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准备行动
蒋全被人押着,并没有大呼冤枉,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摊上什么事,酒还未醒,怎么会呼冤解释。
戚英见这么多守卫在此,忙着为蒋全求情“司尉,高抬贵手!”
杨公天冷冷道“这是他咎由自取,不必在说”
“司尉!。。”
杨公天示意戚英不必在说,温声对戚英道“给你二天假好好歇着”
戚英眼里尽是为蒋全担忧眼神,杨公天把匕首递给戚英道“拿着”
戚英没接,如接下匕首那么就代表他要留下,戚英当然想留下,可也不能显得太情急。
杨公天见人没接,反而一手抓向戚英的手,另外一只手把匕首放他手中道“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匕首既在手中戚英可不能在推回去,在推回去不免是有些假了。
戚英握着匕首,杨公天见着笑道“这就对了”
陆开张中平刚回典客署,有守卫相请说程尉连要见他,陆开要见程尉连张中平就没必要跟着,程尉连不在典客署,守卫引着陆开外出,守卫让陆开上马车,陆开奇道“去哪里?”
守卫道“署令在吴总管住处静候节使”
人靠衣装显示身份,如蜀王穿得农衣上街不会有人认得他是谁,吴总管住处位于宁永门,这里有两条街比较有名,名指的是臭名昭著。
一条是北华街,另外一条是琴台。
吴总管住处就在两条街中央,简单来理解也就是说前门位于北华街,后墙就是琴台街,北华街上住的皆是穷苦人家,人一穷有些礼法就不会太拘泥,北华街风化一直是个大问题,而琴台也就是名字好听,街中有不少妓所,这些妓所都是当地地痞看管,这里妓所和装潢富丽青楼价格不同低得许多,因此这是穷人聚集之所。
两条街上大都是无所事事的人,陆开一到北华满眼见到的都是剥落墙灰,墙角侧巷里都是碎酒瓶,或是和碎酒瓶掺和在一起显得漆黑又显得湿漉块状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泥巴,可真是泥巴?陆开不敢在想下去。
这里屋舍显得东零西碎,住在这里的人比屋舍显得更是东零西碎,每个人眼睛里都如同显示着自私自利四字,罪恶是这里日见为常的事,陆开定一定神,不自禁为这里的人生出一点同情心,完全想象不到这里的人是如何能活得下去。
如此感触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不是一刹那是一辈子,马车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车轮是压碎什么,赶车守卫不为所动,陆开也不为所动,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往北华街深处走,这里屋舍显得有些歪歪斜斜,人少了些显得清静,有些墙面发黑似乎是起过火,又简单修缮一下继续住下。
陆开心情原本还算不错,一到这个地方顿时显得心事重重。
马车在一间屋外停下,这是唯一一间有竖着高墙屋子,墙上有爬山虎把高墙统统遮盖,特别引人注目。
这是北华街唯一重刷颜色屋子,屋子和周围屋舍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也不会显得奇怪,吴总管是在宫里待过的人,对于住处肯定是有所要求。
守卫止住马车让陆开进去,大门是开着顺门而入,门里有个院子,院子有数排花架,花架显得高高低低,参差不齐。
院子右边有个隔栏,里面有些粪便,可能是吴总管在里面圈养一些鸡鸭,现在栏里什么都没有,些许是饥民入城抢了去,又或许是邻居来顺手抓走。
鸡鸭虽是没了,粪便气味还在混在一块儿难闻得很,陆开走入正厅,正厅桌椅倒在地上,墙角还有些水渍,屋瓦很紧不像是漏雨导致,最近也没下雨,也许是什么人顺道来这里撒得泡尿。
正厅给人的感觉显得无比荒败凄凉,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吸在鼻子里潮腻腻同时有些让人恶心。
陆开走到后院,程尉连就在后院中央负手凝立,后院后墙有些龟裂,就像吴总管一样显得老弱无力奄奄一息。
吴总管住处显得千疮百孔,人的境遇可真是难说,曾是赵厚礼身边红人,年暮之后却只能在这样千疮百孔的地方住着,陆开为吴总管惋叹一声。
程尉连听见陆开脚步声,摇摇头回身叹道“还没过几天,屋内就给人糟蹋成这样”
陆开笑问“署令兴致倒好,约我来这里见面”
程尉连看一眼陆开“吴总管出这么大的事,你一定是知道了?”
陆开不能假装不知“嗯,不过不知道他住在何处,这里就是他住处?”
程尉连皱鼻似乎是闻着什么怪味,道“怪不得吴总管在北安消息一直没走漏,原来是住在这个地方,北华街这地方不要说是我,我家下人不愿来藏得也够深的”
陆开道“为掩人耳目,也是难为吴总管,十多年呀,能想象在这里住上十多年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程尉连脸色流露一些同情道“来晚一步,如果没有饥民闹事,就能见着吴总管,现在怎么办?”
陆开默然无语显得有些失望道“我也不知道,人都不在事还怎么查”
程尉连瞪一眼陆开道“你的意思是又不查了?”
陆开道“回典客署在说,在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新思路”
离开肯定是要离开,这不是久待好地方,二人上马车往典客署回去。
两人在马车上商谈不出什么,车到典客署程尉连道“先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还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为你费这么大的劲,可不能说不查就不查”
陆开还要把明日重头戏好好梳理一遍,光天化日劫车,如有一个环节连不上,这可不是说笑之事,陆开道“这事自然要费心,什么都查不到回去怎么交差”
有陆开这句话程尉连就放心。
树影推移,晚霞落去,晨曦已临。
今日是北府寺给世安苑拨款日子,陆开早早出门张中平在后跟着,二人先是路过北府寺,北府寺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有四人佩刀押送。
一人是车夫,三人随车而行,现在还在套车,街上来来去去行人不少,张中平往马车看多两眼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张中平道“套车了,差不多要押运出城”
套好车在搬箱子上去,约莫需要半柱香时间,在马车未出城前就只有四人跟车,世安苑在城外,只要马车出城必然是有大队人马跟随。
所以,要劫车最好地方就是在城内,因为没人想过会有人在城内劫车。
城门处现下早是列队等候四人押车过去,在城内劫车容易,难的是如何把箱里东西藏好,陆开对此早有计较。
陆开对张中平道“大哥,你现在去请常公子吃早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来染坊”
张中平领命而去。
过北府寺就是谢文屋舍,谢文屋舍在往前拐角后就是染坊。
染坊附近都是别人家后墙,在那个地方偷梁换柱很是隐秘。
张中平去缠住常致远,陆开前往谢文住所,岱迁现在就在染坊伪装成工匠,染坊外墙现下架着竹竿,常致远想多加一层高墙,有路人路过,岱迁上前驱散不让路人靠近免得受得碎石溅伤。
按照陆开设想,从劫车到藏车只需不到半柱香时间,此事成败就在半柱香时间之内,此事能否成功就看老天开不开眼。
谢文屋舍就在路旁也就是说一出门人就在路上,如有马车疾驰而过门板会咯吱震动,谢文今日当值托邻居照看整修,有几个漆匠早在忙活,左面墙壁有漆匠涂色,右面墙壁有漆匠用腻子将原来漆色刮去。
第92章 设计成功
现在是早点时间,就算是鸡鸣请人,也没有这么快就把左墙旧漆刮了道理,进度也太快,陆开转念在想,定是在他们走后就请人,谢文也实在心急,不过也怪不得他,迎亲在即想让新娘子入住新屋也是情理之中。
正门现下也有人上漆,漆不是油漆,是漆树黏汁,漆树漆为棕色,北蜀境内广值漆树,漆汁原本多用保护物器增加器物寿命,现下用途更加广泛。
陆开来到门前假装询问“谢文可在”看家邻居就在旁监督“他今日当值”
陆开故意在夸一句“这漆色好看得紧”
邻居笑道“谢文能耐不小,不光聘礼给足,还有余钱上漆,我还听他说这次要八抬大轿把人迎娶回来”
邻居显得健谈,陆开故意留下多谈几句。
陆开当然知道谢文今日当值,之所以上门是为等一人,有个樵夫模样之人出现这条街上,樵夫背上背的不是木材,是一个麻袋。
樵夫一出现首先和陆开对视一眼,两人虽是相视一眼并没有什么交流,陆开等的人就是樵夫,樵夫自然是陆开安排过来,樵夫并没有往陆开这边过来,先去附近邻舍兜卖麻袋中物。
麻袋中装的是蛇,城内人都喜爱买蛇泡酒,樵夫一来大是受人欢迎,陆开让樵夫卖蛇,自是有他用意,樵夫在邻舍兜卖,不多时麻袋里只剩一条,这一条蛇很是关键是以留着,樵夫就在谢文前门对街,街也不大只能容两辆马车并排而过,麻袋留着一条自是想到陆开跟前售卖。
樵夫想要过街之时,往左面街道尽头看一眼,街道尽头还没有马车影子,刚踏前一步的步子收回,掏出钱袋假装数着钱。
片刻后街道尽头响起马蹄声,马车在城内没有全速疾奔,速度算是比缓行快一些,樵夫看上去是在算着赚得多少钱,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有无马车出现。
马蹄声一响收起钱,待马车离谢文门前还有五间屋舍距离之时,樵夫走快几步来陆开面前,抓着麻袋口子故意询问“买不买黑儿?”
黑儿在北蜀指的就是蛇,陆开装作不知诧异问一句“黑儿?黑儿是什么?”
邻居就在陆开身旁,听到陆开这么一说笑道“外地来的吧,黑儿就是蛇”
就在邻居话落之时,樵夫听马车声就到谢文前门邻屋,眼疾手快伸手入袋一抓,抓出一条大黑蛇,樵夫手扣大黑蛇嘴上,这条大黑蛇四尺来长。
樵夫举着蛇道“喏,活的,新鲜”
陆开一见大黑蛇在眼前蠕动脸色霍然一变,忙往右侧躲去,邻居见陆开如此知道怕蛇,刚要笑他蛇有什么好怕。
话没出口脸色跟着也是一变疾呼道“小心呐!”
陆开右侧有个漆匠架着木梯在往门额位置上漆,陆开往右一躲正好往梯子冲撞过去,漆匠位于高处眼见陆开就要把梯子撞倒口中也是疾呼道“小心!!”
陆开听到梯上漆匠呼叫声,双腿停不下来,因为太紧张身体失去平衡,“砰!”一声,撞到梯子,梯子立刻一斜!要倒下来,梯上漆匠慌忙中想抓着什么东西不让自己掉下,把他手上漆碗随手一抛,双手胡乱乱抓什么也没抓到,从梯上摔下。
这时候款车马匹忽而嘶鸣,原来是漆匠手上漆碗刚好抛到刚好路过门前马脖,漆树黏漆在还没有干之前,无论是人或是马儿肌肤,只要碰上就会有灼热感。
马儿感到脖颈灼热吃痛登时惊慌,把赶车守卫抛落在地,另外三个坐在车后守卫也跟着滚在地上,马匹受惊直往染坊疾冲过去。
陆开撞梯人滚在地上,在滚地之后注意到无人操控马儿携着款箱往染坊而去,当下大松口气,这里的戏已经演完,现下就要看岱迁如何制服惊马手段。
四名滚地守卫爬起,人刚起身马车早是不见踪影,眼里没看见马车,四名守卫胆子就快要吓得爆开,如不赶紧找到马车明日太阳就别想看见。
一名守卫往谢文门口看去,漆匠从梯摔下并不大碍现下起身嘴里骂叨叨,漆匠张目搜寻陆开这个罪魁祸首,只是陆开这个人和马车一样消失无踪。
守卫看得一眼见梯倒人摔,知道是个意外,现下不是追究意外之时,还是找马车要紧,这里就一条道马儿受惊肯定是往前去,前面拐角就是染坊,四名守卫起身拔腿就追。
樵夫作用不光是拿蛇出来吓陆开,从而能名正言顺推倒梯子造成意外,同时也是拦住守卫关键之一,另外一个作用在与绊住守卫手脚。
在意外顿起之时,樵夫早将手上大黑蛇放了,所谓打草惊蛇并不是说蛇能听见或是看见有人拿着棍子打草,而是蛇能感受到震动,震动会让蛇感到有危险,不管是人或是动物,有所选择情况下总是不会去有危险地方。
蛇一脱手樵夫故意在蛇后放大踏脚步,装作慌乱模样喊道“哎哟,我的蛇跑了”
蛇能感觉到脚下震动,是以不会朝樵夫方向来,樵夫在后赶大黑蛇只能往前走,
前面就是四名守卫,四名守卫拔腿追没几步,只见有条大黑蛇游到街道中间,刚好拦住他们去路,不怕蛇的人毕竟是少数,四名守卫一见蛇往他们游走而来,个个寒毛倒立。
守卫惊慌之下纷纷拨出佩刀,只要大黑蛇敢靠近就一刀砍了,有蛇挡路守卫当然不敢在动,不动就会让蛇以为前面没有危险,樵夫脚下震动越来越近,蛇也只能往守卫急速而去。
一名守卫眼见蛇就到脚跟,守卫举刀而起,樵夫惊叫道“别伤它!”
守卫哪里顾着那么许多一刀将蛇砍成两截,蛇断两截并不代表死了,首尾还能动,剩下三名守卫纷纷持刀而上,将蛇乱刀砍如肉末。
守卫将蛇砍死这才松得口气,樵夫见守卫乱刀将蛇砍死立马上前拦着,让他们赔钱,四名守卫纷纷对樵夫怒目而视“我们差些就被咬了,你还想要钱”
一名守卫推开樵夫举步往前就走,樵夫上前拉住人道“我抓蛇卖钱自会拔牙去毒,怎会放任它会咬人,抓蛇不易这钱你们得赔”
守卫见得樵夫难缠,这时不推反而向樵夫踹去一脚“给脸不要脸!”
樵夫让守卫踹倒,躺在地上如同撒泼呼喊道“乡亲们,你们看这不是欺负人么!”
城内百姓对这些守卫没有好感,这时纷纷围得上来为樵夫出头“赔钱!不赔钱岂不是断人生计”
附近百姓将四名守卫围在中央,守卫见百姓怒气冲冲心底也是害怕,可也不能对百姓低头不是,一名守卫耀武扬威喝道“让开!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就在百姓围着守卫时,岱迁见得款车拐来染坊,他原本就在外面等马车来,马车一出现算准时间轻功一起跃上马车,抓住缰绳试图稳住马车。
漆树黏漆,也就是在黏上肌肤时会有灼热感,及时擦去或是水洗就会没事,马儿跑得一路灼热感早是没有,岱迁马步立得稳,操控缰绳力气也足,马儿刚跑过染坊一些就把马稳住。
岱迁稳住马儿即刻牵马从染坊侧巷入后院,现下染坊后院都是陆开推荐工匠,那么这些工匠就是自己人,常致远让张中平拖住,如此一来就会有许多时间从容做事。
岱迁牵马入院有两名工匠上来,将装有款箱套车解下,院里放着另外一个套车,新套车和款车重量或是箱子颜色是相同的。
第93章 窥破一切
将新套车套上马,岱迁牵着脖颈有漆色马儿从后院出去,出得染坊守卫还没来,一拍马股,马儿吃痛自个往前奔去。
岱迁见马儿远远跑去返身回来后院,这时陆开也在后院,陆开就站在解下款车前,岱迁上前问“套车怎么处理”
陆开摸摸车上款箱道“车好处理,难处理的是箱子和里面款钱”
陆开拍拍款箱问“马备好了?”
岱迁道“备好了”
陆开在道“牵过来套上”
有工匠拉马过来套上款车,陆开让人解下款箱放置一旁,款箱里有钱珠也有玉石。
套车卸下款箱,陆开在吩咐工匠把染坊里留存染缸放上去,在地上抹着沙子往新马身上涂,不大一会马儿显得脏兮兮。
马身脏兮套车在拉着染缸,如此一看原本拉着款箱马车,就变成拉货马车。
如此一来北府寺车套算是处理好,陆开在吩咐“手快一些,把这些钱珠玉石藏在墙里”
岱迁一怔道“藏在墙里?不运出去?”
陆开笑道“运出去?这么多东西怎么运?”
岱迁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依照吩咐而行。
染坊在整修不会有其他无关的人进来,钱珠玉石都装在麻袋里,工匠们抬着十余麻袋来前院,常致远要多加一层前院院墙,工匠们在做新墙时里面留着缝,刚好可以把这些东西藏在里面,如不是有人有意将墙砸开是不会发现墙里藏着巨款。
只要常致远今日不来染坊,从现在这时候动手,最多傍晚时分车和钱就可以在染坊凭空消失。
最后只剩下款箱,四个款箱如要马车拉出去,那么一定会让人发现因为太过显眼,陆开吩咐工匠把箱子砸开当成木板垫在马车上,在用整修时打落碎石压着,当成一车碎石就能拉出城外丢弃。
这事从马惊到准备结束,还不到顿饭时间。
这样的事就是求快,只要能快速处理完就能掩人耳目。
在说那四名守卫,四名守卫当然不会让百姓围陇太长时间,比起花些小钱赔杀蛇钱,总比丢失款车强。
百姓围着守卫也不能砍人突围,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守卫无奈之下只能赔钱了事,当四名守卫疾奔过染坊时里面传来稳稳当当整修声响,他们也从未想过要进去查看一翻。
当时岱迁拍马股,马儿也没跑多远,过得染坊就是一条直道,站在染坊门前就能看见二十余丈外款车。
款车在一排屋舍后墙停着,守卫上前查看马还是那马,箱子原封未动,箱子封条还是好的,他们也不敢私下打开查看,皆是纷纷松得口气,重新驱车往城门而去。
劫车之事可以说是迅雷不急掩耳就办成,对此陆开显得相当满意,但这样的事隐瞒不了多久,只要款车到达世安苑,清点款钱时一切终将败露,但不是现在。
守卫和以前一样驱赶马车到达城门,杨公天领着大队人马早在城门等着,程明湖虽是督建世安苑的人,他当然不用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要不然养着杨公天干嘛。
杨公天平日也少去世安苑监督,杨公天手下自然也还是有人帮他打下手,要不然天天往世安苑跑还不累死他。
杨公天面无表情在城门候着,守卫驱车转眼就到,今日款车比以往来得慢一些,杨公天问“从北府寺到这里就算缓车而行也早该到,为什么现在才来”
守卫们也不想妄生事端,路上是有些意外状况,好在款车没事,如是如实说岂不是要挨杨公天一顿数落,驾车守卫应声道“装箱有些耽搁,是以多些时间”
杨公天也不起疑,他岂能不知道这些人做事总是喜欢懒手懒脚,哼道“做事拖拖拉拉,我说你们多少次了”转身示意众人道“走吧”
杨公天在前引道,后门跟着大队人马,朝着世安苑缓行而去。
守卫没说实话也算是暗中帮陆开一个忙,如果守卫实话实话,杨公天肯定会有些疑心,疑心一起肯定会在城门处开箱查看。
箱子放的皆是石头,箱子一开哪里还能藏得住,按照杨公天精明肯定会封锁从惊马到找到马那条路,现在钱珠玉石还未完全藏入墙中,只要一一搜查定能人赃俱获。
陆开看上去运气不错,但并不是,戚英盯上他,经过昨天的事,戚英已得杨公天完全信赖,杨公天放他二天假总不能闲坐在家。
戚英一早就来到典客署,正想去问陆开拉他入伙一事考虑如何,刚到典客署门外,见得陆开张中平匆匆出来,戚英没有直接上去打招呼,而是心道“一大早的这二人是要做什么去?”
有疑问就要悄悄跟着,戚英离他们二人颇远,见得他们二人在谢文门前对街立足,当然戚英并不知道那是谢文家,见得二人立足悄悄说着话,高竖耳朵也未能听清楚他们说着什么,真想凑上去旁听,可他不能去想着看看鬼鬼祟祟是想做些什么。
陆开张中平说得片
刻,只见张中平抽身而去,由于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是以也不知道张中平是去见常致远,戚英没有跟着张中平,他的视线还是在陆开身上。
见得张中平离去,陆开到谢文门前和邻居说话,离得远也是没听着什么,戚英在旁窥视一阵视线始终在陆开身上,当他回过神来时,见得有一樵夫就在他身边卖蛇,樵夫看一眼戚英,戚英也看樵夫一眼,两人互不相识也就交对一眼没有后续。
樵夫兜兜转转卖得蛇后,往陆开而去,之后陆开撞倒梯子之事当然看在眼中,只是心里有个疑问“他会怕蛇?”
在戚英眼里陆开实在是不像怕蛇之人,接下来马匹受惊,马匹受惊嘶鸣肯定会吸引戚英视线片刻,戚英看一眼马匹疾去眼珠在看往陆开方向时,只见陆开在漆匠起身前往谢文家旁边巷口蹿去,戚英即刻跟上。
一路上跟着陆开前往染坊,陆开选择路线是从后巷拐去,一路上并没有粗心大意,也是在注意有没有人跟他,只是戚英比陆开更为小心谨慎,没有引起陆开任何查觉。
跟人到得染坊,陆开之后吩咐,戚英躲在暗角全是听见,在陆开离开染坊前戚英率先抽身走人。
事情办完陆开没有必要在待在染坊,回到典客署来到院中,只见戚英坐在屋内面色悠哉帮自己倒杯茶,持杯喝得一口,正好见到陆开站着院中盯他。
戚英讪笑一声放下茶杯道“大清早不在去哪了?”
这是陆开住处,戚英有些反客为主意思,人就在屋内陆开不得不见,入屋和戚英对坐,戚英客气帮陆开倒杯茶。
陆开看着冒着热气茶水入杯,茶温袅袅升空道“没去哪,随意走走”
陆开又没和戚英说实话,戚英笑道“随意走走,也用不着把人撞下梯子”
陆开脸色大变,戚英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看见什么,要不然这样的事闲说是说不出来,陆开眼茫如针盯着戚英并不狡辩直问“你看见了?”
戚英徐徐一笑“不光看见,有些不该听的话也听见”
陆开并不知道戚英知道多少,咬着牙问“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戚英人不笨,有些事虽是没有参与进来,有些事看过,听过,在把所有细节联系起来,就能大概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戚英十分有信心这次能把陆开拿下笑道“一大早这么忙,也真是辛苦你,你很不错人也很聪明,一个简单意外就能把款车劫走,款车入染坊就像泥牛入海一样凭空消失,这事要换成是我,我就绝对想不出这样法子”
第94章 让人顶替
戚英阐述非常清楚,陆开听得十分明白,万万想不到戚英知道如此透彻,陆开小心翼翼端视戚英“你想如何?”
戚英淡淡一笑道“我想如何已经说过,有功劳一起赚,不想一辈子在北蜀当探子”
陆开没有答复,眼睛盯着茶杯似乎在盘算什么,戚英见得陆开如此在添句话道“别想了,不要在对我耍小聪明,出卖司尉的人已经抓到”
陆开显得意外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是谁?”
戚英缓缓喝得口茶,不动声色答复“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去问司尉?”
戚英面色不像说谎,既然这样说肯定不会有假,戚英现在就等同于把刀架在脖颈,不管沈建承岱迁喜不喜欢,这次陆开都不能不答应。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不过陆开还是提出一个条件“要入伙可以,但是什么都不能多问,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戚英笑道“就这么定了!”
戚英知道如此逼迫,陆开心里肯定是不舒服,这样关系要想办法修缮日后也好方便一起做事,戚英道“你信我,那么我也不会找你麻烦,这点可以向你证明”
陆开早前想拉戚英进来,既然如此那是有应付他的办法,戚英这么说陆开倒是有些好奇道“证明?你想证明什么?”
戚英笑道“既然要合作,怎么的也要出一份力不是,我和常公子关系不错,可以和他说一声,染坊修缮之事可以帮他多加照看,这样也免得他多来染坊走动”
陆开没想过戚英居然会认识常致远,陆开道“你认识常公子?”
戚英想起常致远淡淡一笑道“常公子为人热情,在北安有很多朋友,我嘛也算其中一个”
这话陆开相信,常致远和张中平这样城吏都可以同桌吃东西,能够结交到戚英也不会显得奇怪,戚英主动请缨事实上是替陆开解决一件操心事。
按照设想在日落前可以把钱珠玉石藏在墙里,同时也和张中平说过,让马车在染坊消失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可此事比他预料的进展还要快,进展快对他们来说当然是有利,同时也是说明一件事情,想的和做的是两码事。
让马车在染坊消失这事是进展快,砌墙藏宝这样的事快不了,从约莫早茶这段时间到日落,当中相隔五个时辰,在五个时辰里如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时间是不够的。
如果戚英能在常致远那里把这事揽下来,这也就等同于把染坊控制在自己手中,
如此一来就和当初想买染坊掌控一样,只是没想到要控制染坊要经过戚英的手。
戚英敢开这个口这也就是说有办法让常致远同意,既然有这个能耐陆开也不能把它往外推“常公子如能把整修之事交你处理,这是求之不得的事”
戚英起身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见常公子”
陆开道“这个不急,张大哥现在拖着常公子,你晚点在去”
戚英既然要帮忙,陆开怎么也要交一交心,实话不能多说,总不能不说。
听得陆开这样一说,戚英这才知道张中平当时离去原来是去见常致远,戚英笑道“原来他那个时候是去见常公子,还想着他会去哪里”
戚英连那时候的事都知道,这就说明跟踪他们时间不短,陆开略一思衬道“从我们出典客署你就跟着了?”
陆开既然猜出戚英没有隐瞒必要,满眼笑意道“也不是特意来跟着你们,只是碰巧”
碰不碰巧现在无关紧要,陆开不在接话。
戚英人已起身也懒得在坐下“拖住人就是为在染坊做事,事情都做了,也没必要在拖着人,拖得久了不免会让常公子觉得奇怪,他们在何处吃早点?”
陆开并没有和戚英说过,他是吩咐张中平以早点名义拖住人,没说戚英已经猜出,不过这也不难猜,一大早的除得这个由头,还能找什么理由。
陆开是让张中平以早点名义拖住人,可并没有说指定要去那家茶楼,现在也是不知道他们在何处吃早点,陆开视线落在戚英身上“我不知道人在哪里,你不是和常公子关系不错,去他常去的地方就是”
戚英点头道“我去找找”刚要出门见得一守卫匆匆过来,陆开见得守卫上门肯定是有事,问“何事?”
守卫向陆开告一声歉道“小的见过节使,来找戚英兄弟有点事”
戚英诧异道“来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节使这里”
守卫道“署内兄弟见你进来,能否借一步说话?”
陆开稳稳当当坐着,这是他的屋子总不能让他回避,戚英想着现在最好表现出一副诚心待人模样,不能在让陆开对他多想,在说守卫来找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工作上的事。
戚英坦荡道“借什么一步,节使不是外人,有话就在这里说”
守卫看陆开一眼犹豫片刻,戚英既然这样说他还能说什么,守卫道“蒋兄弟让你帮帮他!”
戚英脸色忽沉没有想到守卫是为蒋全的事来,戚英感到反应不妥,当下换一张无可奈何神色叹口气道“那日你们也见到,我和司尉求过情,此事已是无能为力”
守卫看上去和蒋全关系不错,见得戚英断然拒绝当下急道“这事你要多想想办法,蒋全是被冤枉的!”
戚英厉声反问道“冤枉,你如何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守卫恳切求道“蒋全不是这样的人”
戚英道“我也不信他是这样的人,玉佩是在他屋内找到,证据确凿你要和怎么和司尉说?”
这事陆开如果没有听见,倒也不会上心,守卫和戚英对话没头没尾,一时半会也听不出什么,陆开好奇问道“蒋全?好像听过这名字,他怎么了?”
戚英不帮忙,见得节使开口,守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正要答复。
戚英不能让陆开参与这件事,率先开口堵住守卫话头,戚英道“蒋全让方将军收买出卖司尉,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人赃并获,节使不是北安人,不要掺和此事”
戚英如此一提陆开脸色刷的大变,戚英和他提过一句,说是出卖杨公天的人抓住,原来人是这么抓住,陆开就是此事当事人,谁出卖杨公天,蒋全是不是受到冤枉,没人比陆开更为清楚。
陆开万万没想到,他是找了替死鬼,陆开不认识蒋全,也不知道人品如何,只是如此栽赃陷害不是让人无辜冤死?目色一冷直视戚英道“都是城防司兄弟,蒋全如是有冤,就该详细查明!”
陆开这么说守卫当下一喜“节使说得是”
守卫高兴,戚英可没一点高兴样子,眼珠阴沉沉看向陆开“我的话节使莫非没听见?说过人赃并获,如此证据确凿,节使当真要为他出面!蒋全也是我好兄弟,如不是他这么不争气,怎么会不保他!节使来北安意在谈和,莫要树敌!”
戚英口中的树敌,指的是杨公天,在陆开耳中戚英指的是自己,对于陆开来说,蒋全只是一个陌生人,为得一个陌生人和戚英为敌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陆开权轻厉害违心吁口气对守卫道“我毕竟是外朝人,这样的事的确管不了,北安的事北安人管”
听得陆开这么说,那是代表不打算在追究,戚英心中大松口气,借着话题赶紧对守卫道“行了,别打扰节使,我们到外边说”
戚英和闷闷不乐守卫离开,陆开坐着不动目光如针盯着二人渐渐远去背影。
第95章 事情败露
沈建承坐在正厅,人如木雕不动,那双眼睛直勾勾瞪着棕漆大门,大门是关着似乎是期盼什么人进来。
没人进来,门还是紧紧关着。
沈建承府邸椅子皆是花梨制成,花梨耐腐,面光,纹理美致,在夏日有这么一张花梨椅子坐着显得清凉,在配上穿的上等蚕衣,人坐椅上显得滑顺。
沈建承应该享受这样感觉,他没有显得如坐针毡,既然坐不住自然该是到院中走走,院中有棵“引凤树”引凤也就是梧桐。
古语有云“家有引凤树,不愁没凤凰”
沈建承不是想当凤凰,树不是他种,也没空想着引凤寓意,引凤树很大枝繁叶茂,树影下有张睡椅,暑时在树下小酣实在是一件美事。
沈建承没有睡意,就在睡椅七八步外负手来回镀步,树大树影也宽,岱迁也在树影中,在一旁看着沈建承如此急切也不知该说什么。
树缝中倾射下来光线,忽明忽暗打在沈建承身上,沈建承止步抬头仰望密密层层叶缝道“太尉信怎么还没到”
叶缝没有什么好看,岱迁就没看,只看沈建承答复“太子殿下莫急,就算是快马加鞭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到”
沈建承深深吸口午时显得有些燥热空气道“我也知道没这么快,就是有些担心”
岱迁没有什么好说,说好话太尉书信也不会提前到“该到自会到,这事急也没用”
简而言之的道理沈建承怎会不明白,有时候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这事谁也避不开,沈建承道“我也知道急也没用,可毕竟是太尉,一想到这个就担心”
岱迁道“这事真假还不一定,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忧虑”
沈建承希望陆开猜测是正确,希望这是大司徒在试探,只要是试探太尉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沈建承道“就算这次是假的,那么下次可能是真的,大司徒既然测试,那么就是知道兵符在这里”
兵符在何处岱迁不知道,听得沈建承提起一怔“兵符在太子殿下这里?”
沈建承非常庆幸太尉能在他来北安前把兵符交给他,如果留在荆越现在什么状况还不好说,沈建承道“在离开荆越时,太尉把一半兵符交给我,还好有此一举,否则大司徒拿到兵符,还不知他会做些什么”
岱迁道“既然如此,大司徒目的多半就是兵符,既然这样太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沈建承想出城念头一直没消,突然道“如易容改扮,你说能否出城?”
沈建承这话出口,岱迁如同在夏日立身火炉前,吓得额上透出汗珠,禁不住疾呼道“太子殿下!怎么还想着这事,照我看来多等两日,太尉手信必到”
沈建承看上去不愿在等,问“问你就说,别说废话”
岱迁忧心忡忡道“就算易荣改扮太子殿下也出不了城”
沈建承自己也清楚这样的事机会不高,他不得不问,实际上是想要岱迁说服,让他死心。
沈建承道“为何?”
岱迁为沈建承说明情势道“太子殿下,能不能出城,这样的事情自是比我清楚,别看现在没什么人盯梢,太子也能自如走动,实际上有很多人在盯着”
沈建承还是显得不太死心道“易荣改扮不成,那么你知不知道陆开会用什么办法调开北蜀骠骑?”
沈建承也实在是为难岱迁,岱迁知道的并不多只能如实道“太子殿下,此事如何我知道的就和太子一样多,如去细问肯定是无功而返”
岱迁知道多少沈建承心里也是清楚,叹口气道“只是不喜欢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你告诉我,北安来错了吗!”
这话要岱迁怎么答,对错之事本来就不是泾渭分明,岱迁道“太子殿下这话可把我问住,对错我不知道,太子殿下既然来心里定是有清晰答案”
沈建承突然苦笑“推托得倒干净,话头又推到我这来了,无论对错都是我自己选,是不是?”
这事岱迁不能回答是或不是,只能苦道“太子殿下见谅”
沈建承重重吁口气道“不为难你了,多等几日就是”
杨公天早上领着队伍前往世安苑,到得中午时分世安苑就在眼前,世安苑格局很大,分为七阁九院,当中还分三个大园子。
世安苑位于半丘,有条斜坡直通侧门,侧门附近有间工具库,工具库旁边就是放款钱屋子,工具库和款屋也不是特意建成,只是苑没建成,先拿空屋暂时替用。
款箱已到杨公天让守卫卸下箱子,招来一名园卫道“督监呢?”
世安苑督监名为范一舟,人在屋里午休。
杨公天挨着烈日给世安苑送款,范一舟这督监却在睡大觉,园卫知道厉害不敢说出实情,园卫向杨公天道“督监在屋内统筹石料问题,这就叫他过来”
世安苑工匠们都在做活,这里又不是酒楼算账,统筹石料在屋里能做?范一舟什么德行杨公天也是知道,不愿生事也不和范一
舟计较。
箱子卸在旁边,就等着范一舟过来清点,等了好大一会才见范一舟整装过来,杨公天道“点点吧,我忙着呢”
范一舟示意园卫开箱,箱子一开众人还能有什么反应,自是全都傻眼。
杨公天厉目一瞪四名押送款车守卫,四个守卫腿一软齐跪,将早些时候发生事情告知。
杨公天气得一脚踹倒一名守卫,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想蒙混过关,杨公天让人扣住四名守卫,只身策马率先直奔北安。
杨公天赶回北安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让各门仔细盘查进出人车,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封门全城搜捕才是,杨公天没有封门反而大开城门不怕人进出,这样做是给劫车的人机会把款钱运出城。
只要有人敢冒险运款出城,那么他就有抓人机会,此举虽是冒险,这个险不能不冒。
杨公天知道对方冒险运款出城几率不大,那些人肯定会把款钱先藏起躲一躲风头,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劫款的人害怕被人瓮中捉鳖会冒一冒险也说不定。
另外在也派人通知方温候让他在崇文门留心此事,杨公天没有亲自去见方温候,但他知道方温候不会置之不理也不会掉以轻心,款钱不管是谁在负责,毕竟是在城里失窃,如有人从崇文门出去罪责就要方温候担着。
杨公天在想,毕竟一来一回隔一个中午,是否早是运出去?可能性不大,那么多款要出城至少需要一辆马车,马车要出城守卫自会盘差。
思虑无果,部署完毕直奔丞相府,在方温候知道此事后他和杨公天不算同一时间,但打算是一致,方温候直奔太师府。
程明湖在书房看书,书是“鲁春秋”书里记载各诸侯国重大历史事件,包括记录当时错综复杂政治局面,此书是程明湖最爱,听得杨公天通报,鲁春秋在程明湖手里,让他震惊捏皱。
此书已是孤本,程明湖也是真下得了手。
程明湖在震惊中回神,只感胸中气闷心口顿时绞痛,伸手刚要托起檀盒吃颗药丸,但在吃药丸前先是把捏皱鲁春秋压平,小心翼翼置放桌这才开盒拿药。
杨公天见得程明湖拿药,忙倒得杯茶奉上,程明湖连服二颗才缓过气来,檀盒中只剩五颗药丸,服药过后程明湖只说一字“走!”
杨公天随着程明湖出府。
戚英离去不久张中平回典客署见陆开,张中平一见陆开大叫不好道“大事不好,常公子把染坊整修之事交给戚英”
第96章 详查原因
陆开心中也是佩服戚英,这么容易就把这事办成,神色之间没有显得多么意外。
见得陆开反应张中平大是奇怪,这是件要命事陆开怎么能这么平静,陆开道“我知道,是我让他去的”
张中平听他这么一说,在吃惊之余反而苦笑道“是你让他去的?怪不得,我说呢,怎么会这么巧在茶楼碰上他,他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说服常公子”
戚英用什么理由说服常致远,陆开现在没有任何兴趣,看看屋外天色问一句张中平道“现在外边是静是吵?”
张中平刚回来对外面情况当然很了解,陆开一问张中平忙道“吵?我看是要闹翻天,城防司封路,就从谢文家附近到染坊那条路”
陆开点点头,一切似乎在他预料之中,陆开道“这样来看,杨公天是从世安苑回来了”
城防司封路,张中平虽没参与后边的事,从如此情况看岂能不知陆开是成功拿下款车,款车是拿下,并没有告诉过他,款车如何能从染坊凭空消失。
张中平显得心神不宁问“款车消失了?”
见张中平一脸紧张,陆开心觉好笑,笑得出来答复“消失了”
见得陆开还能笑,张中平松口气道“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陆开收起笑脸,神色有些凝重道“让款车消失容易,但是让款钱消失很难”
这话又把张中平不安情绪勾出来,张中平道“钱还在染坊?”
陆开不答只是点头。
张中平见陆开还在坐着问“那你还不快去染坊吩咐他们,快点把钱运走,都什么时候,还能坐得住”
陆开当然要坐得住,就算外边翻了天他也一定要坐得住,陆开道“运走?运哪里去?现在运走不是等于把羊送入狼窝”
张中平想想也是,可不能不急“但也不能把款钱放在染坊里,这不是事,我刚和你说了吧,路封了,城防司进染坊搜索是迟早的事”
陆开还是坐着,在张中平眼里陆开表情一会凝重一会轻松,真是让他看不透,张中平盯着陆开反而让陆开笑出声来“不错搜染坊是迟早的事,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为染坊争取一些时间”
张中平不明既问“你要去什么地方为染坊争取时间?”
陆开神色又显得凝重道“入宫,见赵王”
张中平惊道“你要见太上王!”
陆开缓缓起身“我现在不能靠近染坊只能入宫,一靠近染坊如果让杨公天知道一定会起疑,你现在想办法去染坊,岱迁还在染坊,戚英现在是我们自己人,这事他还不知道,想办法进去告诉他一声,如果可以的话在戚英见过他之前让他离开,如果没有机会碰上就碰上吧”
路是封了,但张中平是城防司的人,要进去染坊这个不难,张中平有个疑问“你是说他们两人不能碰面?”
陆开道“他们虽然不认识,但是能不碰见这是最好,戚英快到染坊,你现在动身”
陆开一直就坐在屋里,张中平奇道“你怎么知道戚英要去染坊?”
陆开失笑“常公子既然要戚英负责整修之事,肯定是要带人熟悉环境不是”
张中平笑道“也是,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想不到”
陆开张中平一同出门,只是出得署门分道而行,染坊那条路也通宫门是近路, 现下陆开不好抄近路,是以打算绕绕路。
岱迁虽在染坊,但城防司封路也是知道,岱迁将染坊正门完全打开,并没有把大门关紧,把大门完全敞开就是告诉城防司,染坊里面没有任何秘密,不管是谁想进来时随便都可以进来。
放着钱珠玉石麻袋,岱迁拿到大门内侧右墙角搁置,在麻袋旁边捡的一些砖块碎片撒在附近,有砖块碎石在麻袋旁边,给人第一个印象就是,麻袋里装的就是整修时打下碎砖。
麻袋放在墙角,只要有人从正门进入就能看见,当然这个也不能只是单放钱珠玉石,怎么的也要真真假假掩人耳目,真装着碎砖麻袋也要放,以真掩假。
看着这些碎砖,岱迁也是有些心疼,砖块烧制不易,每一块都贵得很。
陆开入宫见赵厚礼还能为什么别的事,只能是天德殿的事,这次会面时间很短连盏茶时间都不到。
见面时间短当然就是汇报事情少,汇报之事少也不是代表来和赵厚礼胡诌,胡诌这样的事陆开不会做。
上次见面赵厚礼是躺在床上,现下坐在轮椅见客。
陆开想和赵厚礼说的事不多,但有时候少而精。
赵厚礼气色和上次见面时好很多,果然多走动走动的确能让精神头好一些。
陆开施礼道“见过赵王”
赵厚礼肃然看着陆开,有些向陆开诉苦意思,赵厚礼道“丞相方将军敷衍孤,上次限方将军三日破案,现在还看不见人,节使莫不是也是来敷衍?”
陆开笑道“他们有敷衍理由,下官没有”
赵厚礼认真打量陆开道“倒要听听节使有多少实话”
“是实是虚,赵王自是清楚”陆开接声在道“当年之事下官没有大进展,小进展还是有的”
赵厚礼显得有些急切道“什么小进展?”
陆开没任何废话道“有件事要告知赵王,吴总管的死和丞相有关!”
赵厚礼动容道“此话何解?”
陆开道“要说的下官已说,赵王如无吩咐下官告退”
陆开虽说告退,人还没退,稳稳当当躬身施礼立着,因为赵厚礼还没让他走,赵厚礼当然不会让他走,没头没尾如此抛责程明湖,没弄清楚怎么会让人走。
陆开当然知道赵厚礼不会让他走,在等对方说话,赵厚礼道“留节使下来,是让节使查清此事,不是给孤难题,莫不是想让孤来查?”
陆开当然不会让赵厚礼做这样的事,道“难题是有,有人已在解题”
赵厚礼问“何人在解题?”
陆开道“少卿朱行空!”
赵厚礼目光霍然振奋“朱少卿!”
陆开点头道“赵王留下官查天德殿事,无论查出什么毕竟是外朝人,有证据也动不了丞相,大理寺能”
赵厚礼沉思片刻道“明白了,退下吧,召少卿觐见就是”
“下官告退”
程明湖杨公天在谢文屋前,这里聚集附近百姓,谢文在,谢文邻居也在,谢文见程明湖杨公天在此,心中惶惶不安忙问“陈叔,你说早些时候是谁来找我?”
陈叔自是谢文邻居,陈叔道“不知道呀,不认识”
谢文在问“那么总该问过名讳吧?”
陈叔道“不知道呀,没问”
谢文有些哭笑不得道“那个人不是与你闲聊?面貌样子总能看清吧?”
陈叔道‘这个知道,人嘛干干净净,气宇不凡,不像你们城防司的人”
城防司的人难道是脏脏兮兮?缺胳膊少腿?有杨公天程明湖在此,谢文干咳一声提醒道“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相干的话别说”
陈叔听懂谢文暗示,自己话头也是显得多一些,眼神躲躲闪闪站在一旁不在吱声。
谢文看一眼杨公天道“司尉,你看。。”
杨公天张口问陈叔“把经过详细在说一遍”
“刚不是说了,怎么又要说”陈叔有些抱怨,在看杨公天冷然双目,打个寒颤道“好好好,详细在说一遍,就是今儿不是有樵夫卖蛇,樵夫想和谢文朋友兜卖”
陈叔话没说完谢文忙打岔怕揽祸上身,拦话道“陈叔,小心说话,无名无姓谁知那人是谁,说不定我也不认识呢”
陈叔也怕谢文无端惹祸,当下改口道“是是是,谁知道他是谁,那人,那人怕蛇,樵夫把蛇掏出麻袋,那人吓一跳,人被一吓不是要往旁边躲么,这一躲就撞在漆匠梯子,漆匠在梯上上漆,这一撞漆匠一急一下就把漆碗抛了,这不是刚好打在马颈,这才把马吓着。
第97章 专注
同样的话杨公天听得两遍,看一眼程明湖,程明湖问“那樵夫呢?”
陈叔道“守卫赔钱后,人早就走啦”
程明湖在问“你可认识那樵夫?”
陈叔摇摇头道“不认得”
程明湖当下不在相问,往染坊方向走去,杨公天让谢文驱散人群,跟上程明湖。
杨公天在程明湖身旁试问一句“丞相觉得如何?是人为还是意外?”
程昌泰也说不好“难说,如是人为的话,什么人能把事情算得这么准?怎么能刚好算到漆碗就打在马颈上?”
杨公天点点头“既然这事是意外,那么是马车脱离守卫视线后有人临时起意?”
程明湖冷笑道“临时起意,又怎么能变出一摸一样款箱来?”
杨公天咬牙切齿道“那么就不是意外了”
程明湖目视前方染坊拐角道“不知道呀,不知道,如是人为那么这个人的心思也太可怕,走,去前面看看”
程明湖杨公天二人走到染坊外头,染坊大门敞开,程明湖站在外边看近里面一眼,里面有工匠忙活身影,如是染坊大门紧闭肯定是要进去看看。
现在程明湖没有进去意思“盘问好谢文邻舍口供,在让人进染坊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看见什么”
“是,丞相”
程明湖视线落在杨公天身上问“如是你劫款车,会在何处偷龙转凤?”
杨公天看了看周围环境道“从谢文那看不见拐角这里染坊,这里都是屋舍后墙,如要是我劫车,我会利用染坊偷龙转凤”
程明湖也是想到这个道“我也是这么想,可你看染坊里面工匠”
杨公天视线看向门内,门内工匠如常做活,从肢体来看没有显得紧张,从感觉上看也没有装模作样,丝毫看不出一点心虚样子。
如是他们劫款车,那么心气也未免太镇定。
没人做下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还能如此镇定。
杨公天没有看出一点值得奇怪之处“那么就不是在这里?”
程明湖道“搜,把附近可疑之处给我彻彻底底搜一遍!”
能骗过程明湖杨公天眼力和感觉,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同时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些工匠做到了,陆开找来的人,怎么可能会简简单单就让程明湖杨公天一眼看破。
陆开见过赵厚礼回到典客署,刚入署门听见门卫闲聊,陆开是入了门,靠在门内墙侧偷听门外守卫说话。
一守
卫道“听说了吗,蒋全被司尉遣走回乡”
另外守卫愤愤不平道“蒋全这人做事也真是不地道,居然收方将军贿赂出卖司尉,司尉也是大人大量,只是遣走他,要换了是我,我就。。”
先前守卫脸色一紧“你就什么。。!”
守卫愤愤不平脸色一收,苦笑道“没什么,我。我能做什么”
“谅你也不敢有害人之心”
先前守卫在道“都说蒋全出卖司尉,可他在什么事上出卖司尉?”
另外守卫也是不解道“这事我也不清楚,也就知道蒋全出卖”
陆开没有在偷听下去,蒋全会在什么事上出卖杨公天,杨公天又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陆开知道杨公天不会这么好心遣人回乡,让方温候撞破在让丞相责骂,这口气不出心里怎么会舒服。
遣人回乡只是一个说头,蒋全多半已是命丧黄泉,陆开没有见过蒋全,也不知道他高矮胖瘦,戚英把蒋全推出去,这事怎么说都和陆开有关。
陆开只觉又牵连一个无辜人丧命,眉目间尽是沉痛,回到院中见得屋内又有一人,只是这个人现下不是戚英,是张中平,没想到张中平回来比他还快。
见得张中平,陆开问一句“事情和岱迁说了?”
张中平道“说了,我走时他还没走,说是有些事情叮嘱工匠,叮嘱完就走”
陆开苦笑道“你和他说这事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张中平想起当时岱迁神情,也是苦笑“开始是很不理解,最后还能怎么样,只能接受”
陆开看一眼张中平,想必张中平也是知道蒋全的事问“蒋全的事你也知道了?”
不提还好,陆开一提张中平满腹疑问“你也听说了?这事我也知道,虽和他不太熟,和他喝过几次酒对他还是有些了解,在我看来蒋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他没这个胆子,要他自己肯定不敢干,也许是枕边风听多了,毕竟美人关难过是不是”
“美人关?”陆开反问一句。
张中平道“你不知道呀,呃,蒋全有个相好,叫李芳婷,她是李延妹子,蒋全和李芳婷早就偷偷好上”
“李延?名字很熟悉?在哪里听过”陆开皱眉细思。
陆开记忆力不错,思衬片刻脑中一闪,登时想起内医署那夜,正是这个李延送他回署,心道“原来他就是李延”
听得张中平如此阐述,陆开才知戚英为什么要找蒋全做替死鬼,因为蒋全是最佳人选,
陆开道“戚英很会选人,蒋全这个替死鬼名正言顺”
张中平吓一跳追问“替死鬼?说是回乡了呀”
陆开冷笑道“大哥亲眼见人出城了?”
张中平楞得片刻道“只是听说他回乡,没亲眼见到人出城”
陆开道“这不就是了”顿了一顿在道“不是和大哥说过,戚英帮过我”
那日张中平沈建承四人同坐马车,走得一趟北府寺路线,路上被戚英撞见,在那个时候提过一句,张中平道“嗯,说过这事”
陆开道“杨公天在追究出卖他的人,戚英为得自保,就把蒋全推出来”
张中平咬牙气道“这也太可恨了!”
陆开当下显得自责道“蒋全,我原本可以帮他”
张中平叹得口气道“戚英既然选蒋全做替死鬼,那么肯定是把什么都算计好了,能怎么帮他?”
陆开对自己选择很是失望,“不管如何算计,只要我和杨公天实话实话,他就什么也算计不了”
张中平是和蒋全喝过酒,毕竟没有深交,他是个怎么结局张中平爱莫能助,张中平和陆开交情怎么说都比蒋全深,张中平道“事已至此,就别在多想,你都不认识他,何必为他出这个头”
陆开摇头自责莫深道“戚英为得自保,也是因为在杨公天剑下救我,怎么说他出事都是因为我,大哥,难道要坦然接受,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张中平知道陆开做事前肯定是有思虑,既然已经选还有什么好后悔,他选择留下帮陆开就没后悔过。
张中平道“既然没有和司尉实话实话,肯定是有所顾忌”
陆开当然是有所顾虑,出卖戚英也是等于把自己推上风头浪尖,叹口气道“是有所顾忌,如果和杨公天说实话,戚英肯定会在杨公天灭他口前,说出不利于我们的话出来,就是怕惹麻烦才没帮他”
张中平理解陆开纠结,毕竟是条人命“虽说谁的命不是命,但是,那是太子殿下,蒋全怎么能比”
为救沈建承就能将别人性命视如草芥?有些事是很难从孰轻孰重来判断,良心关和美人关一样,都很难能从从容容踏过去。
陆开道“太子说过,救他出去,肯定会牵连无辜之人丧命,这就是要救人代价”
这样的事本来就很难相劝,能劝这么多,也是实属不容易,张中平道“大哥嘴笨,不知怎么劝你才能你舒服些,但是救太子出去才是重中之中,这不就是来北安的目的,你和我说过做事要专注不是吗?现在就需要专注,老话不是说得好,人生如行棋,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第98章 搜人搜物
道理陆开不是不知道,知道道理不代表能理所当然接受。
陆开苦苦一笑道“大哥说得是,现在如此境况,是应该不能分心”
沈建承坐在厅中喝闷茶,岱迁知道沈建承还在为太尉担心,同时也在为戚英之事烦心,岱迁陪同坐着没有开口,这等难事他没有办法解决,开口又有什么用,只会徒增烦恼。
岱迁没话说,沈建承有话说,沈建承问“怎么想都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戚英妥协?”
岱迁道“那个张中平说了,没有应付办法才会如此”
沈建承道“那也不。。”话没说完,自己止住话头,看见大门敞开,原来显得有些沮丧弓腰坐着,大门一开身子挺直,以为是太尉手信到,但进门的不是送信之人,而是朱行空。
沈建承诧异道“他怎么又来了?”
沈建承能看见朱行空,岱迁在厅中自然也是看见,看一眼沈建承,沈建承知道岱迁意思,岱迁仿若是在提醒“无论现下心里有何顾虑,都不能在朱行空面前表现出来”
沈建承岂能不知轻重,岱迁这一眼是多此一举,朱行空入内沈建承岱迁起身相迎,沈建承笑迎道“少卿来了”
朱行空不是第一次不请自来,岱迁见怪不怪“少卿不是说好歇两日,如此急切莫要把丞相逼急”
朱行空坐下下人奉茶,朱行空匆匆喝得口茶解渴道“不是为得这事登门”
沈建承岱迁诧异相视一眼,岱迁问“不是为得丞相的事?那么是为何事?”
朱行空道“为太上王”
“赵王?”沈建承岱迁显得惊奇。
沈建承问“赵王?为的什么事?”
朱行空说明来意道“太上王召我入宫,马上就要进宫,过来是要二位给交一个底”
朱行空这话沈建承听不明白“交底?少卿想要我们交什么底?”
朱行空揣摩沈建承岱迁神色“这个底自然还是为得丞相之事,据我所知太上王召我入宫是为得吴总管,提到吴总管不能不说到丞相,过来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丞相之事,如果二位还知道什么话。。”
“我们还知道什么?”岱迁脸色登时显得不快道“少是说对于丞相之事我们还是有所隐瞒?”
朱行空意思本来就是这个,他不能承认婉言道“不是说二位有事隐瞒,可能是有些事些许说漏了,一时没想起,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要补充?这次见太上王,如果知道多一些,也可在太上王面前好做答复”
朱行空话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在说他们有所隐瞒,岱
迁直视朱行空毫不客气道“少卿这话让人听来不免觉得寒心,这些日子以来,我们是诚心合作,底早就交给少卿,在说我是和少卿一起面对丞相警告,和少卿一样随时都有杀身之祸,难道还会隐瞒什么不成?”
“少卿现下眼神就像我们别有用心一样,是不是和少卿说过,我们是外人,如何处理丞相之事由你们自己做主?”
朱行空如此上门询问,当然想过对方会有什么反应,只是见赵厚礼一事非同小可,毕竟知道多一些才好有话头答复,能讨得赵厚礼欢心,有他在身后支撑,以后做事起码也有底气。
朱行空本就没有把岱迁当成知己好友,这些日子虽是亲近,但也无非是相互利用,朱行空道“把话说开也好,不是信不过二位,只是二位不是北蜀人,有心助我查清丞相之事,你们有你们打算,而我只是想知道丞相是不是在打算做什么不利北蜀之事”
“你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们,说实话私下调查丞相,我是一筹莫展,二位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豆光,只要沿着你们指示光线走,所有的一切都会渐渐无比清晰”
岱迁道“少卿,我们没有任何底可交,如不在信任我们,那么可以不用在见面”
朱行空起身道“不必动气,也就是随口问问,有什么事待我见过太上王在做计较”
戚英和常致远在染坊前院,院内四个墙角都摆放麻袋,每个墙角有七八个麻袋相互靠着,陆开请来这些工匠手艺不错人也非常勤快,常致远看得非常满意。
常致远向身旁戚英道“近来事多,戚英兄弟既然愿意帮忙可真是解我一件烦心事,不过不麻烦吧?”
戚英笑道“常公子客气什么,平日对我们不错,这点忙有什么麻烦的,这两天我不当值,过两天会让其他人来监督,保证让这些工匠把这里整修得漂漂亮亮”
常致远大喜谢过,北安工匠干活也是看人,如只是普通商贾,做自然会干得慢一些,毕竟是以天算钱,多拖延一日就能多赚一份,但在城防司眼皮底下他们可不敢拖延。
戚英喊得一声“费宁”
费宁上前,戚英拍拍费宁肩膀“常公子,这位是费宁也是城防司好兄弟,待我当值时他会过来照看”
常致远对费宁道“有劳”
费宁忙道“常公子客气”
“戚英!”染坊外有一人叫他。
戚英听见这道声音,心神登时紧绷,还没回过头,费宁却是率先施礼道“见过司尉”
来人确是杨公天,染坊外站着一队人马,杨公天进门人马在门外止步,杨公天来众人身旁
问戚英“你怎么在这里?”
常致远见得杨公天自然是要打招呼,常致远笑道“司尉这么巧?”
杨公天见得常致远也是一怔“常公子怎么也在?”
常致远笑道“染坊刚盘下,这不是在整修过来看看”
杨公天不知道染坊是常致远盘下,现下有些意外道“常公子盘下染坊了?”
常致远道“是,想做些古玩营生”
杨公天意外也就是片刻,这里离北府寺近,太师盘下自然不会给路过官员送礼,相反路过官员还得往里面送礼。
杨公天笑道“好地段,常公子生意兴隆”
常致远好笑道“说早了”
前面让常致远打岔,现下杨公天在问戚英“你怎么在这里?”
戚英应着“常公子不是外人,听他在整修染坊,想着得空时来帮衬帮衬”
杨公天没有起疑,因为这个没有什么好奇怪,常致远平日里和城防司中人走得近,杨公天道“常公子整修有空当然要来帮衬”
杨公天对着常致远拱手道“见谅,下官奉命搜坊,望公子行个方便”
杨公天要搜当然没有拒绝理由,款车之事常致远从路上过来也是听说“司尉是认为劫车的人跑来染坊了?”
杨公天歉声道“款车就在染坊不远发现,定要给个方便”
常致远道“司尉你看这里这么多工匠,那些人怎么会进来?不过,既然有此怀疑,那就搜吧”
戚英并没有在言辞上阻拦杨公天搜坊,如他不让人搜岂不是显得很奇怪,戚英非但没拦人反而显得相当重视,将门外人马招呼进来。
这些人马当然是城防司的,踏着整齐步伐顺门而入,入门厚没有在前院停留直往后院而去,杨公天余人就在前院,前院一切尽收眼底,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没有搜索必要。
杨公天也没有提醒他们搜前院,他又怎会想到款钱就在前院麻袋中。
有人进来搜索在前院做活工匠吓得一跳,纷纷停下手中动作,他们如此反应也是在情理之中,人家风风火火进来搜捕,如他们还如常干活岂不是很奇怪。
杨公天见工匠停手,他也不想耽误常致远整修进度,杨公天道“你们楞着干什么,砌墙别耽误开张日子”
陈庆昌是染坊工匠领头,听得杨公天这么说招呼工匠道“干活,干活”
工匠们继续忙活。
第99章 新思路
杨公天把陈庆昌招来“我问你,早些时候有没有可疑之人进来?”
陈庆昌装作惶恐道“没有呀,没见着什么人进来”
听得陈庆昌答复杨公天盯人两眼,挥挥手道“忙去吧”
陈庆昌退下到一旁监工。
常致远向戚英道“还有些事,这里就有劳了”
戚英客气应着“公子有事尽管去办”
常致远对杨公天笑道“司尉,有空闲改日我们要好好喝一杯”
杨公天笑道“这个自然”
常致远离开染坊。
城防司吏搜索过染坊,上前和杨公天报告“司尉,什么也没有”
答案杨公天心中早有,来搜也没抱多大希望,杨公天道“收队”
附近该搜的地方,能搜的地方全是搜得一遍,可到最终款箱影子也没看见,杨公天上丞相府给程明湖做报告,程明湖听什么也没搜出来,大是皱眉“难道款钱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杨公天也是想不明白,这么多钱怎么就凭空消失。
杨公天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只能询问程明湖“丞相,接下来该当如何?”
这么大笔款钱不见,如何给赵宗交代,程明湖到现在还不敢去见赵宗“搜不到,对方肯定是做万全准备,继续搜,就算把整个北安给我翻了,也要找出来”
“是”杨公天领命正要退下。
这时徐广衡上前“司尉留步”
杨公天止步,徐广衡道“老爷,北安这么大,一家一家找就算一年半载也搜不完”
程明湖怎会不知这理,除继续搜之外还能做什么?
徐广衡既然出声肯定是有什么计策,杨公天当场恳请徐广衡献策“徐管家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好办法快快说出就是”
徐广衡见杨公天一脸着急,微微笑道“款车是司尉去世安苑之前劫的,这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有两个半时辰时间藏好款钱,如我是劫车之人,款钱这么显眼自是不会在留”
当事人看事往往没有旁观者清,杨公天一听之下觉得大有道理问“就算将款钱取出,箱子总还在吧,现下也没人看见空箱?”
徐广衡道“如是四四方方款箱,当然很难掩藏也很碍事,老爷司尉想想,如果把箱子拆开那又如何?”
程明湖当下有得新思路“不错!如把箱子拆开,那么款箱就会变成木板,箱子难藏可木板很好藏”
杨公天在道“话虽是这样说,可是也没发现类似款箱木板”
徐广横道“司尉,箱子现在不重要,如是我拆箱子过后完全可以拿来当材烧,家家户户都烧材,你怎能确定哪家
烧的是木材,哪家烧的是箱子”
徐广衡这个也的确是个办法,陆开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拿碎石压着箱板运出城毕竟有风险,如是当材烧那是一点风险也没有。
拿碎石压着箱板运出城风险是有,但不大,看门守卫也不会闲来无事把碎石拔开来看。
陆开没有想到这个办法,那是因为没下过厨,虽会拿假糕哄程清婉开心,但也只是见人做过没有亲自动过手,没下过厨的人一想到木板怎么会往烧饭处联想。
杨公天程明湖不答,静待徐广衡说下去,徐广衡道“老爷,照老奴估计款钱一定还在北安,这么多钱不是说想运就能运出去的”
这个程明湖何尝不知,否则也不会让杨公天继续搜,程明湖道“就算款钱还在北安,也不知道在何处”
徐广衡道“我们是不知道,可劫款的人知道”
徐广衡这句话完全就是废话,要是知道谁劫的车,杨公天也用不着如无头苍蝇般在北安没有目的搜捕。
徐广衡不是说废话的人,杨公天道“管家知道是谁劫的款?”
徐广衡道“我看那樵夫就很可疑嘛”
“樵夫?”杨公天一奇反问“一个卖蛇的有什么可疑之处?”
徐广衡道“司尉老爷没抓过蛇,是以不知道抓蛇门道,想要抓蛇首先步子要轻,步子一重蛇就要跑了,老奴听过汇报,说是当时那樵夫是在蛇后慌忙追蛇,人慌步子一定重,在说人慌蛇也慌,一个抓蛇人怎么会不知蛇习性,这不是很让人奇怪”
“要老奴说,樵夫是故意在蛇后面驱蛇,在而让守卫将蛇砍死,好拖延守卫一些时间不让他们去找款车”
徐广衡的话道理是有,杨公天的确是不知抓蛇门道,在问“管家的话很有道理,可有一点说不通呀?”
徐广衡道“那一点?”
杨公天问“那樵夫怎么知道蛇会往守卫而去?”
徐广衡笑道“这简单,司尉要是一只蛇出现在你面前,会有什么反应?”
杨公天道“会看蛇走的方向,寻找时机杀蛇”
徐广衡道“不错,谁都会这样做,司尉想想如要看蛇走的方向,寻机动手那么你就不能动了,守卫当时也是怕蛇,所以他们没动,没动蛇会认为前面没有危险,自然是往他们而去”
杨公天当下一喜“多谢管家提点,我这就去让人画出樵夫画像,只要抓到人不愁找不回款钱”
杨公天离开丞相府,找守卫去谢文处向邻舍询问樵夫样貌,只要有样貌为凭,好过无头乱找。
询问样貌作画需要一些时间,同时也是一个突破口,杨公天紧悬的心稍稍缓解一些,蒋全的确是出了城,陆开猜测也没有错,杨公天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回乡。
陆开猜错一点,回乡并不是代表是个死人,人还没死,因为杨公天还没有动手。
蒋全在城外一间山间农舍里,趁着守卫寻找樵夫空闲,杨公天前往农舍。
蒋全让人五花大绑扣在屋里,门外有两名守卫看守,杨公天到得门外问“人醒了?”
一名守卫道“醒了,一醒就找水喝,我们没给”
昨日喝得伶仃大醉,如今醒了自是要找水喝,杨公天自是想他渴死最好“开门”
门开,杨公天入内。
蒋全让人绑着平躺在地,杨公天拿张长凳在蒋全面前坐下“你醉得一天,这酒后劲看来不小”杨公天这话看上去就像是好友过来看望,一点都没有问罪意思。
蒋全醉得一天什么事也不知道,人一醒就知道自己让人绑了,起初还以为是让山匪绑了,后来口渴乱叫见得城防司兄弟进来,又惊又喜让人给他松绑。
守卫岂敢私下做主,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蒋全现下头疼得,一见杨公天哪里顾得上头疼大呼冤枉“司尉,玉佩也不是我的,你要明察”
杨公天一脸和气笑看蒋全,做下这样的事又怎么会肯承认,留人就是为等人醒,要杀人也要这个人死得明明白白。
听见蒋全狡辩,杨公天道“玉佩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你屋内搜出来?你有多大本事赚钱,能不能买得起这块玉佩我能不知?”
在杨公天来前蒋全头是疼,可该想的事情也已经想清楚,这事也不难猜,蒋全大为寒心同时也是非常气愤道“玉佩真的不是我的,是戚英!戚英在陷害我,司尉要为我做主!”
杨公天摇摇头对着蒋全感到十分失望“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戚英查出是你出卖我,为不想把你供出来想偷偷私下离城,你就是这么对你好兄弟?”
蒋全涨红脸道“我。我。司尉。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我不会出卖是司尉,你要明察”
杨公天厉声道“查,有什么好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芳婷的事?”
蒋全不解道“婷儿,婷儿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杨公天道“你呀,什么人不找,偏偏去找李延的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方将军肯定是让李延说服他妹妹,在让她说服你监视我”
第100章 谎言告破
蒋全失声大叫道“不会,他不会让婷儿为这事来说服我”
杨公天问“为什么不会?”
蒋全住了口,似乎是难以辩解。
杨公天冷笑道“怎么,没话说了?”
蒋全显得为难看一眼杨公天,最后咬牙道“司尉,来看看我后背”
“看你后背?”杨公天没有动“让我看你后背做什么?”
蒋全道“来看就知道李延为什么不会让我来监视司尉”
杨公天思虑片刻起身道“不怕你搞鬼”
杨公天一剑割断蒋全身上绳子,敢割断绳子就不怕他逃,蒋全有多少能耐杨公天自是清楚,割断绳子将蒋全衣服一拉。
见到蒋全后背右上方淤青,杨公天问“一块淤青能说明什么问题?”
蒋全解释道“这块淤青是李延打的”
杨公天当下皱眉问“是李延打的你?”
蒋全道“是”
杨公天感到有些不对,如想要拉拢蒋全当探子,就算在不喜欢,也应该对人客气才是,断然是不会出手打人。
淤青一般消肿要四到七日,杨公天问得一句“他是什么时候打得你?”
蒋全有些支支吾吾“是。。是。。”
杨公天厉声道“是何时!”
蒋全不敢在瞒“是六日前”
“六日前?”杨公天一听见这个数字,心里怦怦大跳,六日前不是正好是对付陆开日子。
杨公天绷紧呼吸在问“六日前的什么时候?”
蒋全只能如实在道“约莫是子时时候”
“子时!”杨公天身心一震“李延来典客署打的你?”
蒋全吞吞吐吐道“不。不是。”
杨公天逼视蒋全“我知道那晚你是值夜,子时他不来典客署如何能打着你?”
蒋全说出一句让杨公天心魄震荡解释,蒋全道“子时我不在典客署”
杨公天皆目道“你不在典客署!”
蒋全显得不好意思同是也有一些害怕道“值夜时偷偷溜出典客署见婷儿,知道那夜李延值夜,是以。。”
如果蒋全子时不在典客署,那是没有可能听见杨公天和戚英对话。
杨公天道“偷溜出馆?门卫说没人出去过”
蒋全道“没从正门出去,其他人自是看不见我,是爬茅房从后墙出去”
为得见心上人连茅房都爬了,蒋全不得不说是个好情人,杨公天这才知道蒋全为何有为难害怕模样,这样神态不是说明心虚,是害怕他责罚。
擅离职守杨公天有规定,一但被发现会重罚饷钱。
蒋全对戚英心寒,杨公天现在对戚英寒心,杨公天道“你私会李姑娘,既然李延不在家,是如何打着你的?”
蒋全道“偷溜出典客署也不敢久留,和婷儿就见半柱香的面,当我要出来时候他刚好回家,那时候我正要翻墙出来,可能是以为我是贼偷,随手捡起一根烧火棍就往我丢来,手劲很大,背上就留下淤青,现在还没散”
蒋全偷偷溜出典客署见情人,这事没有其他人知道,戚英原本是利用蒋全和李芳婷之间关系,让杨公天信以为真,没想到蒋全偷偷出来密会李芳婷,从而成不在场证据。
蒋全出门典客署守卫不知,戚英当然也没有想过这一点,典客署虽然没人知道,但李延知道,李延是最好的人证。
杨公天道“我现在就去见李延,如你和他说的不一致,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蒋全当下道“司尉尽管去问!如敢欺瞒,不得好死!”
李延人很好找,就在崇文门,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在门旁站岗,他是方温候副将,方温候不当值时一切由李延说了算。
崇文门不远处有个茶摊,茶摊原本是供着路过行人歇脚,自从北蜀骠骑回城,茶摊给他们占据,如说是占据可能说得有些重,意思也就是说茶摊现下都坐着骠骑的人,路过行人见得他们在里面坐着,没人敢进去同坐。
他们也不喝霸王茶,茶钱该给的还是给,做谁的生意不是做,只要有钱赚茶摊主也管不着喝茶是谁。
李延就在茶摊喝茶,两名城防守卫跟着杨公天来到茶摊外,杨公天虽在茶摊外,影子射入茶摊内,影子头颅部分刚好就在李延茶杯边,李延看一眼茶杯边的头颅影子,这才缓缓侧头往他右边看去。
李延看见杨公天,杨公天给他感觉只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李延不认为自己是鸡,人坐着眼角瞥一眼杨公天道“司尉怎么来了?”
李延不是杨公天犯人,既然是来解惑,于情于理自是要对人十分客气,杨公天让守卫立身摊外只身入内,人在李延对面坐下笑道“有件小事相问,请务必实说”
李延睨一眼杨公天“小事何须亲自前来?”
李延看一眼茶摊里其他骠骑兄弟,他们心领神会尽是出去,杨公天也看一眼在摊外两名城防守卫,二人站离茶摊远一些。
摊主给杨公天上杯粗茶后,离他们远远坐着。
李延道“摊热,司尉有话尽管说”
杨公天开门见山道“蒋全后背有淤青,听说是你打的?”
李延直视杨公天冷笑“司尉是为蒋全出头来了?”
杨公天道“并非出头,只是前来
询问事实”
李延一想起蒋全不由顿生恼气,也不怕杨公天追责,如实道“不错,是我打的,蒋全半夜翻我墙根难道打不得?”
这是杨公天最不愿听见的答复,有些事事实就事实不容不信,杨公天在问“何日,何时?”
既然不是来追责那么问这么详细做什么,李延不知杨公天心里打什么主意,依旧如实道“六日前,子时”
杨公天不想对李延打什么主意,听得答复当下起身“多谢”
谢声一出,人已离去,退出摊外骠骑兄弟见杨公天远去,好奇进摊询问“司尉来做什么?”
李延看着杨公天远去,眼中充斥满腹不解“不知道,打听这个做什么,闲得慌去换岗,让站累的兄弟进摊歇着”
杨公天远去在路上和身后守卫道“让蒋全回来,我在典客署等他”
“是”二名守卫应声离去。
蒋全一时半会还不会到典客署,杨公天想见一人,人当然是戚英。
戚英还在染坊,既然要为陆开做事当然不能应付了事,在款钱全部藏入墙内之前,戚英不打算走。
戚英在前院监督工匠做活,忙活中工匠没有看过戚英一眼,可有一人视线是时不时看向戚英,这个人当然是陈庆昌,陈庆昌看得很小心,还是让戚英察觉。
戚英当然知道陈庆昌为什么要偷偷注意他,入伙一时陈庆昌还不知道,有些墙砌好工匠们并没有藏入款钱。
有些是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知道陈庆昌是陆开的人,陈庆昌是那日车夫,戚英那日也是看见他,既然样貌入了戚英法眼,那么想让他忘掉那是不太可能。
戚英上前和陈庆昌笑道“你是工头?”
戚英询问陈庆昌不能不答“小的姓陈”
戚英温笑在道“自己人,在我面前做事不要藏着掖着,该怎么做怎么做”
陈庆昌警惕看一眼戚英,笑道“我们是匠班,你是城防司,说笑了”
戚英依旧和和气气笑道“你有心思说笑,我可没有,有些东西要藏就快些藏,能掩护的自会掩护”
陈庆昌心头大跳盯人并不说话。
戚英一脸笑意有所暗示道“你也真是够忙,一会是匠班,一会又是给军卫所送吃,真是能者多劳”
陈庆昌眉锋直跳,先前是见过戚英和杨公天走得近乎,如是有心害人早就他供出去,半信半疑问“兄台高姓?”
戚英直言相告“戚英,麻袋里的东西要尽早处理,我是新来的,节使不方便过来有些消息你还不知道”
第101章 自己解决
戚英话都说到这份上,也知道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哪里还能把他当外人,陈庆昌正要说话,只听杨公天道“戚英”
戚英背对杨公天,杨公天在门外没有进来,杨公天频繁过来染坊让戚英大为不安,转身赶紧迎上去“司尉怎么来了”
两人就在门旁说话,杨公天直视戚英那张让他寒心的脸问“你在干什么?”
戚英顿然警觉,脸上却是失笑道“司尉不是知道我来帮常公子监工,既然监工当然是监护他们干活”
杨公天直视戚英,眼前这个戚英让他觉得十分陌生,杨公天打算说出实话,看看戚英有什么反应。
杨公天道“蒋全醒了,说那玉佩不是他的”
戚英也是听说蒋全遣走回乡的事,不管是回乡还是找个由头杀人灭口,无论是哪一样这事起码算是过去了。
杨公天现下说人醒了,醒了就不是死人,死人怎么会醒。
杨公天没对蒋全灭口,这让他大是出乎意料,有些事要装就要装到底,眼中有些期待与杨公天眼茫对视“司尉有此一问,那么是对此事有些疑问?我也不信这事是蒋全做,既有疑问就该查明,也好还他一个清白”
戚英眼中期待是做给杨公天看,如事有转机那么戚英的好兄弟蒋全就会有转机。
现下杨公天不会对戚英反应在轻易做下判断,杨公天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可能是查错?”
戚英猜不出来杨公天心中是有什么想法,但要找个台阶给自己下,戚英道“我确信没查错,当我发现蒋全有那玉佩时,也不敢相信,只是私下调查毕竟一人智短,司尉可是有什么别的看法?可千万别让我害了蒋全兄弟”
好个戚英,一句智短查错就想推脱一干二净。
杨公天毕竟也没有证据不是,眼茫直勾勾盯着戚英道“和蒋全谈过,说是你陷害他!”
戚英登时一楞道“我陷害他,这事从何说起?”
杨公天眼睛如同漆胶黏着戚英眼珠道“这事还没来得急问,我让他回典客署,有些事会问个清楚,但有一点已经确定,我们二人在后园那夜,蒋全不在馆内”
关于这一点戚英惊得说不出话,唇动数次这才发声道“他不在典客署?值夜人不在会去哪里?”
杨公天道“蒋全偷跑出去见李芳婷,他知道我对擅离职守是个什么惩罚,是以出去时没人知道”
戚英笑了,这个笑容比八十岁老头笑得还要难看,人不署内偷听这个罪名就不成立,那么
玉佩就不是方温候给的,玉佩是让蒋全落实罪名物件,现在却是最大疑点。
蒋全没有替方温候打探消息,那么这个玉佩又是谁给他的?
戚英隐隐觉得自己是杨公天眼中最大嫌疑人,强行挤笑道“这么说蒋全是无辜的,这可太好了,司尉心思细腻看出末节,还好没因为我错误就让蒋全兄弟蒙冤,不过那玉佩是怎么回事?蒋全兄弟如不是让人收买,玉佩又是从何而来?”
戚英死死咬住玉佩,是想让杨公天注意力集中在玉佩上。
杨公天并没有让戚英误导,冷看人道“昨日你为蒋全想偷偷离开,让我以为你是想保人,可今天你却是有闲心来帮常公子照看整修之事?想保护的兄弟命在旦夕,还有闲心帮常公子管这闲事,戚英你有很大的问题,如果让我知道你怀着什么怀心思,你就好自为之”
戚英脸很臭,是臭得不能在臭那一种臭脸,自己悉心布置,没想到付之东流,实在是没想到,蒋全会在那夜偷偷溜出典客署私会情人。
蒋全和他原本是无话不说,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就没和他说实话,但是也怪自己没想到这层事情。
戚英想拿蒋全和李芳婷之间关系诬陷,没想到蒋全也是拿这层关系反将一军。
杨公天对戚英有疑心,现在戚英处境不妙了。
杨公天早是走远,戚英还是凝立不动,盘思片刻不在染坊停留,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照看款钱之事,还是自己小命要紧。
戚英当下也是回典客署,在半道上见着杨公天身影,从路线上看杨公天也是要回典客署,杨公天走的是大路,戚英饶小路比杨公天先一步回典客署。
戚英回典客署是想见陆开,陆开就在署内。
张中平没有和陆开在一起,陆开吩咐张中平前去染坊,让他把戚英的事告诉陈庆昌,只是张中平这是要白跑一趟,戚英和陈庆昌说他们自己人,此行当然是白跑。
戚英入屋当下将门关上,来到陆开面前惴惴不安道“不好,蒋全的事杨公天存疑,他开始怀疑是我做得手脚”
陆开冷看戚英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公天岂是能那么容易蒙骗?”
陆开这话似乎是有看笑话意思,戚英道“节使!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真要看我落水!”
戚英行径让杨公天看破,陆开心中大是解气“害人之心不可有,你将人害了,老天爷自会找你算账”
戚英看陆开有置之不理样子“我害谁了,蒋全还没死”
“人还没死?”陆开显得出乎意料看人。
戚英道“没有,如人死了,就不用急匆匆来见你”
蒋全没事总算是没有牵连无辜,陆开暗中也是松得口气,陆开爱莫能助和戚英对视“你要做这种事情之前应该和我商量,事情都做了,尾巴也让人看出,如何能够帮你?”
陆开这话是废话,以之前他们那样关系,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他,就算和陆开说,陆开也不会帮他出谋划策。
戚英冷笑道“这么说是不想帮我了?”
陆开反问一句“怎么帮?”
戚英眼中爆出一道寒芒,直射在陆开脸上“我如出事,染坊的事就在也不是秘密!”
陆开微微一笑道“染坊的事?染坊什么事?染坊有事与我有关?染坊东家是常公子,不是我”
戚英话头顿时让陆开呛住,是呀,东家是常致远戚英如想公之于众,抢款钱的人自然是常致远和陆开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戚英脸色已是一片煞白,眉头紧皱如同遭受一击重创“染坊东家是常公子,可那些工匠总是你的人”
陆开不为所动道“想要鱼死网破不妨试试,看看司尉是信你抓人快还是我送人出城快”
戚英一脸凝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开看得看戚英道“知道为什么不愿拉你入伙?那是因为你小心思很多,不是我想至你与死地,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把这事解决,这条船还是有你位置,不能让你坏魏王好事”
戚英深深看得陆开一眼,并不知道魏王吩咐陆开来北安做什么,但这事一定不是小事,如能入伙办事回去之后高官厚禄是少不了。
戚英想要掺和进来,自然是要把自己麻烦解决在说。
陆开还想让戚英回来,只在给戚英一份希望,可不是真的想让戚英和他们一起鱼死网破。
给戚英一份希望这事又不费劲,只是动一动嘴皮子,这样的事陆开当然要做。
戚英沉思片刻道“这事是我惹的,应该是由我来解决”
如戚英有办法解决就不必在来找陆开,陆开不知戚英是不是找到什么好办法,提醒一句道“接下来不管你要做什么,三思而行,我是不能帮你,但北安不是还有其他人?可以找他们帮帮忙”
北安里当然不止戚英一个探子,陆开故意提起是想看看北安里有多少个探子。
戚英道“这事不用你操心,告辞”
第102章 不能待毙
朱行空去见赵厚礼,沈建承岱迁还在厅中,沈建承坐与主坐,岱迁在客座侧头看院中引凤树影,树影斑驳为地上忙活蚂蚁遮阳。
沈建承稍显奇怪看一眼岱迁侧面脸颊道“你不该和少卿发脾气”
岱迁眼皮眨一下向沈建承承认错误“是,不该和少卿发脾气,失态了”
岱迁不是那种看不懂情况随便发脾气的人,沈建承道“是我影响你?”
岱迁并不相信是沈建承担心太尉情绪影响到他“不是太子问题,自从进入北安每天都有压力,在加上天热,有些火气一点就着”
沈建承能够想象出来为救他出去,每个人都付出多少努力,同时也背负多少压力“好在朱行空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他,只要能让他查清丞相想干什么,就算是踹他一脚也不会生气”
沈建承开起玩笑,岱迁回以一笑道“我很好奇赵王为什么突然召他入宫?”
沈建承反问一句“突然?”
岱迁说出猜测“朱行空私下查丞相,这事如不是上门我们也不知道,赵王久居北和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我想朱行空不会逢人就说我在调查丞相”
沈建承想得一想不由笑起“朱行空私下查丞相,这样的事知道的人毕竟不多,不是你不是我和赵王报信,那么只能是陆开”
岱迁笑道“我看**不离十,可是为什么?”
沈建承深深吁口气“不知道,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事一定还有什么后续,要不然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赵王”
岱迁点头同意沈建承看法,看看天色道“快到未时,不知道染坊如何,不去看一眼总觉不太放心,如被人搜出来怎么办”
沈建承当然也是牵挂染坊,无论如何一定要按捺好奇心“不让我们去那么就不能去,有戚英看着虽是有些担心,可是陆开信他,那么我们也只能信他,现在是关键时候,你或是陆开在染坊露面会很危险”
岱迁道“我也知道危险,可是这么大的事没有在旁看着,总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岱迁此刻心情和沈建承担心太尉情况是一样的“等着吧,你不是告诉过我,有些事急也急不来”
岱迁苦笑道“是,有些事急也急不来”
戚英不在染坊,监工之人只能是费宁,费宁背负双手凝立前院中央监督工匠干活,站得久腿有些酸,前院是干活地方哪里有什么椅子给他歇坐。
能在城防司任职的人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家境和其他平头老百姓无异,费宁自小在乡下长大,乡下做活累,随处找个自认为干净地
方就能坐下。
衣衫没有达官贵人那般干净,席地而坐也不怕弄脏衣衫,话虽是这么说但费宁不是三岁孩童,站是站累总不能坐在地上不是。
费宁扫一眼染坊,染坊前院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麻袋,麻袋比地上干净也比蹲着舒服,一看麻袋人就往麻袋过去,麻袋里装的是碎砖,很硬实没有选择情况下也可当做椅子来用。
费宁往左角麻袋过去,脚尖一点一屁股就坐在麻袋上,袋里都是碎砖,有些碎片搁着屁股不是很舒服,但好过站着。
费宁屁股坐在靠外麻袋,如他屁股在往后挪一挪就能坐在属于钱珠麻袋上,陈庆昌在远处见着费宁坐在麻袋当下脸色大变,稍作思虑赶紧迎上去“累了吧,那么随我去后堂喝杯茶歇会”
费宁拒绝道“不用麻烦,还要监工”
陈庆昌笑道“喝杯茶解解乏,在说这活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成”
费宁心道“也是,这砌墙多一寸少一寸也看不出来”
费宁道“那么去歇会?”
陈庆昌笑道“歇会”
费宁和陈庆昌前往后堂。
在旁工匠见费宁前往后堂也是大大松得口气。
费宁不在前院,工匠们相视一眼赶紧取得钱珠藏入墙中,忙活过后剩下三个玉石麻袋。
北安的确不只戚英一个探子,戚英不知道魏王安排多少探子混入北安,虽是不知道有几个,他认识一个。
这个探子不是城防司,也不是北蜀骠骑,是安平客栈曹掌柜。
曹掌柜请戚英前往后堂,两人在后堂对桌而坐。
他们二人很少见面,更别说是戚英会青天白日登门,戚英既来掌柜知道定有大事,戚英坐下茶也没心思喝直接道“大哥,小弟有事要你帮忙”
曹掌柜道“何事?”
戚英道“司尉已经开始怀疑我”
曹掌柜面色微变道“你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这么不当心?”
戚英叹道“我也是为救节使”
曹掌柜在道“我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如何?”
戚英道“你真想不回南魏?”
曹掌柜长长搓叹一声“回去有什么用,在北安现下是掌柜,虽不巨富也算是日赚薄钱,活着不是问题,回去南魏还是探子,不愿在过探子这般提心吊胆日子”
戚英沉默。
曹掌柜看一眼戚英苦笑“我知你立志建功立业,可这功业之事难呀,过些时日待
我盘出客栈,你和我一起走如何,隐姓埋名过些逍遥日子”
戚英道“大哥见谅,你要走我能理解,魏王不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如要走魏王不会盘问我什么,只是我这个人闲不住,逍遥日子只怕没福去享”
曹掌柜道“你呀,就爱一些虚名,不过人各有志也不逼你,只是司尉对你起疑,按照他为人怎么的也会和你把账算清,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戚英认认真真问得一句道“大哥真的打算要走?”
曹掌柜道“买家都联系好了,过些日子等人来交契就走”
戚英起身道“既是如此,那么就不必掺和进来,像我们这样的人有脱身机会不容易,只是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曹掌柜道“你私下帮我不少忙,客栈红利也有你一份,这就是我要你与我一起走原因”
戚英道“我不能走,如走了居坊怎么办?你把我那份送回,让三娘买好吃的给孩子们吃”
没人是天生恶人,戚英也是。
孩子并不是戚英孩子,是一些战乱遗孤,居坊就是收留战乱遗孤之地,戚英自小和曹掌柜在居坊长大。
曹掌柜叹口气道“就你还念情,好,我会把钱送回去”
戚英离开前在道“能走就快些走,不要在来见我”
戚英原本是想找曹掌柜召些好手,寻机刺杀杨公天,现下情况不是杨公天死就是他死,情况目前还不到那样状况,戚英能够预测到这样情况很快就来,只是曹掌柜要走,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刺杀有得意外,曹掌柜就会涉险,与其让曹掌柜涉险还不如让他安全无虞把钱送回居坊,也算能还三娘当年收养恩情。
能还得此恩,也算是死而无憾。
可是人总是有求生念头,没人愿意老老实实等死,戚英也不愿意。
戚英回典客署,想着在蒋全回来之前见见杨公天。
戚英慢一步,人刚到典客署前院,见得蒋全在他前头,正要入厅见杨公天,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蒋全止步往回看一眼,戚英那张脸映如蒋全冷然眼珠中。
蒋全眼中尽是愤怒,可他没有发作,看得一眼回身向正厅走入。
蒋全已到戚英不能在进去不得以止步,杨公天在厅内也是看见戚英,没有请他入内,杨公天让蒋全入坐,是来门旁迎着蒋全入内,蒋全大是受宠若惊。
杨公天一脸歉意向蒋全道“事情问过李延,他已为你作证,那夜你的确不在典客署,查探不实让你受得委屈,从现在开始不会亏待你”
第103章 心里话
杨公天的话戚英听在耳中,如果不是故意让戚英听见,用不着如此扬声出口。
戚英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在杨公天面前是彻底失宠。
杨公天在见蒋全,戚英不能进去打扰,人在正厅门外阶下候着。
约莫一盏茶时间蒋全从正厅出来,戚英在一旁语气友好叫住他“蒋全”
蒋全看一眼戚英迟疑片刻向他走去,戚英领着蒋全到偏静处才道“司尉和你说什么了?”
蒋全冷冷盯着戚英并不说话。
戚英一楞看向蒋全问“怎么不说话?”
蒋全见戚英显得满脸无辜,还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样子,见得如此神情,蒋全气就不打一处上来起得颇大反应道“还有脸找我说话!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暗中陷害我”
戚英“涵养”十足,并没有让蒋全激怒或是无话可说,显得惊诧道“我何时陷害你了?”
蒋全脸上带着几分怒色看着戚英“还装什么,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是故意将我灌醉,才好把玉佩藏在我家”
戚英依旧死扛道“你想多了,我。”
蒋全截话道“不要跟我解释,我们交情到此为止,碰上也好,有些事可以提前告诉你,司尉明天会和其他兄弟打招呼,你以前管的事现在由我来管”
戚英道“你真的误会,就算我想陷害,哪来的钱买那玉佩”
蒋全冷笑一声“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去收铁满堂孝敬钱都偷偷暗藏一份?在四年里你收多少钱?不用说一块玉佩,十块八块你都买得起”
戚英一张脸静如死皮,显得死气沉沉“司尉也是这么认为?”
蒋全道“用不着替司尉传话,扣不扣钱难道司尉不知道?”
蒋全该说的已经说了,人刚转身却在回身道“念在朋友一场份上,司尉没赶你走,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不在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戚英面如寒霜看着蒋全道“可以呀,敢和我蹬鼻子上脸了”
既然已经撕脸,已经不需要在顾忌什么,蒋全眼中一股寒芒射出“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落人走,蒋全远远离去。
心有疑问是件很让人烦心的事,疑问来源往往是由于不信任,不信任也往往会造成很多不愉快事情发生,比如信任度较低夫妻,往往会怀疑对方是否在外偷人,有些初识生意伙伴,也在怀疑对方是否诚实。
程清婉疑心与偷人或是诚心无关,在意的是陆开
味道,心有疑问不把事情弄个清楚怎么会睡得着。
丞相府十来个下人通通集中在院中,下人排列二行听候差遣。
程清婉那日和丫鬟闻得不少香料,最终确定陆开味道是石斛香料。
什么人会用石斛香料,程清婉丫鬟不知道也不清楚,是以召来下人相问。
石斛香料味道下人皆是闻过。
姓赵下人道“小姐,丞相府和其他大人府邸都没用过石斛香料”
丞相府用不用石斛程清婉当然清楚,可这下人怎么知道其他大人府邸不用,程清婉纳罕看家丁询问“你怎么知道其他大人府邸不用?”
姓赵下人有所依据在道“小姐来丞相府前,在香料店干过活,就是尚武门那家一品香,在北安来来往往送货都是小的,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官家都不用石斛香料”
既然在一品香干过活,那么家丁的话程清婉不得不信,一品香是北安最大香料店,可以说大半个北安人都去一品香买过香料。
程清婉听家丁言中有物当下在问“那么有什么样的人会买石斛香料?”
下人想了想不敢胡说,想着以往经历如实答复“小姐,小的在一品香做过三年,刚开始去时还有石斛香料卖,第二年已经不卖石斛香料”
程清婉好奇问“不卖了?为什么?”
姓赵下人道“便宜呀,当中利润不高,石斛香料都是小摊或是小香料店混合着卖,常买石斛香料的有三种人,一种是卖鱼的,一种是染坊的,另外一种是挑粪的”
程清婉不解在问“卖鱼身上会染上鱼腥,他们买香料熏衣这个可以理解,但是染坊和挑粪买香料做什么?”
下人道“小姐,染坊和挑粪买香料不是为熏衣,是熏那面巾”
程清婉一听这才恍悟,可这三种活和陆开根本就搭不上边,听得答复,可似乎不是想要答案。
程清婉在问“除这三种人外,还有什么人会用石斛香料?”
家丁想想道“这个想不出来,农家女子也爱拿石斛熏衣,这个说不好”
程清婉知道在问也是什么问不出来,挥挥手让下人退下。
朱行空见得赵厚礼,别看赵厚礼现下一副垂暮老叟模样,当年处事手段可是雷厉风行,朱行空并未显得拘谨,而是不卑不亢凝立。
不管当年赵厚礼如何,现下不是他天下,初见朱行空赵厚礼只能客气笼络“少卿是个人才,寺卿没看错人”
这话非常空泛,但能概述很多方面,朱行空既为
寺卿肯定是做过几件大事方能高升。
赵厚礼以前没怎么注意过朱行空,只是知道大理寺有这么一个人,朱行空能力如何赵厚礼并不知道,可是能任职少卿岂是寻常庸人。
朱行空是个怎么样的人,赵厚礼不用派人打听,以往阅人无数,只要听其答复就能知其品性,在观神色就能知其心,如何看人用人赵厚礼自然是其中行家。
赵厚礼夸赞,朱行空没有暗自窃喜,也没有显得热情亲近,朱行空熟知泾渭分明王臣之别“见过太上王”
朱行空初见赵厚礼举止拿捏十分恰到好处,赵厚礼显得十分满意,能够不卑不亢面对他,像这样的人往往代表心思够沉,心思够沉当然不是什么好词,可对于为官者来说这点非常重要。
能够信赖,这是赵厚礼心里对朱行空第一眼评价。
赵厚礼出声像是恐吓也像是试探,赵厚礼道“少卿胆子不小,敢暗查丞相!”
朱行空没有显得胆怯,反而在赵厚礼面前抬头挺胸道“大理寺职责在与审理重大案件,有些事虽然还没发生,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大火起如何想法设法扑灭于事无补,最好办法是在火燃前扑灭”
别看赵厚礼四肢受瘫,底气十分充足高声道“说得的好!大理寺有少卿在,孤心甚慰”
朱行空并未答复,静待赵厚礼开启这次见面话头。
赵厚礼似乎并不急于说明召人之意,人一上年纪仿若都很喜欢唠叨,赵厚礼也是上年纪,犹如是在和朱行空诉苦。
赵厚礼口气颇有无奈之意道“孤现下不知身在何处”
这里是北和殿,赵厚礼是有些年纪,可也没到健忘之时,现在虽然不是赵厚礼天下,但是威信还是有的,朱行空要想赵厚礼在背后挺他,有些话最好是三思在答,这话听上去像是闲话,可赵厚礼召他来岂是为说闲话。
如是寻常庸人肯定是无法赵厚礼深意,是以会问一句“此话何意?”
这话朱行空不会问,他不是庸人,认认真真揣摩片刻深意,朱行空重复赵厚礼问题,但是改得二字。
朱行空反问一句“太上王以为身在何处?”
赵厚礼嘴一咧,居然笑了,他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微笑是在什么时候,能笑也就代表朱行空这句反问,正是想听的。
能让现如今的赵厚礼有得笑容,这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但是朱行空做到了。
赵厚礼异常郑重看着朱行空,这样眼神就好像碰上知己好友一般,既然是碰上知己好友那么就该说说心里话。
第104章 杀人灭口
赵厚礼诚恳说出心里话“当年有些人传天德殿的事都是假的,孤根本就没有下毒暗害拓跋弘心思”
当年朝中百官,不管是北蜀南魏都认为毒是他所下,赵厚礼当年做事狠辣,想要撇开嫌疑自己也该中一中毒,别人可能不敢如此自虐,按照赵厚礼当年品性,这样的事是能够做出来。
朱行空没有任何迟疑,因为一旦迟疑就证明他不信赵厚礼,朱行空当场接口道“微臣知道,毒不是太上王所下”
朱行空毫不犹豫答复,着实让赵厚礼这一刻稍微宽慰,朱行空这话不管是不是敷衍了事,但确确实实是赵厚礼这么多年来,最想听见的一句话。
赵厚礼激动反问“那么少卿认为毒是何人所下?”
朱行空按照所知事情缕清脉络答复“如吴总管没死,微臣还不会有疑心,吴总管一死,这人就等同于不打自招”
赵厚礼目光灼灼看人问“是何人不打自招?”
朱行空一字字道“丞相!”
赵厚礼瞬间收敛情绪,没有显得震惊,也没有显得诧异,平平静静问“可有证据?”
朱行空也是平平静静答复“证据没有,但有动机”
赵厚礼没说话,静待朱行空说下去。
朱行空当然要说下去“吴总管离朝这么多年,换句话说丞相杀人不为新怨,是为旧事,前朝吴总管如日中天时,丞相那时还是芝麻小官,那时候的丞相连吴总管的面都未必见得着,更别提会有什么旧恨,既然没有旧恨也没有新怨,那么丞相为什么要让司尉杀人,这个就有点让人奇怪”
赵厚礼情绪忽而波动道“少卿如何知道人是司尉所杀?”
朱行空当然不会空口无凭说出这样的话来,朱行空道“微臣虽没在场,但有些事想想就能说通,当时和饥民出城就只有方将军和司尉,司尉剑路走的是轻灵路子,方将军恰好与他相反,如不是突然起杀心,让方将军猝不及防,那些饥民如何有能力在他们二人面前杀人灭口?”
赵厚礼喜怒不形与色,胸口起伏不定“怪不得方将军还没见人,原来他早是知道真凶是谁”
朱行空道“方将军不来并不是说害怕得罪丞相只是这样的事告诉太上王,只会让太上王徒增烦恼”
徒增烦恼这四个字,也等同与说赵厚礼无能,这样的意思赵厚礼当然听得出来,赵厚礼咬着牙硬笑“是呀,孤与市井老儿何异,说了也不敢拿人,丞相现在是如日中天,知道又能如何”
朱行空道“杀死吴总管真凶是找出,可是没有证据如何抓人,太上王放心,只要抓住丞相把柄,司尉罪责难逃!”
赵厚礼道“丞相为何要杀吴总管?”
朱行空道“这件事微臣起初也是百思不解,经人提点后,微臣认为当年下毒之人必定是吴总管!”
赵厚礼眼茫一震“下毒的是他!”
朱行空道“太上王试想,当年朝宴是吴总管陪同而行,只有他有如此机会”
赵厚礼目光暗淡下来“他是遭人胁迫?”
从这句话就能听出,赵厚礼是绝对相信吴总管不会诚心置他与死地。
吴总管当然是遭人胁迫,要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杀了赵厚礼岂不是自断前途。
朱行空道“微臣有一事不解,丞相当年只是小官,就算掌握吴总管什么把柄,吴总管也不可能如此听命行事”
赵厚礼当场狞笑“少卿真是想不出?还是与孤装糊涂?丞相当年是使唤不动他,有人能”
朱行空不卑不亢现下荡然无存,汗,指的是冷汗,朱行空冷汗冒出,这个人现在已经猜到是谁,朱行空以前根本就没往赵宗想过也不敢想。
下毒弑父夺位,怎么能让朱行空不留冷汗。
赵厚礼看见朱行空额上冷汗“怕了?”
朱行空有口难言,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敢开口。
这事如要在深查也就是要拉赵宗下水,朱行空还要不要命了。
赵厚礼这时问朱行空一句“事已至此,少卿是选孤,还是他?”
朱行空没想过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按照设想这事查到丞相也就到头,没想到会牵涉赵宗,如选赵厚礼这就等同与赵宗决裂,如选赵宗那么现下最好打住。
可陷得这么深能就此打住?
赵宗如此作为,如朱行空能查到实据,赵厚礼是万万不会放过他。
赵宗膝下王子年幼,如他出事,赵厚礼或许可以重揽朝政,如帮助赵厚礼或许可能平步青云,但是关于这一点想都不敢想。
帮助赵厚礼扳倒自己的儿子,这是立功吗?这不是立功,这是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赵厚礼连问两次朱行空都没做答复,赵厚礼道“魏王就死在孤面前,他当时吐的血全在孤脸上,目睹一切,少卿可知目睹这一切是有多么触目惊心,落得四肢瘫痪些许是吴总管念恩没下重毒,苟延残喘活着并不是怕死,只是不能死,否则死不瞑目!”
赵厚礼如果能动,那么他一定会跪地请求,他不能,只能眼眶通红急切哀求道“孤求少卿一定要查到实据,为孤做主!”
赵厚礼如此张口,朱行空大为动容,赵厚礼这一刻在朱行空眼中不是太上王,只是一个受得多年冤屈想鸣冤昭雪之人。
这事朱行空岂敢随口应承。
这事换谁摊上都会是朱行空这般反应,赵厚礼也知道朱行空为难之处,按下情绪在道“少卿如想细查,孤可为你指一条线索,当年查到毒是一名药叟所致,名为赵连都”
就在朱行空还没作答之际,突然猛喝一声“什么人!”
屋外传来慌忙逃去脚步声。
朱行空当下蹿身而出追出北和殿,殿外只有宫女守卫来回穿插,哪里看得见什么可疑之人。
当下转回北和殿,赵厚礼见及朱行空神色就知道没追上人,朱行空道“太上王容臣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赵厚礼道“孤能给少卿时间,可旁人只怕未必”
逃走那人定然是把什么都听去,朱行空眉头深锁告退。
朱行空出北和殿过宫门,人刚回到大理寺门外,见着有辆马车就在门旁不远,朱行空看得马车一眼正要入内,只见一人上前邀请。
这人是徐广衡,徐广衡上前笑邀朱行空“少卿大人,我家老爷恳请大人一叙”
徐广衡朱行空自是不陌生问“丞相何事找我?”
徐广衡道“这个不知”
徐广衡做个请的动作“少卿,请”
朱行空迟疑片刻,想着先前逃走那人多半是丞相府眼线,朱行空暗怪自己粗心,怎么会漏算北和殿会有丞相探子。
丞相有请朱行空不能不去,只能上得马车。
徐广衡在后策马随行。
偷听之人没抓到,程明湖立马有请,等会见得程明湖,朱行空知道对方会问他什么。
但是朱行空想错,程明湖根本就没有见朱行空意思,马车没有前往丞相府,而是出城。
朱行空坐与车内,如不是听见城吏盘问声还不知道位于何处。
城内失得款钱盘问自比平时要严得多,马车出城朱行空掀开侧帘问徐广衡“丞相在何处见我”
徐广衡道“少卿莫急,还有段路到了自知”
徐广衡不明说,朱行空还能逼他不成?
朱行空没有追问,坐与车内越想越是不对,款车之事也是知道,如此时刻程明湖不在城内住持大局出城做什么?朱行空不细想还没什么,可一想到此点大觉不对。
朱行空心中猛打激灵“不好!程明湖要杀我灭口!”
第105章 求教老师
马车往一处偏静山头过去,朱行空掀侧帘看见林子越来越深,当下不在迟疑突然蹿下马车,往右侧林子逃去。
徐广衡见朱行空逃走,当下大喝“追!不留活口!”
身旁七名打手追入林中。
随行有多少人朱行空自是清楚,逃走不是怕他们人多,逃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埋伏在此,动起手来说不定会让他们拦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朱行空蹿入林中脚下不停往北安回去,打手有的持刀有的持弓在后紧追,箭,嗖嗖数声从耳旁刮过,朱行空脚下不停边逃边骂“徐广衡你敢杀我!”
徐广衡在后高声道“少卿大人,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程明湖胆子也太大,居然连大理寺少卿也敢杀,这样的事没有程明湖点头徐广衡当然不敢做这样的事。
朱行空见远处有间猎屋,不得以间闪身进去,三只疾箭射在门上,朱行空将门关上,徐广衡吩咐人把猎屋围起,徐广衡在门前道“少卿大人今日你必死无疑,出来受死还能死得舒服一些”
朱行空在屋里哪敢应声,进宫没有携带兵器,现在想在屋内找个防身物件,比如猎刀或是菜刀,但是没有,墙上倒是有刀套,套里什么都没有,不知是猎户取去打猎,还是早就丢了。
什么也没找到,在缸里见着一袋面粉,手抓面粉从后窗蹿去,后窗早是有二人在外截路,朱行空蹿出一人喝道“人在这里!”
朱行空将面粉抛向二人眼睛,二人顿时蒙眼,脚起把二人狠狠踹晕。
徐广衡在正门听见后面声音,当下领人到得屋后,屋后二人瘫昏在地,打个手势引人往屋后密林追去。
朱行空将人踹昏后没有逃往后林,在次躲回屋里,待徐广衡远去在从正门出来往北安而回。
回到城门附近步伐止住,拼命想往城里赶到得门边似乎不想进去,城门就在十余丈外身后没有追兵,现在是进城最好机会。
朱行空止步思虑片刻,最终往城门反方向走。
大理寺卿名为彭少章,彭少章在城外有个宅邸,大理寺如没有什么要事,时间都会花在宅邸,要去到彭少章宅邸首先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往右手方向走,往右边走见着一个夹道小径进去就是。
这条小径朱行空现在来得不是时候,不过他也知道,要走这条小径最好是在日落时候来,如是掐时很准的话,在那日落时分光线会穿过树林照到这条道上形成斑驳红色树影,又暖又好看。
过得小径第一个入耳声音就是清泉声,泉声可以听见却是见不着,那
是因为密密层层树林遮挡清泉位置,这里有几棵果树,朱行空最少有七八次看见有乡下孩娃来偷偷摘果子吃,现在没有,现在朱行空除彭少章以外,任何人都不想见到。
宅门在响,当然是朱行空在敲,门开,朱行空是熟人,家丁引人进去。
彭少章在书房里,彭少章和常岳一样,私底下有个爱好,不过不是共同爱好,常岳喜欢剪年画,彭少章喜欢瓶花。
瓶花自然是插花路子,剪年画开销不高,可这插花瓶子价格可是不低。
无论是剪年画还是插花,这都需要一手好剪功,他们二人也算是有着相同爱好。
剪花讲究的是花材线条美,同时各种线条要有姿韵感,同时也要有高雅飘逸意境,剪花门道及其讲究,既是讲究装花瓶子也不能随意找瓶子就插。
瓶子要有一种崇高庄严性,彭少章深研此道,也是乐在其中,是以剪花选瓶一坐常常就是一天。
宅邸内厅堂,茶室,书斋都有彭少章得意作品。
见得朱行空过来,彭少章将桌上剪下花屑扫入筐中,这才慢条斯理张口问“有空过来,这么说款车被劫一事,丞相没有找你帮忙”
彭少章是在小几剪花,人是盘腿坐,盘腿则是双膝并拢跪地,臀部压在脚跟,朱行空到得几前在彭少章对面也是盘腿坐道“没有”
彭少章笑道“没找你,那么是找方温候了?”
朱行空答复“方温候会应承,但不会尽力,我想太师会叮嘱方温候看好崇文门就行”
彭少章点头笑道“是呀,常岳这滑头多半会是如此”
彭少章看一眼朱行空神色,朱行空满目浓重,彭少章淡淡相询“看你面色,丞相是绝意要除掉你?”
朱行空大是意外看向彭少章。
彭少卿缓缓笑道“私查丞相本就是犯得大忌,这人呀,总是喜欢做些大事,如你到我这般年纪,就会盼着最好连小事都不要有,只要能平平静静相安无事就好,大事不好做,小事也可以引起大麻烦,人活在世能做好本职之事就很不容易”
彭少章六旬年纪,有些能干的大事他经历过,有些不能干的小事也做过几件,平平静静相安无事这是过来人的人生哲理,不过朱行空只怕未必能够领会。
城中大小事很难逃过彭少章耳朵,朱行空私查程明湖时间不短,彭少章知道没说,朱行空问“既知学生私查丞相,为什么不拦着?”
彭少章持净布擦着瓶身道“说你也不听,因为不会死心”
朱行空叹口气在道“此时此刻,就算愿意收手,丞相只怕也不会放过我”
彭少章闲淡道“他当然不会放过你,这么要命的事让你翻出来,你想
他还会与你干休?”
朱行空眉头沉下道“这么说老师是知道一些丞相的事?”
彭少章看一眼朱行空,随后兮兮一笑“一些?只怕知道比你多一些”
朱行空忙问“那么为何从未提起过?”
“提?”彭少章反问一句“提起做什么?目前生活我很满意,不想破坏它,明白我意思?”
朱行空显得沮丧点点头。
彭少章在道“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指条路?”
朱行空当然是这个来意“请老师指点”
彭少章语气平和道“你面前是绝路,绝路也不是不能走,只是辛苦一些,如想保命,程明湖必须死!”
彭少章用平和语气说出如此震人心统之语,不得不让朱行空心中连翻骇浪“这。。!”
彭少章雅笑道“怕什么,如你真有能力扳倒程明湖,我给你吃颗定心丸,王上会保你”
“王上会保我?”这话可让朱行空听不明白“老师既然知道丞相之事比我多一些,那么就该知道丞相和王上是一条船上的人”
彭少章谐趣笑道“船不是舟,小舟有得破洞定有翻舟之险,但是王上是艘大船,一艘巨浪难覆的大船,共患难容易,同享富贵难,在说程明湖和沈正和是王上喉头一根刺,不拔掉怎么会痛快”
朱行空当场震惊道“沈正和?医令也和这事有关”
彭少章该点的点了,不该在说的话绝对不会在说,笑道“记住一句话,在官场平步青云太快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干净的”
朱行空不可置信道“没想到医令也牵涉其中”
彭少章徐徐笑道“蓄意谋害是顶天大事,更别提在关联到朝室,我告诉你,当年想对太上王有坏心眼的不止赵宗一个王子,动机嘛谁都有,王上是最小王子,当年在调查中很少人会注意他,王上四位哥哥嫌疑最重”
“每个人都有同个想法,太上王出事后,我想王上四个哥哥一定会比王上还要高兴,私底下指不定还会叩谢上苍拜谢,太上王终于出事”
朱行空并未愁眉不展,似乎能够想象出来彭少章这样的话并非凭空杜撰“毕竟是父王,我想王子们不会。。”
彭少章罕见插话冷道“为什么不会?权势二字,有几人能抵抗住这样诱惑,太上王出事,北蜀中人当然没心情去管魏王是死是活,当年你没还没入朝,我在,当年此事一起,如同山洪暴发,王子们开始针锋相对,拉拢官员部署如何有利于自己上位”
“那场面你是没有见过,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谁都在拉人就好像市井闲人凑人数准备斗殴无异”
朱行空诧异问“还有这样的事?从未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