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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开传全文阅读

作者:鸣舞     陆开传txt下载     陆开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设计保人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黑七顿时充满无尽恐惧,精气神在一瞬间完全丧失,事情办不成回去也是死,知道今日在无活路,黑七忽而狂笑,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想要封口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陆开剑刺在黑七心口位置半寸,这个位置抽剑而回,黑七不会死早是拿捏好力度,只要剑尖在往前进一寸,就能刺入对方心脏。

    陆开手下留情自然是想知道幕后主使,黑七并没有让陆开如愿,陆开没有杀他意思,黑七反而往前走得一步,剑穿透心脏黑七站着气绝。

    黑七之所以还能站着,那是因为陆开还握剑柄,宁死都不愿说出幕后主使,陆开一点办法也没有。

    剑一抽,黑七扑通倒在地上,陆开眼看地上黑七道“看够了?还不下来?”

    程尉连跃下笑道“有两下,有机会过过招?”

    在出城那夜程尉连和陆开多半会交手,也可能不会,希望不会碰上头,一旦碰上那就不是过招,是以命相搏,现在还不是那时候,陆开并不接话岔开话题道“看你姐有没有事,没事的话送她回去”

    陆开跃空而去。

    常岳方温侯和赵厚礼一起思虑对策,他们当然还在馆前,守卫将正门后院围个水泄不通,常岳先前还说金叶没有问题,其实大有问题,三袋金叶数目不小,常岳就算是想拿也是拿不出来。

    常岳显得为难看向赵厚礼道“要换得吴总管出来,需要三袋金叶”

    赵厚礼睨着常岳,他如能拿得出何必故意在他面前提,三袋金叶不是小数目,赵厚礼眉头大皱,皱眉不是因为三袋金叶是大数目,而是拿三袋金叶换吴总管是个大数目,吴总管虽是前朝老人,毕竟在明面上已经是回乡养老。

    吴总管无官无职也是赵厚礼旧人,此事如果向赵宗提,他岂会为吴总管花费无妄支出,如赵厚礼还是蜀王,三袋金叶那是九牛一毛,只是他已不是蜀王,别说拿不出三袋,就是一片也拿不出来,赵厚礼想着当年自己,在想着现在三袋金叶都拿不出来,唯有搓叹这一生很是失败。

    赵厚礼咬牙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人出来”

    这句话意思就是让常岳自己想办法,常岳压力顿增,方温侯见着常岳束手无策“那些恶民如此贪心,我们不能顺着他们的意,卑职这就调全部兵马过来”

    常岳当下出口道“慢着,这事不能硬来,快请丞相”

    常岳这是在打太极,想把麻烦推给程明湖,方温侯一听大是佩服常岳心思转得快当下道“卑职这就去恳请丞相”

    常岳在推脱麻烦赵厚礼心中比谁都清楚,不过常岳还愿为这事费心,还能为这

    事通知他,也算是心里还有他这个无权无势退位老人。

    赵厚礼眼中透露感激,常岳见方温侯前去请人,现下也算是有空隙,有个问题常岳不得不问“太上王,臣有一事请教”

    赵厚礼道“何事?”

    常岳说出心里疑问“吴总管不是告老还乡?怎会在北安让恶民扣住?”

    赵厚礼眼珠显得有些湿润道“他一直没走,可人怎么会在里面这事就不清楚”

    常岳猜测一句道“可能是闹事时,人正巧在街上跑入屋内避事”

    这事两人都没有答案,实情到底如何那就要等救人出来自会知晓,吴总管怎么在里面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人安全救出。

    一直没走的意思很清晰也很明确,也就是说吴总管藏在北安十余年,吴总管当年是赵厚礼内侍,宫内的人自是无人不熟,这样的人能藏在北安这么多年不为人知,能做到这样的事实在是很不容易。

    吴总管当年也算是位极人臣,说难听点也是能一手遮天,从下到上谁不卖他面子,到得晚年却成恶民换钱人质,常岳心中有些酸楚道“吴总管没走也是放心不下太上王”

    赵厚礼岂能不知道吴总管忠心,俗话说一朝王一朝臣,过得这么多年还如此有心,这已是超越王臣情谊。

    常岳想起陆开回城之事,赵厚礼久居北和殿,北和殿里皆是赵宗的人,北和殿里的人当然不会听赵厚礼号令,可赵厚礼嘴一张却有人为他出面拦人回城。

    这就说明朝里还是有人听从赵厚礼的话,常岳隐晦道“不忘恩的不止吴总管,寺卿大人也记得恩惠”

    赵厚礼知道常岳指的是什么,因为那日招陆开回来骑手是大理寺的人,赵厚礼道“看出来了?”

    常岳道“今日得知吴总管在城里才想通此等关节,如不是让吴总管去见寺卿大人,寺卿大人怎么会派人将节使叫回”

    赵厚礼叹口气道“寺卿如此有心,孤倒害了他”

    常岳明白赵厚礼这话意思,赵宗一直很信赖大理寺卿,寺卿如此听从赵厚礼号令,肯定会让赵宗不舒服。

    赵宗心情如果不舒服,那么谁都别想舒服。

    方温侯就在程明湖面前,程明湖面色一变盯着方温侯问“吴总管让恶民扣了?”

    方温侯道“是,恶民扣得吴总管这也是让人出乎预料”

    程明湖显得不可思议在问“可看得真切?按你入朝时间来看,怎会认得吴总管?”

    方温侯肃然道“太上王也在那边”

    “太上王!”程明湖大为吃惊“太上王出北和殿了!”

    赵厚礼十余年来从未出北和殿,现下为吴总管出来怎么不让程明湖吃惊。

    赵厚礼招陆开回城,在出得饥民闯城事件,现下还破天荒出得北和殿,惊心之事真是一件接一件。

    程明湖揣思片刻道“司尉!”

    杨公天应声道“卑职在!”

    程明湖道“点两队人马,随我过去”

    不多时,程明湖已到向赵厚礼施礼“见过太上王”

    赵厚礼道“丞相来了”

    程明湖道“事情路上方将军已是详细说明,微臣认为这些恶民狮子大开口不用理会,臣有一计”

    赵厚礼双目一睁“哦?丞相快说”

    程明湖看一眼杨公天道“司尉!”

    杨公天方温侯两人在赵厚礼常岳程明湖三人丈外站定,程明湖一开口,杨公天上前施礼道“见太上王”

    杨公天这才向程明湖询问“丞相有何吩咐”

    程明湖对赵厚礼推荐杨公天“这位城防司司尉,人很机灵,做事谨慎,救人一事不如交由他办”

    常岳诧异看向程明湖,这么让他头疼的事,怎么程明湖一来就有得主意,按照程明湖平日为人,肯定是不会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才是,现下对方接下,常岳倒要好好想想程明湖图的是什么。

    常岳别的事不知道,只知道程明湖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

    常岳道“丞相,司尉能不能办成这事倒是说说有何妙计?”

    程明湖压低声音对众人说出计策。

    众人听罢赵厚礼眉头微皱道“会不会太冒险?”

    程明湖道”一时之间凑不足金叶,只能如此,当然此事还要由太上王定夺”

    赵厚礼闭目沉思片刻道“好,就依丞相之计行事”

    常岳在还没听程明湖计策之前,还猜不到程明湖心思,计策已说出口,常岳明白对方心思,程明湖这是想让杨公天戴罪立功,这次虽是为赵厚礼办事不是赵宗,可如能救下吴总管那么赵厚礼念情,总该会为杨公天说句话。

    赵厚礼的话碍于孝道,在而因为这是多年以来首次开口,赵宗不会不答应。

    赵厚礼多年在北和殿,明眼人都能看出赵宗是在软禁,但明面上是在照料赵厚礼,为向百官显示出他和父亲之间没有隔阂,此事开口一定不会不应允。

第77章 杀人取职

    吴总管现在是无权无势,当年朝中有多人受过恩惠,当年老臣是让赵宗寻着不同借口打压,不论是下狱或是遣走,但赵宗总不能将文武百官一个不剩都遣散。

    当年有些赵厚礼依赖重臣是遣走,但也有一些稍有恩惠小官员升上来,口虽不说谁知道心里怎么想,赵厚礼口一张谁能肯定没有官员会出声附和,附和声一大将功补过,杨公天司尉一职就要回来。

    常岳肯定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好不容易逮住这样机会不能轻易错过。

    常岳当下对程明湖冷笑“丞相此言差矣”

    程明湖凝眉看一眼常岳问“太师此话何意?”

    常岳毫不客气看一眼杨公天道“不是信不过司尉,只是从饥民闯城之事就可看出难堪大任”

    程明湖杨公天一听这话,脸色登时铁青。

    常岳管不着他们心情是否愉快,侃侃在道“太上王,微臣认为丞相此计甚好,只是办事之人微臣提议方将军,不说他镇守边疆功绩如何,就说这次饥民闯城之事,城中除崇文门外,其他三门都是乱糟糟局面,吴总管是朝中老人要保周全,方将军是不二人选”

    程明湖正要开口为杨公天力争,赵厚礼岂能不知道他二人心思,没口听他们为自己谋取私利,抢先开口道“让他们二人同去,也好有个照应,太师丞相以为如何?”

    常岳程明湖相视一眼,赵厚礼都这么开口,他们除干瞪眼还能说什么。

    常岳想着两人同去也好,起码功劳不能让杨公天全占,常岳道“臣,认为可行”

    程明湖见常岳抢先应声只能恨恨道“就依太上王指示”

    赵厚礼道“那么就着手准备”

    两辆马车备下,就放置在正门不远,余下之人完全退开,杨公天在车旁立着,方温侯和常岳在一起,常岳和方温侯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叮嘱什么,程明湖见杨公天周围无人,其他人也退得很远,程明湖上前道“知道怎么做?”

    杨公天点头“丞相放心,吴总管定会安全归来”

    程明湖冷哼一声道“糊涂,何时让你安全带人回来?”

    杨公天闻言一愕,先前商讨不就是为救吴总管回来,此时这翻话是何意喻,杨公天猜不透程明湖心思,不带人安全回来那要如何?

    杨公天显得十分紧张直问“丞相之意是。。?”

    程明湖面色轻松从怀中掏出钱袋给与杨公天,钱袋里放十片金叶,程明湖面色轻松但在精芒闪动间杀气迫出,程明湖压低声音只说一字“杀!”

    杀字出

    口,杨公天犹如让一道霹雳击中,脸色也变数变后背冷汗冒出“丞相。。!”

    程明湖想杀吴总管完全是为杨公天着想,这话虽然听上去没有任何道理,这样的话程明湖不会乱说,程明湖道“好好想想吴总管回来谁会高兴,谁会不高兴?”

    吴总管能回来高兴的当然是赵厚礼,在整个北安除赵厚礼能为吴总管周全担心之外,只怕已经没有第二人,可不高兴的会是谁?

    “咯吱”一声对面门开,程明湖不能在留下,走前留下句话道“如你还想要司尉之职,吴总管就不能回城,怎么做自己决定”

    程明湖后退。

    见对面门开和常岳嘀咕的方温侯向杨公天过来,杨公天低头在沉思程明湖留下的话,方温侯见杨公天心事重重顺口问一句“怎么?”

    杨公天顺顺气道“没事”

    杨公天先前还没这样子,也不知程明湖和他说什么,方温侯多看杨公天一眼。

    门开自然是要有人出来,有十二人出来,包括吴总管的话十三个,梁壮打头领着余人出门止步,起刀架在吴总管颈前道“金叶准备好了?”

    杨公天按照程明湖吩咐行事“备好了”

    杨公天没有拿出三袋金叶,左手拿着程明湖给的钱袋,右手伸入袋中取出一片金叶在梁壮面前晃动,在把金叶放回钱袋,最后将钱袋揣在怀中道“都在我身上,我和方将军随你们出城”

    梁壮道“不成,二个人不成,只能让一个人与我们出城”

    杨公天冷笑道“张大你狗眼看看周围有多少人,如不是太上王对你们心生拎悯,我早就让人进去将你们砍了,我告诉你,我不是来和你讨价还价,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出城?”

    梁壮身后一人附耳道“二个就二个吧,出城要紧”

    梁壮想想也是这理,点人头道”你们三个和我一辆车,其余的人坐另外的”

    梁壮安排几人同行,杨公天一点意见也没有,余人上车妥当,程明湖常岳各怀着不同目的,远望车马远去。

    常岳向赵厚礼道“回宫吧?”

    赵厚礼点头。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自从杨公天上车后眼珠一直盯着吴总管,吴总管看看杨公天看看方温侯“将军,司尉,为老朽奔忙,有劳二位真是过意不去”

    方温侯和杨公天一样让整车人盯着,一点也不显得紧张,方温侯笑问“吴总管认得本将?”

    吴总管笑恭道“将军在边关为北蜀鞠躬尽瘁,老朽人虽不在官场,可也敬仰已久”

    杨公天自从上车一直未说话,这时双目忽而一睁,已是想到程明湖话中关节,吴总管回城不高兴的人铁定是蜀王,赵厚礼身体状况如此吴总管如果回城,那么赵厚礼定会让他去北和殿照看起居,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个能帮他活动的人,这样的情是蜀王不愿看见。

    想通关节那么杨公天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杨公天在等,等马车远远出城,那么就可以做程明湖吩咐之事。

    别看吴总管只有一张老脸,有时一张老脸能卖很多人情,杨公天上车后第一次破开尊口“听说吴总管以前是太上王内侍?”

    吴总管想起过往过岁月,很庆幸能那样活过,他的确该庆幸,世上本就没几人能有服侍王君经历,想起过往时眼中仿若有明晃晃光芒,可在想如今境遇光芒一闪既没,大有英雄暮年之感。

    世上还有什么比英雄暮年更让人惋惜?

    吴总管搓叹一声“是”在补一句道“老朽不在朝中任职,总管二字不必在提”

    方温侯插句嘴笑道“吴总管不必过谦,有些。。”

    方温侯话没说完,杨公天当下插问让方温侯显得十分不快,杨公天道“王上既让总管回乡养老,私留北安是在抗旨!”

    吴总管一笑,笑容中携带怨愤道“一把老骨头,蜀王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马车现下出城十里,梁壮道“停车”

    马车停下,余人陆续下车,第一辆马车的人向梁壮围陇过来,梁壮持刀架着吴总管脖颈向身后人道“你们先走在约定地方见”

    后边有人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梁壮喝道“快走!别废话”

    梁壮威信还是有身后余人驾车而去,有三人和梁壮留下。

    方温侯杨公天就站在梁壮丈外,杨公天看向梁壮失笑“为什么让其他人先走,难道怕我们出尔反尔?”

    梁壮的确是这么想,要不然为什么要派二个人来,并不顺话答复道“金叶呢?”

    杨公天道“在我怀中”

    梁壮盯着杨公天道“给我金叶就放人”

    杨公天点点道“好”

    好字一落,身行闪到梁壮身旁,抓着梁壮手一划,架在吴总管脖颈利刃一动,吴总管颈破人倒,血泊染得一地血红。

    杨公天出手太快也没有任何预兆,方温侯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吴总管倒地毙命这才有反应,方温侯犀利眼茫怒瞪杀人凶手咆哮“杨公天!”

第78章 商讨关联

    梁壮当场呆在原地,杨公天闪动速度太快,一眨眼已是借刀杀人,梁壮惊得心中大骇浑身颤抖“你!”

    杨公天借刀杀人身行一退,就在方温候和梁壮中央位置,眼茫显得相当冷漠取出钱袋丢给梁壮道“走吧”

    梁壮喘着粗重呼吸惊看杨公天,杨公天寒芒从眼中逼射道“嫌少?”

    梁壮咬牙道“走!”

    梁壮和余下三人蹿入一旁林中逃了。

    方温候眉峰直跳怒道“你敢在我面前杀人!”

    杨公天看一眼方温候冷冷应声“没在你面前杀人过?”

    方温候想起陆开,虽然没有得手,胆子是有的,方温候视线落在倒地吴总管身上,眉头紧锁道“人死回去怎么交差?想报复我用不着把自己搭进去!”

    杨公天反而露出笑容“没功夫报复你,我告诉你他死了,我们才好交差”

    方温候眼中抹过一丝寒芒冷冷道“这话怎么说?”

    杨公天道“方将军是忠于王上还是太上王?”

    方温候紧盯杨公天,他断然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话,出城时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在笨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人既然能杀肯定是有什么办法能够置身事外。

    方温候缓和一下紧张情绪恭恭敬敬道“自是王上”

    杨公天咧嘴笑道“这就是了,让吴总管回去一定会让王上不高兴,即为臣子当然不能做让王上不高兴的事情,是不是?”

    方温候沉思片刻想明其中关节,在道“这事要如何圆场?”

    杨公天简简单单道“圆什么场?吴总管是因为这些恶民见金叶没有给足,一时恼怒就将人杀了与我们何干?”

    方温候以为杨公天会有什么好说辞推脱,哼道“这样的话太上王能信?谁能在我们二人面前随意杀人?”

    杨公天往方温候走去在他身旁立定道“我们是为王上做事,太上王信不信重要吗?”

    要说的就这么一句,杨公天上马车牵着马绳,方温候还在原地不动,杨公天问“走不走?”

    方温候脑海中闪出一连串问题,问题虽是很多但有个问题是相当清楚的,杨公天如没有程明湖吩咐断然不会有这样胆子,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方温候道“就这么回去?尸体怎么处理?”

    杨公天道“一具尸体又不是珠玉金叶难不成还怕有人捡走?先回去在让人来处置”

    无可奈何之下方温候只能和杨公天回城。

    在杨公天方温候走后,有一人从林子蹿身出来,这人当然不是梁壮,梁壮早就跑远,人是温

    禄山,温禄山目光沉沉看着吴总管尸体沉默。

    闹事事件过去两日,陆开张中平在酒楼雅间,岱迁沈建承也在。

    沈建承惋叹一声道“出这么大的事,蜀王还是没撤掉杨公天,这么一来城防司还在程明湖手里”

    岱迁也是觉得十分可惜“那个吴总管怎么偏偏就让恶民扣了,如没有这事就能打断程明湖一条臂膀”

    陆开感受和他们二人是一样的“如不是温禄山送来口信,只怕我们还不知道杨公天是怎么官复原职”

    张中平显得丧气道“那么这件事只能算完成一半”

    陆开行是觉可惜,但没有到丧气地步笑道“杨公天虽没拿下,但赵厚礼不会罢休,在说你们真认为程明湖是为得杨公天如此?”

    沈建承一脸纳罕询问“难道程明湖还有别的心思?”

    陆开道“程明湖不会无缘无故为杨公天惹恼赵厚礼,赵厚礼是退位,只是太上王毕竟是太上王,以前是没出北和殿,现在既然出来那么就很难在回床上好好躺着,程明湖如不是为什么要命的事是不会去与赵厚礼为敌”

    岱迁心念好奇道“程明湖是为什么事惹恼赵厚礼?”

    沈建承沉眉道“这样的事肯定是和自身相关”

    陆开笑道“**不离十,可这事又是什么事?如果猜想无误的话,吴总管当年是陪赵厚礼去南魏”

    沈建承顿时明白陆开暗示“你的意思是说毒是吴总管下的?不对呀,吴总管是赵厚礼跟前红人,没了赵厚礼他就什么也不是,断然没有这么做的道理”

    岱迁知道陆开不会突然起意就提着事“不管这事和吴总管有没有关系,但和程明湖有什么关系?”

    陆开道“以前认为毒是赵宗下的,现在看来这事不简单,隐隐觉得程明湖也掺和进去”

    “下毒之事程明湖也有关系?”沈建承显得不可置信。

    陆开对于这事也没多大把握“这是猜测,可如不是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

    岱迁近来和朱行空交好,这事如果告诉朱行空或许可以利用他帮忙查清此事,岱迁问陆开“这事要不要和朱行空通通气?”

    张中平并不知道岱迁和朱行空的事,朱行空是谁张中平当然清楚,如不是自己人何必通什么气,张中平大是惊讶道“少卿大人也是我们的人?”

    张中平“我们”二字用的有趣,陆开三人相视一笑,张中平这下真是会尽心办事,陆开微微一笑道“大哥,少卿不是我们的人”

    既然不是自己人,那么只能是陆开又用什么办法给人下套。

    张中平苦笑道“明

    白了”

    陆开想想道“这事和朱行空通通气也好,反正这事查不查得清楚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让朱行空去查,也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岱迁道“这段时间我会和朱行空尽量走近些”

    陆开看看三人在道“入城这段时间,事情也做一些,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程明湖服药”

    陆开提起这个沈建承一笑“你说,程明湖这次能吃几颗?”

    陆开展眉一笑“至少三颗”

    “哦?怎么说?”沈建承笑问。

    陆开说出看法“闯城之事杨公天办事不利,这是北安破天荒头一次,这么大的事程明湖心绪能不受波动?”

    岱迁觉得逼着程明湖服药这事也是好玩,谐趣笑道“出这样的事如我是程明湖该服一颗”

    陆开猜测沈建承觉得十分有理,在问“那么第二颗又因为什么事情服用?”

    张中平脑筋一转突然道“我知道,是不是因为吴总管的事?”

    陆开赞赏看一眼张中平笑道“聪明”

    岱迁看一眼张中平笑道“脑筋转得倒快,我才刚想到”

    岱迁顿了顿在道“惹恼赵厚礼比闯城事件还要严重,这药嘛自然该服”

    岱迁话落眉头突然一皱问“这第三颗药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服?”

    张中平沈建承这时也想不出来,好像除赵厚礼和杨公天的事,程明湖并没有任何理由在服药。

    陆开既然说三颗,自然是有自己道理,陆开道“至于这第三颗嘛和今日之事无关,程明湖想方设法遣我走,但我又回来,这事怎么能不让他着急”

    其他三人同时一笑,沈建承在道“那么就剩下七颗”

    剩下几颗陆开自然清楚,陆开在道“程明湖想办法让我走,起初以为他是为王上,身为臣下不愿当年血案重提这也不奇怪,可从吴总管这事来看,程明湖多半有些关联”

    沈建承稍作联想点头“如把事情串联起来,程明湖的确和这事脱不了关系”

    陆开在程明湖借常岳遣他走这事中,还想到其他人没有注意的要害关节,陆开道“我看还有一人牵涉其中”

    岱迁心头一凛道“还有一人?”

    陆开说出猜测“你们想呀,程明湖对我进内医署为什么这么紧张?做这样的事,时间也过这么久,像程明湖这样的人,做事肯定不会留尾巴,就算我进内医署能查到什么?”

    如果陆开不说,其他三人是万万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这么一提倒是显得不妥,张中平问一句“这又是为什么?”

第79章 北府寺

    陆开显得稍微犹豫道“你们说说,内医署里会不会有人和这事也有什么关系?”

    张中平大是愕然道“有人?这个人是谁?”

    陆开摇摇头道“这就说不好”

    沈建承当下不解道“此事牵涉这么多人?是不是想多了”

    岱迁赞同沈建承看法,下毒这样的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赵宗,程明湖,吴总管,还有一位隐藏人物,下个毒不至于牵涉四人。

    岱迁道“太子说得不错,牵涉的人也实在太多”

    陆开心中没有答案,笑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没有答案的事就不用在谈,陆开道“不提了,天德殿事能否查清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让程明湖服下剩余七颗药丸”

    沈建承问“怎么?还想对城防司下手?”

    陆开摇摇头道“闯城之事虽然是过去,无论程明湖常岳或是赵宗,一定会觉得这事很奇怪,饥荒不是北蜀第一次发生,动乱是有,但敢闯北安以前从来没有过,他们一定怀疑有人暗中策划,要不然饥民就算是饿肚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岱迁同意“现在是不好在动城防司,可除城防司之外还会有什么事能让程明湖头疼?”

    陆开心有腹稿淡笑“丞相一职并非是城防司尉,城防司只是程明湖私心旁涉,不是本职,赵宗不是让他督建世安苑?”

    岱迁问“世安苑?那地方刚动工,屋子还没几间,你提这个做什么?”

    陆开看得岱迁反应,悠然笑道“屋子的确是没有几间,你们想呀,建世安苑需要什么?”

    岱迁想着建世安苑基本东西不就是土木石头花花草草,这些东西一定不是陆开关心,岱迁想到什么顿时冷汗冒出“你想打北府寺主意?”

    北府寺掌管北蜀财赋支调,沈建承张中平一听脸色骤变。

    陆开看得三人反应大是好笑“打北府寺主意做什么,又不是要进去清空北蜀国库,这样的事没人能办得到”

    沈建承三人一听同时深深吁口气,岱迁没好气直瞪陆开“你真是要吓死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事都敢干”

    陆开眼波在三人面前转一圈,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还真的什么事都敢干,算算日子各地税赋也该是转运北安”

    沈建承三人刚松弛的心一下在次提起,三人同时低呼“你要劫税赋!”

    陆开微微一笑“

    不是劫税赋,是建苑经费”

    沈建承浑身一震,这根本就是一回事,知道陆开不是开玩笑内心狂跳道“不管是税赋还建苑经费,在北府寺外!可能吗?”

    陆开有这个想法自然是事先经过考量,陆开道“可能,已经计划好了”

    张中平呆呆看向陆开,陆开对他来说就好比一位垂钓人,寻常人都是等着竿沉这才知道有鱼上勾,能勾吊到一条鱼对于垂钓人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越和陆开相处,越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平凡之处,他能看见的东西不是一般人眼睛所能窥探。

    在寻常垂钓者眼中湖水是浑浊,在陆开眼中湖水是清澈,甚至能清晰无比看见在鱼钩旁有多少只鱼围勾打转。

    陆开起身,岱迁问“你要去那儿?”

    陆开道“我和张大哥先回署把守卫引开,在翻后墙出来,你们备车在临街稍后”

    回署后就没有守卫跟着,守卫就在院门外看守,陆开张中平后窗翻出,到得后墙陆开轻抓张中平肩头翻墙而出。

    到得约定位置,四人同坐一车,沈建承三人目光齐溜溜落在陆开身上,沈建承位于车内主坐,岱迁坐在沈建承左边,陆开张中平二人在右,张中平凑近陆开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陆开知道车内三人都是有此疑问,陆开道“走走北府寺这条路”

    从崇文门进来一条大主道直通北安宫门,这条道三里有余,沿途自有不同店铺林立,张中平对这条路是非常熟悉,现下还是掀开右边车厢窗格帘布往外看,映入眼中是一家采芝斋。

    采芝斋并不重要,张中平目光落在匆匆从窗格路过行人,要劫建苑经费这事很要命,张中平低声道“街上人这么多,太引人注意,一旦劫车有什么退路?”

    要劫经费车当然会引人注目,岱迁对这条路也不陌生,也是掀开帘布往外看,左右两边店铺并不相同,张中平看见的是采芝斋,岱迁看见的是一家酒肆,今天酒肆客人不少,想必酒肆老板今天定然是很高兴。

    岱迁目看窗外轻声道“不错,路上每双眼睛都是事后搜捕线索,众目睽睽做事怎么脱身?”

    沈建承在北安一年有余,对这条路自是熟悉,不用向外看也可以想象得到外面是个什么场景,眼睛落在陆开身上轻声道“这事可要想好,光天化日做这样的事比夜探内医署更为凶险,稍有算差一步,只能当囚笼之鸟”

    陆开知道轻重也知道厉害,脸上虽是一片轻松心中却是有着无匹压力,陆开笑道“这些都想过,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事呢?”

    岱迁一愣道“知道你能耐大,可街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总不能把他们眼睛都蒙上?”

    陆开肃然正色道“就是要蒙上行人眼睛”

    把街上行人眼睛都蒙上谈何容易?沈建承将信将疑问“如何才能把街上行人眼睛蒙上?”

    陆开眼神陡然放光说出三字“染布坊”

    崇文门这条主道就一家染布坊,陆开一说沈建承三人就能想起染布坊门铺模样,陆开看张中平道“听说这间染布坊前朝时就开了?”

    在他们当中张中平是待在北安最久,有些事知道肯定多一些,张中平点头道“听说以前这条街最多的就是染坊,开始因为这赚钱嘛,染坊一家一家连着开,开得多城里人就受不了,染料会散发一股恶臭,闻得久会让人头昏眼花,那时候空气中都是染料味道”

    “有时候味道顺着风向也飘到宫内,后来太上王下令把染坊都移到城外,现在整个北安就剩下这家染坊,我听说这家染坊老板和城中不少官员是旧友”

    岱迁笑道“意料之中,要不是朝中有人,别人都移到城外,他怎么还会在城内开着”

    张中平在道“染坊虽在,从半年前开始就是空屋,铺面一直卖不出去”

    岱迁好奇道“为什么?地段不是很好,应该是炙手可热才是”

    张中平显得市侩笑道“地段是好,可这染坊位置近北府寺近,也离宫门不远,你想呀那么多官员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除非不想做生意,要想做生意哪能就这样让人空手从门前路过”

    岱迁这才明白为什么没人买,好笑道“是呀,送这个不送另外一个面子上的确是过不去,可要都送开销就不能小”

    沈建承听半天还是不明白陆开打染坊主意是什么,沈建承问“你如何能用染坊蒙住行人眼睛?”

    陆开道“想要蒙住行人眼睛,就要对染坊来个大动作,最好是将染坊控制在我们手里,没有染坊就无法劫车”

    陆开还没开始劫车,这时戚英率先来拦下马车,马车忽而停下,车内之人同时警觉,因为没人吩咐车夫停车。

    戚英在车外请示道“节使可在车内?”

    听见戚英声音车内余人大是紧张,陆开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一脸笑意掀帘下车,在陆开掀开帘布时,戚英能看见车内有人,但看不真切。

    陆开对戚英笑道“这么巧?”

    戚英瞥车厢一眼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陆开,向陆开道“是否打扰节使?”

第80章 只能恩将仇报

    戚英用出打扰二字,这就能说明知道车内有人。

    陆开不露声色浅笑“不打扰,对了,上次的事还没谢过”陆开对戚英行恭礼。

    上次的事自然是戚英通知方温候扣杨公天救他之事,自从那日过后就没见过戚英。

    戚英知道陆开所指,回礼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戚英见此处人多,对陆开使个眼色“借一步说话?”

    陆开见戚英遮遮掩掩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只能道“请”

    二人到七八丈外僻静处,戚英眼缝里突然逼出一道寒芒质问陆开。

    戚英道“如实告诉我,为什么要设局让饥民入城闹事?”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陆开有些措手不及,陆开反应倒很快差些就要露馅,没有露馅是因为想起戚英举止,如他非常确定何必如此鬼鬼祟祟借一步说话?

    戚英以斩钉截铁语气询问,就是要让陆开认为他什么都知道,陆开没有上当,但也私下暗叫戚英手段厉害,如此问法如不是反应快,在面色上就要让戚英从起疑变肯定。

    陆开窥破戚英心思岂能让对方从言辞上将他拿住,失笑道“近日不见你想象力倒是丰富许多,我何德何能得以让饥民入城为我闹事?”

    戚英见诈不了陆开,眼茫收敛“真不是节使所为?”

    陆开揣摩戚英意思,水面无风不起涟漪,戚英有此怀疑肯定是有什么依据,陆开在心中想着每个步骤“我在哪个地方让他生疑?”

    陆开完全想不出来在何处留下尾巴,戚英话已说迟疑不答那就是心中有鬼,陆开试探一问道“敢问一句为何怀疑我与此事有关?”

    戚英想着要不要和陆开说实话,思虑片刻决定说实话,看看陆开有什么反应,说实话很简单直说三个字“军卫所!”

    军卫所这三个字是陆开最不愿从别人口中听见,现在已从戚英嘴中说出,陆开装傻充愣道“军卫所?军卫所怎么了?”

    戚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会让陆开反应骗过,饥民的事戚英只是有所怀疑,可陆开的确是在军卫所出现,现在装傻充愣很不明智。

    戚英冷笑“我亲眼所见还不说实话?六辆马车是不是,你私下在谋划什么!”

    这些事既然已让戚英亲眼所见,那么也不好在装傻充愣,陆开沉着张脸道“没谋划什么,就算我去军卫所那又如何”

    戚英冷冷看着陆开“又如何?如不是在谋划什么为什么要易装改扮?”

    沈建承在

    马车内虽然听不见陆开和戚英在说什么,陆开表情沈建承能从微微掀起车帘窗缝里清晰看见,沈建承对张中平道“我们不方便出面,你去看看”

    太子吩咐张中平不敢不听,点头下车往陆开过去。

    张中平来到戚英陆开身旁,哈哈大笑道“贤弟在说什么呢,不是说好去酒楼好好吃一顿,现在还去不去”

    张中平那日也在戚英自是看在眼里,张中平来意戚英自是知道,冷看张中平在看陆开道“有些问题今日能避开,明日可就说不定,不管你说不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

    戚英在添一句道“我救过你,我不明白有些事为什么不能和我说?”

    这也不怪戚英会对陆开注意,戚英救他不惜让杨公天生疑,陆开这么做的确会让戚英很是寒心。

    陆开没有答复因为他们还会见面,戚英有疑虑不用说肯定还会来找他,张中平和眉头紧锁的陆开回到车上,马车悠然而去,戚英一双眼珠牢牢锁着马车直至看不见车影这才离开。

    沈建承见得陆开表情一脸凝重问“怎么是这幅表情?他和你说什么?”

    陆开脸上丝毫没有显出恼火情绪,叹口气道“他知道我们去过军卫所”

    张中平大为吃惊语声显得忐忑道“怎么会?那天我们没有见过他呀”

    陆开想着戚英先前言辞,陆开道“他说过六辆马车,能说得这么准确说明当时他就在军卫所附近某一个高处,否则是看不见其他马车”

    既然被人窥破那么这事也很好处理,岱迁只说一句道“我有信心杀他!”

    张中平一听要杀人脸色顿然惨白。

    陆开沉默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岱迁静待陆开决定。

    想得片刻陆开道“戚英敢来当面询问,那么一定会有所防范,杀人会适得其反,告诉你们一件事,戚英是魏王的人”

    三人同时一震,沈建承惊奇道“他是魏王的人?”

    陆开对岱迁道“还记得上次让你去转移节使尸体的事?”

    岱迁道“当然记得”

    陆开道“那件事后他救过我一命,他以为我是魏王的人,刺杀我的刺客有一人是杨公天侄子,如不是他出手帮忙结果还不好说”

    沈建承眉锋一跳寒芒闪出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陆开苦笑道“就是怕你这副模样才没说”

    沈建承拿陆开简直是没有办法,叹口气道“人既然不能杀,可他又是见过你去军卫所,这事你想怎么办?”

    陆开道“也许可以拿魏王名誉拉他进来为我们做事”

    沈建承一

    惊道“不可!不能冒这个险!”

    岱迁也不赞同陆开意见“太子说得不错,这个险不能冒,我看这事交给我来办!”

    陆开想想最终摇摇头道“既然你们都不同意这样做,我也就不坚持,这个麻烦要解决但是不能由我们出手,戚英救我和杨公天有些矛盾,这样吧,我想想办法让杨公天替我们解决戚英”

    戚英救过他,这么做那是恩将仇报小人之举,可为得大局只能如此。

    北和殿。

    赵厚礼神情缄默坐在轮椅,程明湖方温候恭恭敬敬立身在赵厚礼面前,赵厚礼发沉眼珠就像摆动吊坠来回扫视二人。

    赵厚礼痛心咬牙道“有你们在场饥民怎么会有机会杀吴总管!”

    方温候跪下领罪道“微臣办事不利,请太上王责罚”

    赵厚礼如今和孤寡老人无异,拿敢罚他这个卫将军,只能冷道“罚你人能活过来?”

    方温候无话可说,程明湖张口道“方将军,限你三日务必要抓到真凶!否则严惩不贷”

    方温候道“卑职领命!”

    赵厚礼觉得此事有些猫腻,可他空有疑心却无法查实,悲愤道“这两日可有什么线索?”

    方温候道“微臣不敢怠慢早加派人手搜捕,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赵厚礼老泪涌动道“劝过他离开北安,就是不听,孤,恳求将军务必早日抓到真凶!”

    赵厚礼出口请求,方温候道“是”

    隔日,岱迁依照陆开吩咐前往和朱行空通气,刚到大理寺门外见得朱行空领着一对人马匆匆出来,两人迎面而见,朱行空也没想到岱迁会过来。

    既已撞上朱行空道“巧了,跟我走”

    岱迁见得这么多人出来那么肯定是要去办差,大理寺办差叫他作甚?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朱行空开口只能跟着。

    朱行空带岱迁去的是老地方,他们二人并非旧友谈交情更是说不上,他们二人旧地当然不是景盛茶楼之类地方,老地方就是他们前些日子来拿车穗那农家前。

    只是这农舍一片焦黑,就像一副好画硬生生被人泼上乱墨,岱迁眼看农舍脸上一片惊愕“房子怎么着了?人没事吧?”

    朱行空办案经验丰富,虽然还没查勘,第一个直觉是人为放火,朱行空沉着张脸道“根据通报人没逃出来,就在屋里”

    人在屋里还能有什么结果,岱迁叹口气道“怎么会出得如此意外”

    朱行空一双眼睛盯岱迁好一会,起始还怀疑火是岱迁或是让别人做的,念头一转这样几率不大,如要放火杀人何必带他来拿车穗。

第81章 和少卿通气

    朱行空道“意外?我看这不是意外”

    朱行空的话让岱迁听得也是一惊“少卿是怀疑有人放火?”

    朱行空用明知故问神情看向岱迁道“你说呢?”

    岱迁远看农舍一片废墟叹道“少卿能查丞相,那么丞相自然会注意少卿,没想到丞相下手这么快”

    朱行空亦是端视废墟道“没想过丞相已经注意上我”

    岱迁道“以前少卿私下查访什么也没查出来,丞相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动作”

    朱行空点头同意岱迁看法,两人身侧没有其他人,是以岱迁不怕直指程明湖,朱行空扬手让捕手上来道“好生勘察”

    捕手应声道“是”

    朱行空向岱迁道“走,找个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勘察现场这事岱迁也是不懂,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处点头“少卿,请”

    朱行空岱迁二人启程返回大理寺,这样的事只能在大理寺商榷才最隐秘,二人还没回城就在半道,林中密林突然射来一支箭矢,箭矢落在朱行空马蹄前方。

    朱行空在前,岱迁在后两人,马匹让疾箭吓着,嘶鸣躁动,两人马术不凡利用经验将马拉住,这才不至于跌下马来。

    箭矢插在丈外,剑尾上倒挂一个小竹筒。

    岱迁策马上来与朱行空齐肩,戒备望着四处密林显得谨慎,岱迁高喝一声道“大胆贼人!胆敢暗算!有本事出来”

    朱行空听得岱迁一喝,冷笑一声突然下马,岱迁忙道“少卿小心”

    朱行空道“小心什么?如有人要暗算你我,箭早往你我身上招呼”

    岱迁一想也是这理,朱行空上前将箭矢拔起取下竹筒倒出字条,字条上写着“适可而止”

    字条上就这四字,朱行空看罢将箭丢弃一旁转身上马,岱迁看着朱行空道“写着什么?”

    朱行空将字条递给岱迁,岱迁摊纸一看皱眉道“丞相的警告?”

    朱行空绷着张脸道“回城在说”

    “驾!”朱行空策马而去。

    岱迁深深吁口气策马后随。

    朱行空回到大理寺重重在案桌椅子上坐下,显得震怒不已,看上去程明湖警告让他很是不快,朱行空沉着张脸道“好个程明湖,连我都敢恐吓了!”

    岱迁拉张椅子来朱行空案前坐下道“少卿莫急,就算知道是丞相警告,也无法上门质询”

    道理朱行空何尝不知,愤愤不平道“我岂是会让人吓唬!”

    岱迁劝声道“警告是想让我们望而生畏,这样一来丞相也是等于坐实见过魏王”

    朱行空深有同感看一眼岱迁道“他既然出手,我们也不能让他失望,如有实证我定亲见王上!”

    朱行空生气自然是对他们有好处,朱行空越是生气岱迁越是欢喜,但也不能喜形于色是以绷着脸道“有一件事要与少卿详禀推敲”

    朱行空道“说”

    陆开既然让岱迁通气,那么这气不妨大通一翻,岱迁道“少卿知不知道,吴总管之事?”

    这正说着程明湖提起吴总管这旁人作甚,朱行空顺口答道“知道,你提起吴总管做什么?”

    岱迁提醒道“少卿试想,吴总管会不会死于丞相之手?”

    这话倒让朱行空显得意外,朱行空问“丞相为何要杀吴总管?”

    岱迁端视一眼朱行空道“听说当时是吴总管陪太上王去南魏天德殿赴宴”

    朱行空很少会让人吓坏,岱迁这句话却是把他吓得不轻。

    朱行空小心翼翼注视岱迁问“这事非同小可,有什么依据?”

    岱迁岔开话道“少卿既然知道吴总管,那么肯定知道那日是谁出城换人”

    朱行空道“方将军和杨司尉”

    岱迁在问“不知少卿可知他二人武艺如何?”

    朱行空细思片刻道“方将军的身手没亲眼见过,但镇守边关与敌交战,时常冲杀敌阵如入无人之境,至于杨司尉,我见过他身手,没记错的话是去年,去年城里来个采花贼,那贼厮使得一手好剑法,那时我也奉命抓捕正好见着杨司尉和采花贼交手,斗得七个回合就将人扣住”

    岱迁笑道“一个是战场猛将,一个是剑中好手,少卿信不信那些闯城饥民能在他们二人面前杀人?”

    岱迁一点朱行空眼珠不由睁大一些“如是饥民下手快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凭他二人在场连个人都没抓住,这就有点说不过去”

    岱迁道“在我来看他们不是不想抓人,而是不能抓人”

    朱行空讶异问“为什么?”

    带去笑道“杨司尉在饥民面前杀人,怎么会让方将军带人回城指正他?”

    朱行空眼珠直勾勾盯着岱迁问“你怎么知道是杨司尉杀人?”

    岱迁道“剑法走的是都是轻灵一路,如不是身法灵敏之人是不可能在七个回合就将人拿下,料想杨司尉当时出手肯定十分迅疾,这才让方将军措手不及无法阻止对方下手”

    朱行空沉吟片刻道“如从身手来看杨司尉是有机会下手,方将军常年征战沙场,武功路子自是大刀阔斧,轻刀轻剑可劈不开敌人铠甲,善用大刀阔府路子的人自是显得笨重一些”

    朱行空

    目光一抖直视岱迁道“你的意思是。是丞相让杨司尉杀人!”

    在典客署,陆开张中平在屋内茶桌就坐,张中平倒杯热茶给陆开问“想买下染坊?”

    要想完全控制染坊最好办法当然是买下比较妥当,陆开吹吹茶温轻轻抿一口道“嗯,买下染坊开销虽是不少,值”

    张中平也帮自己倒杯茶后“听说染坊东家已经回乡,他在北府寺有熟人,这个人是谁我以前倒没留意,如果想知道的话那要进北府寺打听”

    陆开也是为这事反愁,陆开道“我知道,就是在想由谁出面合适”

    张中平点头道“如要买小门小面我倒可以出面,可染坊嘛太大,如我出面谁能相信”

    陆开也想过让张中平出面,可他只是一个城吏就算不吃不喝也是买不起染坊。

    张中平忽道“既然我不能去,只能找个人”

    陆开点头道“目前来看只能是这样”

    张中平顺口问道“贤弟,你买染坊是为夺车后将车藏在染坊里?”

    陆开淡笑“可以这么说”

    这事可不保险,张中平道“这不行吧,染坊虽大马车也不小,人要进去一查哪里藏得住”

    张中平既然能想到这事不保险,陆开岂能想不到笑道“我说的是可以这么说,并没有说要真的藏在里面,那只是一个暂时掩人耳目地方”

    张中平听不明白“暂时?暂时是多久?”

    陆开计算过要做的事,也计算过需要时间,陆开道“估计最多半个或是以个时辰就能让车在染坊里凭空消失”

    “凭空消失?”张中平没想到陆开会这样回答,大为好奇道“这么大马车怎么能凭空消失,难不成要挖洞将车藏住?”

    陆开失笑道“那要挖多大的洞才能藏住马车,过两日就是拨款时间,现在挖洞怕是来不急”

    张中平在想了想道“不挖洞难到染坊有一间大暗室?”

    陆开好笑道“有没有暗室外人岂能知道,要问染坊东家,东家已经回乡现在要问只怕也是晚了”

    张中平脚在抖似乎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答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神态追问“既不挖洞藏着,染坊也没暗室,那么马车如何才能凭空消失?”

    陆开谐趣一笑道“原本还想告诉大哥,看大哥这么想知道,决定不说了”

    张中平没好气瞪一眼陆开。

    陆开微微笑道“这个办法,不需要做出挖洞那么大声响,也用不着做间暗室藏车,力气是要费些,只是比挖洞轻松不少,不说了,大哥和我一起去吃个便饭,然后在到染坊看看环境如何?”

第82章 有人买了

    张中平捋捋肚皮道“吃就吃吧,我也是饿了”

    两人出屋,走到院内张中平补问一句“既然都想到办法,为什么要还去染坊看环境?”

    陆开徐笑“办法是有,还得熟悉环境不是,买前去染坊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买之后是不能在去”

    张中平没往这一层想过,当下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还是贤弟思虑周全”

    两人过院刚到院门处戚英迎面站定,人既在院门那就是说来找陆开,戚英看得陆开张中平像是要出去,戚英问“节使真是贵人事忙,才刚回来又要出去?”

    戚英如同狗皮膏药般贴身,陆开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陆开暗示戚英“司尉近来事多,应该多加陪护才是,没事的话就不必老往这跑”

    为救陆开戚英可以说是和杨公天撕破脸,现在哪里敢往杨公天身上靠,杨公天敢杀节使,杀他自是不在话下。

    陆开明明知道戚英不能回杨公天身边,还是故意这么说,这样来看的确是要做一些什么事,不想有人打扰。

    戚英是明白人,陆开越是拒之门外,越是说明心中有鬼,戚英道“我和司尉如何节使很是清楚,废话不必说,为你挺身而出,如今如此相待不免让人寒心,有什么吩咐可以同心协力,我岂能坏你好事?”

    从戚英这翻话可以听出,他是认定魏王有什么密事吩咐陆开做,如这事能成他也就等于立功,戚英是魏王探子,可没人愿意一辈子留在北蜀打听消息。

    陆开隐晦道“有些事人多嘴杂,如需要帮助自会开口”

    戚英冷笑看一眼张中平道“信他不信我,还说人多嘴杂?节使真的很奇怪”

    陆开岂能不知道在戚英眼里自己很奇怪,他是南魏朝节使有事自然要和戚英这个探子商量不是,现在却是处处避他,怎么不让他起疑心。

    沈建承余人不愿和戚英公事,陆开又能怎么做,只能拖延道“现在还用不上你,日后定会劳烦”

    “日后?”戚英一听旋即冷冷在看陆开“日后是何时?三五日,三五年?节使以为敷衍就能将我打发走?”

    陆开道“不是敷衍,日后定会劳烦”

    戚英揣摩陆开两眼,似乎摸出心思,脸色一沉道“没想到节使如此忘恩负义,是不是以为司尉与我有隔阂,就在等着司尉对付我?又或者你嫌我碍事想一个人把功劳全挣了?节使不会是有对付我心思?”

    陆开不能漠不

    做声“想多了”

    戚英眉目一冷在道“我有没有想多不打紧,最要紧的是节使不要心存害人之心,你懂我,我懂你,如我要出什么事的话。。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不会有那一刻,否则我也无法保证。会不会说出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陆开还想着让杨公天对付戚英,现下戚英这么说,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如果戚英和杨公天乱说什么那么谁都别想从北安出去。

    陆开神色大为紧绷,戚英见得威胁有效在问“怎么样?节使想和我说实话了?”

    陆开没说实话也没说假话,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对抗,嘴闭得紧一双眼睛与戚英锋芒相对,戚英不笨有些话说尽,对方自要一些时间考虑,在说戚英也要花点心思除去杨公天疑心。

    杨公天毕竟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实证,可这事就他们二人知道,除戚英去通风报信外,杨公天实在是没有别的设想,方温候为什么会知道这事。

    戚英消失数日并不是躲人,而是在思虑如何让自己和这事撇清关系。

    戚英离开一步一步慢慢远离陆开,张中平在一旁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直到看不见戚英,这才莫名心惊开口“怎么办?”

    怎么办这三个字也是烦绕陆开心头“还想让杨公天对付他,现在这事是不能在做,相反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杨公天忘记这事,他不会,戚英实在是没有理由背叛他,如果杨公天没有答案那么就会追究,有些事如果追究深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张中平点头“如果杨公天找到他为什么背叛的答案,当他知道这一点时,贤弟身份就瞒不住”

    陆开如同站在刀口边道“我知道,戚英想找我合作,现在主动权还是在我手上,现在我们敌人不是戚英,他现在只是小麻烦,杨公天现在成我们大麻烦”

    张中平脸色一片煞白,眉头紧皱勉强张口道“无论是大麻烦,还是小麻烦如果不想办法解决的话,我们将是死路一条”

    “如果放任杨公天追查下去,的确是死路一条,但不是今天,现在还有事情要做”陆开起步而行。

    现在典客署守卫和张中平形成一种默契,只要张中平跟着陆开,守卫就不会在后跟随,以前只是照看节使安全,现在节使奉命调查赵厚礼中毒一事,这事牵连后果实在是不想参与进去,如有机会不跟人自是乐意,如外出有什么事自是由张中平承担,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开张中平二人步行上接,如坐马车出行

    实在是太过惹眼,二人步行来到染坊外,

    门只是掩着,张中平并没有注意将门推开道“进去吧”

    陆开皱眉问“门为什么是掩着?”

    张中平先前也就是顺手就推,没注意这个问题,陆开一说张中平惊讶道“是呀,这门为什么是掩着,虽说染坊不做生意,可也得把门关实不是”

    门既然已开,心有疑虑也要进去,陆开道“进去看看”

    二人步入门内,门里是个院子,院中有四个相连一起染池,染池不算深差不多就到膝盖位置,当然现在染池里没有染水,一入院就能闻到染味,染味很是刺鼻,毕竟停工已久味道虽是刺鼻还不算太重。

    味道虽然不算太重,人和人不一样,陆开还能接受张中平不行,味道一入鼻张中平搓搓鼻道“哇,这味道够呛,那些染工每日都要开工三个时辰,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受得住这味道”

    染池对面还摆着不少空缸,空缸很大能藏住二人,陆开为那些染工叹息,知道染工干活不容易“如不是碍于生计,谁愿意做这样的活,走,进内院看看”

    进得内院味道淡了不少,内院左边墙角有些杂乱工具摆放,曲尺,墨斗,刨子,钻子,凿子,长梯,大小斧等等。

    这些东西皆是工匠营活工具,陆开当场大奇“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在这里?”

    话音刚落,染坊前堂走出一人问“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二人没想过会有人在此,张中平当下道“你又是干什么的?”

    这人还没答,陆开经过种种提示率先道“你是整修染坊工匠?”

    这人的确是工匠。

    这人道“是呀,我是整修木匠,泥工们都在里屋歇着,过两天还要在外边架竿整修,不是,我干嘛要和你们说这么多,你们是谁呀?”

    有木匠有泥工在这里住着,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陆开心中暗叫来晚一步,极不情愿问一句“染坊有人买下了?”

    木匠好笑道“你这话问得,没人买下谁出钱整修,不管你们是谁,没事出去,过会我们要干活”

    陆开张中平二人只能出去,张中平还没走两步心中着急,急切问一句“怎么办,这里有人买了?”

    陆开深深沉下眉头道“怎么会突然就有人买了?”

    张中平在道“那么事就办不成了?能不能换个地方?”

第83章 赴宴

    陆开凝重异常道“没有其他地方,这里虽是离北府寺近,周围都是屋舍后墙,也是想着修整掩人耳目,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张中平刚要张口,见得院门进来一人,这人入内见得陆开张中平先是一楞,后而眉开眼笑道“怎么是你们”

    陆开一呆“常公子?”张中平没想过常致远会出现此地。

    常致远来他二人面前如同见着好友般笑道“一直想着去典客署拜见节使,不过刚买下染坊事多”

    张中平讶然道“染坊是常公子买的?”

    常致远诧异一眼张中平问“这话是。。你们也对染坊有意思?”

    常致远既然是这里东家,那么有些事也就好办,陆开紧锁眉头顿时松开笑道“打听这里正好空着,没想到让常公子抢先”

    一个南魏节使买染坊?这事怎么看都是显得奇怪,常致远问“不知节使买染坊做什么?”

    陆开笑道“南魏北蜀眼看就要谈和,想着日后就是友邦,想在北安置办个铺子赚些薄响”

    这理由怎么听都很生硬,但是也能说得过去,怎么说陆开总是救过他,常致远没多想什么,只觉过意不去“你看。这。这如何是好,早知道。要不然这样染坊转给节使?”

    常致远买下更容易掩人耳目,陆开是万万不会让常致远转手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店铺在找就是了”突然叹口气道“只是可惜找的那些工匠,只能先把他们遣散,等找到地方在做打算”

    张中平楞看一眼陆开心道“他什么时候找了工匠?”

    常致远好笑道“店铺还没着落,就先招得工匠,节使做事真是不同寻常”

    陆开早是想好说辞笑道“工班难求,多招几日无妨”

    常致远道“我看也别遣走他们,就让他们来这里帮忙,我招那些工匠要价高,做事怠慢懒懒散散早就想换得他们,如不是丞相督建世安苑招得好工匠过去,我才不理他们”

    常致远主动要求这是更好了,陆开道“行,给谁干活不是干,明日就让他们过来”

    常致远越看陆开心里越是喜欢“节使真是我贵人,上次救我这次还解整修难题,这样,晚些在迎春楼略备薄宴,节使一定要来”

    陆开笑道“一定到”

    常致远在向张中平道“中平大哥也一起来呀”

    张中平哈哈大笑道“常公子做东怎能不到”

    陆开拱手对常致远道“既然如此,那么迎春楼见”

    常致远也是拱手道“迎春楼见”

    夕阳懒洋洋在山头靠着,不

    知是不是在吃火锅把整个天际映得通红。

    迎春楼就在尚武门商街中心位置,也就是在门檐挂紫珠风铃瓷器店对面,瓷器店和迎春楼东家是同一个人,能来迎春楼吃喝的人钱袋就不会太薄,吃完饭从酒楼出来,风吹铃响,铃声入耳自是引人注意,酒足饭饱闲来无事肯定有些意思想着进去转转打发时间。

    只要进去一转店家自有留人本事,这样一来就能在赚一笔,现下做生意也不容易,不能不多花一些心思。

    迎春楼很老了,至少七十年光景,字号越老名头就越饷,人和迎春楼门柱有时候没多大差别,一上年纪皱纹就会惹人心烦不请自来,门柱也是一样柱上多出许多龟裂小痕,漆色也没刚上那么鲜艳,昨天东家刚让伙计上新漆,黯淡无光门柱重新恢复趾高气昂神态迎客。

    迎春楼厨子勺下功夫不凡,在没有食欲之人闻着菜香立马食欲大开,接近饭点迎春楼门前马车络绎不绝,生意红火马车走走停停东家大是高兴,陆开张中平在迎春楼门外,陆开抬头看一眼雨檐,这种式样在北安已经快找不到。

    雨檐很长,比任何一间北安屋檐都长,陆开估计雨檐比其他人家大约长三尺,一方面保护门前台阶不受雨淋,另一方面遮掩墙壁或是没有遮栏窗口,店家很用心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店内可以说人满为患,陆开甚至担心有没有空桌,不过这次是常致远做东,生意在好也不会不卖太师公子面子,张中平在门外见厅内客人吃得热火朝天,人是还没进去肚子已是呱呱乱叫催促赶紧进去。

    陆开笑道“饿了吧,那么我们进去”

    常致远当然不会在乱糟糟大厅接待他们,二人来到柜台报出常致远名讳,伙计忙里偷闲引二人上二楼,二楼有七间雅间,伙计领着二人进去其一雅间“八珍阁”

    伙计入内将窗户开起,夕阳透入屋内显得一片红彤彤,顺着窗外看去能看见天际晚霞,常致远还没到二人先行入坐。

    伙计引人入内自先出去,屋内布满晚霞张中平笑道“地方不错,边吃饭边赏景”

    陆开很久未曾看过晚霞,无论是南魏北蜀晚霞总是显得毫无偏颇,给与人一种美好闲逸之感,眼看窗外晚霞可惜叹得一声道“那边是世安苑吧?”

    张中平顺着窗口看出点头“是呀,那就是世安苑”

    世安苑在城外十里一处山头上,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见世安苑还没成型高阁在夕阳下模糊残影,陆开脸上浮起可笑之意,高阁在夕阳残影下的确显得有些可笑。

    残影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巨大木梁,木梁仿佛被夕阳压弯,弯梁就像一位垂首老人,也像赵宗提不起的心气,陆开道“晚霞多看看吧,等着世安苑建好,起码有

    一半入城晚霞会被挡住”

    张中平道“那就大煞风景了”

    陆开道“可不是大煞风景,现在很多人饭都难以吃饱,蜀王还有心思建世安苑”

    张中平满腹责怨道“我也听说这事,当初想建园时有不少人大人反对,但谁能让蜀王改主意”

    赵宗想怎么做这是他的事,陆开不想管也不着,二人闲谈杯茶时间常致远才到。

    常致远入内立时拱手致歉“二位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杯茶时间也不算久,陆开笑应“我们也是刚来”

    陆开张中平留着主坐给常致远,常致远走到主坐旁刚要入座,想着陆开一次救他一次帮他,这坐他可不能坐,邀请道“节使上座”

    陆开起身显得亲络让常致远坐在主坐“都是好朋友不用这么见外,如不是东家卖公子面子,客人这么多我们哪有如此口福”

    屁股既然是粘凳自然就不能在起来,常致远笑道“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常致远一入屋伙计后脚就到,常致远道“上菜”

    迎春楼有八珍,鱼唇,竹荪,燕窝,鹿筋,大乌参,乌鱼蛋,凫脯,龙鱼肠。

    八珍配着八珍阁自是常致远有心选择,八珍不一会上桌,双方敬酒一杯,张中平起身给陆开常致远将酒满上,陆开闲问一句“常公子买染坊打算做什么营生?”

    常致远笑道“古玩,原本也是想开酒楼,只是酒楼乌烟瘴气挨着北府寺不太合适”

    所谓官不入商,陆开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常岳没有点头常致远哪有能力买下染坊,陆开问一句“东家可是安排好了?”

    常致远知道陆开所指笑道“安排好了,不是北安人”

    找个外地东家就是为掩人耳目,毕竟不能明着违反规定,不光北安有官入商这事荆越也有。

    陆开笑看常致远“我看常公子不像是喜欢开门迎客之人”

    常致远叹口气道“这事不是我想做,只是不想在让家父失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失望这二字含义张中平没听出什么,陆开是十分明白,在入城前也打听过常致远和樵夫之事,别看常致远脸上和相仿同龄人无异,但他愁闷的脸显得比实际上更为苍白。黑眼睛所发出光芒,有时晦暗,有时苦闷。

    从如此来看常致远对于自己所做过的事也是有所愧意,并不像表面那般轻松。

    年纪轻轻就遇上这样的事,陆开除同情之外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在陆开和常致远在酒楼时,岱迁还在大理寺,一席话他们还没有说完。

第84章 联名送礼

    话虽是没说完也是差不多,晚霞漫天肚子也该是饿。

    饿归饿心中藏事,饭如何能吃得进肚,朱行空双眉就像让人用铁链紧紧锁住,朱行空道“丞相和天德殿之事有关?这个会不会太牵强?”

    岱迁见朱行空没有结束话头意思,自己当然不能先告辞,岱迁自然要发表看法,岱迁道“看起来是很牵强,但是看人需要时间,少卿在朝时日也是不短,觉不觉得丞相当年平步青云也太快一些”

    朱行空听在耳里眼看岱迁,缄默一阵后才缓缓张口“丞相当年是从一个九品内台书令史到一品丞相,的确太快,但你不能否认丞相做人做事有他过人之处”

    岱迁点头这个说法倒是不能否认,没本事的人就算给得机会也无法步步高升。

    朱行空顿得顿想想在道“说起来升得太快的也不只丞相一个,记得内医署医令沈正和也是这般”

    “沈正和?”岱迁心脏当场怦怦大跳,陆开先前还怀疑过内医署也有人掺和此事,现在朱行空却把他们思寻答案说出。

    话从头说,升快也不代表就有关系,这个发现要找机会告诉陆开,究竟是不是还要陆开来琢磨。

    现下岱迁只是听得这么一句,不好在沈正和身上做什么文章,岱迁听过即算,岔开话题“不管丞相当年上位快慢,现在我们麻烦不小,敢出箭警告,那么就敢。。”

    “出箭杀人!”朱行空毫不犹豫厉声接话。

    道理朱行空既然明白,岱迁也不想多话“我们日后要小心,在我看来最好缓歇几日”

    朱行空想着肯定是要消停几日,否则将人逼急,就算是程明湖也会狗急跳墙,朱行空道“越是如此,越是想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丞相出城见谁和王大耳为什么死这事总算是弄明白,可为什么见魏王,谈的又是什么这个我们是一无所知”

    朱行空看一眼窗外晚霞“不早了,有些事还要好好详思,就不留你用饭”

    岱迁起身拱手告辞道“不敢劳烦少卿,过几日在登门拜访”

    朱行空闭上眼睛挥挥手。

    岱迁退下。

    张中平不知常致远有什么伤心事,只是见人不住喝闷酒劝都劝不住,人一喝闷酒醉得自然比别人快,张中平酒还没上头常致远醉倒趴桌。

    张中平看常致远大是奇怪“他这是怎么?平日都是嘻嘻哈哈逍遥度日,怎么今天好像是有所心事”

    陆开叹口气道“心里头越是孤独寂寞,就越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不一样的自己”

    张中平向陆开请示道“

    在坐会还是扶他回去?”

    陆开又不是贪杯的人,来此聚会就是想和常致远打好关系,人都醉倒没有留下必要“扶他回去”

    常致远车夫就在迎春楼门外,入迎春楼酒兴大发喝多一些不是一次两次,车夫见怪不怪,陆开二人把常致远扶上马车叮嘱车夫赶慢一些,这才恭送马车远去。

    眼里看不见马车陆开道“走走,当是醒酒”

    张中平没有意见,夕阳这时候完全退去,夜幕在迎春楼喝酒时悄悄降临。                     迎春楼雅间是雅,可不管多雅致地方总是有四堵墙挡着显得微闷,人一出来身临四处通风街上,毛孔显然舒服许多。

    天上有些星不是很亮,在张中平眼中星星好像也是喝了些酒,隐隐约约闪耀薄薄星光,不太耀眼夺目东西不会引起任何人注视,星星薄光就没有引起张中平重视。

    张中平看着陆开,陆开这个人在张中平眼中似乎比星光更加明亮,张中平试图打听一句“贤弟是什么时候找了工匠?”

    陆开感受着夜幕中穿透街巷夜风笑道“早就预备好,你也见过就是那天的车夫”

    瓷器店风铃让夜风吹响,声音清脆悦耳,就在张中平身后,风铃声是入耳,不过不管迎春楼东家如何用心,总之是无法吸引张中平这样的人进去。

    张中平也没有兴趣进去,不光没有兴趣进去对风铃声也没有任何兴趣,心神集中在陆开话语上“是他?那车夫也会干整修的活?”

    陆开看一眼张中平,张中平侧脸看着陆开,陆开看见张中平右边脸上有只兔子,兔子当然不是真的兔子,是倒影,就在张中平右侧不远,有家屋舍窗纸画着白兔,让屋里烛光倒映这才映在脸上。

    如此一看张中平模样倒显可爱,窗就这么大走得两步,过窗兔影透射窗户对面墙上,陆开笑问一句“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两种男人?”

    “男人还有两种?”陆开这个看法倒是新颖,张中平追问“哪两种男人?”

    陆开说出自己见解“一种只会做分内事的男子,就好像一个木匠,终生就只会做木匠的活,除木匠活以外什么都不会做,另外一种男人是什么都懂一些,比如不光会干木匠活,抓鱼狩猎也是好手,那车夫就是这种什么都会一些的男人”

    张中平想着自己还真是什么手艺都没有苦笑“贤弟觉得做哪种男人好?”

    话头虽是随口闲聊,陆开却是认真思虑才张口“我觉得差不多,但如要选择,那就第一种”

    张中平奇道“你想这辈子就会一种手艺?”

    陆开讪笑道“有一种手艺就不错,什么都想学那么什么都不会太精通,专心做一件事这人才会有成就,因为专注”

    张中平点头搓叹道“也是这理,一辈子太短,能专注做一件事就很不容易,贪多嚼不烂”

    “不错,贪多嚼不烂”陆开一笑而过,想起染坊之事笑容收敛道“眼下我们需要做的事,就需要专注”

    张中平没有当下接口想得片刻才道“贤弟给常公子推荐工匠,难道是想我们也混进去?”

    陆开失笑答复“我们混进去做什么,我们去做木匠泥工常公子不会觉得很奇怪?他们有他们活干,我们有我们活干”

    张中平心中忐忑道“怎么觉得不太放心,毕竟我们是在北府寺眼皮底下动手,稍有不慎。。”

    陆开知道张中平担心“我知道,所以一步都不容有错,大哥这二天要辛苦一些”

    张中平问“要我做什么?”

    陆开笑道“认识谢文?“

    张中平奇道“认得呀,都是城防司的怎么不认得”

    陆开道“听说他婚事定下了?”

    “是呀,这事你怎么知道?”

    陆开不答反问“你贺礼备下了?”

    张中平苦着脸道“上次那事,家当都给得家人,也正为贺礼发愁呢”

    陆开提个建议“愁什么,我们联名送一份贺礼如何?”

    张中平一听怎么有点算计意思“想拉谢文进来?”

    陆开摇摇头“他马上就要成亲,好好过日子就是,打扰他做什么”

    张中平知道陆开送贺礼一定和劫车事情有关,要不然何必破费?可是人家成亲和劫车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想让迎亲队伍劫车?

    张中平在想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哪个迎亲队伍有胆子劫车,这也太招摇。

    如实问陆开肯定不说,张中平唯有在次苦笑道“贤弟做事真是令人费解,联名也好反正我手上没钱”

    陆开最后补一句道“这贺礼嘛一定要提前送,明天就送”

    张中平怔道“明天送?早了些,还有二个月才是婚期”

    陆开神秘兮兮一笑“不早,贺礼二个月后在送就晚了”

    送礼目的,张中平猜测不错的确是和劫车有关,劫车第一步就是要在谢文门前行动,谢文屋子也在北府寺染坊这条道上,当然不是打迎亲队伍主意,迎亲队伍如果介入谢文就脱不了干系,陆开不想让无辜的人牵涉进来。

第85章 有目的上门

    虽说不想牵涉的确又是在打谢文主意,陆开想要的就是让谢文在无意识下帮忙,让人无意识帮忙这事听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谭,可有些事只要多花些心思想想就不难办到,同时也有办法不让谢文牵扯进来。

    既然说明天就送贺礼,就不会后天送,现下明天已到。

    吃过早饭张中平陆开同出典客署,今儿天气很好,晴空纤云不染碧空如镜,骄阳也是收敛一些脾气,气温很暖不闷不热,简直就是一个送礼好天气。

    二人往谢文家徒步缓行,有院子人家见得老天爷如此给脸,纷纷拿出被子架起竿在院内暖晒,也有些人趁着天晴,急忙拿出堆积发酸衣物洗得暴晒。

    天晴,心中在是烦闷的人也不免会显得开朗一些,张中平却是叹得一声道“天气不错,如是在以前会看见不少马车陆续出城,那是官家公子结伴出城踏青,现在出得饥民一事,怕是没人有此闲情逸致”

    没有饥民陆开也不会有机让他们入城闹事,烦心事自是不用在提笑道“天晴人开怀,以前那些公子出城踏青没少给大哥赏钱?”

    天气好坏对于张中平这种只能当值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想到赏钱却还是眉开眼笑道“是呀,每当见着天晴谁都抢着当值,就说常公子他不光会给我们赏钱,有时还带烧鸡来和我们同桌而食”

    陆开笑道“常公子如此没有架子,倒也少见”

    张中平感同身受道“是呀,常公子是真心没把我们当外人看,但其他人,倒不是真的想给赏钱,你不知道那些公子爷马车里都偷带心仪小姐同行,给赏钱是为得摆阔,讨心上人欢心”

    陆开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程清婉,一想起程清婉语气不由显得发酸道“大哥,有没有见过丞相府大小姐和什么人出城过?”

    张中平想都没想道“哎哟,这可说不好,又不能每辆马车都扒开来看,不过听说不少人都去丞相府提过亲,程小姐连人都没看就让人轰走,要我说眼光可高呢,北安这些人只怕她看不上眼”

    陆开倒是一乐,笑道“像她性子”

    两人说说走走,仿若只过一会就到谢文门前。

    谢文屋子很老和迎春楼龟裂门柱差不多,这屋住二辈人,原本白净墙壁现在是黑白相间,黑多白少墙壁下方有不少青苔,想必有雨时积水所致。

    墙体不光发黑,还有不少裂痕,裂痕不大塌倒是不会,有这种隐患。

    张中平上前敲门,门也很旧,就像一张老脸满是皱纹。

    门上贴着门神画,南魏北蜀风俗不同,北蜀通常是左右各贴神荼郁垒画像,而南魏

    左右两边则是各贴一只鸡画,鸡画上面还要挂着芦苇做成的绳子,桃符插在一边。

    谢文以为是邻居串门没想过来的会是陆开,楞得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忙请人入屋“快,快进屋坐”

    陆开张中平脸带笑意入屋,屋内光线不足,谢文将窗开了这才好一些,家具很旧,陆开刚落座扶椅,椅子咯吱响得一声,当下不敢在动,僵硬维持身姿稳稳坐着。

    谢文奉上粗茶,看一眼张中平怨责一句“节使要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也好备些好茶”

    就算张中平提前说谢文也没有余钱备下好茶,下聘礼可以说用尽家当,备好茶是客套同时也是好脸,张中平想起和袁灵素成亲时,那时候下聘礼身上真是身无分文,还好没有欠饷,要不然月初下聘礼隔月还不知道吃什么。

    张中平呵呵一笑“也不知道节使要来,刚到附近闲口提起你要成亲之事,节使说什么都要来沾沾喜气”

    陆开歉声道“临时起意,倒是打扰”

    谢文忙道“不打扰,不打扰,节使肯来是莫大荣光,欢迎都来不急怎会打扰”

    陆开闲笑道“听张大哥说定在二月后?”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日就要当新郎官谢文也是高兴“是,定在二个月后”

    陆开引话道“班子定了?”

    谢文道“定了一班”

    陆开当场起得颇大反应道“一班怎么能行!要往大了办要不然日后亲家还不念叨与你,都是典客署兄弟只请一班这可看不过去,这样班子的事我来办”

    有人花钱请班子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谢文没有惊喜反而慌忙道“节使不用麻烦,小家小户一班就够了”

    陆开执意道“不行,做人什么事都可以马马虎虎,就这事不行,辛辛苦苦养大闺女交给你,不把人风风光光娶回家如何能行,不用在说就这么定了”

    谢文见陆开如此热情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毕竟陆开不是好朋友或是亲人,如是好友亲人开这口定会安然受之。

    谢文楞看张中平,张中平笑看谢文道“看我做什么,点头就是,节使出手大方你还不知道么?”

    陆开在典客署出手的确大方,就说那次张中平让方温候打屁股回不得家,谢文就是当时抬他回去其中一人,当时陆开给足辛苦钱,当时抬张中平回去那几人,暗地都陆开出手阔绰。

    谢文不是不想大办喜事,只是没有那个能力,班子,指的不是戏班,是迎亲队伍班子,迎亲

    队伍有大班小班之说,大班自然就是八抬大轿,大班要新郎“三引四送”亲迎,小班新郎不亲身迎娶,只需同辈长者代之。

    市井人家多选小班,事实上多数人碍于脸面,多介于大班小班之间,所谓“不大不小”。

    不大不小意思就是,花轿一乘,引客二人,一班四人音队开道助兴。

    陆开在典客署不光出手大方,也很平易近人,原本可以不用操心这事,可他上心,谢文大是感激行得恭礼道“多谢节使,大喜之日定要多喝几杯”

    陆开笑道“也不知道在北安留多久,如得有空定来沾喜”

    张中平陆开在闲坐片刻起身告辞,谢文恭送门外,二人来到街上陆开止步给张中平一袋钱道“把钱给谢文,务必叮嘱一定要刷墙,说是我们心意”

    “刷墙?”张中平知道这才是陆开此行目的,只是刷个墙和劫车有什么关系?刷墙就能把车给劫了?

    张中平心有疑问当下也不多问,拿得钱袋又找到谢文,谢文见人出门又回万分诧异道“怎么又回?”

    张中平含笑把钱袋交给谢文道“节使说,你这墙也该好好刷一下,这墙黑不溜秋的,我要是新娘子可不会进你这门”

    在张中平面前谢文自是轻松许多,笑道“多谢节使,也多谢张兄弟”

    张中平反问一句“谢我?谢我做什么?”

    谢文感激道“张兄弟给我一个大礼呀,小弟家境你也清楚,如不是故意提起,节使怎会上门”

    这事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陆开这样做张中平在谢文面前算是赚足面子这话也只是顺口找个借口,没想到谢文当真,当真也不说破。

    张中平笑道“好好过日子,就不浪费我苦心,行了,尽快把墙刷,二个月也够把漆味散了”

    谢文道“早就想把这墙刷了,明天就叫人来”

    张中平道“不说了,节使还在等我”

    谢文在次恭送。

    张中平离去正想回陆开处,只见程清婉和陆开站在一起,张中平一楞心道“那不是程小姐?”

    二人在街上偶遇,张中平知趣也不上前,在五丈外候着。

    陆开程清婉也真是有缘,这条路不是去典客署的路,这样都能碰面,程清婉看见陆开在街上闲站也是意外,碰上肯定是要上去打招呼,程清婉意外凝视陆开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开笑应“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程清婉指着前面茶铺道“家里没茶叶,出来买一些”

第86章 谨慎对答

    陆开玩笑道“大小姐亲自出来买茶?家里下人不是偷闲?”

    程清婉神色一黯道“也不是每次都是自己出来,在府里闷出来走走”

    “闷?”陆开在看程清婉神色似乎有所领会,小心翼翼询问“还想着饥民的事?”

    其他饥民如何程清婉当然不会挂心,想着的是那死在她手下饥民,陆开当时是想得办法让她笑得释怀,有些事并不能一笑而过。

    程清婉幽幽一叹点头。

    有些事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才能在心中缓忘,陆开不愿程清婉在想饥民之事,如她能忘记片刻也是好的,陆开笑道“想那饥民做什么,他是咎由自取,有时间不如想想下官”

    程清婉脸红一下,恼怒地看人一眼“我,我想你做什么”

    陆开叹一声道“想我白费功夫呀,当时听说大小姐在典客署急得不行,原本是想着去英雄救美,没想到美人自己救自己”

    听陆开说得有趣,程清婉愁容噗呲一笑“就你会胡说八道”

    有些事一时之间让人无法释怀,能笑出来表明这一刻,这一瞬间是忘记不开心的事,一瞬间很快,比快更快,一笑过后程清婉笑容一收反而向陆开道“谢谢你”

    陆开凝视程清婉专注凝视他的眼睛,程清婉这双眼睛里有诚挚感激,但也夹杂着想靠近却有意疏远眼劲。

    陆开当然知道程清婉眼劲为什么如此复杂,知道有时候也能装作不知道,嘴角微翘轻笑“谢我什么?”

    以陆开聪明劲怎么会不知道她谢什么,这点她心里十分清楚,眼前陆开却偏偏装作不知,话是自己说的陆开如此一问,程清婉拿他没办法只能张口说明“谢你两件事,一件是当时愿意花时间逗我开心,第二件是。”

    陆开这时反而展笑插口“没让大小姐误伤随身丫鬟”

    程清婉要谢的的确是这两件事,应口道“是”

    陆开临时起意试问一句“这么说大小姐是欠我人情?”

    程清婉知道陆开这个人情并不好还,谁知道会不会让她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此时此刻没有其他话好说,只能道“我欠你人情”

    我欠你人情,这句话非常简短简洁简单,从听觉和语气来说显得很是生硬,这句话当然会生硬,程清婉怕陆开会提不该提的要求。

    陆开当然不会提任何不合理要求,如玩笑般道“能让大小姐欠人情可不容易,想怎么还?”

    欠人情债就该还,这是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程清婉轻咬红唇显得有些为难,有些话不得不说“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是不能让我做违心之事”

    陆开什么也没说只是起步逼近程清婉,见人靠得太近只能往后退。

    退到退无可退,程清婉后背贴墙,两人鼻尖眼看就要碰在一起。

    陆开动作大是唐突,程清婉如触电当场默住,她实在是不相信陆开会在街上如此作为,人是愣住心头有道声音告诉她,应该把人推开,可她没有,只觉仿若四肢不听使唤,默化在陆开眼前,男子气息如此贴鼻,一感受浑身就更无半分力气。

    这一刻,程清婉忘记身处何处,忘自己身份,也忘陆开什么身份,两人就这样在闹市一侧墙边面对面默默凝视对方,陆开温声携带关心道“在想起不开心的事就想着我,这就是我的要求”

    “他是在表明心意?”程清婉心头小鹿乱跳,红唇蠕动似乎是想问些什么,就像含苞待放花蕊,终究什么话也没出口。

    任何男子离如此红唇这般进,肯定是按捺不住**要亲上一口,陆开没有,非但没有亲人,右手食指一伸,顶着程清婉鼻尖把头往后推,此举就好像害怕程清婉会突然亲他一样。

    这个动作让程清婉又气又羞又甜,小心脏扑嗵扑嗵直跳,知道现在应该愤骂反感,可这样情绪此时此刻感觉不到。

    程清婉脸上似火烧般发烫,心头涌起以前从未有的感觉,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这样的幸福感就在当街涌现,以至于让她不知作何反应。

    陆开温声在添一句“这是我的要求,不要食言”

    话落,陆开向张中平挥挥手,在街上搂搂抱抱,张中平不是没有经过情事,可在当街做出这样举动张中平看得也禁不住脸红。

    陆开挥手招人,自然是早就看见张中平就在一旁,满街人都看着他们三人,有些人觉得诧异,有些人觉得不害臊,又有些人鼓噪起哄。

    张中平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道“见过大小姐”

    程清婉并没有回礼,她本来就不是这样不知礼数的人,现下就像是不知礼数一样,不回礼,也对街上的人视而不见。

    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陆开。

    陆开最后在说两字“走了”

    陆开张中平起步离去,身影看上去越走越远,对于程清婉来说身影似乎走入芳心。

    程清婉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在北安城里魂不守舍的也不止她一人,有些时候莫名悸动会让人魂不守舍,有些时候魂不守舍和悸动无关,

    而是恐惧。

    戚英显得恐惧,因为杨公天就在他面前。

    戚英知道总有一天会面对杨公天,关于这一天有过很多设想很多准备,当杨公天就在面前时恐惧禁不住油然而生。

    戚英倒也不是想碰上杨公天,只是世事就是如此有些人越不想见,偏偏就会见着,戚英当时要出典客署,杨公天从外而入两人刚好碰上。

    戚英这么对待他,按理来说杨公天原本可以不用和他废话,杨公天很反常对戚英非常客气“聊聊?”

    戚英没有应答闷不吭声随杨公天而去。

    杨公天在典客署前院正厅桌旁坐下,戚英面色肃然凝立,戚英此举还和以前一样没有杨公天吩咐不敢入座,从这点来看还是显得忌惮。

    眼中还有他,杨公天目光缓和一些道“这几天去哪了?”

    戚英如实道“受些风寒,在司里请过假”

    请假这事杨公天当然知道“既是受风寒,自该好好在家歇着,怎么派人看望不见人?”

    看望是假,拿人是真,戚英当然不会在自家待着,这不是会让人瓮中捉鳖,戚英道“司尉派人来过?可能是歇着没听见”

    杨公天派人抓人,怎么可能在外敲门没人应答就抽身而走,人是进过屋,屋内根本就没有戚英,明摆着是在说瞎话。

    杨公天并不追究戚英瞎话“现在好些了?”

    戚英道“司尉挂心,没事了”

    “这就好”杨公天在道“你来北安多久了?”

    戚英道“五年多一点,跟司尉四年”

    杨公天道“四年时间不短,待你一向很好,也自认为很了解你,还是老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是句好话,既然不是好话就不能认,不想认最好是开口反问或是解释,如果沉默那就等同默认,戚英不能默认是以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鞍前马后跟司尉四年,没想到是这样看我”

    在四年里戚英的确很勤快,杨公天无论吩咐什么皆是办得妥当,也就是办事妥当才能得到青睐,杨公天打从心底来说也是不信戚英会背叛他,只是这事就他们二人知道,不是戚英难道还能是自己走漏风声?

    杨公天心中虽是怀疑但没有确定,所以才会对戚英如此客套,让戚英来当然是想把事情问个清楚,杨公天看着戚英那双没有胆怯眼睛,戚英不是没有只是藏得很好。

    戚英眼里没有胆怯有的只是对杨公天失望,失望来源当然是杨公天对他四年来辛劳评价。

第87章 女人的关注点

    见到戚英如此反应,杨公天心里稍微有些过意不去,如果走漏风声的不是他,那不是错怪好人?

    杨公天深吁口气,目光一缓没有先前那般咄咄逼人“有些话现在说清楚,如是我想多猜错,自可出声解释,你也清楚我待你一向不薄”

    戚英由衷感激道“司尉待我亲如长兄,自是牢记在心,是以,为司尉办事不敢马虎”

    戚英由衷之言说得相当诚恳,在杨公天听来是肺腑之言。

    在城防司也就戚英做事能让杨公天满意,杨公天也向戚英说出肺腑之言“说实话,我也不信是你走漏风声,可是这件事就你我知道,不得不怀疑你”

    杨公天想起侄儿眼中大有愧意道“虽说远亲不如近邻,他少时很讨人欢心,打小就认为长大之后会有一番作为”话刚出口显得颇为激动,眼中有泪光打转,在道“当中虽有很多年没见,可他既来北安投奔,那是信我可以保他,这活是我给他的,你可以想象我现在有多少愧疚,不把凶手纠出誓不罢休!”

    杨公天口吐誓不罢休四字,让戚英这个凶手为之胆颤,同时可以听出杨公天此时此刻内心除愧疚还有愤怒。

    杨公天想纠出凶手心情,戚英完全可以理解,可他总不能把自己供出去,只能岔开话题道“司尉既然和我说心里话,那么我也说说心里话,这次装病避事并非心中所愿,只是想到让方将军撞破,司尉定会气上心头,这事就你我知道,怀疑我也是情理之中,可这事真的与我无关,我根本没有理由为节使出头”

    这事也是杨公天想不通的地方,问“既然与你无关,为何避而不见?”

    戚英道“这样的事让方将军当场撞破,第一个怀疑的人只能是我,气在头上就算当时解释怕是司尉听不进去,想着先避几日待你气消在做计较”

    戚英如此解释十分合理妥当,杨公天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的确如戚英不躲,逮到人当时的自己肯定听不进去,杨公天问“既然不是你,那么会是谁?”

    戚英叹口气道“跟司尉在北安共事这么些年,别的事不知道,但有个道理还是明白,隔墙有耳例子在北安数不胜数”

    目前杨公天没有别的想法,戚英这个倒也算是个思路,点头道“有些事还是旁观者清,这几日我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是我疏忽没有想到这点,这么说那夜我们的话是让人听见?”

    戚英道“装病这几日也没闲着,那夜典客署是何人值守已是打听过,为避免抓错人,还请司尉容我一些时间”

    如是值班守卫向方温候通风报信,那么这事就不难查,杨公天忽见一丝希望眼中爆出一道寒芒,直射在戚英脸上“细心查!倒想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和方温候报信!”

    “是”

    “下去吧”

    戚英退下,人出正厅,戚英说辞从杨公天面色上看似乎是相信他,但戚英知道就算杨公天信他九成,那么心里还是会有一成存疑。

    如他抓到的这个人没有十足理由让杨公天相信,那么就不会在相信他,想要摆脱嫌疑就要编造一个滴水不漏的理由。

    戚英非常了解城防司这些人,如方温候想收买什么人这是简单不过的事,只要有钱基本上典客署那夜守卫每个人都可以收买。

    戚英捏捏后颈,扭扭脖子似乎想到一个很好人选。

    程清婉坐在铜镜前对镜梳发,镜面中反射发质显得柔顺且带有光泽,不光程清婉发质色泽好,手上檀木梳色泽也是醒目,当然价格也是不斐。

    檀木梳自带芬芳香气,不是每个女子都用得起。

    梳好发,轻放梳子在桌,落梳抬眼在看镜中自己,不自禁间起得食指触碰鼻尖,似乎是想起陆开,镜中人忽而窃笑显得又羞又臊。

    “小姐!奴婢回来了!”丫鬟在门外喘着娇气直呼。

    程清婉听声整整妆容这才从里屋出来,从里屋来到厅中,只见丫鬟抱着一个大布袋沉沉放在桌上,程清婉想搭把手已是慢了。

    丫鬟擦擦刘海下汗珠道“累死奴婢了,小姐要的都在这里”

    见着丫鬟如此辛苦,程清婉也不口赞一句显得似乎有些情急上前将布袋结子解开问“北安香料都在这里了?”

    丫鬟道“四十种香料,都在这里了,小姐要这么多香料做什么”

    程清婉道“等会在和你说”

    大布袋里放着四十个香料盒子,盒子也不大比馒头大一些,其实这些香料并不重,只是一下要买这些多香料,丫鬟是跑累。

    程清婉打开盒子一个一个换着闻,杜衡,月麟,木香,白芷,乌沉,闻得十余个香盒后,拿着松香盒多闻一鼻道“你闻闻看,是不是典客署味道?”

    丫鬟接过香盒闻过点头“嗯,就是这个,少爷身上衣服就是这个味”

    程清婉道“这么说典客署捣衣房,洗过衣物后是用松香熏衣”

    丫鬟不解道“小姐松香是下等香料,哪里比得上我们

    用的杏霭,不会是想拿松香来熏衣?”

    程清婉当然不是想拿松香熏衣,这时忽而疑心道“这不是节使那日香味”

    陆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在程清婉面前暴露一个天大破绽。

    有些女人不能随便靠进,尤其是像程清婉这样的女人,男人要想稳稳当当没糟心事度日,那最好不要随便起意靠进任何女子。

    女人很麻烦,她们很在乎细节,比如衣服有没有香味或是有没有异味,腰坠干不干净是用什么颜色绳子搭配,要想让女人多看两眼,能不能讨她欢心还是次要,保持自身整洁才是关键。

    陆开是男人,有些事能算无遗策,可有些鸡毛蒜皮之事又怎么会挂在心上,女人往往就是在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中观察男人。

    衣服味道如何,这种事不光陆开没注意,很多男人也不会上心,女人在意。

    程清婉既是觉得味道不对,那么肯定要有对比,陆开如果没有当街靠她那么近,他还不会想到这个,陆开人在典客署住那么衣上味道应该是松香才是。

    可是那天陆开身上不是这个味道,那天指的是程清婉和丫鬟让饥民困在典客署,那日陆开为劝得程清婉释怀,他和程清婉一同坐在阶梯,起身时陆开为防止程清婉跌下搂抱过她。

    对于陆开来说程清婉身上香味也就是女子香粉味道,如要往细追究这是什么香粉,陆开就答不出来。

    对于女人来说身上味道,就是一个人的标识,味道是清新还是难闻,往往能代表一个人生活品质,是以程清婉才会留心。

    饥民闹事那天陆开进过军卫所,进军卫所那日更过衣,因为要装扮成农夫打扮才能进去,陆开张中平身上那套农衣,来自车夫,衣物车夫藏在菜筐中,衣物不是凭空出现来自车夫衣箱。

    就像陆开说的一样,车夫是个什么都懂一些的男人,所以干的活很杂,有时候杀猪,有时扑鱼,有时候也会狩猎,鱼有鱼腥,猪身上有臭泥味,常做这些事鱼腥臭泥味就会往衣服上粘。

    味道是除不去,只能压,要压这样味道就需要香味足的香料,香味足而且能够保持持久价格不会低,普通人只能使用廉价香料。

    车夫用的就是廉价石斛香料,石斛来自石斛花,普通香料做工简单,工序一般是以温水浸透用石臼杵成泥,以纱布滤出黏汁,取汁焙干打成细粉,加入一点点,降真,茱萸子,混入紧压成块状用时焚熏皆可。

第88章 太尉

    陆开那日身上有什么味道丫鬟倒没注意,毕竟让陆开搂腰的不是她,在说那日也是吓得够呛怎能有心留意这个。

    丫鬟不知道程清婉为什么要留心这个问“买这么多香料回来就是要找出节使身上味道?”

    程清婉点头“嗯”

    找着典客署味道程清婉继续开着香盒闻,丫鬟先前是大惑不解,现下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脸怪笑道“小姐是不是看上节使了?“

    程清婉脸上一红,没好气看丫鬟道“我没有,不许你胡说”

    丫鬟自小跟着程清婉,全府上下也就她能和程清婉没大没小,丫鬟憋笑道“哪有胡说,以前没少人上门提亲,那时候人都没见就把人打发走了,现在小姐可没少往典客署跑,有好几次都没带上奴婢”

    程清婉假装生气瞪一眼丫鬟,正要张口解释。

    丫鬟哧笑率先出声道“知道小姐肯定会说是去看望少爷,但也可以顺道去见节使是不是,想见人去典客署就是,何必找什么香料回来”

    程清婉不想在和丫鬟逗趣斗嘴,说句心里话道“让你找香料回来不是为闻他味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丫鬟追问一句“奇怪什么?”

    程清婉说出心中疑问“为什么他衣服上味道不一样?典客署用的是松香,那日他身上味道有点重,还有些刺鼻,那是一种。。一种。。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松香,节使谈吐举止很有礼数,像他这样的人想在南魏也不会是市井人家,举止礼数如不是自小受到教导,这是装不出来”

    “他给我感觉像是大世家的人,这样的人会去迎春楼这样的地方吃饭,会去音坊这样的地方听曲,他不像会去小茶楼喝粗茶听俗曲的人,所以不会用廉价香料”

    丫鬟道“廉价香料味道一般又重又刺鼻,好的香料清香持久,听小姐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如果不是他自己用廉价香料,那么肯定是去什么地方染上的”

    “染上的?”丫鬟的话顿时给与程清婉一个新思路,嘀咕一句“饥民闯城他能去什么地方?”

    能染上香味说明,人肯定在某个地方待得很长一时间,要不然香味不会熏衣,如按照这个思路程清婉是绝对猜测不出来陆开会去哪里,陆开当时换上农装,原来衣服自是放在车夫行囊,味道也是那个时候染上。

    所以,猜人去哪,而不是猜衣服放哪,想出来的结论定是截然不同。

    丫鬟这时候问程清婉一句“小姐,奴婢能问一个问题?”

    程清婉边闻香料边道“说”

    丫鬟道“小姐为什么要在意味道不同?节使身上有不同味道很奇怪吗?”

    丫鬟这话倒是让程清婉无言以对,可不是味道不同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心里却是偏偏在意这件事,蹙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心这件事,可是总觉得很奇怪,饥民闯城节使又不是城防司也不是官大理寺的人,这事用不着他管,寻常人家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会在家躲着,可他却是外出而且身上又染一些廉价香味”

    丫鬟奇道“小姐怎么知道节使当时是外出?”

    程清婉看丫鬟道“你当时在署内大喊大叫,他在馆内怎么会听不见”

    丫鬟想着当时自己呼天喊地想喊来程尉连救命情景,现在想起不由觉得很没面子,拿当时情况来说岂能有心顾忌脸面。

    程清婉推测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她们二人困在程尉连属院时间不短,陆开如是听见早就该到。

    丫鬟道“那么节使当时会去哪儿?”

    程清婉叹口气道“不知道,他这个人很难看透,有时候觉得他在骗我,可他又能自圆其说,我不知道他嘴里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丫鬟愤愤不平道“对,男的都爱说谎,臭少波也是老爱说谎骗奴婢,明明说好来看奴婢又没来”

    臭少波姓苏是张府下人,得空就会来讨丫鬟欢心,苏少波心里打什么主意,程清婉自是清楚,拉着丫鬟坐下笑道“来,和我说说苏哥哥的事”

    丫鬟脸一红扭捏道“小姐。。不许取笑奴婢,他可不是什么苏哥哥”

    女人心思还真难猜,刚刚还在说陆开的事,谁知话头一转居然说起不相干的苏少波来。

    陆开不知道程清婉对他衣服味道有所疑心,现下也是没空想得起程清婉,陆开人在质子府,过来当然是掩人耳目入内,沈建承给张字条给陆开看。

    字条上写着四字“太尉失踪”

    这四字入眼陆开眉头大皱,可他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问一句“谁送来的?”

    沈建承见陆开没什么大反应心急如焚道“下人说是个挑菜的送来”

    陆开眉头皱得更深“一个挑菜的送来?”

    太尉在沈建承心里如同父亲一样重,沈建承急切陆开看在眼里,沈建承如同下死命令道“我想尽快出城!”

    陆开眉头虽皱给人感觉很冷静,虽然心中也是着急,可他不能急他一急沈建承哪里还能坐得住,

    陆开压下心急情绪缓道“别急,这事真假难辨”

    岱迁也在,太尉失踪这可不是小事,可如乱成锅粥也于事无补,心中也是怀疑这事真伪,怀疑没有证据是以面色凝重道“是呀,太子殿下别急,如是自己人的消息,怎么会让一个挑夫来送,城外还有温禄山呢,荆越有什么消息送来,一定会过他的手”

    不管这是真假,沈建承心中大是不安,务必要亲眼看见太尉安全才能放心“陆开,算我求你,现在别在管能否扳倒丞相太师,出城,今晚想办法调开骠骑,我们闯出去!”

    陆开不为所动,冷静双目与沈建承对视“我们会出去,但不是今天”

    陆开拒绝,沈建承如同视为仇人,罕见对陆开咬牙切齿道“太尉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这定是大司徒所为,太尉不能出事,不能让太尉出事!”

    沈建承话落,重重一拳拍在案桌,案桌茶杯让这一拳震落在地,茶杯碎得一地,张中平在厅中见得沈建承如此,吓得静若寒蝉本想劝得一声,这下子更是不敢出声。

    杯落碎地,厅中之人稳稳当当坐下,余人视线都在陆开身上,但陆开视线却是落在茶杯碎片道“如是大司徒所为,现在更不能走,丞相太师不倒北蜀就不会乱,回去就没有时间和大司徒交手,大局为重!”

    太尉待沈建承如父,身为当事人如何能大局为重,沈建承向陆开厉声道“太尉生死不明!我怎么还能坐得住!”

    陆开此时此刻显得异常无情冷看沈建承,陆开道“劝过你的,劝过你不要来北蜀,是你执意如此”

    沈建承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仿佛有一种爆炸性冲动“我如不来,荆越百姓现下。。”

    沈建承话没说完,陆开当场截话,词锋也是罕见的和沈建承争锋相对,陆开冷哼道“太子心系百姓甘愿来北蜀为质,真是大仁大义!可没想过如此一来,就等同于让太尉只身一人留朝和大司徒周旋”

    陆开当初本就不赞同沈建承前来北蜀为质,但沈建承执意而为,陆开心中早有存气现下话头一碰如同炸开,陆开词锋凌厉道“太子将太尉抛下,是为保全百姓,可太尉在荆越谁来保他!暗箭难防太子不懂这个道理?相信太子早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来北蜀那一天就已经知道”

    沈建承面色大为痛苦“有过设想,只是。。”

    “只是没想过来得这么快!”陆开替沈建承把话补充。

    陆开厉声在道“来北安一年有余,一年时间不短了,当决定来北蜀为质,这就等与放任大司徒掌覆朝局!”

    “我。。”

第89章 陷害

    陆开深深吁口气,本来是不想动气,也不知道怎么居然会忍不住,吁口气后情绪稍稍恢复缓声道“不用急,要相信太尉,来前给太尉留下三策,只要按照留下计策行事,太尉性命无优”

    陆开此话出口沈建承如同吃颗定心丸定定注视问“太尉当真没事?可是这字条。。”

    陆开神情专注盯着字条“这字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岱迁这时比沈建承更急,早就在等着陆开说话疾呼问“什么问题?”

    陆开一字字说出自己看法“大司徒已经知道我们来救你!”

    岱迁大为吃惊道“怎么会,不会的我们准备如此周密”

    陆开想起一句老话,想起就要说出来“纸是包不住火,还以为能瞒久一些,相信太尉没有失踪,这是大司徒故意来激你”

    沈建承想平静心绪可难以做到,陆开是人不是神,有些事不是他相信事情就不会发生。

    沈建承还是强硬压下情绪试问一句“你就如此确定?”

    陆开知道用嘴巴是说服不了沈建承,如不把沈建承安抚住,些许到得晚上会自行闯门。

    陆开盘思片刻看一眼岱迁道“联系温禄山,让太尉写封手书过来”

    如能见着太尉手书,见字如见人沈建承也就不会担心,同时也能证明陆开猜测。

    陆开张中平二人离开质子府,张中平也大是担心太尉安危,虽是没见过太尉,可如太尉不在救人出去又有什么用,张中平担心问陆开一句“贤弟,你说实话太尉真的没事?”

    陆开没有当下回答,显得犹豫不决。

    张中平大为吃惊看着陆开,如果心里十分肯定的话就用不着犹豫,陆开犹豫片刻才道“说实话,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句话倒是让张中平吓道“可你在太子面前为什么如此肯定?”

    陆开苦笑道“不这样说,怎么才能安抚他,虽没十成把握,但也有五成”

    “五成?这也太低了?”

    陆开苦中作乐笑道“那就十成”

    张中平无可奈何也是一笑“几率这种事你随便说就能作数吗”

    陆开叹口气道“这不就是了,这种事我说怎么作数,我说五成可能会低,也可能会高,这全是自己认为,本来就不作数”

    张中平双手合十朝天拜道“望佛主保佑太尉平安无事”

    陆开看一眼觉得好笑道“怎么大哥也信佛?”

    张中平此刻却是异常虔诚拜天道“临时抱佛脚,有脚抱好过没有不是”

    陆开笑

    道“也是这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是做事日子”

    今天还没过完明天怎么会来,陆开想要劫车只怕还要等一等,戚英见过杨公天后在见一人,人是蒋全,蒋全也是在城防司任职。

    蒋全和戚英很是要好,他们二人之间无论是谁开口,只要口一张对方都可以为其帮忙,蒋全是戚英来北安时认识的第一个人,一个人去到一个陌生地方能够结识一个新朋友,那么这个新朋友对于戚英能否在北安立足是起关键作用。

    认识新朋友在陌生地方才会让自己不会那么孤单,同时也不会让自己觉得和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戚英也是人,血也是热的,如果可以并不想让蒋全当替死鬼,如戚英想要随便找替死鬼这个很容易,可是这个替死鬼要能说服杨公天才行,这样的人选不会太多。

    这个人刚好是戚英好朋友,戚英也只有蒋全这一个选择。

    戚英之所以选择蒋全,那是因为蒋全和李延有些关系,李延是方温候副将,陆开入内医署那夜让方温候撞上,李延就是送陆开回典客署那个人。

    蒋全和李延有关系,并不是说他们是好朋友,同时也不是好兄弟,有关系的意思是蒋全和李芳婷有关系,李芳婷是李延妹妹。

    李延常年跟随方温候镇守边疆,李芳婷一人在北安,蒋全私下偷偷就和李芳婷好上,李延是活在战场上的人,脾气也是比一般人大,突然和方温候回城,蒋全有好些日子没机会在见李芳婷,如要说没机会还不如说是不敢。

    李芳婷也是了解李延脾气,如她说出和城防司的人好上,李延不发雷霆才怪,这事两人都没提,也不知往后二人该如何发展。

    愁呀,蒋全现下大是发愁。

    思念是一种病,蒋全大受思念之苦。

    蒋全和李芳婷之事,城防司里也是有人知道,和蒋全要好的为他叹息爱莫能助,与他没有瓜葛的静待看他笑话。

    无论是谁都一样,只要发愁都是没能想出好的解决办法,蒋全和其他人一样,选择借酒消愁。

    今天蒋全没当值龟缩在屋,桌上摆着小菜,酒壶就挨在旁边,看着架势又是想大醉一场。

    戚英提壶好酒上门,蒋全见戚英拜访也不显得意外,也不是第一次来,戚英见桌上摆着酒菜笑道“喝上啦,看来来得巧”

    好友上门蒋全自是高兴,能有个人说说话总比喝闷酒强,蒋全热情上前拉戚英入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喝酒”

    戚英入坐蒋全正要去拿碗筷,戚英起身道“别忙了,我去

    拿”

    戚英常来蒋全家,这也算是他半个家,是以很是随意。

    拿来碗筷倒酒二人喝得一碗,穷人家喝酒很少用杯,除非上酒楼。

    戚英落碗问得一句“见过李姑娘了?”

    蒋全唉声叹气道“没有,你也知道我们城防司在北蜀骠骑眼里不受待见”

    戚英为蒋全愤愤不平道“他们不就比我们多些军功,仗着些军功就狗眼看人低,李姑娘钟情于你,如你不想去,这门亲做兄弟的替你提!”

    蒋全苦笑感激戚英好意“不去不是因为不敢去,是因为知道她大哥不会答应,如去了不是让他们兄妹吵架”

    戚英也只是装模作样,蒋全这样说顺梯而下道“那么你想如何?”

    蒋全道“方将军带骠骑回城是为谈和一事,谈和过后总该要走的”

    戚英道“走是要走,可这事总是要提的,不给李姑娘名分,一直与她私下见面别人会嚼舌头”

    蒋全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搓叹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缓一缓吧”

    戚英不停劝酒,蒋全开始晕晕乎乎,戚英见着蒋全眼珠涣散在加把劲劝酒,蒋全在喝得两碗,醉倒不醒人事。

    蒋全醉倒戚英扶人上床歇着,该办的事情办了,现下应该去见杨公天,只要杨公天来抓人那么他的嫌疑就能洗脱,现下戚英好像并不着急洗脱嫌疑。

    戚英立与床前目光中显得有些犹豫,知道这一见杨公天,蒋全就会从这世上消失,默立片刻闭起眼睛叹口气,舒口气后眼睛缓缓在开,眼睛是开戚英没有即刻转身出门。

    首先要把自己痕迹抹除干净,抹除痕迹首先要做的就是碗筷,取得碗筷洗了,在仔仔细细擦干放回碗柜,在戚英位置桌上有些先前喝酒吃菜时留下菜渍,戚英如旧仔仔细细擦拭干净,在来蒋全坐位站定,先回头看一眼人,蒋全沉睡不醒。

    戚英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将玉佩放在蒋全衣柜最底层,最后将拿来酒壶取了这才出屋。

    蒋全和李芳婷有私情这事杨公天也是知道,戚英倒贴玉佩价钱不低,有玉佩为证这就能够证明蒋全是受人收买,杨公天当然清楚蒋全每月饷钱多少,蒋全是绝对没有余钱能买得起这杨玉佩。

    只要杨公天在蒋全屋内翻出玉佩,蒋全罪名将会坐实。

    戚英是出门,但他没有直接去找杨公天,杨公天连蒋全和谁有私情这样的事都知道,那么就不可能不知道戚英和蒋全有交情。

第90章 演戏天分

    戚英如果急不可耐去告发蒋全,杨公天会怎么看待他?如此不顾交情的人肯定是万万不会在重视。

    蒋全醉倒不醒人事,戚英疾步往自己屋舍过去,好朋友总是知道好朋友酒量如何,在加上故意劝酒,蒋全醉比平时快一些,在回屋前把酒壶丢弃,回到屋内开始整理行囊。

    看上去好像是要跑,他没有理由跑,在说一个南魏探子又能逃哪里去,既是不逃却是在整理行囊,那么只有一个理由,戚英在做戏,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配戏的人来了。

    配戏的人身份不高,人也不太起眼,戚英很需要这个人,这人其实也是城防司其中一个守卫,这名守卫名叫费宁,费宁上门自然是提前约好,戚英在去见蒋全前,就和费宁约定要他在这个时候登门。

    戚英算得很准,人刚到家费宁后脚就来。

    费宁入屋见得戚英收拾行囊大是诧异“周兄,你这是。。?”

    费宁比戚英小二岁,是以称他为兄。

    戚英看着费宁眼中显得不舍道“这就要走,走前想托付你一件事”

    费宁平日和戚英也是谈得来,见人要走也是不舍“有事尽管开口就是,可好端端的为何要走?”

    戚英躬下身子从长靴取得一把匕首给费宁“在我走后将这匕首还给司尉,替我和司尉说一句戚英愧对栽培”

    这把短匕是戚英初跟杨公天时礼物,杨公天送此匕首一来是为让他防身,二来是让他好好跟他做事不会亏待他。

    费宁接过匕首多看戚英一眼,想着戚英如此匆匆要走,肯定是摊上什么事,不管戚英在北安惹得什么事情,在北安只有杨公天能帮他。

    还好戚英平日里对费宁不错,现下就是费宁回报之时,匕首交给费宁后戚英继续收拾行囊,人活在世做人做事都会有自己看法,费宁当然也不例外,要不然戚英怎么会选择与他约定。

    费宁知道戚英如果真想偷偷走人,何必邀请他来说这些不相干的话,费宁看着手上匕首,在看一眼背对他收拾行囊戚英,脑海中响起戚英的话“在我走后将这匕首还给司尉”

    这话如是让心思愚钝之人听入耳,肯定会依照吩咐行事,可戚英不是这个意思,在官场或是在人情交际中,有些话要反着来听。

    就好比朋友或是好兄弟成亲,对方邀请肯定会说“人来就好,礼品就不必带了”

    如真的只带一张嘴去,那么无论是朋友或是好兄弟,从今以后就别想他会给你好脸色看。

    费宁心思并不愚钝,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戚英何必开口说。

    费宁悄

    悄退出门去,戚英听见费宁悄退脚步声,脸上神情显得十分满意,庆幸自己没选错人。

    费宁脚步声越去越远,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戚英待费宁走远,手上叠好衣物随手丢弃床上,来到茶桌边坐下,缓缓帮自己倒杯茶闭目养神等着杨公天过来。

    杨公天没让戚英失望,半响后屋外传来脚步声,闭目养神的戚英一听到脚步声眼睛缓缓睁开,从脚步声到门口还要片刻,缓缓将最后一口茶喝尽,将茶杯摆好轻走两步到得床边,简单将衣物放入行囊扣好,背上行囊人刚转身,只见杨公天已在门口。

    杨公天堵在门外,戚英脸上一片惊诧道“司尉。。”

    戚英此举杨公天大为不解,之前还要自己给他一些时间查清凶手,怎么一转眼就要偷偷走人?

    杨公天右手握着费宁给的匕首,沉脸入屋将匕首重重扣在茶桌,目瞪戚英道“这是何意?”

    戚英叹得口气“费宁没听我话,是让他晚些在还给司尉”

    杨公天道“他做得对,这么做也是关心你”

    杨公天看一眼戚英行囊在道“要走不拦你,只是要给我一个理由”

    戚英很有演戏天赋,不上台唱戏实属浪费,戚英显得为难道“没有理由,离家也有四五年,想着应当回去看看”

    “要回去何必不告而别?”杨公天看得戚英为难神色,心中觉得不对,回个家用不着显得为难不是?

    戚英眼眶一红道“司尉,不要问了,让我走”

    戚英反应如此奇怪,怎么能不让杨公天心中好奇,盘思片刻脸色陡然一变,凝重异常眼芒如利刃横扫戚英“你是不是查到什么!”

    戚英看杨公天第一眼,眼神透露一些惊慌,随后将眼中惊慌压下勉强开口道“什么都没查到,此事司尉应该托付他人去查”

    杨公天是什么人,戚英所有反应都尽收眼底,见戚英说得言不由衷,更是肯定自己猜测,杨公天没说任何废话,只问一句“这人是谁?”

    戚英此刻忽成哑巴,只是呆呆站着不敢和杨公天对视,显得有口难言。

    戚英的闷不吭声等于在告诉杨公天,他已是寻到铁证。

    杨公天当下显得激动,但语气不缓不慢道“明白了,这人你认识,而且关系也很好”

    戚英嘴是不答,眼睛显得诧异看着杨公天,戚英仿若是在用眼睛在反问“司尉,是怎么知道的?”

    见得戚英诧异眼睛,杨公天当下明白戚英为什么要偷偷离去,杨公天道“如此反常要走,是想保你的朋友?”

    戚英费尽心思设计此事,又演的这么多情绪,等的就是杨公天这句话,戚英咬牙道“司尉见谅,一边是朋友之义,司尉待我如同长兄这是恩,恩义难以两全,望司尉高抬贵手”

    杨公天眼中此时此刻并没有责怪之意,反而对戚英此举十分赞赏“能为朋友如此,果然没看错你,只是你这个朋友暗中和方温候通风报信,差些至于死地,你走是在顾全朋友,可你这么走对得起我?”

    戏演到这里也就差不多,戚英也该是把蒋全抛出来,演这出戏其中一个目的是在告诉杨公天,他是一个友情有义的人,日后有机会得要多多提拔他,而第二个目的也等同于在告诉杨公天,对于这个通风报信的人他是十拿九稳。

    想要抛出蒋全,可不能直接说出名字,这个人得要杨公天自己领会,要不然戏岂非不是白演。

    想要杨公天领会肯定要有所暗示,不暗示又怎能猜得出来,戚英面色显得十分痛苦,对杨公天恳求道“司尉,念我多年为你奔劳份上,饶他一回,知己难求放他一马”

    扑通一声戚英对着杨公天当场跪下。

    戚英心思也的确渗人,这回他用的是“知己”二字,而非朋友。

    朋友嘛,杨公天可以联想到很多人,如是“知己”那么只能是一人。

    戚英平日里和谁走得近,杨公天岂能不知道,一听“知己”二字,当场震怒“是蒋全!”

    既然知道向方温候通风报信是谁,那么杨公天就没有理由在戚英屋里待着,带人前往蒋全住处,杨公天戚英站在门外,守卫进去搜索,两名守卫拖着醉醺醺蒋全出来,蒋全脚下虚浮没有守卫搀着哪里站得住。

    见得蒋全如此模样杨公天更是没给他好脸色,守卫在屋内搜索,没过一会一名守卫拿着玉佩出来向杨公天道“司尉,在衣箱找到这个”

    戚英见着杨公天拿玉佩细看,看得一阵杨公天如释重负舒口气,终有找到出卖他的人。

    杨公天看着玉佩自嘲道“就为得一块玉佩出卖,没想到我价钱也不高”

    杨公天伸玉佩到蒋全眼前问“认得这个?”

    蒋全醉眼朦胧,张着一边大一边小眼睛脑袋发晕瞅着玉佩片刻“没见过。这。这不是我东西”

    杨公天冷笑道“是从你屋子拿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还想抵赖,来呀带回去!”

    “是”守卫押着蒋全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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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开传介绍:
沈建承为荆越太子,荆越大司马沈章为能当上荆越王,设计将沈建承送去敌国北蜀为质,荆越太尉秦重不愿沈章私心谋国,暗中让陆开前往北蜀救人。陆开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陆开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陆开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