
数次从新举刀刺向自己,始终无法达成了结自己性命的愿望。身不由己不过如此,就连自杀都不行。
女子失魂落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良久良久后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而后突然想起什么,猛然起身飞奔出房间。
涯水客栈的庭院好似一片小树林,比客舍占地面积大很多。刑真兜兜转转始终没有找到卜侍。
反而在一处凉亭内,找到了小年儿和花媚娘二人。说好的小年儿耍剑没看见。反而是一身彩裙的花媚娘,在凉亭内手持银剑翩翩起舞。
月色不是很明亮,凉亭立柱上挂着一个白色的灯笼。灯笼很是奇特,不像是照明的样子,更像是可以飞入高空的孔明灯。若是没有绳子牵引,恐怕早已缓缓升入高空。
烛光不是很明亮,略微昏暗中起舞的花媚娘更有几分朦胧感。难怪小年儿看得聚精会神,口水差点儿流出来。
见刑真来了注意力丝毫没有转移,吃了一颗荔枝后不情愿道:“不陪几个小家伙跑这里来干嘛,此地儿童不宜一边儿玩儿去。”
刑真厚着脸皮坐在小年儿左边问:“前辈怎么没有耍剑。”
像是戳到小年儿心坎上,这位英俊的狗屁膏药嘴角抽搐一下。拍着胸脯自豪道。
“本大剑客剑术惊天地泣鬼神,练太久了容易引发天地异象。万一江河泛滥山洪暴发,平民百姓无辜受难岂不是罪过。”
花媚娘停下舞剑坐到小年儿右边,当即揭穿道:“骗鬼的惊天地泣鬼神吧,耍了十几下这所谓的大剑客就气喘吁吁。我看大剑客不一定,吹牛皮的本事一定比大剑客强。”
刑真嘿嘿傻笑不接这茬,小年儿脸皮跟城墙似的,更是毫不在意被人挖苦。
摇晃脑袋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极度失望后哀怨:“你个黑小子坐这里干嘛,大煞风景天打雷劈。去去去换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一左一右怎么说来着?左左……”
刑真接过话茬:“是左拥右抱吧,小年儿前辈放心,我是来找卜侍的,请您不用自作多情。”
小年儿没好气儿道:“卜侍那小子挺稳重,还能丢了不成?”
“丢到不至于,我两商量着回去吃狗肉,不见他回来我一人不好意思动手。”
小年儿刚吃下的荔枝正好卡在嗓子眼被噎得不轻,重重数次咳喘后吐出一颗果核。
起身后义正言辞道:“敢对刑水不利,小心我抓你们挨个放血。”
刑真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小年儿前辈关心刑水,放心吧,小狗崽儿是我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吃了它呢。”
“一个下午没看到卜侍了,担心他一人闯祸。毕竟客栈里面什么都贵,磕磕碰碰打坏点儿什么又要赔银子。”
小年儿满意的连连点头:“你小子对刑水的感情始终没变,这扣门儿的性格也是一如既往。”
“东西那边怎么处理的,听说花了你一颗龙语钱。就你这扣门脾气有没有暴打东西一顿?”
刑真理所当然道:“必须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还了得。这次打了下次才长教训,不敢随意破坏贵重东西。”
“打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不让她破坏物品?”
“当然不是,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打的目的是为了让东西知错改错,知道错在哪里,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教育教育不就行了,东西一个小女娃子今年才十二岁,你就忍心下重手去打?”
“前辈说笑了,东西是信任的人,该打就打不用客气。如果是外人就要适当的改变方式,可以给一次两次机会。可以一而再再而二,但是不能接二连三。”
刑真看了看小年儿面无表情,又看了看花媚娘若有所思。继续说:“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错再错知错不改。这才是最要命的,往往会真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花媚娘在旁接话:“刑真的书本读了很多啊,懂的这么高深的大道理。”
小年儿立即揭穿,一点儿情面不留:“怕是和哪个老家伙学来的吧,而不是自己在书本上领悟的。”
刑真尴尬挠挠头:“是一位老秀才教我的,这位老秀才知识渊博,葫芦里面的酒更好。”
小年儿越听越腻歪,咬牙切齿道:“大晚上的跑这里当灯笼,就是为了讲大道理的?”
“不是,我是找卜侍的。”
小年指向园林深处:“我看到卜侍往里面走了,应该是在里面的灵气井旁边。赶紧去找找看,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好嘞。”刑真知会一声撒腿就跑。
跑到远处驻足回头大喊:“花姑娘,小心这个所谓的大剑客不怀好意。”
“臭小子赶紧滚蛋……”
0154 初见战纹师 交恶江水神
灵气井坐落在园林的末端,难怪刑真一直没有找到。井沿高出地面一尺有余,灵气自井口喷薄而出。
洁白雾气浓稠如流水,如瀑布一般至井沿垂落。灵气井周围地面潮乎乎,灵气在浓郁些,怕是会在井口周围形成水潭。
一身白衣盘坐在灵气井旁边,沐浴灵气周身缥缈。谪仙临尘一般清新脱俗,与灵气相容与天地相合。
听到脚步声产来,盘坐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眸。一抹电弧即闪即逝,转眼又回复正常,清澈如水可望穿眼底。
白色身影轻笑开口:“刑真哥你来了,找我好久了吧?”
说话的正是卜侍,自从来到客栈后,便跑到进灵气井旁边。如果不是有人告知井里危险,这小家伙真想一头扎进去洗个灵气澡。
刑真惊讶不已:“这里的灵气居然如此浓郁,怕是水涯客栈的灵气正是出自这口灵气井吧。”
随后刑真又疑惑的问:“卜侍在修习雷法?”
“嗯,小年儿前辈偷偷找到我,说今天在书铺买的《云遮日》当中暗藏一部雷法。我与书有缘即是与雷法有缘。“
”此法的文字分散开暗藏在书籍当中,若非小年儿前辈指点。怕是这辈子看不出其中端倪,前辈的确是大剑客无疑。“
刑真不关心雷法是否深奥,而是担心问道:“听说雷法刚猛霸道,修炼时容易伤及脏腑。你有没有什么不适,有的话快说别藏着掖着。”
卜侍直言不讳:“小年儿前辈指点过,轻易避开雷法对人体的伤害。加之最近一直跟着刑真哥修习神魂百炼,算是小有所成,修炼基础雷法问题不大。”
刑真惊诧不已:“你的神魂修炼到什么程度了?难道雷法如此简单,随随便便就能修习?”
“嘿嘿,今日借助这里的浓郁灵气,已经将神魂觉醒,算是真正的踏入神修行列。”
卜是说话时颇为自豪,扬着小脸儿挺起胸脯,满脸的得意洋洋。
刑真则是震惊不已问:“难道卜侍已经踏入神修第一境界,神觉境了?”
见卜侍毫不犹豫的点头,刑真感叹不已:“原来卜是才是真正的天才,比起你刑真哥厉害多了。”
小家伙一跃而且抱住刑真胳膊,毫不吝啬的夸赞:“刑真哥才是最棒的,卜是永远是刑真哥的跟屁虫。”
“想的倒美,努力修炼好有实力保护东西。跟在我身后算什么事。”刑真习惯性的赏了一个板栗,没有因卜侍成为神修而生疏。自然而然的亲如一家不分你我,根本无需刻意的去掩饰。
卜侍也没生气,昂首挺胸直拍胸脯:“嗯嗯,卜是要保护东西。”
“卜侍东西天生一对。”
“是崔卜侍和问东西,刑真哥忘记说姓了。”
“我就不说能怎么地,有能耐打我啊。”
“啊啊啊,刑真哥欺负人。你别跑先让我追上在打。“
卜侍突然止步看向天空大喊:“刑真哥你看,有人在放孔明灯。”
后者看了看的确如此,猜测道:“不会是小年儿前辈看够了舞剑,懒得收起孔明灯随手扔天上去了吧。”
刑真突然竖起耳朵聆听,惊疑不定说:“灵气井里好像有声响,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卜侍离得较近,快不跑到井口后惊恐叫喊:“刑真哥你快过来看看,灵气井里面有很多怪物。”
跑到远处的黝黑少年立刻回身焦急大喊:“卜是快跑开远离灵气井“。而后三步并两步快速跑到井口。
只见井口处浓郁如水的灵气底部,有张开大嘴吐出的舌头,长满尖刺的怪鱼,横着行走的螃蟹,人立而起手拿钢叉的虾怪。
井底像是别有空间,能容纳下无数的精怪立身。密密麻麻的数之不尽,像是江河中鱼群游荡。只不过现在不是鱼,而是各种各样的精怪。
所有的精怪正在向上游动,距离水面越来越近。无不是怒目而视充满煞气,恶狠狠的接近如水般的灵气井表面。“
“快把灵气珠子扔进井口,速度别犹豫。”远处突然传来急切的呐喊,说话人带着哭腔,还有点儿气喘吁吁。
刑真转头看去,原来是送予自己珠子的客栈掌柜涯清。对此人感官不错,故而选择相信将珠子扔进井中。
井中浓郁如水的灵气,清澈见底看似不深。当珠子掉落后下沉速度不慢,却始终没有沉到底部。下面的精怪也是如此,看似上窜势头迅猛,一时半会没有一只跳出井口。
珠子像是鱼饵一般,灵气井内的所有精怪调转方向,全部蜂拥向略微暗淡的灵气珠子。
顷刻间刑真便看不到珠子具体模样,已是被密密麻麻的精怪包围。各种兵器灵力呼啸而至,全部攻向一点。
所猜不错的话,灵气珠子转瞬间就会变成粉末。精怪们没有继续向上涌动,随着珠子破碎后,全部缓缓沉入井底回到原有的地方。
刑真擦了擦额头冷汗,轻轻推了下双退打颤的卜侍,小声嘀咕:“没事了,看你的熊样以后怎么保护东西。”
卜侍强自镇定死鸭子嘴硬:“我哪有害怕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精怪激动而已。”
刑真懒得理会这个臭不要脸的小家伙,今年才十三岁,吹吹牛皮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是为了面子,无可厚非。
转而面向涯清缓缓道:“所猜不错的话,掌柜送给我的灵气珠子应该是类似气息指引的物件。刚刚灵气井中的精怪上来的目的,是要击杀携带灵气珠子的人,或者说是连带灵气珠子一起摧毁。“
见妇人轻轻点头并未否认,刑真继续道:“掌柜这是何意,明明是送予我灵气珠子计划成功。相信这些精怪上来,片刻间我刑真便会被撕成碎片。可为何在关键时刻出言阻止。”
刑真观察仔细看的清涯清脸上的泪痕和疲惫,继续道:”看掌柜的样子,跑过来提醒费了很大的力气,而且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此前后反常的行为,在下木讷看不明白了。“
涯清苦笑一声叹息道:"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能帮到这里,后面的看你造化。带领卜侍速速离开,越远越好。"
而后砖头望向客栈正门方位,面带笑容似有解脱,这次不在是苦笑而是放下一切后轻松的笑。
刑真也看向正门方向,叮嘱卜侍:"去找东西和桃花姐他们,汇合后与小年儿前辈待在一起。"
卜侍站定未动:"我陪刑真哥!"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客栈微微一颤。客栈正门处霞光喷吐光芒大放犹如白昼,烟尘飞扬尘土弥漫。
隐约间一队甲胄士兵踏步而来,似一个整体,步子完全一致。最前方是一手持长矛的男子,带领士兵直奔灵气井。
队伍在临近,战意凝聚实质化形。与领头军士手中一模一样的长矛,缓缓在队伍上空浮现。长矛悬浮虚空,消杀气息弥漫,迸发出整只队伍的意志。
涯清无奈:"何必呢?早些逃走有一线生机。"
刑真坦然道:"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书水国的车昨已吗?还真是阴魂不散。"
刑真想了想,还是放弃祭出小葫芦中的嫩芽。神仙姐姐留的保命手段只能用三次,太过珍贵。
同时刑真相信小年儿,不会无的放矢送来耳环。何况耳环出自雷击木,是神仙姐姐的手段,值得去信任。
刑真取出黑炭耳环后小声自语:"书水**武,供奉战纹师?你要杀我而且不给我讲道理的机会。看样子唯有各凭本事了。"
抛出焦黑木炭,静静的悬浮在半空,距离刑真胸前一丈远。寂静无声,和青阳镇后山的雷击木如出一辙,安静的无法感知它的存在。
对面战矛呼啸轰出,伴随着千军万马的奔腾嘶吼。仅仅闹出的响动,涯清便已全身无力。本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居然在呼啸声中心有余悸。不是涯清胆子小,而是战意太高昂。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无法体会战争的残酷。
黑炭一般都耳环没有丝毫如临大敌的感觉,依然是静静等待。仿佛对战意长矛无能为力,越是这样刑真心底越发有底,符合神仙姐姐的做派。
战意长矛五条漆黑的纹路缠绕,代表着战纹师的品级。五品战纹师,配合足够强大的军队可战六境甚至七境武者。
长矛气势磅礴浓郁,转瞬间抵制刑真身前。叮的一声好像撞击在金属上,细看下却空空然也什么都没有。
对面领头手持战矛的男子面露凝重,刑真这一手凝固虚空挡住战意长矛,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实力。
不容男子多想,焦黑耳环微微一颤,虚空随之一起战栗。战意长矛瞬间瓦解,千余人的军队全部瘫软在地。领头男子呕血不止,气势顷刻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男子明白踢到了铁板,在做迟疑此行怕是有来无回。强行提起一口气力,单脚重重剁地而后高高跃起。这是打算走为上计,跟随他的军士则不管不顾了。
一道白色虹芒紧随男子身影,后发先至追上男子,轻而易举洞穿其头颅。
刑真收起黑色铁盒,冷冷的说道:"抛弃战友,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涯清夸赞:"公子善良,想要杀你对他居然留有善心。是我妇人之见了,刚刚还在担心这名战纹师逃走。"
随即清涯继续补充:"这回公子可以离开了吧?"
刑真缓缓摇头:"既然坚持留在这里,就坚持到底吧。"
"公子离开这里吧,得罪军武可以隐姓埋名,或者逃离书水国即可。得罪了这位神奇,他可以不顾国界追杀你千万里。"
"刚刚不是已经得罪了吗,如果没猜错的话,灵气井连通涯水江。浓郁的灵气也就是涯水江的水韵精华,刚刚的虾兵蟹将鱼怪蛇属是涯水江水韵演化。"
"公子聪慧的确如此,我与江神鱼龙有些纠葛。以前承蒙他照顾施舍些水韵精华,现在嘛则想和他划清界限。我把灵气珠子的事情拦到自己身上,鱼龙则不会太过追究公子。"
刑真缓缓摇头:"想杀我的是书水国国师车昨已,江神鱼龙只是听从国师命令罢了。"
涯清继续反驳:"公子放心离去就是,鱼龙实际上是大卢王朝敕封的江神,以鱼妖的身份留在书童郡做卧底。他更多的是听命于大卢王朝,和书水国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刑真无奈苦笑:"大卢王朝对我也不友善,我可是不久前击败了他们的天才。"
涯清也深为无奈:"公子真能惹事。"
刑真问:"刚刚金光大放是大门左右的两条金色鲤鱼的雕像所为吧?"
"应该是,两尊雕像是鱼龙的身外化身。"
卜侍终于插上话道:"我们去找小年儿前辈吧。"
刑真缓缓摇头:"想帮忙小年儿前辈自然会出现。"
随后望向客栈大门方位凝重道:"它们来了。"
0155 遇事各有法 人心隔肚皮
目及之处,客栈正门处一只只水韵灵兽。形态和刑真进入客栈时,胡同两侧墙壁铭刻的灵兽一模一样。
白虎也好蛟龙也罢,全部是通明的清水凝聚而成。山水神奇的独有能力,相当于所坐镇的一方山水的主人。
这次的数量虽然没有刚刚井口看到的多,但是其个头和实力却截然不同。前前后后大概出现千余只清水凝聚的灵兽,呼啦一下蜂拥而至,全部杀向刑真所在的灵气井。
客栈大门和灵气井不像是井水当中那般,看得不远实际上遥遥无期。而大门和灵气井之间,固定的距离没有任何玄机。
千余灵兽数量不多,但是个头庞大,集体跃起后铺天盖地。转瞬间杀到灵气井旁。
如同先前的军武一般,没有多余的话语。或张开大嘴或挥舞利爪,不约而同杀向刑真三人。
没有灵气珠牵引,灵兽无法锁定单一的目标。操控这些灵兽的鱼龙,所幸将井旁三人全部视作敌人,一并斩杀干净就是。
焦黑的耳环依然悬停在半空,寂静而又无声。同上次一样,灵兽临近后轻轻震动。
微不可见的涟漪无声无息荡漾,所有清水所化的灵兽飞蛾扑火一般。顷刻间变成了真正的清水,像是绵绵细雨洒落向大地。
刑真长呼一口气,暗自庆幸赌对了。小年儿前辈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坐视不管,自己则省去了一次试用嫩芽的机会。
卜侍同样从头到尾观看了一切,长大嘴巴震惊不已。心有余悸后居然有点儿渴望,再来一次这种碰撞,瞬间秒杀一切的视觉冲击太过瘾。
涯清喜忧参半,高兴的是渡过此劫,忧虑的是三天后还会在劫难逃。高兴只是短暂的,三日后生死不能自控会更加痛苦。
这位掌柜心湖突然响起一个贱兮兮的怪笑:“嘿嘿嘿,不用考虑太多。小小江神而已从今起在不敢踏足客栈半步,他对你下的禁制也已经解除。你还是你,还是这家客栈的掌柜。在客栈中相当于此间土地,只要别去惹上真正的山上人,可以高枕无忧。”
似担心掌柜不信,声音很是臭屁继续显呗:“我可以抬手间灭了战纹师,弹指间绞杀千余灵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没有我想做而做不成的事。区区江神再敢造次,定然打碎他的金身,让他永世不得转生。”
涯清疑惑的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意兴阑珊的刑真和卜侍。再三确认传音并非这俩人,不自禁眼中泛起迷茫。
心湖中的贱笑声音再次响起:“不用看了,能被你找到还怎么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人物?此次相助是你自己赚来的,也不用婆婆妈妈的道谢。”
“得得得,你肯定疑惑如何赚取的这次活命机会。明说了吧,从你跑向灵气井开始,便已注定今晚性命无忧。”
“接二连三的提醒刑真离开这里,更是为你争取得到此方土地神位的资格。是你自己的三次善心救了自己今日和往后的性命。至于给刑真送灵气珠子的事情,被人胁迫并非自愿,全且揭过吧。”
涯清试着催动体内灵气自爆而亡,果真没有受到丝毫阻拦。若非收手及时,真就把自己结果了。
震惊后则是兴奋,前辈所说全部为真。并且此时隐约可以感应到,和客栈范围内的土地莫名的可以联系。
激动后在心底传音回应:“谢谢前辈相助,晚辈以后一定会继续行善,以报前辈今日救命之恩。”
贱笑的男子相当的不屑:”居然差点自保而亡?难怪会被一个小小的江神掌控三十年,实力是其一脑子更重要。就你这脑子无药可救,劝你还是做好本分事就行。别想着做好人做善人,熟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
“天下需要好人需要善人,但是不需要烂好人,有事没事去送死的好人。“
“而是需要能活得更久的聪明好人,才有机会去做更多的好事。否则好人死绝了好事谁来做?难不成要天下到处都是恶人不成?”
男人声音贱兮兮不说,而且非常的自大。对自己的实力自大,对自己的聪明自大。总之吧凡是可以自吹自擂的机会,这个男子绝对不会放过。
“呀,我今天讲的大道理不错,有机会要讲给刑真听。不和你说了,真想谢的话,刑真临走时给带上几坛子好酒。这小子对自己更扣门儿,葫芦里没多少酒了不舍得添补。”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无论涯清如何左右环顾,声音没有再次响起。转而将无尽的感激送给了刑真,眼神恍惚迷离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刑真估计是误会了这位妇人,拉着卜侍撒腿就跑。像是遇到了洪荒猛兽,一不小心会把他和卜侍吃掉。
从灵气井出现变异,到战纹师出现,再到墙壁刻画的灵兽复活。其实前前后后经历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在这一刻钟里,客栈内各方反应不一。正在喝酒的洪九全和阎杀行,以及一旁帮忙倒酒的阎露。
三人感应到外界有异常时,第一时间起身冲出。可是房间内不知何笼罩一层水幕,任由洪九全和阎杀行不断轰击。水幕阵阵涟漪越发急促,却始终安然无恙。
即使洪九全拔出宝剑长冉,依旧无法刺透软绵绵的水幕。感受不到硬度,长剑刺上和真实水流一般无二。直至宝剑长冉没入水幕,只有剑柄留在外。依旧是毫无建树,如同深陷泥沼。
阎杀行更不用说了,累到大汗淋漓却无能为力。阎露则在后面急的泪眼汪汪。
待得水幕消失时,三人飞奔出房间。一切已经回复平静,刑真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清晰。三人总算放下心来,阎露更是破涕为笑。
另一处房间,陈度和陈勾平父女二人同在一起,似在等待着什么。两人并行而坐闭口不言,没有父女之间该有的亲情热络。
外面异动响起时,陈度方才缓缓开口:“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陈勾平和女儿的意见始终不和,懒得悉心教导,回复时语气不善。
“外面危险重重,你我这样的低微修为出去等于送死。老老实实在房间内呆着吧,免得给别人添麻烦。”
陈度扯了扯嘴角,似要发怒的样子。陈勾平一声冷喝将其怒火熄灭。
“说话做事之前,要三思再三思权衡左右。”
“今日外面的阵仗看似很大,其实和真正的山上拼斗相差甚远。且不说真正大能厮杀山河破碎波及万里,只说他们的神通术法,远隔万里可听到你我这等小人物的说话,甚至心湖传音也可被洞察。”
陈度极其不爽被人以教训的口吻斥责,随即开口反驳:“你所说的我当然知道,别认为我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
随即突然醒悟:“你是说我与你现在说话,有可能被……”
陈勾平抬起一手阻止其继续说下去,正色道:“万事皆有可能。”
陈度拍了拍额头终于底下高傲的头颅,歉声道:“受教了。”
陈勾平耳朵微微颤动,惊呼出声:“这么快结束了?不知是哪路高手发生大战,胜负又是如何?”
这次女儿陈度变得聪明了,难的调皮一次:“出去看看就知道喽。”
“哈哈哈,此话有理,出去看看。”
二人打开房门,正好看到院落中的刑真和掌柜,以及洪九全等人在一起嘘长问短。
陈勾平父女二人笑着加入其中,直言:“刚刚发觉外面有异动,无奈房间被一层水幕隔绝,他们二人无法出来一观究竟。说到底是实力低微技不如人。“
脑子一根筋的阎杀行当即附和:“对对对,我们的房间同样有一层水雾。以我和洪老庄主的境界居然无法破开,出手之人当真了得。”
洪九全和阎露则更关心刑真安慰,一老人一少女围着刑真足足转了不下十圈。就差把刑真脱光了一寸一寸的排查,看看到底有没有留下伤势。
虽然做法很粗暴,不过刑真感激这种被关心。不拿他当朋友,又怎会去关心。陈勾平父女和阎杀行就是很好的对比。
陈勾平更关心的是外面发生了什么,故而问道:”刑真少侠,刚刚你在外面,是否看清发生了什么?。“
刑真想了想后说:“好像是一对军士和一群清水凝聚的灵兽打起来了,最后两败俱伤。"
顺口胡诌颇为上瘾,刑真开始有声有色的描绘:“军士领头人一杆长矛四道黑乎乎的纹路,看着就吓人。灵兽数量庞大实力也不弱,有白虎有蛟龙,那叫一个生猛。”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然后刑真不忘转头看看掌柜涯清。后者憋着笑点头认可。
说故事的人兴致满满,听故事的人各有主意。洪九全不着痕迹看向凉亭方向,陈勾平父女如此一般。
阎露似笑非笑,看向刑真时水汪汪大眼不停眨巴。阎杀行信以为真,后悔连连没有跑出来看场热闹。
刑真突然一拍额头急切道:“不知桃花姐和东西怎么样了。”
卜侍也在此时想起:“还等什么,快去看看。”
二人说话时已经动身快速奔跑,其他人凝重在后跟随。结果找到桃花和东西时,大出所有人的预料。
这俩人在各自的房间中,无知无觉睡得香甜,房间内有香甜鼾声传荡。为此刑真连续破开两道房门,肠子都悔青了,不知又要赔多少银两。
赶紧向掌柜的涯清陪不是,希翼着少要点银两。
出乎意料涯清痛快免了刑真的赔偿问题,同时答应9个房间的费用和荔枝的费用一并全免。又为几人换上了更宽敞的客房,就连陈勾平和陈度也享此待遇。
刑真丈二摸不着头,一时间云里雾里的。多次委婉拒绝,掌柜的态度更加坚决。死活不要刑真的点滴费用,说其他的一概不听。
刑真无奈又很幸福。昧着良心说:“会不敢当“,心底乐开了花。
凉亭这边放飞孔明灯和出现异动几乎在同一时刻,月色不好孔明灯飞走后,凉亭这里漆黑一片。
加之各种响动突然想起,花媚娘失声惊呼,而后一头咋进小年儿怀里。娇躯颤抖牙齿打颤:“小年儿前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