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调离典客署
陆开平平淡淡问“来看署令?”
程清婉微微点头,目光浅浅看人“你伤怎么样”
陆开道“没事”
程清婉犹豫片刻,最终决定提醒陆开一句“舍弟回府见过家父”
程清婉这话无形中等于向他告密,同时也是善意警告,陆开微微一笑“多谢大小姐提醒,我说过,不怕和丞相对质,上次不是说过信我?”
见得陆开依旧坦荡不惧,程清婉在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家父能否信你,按照规矩舍弟这么对你,方将军,不应该说任何知道这事的人都应该上报,但他们不会,能看出舍弟对你有些意见,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发生不快原因是什么?”
程清婉这么一问,就是代表不知道程尉连和拓跋燕的事,程尉连没有张扬出去陆开也不会说,找个借口敷衍“刚到典客署时,有些话头冒犯署令,不碍事,时间长署令自会气消”
程清婉听陆开不打算明说也不在追问“舍弟脾气我很清楚,平日他是不怕得罪人,但是也不会因为一些言语冒犯就如此对待你,你虽是节使表面人人对你礼数有加,实际上你的死活对任何人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陆开当然有自知之明,就单拿方温侯来说,无论陆开死活都不影响他是否能加官进爵,蜀王虽是有令让他保护陆开,就算陆开真让刺客杀了,蜀王顶多重责骂两句让其戴罪立功找出真凶,断然不会对方温侯定重罪。
程清婉言语中是在劝陆开快些离开北安,程清婉意思陆开听得出来笑答“多谢大小姐关心”
程清婉知道陆开比她更明白这些事,见他还能笑得出来程清婉问“觉得自己处境还不够糟糕?”
程清婉如此劝他离开,一方面是为陆开安全,另外一方面也是为程尉连,她希望两人都能相安无事。
陆开道“大小姐以为我回南魏就比这里安全?”
程清婉道“难道回南魏不比这里安全?”
陆开笑道“一旦涉及权争没人是安全的,别人不明白,相信大小姐一定懂”
事实就是如此,没人比程清婉更明白这话含义,别看程清婉身无官职,看上去与朝局权争无关,实际上她做的事和朝局息息相关同时也是凶险万分,程清婉做的事当然不是在朝堂与其他人争锋相对,在朝堂与人争锋相对那是程明湖要做的事。
程清婉要做的是和官员妻室内眷
套近乎,比如时不时送些上好脂粉,也比如时不时要找某个妻室内眷闲聊,从闲聊中往往可以知道,有谁上门拜访过谁,谁和谁是一派,谁又和谁是一伙。
有些话要问得不露声色,不能让人起疑,一旦处理不好,会让程明湖树立政敌。
程尉连如果懂事一些,这些事就不用程清婉来做,她本就是女子也不该做这些事情,只是身为丞相长女,自和别家女子不同,有些事要学会替程明湖分担。
这些事看上去无足轻重,实则利害分明,做这样事压力自然不会少,也难免会战战兢兢,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坦露或是释放压力,也从未与任何人诉苦,陆开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搓程清婉心房。
陆开见她不语在问“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丞相是把你当成男子教导,对于这个有过怨言?”
程清婉眼中忽而蓄着泪,只是不做答复。
陆开一笑道“明白了,你不能在别人面前示弱,不过也是,如不表现得比男人更加坚强,就无法替丞相分担旁事”
程清婉没让眼泪出眶,看人道“原来,你真的另有目的,要不然也不会打听我的事,我想打听的也不光是我,我说的对吗?”
陆开也不否认一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和谈”
岱迁在茶楼喝茶,楼下,徐广衡带三名打手上来,眼睛在二楼扫一圈,已经看见岱迁。
徐广衡立身在岱迁面前,岱迁不认识许广衡看人一眼,没等岱迁开口,徐广衡客气笑问“可是陈三兄弟?”
“陈三?”岱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陈三本就是随口杜撰哪能记得真切,在片刻后猛然想起在何处杜撰这名字。
岱迁内心当场骤提戒备,脸上无任何异色,紧紧看着徐广衡问“你是何人?”
徐广衡大咧咧坐在岱迁对面,打量岱迁一眼“你这身衣物可抵王大耳三月工钱,这身打扮不像是乡下过来”
岱迁不去丞相府拜访,自然不用做乡下汉子打扮,岱迁以为这事已经过去,岂能想到会有人注意他,丞相府眼线在北安可以说是如同蛛网,徐广衡问得那日和岱迁说话门丁陈三样貌,便派人留意查找。
岱迁登感不妙强笑问“你是丞相府的?”
徐广衡也不隐瞒笑道“在下丞相府管家,徐广衡”
岱迁登显戒意,徐广衡缓缓一笑“怎么看见我很意外?”
岱迁淡笑“是意外,不知管家找我何事?”
徐广衡道“也没什么要事,只是想来问陈三兄弟,何人托你上门?”
岱迁舔舔唇笑道“许久不见大耳兄弟,想着上门拜见,没想到他出这样的事情”
徐广衡冷冷看着岱迁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根本就不是他兄弟,你要明白我来见你,是给你留有余地”
事已至此,岱迁也没有在装摸做样,因为没有任何意义“是有人托我打听,可如我不说管家想要如何?”
徐广衡微微一笑客气道“陈三兄弟不必多想,只是想多交一个朋友”徐广衡做个手势,身后打手取钱袋上前搁在桌上,徐广衡将钱袋推到岱迁面前。
岱迁眼看钱袋并未出声,徐广衡道“里面有十颗珠子,虽然不多置办三四间大宅那是没有问题,如不满意尽管开口,我只想知道谁让你过来打听”
岱迁看一眼徐广衡,含笑摸摸钱袋,最终把钱袋往徐广衡推回去。
徐广衡露出狠笑“明白了”徐广衡让打手收起钱袋起身道“告辞”
陆开在和程清婉说话,只见张中平和一守卫从后院过来,陆开见张中平身穿便服,在看看天色尚早好奇一问“还没到换岗时辰,大哥你这是。?”
程清婉见有人过来与陆开告退,陆开也不留人施礼相送。
张中平与陆开现在十分见外,张中平施礼回道“回节使,我已调任尚武门,从即刻起不在典客署当值”
陆开一听当场呼吸一窒,张中平这时想彻彻底底远离他,当下向守卫道“这位兄弟,我想与张大哥私下说两句”
守卫道“哦,我还有事,张兄弟我就不送你出署”
守卫离去。
陆开道“大哥,你是方将军调来,如他不同意你岂能随意。。”离去二字还没出口,只听张中平道“将军已经同意”
陆开脸色顿时沉下,语气颇为严厉“当真要走?”
张中平直视陆开道“节使,该说的我已经和你说,有一点你可放心,不管去哪里,不该说的我不会多嘴”
张中平这是反将陆开一军,陆开不由急道“可以在商量,无论什么条件,只要开口都答应”
张中平铁了心道“还要去报到,就此告辞”张中平头也不回匆匆而去。
第32章 亲赴杀局
没有张中平帮助要进内医署并不容易,内医署有令丞二人,医令最大,医丞为副,医令统筹所有事物,出诊只为蜀王或是一品官员,二品以下官员由医丞领导师医照看。
规定是这么规定,但是医令出诊往往只为蜀王,大小事全由医丞照看。
陆开相信为程明湖制药就是其中一人,偷入内医署目的就是要看药册记录,药册里有每次用药分量多少记录,一来是为明细有底,方便下次因人而异如何用药,二来也是为相互监督,也免得有人受人收买故意下重药导人致死。
药册并不是令丞二人独有,所有出诊师医同样记录在册,药册放在药册室,只是要进入药册室不简单。
内医署地图陆开有,内医署学徒不少,收买绘制地图不难,如要收买学徒带什么人进去就难了。
绘图凭着记忆去画没有多大风险,带人进去如让人发现是要命之事,这样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冒险。
陆开犯愁,非常的犯愁,按照原计划是要亲自深夜前往,前提是入城后没有那么多人注意他,现下没有一人是不盯他。
要岱迁潜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要他硬背只怕会有疏漏,背不下来当然可以抄,要抄就要自带笔墨,人在紧张情况下容易出错,如抄时墨水留在不该留的地方会引起别人察觉。
要岱迁去陆开不放心。
如张中平愿意帮忙,这就非常方便,只是目前张中平为保自己周全,并不理会陆开,无论如何内医署还是要去,只是夜里想出典客署要找个借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不找借口让其他人知道他出去,偷偷外出有人上门找他,人不在到时候如何开口解释。
陆开想起常岳,也许可以在晚上去拜访常岳,拜访是能拜访,只是一旦进入太师府怎么找借口出来?
思来想去没想到一个妥善办法,是以非常犯愁。
夜来,岱迁也来。
见得陆开愁容满面,岱迁问“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话刚落,岱迁突然一惊“难道张中平把什么都说出去了?”
陆开摇头苦笑“他倒是没说什么”
岱迁松口气道“这不是好事?”
陆开叹口气道“是好事,可惜他离开典客署了”
岱迁奇道“离开典客署?去哪了?”
陆开道“尚武门”
岱迁半带惊讶问“尚武门?”片刻岱迁也是苦笑“明白了,他是不想掺和进来,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
陆开看得岱迁一眼问“你记忆力如何?”
岱迁一怔道“什么意思,想让我记什么?”
陆开道“药册记录”
岱迁忙打退堂鼓道“唉哟,这可不行,如是记下书信字句我还有信心,药册写的都是那些,茯苓当归什么的,十个八个倒还能记,在多的话我可记不住”
陆开有气无力苦
笑,虽早知答案还是不得不问一句。
岱迁在道“对了,我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陆开看人道“说”
岱迁心中忐忑道“丞相府管家徐广衡注意上我,是因为我去打听王大耳的事”
陆开突然一笑。
见他如此反常,岱迁问“你笑什么?”
陆开重重吁口气道“真是没一件省心事”
杨公天让人通知戚英,今日就是对付陆开日子,戚英不能忤逆杨公天意思,陆开犯愁,戚英也是非常犯愁,戚英想保陆开也就等于保住自己,只是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怎么可能会有。
为保住陆开,戚英甚至有过暗杀杨公天心思,只是杨公天不能死,城防司尉好端端让人杀了,北安是要掀起惊涛骇浪,现在不是旁生事端好时候。
戚英自知没有说服杨公天不要动手口才,可如真把陆开领去天乐妨,陆开将是死路一条。
节使在北安出事,必定是件要命大事,戚英并不知道杨公天会怎么处理这样后果,只是杨公天决定这样做肯定是有退路。
杨公天有什么退路,戚英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一点就是不能让陆开出事。
虽然想保陆开,可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人已到典客署。
戚英视线落在地上,边思虑边负手往陆开院子过去,走到陆开院门突然止步,看见一颗鹅卵石,鹅卵石紧紧让戚英眼茫封锁,看见这颗鹅卵石戚英愁眉忽而一散,似乎看见这颗鹅卵石让戚英想到解决办法。
戚英下蹲将鹅卵石取在手上,拇食二指扣着鹅卵石上下,拉近一些在眼前一看,忽对鹅卵石道“没时间,冒冒险”
戚英揣石入怀,并不进院往署外出去。
戚英一去一回花两盏茶时间,当戚英在回典客署,鹅卵石已不在身上,一颗鹅卵石当真有救陆开性命作用?
没人知道戚英想着什么,现在看他神色没有先前那么犯愁,戚英进得陆开屋内。
陆开在见戚英又是意外又是紧张,陆开笑看戚英“该看的看了?”
戚英道“该查的也查了”
陆开松口气在道“那么是信我了?”
戚英道“信你了”
能听见戚英解除疑心,这也算是让陆开少一件烦心事,陆开一脸轻松道“这就好,我不想我们之间在添误会”
戚英直视陆开道“如你今天空闲,不如和我走一走”
陆开顿起戒意,走一走这话有些意思,要走哪里去,走去鲜有人迹之处好下手杀他?
戚英口虽说信他,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放下戒意。
陆开警觉戚英看在眼里,陆开知道如此反应是逃不过戚英眼睛,对方既然已经看出陆开也没有遮掩意思问“走一走?去哪儿?”
陆开对他
产生戒意,戚英不以为意道“我说信你,就是信你,可以放宽心不必防我,司尉请你到天乐妨一聚”
“司尉?”陆开大为意外,杨公天和他并不亲近,平时也没什么往来,上次程尉连一事陆开也看出杨公天对他并无好感,突然之间怎会请他一聚?
陆开坐着不动问“司尉因为何事请我一聚”
戚英并未隐瞒直言相告“他要杀你!”
有人要想自己的命,这本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陆开一听极为好笑问“他要杀我,怎么会让你知道?”
戚英直言相告自然是有他用意“因为我是他最信任的人”
陆开看着戚英神色,并没有一丝开玩笑意思,同时也知道为什么要警告他,陆开问“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好像并未和他扯上什么冤仇?”
戚英简简单单说明原因“假扮刺杀你的四个刺客,其中有一人,是杨公天侄子”
陆开脸色一变大为动容“有一人是他侄子!”
戚英道“四人是程尉连派来的,程尉连原本是让他四人找找方温侯晦气,但是他们却是来与你不利,其中关节我还想不明白”
陆开沉声一问“那四人来杀我,你却恰好出现,这事你事先知道?”
戚英如实道“不知道,但我知道程尉连改过主意,那天多留心眼这才及时赶来”
陆开绷着脸在问“你杀人前,知不知道有一人是他侄子”
戚英依旧如实道“我知道”
陆开双目一横,责问“那你还动手杀人!”
戚英满目冷漠道“他侄子死不死与我何干?”
陆开冷冷看着戚英“是与你无关,你杀人逃走,留下尸体杨公天自然是要迁怒与我,难道你事先没有想过?”
戚英徐徐道“想过,只是没想过会迁怒与你,四人皆是背后受袭而死,杨公天应该怀疑你有帮手才是,这次找你去如你能说出一个凶手,相信不会有事”
戚英这话当然不是要陆开供出他,陆开当然也知道戚英意思“凶手?你要我凭空捏造出一个凶手?杨公天能信”
戚英道“信不信是他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只要能拖他一段时间就好,只要谈和事罢,你是要回去的”
陆开沉默不语。
戚英和陆开说了不少,也耽搁不少时间,戚英道“如你没什么问题要问,我们该走了”
陆开突然冷笑“如他要我交人,交不出这不是让我送死?”
戚英在次简简单单道“你能不去?”
陆开冷看戚英一眼,反常开怀一笑起身“的确不能不去,带路吧”
陆开的确不能不去,当然不赴约也是可以,只是不去的话,杨公天不会死心,必定还会有其他办法为难。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行只能临机应变。
第33章 各怀心思
陆开去天乐妨守卫没有跟着,戚英从中做些安排,马车在道上缓行,道路两旁有连排开门迎客商铺,商铺敞开大门就像吃人不吐骨肉恶口,只要进去就别想一毛不拔。
路上徘徊不少路人,有些人则是愁容满面,也有些则是兴致盎然,只要随意看上一眼,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哪个是为薄饷劳碌穷苦人家,哪个是一掷千金富家公子。
街上还有三三两两凑堆地痞,终日踯躅街头不知道想干什么,两旁屋舍看起来富有生气,单看街上路人大多数是浑浑噩噩,表情也是死气沉沉。
戚英对这条街了如指掌,他甚至清楚知道哪面墙,哪面巷有淘气孩童在用黑炭涂抹乱画。
对他来说这条街就像是一个如花似玉美人,只是内心丑陋不堪。
天乐妨牌匾雅气十足,没人不喜欢雅乐之地,一看见牌匾就有入内冲动,可见天乐妨主人对牌匾用过不少心思。
马车停下,二人下车,陆开眼中映着天乐妨三字,霎时间心脏剧烈跳动,一股强大忐忑情绪在体内乱蹿,同时也觉得脊背发凉。
“真要进去?”陆开不由自主问自己一句。
妨内传来撩人心弦乐曲,无论是谁听见此曲,都有忍不住想进去看奏曲之人冲动。
曲调入耳,陆开心绪暂时让乐声迷惑安抚,跟着戚英入内。
陆开步入大厅,厅内有个乐台,台上有位少女拨弄筝弦,少女看上去显得羞怯不安,台下那些满怀苦闷男子毫无顾忌看她。
台下男子毫不顾忌目光,虽让少女羞怯不安,并没有让少女显得恼怒,也没显得痛苦,越多人看他,叫好声越大,她赏钱则是越足。
陆开跟戚英上二楼,到间雅间,雅间里有种淡淡花香芬芳,香味不刺鼻让人有种安神感觉,屋内光线亮堂,杨公天那张客客气气的脸,陆开已经看见。
杨公天早是入座酒桌等人,杨公天看陆开一眼“节使来了”
人既已到,陆开索性大大方方坐下笑应“司尉如此款待,让下官如何过意得去”
杨公天看戚英一眼,戚英心领神会施礼道“节使见谅,署内还有旁事,恕我先行告退”
陆开深深看戚英,拱手点头回礼。
戚英退下将门合上。
陆开对杨公天淡笑询问“司尉如此破费,定是有话要说?”
杨公天举杯笑道“这个不急,敬节使一杯”
陆开坐着不动,谁知酒里有没有毒,淡然轻笑“酒不忙喝,先说事“
陆开不喝,杨公天放下酒杯长笑“那就说事,让节使过来为的还是刺客之事,不妨实话实说,也免得大家伤及脸面”
陆开当下道“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司尉为什么会,为几个刺客如此咄咄相逼?”
话已到这当口,杨公天也不遮遮掩掩“那么我就和你开门见山说清楚,好表明我心
志,那四名刺客之中,有一人是在下亲侄”
陆开闻言面上一片冰冷“亲侄?司尉这事最好不要说笑,知道这是何等罪名!”
陆开已是出不去,杨公天索性把话挑明“杀头大事,岂会无端往头上套?”
陆开当场震怒“你侄儿为何行刺与我!”
杨公天当然不会把程尉连说出来“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是场误会,可我侄儿毕竟是在典客署遇害,如不抓拿真凶,如何能与家人交代!”
陆开狠狠睨着杨公天“误会?如死的是我,何人替我喊冤!”
说不清楚的事当然不必在说,杨公天脸色铁青恼道“我不与你多费唇舌,你说,交不交人吧!”
陆开冷然道“不交你要如何?”
杨公天长剑倒挂桌下,一抓一抽长剑厉声出鞘,陆开蹿身想夺门而出,杨公天早是防备,当陆开身形快到门口之时,杨公天长剑逼近,陆开如想强制而出,后背必定中剑,无奈之间往内室退去。
杨公天拦着门口并不抢进,护住出口道“剑上淬毒,这毒能让人生不如死,如节使不想受罪,就把真凶交出来!”
陆开凌厉眼劲从睛茫透射而出“谋害节使!当真不要命了!”
杨公天不理陆开恐吓冷笑“我何时谋害节使?是节使听曲不慎遭人淬毒刺杀与我何干?我告诉你这毒可不好受,在不说出真凶,别怪我不留情面”
陆开半晌没在张口,杨公天目露凶光“看来不尝些苦头是不肯说了,倒要看看节使嘴有多硬!”
杨公天长剑一抖正要起招,只听门外传来声音“司尉,光天化日杀人只怕不妥吧?”
陆开当场一凛,已听出声音主人是谁,皱眉心道“方温侯怎么来了?”
外头那人的确是方温侯,方温侯轻轻将门推开,人入内,方温侯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到来,他是戚英请来,请,并不是说戚英面对面请人,如是面对面邀请方温侯不说会不会怀疑真伪,而且也会暴露身份。
戚英是杨公天的人,杨公天要杀节使,戚英却来和他告密,方温侯岂能不会存疑,如此事为真方温侯自然会怀疑戚英这么做的理由。
众人皆知杨公天很是器重戚英,戚英绝对是没有理由出卖杨公天,如真出卖肯定是有个天大理由,戚英不想让自己暴露,当然不会面对面见方温侯。
方温侯得知消息是来自戚英鹅卵石,信纸包着鹅卵石,将鹅卵石抛入方温侯屋内,方温侯捡石看其内容一定会来。
方温侯前来不是想救陆开性命,想铲除杨公天,杨公天是城防司司尉,只要将杨公天铲除,方温侯和太师自有办法慢慢将城防司接管。
城防司司尉一职,是拜程明湖所赐,杨公天是程明湖的人,能压打程明湖常岳自会开心。
杨公天持剑横直陆开,方温侯缓缓入内到杨公天身侧徐徐问“司尉?想对节使做
什么?”
杨公天何曾想到方温侯会突然撞破,惊看陆开想着“他事先猜到我要如此?”
片刻后杨公天打消这个念头,陆开在是聪明,如何能知道他要做什么?
杨公天后背冷汗已出,想到一个不可能背叛他的人,因为此事只有他二人知道,杨公天大是惊怒心道“是戚英!可是为什么?戚英与他非亲非故为何出手救他?”
方温侯不知道杨公天在琢磨什么道“还不放下剑?难道想在我面前谋害节使?”
杨公天双眉皱成一线,如今让方温侯撞破已是覆水难收,利剑依旧横指陆开,杨公天道“方将军,节使暗中派人杀我侄儿,难道不该报仇!”
陆开冷道“司尉不要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侄儿行刺我,怎么成了我派人杀他?”
方温侯并不知道程尉连派的四人中有人是杨公天侄儿,听着二人对话纳罕道“你侄儿?你侄儿何时行刺节使?”
陆开挑明道“那夜四个行刺我的刺客,有一人是他侄儿”
方温侯一听不惊,反而更加窃喜,喜怒不形与色审判道“好呀司尉,没想到胆子这么大,你侄儿行刺不成,你却又在暗中对节使不利,这是罪加一等!”
杨公天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怒视陆开“不肯说出真凶!就拿你偿命!”
杨公天突然起招,利剑朝着陆开破空疾去,陆开站着不动,他知道方温侯不会让杨公天杀他,果然,当杨公天不顾一切起招之时,方温侯手一伸掐住杨公天手腕一扭,腕骨错位,杨公天当场痛叫,剑,踉跄落地,方温侯反扣杨公天右臂推到墙面按住喝道“来呀”
门外匆匆进来护卫,方温侯将杨公天推给护卫道“带走!”
护卫把杨公天押下去。
方温侯既然出手救他,陆开当然不能不上前道谢,陆开装作心有余悸礼谢道“多谢方兄出手相救”
这时用方兄而不是将军,表明亲近之意。
方温侯牢牢看着陆开,他已听到帮凶二字,帮凶二字入耳,登时想起枣干一事,方温侯并不搭理问道“司尉说的帮凶是什么意思?”
陆开故作从容笑道“帮凶?何来帮凶,这是司尉胡乱栽赃”
帮凶一事方温侯也只是随口一问,现在还不忙处理这件事,如何处理杨公天才是紧要的。
方温侯忽对陆开一笑道“陆兄弟受惊,如是司尉栽赃,自会仔细查明不会让他冤枉好人”
方温侯道“来呀,送节使回署”
“是”有两名护卫入内。
方温侯走到门口回头添一句道“陆兄弟,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
陆开一笑“随时恭候方兄”
押走杨公天方温侯神色一点也不轻松,杨公天毕竟是程明湖的人,这事又和程尉连有些关联,他也掺和其中,这事要好好请教太师不能擅自做主。
第34章 信服的假话
方温侯拘押杨公天也不急看人,一出天乐妨直奔太师府,方温侯兴高采烈见常岳,以为常岳怎么的也会夸他两句,毕竟终于寻着由头拿下杨公天,岂料常岳一听已将杨公天拿下,反而责道“糊涂,找个由头把人放了”
方温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常岳是这样反应,据理道“杨公天试图暗害节使,就这么把他放了?”
常岳目无表情道“那你想怎么办?把这事上告王上?见你救人有功,一时高兴让你把城防司也接管了?”
按照方温侯想法,蜀王虽然不会一步提拔到位,但思虑人选时,他总该是个好人选。
没想到常岳当头泼下冷水“卑。卑职。不明白太师意思。。”
常岳道“告诫过你做事要多想想,难道没想过城防司都统位置为什么一直空着?杨公天这个司尉想往都统上提已经多少年了?你以为程明湖不想把杨公天提拔上去?程明湖多次举荐,王上始终没有点头”
“北安四门本来就是城防司在管,王上让你掌管崇文门,名义上是方便调防,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不是添乱?”
方温侯沉默片刻问“依太师意思?王上是何用意?”
“自是为测试你”常岳晓以利害在道“王上将你从前线调回来,立即封你卫将军,王上要是没这个心思,你觉得我推荐有用?”
“测试?”方温侯对这词汇感到胆战心惊“王上为何要测试我?”
常岳道“自是另有重任”
“另有重任?”方温侯在问。
常岳道“你说这次和谈之后,王上下一步会做什么?”
“卑职不知”
常岳一笑“不懂就好好想想,这个目前想不出来不要紧,要紧的是要学会讨王上开心”
常岳言语中存着暗喻,方温侯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索性直问“如何能讨王上开心?”
常岳笑道“讨人开心很简单,就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方温侯皱眉问“如上告杨公天的事,就是给王上添麻烦?”
常岳道“你觉得不是麻烦?王上测试是对你另有重任,但能否担得起这个重任就看你怎么办事,你将杨公天上告就等于急功近利不给王上退路,王上只能将杨公天撤下,杨公天一撤城防司所有人必定与你势如水火”
“如此一来,你不光惹恼城防司军士,同时也惹恼王上,一个看不懂王上心思,同时也不能为他解忧臣子有提拔必要?”
方温侯背冒冷汗道“多谢太师提醒”
常岳温笑“把杨公天放了,但不会让你白白放他,这趟抓人也不容易,怎么的也会替你寻些甜头,你放人是为王上分忧,这点我会如实上报,亲侄之仇未报,杨公天还会惹麻烦,他惹的麻烦越大,你在王上心中位置就越高,城防司那是个小地方,眼界要放宽,明白我意思?”
方温侯道“我明白,可是,丞相也会看懂其中利害”
常岳徐徐笑道“丞相自会和他晓以利害,就看你和他谁能约束自己”
陆开出得天乐妨直接回典客署,戚英不在典客署,陆开没见到人,这次又让方温侯撞个正着,这次虽不是和沈建承见面,但是方温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陆开猜想,方温侯出现多半和戚英有关,要不然如此隐秘的事如何能够得知。
想见戚英是为道谢,可惜现下不在只能改日在说。
天乐妨的事陆开还是心有余悸,可惜现在没有时间收拾心绪,陆开往程尉连属院而去,思量许久,要进入内医署只能麻烦程尉连。
按照原定计划本来就是以程尉连和拓跋燕的事要挟帮忙,只是有得张中平意外出现,才临机应变想让他帮忙,以为张中平很好控制,没想到和程尉连一样非常烫手。
陆开见到程尉连,程尉连如见贼般直视陆开“你来做什么?难道是看中我属院什么物件?”
对于程尉连讥讽陆开不以为意“知道署令还是不信,所以,这次来就是想和署令敞开心扉聊聊”
“敞开心扉?”程尉连有些兴致问“怎么个敞开心扉法?”
陆开一笑“署令有任何问题可以直问,我定如实相告”
程尉连岂能相信不以为然道“真能说实话?”
陆开满含深意笑道“署令是明白人,是不是实话相信能自行分辨”
程尉连倒也想听听陆开怎么个敞开心扉,程尉连也相信自己能听出他说的是真话假话。
程尉连没有迟疑,直问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我爹书房偷了什么?”
陆开早知道程尉连会问这个,刚要张口答复,程尉连忙补一句“等等,我说得明白一点,免得你投机取巧”
陆开失笑“好,署令想好在问”
程尉连思虑片刻措辞在问“你是不是在我爹书房偷什么,或者是偷偷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在我爹书房,我告诉你别否认,如此鬼鬼祟祟一定是做下其中一件事情”
如要实话实说,当然是拿护心丸,这个实话那是不能说,陆开要说的是让程尉连信以为真的假话,陆开诚恳道“既然是来说实话,自是不会否认什么,但是署令猜错,没偷什么也没放什么,而是查看一些丞相书信”
这倒是出乎程尉连预料,程尉连没想到陆开会承认是有所目的,程尉连半信半疑问“查看我爹书信?你查看我爹书信做什么?”
陆开道“署令不是怀疑过,我如此想方设法留下是另有所图?署令猜得不错,魏王这次除让我送和书之外,还有一事托付”
程尉连追问道“何事?”
陆开面色肃然道“查清天德殿血案”
程尉连神色蓦然一僵道“天德殿血案!现在还查呢?”
陆开点头。
程尉连面色一变道“你来查天德殿事情就查!乱看我爹书房做什么!想诬陷我爹!”
“是澄清”陆开一本正经道“经过查探丞相所有书信,相信丞相与此事无关”
程尉连冷道“说谎!就那半会功夫,能看完我爹书房信件?”
陆开早是想好措辞轻笑“半会功夫当然看不完,可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丞相府,那日只是去补看余下几封”
程尉连低呼道“你看我姐时,就去过我爹书房了!”
陆开向程尉连歉礼道“欺瞒大小姐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程尉连这时已信九成,因陆开不光解答在书房做过什么,而且还说出早先去过丞相书房,这件事程尉连还不知道,如此一来陆开的确很有诚意。
陆开如此敞开心扉,程尉连眼皮直跳显得不安道“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这样的事你不是应该私下调查?”
陆开笑道“的确是应该私下调查”
陆开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跟他说这些,程尉连戒意大增道“你跟我开诚布公说实话,肯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不是”
陆开恭声道“署令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我这点小心思”
程尉连受用一笑“你这点心思当然瞒不住我,所以才一直防着你,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陆开认认真真道“我是来索取署令承诺”
程尉连纳罕道“承诺?我什么时候对你有过什么承诺?”
陆开提醒程尉连“当时不是和署令说过,想在北安自由一些,想去一些地方不想有人拦着?”
程尉连登时想起陆开,拿拓跋燕要挟之事,程尉连脸色一沉道“我也说过不会在受你威胁!”
陆开解释道“这不是要挟,是想要署令与我合作”
程尉连难掩动容之色“合作?我们能合作什么?”
陆开淡淡一笑道“目的不是与署令说了?我是来调查天德殿血案,帮我查血案一事,我帮你保密公主一事,只要血案查清就会立即回去答复”
程尉连对陆开提防现在减轻一些,先前是以为陆开是想偷取什么机密,未曾想是来调查旧朝旧案,程尉连道“那血案怎么查?当初北蜀南魏出多少人力皆是一无所获,凭你就能查出来?”
陆开道“知道此事艰难,只是魏王托付只能尽力而为”
程尉连点头让陆开说服,蓦然间突然想起什么,对陆开怫然作色道“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北安查案!意思是这是北蜀做的!”
陆开道“这就是让蜀令与我合作原因,如果凭我们二人都无法查出什么,这就代表此事与北蜀无关,可如真能查到真凶,想必丞相也会大为高兴”
这话戳中程尉连心房,在程明湖眼中他就是只会惹麻烦,如果真能查清前朝血案,想着程明湖定会对他引以为傲,一想到这点不由兴意盎然“你想怎么查?”
程尉连这话一问陆开微微一笑,知道程尉连已经上船。
第35章 贴身护卫
陆开道“想进内医署”
“内医署?”程尉连听得好笑“你怀疑当时毒药出自内医署?你也不看都过多少年,就算毒是北蜀所下,现在还能有记录让你查?”
陆开道“署令说的是,只是不进去看一眼,怎有底气回去交代?”
程尉连稍微思虑道“我不是医令,说让你进就能进,给我几日做些安排”
陆开知道这样的事情急不得“有劳署令”
程尉连总觉得不能完全相信陆开,挑起眉道“为什么总有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感觉?真是单为天德殿的事情过来?”
“不为这个还能为什么?”
程尉连在道“最好别骗我,如让我发现有别的心思,休想我饶你”
沈建承坐在书房神情专注凝视手上兵符,兵符是金色麒麟,麒麟符一分为二,一半在荆越,另外一半在沈建承手上,想要调用荆越大军就要将两半麒麟符合二为一,大军见符才会出军。
麒麟符是沈建承离开荆越太尉给他,只要麒麟符在沈建承手上,大司徒就无法调动荆越军。
太尉知道只要沈建承一走,大司徒定会先掌控麒麟符,太尉料敌与前,当大司徒知道此事除大怒已是无计可施。
太尉当时并不想把沈建承送来北蜀,早有打算将他远远送走,沈建承当时婉拒太尉好意道“本王不能走”
太尉知道沈建承会做怎样选择“不走?有很大可能终生为北蜀人质,想清楚了?”
沈建承苦涩一笑“在没用,本王也不能逃亡”
太尉怎会让沈建承去北蜀为质受辱“太子三思,老臣已安排好一切”
沈建承道“本王,如真一走就什么也不是,去北蜀好歹还算太子”
太尉苦劝道“局势已然如此,太子。”
沈建承道“本王,心意已决,不必在说”
沈建承有自己决定,太尉没有在劝自责道“老臣没用。。”
沈建承安慰一句“太尉不必自责,没用的是本王”
太尉将杂绪抛开道“太子既然决定去北蜀,那么,就拿上麒麟符”说着话把半边麒麟符递过去。
沈建承皱眉道“太尉。。”
“如太子不拿,老臣绝不放行!”
沈建承叹的一声,接过麒麟符“好好照顾荆越,荆越只能依靠太尉,去北蜀,本王不会出什么事,倒是太尉留下和大司徒周旋。。本王实在是放心不下”
太尉想起大司徒那张让他厌恶的脸,冷道“不用为老臣担心,怕就怕有人躲在暗处,现在大司徒露出险恶嘴脸,老臣自有办法应付”
沈建承望着广阔天际感慨
“以前群臣拥护,现在才看清有几人是真心相待,太尉是其一,还有另外一人想必也是与你一般着急”
太尉好奇问“另外一人?此人是谁?”
沈建承苦涩一笑“不说了,知道你们有心,北蜀本王不能不去”
太尉眼中泛起热泪。
沈建承长叹后才道“本王没有选择,你有,好好把持朝政,不必在为本王多费心思”
岱迁躺在床上,是在一家客店厢房,垫着枕,右手伶着一对碧绿耳环悬空细看,耳坠曾经是凌玉礼物。
在岱迁和陆开前往北安前,岱迁见过凌玉,地点是镇外桂树下。
凌玉张着哭红眼珠向岱迁哭诉“张家老爷要纳我为妾,阿爹已经应允”
岱迁拥她入怀,凌玉在怀中哭求“带我走,现在就走!”
岱迁真想把凌玉带走,可他不能,十分艰难开口“我来是想告诉你,以后,好好过日子”
凌玉因为震惊片刻说不出话,不多时,将岱迁狠狠推开“你什么意思!”
岱迁绷着脸道“张老爷除年纪大了些,其他。其他的地方没什么不好”
凌玉满目绝望凝视岱迁,起手将耳环取下朝岱迁丢去“我。我恨你!”
岱迁不动,垂头定睛沉看落地耳环。
凌玉小脚一蹬,掩面往家哭奔回去。
岱迁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北蜀,此行吉凶难测,能不能有命回来还要另说,只能选择祝她幸福。
岱迁虽是没什么表情,实际早是心如刀割,没人能在感情面前,可以从容不迫做出抉择,岱迁必须要做,缓缓低下身子拾起耳环,在而看往凌玉奔走方向。
当岱迁在北安林时,特意问陆开一句“只身入北安营救太子,你是胆子太大还是不知死活?”
问这话岱迁不光担心此行能否成功,同时也是舍弃凌玉感情来赌。
如果此事失败,必将无法面对自己。
岱迁不知道凌玉何时成亲,在凌玉坐上喜轿时,岱迁则是和温禄山站在一起,凝视埋着节使尸体地方。
凌玉耳环就在他眼前晃呀晃,将耳环收在怀中闭上眼睛,想着过去点滴,不知不觉人已入睡,等眼睛张开时,夜幕将北安团团围困。
下床出店,不多时,人在典客署。
岱迁问陆开“徐广衡这事想我如何应对?”
陆开想得想“避开他,尽量不要招摇露面”
事实上岱迁也是这么做,他在客店待得一整日没有出去“总躲着不是办法,他们要想找我出来,只是
时间问题”
陆开点头道“这事自己拿捏,如果徐广衡想对你不利,就不要留下情面,有些事还用得上你,不可有任何损伤”
岱迁信心满满一笑“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打发那些狗腿,还用不着我动真格”
岱迁在问“内医署的事,想好了?”
陆开道“程尉连已经在想办法”
“程尉连!”岱迁当下失声“你告诉程尉连要进内医署!”
陆开若无其事道“放心,他不知道我进内医署真正目的,只是认为我在调查天德殿事情”
岱迁惴惴不安看人追问“你为什么要拿天德殿的事当借口?”
陆开当然不只是为混入内医署这么简单,有些事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利害之处,实际上背后动机震人心统!
陆开说出意图“不是跟你说过,我怀疑天德殿的事和蜀王赵宗有关系,虽然没证据,但是我猜对的话,那么程尉连就是在查赵宗!此事如让赵宗得知,没人保得住程尉连,程明湖也保不住他,如不是呢,也可利用程尉连进入内医署”
院外传来脚步声,屋内二人当场警觉,岱迁道“有人过来,先走了”
陆开点头在嘱咐一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丞相府的人起冲突”
岱迁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话落蹿身而去。
入院之人是方温侯,方温侯身旁还有另外一人,这人身行高瘦脸容古挫,神色间看人十分冷漠,陆开见方温侯领着这阴阴冷冷的人进来多看几眼,这才起身相迎道“深夜登门是有急事?”
方温侯脸色显得轻松笑道“不是急事”
方温侯看一眼带来之人向陆开出声引见道“这位是卫永南,特意让他来保护陆兄弟,从此刻起他就是你贴身护卫”
“贴身护卫!”陆开脸上就像是让人狠狠踩一脚心道“有贴身护卫在,今后还如何办事?”
陆开不能让这麻烦近身当下道“贴身护卫就免了,现下署内有不少兄弟保我。。”
陆开话没说完,方温侯插口道“这不是我的意思,太师听说杨公天之事,特意让他过来保护陆兄弟安全,陆兄弟是在回绝太师好意?”
太师好意陆开如何回绝,如去请常岳收回成命只怕会让人多想,人都领上门往外推可不容易。
陆开虽不情愿也只能张着笑脸道“多谢太师”
方温侯见陆开应口,当下施礼笑道“夜深,就不多打扰”
卫永南这时出声道“卑职,就在门外看护,有事尽管吩咐”
第36章 解决难题
卫永南在屋外站一夜岗,陆开是舒服躺床,这一夜时睡时醒,这是为多一个贴身护卫犯愁,要不睡还好些,时睡时醒这样更会让人脑袋显得昏沉沉。
陆开醒来状态不是很好,推门而出看得卫永南一眼,卫永南站夜岗未眠,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精神气色比陆开更足。
陆开也是佩服卫永南体魄笑道“站一夜累了吧,去歇会,出署在叫你”
卫永南感谢陆开好意道“节使安全为上,不碍事”
陆开脸带苦笑不在说话往程尉连属院而去,卫永南在后与陆开拉一个影子距离跟着。
陆开在见程尉连,程尉连在厅内喝早茶,现在二人不是敌对状态,现在陆开上门总算在程尉连属院有杯温茶喝。
陆开喝口热茶精神头勉强舒服一些,程尉连道“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和你说过,要给我一些时间”
卫永南虽是贴身护卫,可也不能在陆开身边形影不离,卫永南在门外候着。
陆开苦笑“不是为内医署的事过来”陆开指得指门口,向程尉连打听“知道跟我来那人?”
现在门是关着,在陆开进来前,程尉连看过卫永南一眼,程尉连对卫永南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不认识,谁呀?”
陆开苦笑“是太师安排的贴身护卫”
程尉连笑道“贴身护卫?有贴身护卫不是很好,我都没有”
陆开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他叫卫永南,是方温侯的人,署令真不认识?”
程尉连一想起方温侯嗤之以鼻“不认识,一见方温侯就觉恶心,干嘛还要去结识他们”
陆开来前想着程尉连可能会认识,这样一来也许会知道卫永南一些弱点,从程尉连语气来看只怕他连方温侯是个什么人都不大清楚。
陆开入城前查探过许多北安关键人物,那些人中并没有卫永南,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这也怪不得陆开粗心,北安有头有脸的人不少,光是打听他们已是不太容易,一些名不经传威胁不到救人之人,当然不会多加注意,可就是一些不多加注意的人,现在已上来添堵。
陆开向程尉连求援“能否派人打听卫永南是什么来路?”
程尉连纳罕道“一个护卫有什么好打听的?”
陆开没好气看程尉连一眼,怎么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卫永南一直跟着,他们要做的事不都让人看在眼里。
陆开能说服程尉连对他降低敌意已经很不容易,现在不是指责程尉连愚笨说教时候,陆开道“署令想想,如他这么跟着,你如何能安排我进内医署?”
陆开这么一说,程尉连霍然醒觉“要这么说倒也是,这卫永南是个麻烦”话落却是反责陆开“你也真是为什么要接下一个麻烦,不会拒绝
?”
陆开看一眼程尉连失笑“太师让来的能往外推?”
程尉连一想也是“我会打听”
陆开将茶喝下起身告辞“有劳署令”
岱迁缓缓向城门方向走去,他是故意如此,凭着警觉早知有人在盯着他,跟他的人当然是丞相府的人,丞相府的人离岱迁很远,岱迁想让丞相府的人瞎忙活。
岱迁在街上看见地痞就上前套近乎,向一地痞亲切道“啊,好兄弟,上次那酒喝得十分痛快,下次来醉仙楼我来做东”
地痞一听有酒喝喉头就馋,拉住岱迁也是亲切道“好兄弟,好兄弟,别下次啦,现在去不是更好”
岱迁笑哈哈道“现在不行,还有事,下次,下次”寻得借口客套离去。
岱迁走得远些,有一地痞道“哎,这人谁呀我们和他喝过酒吗?”
另外一地痞也是犯迷糊道“不记得,每次喝酒都一大票兄弟,酒上头谁在知道谁是谁”
跟着岱迁有二人,一人见岱迁和地痞显得亲络,与旁边之人低头交谈几句,一人继续跟着人,另外一人回去报告。
徐广衡接到回报揣摩心想“北安地痞是铁满堂在管,难道是铁满堂派他来的?他打听王大耳做什么?”
徐广衡没有答案道“在探”
人跟岱迁两日,没有什么特别回报,徐广衡想着应该去见铁满堂,徐广衡是什么人,铁满堂自然知道,见人登门不由诚惶诚恐不住巴结,从铁满堂举止来看,没有遮遮掩掩,眉目间也没有什么敌意,按照徐广衡经验来判断,知道自己恐怕是让岱迁耍了。
徐广衡岂是让人随意耍弄之人,对方既然有意戏耍,那么就是知道有人跟他,私下查不出什么,只好下硬手。
岱迁耍人两日总算出那日徐广衡在茶楼对他雄赳气昂的气,岱迁见好就收,人虽没出客店,还是让徐广衡查出来,正在屋内睡着,突然有七人入屋,将他捆起丢上马车拉出城外。
马车晃晃荡荡岱迁双手背负身后让粗绳捆着,头疼得很,知道是遭徐广衡暗算,岱迁很小心一直在屋内用饭,徐广衡让人在饭菜中下蒙药,如不这样,这些打手岂能这么容易就将岱迁收服。
在车内醒来,药性过大半想挣扎起身,车内有三人看他,一人冷冷道“别乱动!”
马车咕噜噜轮停,岱迁被人押下马车,这是一片密林,密林当然是悄无声息杀人好地方,一人让岱迁跪下,岱迁不跪,踹得内膝当场跪下。
岱迁一跪徐广衡从林子另外一边随四人行出,现下他们八人,徐广衡看岱迁和气一笑“陈三兄弟,又见面了”
岱迁一见人出来怒声道“你想干什么!”
徐广衡淡淡笑道“我想干什么全都在你,说吧,是谁让你询问王大耳之
事,实说放你走,要不然这就是你葬身之地”
岱迁厉声对徐广衡骂道“没想到丞相府也做杀人勾当!”
徐广衡怒斥道“别嚼舌头,一句话,说还是不说”
岱迁紧闭嘴巴,呲目瞪人。
徐广衡向一打手使个眼色,手下抽出长刀立身岱迁面前,徐广衡最后一次提醒“这是你最后机会”
岱迁斜目各扫在场之人一眼,突然眉开眼笑问徐广衡“我想问你一件事”
徐广衡冷傲看人道“说”
岱迁意态闲松笑问一句“你能跑多快?”
徐广衡原本显得冷傲睛茫,瞬间转换凝重,岱迁如此旁若无人问这么一句,肯定是有办法脱困,从闲松神态中可以看出,并不是在惺惺作态,而是真有能力脱围。
徐广衡不由自主退一步,就在徐广衡后退一步之时,双膝跪地的岱迁脚腕一弹,利用肩膀冲撞左面一人,那人受不住肩膀冲撞,整个人往后跌飞撞击一棵树干,头磕在树干登时瘫软倒地。
持刀打手见岱迁发难,眼中顿现凶光,岱迁将人撞飞自己也是滚在地上,持刀打手见得岱迁滚地,持刀就往地上岱迁砍去,岱迁往右一滚打手一刀砍空,刀刃沉沉劈在地上,岱迁起腿扫向持刀打手右腿,打手右腿登时“咔嚓”一声断去。
打手滚地疯狂痛叫,岱迁蹿身而起,脚下一踢落地长刀,长刀如箭矢疾飞将另外一打手刺死。
转眼间打折三人,对方一看知道岱迁身手高明,二名打手护着徐广衡转身就跑,两人留下对付,岱迁怒道“我要你的命!”
徐广衡一听吓得脸无血色,疾奔更快。
两人打起长拳往岱迁联手攻来,岱迁双手被绑缚身后无法硬接,连退几个身位,侧身避过一拳,这一拳有拳形劲力不足,岱迁看出二人长拳练不到家,避过一拳腾空一翻,反脚一踹一人脸面,那人鼻头一歪当场倒地昏去,另外一人哪敢停留转身就逃。
岱迁没有追去待人跑远挨着长刀将缚手粗绳割去,对躺地抱腿痛呼那人道“告诉徐广衡,下次见他我不会在留情面”
陆开早上托程尉连打听卫永南,下午程尉连就给陆开答复,程尉连道“此人平日话少,做事精明,有过追敌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歼敌功绩”
陆开怔道“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莫非是铁打的?”
程尉连耸耸肩在道“卫永南私下没有什么喜好,不喝酒,不赌博,不近美色,只为方温侯尽心办事,他不像我能让你拿捏住什么”
陆开苦笑“方温侯真是得个好帮手”
程尉连道“有他在,那么内医署的事?”
卫永南的确是个难题,陆开进入北安为的就是解决难题“我来想办法对付他,署令只管安排内医署之事”
第37章 拉拢
陆开在屋内冷然看着门外站岗卫永南,卫永南身躯就像是一座大山横亘面前,这座大山不好跨,门是开着,陆开坐内喝茶,卫永南则是立身门外。
陆开随口问“你跟方将军多久了?”
陆开虽是说话,卫永南并不回头,一动不动立身门外回应“五年”
卫永南如此回话,可以说没有非常礼数,这样姿态可以清楚无比告诉陆开,在卫永南心中陆开只是他的一个任务,方温侯给他的任务,除此之外陆开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陆开试图打探问“五年不短,方将军好像是用五年就当上卫将军”
卫永南不为所动“是”
卫永南如此简单回复,显然心中没有嫉妒,陆开笑道“太师让你来看护,就是有着过人之处,这就奇怪,太师方将军如此看重你,为什么籍籍无名?”
卫永南似乎没有任何虚荣心,好像心已经被人摘去“名气作用只有一个”
陆开道“是什么?”
卫永南道“引人注意”
陆开淡笑道“不错,在战场上名头越响,敌人疾箭利刃就越喜欢对着他”
卫永南道“节使既知何必多问?”
陆开逐渐把话题引到想引去的地方笑问“既然不求名利,为什么参军?拿命上战场不求盛名,图的是什么?”
卫永南不说话了,他背对陆开,陆开看不见对方有什么神色,虽然看不见神色,有时候不答复就已经是最好答案。
卫永南的沉默可以说他也是很在乎名声。
卫永南不答复知晓这样反应并不妥当问“节使为何有此一问?”
陆开笑道“只是为你可惜,在方将军手下做事,他是绝对不会给你机会爬他头上”
卫永南这时转身双目携带警惕之意睨着陆开“那么节使认为,到何处机会较大?”
陆开轻笑道“魏王对良将求贤若渴,如你愿意。。”
卫永南立时截话道“卑职,只为北蜀尽忠,不相干的话节使不必多说,有些话传入将军耳中会对节使造成不便”
陆开笑道“是我失言,请勿介意”
卫永南目光阴深深看着陆开,见得如此眼劲陆开问“为什么这么看我?”
卫永南就如陆开肚内蛔虫,似乎看出心思,卫永南突然道“如节使所说,在下籍籍无名,节使如此拉拢,是不是想让我在北安帮你做些事?”
陆开猛然打个激灵,卫永南嗅事之觉当真灵敏,陆开的确是有意拉拢,如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方便办事。
心思让卫永南窥破,内心自然震跳不已,陆开面色平静笑道“多虑了”
卫永南眼茫没有丝毫退却“不对,节使如此另眼相看,定是有所原因”
陆开眉峰直跳,原本想尝试是不是有机会暗中拉拢,没想到被恶口紧咬微微一笑道“对你另眼相看,的确是
有所原因,只不过不是在北安想做什么,只是看出你并非池中物,南魏是你能大展拳脚之处”
卫永南冷冷看得陆开两眼,回身继续站岗“生死皆是北蜀人,辜负节使器重”话落,双方不在交谈。
程尉连迈大步来到陆开院子,程尉连见着卫永南凑到面前道“听说你是方温侯让来的,我跟你说,跟着他没前途”
卫永南没有答复,目光直视前方。
卫永南如同木雕给程尉连来个不闻不应,程尉连冷笑故意撞人肩膀道“站远些,我有话要和节使说”
卫永南斜目看一眼程尉连,板着脸走到院子中央站定。
程尉连遭受卫永南斜眼并没有动粗,程尉连话可以说得难听,人毕竟是太师名义派来,不能任性动手打人。
程尉连进屋就坐压低声音问“怎么样,想到办法对付他了?”
陆开看向院中立身卫永南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好主意,但我会想到办法”
程尉连帮陆开本来就是打着让他赶紧离开心思,天德殿的事能查清楚最好,查不了也不太在意,程尉连帮陆开做事毕竟是受他威胁,程尉连冷道“你当然会想到办法,要挟别人耍阴谋诡计本来就是你看家本事”
陆开知道和程尉连是处于什么样的微妙关系,程尉连讽他一句也不往心里去,陆开充耳未闻笑道“来找我是不是内医署的事安排好了?”
程尉连斜目看一眼卫永南道“是,但不摆脱他,我是不会带你去任何地方”
陆开深深吁口气还是那句话“我会想办法”
程尉连在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和你是在同一条船上,但在船上拿刀的是我,你要明白这一点,如被我发现你进内医署是为什么别的事,我就给你好看”
程尉连起身“把他打发,在来找我”
程尉连走到院中到卫永南面前,眼中带着挑衅意味从头到脚打量一翻这才离去。
陆开远看卫永南心道“要不然今夜,冒一冒险?”
沈建承在屋内睡觉,看他面色应该是做得好梦。
“太子,醒醒,是时候了”
岱迁在床旁叫醒沈建承,沈建承晕晕乎乎睁开惺忪双眼“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岱迁脸色显得急切“不到三更,太子快起身,现在就要出城”
沈建承神色顿时一僵“出城?现在?”
岱迁道“是,人齐了,快随我出去”
这么大的事情岱迁岂敢与他开玩笑,看岱迁面色不似作假,自己也没弄明白什么事,当下急着起身随人出府。
两人往府门方向赶去,路上沈建承惊诧询问“怎么回事?现在就要出城?”
岱迁显得情绪不定道“事有变故,现在必须出城”
到得
府门,外头一辆马车候着,马车外立身二人,一个是陆开,另外一人则是程明湖,程明湖沉着一张脸冷瞪沈建承“太子好手段,没想到你能让他假冒节使!”
沈建承当场心惊“陆开何时暴露身份?”
陆开反讽程明湖一句“丞相不必惩口舌之利,能不能活命还要靠我”
程明湖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陆开赶紧迎着沈建承上马车“上车,来不急了”
沈建承整个人是发懵,糊糊涂涂让陆开引上马车。
沈建承陆开程明湖三人坐在车内,岱迁在外赶车,马车往崇文门疾奔而去,马车接近崇文门,守卫见有马车来上前拦着“什么人”
在车内陆开看一眼程明湖“丞相小心说话”
程明湖恶狠狠盯陆开一眼掀开帘布道“有急事出城,快开城门”
守卫见着程明湖当下施礼道“开门!”
城门缓缓而开,岱迁策马往城门而出。
马车刚出城门不久,身后传来滚滚马蹄,一听陆开知道是方温侯率着骑兵来了“岱迁!”
岱迁接口道“好”
岱迁从怀中取出长筒一拉引线,天上爆开信号,来人不止方温侯,程尉连也在骑队之中,方温侯暴喝道“停车,饶你们不死!”
程尉连亦是大喝“陆开!如你伤我爹!我让你碎尸万段!”
陆开当机立断跃下马车喝道“带太子走!”
陆开持剑在手,程尉连单骑往陆开直奔过来,程尉连神锋剑往陆开当头刺来,陆开反剑一挡连退三步,程尉连向方温侯道“救我爹!”
方温侯点头领着骑兵直追马车,马套着车岂能从战马蹄下逃脱,精骑顿时将马团团围住,岱迁见无路可退,只能跳下车来凭着一人之力想打出缺口冲出重围。
岱迁武艺虽高,双拳难敌四手,就在苦力支撑之时,道旁林中温禄山带人前来支援,那烟花就是出城信号。
双方顿时进入混战。
质子试图逃跑,定然会引起北安轰动,方温侯先行带人拦截,杨公天随后率领千名城防军后致,杨公天见陆开与程尉连交手,扬声道“放箭!”
身后弓手箭矢纷纷离弓弹射,杨公天似乎发心疯不顾程明湖程尉连方温侯三人死活,箭矢漫天射来,沈建承马车不住有箭矢穿透,沈建承岂敢在待在车内,人蹿下马车。
当沈建承下车,只见满地尸身,血泊映如红潮。
陆开,岱迁,温禄山三人已让方温侯擒获,方温侯怒瞪杨公天一眼,这才策马来到沈建承面前,方温侯剑上染着鲜血道“为逃走牺牲这么多条人命值得吗?”
沈建承浑身激颤双目通红心神惧丧道“我。。我。。”
方温侯骄横大笑看得陆开一眼“你想救人是不是?没有这个能耐!”
方温侯手起刀落,将沈建承头颅砍落。
第38章 相互试探
头颅落地刹那,沈建承在床上惊醒,整个人如在水里浸过全身冷汗,起得半身胸口起伏喘粗气,做此噩梦也怪不得他,毕竟成日都担心让人识破。
陆开想的“冒险”当然和沈建承噩梦无关,现在离深夜还有很长时间,想着拜见太师。
剪年画,贴门挂窗,这是寻常技法,手艺是否高端就看能不能剪出大画卷,要想剪出大画卷必需从小的练起,常岳一直为此努力。
陆开和常岳说过花剪心得,常岳谨记在心,从中在有自己理解,手拿新作让陆开诚评。
这次剪的是小画,和门画一般大,图样是只牛扛着一个福字。
陆开看得一眼赞道“太师功底很足,下官只是稍微提点几句就能完全领会,而且还能从中改进,如此技艺是一方大家了”
能得陆开夸赞,常岳自是高兴乐呵呵道“以前不知道反剪折中还能剪出阴影,这次倒要多谢节使提点”
陆开笑道“下官也就是借花献佛,全是姜老授予技法”
常岳敬服道“姜老不愧是当世剪画名家”
陆开叹口气道“不过这些剪画有些可惜”
常岳见得陆开一叹,忙问“可惜?难不成还有不足之处?”
陆开道“下官意思不是不足,年画一来喜庆,二来考究技法,只是至于架上着实可惜,太师不想让更多人看见?”
如说完全不想那是违心之论,辛辛苦苦剪出作品当然想让人夸上两句,常岳道“想自然是想,只是。。”
陆开明白常岳犹豫,陆开道“太师是北蜀重臣,当然不能和市井百姓一样,立摊让人赏玩,如太师有意的话,下官将南公班请来就是”
常岳大感荣幸道“节使真能将南公班请来!”
陆开笑道“下官还有些薄面,自是能请”
常岳显得非常激动“山高路远,这。这能行?”
陆开轻笑“他们已在路上”
常岳奇道“在路上?是节使让他们过来?”
陆开笑道“太师见笑,南公班是朝内班子,魏王不开口下官哪能请得动,谈和在即魏王让班底前来助兴,如大队人马加紧赶路前来,想必是慌忙不堪,可如要几人提前赶来与太师交流,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常岳当下大喜道“那么就麻烦节使”
陆开笑道“不麻烦”
常岳在道“早就久闻南公班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看得技艺,节使如此劳心,当真是感激不尽,真希望能为节使做些什么,也好聊表心意”
陆开听常岳话说到此,当下接口道“真要说起来,倒有件事想请太师通融”
“哦?”常岳好奇问得一句“何事?”
陆开直言道“卫永南”
“卫永南?”常岳在道“怎么是否在照看节使时,有不周到之处?”
陆开笑道“卫永南尽心尽责并未有不周到之处”
常岳不明白陆开意思问“既无不周到,那么节使是?”
陆开试探一问道“署内已有很多兄弟照看,可确保下官周全,敢问一句,让卫永南过来真是太师意思?”
常岳清朗一笑“节使果然心细如尘,其实是方将军提议,这也是关心节使周全”
陆开道“果然是方将军意思,整日有眼睛盯着,这让下官很不舒服”
陆开对常岳投其所好,常岳心中岂能不明白,同时也十分明白和陆开是种什么关系,常岳面色一板道“方将军有安防护卫之责,保护节使是分内之事,可是节使却让署令施压,为不引双方不快,这才同意让卫永南过去”
“节使安全是重中之重,不能有一丝懈怠,卫永南在做本职,不能因为节使不喜欢,就将安全视之不见”
常岳在说更明白一些,也免得陆开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常岳在道“节使是北安贵客,有很多人对南魏有所怨恨,节使既在北安,那么只能好好看护,心里有什么憎厌那是我们分外之事”
屋外有下人通报“老爷,范大人来了”
常岳道“知道了”
有客上门陆开不能在打扰施礼道“太师教训得是,是下官不知轻重,既是有客,那么下官先行告退”
常岳也不留他,让下人送人出去。
范大人坐在正厅,正好见下人送陆开出府,范大人见陆开面生多看两眼,常岳入内,范大人笑问“那人是谁?”
常岳看一眼远去陆开“他便是南魏节使”
范大人道“他就是南魏节使?和书不是早就送达,还不走?是王上赏赐没下来?”
常岳入座这应着“和书关乎二国生息大局,这样的赏赐薄不了,还没下”
范大人好奇打听“常兄你说,王上为什么还不下赏?”
常岳好笑道“难道有你这只老狐狸看不出来的事?”
范大人哈哈大笑道“你这张嘴可真不饶人”
常岳让对方笑声感染反问一句“想听你的看法,王上为什么还不下赏?”
范大人思虑片刻道“下赏人就得走,想着王上多半是想从节使身上,测试魏王谈和之心?”
常岳郎笑“就说你是老狐狸,什么都看明白还故意询问,节使在北安出这么多事,王上既不派人多加保护,也不让人送走,偏偏来个不闻不问,王上是还没看出节
使背后目的,也不知道魏王派人来为何留而不走”
范大人在道“魏王突然谈和是该谨慎在谨慎”
常岳也猜不到陆开留下目的,留署借口是养伤,到底是不是养伤,大家都心知肚明。
到得夜里,陆开正要入睡,只见岱迁从后窗蹿进,岱迁这一来,卫永南就在屋外,可把陆开吓一跳,岱迁入内卫永南没有进来,那是因为岱迁步伐轻盈没引起察觉。
可如岱迁开口说话,门外卫永南岂能听不见,岱迁入屋刚要张口,陆开忙将食指按在自己唇上,示意不要说话。
岱迁不知道陆开有贴身护卫之事,还以为和往常无异。
陆开做得嘘的手势,手指往门口指了指,岱迁看懂手势,陆开是和他说屋外有人。
陆开来桌前起墨写字,岱迁就在身旁,陆开在纸上写着“何事?”
岱迁接笔在纸上精简写着“我与徐广衡大打出手”
陆开沉吟片刻在写“不可在北安露面,去太子府邸,有事的话会联系你”
岱迁看罢点头。
陆开将写满字的纸交给岱迁,举动已经很明白,这是让岱迁找个地方把纸张毁去。
岱迁揣纸入怀蹿身出去。
岱迁不能在北安露面,当然不能在找客栈住下,如他能在沈建承府邸不出,自是没人能查到他的下落。
岱迁不到三更就进沈建承府邸,沈建承自是入睡,岱迁入屋轻声叫唤“太子,醒醒”
沈建承晕晕乎乎睁开惺忪双眼“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岱迁道“不到三更”
沈建承一听这话当下打个激灵,二人交流情景怎么有点熟悉?
沈建承惊看岱迁“怎么!现在要出城?”
岱迁见沈建承如此反应显得纳罕“出城?不出城呀?谁说要出城?”
沈建承认认真真打量岱迁,这才知道不是梦境重演,脸色稍缓道“怎么这时候来?是陆开出事?”
岱迁道“不是,让丞相府的人盯上了,不能在北安露面,陆开让过来暂避风头”
沈建承起身到茶桌旁和岱迁同坐,沈建承没有以君臣之分对待岱迁,显得平易近人,沈建承问“你和丞相府的人是怎么回事”
岱迁把事情经过说了。
沈建承点头道“事已至此,你是不能在露面,在这里安心住,没外人”
岱迁有些担忧问“府上下人?”
沈建承道“放心这里没有眼线,一个无权无势质子,蜀王怎会费心放眼线在这里盯着”
沈建承这话说得异常苦楚,岱迁道“没人盯着也好,更能方便行事”
第39章 为蜀王留人
方温侯在太师府,常岳问“永南有什么发现?”
卫永南自是时不时和方温侯汇报情况,方温侯道“没什么特别发现,只是说节使和署令走得很近”
“走得很近?”方温侯答复倒让常岳有些兴趣问“他们不是水火不容?”
方温侯也是觉得奇怪“表面上看是这样,永南说署令上门找过节使并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常岳沉吟片刻在问“除署令之外没在见什么人?”
方温侯道“就见太师和署令”思虑片刻续道“有人盯着节使会更谨慎,要不要让永南。。”
常岳道“让他如何?撤了?既然觉得让他盯人不妥,为何还提议”
方温侯让卫永南盯人早是想过此点,说出看法“此举的确是下策,下策也有下策好处,总觉得节使有个藏在暗处帮手,让永南盯着目的就是让他做事不便,把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本意不是把人撤回,是想让永南盯人时候松一松”
常岳没有任何盘算笑道“不必多此一举,你用意如何节使心知肚明,松盯紧盯没什么分别”
方温侯想到一个问题“如他一直按兵不动。。”
常岳胸有成竹道“不会的,耐心一些”
方温侯点头“太师既然知道节使留在北安是有所目的,为何还与他走这么近,上次还出面留人,担心如让他随意上门拜访,或许会受到牵连影响太师声誉”
常岳徐徐笑道“和你说过,做臣子的要多为王上分忧,留他不是为自己,是为王上”
常岳话说得好听,方温侯想着王上岂会有什么心思留下节使,方温侯不以为然“知道太师与节使走近,是因为他懂一些剪画门道,可这些毕竟是江湖技耍,太师应当将心力放在朝事中,他毕竟节使,外朝之人能避则避”
方温侯对常岳说教,常岳并未动怒脸上浅浅一笑“跟我这么久也该知道,我没有其他旁好就爱剪个画,我有分寸”
方温侯知道常岳做事有分轻重,有些话不能不说,他所能依靠就只有常岳,常岳要是倒了就没任何依附。
方温侯固执己见“觉得太师还是应该对节使敬而远之”
常岳缓笑“还是不信留节使是为王上?”
常岳在次提起这话,看来是有所依据,可能有什么利害关节是自己没想到,方温侯诚心一问道“王上有何理由要留节使?”
常岳饶有深意答复“节使在北安也有好些日子,说说看王上为何还不设宴款待?”
陆开伤势方温侯知道并无大碍,有些事是明面上只好道“自是节使有伤在身”
常岳反问“有伤在身王上不是更加应当看望,这样才能表现对这次议和非常重视”
方温侯并未在蜀王不闻不问举止中去揣摩什么,现
下常岳一说自是听出不妥之处,虚心请教道“请太师解惑”
常岳没有帮方温侯解惑意思“有些事,深人看深,浅人看浅,王上让你回来是有所原因,自己多想想,不要让我和王上后悔这个决定,下去吧,相信你会想明白”
方温侯满腹疑惑只能道“是”
常岳没有明说,是为磨炼方温侯心思,事事都要他来提点,这样的人器重何用。
张中平人在尚武门站岗,他心思全不在这里,因为这里没有油水可捞,与他一同站岗兄弟个个显得无精打采。
门旁有张供着守卫坐歇茶桌,茶桌上有大茶壶,壶里是粗茶,张中平倒碗茶喝,茶一入肚显得更是困倦,张中平手撑着桌打盹,现下没油水可捞,起码可以去梦里做做捞钱梦。
张中平眼睛刚闭,有个守卫匆匆过来“张兄弟,有你家书”
“家书?”张中平一听登时大喜想着定是袁灵素让他过去接她。
信刚接到手上张中平一怔心道“不对呀,我和灵素不认字,她给我写什么家书”
取信一看,纸上写着几个大字,他全不认识,张中平喊道“三儿,过来帮我念念”
三儿在旁站岗打瞌睡,张中平一叫立马过来,三儿取信一看念道“表妹出事,速回”
张中平一听整个人脸色顿时苍白无色,信是长文写的,,一听袁灵素出事张中平忙道“帮我看着点,我回去一趟”
张中平雇马急回袁家,刚到院外听得袁父袁母在院中小声发愁说话,张中平忙着进去“灵素怎么了?”
袁父看向屋内一眼“去问问长文,真是气煞我也”
张中平匆匆入屋,见袁灵素和长文相对而坐,两人虽是坐着魂却不在,张中平上前打量袁灵素一眼,也不见有什么伤处,暗松口气,这里会写字只有长文,袁灵素好生生的并无损伤,张中平当场质问道“你乱写些什么,她不是没事!”
张中平声音一出,长文袁灵素当场回神,袁灵素一见张中平只是大哭,长文见得张中平回来忙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得二人反应,张中平不禁暗暗皱眉“怎么了?”
袁父袁母入内,袁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道“还不快说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此话一出,张中平整颗心瞬间转凉,难道他们做得苟且之事!不会,张中平瞬间打消这个念头,这点他还是信得过袁灵素。
长文赶紧推卸责任“这。。这怎么是我们做了什么,是表妹,马是表妹骑的,那孙大林突然从林内蹿出来惊着马,马才把他右腿踏折”
张中平一听倒抽凉气,马将人腿踏折不是小事,张中平忙问“好端端马见人怎么会如此受到惊吓!”
长文道“是蛇,孙大林背的竹篓里全是蛇”
马天生惧蛇,蛇虽在篓里,一感觉到蛇气息马就受惊。
一听就知道这事小不了,张中平厉声问“孙大林现在如何?”
长文道“让人抬回去了,你可得帮帮我,我那马让孙家人扣去,还说让我们赔钱,要不然就报官”
张中平道“要赎马还不赶紧回去拿钱!”
长文叫得一声“唉哟,我也想,他们狮子大开口,说要五千钱”
“五千钱!”张中平一听登时要背过气去。
袁家就在这,大家是熟人熟脸,如有五千家底怎么会住在这里,别人如此开口定是有所依据,张中平咬牙看向长文道“肯定是你走家蹿屋胡吹你那行当赚很多是不是!”
长文红着脸道“反。反正就是将家当变卖,在把我卖了,也没五千钱”
袁父怒目圆睁看长文“卖你!全身都是酸肉有人要?”
长文苦着一张脸并不说话。
张中平顺会气问长文道“手上有多少钱”
长文并不藏着掖着只想花钱消灾,把钱袋丢在桌上“凑来凑去,就三百钱”
张中平拿起钱袋掂掂“就这些?”
“这都是家底,真没有了”
张中平真想把人揍一顿,如他不拉马到处显摆乱逛怎么会发生这样事情。
张中平向袁灵素道“上次给你的还有多少”
袁灵素慌忙拿钱出来,袁父袁母也把家当拿出在加上张中平的,怎么说一千钱是有的。
五千钱无论如何是凑不出来,张中平道“你们等着,我去孙家”
孙家人现在气在头上,袁父担心有危险“去的时候人家骂两句就受着”
张中平对点点头,在而安慰袁灵素道“别怕,我去去就回”
张中平去得孙家向对方说明,不管怎么说这事是意外,双方都有责任如要报官就一口咬定是蛇惊着马,这事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乡里乡邻的,孙大林毕竟是伤在马脚下,重活以后是干不了,钱就这么多不要就公堂见。
孙家人也不愿上公堂,不得已只能将钱收了,马张中平没有取回,毕竟有愧,就留给他们,能卖多少就多少。
这事就算了结,事虽了结,人不能在这里住,谁知孙家会不会一时想不开上门寻事,如伤及袁灵素和二老如何是好。
张中平回袁家说是孙家收了钱,袁家这才松口气,张中平在说出担忧,袁家人也是觉得有理,毕竟钱总是能花完,孙家就靠孙大林一人撑着,如钱花完日子过不下去定然会上门寻事。
张中平让他们连夜走人,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把家当的都给得出去,一贫如洗能去哪里?张中平道“先收拾东西,我回城一趟今夜送你们走”
第40章 帮手回来
张中平回城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借钱,张中平人际关系不错,但也只是仅限表面,认识的人跟能借钱的人不是能成正比。
现在能给他钱只有陆开一人,帮助他国节使进内医署如出意外是件杀头大事,袁家现在情况张中平总不能坐视不管。
张中平入署见陆开,陆开见张中平过来大是意外,卫永南依旧在门外站岗,张中平并不认得卫永南看得一眼匆匆入内,在而把门关上。
卫永南身影还在门外,从身影判断是背对他们,张中平知道事关重大压低声音向陆开道“陆贤弟,你的话还算不算数?”
如此一问,陆开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也是小声回应“什么话算不算数?”
张中平一脸着焦急“就是内医署的事”
内医署的事有程尉连帮忙,陆开微微一笑“大哥,有些事是要靠时机和机遇,你是自愿放弃机会,现在用不上你”
唯一能借到钱的就只有陆开,无论如何都不能打退堂鼓,张中平情急在道“就算内医署之事用不上,肯定还有其他事是不是,陆贤弟我不笨,知道你有些特别的事要做,帮我这次,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张中平能为凶险旧事回头,说明肯定是遇上难事,张中平为人陆开还是信得过,事实上的确是有很多事张中平能帮上忙。
陆开提醒一句“想好了?有些事一旦参与,在事成之前不能退出,明白其中利害?”
张中平来前就想过最坏结果“我明白”
陆开在道“真的要干?出了事会牵连你家人”
张中平咬牙道“陆贤弟,我已走投无路,索性与你交个底”
张中平把袁家的事告诉陆开。
陆开诧异道“怎么出这么大的事,现在情绪如何?”
张中平道“没事”
陆开想得片刻道“把你家人送走也好,不过,你要帮我这很好,只是你和方将军说要调走,现在要拿什么由头回来?”
张中平一怔,心绪烦乱之间倒是把他调走的事忘记,心中登时焦道“我怎么做出这等糊涂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中平一脸迫切看着陆开道“那。那。这怎么办,陆贤弟你得想个办法。。”
陆开在心中盘算片刻,突然有主意笑道“先把你家人安排好,明天回来报到”
张中平当下大喜,片刻喜色渐渐收敛,眼睛时不时看着陆开,似乎有口难言。
陆开看得张中平脸色,知道他是想提报酬之事,可又不知如何开口,陆开会心一笑取出一片金叶给得张中平“先拿着,如你尽心做事,另有重谢”
张中平收下珠子红着眼哽咽道“陆贤弟,你是我一家大恩人”
陆开拍拍张中平肩膀安慰“忙你的事去吧,妥善安排,记得明日回来报到”
张中平离去陆开行出屋外,卫永南在后,落一个影子身位跟着,陆开随口道“方将军与你
有恩?”
卫永南紧紧盯陆开背影“节使如何得知?”
陆开人没转身,后背有股寒芒逼视,还是能感觉得到,陆开装作若无其事道“听过你一些事,你曾经策骑追敌三日三夜歼敌,方将军如将此事上报,怎么的也能有队长之职”
“可现下籍籍无名,如不是方将军对你有恩,大可不必如此屈身拼命”
卫永南沉默并不接话。
不接话陆开有话要说,在道“不上报,自然是打压功劳,你想报恩在拼命做事,不知道方将军如何有恩与你,但我知道报恩之心是有限度,等到你认为不值得在为他拼命那天,你们就会变得无法相处”
“无法相处的结果,你也能想象得到吧?”
卫永南依旧沉默。
陆开喋喋不休在道“我并不是劝你来投效南魏,是为你好,如不想看见那天到来,你们当中肯定要有一个人要走,方将军不会提拔你危害到他位置,要走的只能是你”
卫永南罕见露出敬服之色“就凭我一件歼敌之事,你就能猜到这么多?”
卫永南能问这句话,这就在证明陆开猜得**不离十,陆开没有回身依旧前行笑道“有些事只要多想想,就能猜到大半,真是细思极恐”
卫永南没有当场答复,两人在走七八步这才张口“跟方将军前学过一些功夫,有天匪贼洗劫村子,为保护村里人,只有和匪贼拼命,那些匪贼人多势众一人难撑,就在以为要丧命之时,我听见这世上最悦耳的马蹄声”
“将军率着北蜀骠骑帮我们平匪,我身手不错将军让我跟他,从那天开始就留在将军身边,是,将军是在故意打压我,我不怪他,因为我知道他为卫将军这位置都做过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一句,我并不是在无穷尽的报恩,我也是为自己”
“我做过什么,不管将军如何打压,其他人也是有眼睛”
陆开突然笑道“倒还小看你了,原本以为你只是单纯为方将军拼命,没想到是想让太师听见你名声”
卫永南在道“你我是一类人”
陆开明白这话意思“是,我们是一类人,你拼命是想让太师注意,我拼命是为魏王注意”
两人这时走到程尉连属院院门外,不在说私话,陆开向守卫询问“署令可在?”
守卫道“在”
陆开道“劳烦通报一声”
守卫笑道“不用通报,署令吩咐只要节使过来,随时都可入内”
陆开微微一笑尽直走得进去,陆开人入院门,卫永南也想进去,这时守卫拦着“站住!署令有令,只有节使方可入内”
卫永南眉头一皱知道是程尉连在为难他“我是节使贴身护卫!”
守卫道“谁的护卫也不行!”
守卫在道“署令说看门狗如想入内,就将你主人请来牵着你进!”
卫永南面上已显怒色,可他不敢和守卫发作
,深深吁口气后退两步在院门外静待陆开出来。
陆开边走边听,守卫为难卫永南的话已听入耳,苦笑不已。
恶言相向只会树敌,程尉连不怕,一个小小卫永南程尉连怎么会放在眼里。
程尉连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陆开没有任何意见,卫永南人在院门外,现下陆开只身一人没有他那双眼睛盯着显得舒服许多。
程尉连见得陆开问“他是让人拦着,还是你打发走了?”
陆开施礼笑道“让人拦在院外”
程尉连睨着陆开“这么说就没有打发人走,我说过有他在,什么地方也不带你去”
陆开寻座坐下才道“不是为了内医署事来”
程尉连奇道“那是为什么事?”
陆开直言道“是为张中平”
“张中平?”程尉连怔道“有他什么事?”
陆开说明缘由道“上次他让方将军打了,不免有些委屈,所以自己提出调去尚武门,现在气消想回署,想着请署令帮忙”
如有程尉连开口,把张中平调回来自是不难,程尉连问道“调他回来不是难事,可你为什么要为他说话?”
陆开道“没什么为什么,见他人还不错,入署后帮我地方也不少,能帮衬就帮一些”
张中平只是小卒,让不让他回来只是一句话的事,程尉连没空关心张中平,程尉连道“那行吧,我明日让他回来,可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
陆开好笑道“署令是指内医署的事?”
程尉连道“我和你还有其他事情好着急?”
有人上茶,待下人退下,陆开喝口茶在道“明晚去内医署,署令来得急安排?”
程尉连瞪大眼睛问“明晚?”
陆开看得程尉连瞪目模样,皱眉问“怎么?不是都安排好了?”
程尉连道“早就安排好,就等你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说,明天就能打发他走?”
陆开道“是,明天就能打发他走”
张中平得陆开一片金叶,糟心的事也算是去得一半,马车在夜里咕噜噜到得袁家,袁家人早是收拾妥当,张中平一到纷纷把家当抬上马车。
临行前张中平把金叶给袁灵素“拿着,找个地方换了”
袁灵素惊看张中平“哪来金叶!”
张中平深深看得袁灵素不舍道“跟朋友借的”
袁灵素哪里肯信“朋友?哪个朋友一出手就有金叶借你?”
张中平对袁灵素报之一笑“平日帮城里那么多大人做事,借得个金叶有什么难的,慢慢还就是,别问了,你们快走”
袁灵素芳心一颤“你不跟我们走?”
张中平笑道“我走了,谁来还金叶钱?走吧”
马车前行,直到看不见车影张中平这才回城。
第41章 越来越麻烦
岱迁是个坐不住的人,整日待在沈建承府邸只觉大是无趣,岱迁在后院客房住下,沈建承吩咐过下人不得随意入内。
院中有个假山,假山旁栽种翠竹,竹影遮着假山有只画眉停在假山上,岱迁闲来无事见得画眉碍眼,拾起一颗石子朝假山画眉抛去,画眉受惊啪啪翅膀飞了。
画眉一走不免觉得后悔,岱迁责怪自己惊走画眉作甚,留只活物来看岂不解闷?
画眉一走那是不会在来,画眉不来有人来,来人是沈建承。
沈建承笑看岱迁道“闷得慌?”
岱迁苦应“是闷得很,朗日青天太子不出去走走?”
沈建承搓叹一声“走哪去?不是自己地方走哪都无趣”
岱迁明白沈建承感受。
沈建承长叹在道“刚来北安时,曾有三月未得出门”
岱迁笑道“太子真耐得住闷”
岱迁将沈建承领入屋内奉茶,刚要说话,只见有下人匆匆前来,沈建承吩咐过下人不得进来,现在下人来了。
沈建承语声微厉道“何事?”
下人惶恐道“太子殿下,朱少卿来了”
沈建承听得一惊“朱行空来了!”
冷静片刻,沈建承挥手示意下人“大厅奉茶,本王随后就到”
下人在道“太子殿下,朱少卿让岱公子也去”
岱迁大吃一惊道“我也去?”
下人道“是”
沈建承愁眉大展道“下去吧”
下人退下。
岱迁不认得朱行空,只是少卿是个什么官岂能不知,岱迁心神剧跳道“这个朱行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太子殿下这下可看走眼,府上确有眼线”
沈建承眉头深锁道“不会,朱行空手段不凡,他要想在北安找一个人,就算是打洞住着也能把你翻出来”
岱迁按捺狂跳的心反问一句“是不是为我杀丞相府打手之事过来?”
沈建承觉得这可能性根本就没有“不会,死几个打手如何能惊动朱行空,人都来了这就等于你是走不了,去听听来意”
朱行空人很冷,就像是一把斩过万千罪人刑狱利刃,那双眼睛比酷刑用的烙铁更是汹热。
沈建承岱迁入得大厅,却如进冷森牢狱。
朱行空直勾勾看着岱迁,岱迁仿若让朱行空厉茫勾起一快皮肉,沈建承笑脸相对道“少卿怎么来了?”
朱行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除非是罪犯,只要是良民就能得到他的客气,如是罪犯等待的将是他的无情。
朱行空起身回礼道“有些杂事叨扰太子,望太子合作”
沈建承心中狂跳脸色却是十分配合“这个自然,都坐吧”
沈建承主坐落座,朱行空岱迁各分左右两边入座客座。
朱行空看上去是个非常珍惜时间的人,各人落座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询问岱迁“你为什么要调查王大耳的事?”
岱迁眉峰直跳道“
是丞相让你来的?”
朱行空道“问你就答,如想说废话自有让你说实话的地方”
沈建承岱迁相对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应对,是说实话呢,还是选择敷衍。
朱行空紧紧盯着岱迁,岱迁眼神朱行空看在眼中,朱行空道“不要看别人,我问的人是你”
朱行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如要敷衍编造假话一定会让对方识破,可如说实话就会把陆开牵扯进来,陆开心烦事情已经很多,不能在给他添烦心事。
岱迁沉默片刻“王大耳是我兄弟,他出事难道我不能过问?”
朱行空脸上没有任何神色,猛然起身“来呀,将人拿下!”
二名捕手入内就要将人扣下,岱迁呼道“慢着!我犯何罪!”
朱行空冷冷直视岱迁道“我知你自称是王大耳同乡兄弟,那你告诉我王大耳后背胎记是何形状,长在后背何处?”
岱迁登时哑口无言,岱迁连王大耳样子都未曾见过,更别提能知道什么胎记。
朱行空见岱迁没有答复问“怎么?如是好兄弟为什么会连胎记也不知道”
岱迁狡辩道“不知道又怎么样,是好兄弟就非要扒光衣服看他胎记?就凭这个抓不了我!”
朱行空缓缓在道“当然不是凭这个抓你,有证据证明你不是王大耳兄弟,王大耳是北蜀人,而你是荆越人,为荆越太尉心腹”
岱迁沈建承大为吃惊,没想到朱行空连这个也查得出来。
朱行空在道“丞相府有二人死你手下,一人腿折,不管你是何人手下,但你胆敢来北蜀犯案,你说凭这个能不能抓你!”
“能不能抓我?”岱迁揣摩朱行空这话意思,这话相当有意思,如是真心抓人岂能会和他如此废话。
岱迁一想到此心绪顿时平静,朱行空有意在他为什么要查王大耳的事,自己不是朱行空目标。
岱迁道“让你手下出去,我说就是”
朱行空挥手捕手退下。
朱行空重新坐下道“说吧,在有不实之言,别怪我不给太子面子”
岱迁深深吁口气道“我是奉太子之命调查王大耳”
岱迁把这要命问题抛给沈建承,沈建承知道岱迁这么做原因,岱迁是为保护陆开。
朱行空看一眼沈建承问“太子为何要调查王大耳?”
沈建承反问“少卿多年办案经验难道看不出来?”
朱行空反问一句“看出什么?”
沈建承道“王大耳之死有蹊跷”
这事朱行空岂能看不出来,故意反问一句“蹊跷在何处?”
岱迁和沈建承说过这事,但有很多细节是不知道,岱迁插口“蹊跷有二处,一处是大耳妻的镯子,二个是为什么突然被驱逐丞相府,据我调查得知,王大耳偷镯子是受人诬陷,丞相府找借口将人赶走,在而做出坠湖之事让人看”
朱行空在问“有什么证据说明,这事是丞相府所为?”
岱迁答复“是大耳妻的镯子,这
事可以看成是丞相府给多年辛苦钱,但也能看做是怨死钱”
朱行空道“还是猜测,你有什么证据?”
岱迁认认真真看着朱行空“没证据,打听到的就这些,但我信心能查出更多”
朱行空看沈建承一眼问“太子殿下,不知为什么会对丞相府车夫如此上心?”
沈建承空泛回应“不是上心,是好奇,一个车夫丞相府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做出溺死假象?”
朱行空冷森森道“好奇?不信只是好奇”
沈建承道“少卿明鉴,相信我们说的你也早先知道,你和我们一样怀疑王大耳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可这事是什么你不知道,所以这才登门拜访,你也认为这事是出自丞相府之手”
没有确凿证据朱行空不会出言指责丞相府什么,朱行空道“每条人命我们都要过问,这是我应做的事”
朱行空起身看着岱迁道“在我辖管之地犯事,应该抓你,但我不抓你,给你一个戴罪立功机会”
岱迁笑道“想让我查王大耳的事?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太子府邸?”
朱行空道“杀了人自然是要躲一躲,但我已上门你还躲什么?用点心,我会在来”
话落人走,朱行空头也不回离开。
岱迁沈建承二人依旧坐着面面相窥,岱迁失笑道“这话也不错,他这个少卿都不抓我,丞相府的人在见我也会收敛一些,可是他为什么要让我查这事?”
沈建承沉思片刻道“一来抓你没用,他已知道你身份,如抓你入狱,他知道我会和太尉说这事,太尉一介入就是二国政事,为二个打手之死把这事当成国事处理,朱行空岂不是吃饱撑着”
岱迁一想也是这理。
岱迁道“我一犯事,朱行空马上上门,他是早就盯着我了?”
沈建承摇头道“他盯的不是你,是丞相府”
岱迁奇道“他盯的是丞相府?”
岱迁立时压低声音问得一句“难道他也怀疑,程明湖和魏王。。?”
沈建承道“有很大可能,要猜可能是出城那夜,让朱行空的人无意看见,程明湖为自保这才设计杀人”
岱迁也是赞同沈建承观点“不错,肯定是这样,如是为谨慎不露消息,程明湖没有必要杀人,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杀人”
岱迁在道“这事蜀王会不会知道?”
沈建承道“不会,程明湖私见魏王,这等要命的事朱行空没有证据是不会乱说,除非他不要命”
岱迁深深叹口气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真要帮他查这个”
沈建承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道“朱行空如此上门,你身份是瞒不住,不过这样也好,就不必在这里躲躲藏藏,这件事要想办法去告诉陆开”
岱迁不安道“我不能去典客署,朱行空已经注意我,如去典客署那不是把什么事都摊在明面上了,我觉得还是等着吧,他会想办过来”
沈建承也没有任何主意叹口气道“那就等着,情况已是越来越麻烦”
第42章 设计赶人
在朱行空到沈建承府邸前早有人盯他,盯他的是丞相府眼线,朱行空找人有自己一套办法,徐广衡想盯什么人也自己一套办法。
沈建承岱迁猜错一点,程明湖见魏王那夜,是回城时无意让朱行空的人看见不是出城,如出城时有人看见程明湖怎么还会过去赴约。
朱行空刚出质子府,南侧巷口有二人小心翼翼看人策马缓去,一人道“去问下说什么”
一人点头在后隐蔽跟着。
朱行空回大理寺,一名捕手和朱行空入内,另外一名捕手牵马往后院过去,丞相府探子跟上牵马捕手进入后巷,后巷通后门,探子跟上询问“少卿为什么去质子府?”
捕手自然是丞相府眼线,捕手道“详细情况不清楚,我们只在门外听差,但是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质子府”
探子谨慎在问一句“他是质子的人?”
捕手道“不是质子的人能上府躲着?”
后门已近,探子步伐止步,捕手牵马入院,探子眨眼盘思片刻往丞相府回去。
徐广衡听到汇报大是意外“躲到质子府去了?怪不得寻他不着”
探子在道“这么说是质子派他查大耳的事”
徐广衡大为不安,不安不是因为岱迁是沈建承的人,是想着不知道他们知道多少?
徐广衡知道朱行空非常好奇那夜程明湖出城见谁,朱行空眼睛一直在盯丞相府,查也查过,探也探过没找到答案。
徐广衡问一句“少卿出质子府去哪儿?”
探子道“回大理寺”
一听松口气,朱行空没有得到想要的证据,如有证据朱行空会去拜见大理寺卿商量怎么对付程明湖。
徐广衡道“下去吧”
“是”探子退下。
要把卫永南赶走,其实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事还要麻烦程尉连,但是又不能告诉程尉连,只有利用他,才能把自己撇清。
陆开让人把程尉连请来相见,陆开请他当然不能不来,刚入陆开院子就见卫永南在门外站岗。
卫永南侧目看得程尉连一眼,虽只一眼,这一眼携带心中愤岔,卫永南越是生气程尉连越是开心,对于程尉连来说无形中也是在给方温侯麻烦。
无论是方温侯本人,还是他手底下任何人,只要和方温侯有关的人受辱,程尉连都是乐于见到。
程尉连过来自然是要说私话,上次已是开口让他难堪,有些话程尉连不会只说一遍,程尉连来卫永南面前正要张口,卫永南不想在无端听恶骂,在程尉连话出之前起步离去往院中站定。
陆开出声,现在就是对付时机,怎么会让当事人置身事外。
对付卫永南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看的就是如何恰到好处诱导程尉连情绪爆发。
陆开出声道“永南兄弟你也进来”
程尉连诧异看陆开,陆开叫他过来自是有要事说,把卫永南也叫进来是想搞什么鬼?
陆开笑看一眼程尉连“署令请坐”
程尉连入内坐下,陆开此举也是大出卫永南预料,他们二人要说私话把自己叫去做什么?陆开已经张口,卫永南没有道理不进去。
卫永南依言入屋,陆开帮他二人倒杯茶对卫永南道“署令不让你入属院,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方将军做事有时欠缺稳妥,才让署令和他有些隔阂”
陆开当卫永南面说方温侯坏话显得不识礼数,方温侯毕竟是卫永南上司,同时也是恩人,卫永南如若罔闻,这事要传开别人会如何看他。
陆开不是愚人,这点卫永南心里非常清楚,可偏偏陆开却是说出这样的话,碍于情面卫永南不得不为方温侯说话。
想为方温侯说话,也不能直接袒护,卫永南十分圆滑道“节使此言差矣,将军做事并非不稳妥,只是立场不同,立场不同在行事上自然是不能事事如意”
程尉连觉得陆开今日很是反常,没事提起他和方温侯的事做什么,反正话头不是他没必要应声。
卫永南答复没抬高方温侯,也没打压程尉连,陆开暗赞卫永南反应机敏,想在话头上占便宜也没那么容易。
陆开笑道“不错,立场不同,做起事来自是不会如意,将军署令同朝为官不宜结怨,你是太师派来照看,如今身在典客署,署令也有看我之职,以后还有不少地方要仰仗二位,所谓一笑泯恩仇,都在一起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索性将茶喝了,把不愉快的事通通忘记,二位觉得如何?”
卫永南纳罕看着陆开,叫他进来原来是做调解纷争,卫永南实在是猜不透陆开这样做的用意,陆开为什么要关心他和程尉连相处是否愉快?
用意卫永南一时半会猜不出来,只是,一杯茶如能让程尉连不在找他麻烦,这是好事,卫永南有意缓和看程尉连一眼,想看他有没有这个打算。
程尉连视线不在茶杯,也不在卫永南身上,视线焦点在陆开,程尉连不让卫永南进属院,完全就是为他们方便见面说话,现下这话一听好像是自己无端生事。
程尉连面色显得些许不悦,因为从未和任何人道过歉,和方温侯抬杠都不怕,怎么会害怕一个卫永南,这茶一喝岂不等于是在道歉?
程尉连瞪着陆开并不说话,程尉连当然不会说话,陆开早知道他不会低头,如和卫永南低头他就不是程尉连。
程尉连会有什么反应,陆开有过估计,要的就是他不说话,如喝了茶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和事茶对于程尉连和卫永南来说是很唐突,也显得奇怪,程尉连为难的人不在少数,为难一下卫永南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个话头一提,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陆开当然知道话
头很是突兀,可他没有办法,不找这话题就无法名正言顺说出想说的话。
陆开微微一笑“署令和将军置气,不必牵扯永南兄弟身上,他也只是听命办事,何必为难他,这茶是琴儿姑娘送来,尝尝”
陆开一提琴儿二字,程尉连面色骤然大变,程尉连何曾想过陆开会在卫永南面前提起这事,琴儿虽只二字,就算卫永南揣摩不出什么,如说多几句转告方温侯,那方温侯些许会打听出来。
方温侯上次神秘兮兮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知道拓跋燕的事,如陆开在这里露出口风,这还了得。
程尉连顿时显得又是紧张又是恼怒,可他不能发作,沉着张脸道“谁是琴儿?”
既然是不认得何必有如此反应,程尉连发沉的连卫永南看在眼里,卫永南诧异问自己一句“琴儿是谁?何以节使提起一句,署令有此反应?”
琴儿一听就是女子,程尉连并不是七八十岁老头,认识妙龄女子没什么大不了,如程尉连反应平静一些,倒是不会引起卫永南注意,现在已经好奇。
好奇归好奇,没有主动打听。
卫永南能看出程尉连反应,陆开当然不会看不见,陆开选择视而不见,如不晓事大般叹口气道“署令这话如让琴儿姑娘听见,定是失望得很”
不想他提,偏偏在提。程尉连一气之下,一脚踹桌,卫永南闪身一避,茶桌侧飞出门,程尉连罕见沉冷,沉冷得让人骇然。
程尉连拇指顶着神锋剑护手,只要陆开胆敢在说废话,就让他命丧当场。
程尉连拇指动作卫永南看在眼中,卫永南拇指也顶着护手,只要程尉连出剑,卫永南就能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人。
陆开本来就是在点火,他这个点火的人不能动,程尉连出剑如能伤他,那就是卫永南护卫不利,这样就能寻找借口将人赶走,如程尉连伤不了陆开,那定是卫永南从中相助,人在冒火时候出手很少留有理智,只要他们二人交起手。
肯定是要有一人受伤,无论是谁受伤,卫永南都无法在留在典客署。
就差一步,只要程尉连出剑,事情就能照着安排去走,已到最后一步,陆开只能继续煽火。
陆开装作吃惊看向程尉连“署令,这是做什么,这茶可是琴。。”字刚出口。
“住口!”程尉连勃然暴怒,拇指一弹神锋剑,剑脱鞘而出,卫永南也在第一时间弹剑出鞘,两人皆是同时出剑,是以,两把剑脱鞘只响一声。
神锋剑直往陆开面门刺去,陆开挺直腰板坐着不动,只听“铿锵”一声,卫永南利剑一抵神锋剑,神锋剑侧过陆开脸颊。
程尉连见卫永南碍事,暴怒道“你找死!”起剑反刺卫永南,卫永南当下往门外踹出。
两人在院中游斗,陆开坐在屋内,头微微一侧看向院中,脸上泛起让人难以察觉浅笑,这笑容代表,卫永南是走定了。
第43章 心愿达成
程尉连神锋剑攻势异常凌厉,卫永南一味防守并不反击,卫永南意在自保不做伤人打算,神锋剑出自卜恒之手,岂是寻常利刃可挡。
卫永南勉强接下七八剑,剑身忽断,比武交斗兵器寸短寸险,剑身没得一半,卫永南接招自是吃力,程尉连往左急攻剑势一变往右划去,卫永南扬起断剑硬接一击,程尉连原本以为可以将卫永南断剑震落,没想到断剑稳稳当当握在吃痛手上。
长剑断半,硬接对方剑势力道自是加强,如是换得其他人虎口一疼哪里还能握住剑柄,陆开目光一睁,暗自叹服,自认此刻如是卫永南,一定无法握住剑,虎口吃痛身体自然反应会让人不受控弃剑,卫永南还能握着剑。
从这点就能判断卫永南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瞬间痛感,卫永南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在战场上武器一旦脱手结局只有一个。
丧命!
剑没脱手,卫永南让程尉连震退二步,卫永南步伐未稳时,程尉连反剑一打划过卫永南左臂,血登时染满衣袖,左臂吃痛,卫永南身体当下反应做一个起抓动作,动作只做一半卫永南选择放弃连退三步。
动作程尉连没有看见,陆开眼珠凛凛有光看在眼中,如这个抓的动作做完程尉连就是一个死人。
卫永南左臂中剑痛感是有,左臂在这一瞬间还有力气反击,只要用左手抓住程尉连拿剑手腕,在程尉连长剑受控对方瞬间,卫永南只需用右手断剑往程尉连心口一刺,对方绝无反击机会。
卫永南起抓动作是不由自主,这是在战场磨炼出来反应,程尉连如是敌人现在已是死人,起抓动作做得一半收回,这就证明卫永南手下留情,程尉连不是敌人,如他杀程尉连自然也是要陪上一条命。
程尉连见卫永南连退三步正要在进招之时,陆开这时出手,虽是乐于见他二人动手,可不能让任何人在此丧命,人一死后果很难收拾。
陆开人一蹿二指一夹,程尉连剑尖部分让二指如蟹钳稳稳夹住,程尉连想拔回剑居然拔不出来。
程尉连剑尖在近三寸,就能触及卫永南眉心,好在陆开遏制住程尉连攻势。
别看陆开二指如同轻轻松松一夹,从中判断时机眼劲当世无双,程尉连卫永南同时惊看陆开。
陆开面对程尉连沉着脸道“署令,手下留情”
程尉连着恼陆开碍事愤声道“松手!”
程尉连那长脸怒得仿若想把陆开吃了,陆开
是意在阻止二人在动手,目前不准备惹恼程尉连,陆开二指收力一松,程尉连剑上压力顿消,恨恨瞪人一眼,知道如在出手陆开多半还要碍事,索性将剑收回,剑刃交击声早把署内守卫引来,守卫见着卫永南捂着出血左臂,看得是目瞪口呆,想上前又是不敢,他们生怕程尉连迁怒他们,只得楞在一旁。
卫永南见陆开挺身而出,在见守卫也来,知道这架不用在打下去,捂着伤臂走到陆开面前,眼茫冷冷看人一眼,陆开从卫永南眼茫中看出,他已经知道自己遭人利用。
卫永南冷冷一眼什么也没说,捂着伤臂自行离开。
卫永南离开程尉连没有离开意思,人如木雕立着面无表情沉沉盯陆开,陆开知道程尉连也是看出自己遭他利用。
陆开见守卫杵在一旁,出声打发他们,陆开道“找马车送永南回军卫所,另外帮他请个大夫”
守卫们纷纷点头退下。
守卫离开陆开以为程尉连会大发雷霆,程尉连没有,程尉连拿剑的手在颤抖,很显然心内是怒不可竭,程尉连狠狠咬着牙问“你利用我!”
陆开目光和程尉连交对,没其他话好说,当场承认道“是”
程尉连往陆开走得两步,将神锋剑剑尖搓在陆开胸口轻推,神锋剑刺破衣裳直透皮肉,陆开胸口传来剧痛咬牙一步不退。
程尉连不明白陆开为什么还会利用他,真想刺穿陆开这颗只会算计人的心,程尉连呲目道“你这颗心到底有多阴险歹毒?已经答应和你合作,为什么还要算计我!”
陆开知道这么做,程尉承心里会十分不舒服,如果还有其他选择他也不会如此,陆开此时此刻只有直截了当说出心中想法“我也是逼不得以,如提前说,就骗不过卫永南,只有瞒着署令,署令才会因为真的气恼与他动手”
这话是出自真心,如果陆开和他说要演这出戏,他可以帮忙,但下手肯定不会这么重,演戏和真动怒,给卫永南情绪感受传递肯定是有所差别。
陆开是说出真心话,程尉连能明白陆开处境,明白并不代表谅解,程尉连将剑收回剑鞘冷声道“他受了伤不会在来,遭你算计也没脸在来,我去准备,今晚让人带你进内医署”
陆开如此利用程尉连,以为对方会因为一气之下不在帮他,是以显得非常诧异问“署令还会帮我?”
程尉连冷冷看人道“帮,为什么不帮?我已经受够了你,只有帮你,你才会走,我不想在见到你,办好
事马上滚回南魏!”
卫永南负伤回军卫所,有人找到师医帮卫永南敷伤上药,方温侯听得消息立马赶来看望,卫永南伤势已经包扎,伤势刚包扎好卫永南正要出门,只见方温侯刚巧来到门外,方温侯来卫永南自是不能出去。
方温侯虎步大迈入屋坐下,边看人琢磨边问“怎么回事?”
卫永南一想到中得陆开奸计不由大是气恼,但是有些抱怨的话不能在方温侯面前说,卫永南咬着牙根答复“一时不查,才让节使算计”
方温侯心中有过估算,这事多半和陆开有关,卫永南口一张自是没猜错,方温侯竖起耳朵问“算计?详细说说”
卫永南压下恼气,已平静口吻和方温侯如实禀告“署令曾让人拦我不让我进属院,节使借此事为由摆茶想让我与署令和解,当时以为节使是有意帮我,事后一想这事别有用心,节使言语中点到一人,导致署令大发雷霆对节使出手,属下有保护节使之职,不得以才与署令动手”
卫永南说得简洁清晰,方温侯没什么听不明白“你是说节使利用你保卫之职,故意激怒署令,让你不得不和署令动手?”
卫永南咬着后牙根,同时说明看法“是,节使是想把我撇开,不愿让我担任护卫”
什么人一点到就让程尉连如此生气,方温侯大是好奇问“节使点到的人是谁?”
卫永南听见什么自然答复什么道“琴儿,从节使语气来看,这个叫琴儿姑娘似乎和署令有着什么感情纠葛”
“琴儿?是署令意中人?”
卫永南道“听节使当时口吻,是这个意思”
方温侯想起陆开和程尉连大打出手之事喃喃道“莫非,琴儿就是他们大打出手的缘由?”
为什么程尉连一听琴儿二字当场就炸?非常不合常理,方温侯问“琴儿?姓什么?”
陆开当时没有说得十分详细,卫永南摇头道“这个不知当时没说,就说琴儿”
方温侯沉默半晌方道“从今日起,你负责把这个琴儿给我找出来”
卫永南迟疑片刻问“节使那边。。”
方温侯看一眼卫永南笑道“人家都把你赶出来,还要去保护?你做事谨慎心思多,没想到也不是他对手,这事你不用在管,想办法尽快把这琴儿给我找出来”
卫永南郑重领命“是,将军”
第44章 拦路搜身
夜悄悄降临,夜风很轻,风在陆开耳中犹如咆哮。
二更,陆开来到内医署后院,事情程尉连已是安排好,他不用出面,内医署有个学徒在后门等着,学徒一见陆开将手掌摊开,陆开将钱袋奉上,学徒掂了掂揣入怀中道“跟我来”
要进入药册室不难,后院一门,主院一门,药册室又是一门,简单来说只要进三道门就能进药册室,门虽三道,距离颇远,如无专人引领有很大可能会让人发现。
现下夜深内医署旁人早是睡下,如不是大喊大叫没人会注意到他,药册室就在陆开眼前,门上栓着锁,钥匙一个小小学徒当然不会有,学徒带人进来肯定是会有办法进去,在早些时候学徒进过药册室整理药册,偷偷将窗户开一条小小缝隙没有关死。
学徒领着陆开到后窗,拿着匕首在缝隙一撬,窗户开个口子,学徒把窗口拉大轻声道“抓紧时间”
陆开顺着窗口爬进,学徒则是站在窗外紧紧盯着陆开一举一动,程尉连没来学徒自然是程尉连眼睛,今夜月光很亮,窗户大开入屋不用点灯,离窗近册架能看得清楚,离远一些就暗一些。
册架有六排,每个架上都有年月,入眼架牌写着平延,架上每一格在划分写着年份,比如平延一年,二年,三年。。。
写着平延是前朝医册,既然是来查前朝案子,前朝药册记录当然要装模作样看看。
学徒不光看盯着陆开,而且还要聚精会神倾听附近响动,学徒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脚步声,还好现在还没有脚步声响。
这个学徒是药册室学徒,他对每个架子药册都了如指掌,从窗外盯着陆开,可以清楚知道陆开翻过哪个册架,哪一本书。
无论陆开翻过哪一本,都要细心记下如实和程尉连汇报。
陆开正翻着册子时,只听屋外传来脚步声,陆开登时一凛,在后窗学徒当然不会听不见,脚步声一起学徒将后窗关了,人躲在暗角里去。
来人是前往夜厕,茅厕就在册室后方,隔着一道院墙。
后窗一关室内光线不足,一下子就暗得下来,陆开眯起眼睛尽量专注寻找建和年架子,架子已经看见集中目力寻找程明湖三字。
程明湖医册位于架子中心位置,一见惹眼三字赶紧取在手中,架子光线显暗,册面名字字体颇大眼睛还能看清,册内记录字体肯定不会如册面这般大。
光线不足当然要寻找光线充足之地,室内窗旁有最好光源,陆开在不引起屋外走动那人发现前提下,轻手轻脚来到窗旁伏身下去,屋内没有点灯从外看入是不会看见陆开影子,小心驶得万年船陆开蹲在窗沿下靠着墙。
借用透射窗纸月光细看,脚步声渐渐远去,又有脚步声向窗户靠近,不用说靠近窗户脚步声自然是那学徒。
现在想回去放好册子,在回到前朝架子前显然是来不急,只好把程明湖药册揣入怀中,学徒把窗打开没有看见陆开在里面,学徒一惊道“人哪里去了”
陆开就在窗沿下躲着,有墙挡着学徒没看见人,学徒出声陆开冒出头来笑道“我在这呢”
陆开头一冒不由把学徒吓一跳“你吓死我了”
陆开笑问“那人走了?”
学徒看一眼那人走的方向,才复声问一句“你看完没有?”
陆开当然没有看完,一时半会的怎么能把整本册子看完,陆开揣书在怀出窗道“看完了”
学徒带人进来早是战兢,听得陆开答复如释重负道“走,我送你出去”
学徒带人原路返回,陆开直到学徒将后门关上这才松口气。
陆开摸摸怀中医册深深吁口气,朝后门巷口走去,刚出巷口陆开突然间面如死灰,方温侯与陆开撞个正着。
方温侯领一队骑兵巡夜,巡夜是方温侯职责,只要当值之夜,方温侯总是一丝不苟巡视城防路线,内医署这条路自是巡防重点,方温侯没料到会在此处碰见陆开。
两人一经照面,方温侯以为自己看错,深更
半夜陆开怎么会一人在此,无论陆开想不想已是碰见方温侯。
初始方温侯还以为自己看错,看多两眼这才肯定没有眼花,陆开见方温侯楞得片刻,可如表现惊慌会引起方温侯怀疑,陆开一楞过后展笑向方温侯走去“这不是方兄,这么巧”
“巧?”方温侯满含深意一笑“是巧得很,陆兄弟怎会在此?”
如今只怕找什么借口方温侯都不会相信,不管方温侯信不信有些说辞借口不能不说,陆开闲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这话方温侯哪里能信,方温侯看陆开身后并无守卫跟着问“你一人出来?”
事到如今只能把这事推给程尉连,陆开道“是,这事我和署令说过,他知道我出来走走”
方温侯冷讽一声“署令心未免太大了些,让陆兄弟一人出来遇上刺客如何是好”
陆开顺话答复“有将军照看城防,哪有贼人敢来冒犯”
陆开的话方温侯一句都不信,这条巷口只通内医署后门,方温侯从头到脚打量一眼陆开,方温侯是策马缓行巡城,这时从马上下来走来陆开面前。
方温侯不在和陆开说无关紧要话头,方温侯牢牢盯着对方眼睛,只要陆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就能尽收眼底方温侯问“陆兄弟在内医署有熟人?”
陆开失笑道“第一次来北安,哪里来的熟人?”
方温侯紧声追问道“既然不是入内医署访友,陆兄弟何以从后巷而出?此巷只通内医署后门”
陆开笑应“不知道这里是通内医署后门,想回典客署来着,不识路走错道,见是条死巷这才出来,方兄来得正好,找个兄弟送我回去”
北安那么多巷口不走,偏偏来内医署巷口走错道?
方温侯注视陆开眼睛沉沉道“内医署是城防重地,职责所在陆兄弟要是不介意,搜身之后亲自送你回去”
方温侯此话一处,陆开面色顿如死灰,一搜身,怀中药册还能保住?
第45章 辛细
方温侯虽问陆开介不介意,举动没一丝客气,方温侯看得身旁骑卫一眼,有两人上前当场将陆开肩手按住,陆开双手被扣,举止和犯人无异,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节使,受到如此对待当场恼道“方兄!你这是何意!”
对于方温侯来说,平常还可以当他是节使,目前如此可疑哪里还管得了这个,方温侯目光冷漠看人“职责所在,陆兄弟见谅”
让其他人动手搜身不放心,方温侯上前亲自动手,方温侯从胸口后背双腿搜了个遍并没发现什么,什么也没搜到不由眉头大皱,不应该什么都没有才是,方温侯才不相信陆开是走错道。
陆开见方温侯什么也没搜出来,板着脸道“方兄莫不是怀疑,我是进内医署行窃?”
什么也没搜到在继续这话题必定吃亏,方温侯眼茫遂地和陆开交视,不答反问“对了,陆兄弟伤势如何?”
话声刚出口,突然猛抓陆开伤臂,陆开登感锥心大痛,硬是咬牙不吭声,方温侯沉沉捏着陆开伤臂冷冷在道“陆兄弟手段不凡,连太师派的贴身护卫都有办法遣走,你可真是无所不能”
陆开咬牙忍痛,整张脸疼得发青话都答不上话。
陆开设计赶走的人虽然是卫永南,人毕竟是方温侯派去,这无疑也是大他的脸,方温侯此举是借机抒发心中恼气,不管他心里对陆开有什么办法,明面上陆开还是节使,总不能私下用刑过度,方温侯一笑突然松开陆开伤臂,方温侯道“送节使回馆!”
骑卫牵马过来,陆开捂着渗血伤臂痛瞅方温侯,方温侯朝骑卫挥挥手,示意把马匹拉回去,方温侯徐徐笑看陆开道“用不着马,陆兄弟不是出来走走?那就走回去”
方温侯缓缓翻身上马道“李延,送节使回署,其他人随我巡城”
李延只送到典客署大门并不入内,陆开捂着伤臂回屋,整张脸十分苍白,程尉连在陆开屋内见他捂臂入内又惊又奇“不就是去趟内医署,怎么伤口又开了?”
有程尉连在,陆开强撑疼痛,尽量拿平静口吻开起玩笑道“运气不好,碰上方将军”
方温侯有巡城之职位,这点程尉连也是知道。
“方温侯?”程尉连惊色一收反而嘲讽道“北安这么大,巡防路线不止一条,这样你都能碰上,这不是摆明总是算计人心,老天爷也看不过眼”
这话也不能程尉连说得不对,陆开想苦笑已笑不出来,伤口越来越疼,陆开伤
臂程尉连也是狠狠捏过,看着陆开伤臂程尉连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程尉连起身道“有话明天在说,我让人叫师医来,免得别人看见又冤枉是我干的”
程尉连在屋内等人,当然是想知道陆开此行有没有查到什么,有伤在身程尉连也不多问。
不大一会师医上门帮陆开敷伤上药,师医边帮陆开敷伤目光时不时不解看着陆开,陆开知道师医眼神之意,师医上了药痛感大减,陆开终于能笑,笑是苦笑,陆开苦笑道“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每次都是同一处受伤?”
师医见陆开显得无所谓样子,也是一笑“是,像你这样伤者是第一次见”
师医算是陆开老熟人,受伤入城也是这师医来敷药,程尉连伤他时也是这师医,这次方温侯如出一辙下手,师医当然会觉得奇怪。
陆开看得伤臂自嘲一笑“这伤臂就像是香饽饽,谁见着都想上来捏一捏,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伤者毕竟是节使,开玩笑总是不好,师医也是明白人,如不惹着其他人,别人岂会闲来无事捏伤口玩,师医有些话也不好直接过问,好心叮嘱道“最好小心一些,伤口动不动裂开这事开不得玩笑”
陆开无可奈何苦应“我知道,下次会注意”
师医走后,陆开还没睡下他在等一个人。
人来,来的是张中平,张中平关切看得陆开一眼出声责怨方温侯道“方将军,下手也是狠!”
张中平能说出这句话,自是代表当时在场,如不在场深更半夜岂能知道这事,张中平责怨方墨,一来是关心陆开,二来也是抒发上次打他板子不快。
陆开和张中平怎么说也算是同病相怜,陆开淡淡一笑道“还好你回来帮我,要不然这次如让方将军搜出药册,那我就不止痛一条胳膊这么简单”
张中平叹口气,从怀中取出药册道“这是谁的药册,值得你如此冒险?”
药册上有硕大程明湖三字,如张中平识字自然不会看不见,陆开看得张中平一眼诧异问“大哥不认字?”
张中平摇摇头失笑道“幼时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上堂学字”
张中平之所以有药册,那是因为陆开在出巷口时把药册给他,张中平是和陆开一起前往内医署,接近后门前张中平提前躲着,没让那学徒看见,陆开进入内医署时张中平在外把风,当时方温侯领巡队从远处过来时张中平早已看见。
提前一步入巷提醒陆开,凡事陆开都尽量留有后手,这才避过方温侯搜身一劫。
巡防队每晚都会例行公事前往内医署查看一翻,总是要问问署内有没有事,两人在巷口相遇,方温侯自是在巷口停下,当时方温侯正要差人进后门例行一问,陆开见有人进巷举动,不得以间才从巷中出来。
要不然陆开自是可以在巷中躲着,何必出来受罪。
张中平跟他前往,这事程尉连并不知道,陆开也不会告诉程尉连。
张中平把医册给陆开,陆开接册看一眼张中平,大方将药册放在桌上,食指轻轻点着药册上程明湖三字而下,问“大哥有此一问,是想知道这是谁的医册?”
如果陆开没有这么一问直说,张中平听听倒也无妨,这话一问册子必定是有什么大干系,张中平一听分辨陆开话锋,当下摇头道“不,我不想知道这是谁的册子”
张中平不想听,陆开也不能硬要人听,会心一笑“不知道也好,免得受到牵连,大哥我现在要好好看一遍医册,不知在天亮前能否把医册送回去?”
为拿出册子还受得方温侯私刑,没想到还要还回去,张中平一怔道“冒这么大风险拿到册子,还要把册子送回去?”
拿药册就是看内容,留下没什么用处,不还回去让人发现那还得了,陆开笑道“当然要送回去,内医署平白无故丢失一本册子这怎么行”
反正和陆开已是一伙,怎么吩咐张中平就怎么办“还回去也好,这东西也是烫手,我不认字帮不上忙,你看吧,我就在这等着”
陆开一指床榻道“册子一时半会看不完,累的话先歇着,看完在叫你”
张中平白天还要当职,整夜不睡明天精神不振干不好活,在哪睡不是睡,张中平也不客套“好,我先歇着,看完在叫我”
陆开还没翻两页医册,张中平呼噜声起,陆开看一眼熟睡的张中平微微一笑摇头。
陆开喝茶提神,册页一页页在翻,天未亮前已经知道药丸多出一味药是“辛细”。
陆开叫张中平起来,张中平拿着药册前往内医署,张中平也认得药册室学徒,药册室学徒有三人,张中平认得另外一学徒。
学徒拿着药册,大是惊异也不知道药册室里的药册是怎么到张中平手上,在看药册上面是程明湖三字,张中平将赏钱递上,接得钱也不多问“回吧,天亮前我会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