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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鸣舞     陆开传txt下载     陆开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铁石心肠

    如果是陆开所为,不用说肯定是奉魏王之命过来,借着送和书之时见质子,这事非同小可,方温侯其实是反对谈和,因为他是武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立功,只是蜀王有得决定他也只能在心里反对,原本以为可以拿这事做文章,目前是白费。

    这事如是沈建承所为,那么这浪就翻不大,因为他已被扣在北蜀,这般举动只是个人投诚,不是双方早就约好暗中见面。

    沈建承道“将军为北蜀尽心劳力,实是让人敬佩,只是不要想在尽忠时,遭有心人利用”

    方温侯没听明白这话道“有心人?谁是有心人?”

    沈建承没有正面答复,说起闲话道“将军是否听说过,南魏姜老?”

    南魏姜老方温侯以前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跟常岳之后才经常听见,常岳喜爱花剪自然是时时提起这人。

    方温侯道“听太师说过,听说姜老一剪不断,剪下南魏锦绣山河,质公子提起这个人做什么?”

    沈建承微笑“将军有所不知,本王曾在姜老门下习艺数月”

    方温侯双目一睁“质公子和姜老习过艺?”

    沈建承道“很多年前去过南魏,听说南魏有节使过来,想着拜见闲谈风情,将军认为不妥?”

    方温侯道“质公子邀请节使过来,闲谈南魏风情自是可以,只是,既是闲谈南魏风情为什么要下壁儿花才邀人过来?”

    “壁儿花?本王对谁下过壁儿花?”沈建承装着诧异直视方温侯。

    指证姑娘就在面前,沈建承当然不是健忘,而是在耍赖不认,方温侯露出冷笑没想过沈建承耍起无赖,壁儿花药效和蒙汗药无异,只是药效更慢一些,壁儿花无色无味师医过来也探不出来,只要沈建承咬定程尉连张中平是不胜酒力,方温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方温侯也没过多思虑,既然拿不住人只好起身“多谢质公子提醒,这恶妇是受到他人收买,来呀,带走严加审问!”

    姑娘当下爬向方温侯磕头“大人,是质公子,真是质公子让我干的!”

    方温侯也不看人喝道“拉下去”

    “是!”二名护卫将人拉下。

    方温侯绷着张脸,起身拱手对陆开和沈建承道“这次未曾多加思虑,是我不对,二位千万别往心里去,告辞”

    方温侯说走就走,一阵风般领人走了。

    方温侯是离开,陆开还没有,人凝立原地不动,沈建承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陆开满脸苦笑,门没出,回到原先位置坐下“我们毕竟让他撞上,走不走已经不重要”

    沈建承暗叹一声道“看你样子是有话要说?”

    陆开留下的确是另有原因,原因是让方温侯扣走的姑娘,陆开为她留下不是因为姿色,陆开道“那姑娘是无辜的”

    沈建承道“无辜?情况就两种,方温侯不带她走,就是带你走,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不想你们冒险的原因,无论计划定得在精细,都会有万一,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呀,最大缺点是不够铁石心肠”

    “岱迁说,你当时不想要节使性命,所以让他出针封穴扣人,但是有些意外他不得不出手杀节使,而你呢,最终落得装伤入城”

    沈建承说的是事实,当时陆开岱迁埋伏,如硬下心要杀节使,凭他二人能耐可以在对方有所反应情况前将人伏杀。

    无言以对是陆开反应,沈建承见人不语补充道“你是节使,只要说回朝复命,谁都没理由拦你,但是真要留下,你,不,是我们,我们不能在像这次一样疏忽大意,否则的话下次还会有人为我们无辜送命”

    陆开深深看向沈建承,什么话也没说施礼过后退下。

    月在披肩,陆开负手直立窗旁眺望不动声色的皎月,如鬼魅人影从敞开后窗蹿进来,来的不是鬼魅是岱迁,岱迁入屋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样入座倒茶。

    陆开知道有人进来但没回身,岱迁轻抿口茶笑问“跟我说说,能不能看到我们的结局,是福是祸?”

    岱迁一个外人入署,典客署里没有任何稍动,这就说明没人发现他进来,陆开把窗户掩上“希望是福,如果是祸的话,荆越将大难临头”

    未来定数谁能提前看透,此话多说无益,岱迁笑道“知不知道你和署令动手的事,已经传遍北安?”

    陆开一笑“你也听说了?”

    岱迁笑道“原本以为你身手不弱,没想到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只是平手?”

    岱迁双目一睁“你能胜他!”

    陆开笑而不语,岱迁不解凝视陆开“不管能不能赢,我想说的是,凭你一身功夫,想出典客署何必拉拢威胁这么麻烦,像我一样不是很好,来去自如”

    陆开摇头失笑“想出典客署一次两次当然简单,你能保证次次都不会被人发现?”

    岱迁不由苦笑“也是,次数多了,总会有麻烦”

    陆开在道“不和署令亲近一来后面的事不好做,二来说不定他能救我一次呢”

    “救你?他会救你?”

    陆开耸肩一笑“谁知道呢”

    岱迁无奈看人道“说吧,让我过来,想让我做什么?”

    陆开满含深意一笑,示意岱迁附耳。

    第二天,陆开在典客署闲逛一圈,他想找张中平楞是没看见人,迎面过来一名守卫,陆开招人过来打听。

    守卫压低声音道“他呀,在后屋躺着呢”

    陆开笑道“还没起?”

    “不是,节使还不知道?昨夜方将军连夜让人把他叫来,人刚到将军二话不说,当场让人打下十

    板,事后将军只问句该不该打,张兄弟说该,将军就走了”

    陆开皱眉问“他犯何事?将军为什么上板打人?”

    “开始我也是迷糊,最后问张兄弟,他说是因为昨天当值溜去凤栖楼,这才让将军给打了”

    陆开冷笑“方将军什么时候也管起这事了?”

    “就是说呀,虽然有规定说,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不能去烟花场所,但是。。这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听过有谁因为这事挨罚的,张兄弟运气也是背”

    陆开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方温侯是在泄私愤,多半是昨日在沈建承那边受气,找张中平来撒气,程尉连虽是也去,但他怎敢让人给程尉连打板子。

    陆开问“他在何处养伤?”

    “节使随我来”

    张中平屁股朝天躺在床上,在这里躺的一夜家都没回。

    陆开推门入内,见人进来想起身相迎,陆开忙上前将人按住“别动,好好躺着,都怪我昨日惹恼方将军”

    张中平苦笑道“不怪方将军,他也是按照规定办事”

    陆开冷哼一声“按规定办事?署令也去了,他打署令了吗?”

    张中平道“署。署令是陪同节使过去,这是要事。。怎么能打”

    陆开咬得咬牙根道“放心,会找机会替大哥讨回口气”

    张中平忙道“不用为我与将军交恶,不碍事,养几日就好了”

    陆开叹得口气在床侧坐下“大哥从西隋过来讨活干,还因为我受了委屈,都怨我”

    张中平苦涩一笑“刚来时挨打,挨饿,挨欺负都习惯了,别担心,我真没事”

    陆开微微摇头道“这样不行,在这里没人照顾,一夜未归家里也定是担心,等着”

    陆开外出叫来守卫,让他们备下马车送人回去,当然不会干送,辛苦钱自是给足,陆开道“先回去养着,得空在去看你”

    张中平如此身份受得陆开如此关心,不由大是感激,张中平轻声对陆开道“这几天我不在你要当心”

    “当心?”

    张中平道“署令来看望过我”

    陆开大是意外问“署令来看你?”

    张中平笑道“我也很意外,蜀令说方将军打我,是打给你们看,昨夜将军调些人进来,准备把我们撤走,但是署令为此和将军吵了一架,把我们留下来,现在将军的人在前院,后院都是城防司的,我看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陆开大是意外,程尉连这是想和方温侯大干一场?

    陆开点着头表示知道,让人送张中平回去。

    陆开在想,方温侯这时调来自己人,看上去是想要自己人盯他,这就证明陆开和沈建承见面的事,方温侯是放不下心。

第17章 出城选择

    城防司尉杨公天,就在程尉连屋内,杨公天向程尉连道“署令万事三思”

    程尉连含气道“三思?人都欺负到我头上还三思?你说,崇文门现在是不是方温侯接管?”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杨公天直言道“为方便城内城外调防,方将军是接管崇文门”

    程尉连道“北安四门就属崇文门油水多,你倒好不想办法拿回来,还劝我三思?我告诉你,这次我不光要对付方温侯,那节使也不能放过,节使实在可恶,明明都防着他还中他的套,我就知道他去凤栖楼没安好心,没想到是去见荆越质子!”

    程尉连揉揉太阳穴道“那酒里也不知道下得什么,头到现在还隐隐做痛”

    杨公天道“头如是痛得很,马上吩咐师医过来”

    程尉连摆摆手道“这次你只要能收拾方温侯,我就什么都不疼了,方温侯仗着太师撑腰,处处与我作对,在不管他,日后还不反了天!”

    闹事打架这是常见事,但如闹出人命这就非同小可,杨公天在劝“署令消消气,如果出得人命那就不好收场”

    程尉连一旦做下决定,十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杨公天三言两语怎么能让程尉连动摇,程尉连见杨公天怕事道“行了,我也不逼你,我能明白你的处境,带你城防司的人走吧,这事我自己想办法”

    杨公天眼睛深沉眨了眨道“署令莫要将我轻看,当年要不是丞相收留,哪有今日的杨公天”

    杨公天朝屋外叫得一声“戚英!”

    戚英从门外而入“卑职在!”

    杨公天吩咐“找几个手脚利索的人过来”

    戚英正色道“是”

    戚英退下,杨公天对程尉连道“这事署令要想出气,也不必亲自出手,只是要散些财”

    程尉连笑道“我就知道不会看错你”

    这时有人入内禀告“署令,质公子来了”

    程尉连冷笑道“他是来见节使的吧?”

    “是,刚领人过去,这才过来禀告”

    程尉连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沈建承登访典客署,陆开从神色上没有丝毫震惊或是意外,沈建承含笑看人询问“怎么?你猜到我会来?”

    陆开笑道“方温侯对我们起疑心这个是改变不了,如在私下见面让他碰上那是有口说不清,倒不如光明正大拜访,大大方方见面他就拿我们没办法”

    沈建承淡笑“过来前,以为你会生气”

    陆开失笑道“这次来北安,其实我已经想好办法怎么和你见面”

    沈建承叹一声“是我不好,如不是心急和你见面,也不会让方温侯撞上”

    陆开怎么会责怪沈建承“世事难料,你也是很小心了,撞破也好起码用不着遮遮掩掩”

    沈建承问“说说你的计划,你要怎么带我出城?”

    陆开平心静气笑答“最快,最短,最安全的路,只有崇文门”

    沈建承惊道

    “崇文门?你还不知道吧,那里已经被方温侯接管”

    这个陆开早是知道“我知道他已经接管崇文门,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我才选择崇文门”

    沈建承无法相信这就是陆开计划,同时也是没想到,太尉居然会同意,沈建承询问细节“北安有四个大门,为什么偏偏选择方温侯接管的崇文门?他手下的兵都是上过战场,那可都是北蜀精锐!余下三门都是城防卒吏看守,为什么不选他们?对付没有任何经验的卒吏,难道不比对付精锐强?”

    陆开当然不会是疯了,显得胸有成竹道“你说的不错,按照道理来说,是不该选崇文门,看守崇文门的的确是北蜀精兵,论经验战力不是城防司那些混饭吃的可以相比,从表面来看崇文门是最不该选择的地方”

    “但是,凡事都不能看表面,我选崇文门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们心不齐,一旦崇文门有险情,其他三门城防司的人是不会过来帮忙”

    对于陆开说法,沈建承大为惊讶“理由是什么?为什么这么肯定人不会来?”

    陆开笑道“准确来说,不是不来,我的意思是他们会拖一拖才来,想一想,方温侯为什么要选崇文门?明面上说是方便城内城外调防,但是要调防从哪个门都可以呀,为什么非要崇文门?他选择崇文门原因那是因为油水多”

    “小到挑担的,大到粮商盐商进进出出,只要想从城门过,就要留下孝敬钱,其他三门不比崇文门拉货便利,我要是方温侯也选崇文门,在说,别看城防司那些人能力不济,但他们是同一司的,他们心齐!”

    “不管余下三门我们从哪一门闯,那是绝对没有机会出去,他们会第一时间相互援手,方温侯就不同,他接管崇文门后根本不让城防司靠近,平日不施加恩惠,一旦有难,谁会出手帮助?”

    道理沈建承是听明白,但是依旧担心“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毕竟是北蜀精锐!就算城防司不帮,你没想过也能拦下我们?说说看,这次带来多少人?”

    陆开道“城外另有伏兵,至于城内嘛,人不能太多,和太尉商量过,只有八十人”

    沈建承大吃一惊“八。八十人?你认为八十人能杀出去?绝对不可能!”

    陆开笑道“如是直接硬闯当然不可能,方温侯的兵都在军卫所,军卫所离崇文门很近,出去前,我会把军卫所的兵全部调开,这样一来我们要对付的就只有值夜的兵,看城门的城下城上大概二十人,还要算上夜里巡城的,我估计最多五十人”

    八十人冲击五十人,从人数上看是有优势,陆开显得自信十足,沈建承却是不以为然“你说什么?你能把军卫所的兵调开?你开什么玩笑,他们会听你号令?”

    陆开微微一笑“他们自然是不会听我号令,但是要调开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时间,只要能利用好时间布局,调开他们不是问题”

    沈建承呼吸渐渐凝重“你真有信心?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陆开温然一笑道“一时半会和你说也说不清楚,里面细枝末节很多,无论如何你应该相信太尉判断,如不是认为可行,太尉也不会点头”

    沈建承深深吁口气,

    缓解紧张情绪“你和程尉连的事我听说了,所以他也是目标?”

    陆开点头道“只有他能让程明湖心绪大乱,所以他也是目标”

    沈建承在道“你要小心,把惹他急了,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节使”

    “我知道,其中分寸我会拿捏”

    沈建承问“知不知杨公天已经被他叫来了?”

    陆开一笑道“你连典客署的事也知道这么清楚?”

    沈建承也展露笑容“我不是每天在这里花天酒地”

    沈建承笑脸一收在道“常岳,程明湖,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在说方温侯注意到我们,你一举一动他都盯着,你认为能够从他眼前消失布局?”

    陆开无奈叹口气“其实,还真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注意到我们,他的留心会让这次布局发生很大变数,现在也只好迎难而上,我会小心谨慎”

    沈建承对此感到担心不已“小心谨慎?在小心谨慎的人也会犯错”

    陆开点着头十分同意沈建承这话“的确,只要是人总是无法避免犯错,我是人,方温侯也是”

    “你想说什么?”

    陆开道“犯错,方温侯不是已经犯过错?”

    陆开详细在道“在凤栖楼他已经犯过错,像他这样的人,没有确凿证据是不会胡乱撞破我们,可他还是按捺不住,他能走到今天位置,全靠自己一步一步拼上,所以他很不喜欢程尉连,因为程尉连靠着程明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太辛苦”

    “他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要如履薄冰,看人脸色,所以,让程尉连打压一次,就急不可耐想讨回甜头”

    沈建承语气严肃道“这是北安,方温侯在这里犯错并不要紧”

    陆开道“是,所以要看,一旦出错,是他抓我快,还是我改错快”

    沈建承看得陆开一眼,无奈长叹道“你就是臭石头,太固执了”

    陆开一笑“是,我是臭石头”

    沈建承笑道“放手去做,无论结果成败我都不怪你”

    沈建承不能在典客署太久,该说的话说完陆开送人出去。

    将沈建承送走,陆开看一眼程尉连属院方向一眼,琢磨片刻向程尉连那边过去。

    刚到程尉连属院院门,城防司守卫拦他“站住!没有司尉同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戚英找来好手正在院里听从程尉连安排,杨公天下令无关之人一律拦在门外。

    司尉陆开知道是谁,陆开随口笑问“司尉也在里面?”

    守卫见陆开好奇心未免太重,面色一板道“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回吧”

    院门一开,杨公天戚英走出,杨公天打量陆开一眼“想必是节使吧?”

    陆开施礼笑答“见过司尉”

    杨公天不苟言笑回礼“见过节使”

第18章 不能掉以轻心

    杨公天明知故问“有事求见署令?”

    都到程尉连院门外不见他见谁,二人并不认识,杨公天这是无话找话,陆开顺话笑答“是”

    杨公天也没什么话要和陆开说“节使,请”

    杨公天给陆开让道,陆开没动出声留人“司尉留步”

    杨公天止步“节使有事?”

    留人自然是有话要说,陆开道“署令心中不快可以理解,司尉是个明白人,这次的事如果闹大,场可不好收,应当宽劝署令才是”

    杨公天觉得陆开有点多管闲事,因为他是节使北蜀的事操心不着,毕竟是节使杨公天也不能不答“署令是为城防司兄弟出头,为什么要劝?”

    杨公天话说得十分漂亮,拿着出头名义做事,就算闹到蜀王面前也不怕,到时候可以说方温侯独占崇文门,让城防司心有怨言,怨言一多就会人心不齐,此事就和他们二人私下结怨无关。

    陆开一听含笑不语,见陆开没话说,杨公天问一句“节使还有事?”

    陆开就只是说上一句,并不想参与进去,对杨公天施礼,杨公天还礼直行离开。

    杨公天远去身影消失,戚英稳站不动,不用说肯定是杨公天叫他留下看护。

    陆开视线落在戚英身上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戚英施礼道“回节使,在下戚英”

    陆开点点头在问“署令和方将军的事你怎么看?”

    戚英没有逾越身份妄论“在下没有看法,署令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陆开含笑,也没什么在想问的,戚英一双眼珠总是有意无意打量陆开,好像对陆开有些在意,陆开注意到戚英眼神问“怎么?”

    戚英当下收起打量人目光“没什么,只是有句话想提醒节使”

    陆开颇为好奇问“哦?什么话?”

    戚英诚心道“明天晚上,节使没什么事的话留在院里不要出来”

    “不要出来?”这无异是把行事时间告诉他,戚英为什么要说这个?陆开想着些许是怕节使受到误伤难以交代。

    陆开笑谢“多谢提醒”

    戚英无话在说,吩咐看护院门守卫开门,让陆开进去。

    陆开不知戚英是什么身份,不过看上去像是杨公天心腹,门开陆开不在停留朝院内缓步过去。

    在陆开见程尉连同一时间,岱迁在办陆开嘱托之事,如果岱迁没来这事就要亲自办,有个帮手也好,也就不用亲自费心。

    岱迁换了着装,做乡下粗农打扮,目的明确朝丞相府过去。

    府门上有个兽头张着大嘴叼着铁圈,岱迁拉着衔环敲门,力道不大不小。

    没一会有门丁过来应门,门丁看一眼岱迁粗衣装扮趾高气昂问“干什么的?”

    岱迁装作畏畏缩缩询问“小的。陈三,找。找王大耳,我是他乡下亲戚”

    “你找王

    大耳?”门丁面色不由显得动容,同时缩着后颈往府内回看,确定身后没人,这才匆匆跨身出门将门微微掩上,拉着岱迁来到府门石狮旁轻道“要不是大耳哥平日对我颇为照料,我是不会和你说这些,他落河死拉”

    “落河死了?这。这。可开不得玩笑”

    门丁道“这话我怎么敢乱说,听说欠下赌债,数月前偷了二夫人金镯,当场让人发现,老爷念旧也没把人怎么样就是赶出府,没过几天就听说死了”

    岱迁装作不可置信问“怎么会这样?你要说清楚呀”

    门丁摇摇头道“我也就是听一耳朵详细的事也不知道,府里觉得晦气都不让提,想要了解情况的话去他家问”

    岱迁道“家在何处?”

    门丁疑看岱迁“你不是他亲戚?家在哪里也不知道?”

    岱迁道“哎哟,七八年没见他拉,刚从乡下上来,就知道他在这做活”

    门丁道“他家在南城,府常街,去打听就知道住处”

    “多谢”应得一声,岱迁转身离去。

    沈建承在质子府,不在屋内在廊下,廊下挂着红灯笼,他就在凝视灯笼,看灯笼不是想取下,也不是想点上,就只是在凝视。

    北蜀灯笼样子和荆越一模一样,陆开在荆越林屋外也有一模一样的灯笼。

    陆开林屋后头有个小湖,那日,碧空如镜,天就映在湖心,轻舟沾水而过,水面晕开,映在湖中的天空粼粼波动。

    沈建承坐在船头,陆开侧躺在舟中央,船尾由沈建承贴身侍卫掌舵。

    沈建承笑道“你倒是闲淡的很,无所事事不觉得虚度此生?”

    陆开让舟撑着,舟让湖水浮着,眼珠躺眺碧空闲逸道“无所事事没什么不好,难道要像你一样每日勾心斗角,那才叫活得有趣?”

    沈建承笑容满是无奈“既为太子有些事就算不想做还是要做,只是看不见出路,朝事全由大司马说了算”

    陆开道“别这么灰心,大司马能说算的只有半数,另外半数还在太尉手里,要不然你也没有闲心抽空找我”

    沈建承苦笑“在朝中只觉喧闹烦心,你这里倒是清净,但也太清净了”

    陆开一笑道“你不是嫌弃我这静,是没有一个说贴心话的人,怎么想找佳人谈心?我倒有个去处”

    沈建承失笑“说起这个,太尉最近想让我定下太子妃人选”

    陆开笑问“人选都有哪些?说出来给你参详参详”

    沈建承目光微微黯然“没什么好参详的,说是让我选,其实选的不是人,是势力”

    陆开不在说话,不管说什么话,都无法让沈建承舒心。

    有些事陆开做不到,但是有些事可以做到,来见程尉连就是能做到的事,程尉连一双眼睛沉如冷风盯着陆开“你还敢来见我?”

    陆开轻笑“这话从何说起?”

    程尉连道“别和我装模作样,借着送和书入城,

    利用我私下密见质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陆开道“难道方将军没和署令说?此举全是质子所为”

    程尉连冷笑“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你不想见人,质子还能逼你不成?这事容后在和你算,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

    方温侯没有把节使私见质子的事告诉常岳,就算这事不透风,常岳也有本事从不透风墙中挖出消息,知道这事后让方温侯过府一趟。

    常岳语气中没有给方温侯任何脸面,当场责问“器重你,是因你办事谨慎,在凤栖楼行事如此高调想干什么?”

    方温侯自知理亏,但也不能不辩解“是卑职莽撞,但那也是因为二人身份特殊”

    “你还知道特殊?”常岳反问一句“既是知道特殊,为什么不三思后行?你担心理由是节使受魏王秘密托付,借着送和书之际暗中拉拢质子?”

    方温侯道“是”

    常岳反问“依你之见,魏王有何理由拉拢质子?”

    方温侯道“自是为等待时机对我们不利”

    常岳摇头道“你就是这一点不好,目光看得不够远,我问你如今荆越朝政何人把持?”

    方温侯早是了然与心“荆越朝政现下大司马与太尉各持一半”

    常岳在问“如你是魏王想与荆越暗合,你会选大司马还是太尉?”

    方温侯认真思虑一翻方道“太尉忠于质子,大司马一直觊觎荆越王之位,抛开其他不谈,单论兵力的话自然是大司马占忧,如我是魏王会选大司马”

    常岳在问“连你都会选大司马,那么魏王想要暗合为什么不找大司马太尉,而是找一个质子?”

    方温侯也知道这个道理,据理在道“质子虽是质子,可他身后有太尉支持”

    常岳道“太尉是支持他,可还是被送来北蜀,如你是太尉会将质子送来,还是誓死反抗?”

    方温侯道“如是誓死抵抗,要拿下荆越也非易事”

    常岳道“这就是了,太尉当时已下死扛之心,大司马还是把人送来,你以为大司马不知我们难以拿下荆越?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司马把人送来是为寻找时间布局独揽朝政”

    “大司马此举举国愤怒,但太尉不得不答应,如发生内乱对荆越更是不利,依我看此举只是质子个人意愿,魏王是不会派节使接近他,质子只是想让我们胡猜故弄玄虚,意在破坏和谈”

    方温侯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个简单,但还是虚心施礼道“卑职受教”

    常岳在道“质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不用花费心思理他”

    方温侯道“是”

    常岳道“回去吧,做事不要急功近利,多想为什么”

    “卑职告退”

    方温侯离开太师府,常岳的话是十分有道理,这点不能否认,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节使有很大问题,就算不是为秘见质子过来,应该还是有着别的什么事。

    在解开这个疑问之前,绝对不能对节使掉以轻心。

第19章 设计赶人

    方温侯刚出太师府直接过来典客署,目的地是陆开小院,陆开这会在见程尉连人不在,方温侯见陆开不在进屋闲看。

    方温侯进屋后随处走走,走到书桌旁起手翻翻桌上书籍,书页中没有夹着任何信件,翻过床铺看过装饰花瓶,瓶内没有东西。

    翻得一圈什么可疑物件都没有,方温侯来到后窗瞧一眼,后窗后面是个小园子,园子不大,就一个小亭,闲看一眼身刚转面色突然一紧,当下蹿出后窗,后窗地上有个枣干,枣干在地上。

    方温侯夹起枣干近眼观察,枣干像是红枣枣干,毕竟皮肉全无也无法确定,当下收得枣干离去。

    枣干是岱迁留下,岱迁喜欢用荆枣泡茶,用枣泡茶很常见,不常见的是,荆枣来自荆越。

    荆枣不是说在北蜀没有,有只是价格比较贵,方温侯虽然还没确定这是荆枣,但不管是什么枣,典客署内多半没几人吃枣,因为一斤枣比一斤米还要贵,如不是大户人家谁有闲钱买枣吃。

    经得种种疑问,方温侯才如此留意枣干,陆开那夜背对岱迁,没看见岱迁倒茶时放入荆枣,加上陆开和岱迁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陆开当夜心思全在吩咐岱迁做事之上,听完陆开吩咐,岱迁一口将茶喝尽,枣在嘴里陆开怎么会看得见,岱迁嚼枣从后窗翻出,把枣核吐在后窗草地,时间一长就变成枣干。

    一个枣干会有什么问题,谁会想过这个,要怪只能怪方温侯眼睛毒,一颗小小枣干也会留意。

    方温侯离开陆开小院,并不是离开典客署,他往程尉连那边过去,程尉连将杨公天叫来的时候有人上报过,方温侯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同时也知道程尉连想干什么,如双方在典客署闹事见血,更严重一些闹出人命,程尉连有丞相保,看在丞相面上,蜀王顶多就把程尉连撤职。

    撤职对程尉连来说无关痛痒,方温侯就不一样,如今一切都是自己拼来,失去那是无法接受,就算常岳愿意保他,这也会让常岳对他失去信心。

    程尉连这一面,方温侯不能不见。

    戚英在院门外当值,见方温侯缓步过来,戚英对方温侯这个人没有任何看法意见,事实上戚英很乐意看见北安越乱乱好,方温侯来到院门止步,戚英施礼道“戚英,见过方将军”

    方温侯认识戚英问“丞相对杨公天有恩,署令想做什么他很难拒绝,你不同,为什么不劝?”

    戚英道“司尉与我有恩,司尉有令不敢不从”

    方温侯冷笑“我要进去你是想拦着还是开门?”

    戚英扬声道“开门”

    开门倒不是戚英畏惧方温侯,也不是自己意思,这是程尉连意思,事实上程尉连早就等方温侯过来,程尉连心中有气,还是知道轻重,如真的把事闹大也是没好果子,程尉连如此阵仗就是希望方温侯过来赔礼道歉。

    但是方温侯怎么会和程尉连低头。

    门开,方温侯大咧咧踏步入内,程尉连见方温侯到来杵着张脸看他“将军来啦”

    方温侯一脸和气对程尉连施礼“署令让司尉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程尉连看人冷笑“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

    方温侯表情如旧道“事情如果闹大,署令想如何收场?”

    程尉连肆无忌惮下颚微翘睨视方温侯“闹大又怎么样?有我爹在蜀王不会对我怎么样,大不了削我的职回家待着,可你不一样,刀剑无眼如死几人,这卫将军恐怕就要换人来当!”

    程尉连威胁当然是想让方温侯道歉,方温侯死都不会对程尉连低头,方温侯有个提议“说起来,这事始作俑者都是节使”

    方温侯这话也是没错,如果不是陆开,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程尉连目光牢牢盯着方温侯问“你想说什么?”

    方温侯忽笑“记得署令和节使打过一架?”

    程尉连脸沉下来“那又怎么样?”

    方温侯

    道“一直想不明白,署令为什么要对节使大打出手,想来想去,一定是节使在言辞上有什么地方触怒署令,可有什么事情能够如此激怒署令?一直在琢磨,琢磨多了就想到一个理由。。”

    理由方温侯没有说出来。

    观察方温侯模样,程尉连心中一慌,看上去方温侯是知道些什么,其实方温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装腔作势。

    心中有鬼的人,往往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做过什么事。

    程尉连一脸铁青道“你都知道什么?”

    方温侯从容不迫轻松笑道“知道什么有什么关系,我和节使不一样,我们同朝为官并不是外人,也不是敌人,有些事我会烂在肚子里,节使就不一定,他不是北蜀人,如果在这里待得太久,指不定什么时候口多,将署令事情说出去,那可就不好办”

    尽管方温侯不知道程尉连因为什么事和陆开发生冲突,从刀剑相向情况来看事情不会小。

    方温侯欲言又止,程尉连一半认为是装腔作势,这事怎么会人人都知道,想问个清楚,又不敢开口询问,方温侯虚虚实实样子早把他怒火压下大半,现在哪里还敢找方温侯麻烦。

    程尉连顺话而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不想节使在北蜀待太久?”

    方温侯一笑“署令忘了?上次我是支持你赶他走,只是不知耍什么诡计,让太师留他下来,署令和我都是一个心思,只是在想署令能否与我合作?”

    程尉连诧异道“合作?”

    方温侯正色道“是,我们一切不快都是节使引起,在他没有来前我们不是相安无事?只要将他赶走,一切如旧”

    一切如旧的意思程尉连明白,程尉连和方温侯本来就老死不相往来,如能井水不犯河水这是最好。

    程尉连问“你要如何赶他走?”

    方温侯神秘兮兮笑道“计划署令不是都想好了,只是稍微有些变化,刚好人都在典客署,不妨利用此事将他赶走”

第20章 登门取物

    方温侯见过程尉连后回到军卫所,把暗中监视陆开二人叫来,方温侯问“节使那边有没有什么人去过?”

    一人道“署令去过,这事将军也清楚,另外质公子也来过”

    岱迁入内二人并没有察觉,沈建承去过的事方温侯也知道“质公子和节使是否去过后亭?”

    “没有,质公子和节使是在屋内说的话,有盏茶的时间”

    没有任何怀疑之处,方温侯拿出枣干冷观片刻问“你们知道这种枣干,是什么枣?”

    二人上前细看,一个皱眉沉思,另外一个却是认识“这是荆枣干”

    方温侯也只是随口询问,也没想过有人认出,当下疑心大起“荆枣?如何确定?”

    这人道“前些天中郎大入做寿,托人给中郎大人找过班子,大人高兴之下给不少赏钱,另外还送一盒荆枣”

    说话间这人拿出枣盒,盒子比巴掌小,随身携带非常方便,取出枣盒给方温侯奉上“荆枣也是第一次吃,是卑职吃过最甜的枣”

    方温侯从盒中取出一颗,二指下力把肉皮捏去,里面枣核和手上枣干大小一样。

    “将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知道这是荆枣,方温侯脸上含笑“没什么随便问问,下去吧”

    “是”二人退下。

    方温侯离开有些时间,程尉连坐着不动在想着对方提议,想得想最终妥协喊一声道“把戚英叫来!”

    有人到院门外叫来戚英,戚英入内“署令有何吩咐”

    程尉连道“把先前那几人在叫来另有安排”

    “是”

    先前四人入内,戚英退出正厅门外候着。

    程尉连对四人道“先前吩咐之事作罢,行事时上夜行服,目标是节使”

    四人脸色一变,程尉连道“怕了?”

    一人道“不是怕,只是节使在典客署有得什么意外,怕会牵连署令”

    程尉连一笑“没让你要人命,装作刺客吓唬就成,命是不能取皮肉之伤那是能受的,手脚利落些,事后不会亏待你们”

    “是”

    “下去吧”

    陆开见过程尉连后自行出署,这次自己故意出来没和程尉连说,是想看他知道后有什么反应,人到集市,四名守卫落在身后四丈跟着,守卫也有自己想法,他们不愿靠太近,生怕也像程尉连一样,让陆开寻着什么借口灌醉在去偷见什么人。

    集市人多,守卫眼睛很难去注意每一个人,岱迁见过王大耳家人后来到集市喝粗茶解乏。

    解乏同时也是打发时间,等天黑去典客署见陆开,没想到在集市人群中却是见到陆开,陆开也是看见岱迁在茶摊喝闲茶。

    两人交对一眼,陆开右手靠胸假装瘙痒,食指有意无意往前指了指,意思是让岱迁走他前面,守卫在后跟着这个动作没有看见。

    岱迁领会意思,等陆开快要走到茶摊前七八步远的时候,起身走在陆开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就像是路人一般。

    初始有个路人挨着他们很近,两人都没有开口,等路人走远陆开问“怎么样?”

    岱迁苦笑同时也是佩服陆开胆气“让我在街上答复,你就不能等晚上?胆子也太大了”

    两人虽是说话身姿并无异动一前一后在走,陆开在说话之时,也在暗自注意守卫距离“人多眼杂,这里才是最好说话地方,时间不多说重点”

    岱迁笑道“见过王大耳妻子,她气色很好,虽说四十好几,脸上脂粉满颊模样倒很风韵,注意到她手上镯子是新买的”

    陆开问得细一些“哪种镯子?金的,银的,玉的?”

    岱迁道“玉镯,上好蓝田玉,她倒看得开,人死还没数月,这么快就打扮上了”

    听得岱迁情报,陆开得到想要讯息,同时也肯定一件事“程明湖果然见过魏王!”

    岱迁原本不知陆开要他打听王大耳做什么,现下一听才知事关重大,岱迁脸上吃惊并不回身“这话怎么说,买个新镯和程明湖有什么关系?”

    陆开道“王大耳是丞相府马夫,不管程明湖去哪都是他送,如不是人品好口也紧怎么能担任丞相府马夫”

    岱迁不以为然道“错了,王大耳好赌怎么能说人品好”

    “你怎么知道他好赌?”

    “门丁说的,平日都在一起做事,这人有什么品性还能看不出来?”

    陆开笑问一句“你是相信门丁的话,还是相信程明湖愚蠢到找一个好赌之人当他车夫?”

    “这。。”岱迁无语片刻“好赌之人最容易出事,如我是他也不会找这样的人”

    有好多关节岱迁想不明白正想在问,只听陆开道“街角到了,不明白地方晚上在说,现在要去丞相府想办法进来给我把风”

    岱迁奇道“你去丞相府做什么?”

    “偷东西!”

    岱迁吓一大跳“去丞相府偷东西?偷什么?”

    两人走到街角,陆开不在答复往右走,岱迁按捺好奇心往左走。

    程清婉经得通报说是节使求见,程清婉不由一呆也不知道陆开见她做什么,但是节使上门也不能拒之门外。

    程清婉手头上还有事,面前桌上摆放十余个脂粉盒,这些脂粉盒是要送北安官员妻妾。

    人已上门不能不见,程清婉道“大厅奉茶”

    下人道“是,大小姐”

    程清婉要贴身丫鬟把脂粉盒细分,分好就要给人送去,吩咐后来到里屋,到铜镜前整妆,程清婉凝视镜中娇俏脸颊突然怔神,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为陆开悦容。

    这是不自觉行为,默思片刻决定,将发上钗子取下,从妆盒中换得一个最喜欢玉钗插上。

    陆开在正厅等人,心情有些复杂,想着如真能把程明湖拉下马,程清婉免不了要受牵连,此行如是如愿以偿,程家就往绝路多走一步。

    程清婉来了,戴着最喜欢玉钗来见陆开。

    程清婉穿一袭淡粉萝裙,在陆开眼中似是出尘仙子,程清婉面含雅笑轻步入内欠身道“让节使久候,真是过意不去”

    陆开起身还礼笑道“怎么又见外起来?”

    程清婉正座浅笑改口“陆公子上门所为何事?”

    陆开也是

    微笑“没什么要紧事,想见程小姐就过来”

    这话很是唐突,程清婉脸色一红,片刻板着脸道“陆公子莫开玩笑,既然过来问你一事”

    陆开爽快道“请说”

    程清婉定睛看人问“是否是有意带舍弟去凤栖楼?”

    这话是带着责意,陆开怎么会听不出来,来前也想过程清婉会问,没想过的是如此直言不讳质问,陆开答复“的确是和署令去凤栖楼,只是不是因为去见什么人,住在典客署免不了多有麻烦署令之处,也只是临时起意”

    陆开神色上不似做假,程清婉半信半疑同时携带轻斥道“不管陆公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凤栖楼总归不是好去处,陆公子前来北安,虽是不知魏王是否对你另有托付,只是请高抬贵手,莫要让舍弟牵连旁事”

    陆开苦应道“程小姐不要多想,留北安就是养伤”

    程清婉道“如是诚心和谈,最好不要做有碍和谈之事,信任得之不易,望陆公子多加思量”

    陆开道“下官谨记”

    程清婉面色缓和一些。

    这时仆人入内向程清婉道“陈家小姐来了”

    程清婉没想过人会过来,起身道“陆公子稍候,去去就来”

    陆开微微点头。

    程清婉在道“换杯热茶”

    “是”仆人应声。

    陆开不是过来找人闲聊,程清婉有事离开最好,不能让仆人送茶来看不见人,陆开道“不用麻烦,不渴”

    仆人和程清婉退下。

    程清婉是在正厅待客,仆人和程清婉往右边别院而去,陆开到门边看见程清婉走过别院院门转身出屋纵跃上房。

    陆开伏在屋顶,取出图纸细看,图上画的是丞相府屋舍格局。

    丞相府主院五进,东跨院三进,西跨院二进,三个园子,回廊更是七弯八绕,如无专人引领定会失迷其中。

    好在手上有图,否则哪能知道丞相书房所在之处。

    丞相书房在中主院,陆开所在位置是右主院,右主院是后嗣居所,程清婉程尉连就住在右主院,如是丞相客人便可到中主院会见,陆开是来见程清婉人在右院正厅会见。

    从右主院去到中主院按照女子步伐,则是需要一刻钟,男子则是快些,陆开打算蹿屋而去能更快些。

    看图记清位置收图,轻功一展直往中主院而去,不多时,陆开伏在丞相书房屋上,小心翼翼揭瓦往屋内看去,正下方是茶桌,茶桌左边是大门,茶桌右边是书桌,书桌安置在三个大书架中央,书架满布书籍。

    在屋上能看见书架的书,书右下角微微折起,可以看出程明湖看书时喜好从右角翻书,书架上的书,粗目一扫差不多都有折角,说明这些书程明湖都是看过,不是拿来当做摆设也是个勤学之人。

    此行目的不在书,陆开目光落在书桌右角,右角放着一个檀盒,这次需要的就是檀盒里的东西,屋内无人陆开暗叫好运。

    刚要合瓦下去时,只见书房大门让人推开,入屋的不是程明湖,是二个打扫书房丫鬟,陆开顿时眉头一皱心中苦道“来得真是时候”

    屋内有丫鬟打扫,自然是下不去,只能伏在屋上等着。

第21章 真有刺客

    打扫不是一时半刻之事,等得片刻已是心急,程清婉去见人随时都会回来,而他只能在这里干等。

    书房已经非常干净,二名丫鬟在抹抹擦擦闲聊,一名丫鬟将茶桌抹净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听她们要走陆开深深松口气心中念着“快走,最好是能跑着出去”

    丫鬟没有陆开这么着急,动作如常轻慢另外丫鬟将书桌抹净“走吧”

    丫鬟声刚落,听得远处响起“爆竹”声。

    爆竹声霹雳吧啦一响,响声是右院方向,陆开当场一凛,知道是岱迁给的信号,眼见丫鬟就要出去,信号却刚好在这时来了。

    程清婉在回右院主厅路上,陆开知道不能耽搁,将瓦合上抽身退走。

    丫鬟在屋内听得爆竹声来到门外往声音方向眺望,诧异道“离年关还有大半年呢,谁在府内放爆竹?”

    收拾书桌丫鬟路过茶桌,见得桌上有些细黑灰尘,提着声对门外丫鬟道“老爷爱干净,管家来查看时看见这些灰还不打死你”

    屋外丫鬟瞥嘴入内道“哪来的灰,我都擦干净了”丫鬟走到茶桌一看,桌上确实有灰,丫鬟纳罕道“奇怪,我之前明明擦干净了”

    丫鬟凑得近看,灰中夹着一些青苔,丫鬟道“有些青苔是不是从屋上落下”

    两丫鬟抬头看往屋瓦,屋瓦严实合缝合着,没有漏射一丝光线。

    一丫鬟道“行了,擦去就是”

    将灰擦了,二人关门离去。

    陆开蹿屋回去,同时也是懊恼运气不佳,这次拿不到,还得改日在来,丞相府是什么地方,常来只会增加几率暴露目的。

    陆开回到右院后窗正要进去,只见程清婉正巧进门,陆开侧躲后窗心中暗叫“不好,慢一步”

    人不在屋中,岂非不是让人起疑?

    程清婉在厅中没看见人一呆道“他走了?”转身出屋就在门外道“来呀”

    仆人赶紧上来,程清婉问“陆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仆人道“没见人出院门”

    趁着程清婉回身,陆开蹿身入屋“谁说我走了?”

    听声人在身后,程清婉诧然回身“你在呀”

    陆开笑道“不在去哪?看斫神恍了点神,没注意到程小姐”

    程清婉向仆人挥手道“下去吧”

    仆人道“是小姐”

    斫神是张画,画中十四人,有些人跪在地上,有些人则是双手高举,不知向上苍祈求什么。

    画挂在厅内右墙,墙前有两个连排屏风,平时倒不觉得屏风碍眼就只是装饰,程清婉领陆开来画前问“陆公子以为画中人在斫神?”

    陆开惹然看人“难道不是?”

    程清婉道“每个人看都自有见解”说着话做个请的姿势,让陆开入座,陆开婉拒道“叨扰许久,大小姐也忙,不如改日在来”

    陆开突然要走,程清婉觉得突兀,打量陆开见他脸上有汗“怎么?厅内很热?”

    陆开来回奔袭有汗不足为怪,引起程清婉注意,陆开勉强笑道“些许是先前喝热茶哄出汗”

    程清婉揣思片刻,不在深究“今日也忙就不送陆公子”

    陆开拱手告辞“改日在来拜访”

    陆开离去,程清婉目光似有所疑紧盯他背影,招来仆人吩咐道“去问府里其他人有没有遇上奇怪的事”

    仆人不明道“奇怪的事?小姐什么事算是奇怪的事?”

    程清婉也不知道她到底想知道什么“就是奇怪的事,你去问就是”

    “是,这就去”

    张中平躺在床上,股痛喊叫“轻些。。下手轻些。。”

    袁灵素帮他后屁上药,红着眼问“谁。谁把你打得这么狠”

    张中平支支吾吾“我。。我就是办事不利,应当受罚”

    长文又来了,长文在外扣门道“表妹,在不在,表妹。。”

    张中平一听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表哥怎么又来了”

    袁灵素把药箱放回柜子道“躺好,我去开门”

    门开,袁灵素问“表哥怎么来了”

    长文笑道“今天要不要去北安寺?”

    “今日就不去了”

    “对对对,是我糊涂,寺院不是酒馆,不能时时都去”

    张中平声音从屋内传来道“别在去花冤枉钱,求神拜佛保平安有用的话,我还能挨揍?”

    长文笑呵呵入屋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呢,是去凤栖楼寻欢作乐挨揍,佛主又不爱去那地方,自然就保佑不了你了”

    袁灵素一听当下气问“表哥说什么!他是去什么地方挨的揍!”

    长文笑道“凤栖楼呗,里面姑娘可是好看得很呐”

    袁灵素当下扭得张中平耳朵嚷道“好你个张中平,辛辛苦苦在家伺候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张中平让人扭着耳朵当下吃痛,捂着耳朵正要翻身躲,身一翻屁股挨了床面

    又是吃痛,痛叫道“你敢胡说!”

    长文一本正经道“表妹,我没胡说,我是听典客署那些人说的”

    袁灵素气得松开张中平耳朵,趴在桌上大哭道“你这么对我,我和你没完”

    张中平怒瞪长文振振有词“别听你表哥胡说,我是陪节使和署令去的,是去谈正事,何来寻欢作乐之说!”

    袁灵素抬起头眼目直视人问“没骗我?”

    长文忙张口说道“表妹,这话你能信吗?谁谈正事会去凤栖楼!”

    张中平当下道“不信去找署内兄弟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长文故意嘀咕一句“人都去了,如要做些什么事的话,谁又能知道”

    袁灵素当下擦泪收拾衣物,张中平看得心慌“你干什么”

    袁灵素满腹委屈道“回家”

    长文眉开眼笑截话道“回去也好,省得在这里受气,表哥送你回去”

    袁灵素收好衣物和长文出去,张中平想下床拦人,后股吃痛哪里还能追人。

    陆开情绪显得懊恼,回到署内忧坐,程清婉多半会起疑,下次上门在想脱离程清婉注意没有那么容易。

    陆开搓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

    陆开思坐,外面天色渐渐黑下。

    夜一黑,四名黑衣人就来。

    四名黑衣人对典客署轻车熟路,此事除方温侯程尉连之外并无外人知晓,对于杨公天戚英来说程尉连是想让四人寻方温侯晦气,而不是做下冒犯节使之事。

    四人熟悉巡防路线,转眼逼近陆开小院。

    在暗中盯陆开梢两名人,方温侯算准时间,在黑衣人到来前说是有事吩咐调开见他。

    陆开一人在屋中,完全不知道将要发生何事。

    四人轻落院外,陆开耳朵异常灵敏,耳朵一动,只见门让二人踹开,另外二人从门旁左右窗口破窗而入。

    四人一现,四把利剑齐刷刷往陆开刺来,陆开大是吃惊从没想过真有刺客要杀他。

    刺杀节使刺客本就是他,没曾想真把刺客招来。

    剑是逼近,陆开脚踢茶桌,茶桌往门口两名刺客翻去,两名刺客撤剑同时起脚将茶桌反踢而回,陆开人踢桌之时往右边横移,避过右面来人一剑,起手抓向右面这人,将剑夺在手上起剑刺向刺客,刺客反身一躲。

    陆开没有命中要害,但刺伤刺客右臂。

第22章 天德殿

    陆开刺伤一人戒备同时大喝“你们是什么人!”

    没人应答,三人过来不是要陆开命,陆开和程尉连动过手,事先也是估算过陆开能耐,但是不管怎么估算也是没想到,他能在眨眼间伤一人。

    四人不答,陆开冷道“不说?倒想看看嘴有多硬!”顿时高喝“来人呀,有刺客!”喝声一起,四人顿时一慌,这事安排隐秘典客署其他守卫不知这事,守卫一来不用说肯定会把他们当成刺客。

    陆开不愿和他们周旋,因为他的命太重要,如有什么闪失计划将全盘崩溃,另外如果将人抓住,方温侯会调查这些人来历,也不会有时间注意他。

    陆开想法很好,只是没想到人是方温侯程尉连暗中派来。

    喝声一起四人萌生退意,陆开一看就知道他们要退,估计情势知道自己无法拦下四人,陆开剑锋直逼先前伤过刺客,只要能留下一个就能揪出其他人。

    四人蒙着脸,陆开不知道是谁,不过,就算不蒙脸也是不会认识,陆开认不认识不重要,但是其他人会认出他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留下,其余三人起剑相救,先让那人脱身。

    陆开一人连挡三人攻势,岱迁就在屋顶,情况掀瓦看在眼里,心中虽急人没下去,如他出手相助是可以帮陆开解困,但是一切终将暴露。

    三人为救人脱困,出手已是毫不留情,岱迁看得暗暗皱眉。

    陆开不知道,在典客署里有一人比岱迁更关心他安危,这人是戚英。

    戚英身影一闪在急攻陆开三人身后出剑,三人毫无防备同时扑通倒地毙命,三人一倒,院外传来吵杂脚步声。

    剩余一人知道守卫赶来,眼睛一看后窗当下启动想蹿窗而逃,戚英利剑一抛直中那人后背,剑从后背穿过胸口,人在窗旁毙命。

    戚英听守卫脚步声转眼就到,身子一蹿取下那人背上长剑,从后窗蹿身而去。

    戚英在守卫来前蹿窗而走,如此举动陆开看得大是惊异,照理说戚英救节使有功,应是留下领功,怎么会蹿后窗逃了?

    戚英刚走,方温侯率人赶到,陆开持剑凝立没有任何受伤迹象,那四人已是毙命当场。

    方温侯见四人毙命心中大惊,惊的不是陆开将人杀了,是怕四人面巾一揭有人会认出他们,四人是程尉连派来,这么大的事蜀王一定会过问,如果一查方温侯担心程尉连会借机拖他下水。

    方温侯按下翻涌情绪入屋“节使没事吧”

    陆开道“没事”

    程尉连这时和戚英杨公天赶来,见到四人毙命程尉连脸色顿时刷白。

    陆开视线落在戚英身上,戚英并不看他。

    程尉连绷着脸和方温侯交对一眼,方温侯当下道“来人呀,将尸体抬走”

    “慢着!”忽觉不对陆开往前踏得一步,牢牢盯着方温侯“将军别急着抬人走,掀开面巾看看是谁”

    方温侯僵硬笑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陆开道“典客署重重护卫,这些人却能悄无声息潜入,将军不觉

    得很奇怪?”

    程尉连怕陆开将面巾揭开,下令道“都楞着干什么,把人抬出去”

    “是”守卫上前将人陆续搬出。

    程尉连突然下令让方温侯眉头大皱,这令一下分明就是急着把人抬出,这话方温侯一人说不奇怪,如果是两人一起就会显得奇怪。

    身旁守卫脸上表情没表现出什么,心中多半会有些想法。

    陆开视线游回在程尉连方温侯脸上,程尉连早些时候还想和方温侯大打出手,现在却是帮方温侯说话,陆开似乎看出什么,但是没有证据也不好胡乱开口,冷道“二位如此失职,不给一个交代。。”

    不等陆开说完话,方温侯拱手道“日后定会给节使满意答复”

    方温侯挥手让手下退去,程尉连见陆开视线落他身上,好像是看出一些什么,程尉连目光躲躲闪闪,跟在方温侯身后走了。

    众人如潮涌来,又如潮退去,屋内剩下陆开一人。

    没过一会,有守卫抬着水入内,将血迹清洗。

    守卫道“节使见谅,署内已无空房,将军让节使委屈一夜明日自会另外安排住处”

    守卫退下。

    岱迁在屋上看见守卫在院外层层布防,想必典客署外头比这里更是严密,现在人人神经紧绷,现在要走可不明智。

    陆开深深吁口气道“下来吧,你现在是出不去”

    岱迁瞥嘴一笑从后窗入内道“不怪我没下来帮你吧?”

    陆开道“你如果下来,我就杀你”

    岱迁明白陆开这话意思,因为杀他才能摆脱干系“我知道,所以我没下来”

    陆开在问岱迁一句“情况你都看见了?”

    这话虽是没指明什么问题,岱迁知道陆开是什么意思“看见了,程尉连和方温侯是想联手杀你”

    陆开倒是看得开微微一笑“要我命他们还不敢,多半是想吓我让我赶紧回去”

    岱迁当然知道陆开不会走,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不能换住处,这里我来去方便”

    “放心,我哪里也不去”

    茶桌先前让陆开踢翻,现在是不能用,陆开坐上小塌“丞相府还要在去一次”

    岱迁大是忐忑“还要在去?在放爆竹别人就要起疑”

    陆开道“没办法,起疑还是要去”

    岱迁道“打算什么时候去?”

    陆开想了想“还没决定,但是不能在放爆竹,放风筝,红色”

    岱迁一笑道“好办法”

    陆开道“现在还出不去,累的话歇会”

    岱迁道“不累,程明湖和魏王的事你还没说完”

    陆开看人浅笑续道“照我估计程明湖数月前见过魏王,见面地点不得而知,应该在城外,程明湖不会自己驾车过去,所以我怀疑王大耳也在”

    岱迁点头道“你怎么肯定他们见过

    面?程明湖好像没有见面理由,除非要谋反”

    陆开想过这个问题笑道“北蜀除蜀王外就他最大,他没有任何谋反理由,是为程尉连”

    岱迁奇道“程尉连?这事和程尉连又有什么关系?”

    陆开把程尉连和拓跋燕的事说了。

    岱迁大张嘴巴不可置信问“拓跋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陆开没有明说,含笑反问一句“你说呢?”

    思虑片刻岱迁惊道“是魏王让她过去?”

    陆开一笑“只有这个可能”

    岱迁琢磨片刻才问“为什么?”

    陆开叹口气“要挟”

    “要挟?目的是。。”

    陆开问“听说过天德殿的事?”

    岱迁立即接口“我知道,那次魏王拓跋弘设宴接待当时的蜀王赵厚礼,在天德殿设宴,二人同时中毒,拓跋弘被毒死,赵厚礼命大没死但是听说中毒深,毒是解了四肢已经不能动,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至于毒是谁下的到现在还没找到”

    陆开微笑道“哦?你认为还没找到下毒之人?”

    岱迁听陆开这话似乎是知道答案,这是北蜀南魏前朝之事,至今将近十五年,深宫中事没人不爱听,岱迁忍不住问“你知道谁下的毒?”

    陆开卖片刻关子笑答“当初北蜀南魏动用多少人力好手调查都没头绪,事情在过这么多年,想查哪有这么容易”

    岱迁没好气看陆开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开一笑道“我不知道,有人知道”

    “有人?”岱迁揣摩片刻忽道“你指的是魏王?”

    陆开点头道“查不出可以猜,我有个大胆设想,你说当初下毒的人会不会是如今的蜀王赵宗?”

    “赵宗!”岱迁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陆开目光凝重道“为什么不可能?争位之事,父杀子,子逆父,兄弟相残屡见不鲜,赵厚礼膝下有五个王子,如今蜀王赵宗最小,也不得赵厚礼厚爱怎么算都不会落他头上”

    岱迁道“如说是受益者,如今的拓跋睿岂非也是”

    慕雪行道“不错,拓跋睿当初也是受益者,但是当初拓跋睿深得拓跋弘厚爱,人人都知道他将是下一个魏王,就算心急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

    岱迁想想也是“只是要怀疑也是怀疑赵勤敏,因为他最有可能即位,如今赵宗最小说不过去吧?”

    陆开道“当时是说不过去,你看现在看除赵宗外,他那四个长兄哪个还活着?有些事当时看不明白,时间一长就什么都清清楚楚,天德殿的事一死一残,看不明白自然会迁怒对方,看明白的就装糊涂”

    岱迁这时点头“我说呢,当年拓跋睿为什么突然对北蜀用兵,原来他看出其中关节,打这么多年依旧是对恃状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表面拓跋睿是认输求和,其实程尉连就是后招”

    岱迁搓叹在道“现在明白王大耳为什么要死了”

第23章 识破身份

    岱迁续道“我猜拓跋睿会拿谈和当借口,邀程明湖去探口风,然后在谈话中借机把程尉连事情说出,如此大事王大耳自然不能留活口,事后找个借口赶人出府,在寻机把人做掉当成意外落河”

    “王大耳是丞相车夫,事后当然会送些钱到王大耳家,他内人不明其中利害关节,以为程明湖念得旧日辛劳给的辛苦钱,自是感激涕零,人穷惯了最见不得钱,一有钱什么都想买,可惜她没想过手上那新镯子是王大耳冤死钱”

    陆开一笑“这也就是为什么,从新镯子上就能判断程明湖见过拓跋睿”

    岱迁神色凝重问“那么,拓跋睿会和程明湖提什么要求?”

    陆开摇摇头道“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要求,程明湖都要答应,如果不答应,这次过来和谈,就会带上大着肚子的拓跋燕上丞相府待产”

    岱迁大为愕然道“你是说,拓跋燕怀上了?”

    陆开道“我认为是**不离十,因为过来前让人查过拓跋燕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人不在南魏,说是外出游历去了,这也符合拓跋燕的性格,但我认为是拓跋燕大着肚子不方便住在宫里,是拓跋睿把人藏起来”

    岱迁表示理解点头道“公主毕竟是公主,拓跋睿不管要她做什么,未先婚配有孕在身总是大问题,不过,拓跋睿也是够狠的,为达成自己目的不惜陪上自己骨肉”

    两人不知不觉说着已到二更,陆开打个哈欠道“你困不困?”

    岱迁微笑起身“你困那些守卫多半也是困了,我走了”

    节使遇刺消息传出,第二天午时常岳前来慰问,常岳找来程尉连方温侯,两人立身在陆开面前。

    常岳责声道“你们如此失职护卫节使,实在有失北蜀脸面”

    方温侯恭敬道“是卑职过失”

    程尉连则是板脸站着,十分不服气看着常岳,眼神如同在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常岳自是看懂程尉连心思“署令是不服气?我告诉你就算丞相在此,我也。。”

    程尉连毫无礼数插话道“太师,我犯什么错自会回家受罚,用不着你管,蜀王要想问罪,我领受就是”

    “你!”常岳虽早知程尉连品性,也没想到敢当面顶撞。

    常岳不和程尉连一般见识“你让杨公天找来的人都给我散了,在如此任性妄为,我就要找丞相问问,一个小小署令是仗着什么人的面能善自调用城防军士”

    程尉连也怕程明湖责骂“他们护卫节使失职,哪里还有脸留下,人自是要走不必太师多言”

    常岳也不好数落太过,见好就收“你们二人要学会相处,别在暗地滋事,去吧”

    方温侯道“是”

    程尉连转身出去什么话也没说。

    方温侯程尉连走出院子,虽是同行却不说话,方温侯行至院门止步,程尉连看他一眼不知道留下作甚,看得一眼也不多问尽直而去。

    过得好一会,常岳出来见得方温侯,常岳脚步未停似乎视方温侯如

    无物,路过尽直而去。

    常岳此举是在显露对他失望,方温侯不敢失礼拱手弓腰恭送。

    待得常岳远去,方温侯在见陆开“军卫所收拾妥当,陆兄弟收拾一下随我过去”

    陆开冷冷道“军卫所?你是想关起我来?”

    方温侯道“不敢,毕竟是自己驻地,看护也是方便”

    陆开冷笑“如不去,是要绑我去了?”

    方温侯眉头一皱道“陆兄弟,刺客已知你住处,此处不宜在住”

    陆开冷哼一声道“只要将军署令多信任我一分,岂有什么刺客会来?”

    方温侯是精明人岂能听不出来陆开意思,知道和承认是两码事,方温侯道“既不愿去那也不强求,将心放宽,只要有我在刺客绝无法靠近院门一步”

    这话意思是说,今后不会在找陆开麻烦。

    陆开听出其意在问“还有事?”

    方温侯告退“陆兄弟安心歇着”

    方温侯退到门边突然张口问得一句“陆兄弟如想吃荆枣,尽管吩咐署内兄弟去买不碍事”

    方温侯这话问得突如其来,陆开也没注意是方温侯试探,也没想过岱迁会留下过枣干。

    陆开毫无防备直接道“我不爱吃荆枣,如需什么自会吩咐”

    方温侯听完陆开答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已经确定一点,枣干不是陆开的,如此来看署内一定是来过外人,这外人是谁方温侯大感兴趣。

    那日和岱迁说过话门丁,让丞相府官家徐广衡叫入房中,徐广衡大半辈子都在丞相府,对程明湖十分忠心。

    徐广衡人很和善,但是做起事来那是能下狠手。

    门丁让徐广衡叫入屋中,整个人显得慌惶不安,门丁战战兢兢问“管家找我?”

    徐广衡温笑道“是,叫你来问个事”

    门丁忐忑不安道“管家要问何事?”

    徐广衡语气温善道“听说有人找过王大耳?”

    门丁如实道“是呀,说是乡下兄弟,叫什么陈三”

    徐广衡在问“陈三找王大耳何事?”

    门丁道“听意思是来投靠,我把王大耳的事说了他就走了”

    徐广衡沉思片刻挥手道“原来是这样,没事了忙去吧”

    门丁如临大赦赶紧退下。

    徐广衡对丞相府每一个家丁仆人来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王大耳老家让大水淹了,哪里还有什么活人。

    徐广衡不太放心前往程明湖书房,徐广衡轻敲房门道“老爷”

    程明湖在屋内应道“进来”

    徐广衡又轻又缓推门而入,程明湖在书房看书,见徐广衡过来将书用支鹅毛夹着把书合上问“怎么?”

    徐广衡将门关上到书桌前恭敬道“老爷,王大耳乡下来人”

    程明湖情绪平静问“谁?”

    徐广衡道“是个叫陈三的,听说是大耳的乡下兄弟”

    程明湖没有即刻回应,似乎是在盘算什么,片刻后道“他老家不是发过大水哪里还有什么人,这么多年也没见什么人来看望他”

    徐广衡道“是呀,我也是奇怪,老爷,这人凭空冒出来会不会是个麻烦?”

    “陈三?”程明湖嘀咕一句拇指食指捏着书角摩擦,沉吟片刻道“查查这个人,如是麻烦就解决这个麻烦,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能在旁生枝节”

    徐广衡道“是,老爷”

    程明湖在叮嘱一句道“去吧,尽你所能把事情做好”

    陆开负手在院中仰望朗朗青天,今日天气很好,天上晴空万里。

    陆开在想方温侯为什么要问他荆枣之事,方温侯随口一问当时随口一答,现下有些后悔,陆开总觉有些草率,方温侯这个问题似乎是有所目的,陆开想不通是基于什么理由要问他这个问题。

    晴空万里的天际,原本就能让人看得开怀,可心中满是疑云,满怀心事,景色在好,那也是无心欣赏。

    戚英来到陆开身后“见过节使”

    陆开回神看人一笑道“能不能告诉我,昨夜为什么有功不领?”

    陆开指的是戚英昨夜救他从后窗蹿走的事,戚英眼神一沉“你不知道?”

    陆开对戚英这反应显得纳罕,好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有功不领?”

    戚英眼神渐渐变得深冷问“烧花鸡,节使是否泼芝麻?”

    “烧花鸡?”好端端的戚英跟他提什么烧花鸡,陆开好笑道“是北蜀特产?还没吃过,改日不妨一起。。”

    戚英没听完话长剑瞬间出鞘,剑尖差三寸就能划破陆开喉结,陆开当场一凛“你这是干什么!”

    戚英目如锋刃盯着陆开道‘你是谁!”

    戚英这话一出,陆开当场明白他犯一个致命错误,这一时刻终于明白戚英,为什么要告诉他程尉连动手时间,那是为他好,如果双方动手的确是刀剑无眼,戚英当时也以为程尉连会和方温侯大打出手,这才提醒。

    当程尉连在招那四人会面之时,戚英猜测可能计划生变,计划如果不变那就没有必要在召见四人,戚英当时也不知程尉连想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在昨夜,戚英早就埋伏在陆开院外,那四人熟悉防卫路线,戚英自也熟悉。

    当四人蹿入院子,戚英已知四人目的,这才出手相救。

    戚英救人意思非常明白,如不是一路人何必出手相救,但这一路人指的是节使,不是陆开。

    陆开这时终于明白,戚英当时为什么救人不领功,因为戚英不能暴露自己。

    陆开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危机大增直视戚英心道“不好,他是魏王的人!”

第24章 尝试补救

    陆开现在算是明白,烧花鸡是他们接头暗号,回答出错十分要命,如在说错什么,谁知道戚英会不会将他当场格杀。

    “你是谁!”三字在陆开脑海中不停回响,从这话就能判断出来,戚英认定陆开不是节使。

    陆开嘴闭得很紧,因为不敢在乱说话,想着应该怎么作答才能让戚英疑心尽去。

    陆开犹豫不答,戚英剑尖在近一寸“你是谁!”

    陆开绷紧如弦突然口吐三字“他死了”

    陆开只能这么说,对不上暗号也就无法在冒充节使,只有编造出一个全新的人才有可能说服戚英,既然要暗号来对,那么也就是说双方并不认识,不认识只是限制容貌,身份肯定是知道。

    当时岱迁下手太急,什么都没来得急问,节使就一命呜呼。

    陆开当时猜测过,魏王拓跋睿在北蜀还有人,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是戚英,而且还是城防司一员,这样来看,戚英在北安至少有得几年甚至更长。

    戚英精目毫不松懈紧盯陆开“死了?”

    陆开脑筋急速转动,试图说得清楚简洁,同时也要合情合理“是,节使死了,相信你也清楚,朝内不是每个人都同意和谈,这次路上换四人才能将和书送来,我是最后一个,如不是刚好方将军路上相救,只怕我也进不了北安”

    路上换四人送和书小心谨慎也是正常,院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戚英紧紧盯着陆开将剑收起。

    路过院门外是一队巡卫,陆开遭遇行刺后,已有巡卫交叉巡逻,巡卫路过有人往里看一眼,见戚英和陆开相对而立似在说闲话,看一眼也没多加理会尽直前去。

    戚英剑是入鞘,拇指顶着护手,只要拇指一弹,利剑能在眨眼间出鞘。

    陆开说的倒是合情合理,戚英不肯轻信在问“就算如此,你怎会不知暗号?”

    这点陆开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不过另有说辞“我不知道有什么暗号,节使与我接头时身中剧毒,强撑口气见我,只嘱咐我务必将和书送达就已断气”

    戚英还是不信问“中毒?中什么毒?”

    陆开道“我对毒并不了解,只见唇上发青”

    戚英揣摩陆开神色在问“尸体在何处?”

    陆开在答“在凤头林埋了”

    凤头林离北安城二十里,戚英在问“埋在何处,不介意我去看看?”

    戚英真是相当难缠,人死便死看有何用,戚英已问陆开不得不答“当时夜深,和书要紧,在入口附近林子埋了,在树上划一剑当做记号,想着回去时能带他回去”

    戚英见陆开说得如此详细,戒心稍稍缓一些道“我会去看,你最好不要说谎”戚英转身离去。

    英一走,陆开自然是急得不行,想着马上出典客署,只是今天要想出去不比往日,昨夜刺客上门守卫哪敢随便放他出去。

    守卫死活不让陆开出去,直到方温侯过来问“陆兄弟怎么这么急要出去?”

    陆开当然要想办法联系岱迁,在戚英面前胡诌这么多事肯定是要把事情做实,如戚英去凤头林看不见尸体,回来质问哪里还有回天之力。

    方温侯过来陆开早就想好说辞“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方温侯问“去哪里?我陪你去就是”

    方温侯不是寻常守卫,如是跟他换成那日和岱迁在街上碰面情况,那是绝对没有机会说话。

    只不过出门并不是直接去找岱迁,因为不知道岱迁落脚之处,陆开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去买些风筝”

    方温侯奇道“风筝?”

    陆开说明理由“南魏有个习俗,只要有幸逃过凶劫,就要买风筝放飞,感谢上苍眷顾”

    习俗是陆开胡诌,其实是为通知岱迁,陆开和岱迁说过,在去丞相府让他以风筝为信号,希望岱迁能看见,同时也能明白他的暗示。

    各地风俗本就不一样,北蜀倒是没有这个说法,南魏有没有方温侯也不清楚,不过,陆开昨夜逃过血光之灾,做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方温侯也不疑心什么一笑“没想到陆兄弟也信这等事,这是小事不用亲自走一趟,让人去买就是”

    陆开道“有劳了”

    方温侯问“陆兄弟稍后,这就让人去买,不过要买几个?”

    “八个,颜色越红越好”

    没过多久,两名守卫各拿四个红色红燕风筝过来,陆开给得赏钱守卫大是欢喜,陆开让他们在院里放风筝,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放两个,风筝升空之后将线剪断,风筝扬风而去。

    见得风筝高飞陆开心中道“岱迁,你可别让我失望”

    岱迁其实离典客署不远,现在所在位置和典客署就隔着几条街,岱迁不知道陆开什么时候会去丞相府,想着先把风筝买了在说。

    岱迁二指夹着一个风筝,悠哉往间茶楼而去,陆开如果没有特别吩咐,他倒也显得清闲,入北安虽是来做要命大事,该放松时候就要放松。

    岱迁刚到茶楼门外,见三个五六岁孩童玩着抓石子游戏,岱迁想着他小时也是这般,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想到如今的他会过着这般刀头舔血日子,看着玩童心中感叹一句“希望你们长大那时是个太平盛世,不必在过我们这样日子”

    起步刚要进门,只见三个孩子指着天上欢喜叫道“快看,天上有好多风筝”

    岱迁抬眼看去,一楞,可不是,天上有八个红色风筝往他方向高空飞来,放时虽是四

    个方向,但是风向一改,全往岱迁这边飞来。

    见得风筝岱迁脸上携笑,八个风筝齐飞倒也好看,当下也不在意转身踏入茶楼,忽而间眉头一沉,心中不确定道“红色风筝?不会这么巧吧,他在找我?”

    现在可是白天,陆开会在这个时间找他?岱迁想得想,不管是不是都要去看看,如是话不去那会耽误事,岱迁将风筝给那三个孩子“给你们了”

    三个孩子欢心喜地接过。

    岱迁轻车熟路来到典客署后墙,后墙巷外现下有人站岗,青天白日难以掩人耳目入内,岱迁心中不免着急“大白天怎么进去?”

    硬闯那是不行,岱迁琢磨片刻来到一间赌坊,赌坊外有三个输得精光地痞在门外蹲着,岱迁上前“想不想赚些赌本?”

    一听有赌本,三个垂头丧气地痞眼睛顿时发光。

    岱迁要他们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看守后巷巷口两名守卫引开,想把人引开这是最简单的事情,三个地痞胡乱找个由头上前挑衅。

    一地痞对守卫道“张四头,你欠的酒钱什么时候给”

    一名守卫道“谁是张四头,去去去,认错人了”

    地痞见后巷就二个守卫,岱迁给的赌本虽是在手,可谁嫌弃钱多,眼睛一看守卫腰边钱袋,地痞临时起意突然抢得守卫钱袋跑了。

    守卫大惊拔刀大喝追赶,二名守卫奋力追赶,地痞可是比泥鳅还要狡猾,岂能轻易让他们抓住。

    岱迁见守卫离去,不做停留赶紧从后巷进去。

    陆开放飞风筝许久,岱迁没来自是急得不行不停在屋内镀步,岱迁这时蹿入后窗见陆开面色焦急忙道“真是你找我”

    陆开来不急解释,追问道“节使尸体你如何处理?”

    岱迁听陆开提前这个,大是奇怪道“问这个做什么,我埋了呀,放心,没人会发现”

    陆开长话短说“我就是要让人发现,快,把节使尸体挖出来到凤头林入口附近树下埋了,要做成中毒迹象,在树上用剑划个记号”

    岱迁听陆开要把尸体挖出来,大是不解问“怎么了这是?你想让谁发现?”

    陆开道“没时间多说,你去是来不急,温禄山还在城外?”

    岱迁一笑“他本来就是在城外接应你救太子出去,太子还没出城自是在城外”

    陆开点点头道“你快联系温禄山,让他把尸体移去凤头林,快去“

    岱迁从未见过陆开如此急迫,知道事关重大不在多问“我现在就办”

    岱迁匆匆从后窗蹿出去,把事情吩咐,紧悬的心并没有放下,现在只看运气站在谁那边。

第25章 扣人抓赃

    温禄山任务是埋伏城外,是一支接应沈建承出城后的伏兵,伏兵最好是不要善动,因为随时都可能被在外巡视的北蜀骠骑发现。

    岱迁信鸽在温禄山手上,如不是十万火急,岱迁不会通知他,岱迁埋节使尸体时温禄山也在,这事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办。

    当温禄山取尸,灌毒,移尸,埋尸,剑划过树身时,戚英蹄声已入温禄山耳中,温禄山在戚英发现他前蹿身离去。

    陆开说在这里埋尸,地点说的并不精确,戚英只能花些时间慢慢寻找,好在说过有记号,戚英已经看见记号。

    当戚英在查尸时,陆开将方温侯叫来,说想去拜见丞相,节使拜见丞相多半是为和谈一事,方温侯没有多问陪同过去,到得丞相府,有门丁应门,陆开问一句“程小姐可在府内”

    家丁禀道“小姐说今日有事不见客,节使如有事,小的可以代为转达”

    这话如不是程清婉吩咐,家丁怎么敢这么说话,陆开心中苦笑,程清婉是在防着不让他入府。

    程清婉让下人查过府中有无怪事发生,府内之人都未曾留意到有什么怪事,如说擦干净桌子,突然落下青苔灰尘这也不能说是怪事,丫鬟如要说出在别人耳中只能是一件粗心之事,丫鬟也不敢乱说。

    如要说怪事,爆竹就算是,程清婉问遍府内之下,没一人承认打过爆竹。

    当然很可能是下人害怕不敢实说,只是以往没发生过这样事情,府内也没有如此不守规矩之人。

    程清婉越想越不对,索性闭门不见。

    程清婉拒见,陆开回头看一眼方温侯,方温侯站在丞相府大门台阶下。

    陆开道“原想拜见大小姐,既然有事那改日在见便是,请转告丞相说节使求见”

    家丁道“节使稍后,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家丁请陆开入内,陆开向方温侯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如果有事忙的话,让其他兄弟等就是”

    方温侯道“不碍事,今日无要事”

    方温侯如此坚持,陆开不在多说什么向家丁道“有劳引路”

    家丁领着陆开来程明湖书房,程明湖起身相迎向家丁道“上茶”

    陆开以为程明湖会在正厅见他,没想到是在书房接见,来书房也好,程清婉已是闭门谢客,这次不能在空手而归。

    两人在茶桌落座,程明湖打量陆开一眼亲络道“节使没事,我也就放心”

    陆开笑道“有署令和将军保护,怎会有事”

    程明湖知道陆开是在客套,程尉连和方温侯事程明湖岂有不知之理,程明湖岔开话题“节使登门,是有要事?”

    陆开闲笑“来前魏王嘱托,让下官务必前来拜见丞相,谈和之事还望丞相多费心”

    陆开提起魏王,程明湖脸色顿沉,陆开察觉到程明湖细微变化,从此来看相信猜测出入不大,二人是私下见过。

    程明湖脸上异色来快去快温笑道“谈和事关重大,这是分内之事,不用魏王叮嘱”

    程明湖面带温笑话中却是暗含不快,程明湖久混官场照理说无论让谁折脸,都不应该当场不悦反击才是,从此也可看出,拓跋睿拿程尉连要挟是触及程明湖底线。

    程明湖话已至此,陆开也不好接下去,从入书房陆开眼睛视线从未落在书桌檀盒,陆开现下也是不看口捧一句“丞相朝事繁忙还有闲暇看书?去过太师府,太师年画倒比书多”

    程明湖想起常岳当下冷笑,但也没有说常岳坏话,虽是不喜欢常岳也不能在节使面前表现不和。

    程明湖回看书架一眼笑道“闲暇之余看经史子集可养心静神,也有人喜好不同,无论是花剪或是栽花养鸟都不失为是放宽身心之方”

    程明湖和常岳虽是政敌,从言语来看程明湖对常岳颇为客气。

    陆开笑道“丞相说得是”

    程明湖顺话问“不知节使,闲暇之时有何喜好?”

    陆开淡笑回应“下官平日懒散,经史子集一看就犯晕,花剪栽花之事更觉无趣,有闲暇之时只愿泛舟游湖虚度时日”

    程明湖当下朗笑“泛舟游湖虚度时日,好个自由自在!”

    程明湖何曾不想自由自在泛舟游湖,只是丞相身份,不由得他如此闲散妄为。

    下人上得茶来,陆开口虽说话,实则内心急得不行,因他想不出办法让程明湖离开书房,程明湖如不离开又怎有机会打开檀盒。

    陆开闲谈之时,听得书房门外传来下人声音“少爷,不可呀,老爷在见客”

    程尉连就是故意挑选有客人在才来,有客人在程明湖下手会轻些,程明湖没少打他,这是从中得到经验。

    程尉连手持藤鞭来到书房门外跪下扬声道“爹,孩儿知错,特来认罚”

    有客人在程明湖打他时,客人总是会帮他说两句好话,碍于客人情面程明湖只能打他两鞭训话即可,程尉连没料到的是这次客人是陆开。

    程尉连提前一步回府,知道有客过来,但不知道是陆开,程尉连没想过陆开会来丞相府。

    程尉连声线一扬,程明湖走出书房,陆开在后正要跨步出门,脚一收人还在门槛之内,程明湖立身门外责声问“胡闹什么”

    程尉连头一抬眼中除程明湖以外,也是看向陆开心道“他怎么过来了”

    程明湖出来,程尉连把头垂下双手高举藤鞭在次重复“孩儿知错,特来认罚”

    程明湖当然知道程尉连认的是什么错,怫然作色装作不知问“你犯什么错?”

    程尉连倒也是诚心认错,话语中异常诚恳,“孩儿不该善自调用城防军入署,还有看护疏忽,差些让节使周全有失”

    程明湖没有回头,眼角余光微微看后一眼,还能看见陆开在后身影,程明湖向下人道“下去吧”

    下人领命退下。

    程明湖到程尉连面前,负手并未拿起藤鞭冷哼道“官不大威风得很,官场那套先斩后奏恶习却学得快”

    程尉连道“孩儿不敢”

    陆开呼吸急促,因为觉得要冒一次要命危险,程明湖现下背对他训责程尉连,程尉连则是垂头高举藤鞭,没人注意他,自己置身屋内,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机会。

    没有比这更好机会,当机立断,陆开开始往后退,退步很疾,步伐很轻。

    陆开退到茶桌,程明湖训责没有回头。

    陆开退到书桌,程尉连依旧垂首认罚。

    陆开轻拿檀盒木盖,木盖已起,檀盒里放的不是机要文件,是十余颗黑色护心丸,陆开取一丸在手揣怀盖回檀盖。

    在与相同轻重速度疾行茶桌,人到茶桌边,程明湖右手抓起藤鞭“你倒会选时候认罚,刚好节使在此打你不冤!”

    程明湖一取藤鞭,程尉连头抬起,刚好看见陆开由里而外,慌忙在门内止步。

    陆开差三步就回到原先位置,可惜程尉连已是看见。

    陆开让程尉连撞个正着,只能将计就计行出门外装作无事笑道“丞相不必如此,署令让城防军入署也是为护卫下官周全,是功不是过”

    程明湖听陆开说情,脸色一板道“节使不必为这逆子说话,打他不冤!”

    程明湖虽说要打,持鞭的手却是垂着,陆开心知程明湖只是做样子,不论是做样子还是真要打,毕竟教子模样已摆,也不好在旁边观摩。

    陆开拱手道“下官叨扰许久,还有些旁事,就不打扰丞相”

    程明湖道“即是如此,那就不留节使”

    “下官告退”

    程明湖道“来人呀,恭送使者”

    有下人上前,领着陆开离去。

    陆开心惊肉跳出得丞相府,此行惊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拿到护心丸,惊的是程尉连那双眼睛,心中想着“他到底看没看见我拿什么,如果看见为什么不当场说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随方温侯回到典客署。

    方温侯只送到门外没有进去,陆开回到院内刚要推门进去,只听程尉连喝道“站住!”

    陆开回头见得程尉连大为惊诧,从丞相府到典客署需要三刻,方温侯护送陆开回署并无要事马徐车慢,离府时程尉连还在丞相府,现在人却是前后脚回到,不用说定是快马疾来。

    一路上有方温侯护送,程尉连料想无论陆开在他爹书房拿什么,东西一定还在身上。

    程尉连没有当场说破,是怕在陆开身上没搜到东西,在他爹面前诬陷节使这事不好收场。

    程尉连见陆开惊诧看他,抢身上前,左手猛捏陆开受过剑伤右臂,伤口还没痊愈这一猛捏,伤口蹦开血顺臂留下,陆开大为吃痛。

    程尉连气势汹汹喝道“说!在我爹书房偷什么了!”

第26章 围护敌人

    程尉连如此一问,陆开心中自是掀起惊涛骇浪,这事怎能承认,陆开罕见怒形于色“署令!你敢对我胡乱栽赃!”

    程尉连态度比陆开更横道“东西一定在你身上!搜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程尉连猛捏陆开伤口,另外一只手在陆开身上一通乱摸,护心丸还不比一个枣大,胡通乱摸岂能摸着,程尉连以为陆开意在偷得机要书信,哪里想到陆开费这么大工夫,是为偷颗护心丸。

    程尉连摸得一通,什么也没摸出不禁大皱眉头“你一定是藏起来了”

    陆开见他搜不到东西,装作受辱模样怒声道“署令!你休想草草了事,怀疑我藏什么,你可以让人来掘地三尺!”

    程尉连见陆开一点也不怕,自己反而有些心虚心想“难道是我多心?”

    这时杨公天从院外而入,见得二人又在针锋相对,看得陆开一眼杨公天并没有上前阻止,陆开在杨公天眼中能看见一种敌视。

    杨公天并不阻止站在二人一丈外“署令。。”

    程尉连见杨公天来了,没有任何悔意盯一眼陆开将人松开,程尉连手一松陆开痛感大减,程尉连转身就走,陆开凛然一喝“就这样走了?”

    程尉连止步回身蛮横道“你想怎么样!”

    陆开双目迸射怒火直视程尉连,伤臂血渗透衣袖显得血淋淋“严刑拷问,还试图诬陷,以为一走了之!就算过去?”

    程尉连顿时词穷,一时之间找不到说辞,程尉连脑筋转得不快,有杨公天在,杨公天自然会帮程尉连说话。

    杨公天寻找借口一点也不费劲“严刑拷问?这里可有刑具?节使这话说重,我看到的是节使举止过大,导致伤口蹦开,署令是想帮你按住伤口,只是不善医术,见伤口血流不止为你招来师医”

    陆开一张嘴说不过二人,况且现在就他们三人在此,杨公天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陆开心中一阵气闷,居然找不到话反驳。

    杨公天合情合理为他开脱,程尉连心中大是感激,心神一松顺话笑道“对,就是这样,我是想帮他止血来着”

    杨公天向程尉连道“署令,让人找师医来为节使止血”

    程尉连知道杨公天是赶紧让他开溜,不在停留赶紧离去。

    杨公天一双阴沉沉眼睛盯着陆开,陆开见人不走肯定是有话要说,按住伤口问“司尉登门定是有事?”

    杨公天目光直勾勾盯着陆开问“四个刺客,不是节使所杀,我说的可对?”

    陆开当下一凛反问“这话怎么说

    ?”

    杨公天说出看法“四名刺客背后中剑,除非节使有分身之术化为二人,否则如何做到一人在前交手,一人在后偷袭”

    陆开道“刺客既死,怎么死的很重要?”

    杨公天道“当然重要,如节使暗中藏有伏手,不妨明说”

    杨公天能发现刺客死于偷袭不足为怪,这点只要查探伤口既知,陆开没有供出戚英意思“如暗中有人保护,那么入城时怎么会让人偷袭受伤?”

    这话倒也在理,可那些人的确是死于背后突袭,杨公天道“节使是不肯说实话?”

    陆开不松口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陆开不说实情,杨公天也没有任何办法,事不关己道“按好伤口,别在师医来前血已流尽”话落转身离去。

    陆开烦心事已是够多,现在还要帮戚英隐瞒让杨公天生疑,他不能不帮戚英隐瞒,如把戚英供出也等同于把自己供出。

    戚英这一意外事件,陆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师医匆匆入署,署内之人都是知道节使伤口崩裂,罪魁祸首是谁,这就没人知晓。

    程尉连早些时候匆匆回府,又匆匆出来程清婉一面也没见上,听程尉连回府开始大是高兴,又听说来得又走,来去匆匆程清婉不放心,担心他又惹什么事。

    师医前脚入馆,程清婉后脚跟进,见师医过来随口向守卫问“谁病了?”

    守卫答复道“没人病,是节使伤口开了”

    程清婉关心问一句“好好的,伤口怎么会开?”

    守卫道“这个不知,帮大小姐问问去”

    程清婉虽是关心,只是一个节使伤口开不开和她没有大关系“不必,让节使多加静养就是”

    守卫道“是”

    程清婉在问“署令可在署内?”

    “在在在,师医就是署令让人找来”

    程清婉柳眉一皱,程尉连怎会有闲心帮陆开找师医,心想这事些许和他脱不了干系。

    程尉连坐在厅中喝茶,陆开上次送的茶还在桌上未开封,盯着茶盒眼锋越发深沉。

    程清婉入内“节使是不是你弄伤?”

    程尉连眼神躲躲闪闪“他。他。伤口开不开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还不了解你,如不是你伤的人,会好心替他找大夫”

    “我。。”程尉连顿时无言以对,片刻后索性承认“是,是我伤的,那又怎么样”

    程清婉责问“为

    什么要将他伤口弄开?”

    程尉连审视程清婉好一会,见程尉连目光有异问“这么看我做什么”

    程尉连道“姐,你好像对那节使太过关心”

    “我。。我哪有。。”

    程尉连直言不讳“还说没有,他第一次到家里去,不是去拜见爹,是去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个程清婉无法否认,想起上次陆开的可疑,又是满心杂绪“他是过来,毕竟是节使不能不见,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尉连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节使不是什么好人,没事别见他,好啦,不说那节使了,姐,不是让你别来典客署吗”

    程清婉道“你不是回家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

    程尉连道“回家不是想回去住,是受罚,私召不相干的人入署,怎么的也要回家和爹认错”

    “爹打你了?”

    程尉连笑道“没有,这次没有打我,不过,有看见节使在爹的书房鬼鬼祟祟”

    说不提节使,还没三句话又是提起,见程尉连神色不似作假,疑惑问“鬼鬼祟祟?”

    程尉连拉程清婉坐下道“坐,我告诉你一件事”

    程尉连看见陆开举止可疑之事说出。

    程清婉听罢微微皱眉“你和爹就在门外,他怎么敢在书房里多手多脚”

    程尉连冷哼道“什么不敢,我看他胆子大着呢”

    程清婉道“你不是没搜出什么吗?”

    程尉连道“我是没搜出,但他一定藏在哪里,姐你说这事要不要回去告诉爹”

    程清婉想想道“如果爹知道你又把节使弄伤,他可饶不了你,爹那边我去问”

    程尉连也是急于知道答案“姐,那你现在赶紧回去问爹”

    程清婉起身道“你别在惹事呀”

    “知道拉,快回去问,然后让人来告诉我一声”

    程清婉离开程尉连住所,要想回去丞相府首先要出典客署,她没出署反而来到陆开院外,只要走上三四步就能进去,程清婉止步想着该不该进去。

    程清婉进去是想看陆开伤得重不重,程尉连下手哪里知道轻重,犹豫片刻不看总归不放心,最终,深深吸口气跨步进去。

    师医重新包扎上药早是离去,看见人过来陆开显得冷漠“大小姐来了”

    如此态度,肯定还是气在头上,程清婉温声询问“伤口没大碍吧?”

    陆开冷道“大小姐真关心我伤势如何?还是又想为署令说情?”

第27章 拉拢小人

    陆开冷言冷语,程清婉可以不用承受,她不和陆开置气“我是真心过来看你”

    二人双目交对,陆开能看出程清婉眼中担心,只是也不打算给好脸色,看一眼右臂讥讽道“看见了?可能会让署令失望,死不了”

    程清婉轻咬红唇“来前见过他,你的事他和我说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开看人冷笑“怎么?大小姐也认为我去丞相府是另有所图?”

    程清婉道“不要在瞒我,我知道你一定有某种目的,不管在我爹书房拿了什么,现在还来得急,把东西给我,我悄悄放回去,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陆开坦坦荡荡道“我什么都没拿,大小姐要是不信,尽管回去问丞相,看看是否丢过什么”

    陆开如此坦荡,起疑的心不禁有些动摇,程清婉道“不用在我面前嘴硬,如真要问我爹,那就没有退路!”

    “原来在大小姐眼中,我就是一个偷摸小贼,署令已经搜过我,大小姐也不防试试,如真害怕我藏起什么的话,可以随大小姐回府,一同在丞相面前对质”

    陆开话都说到这份上,显得坦荡无惧,肯定是没拿过什么,要不然也不敢这么说。

    程清婉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凝视陆开“我信你”

    陆开冷若冰霜道“信我?大小姐还是别信我,一个偷摸小贼的话没多大诚信”

    在留下来,话只会越说越僵,程清婉退到门边背对陆开,不管陆开怎么对她,还有句话要说,只是声音细如蚊蚁“好好休息”

    陆开上午受伤,沈建承下午就到典客署,两人对桌而坐,陆开见沈建承面色愤愤不平苦笑“如是过来看我伤势,我没事”

    沈建承大是担心陆开处境“还笑得出来!程尉连上次和你动粗,还没过几日现在又这样,谁知道以后他还敢做些什么”

    陆开苦笑不语。

    沈建承在道“在北安是收买一些人,只是这些人只能帮我打听消息,没能力帮你,程尉连处处针对,为什么还不对他下手?”

    陆开笑道“还不是时候,现在对付他,顶多是出口恶气,在说我像地痞流氓?人家打我一拳,就非要回敬一脚,他用处大着呢”

    沈建承知道大局为重,但是陆开安危不能不顾“不管要做什么,安全是最重要的,要学会保护自己,他今天敢这么对你,下次就敢动手杀你,不要忘记,你只是一个节使,就算程尉连杀你,蜀王也不会拿他问罪”

    陆开当然知道处境如何,无论处境有多危险,都不想让沈建承为他感到担心,陆开若无其事笑道“放心吧,我会小心应付”

    沈建承道“一定要活着,为我丧命不值得”

    “这话重了,还没到哪种万劫不复境地”

    沈建承叹口气岔开话题“这几日你常去丞相府,

    目的是什么?”

    陆开如实道“为偷一颗护心丸”

    沈建承大是纳罕“护心丸?”

    陆开对于能拿到护心丸深深松口气“是,去丞相府犯险就是为一颗护心丸”

    沈建承不明白问“护心丸药堂都有售卖,为什么一定要去丞相府取?有什么特别之处?”

    陆开道“这颗自然特别,因为多一味药”

    沈建承问“多一味药又能怎么样?”

    “多这味药,见效就快,知道程明湖有心绞病根?”

    沈建承一楞道“这倒不知”

    陆开阐述“我原来也是不知道,所以一直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对付他,太尉与我说起心绞一事,那时就有主意,心绞是个要命病,情绪波动大时如没有护心丸服用控制,就会危在旦夕”

    沈建承隐隐猜到陆开目的问“你是想做一件,让程明湖情绪波动大的事出来?要是这样拿一颗又能如何,为什么不全部取了?”

    陆开道“不是一件,是许多件,他药盒里有十余颗,在十余颗中拿一颗,程明湖不会留意少一颗,全部拿走不是不打自招?试想一下,在我们出城那夜,程明湖因为什么事突然犯病,而整个北安仅剩我手中这颗能救他性命,你说他会舍身取义,还是会背叛蜀王乖乖送我们出城?”

    沈建承蓦然间看见一丝出城曙光,大是振奋道“把北署骠骑调开,在加上有程明湖护送,出城会少很多麻烦”

    沈建承说着说着又想到什么,振奋神情顿然消散局促不安道“不对,你这是把出城成败,寄托在程明湖一念之中!你根本就无法控制他会怎么选择!”

    陆开何尝不知道是在赌,面色凝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我们活命机会”

    沈建承大为反对“不行,太冒险,如我是程明湖绝对不会放任何人出城!”

    陆开当然不是那种孤注一掷的人,自会留有后招“是,如你是程明湖当然不会放任何人出城,但我们和他有一点不同”

    沈建承问“什么不同?”

    陆开道“为父之责,他有为父责任,我们没有,为父者除教导子女为人处世之外,更重要是要保护他们,只要他们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哪怕不要自己性命”

    沈建承皱眉“你想赌这个?”

    陆开十分坚信道“这赌局我们有很大赢面,这点从现在程尉连身上就能看得到,程明湖太溺爱程尉连,私调城防军是何等罪名,往小说是越职,往大说是危害到北安城防安全,城防安全关乎蜀王安危,如要追究砍他也不为过”

    陆开说得头头是道,沈建承心中也是十分信服,可是就是担心。

    自从陆开入城,已出多少计划之外的意外,沈建承不得不担心“就算如你所说程明湖能妥协,可你怎么能

    保证整个北安,就剩下你手上这颗护心丸?难道还能把整个北安护心丸都毁了?”

    陆开冷静道“其他护心丸不重要,多一味药,意味这颗和市面上不一样,既是不一样那么就是说,其他护心瓦对他没用,所以才让人特制调配,只要找出调配之人扣下,就能保证短期内不会有新的药丸”

    “你要如何找出这个人?”

    陆开道“让程明湖信任,在而愿意服下新配药丸,这样的人应该不多?”

    沈建承沉吟片刻问“你似乎有人选?”

    陆开摇头道“我没有人选,但是要查出这个人不算难,前提是能进内医署”

    沈建承忍不住低呼“不可能!你是南魏节使!谁会给你进内医署”

    陆开失笑“没说要光明正大进去”

    不是光明正大进去,那就是要偷偷入内,沈建承问“想偷偷进去?内医署里那些人不是典客署这些城吏,他们不贪小便宜”

    陆开点头道“我知道,所以现在需要一个人帮忙,只要他愿意,查出为程明湖制药之人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建承实在想不出来,能找谁帮这个忙问“这么说,你是认为是某一位师医为程明湖制药?”

    陆开“不是师医,寻常师医程明湖怎么能信得过,不是医令就是医丞,多半是其中一人”

    沈建承点头在问“只是谁能帮你这个忙?”

    陆开一字一字缓缓说出三字“张中平”

    “张中平!”沈建承当场起得莫大反应“不行,张中平这个人不行,听说过他一些事,听说他私下常替一些贪赃官员卖贿品,也十分贪小便宜,同时也经常私敛门税中饱私囊,如此小人如何能信!”

    陆开岂能不知风险“现在有太多眼睛盯我,如在想笼络其他什么人已不可能,我没想过这次入城会有这么多人注意,除他之外已无人选”

    沈建承“不行,我绝不同意,岱迁呢?他不行?”

    陆开苦笑“岱迁,生人生面如何进得去,就算进得去他也不知该看些什么”

    陆开看上去心意已决,沈建承忧心如焚凝视陆开“你对张中平有多少了解?”

    陆开道“和你了解差不多,内医署只能由我进去,如不能进去,就无法知道制药的是谁,不知道制药的人是谁,就不能知道配方,不知道配方就无法毁去那一味药材,药材不毁我手上这颗护心丸就没有什么用”

    陆开在添一句“简单来说,进内医署,是扳倒程明湖关键一步”

第28章 在起风波

    张中平不知道陆开对他抱什么心思,现在也想不起陆开,满脑子都是袁灵素,袁灵素娘家在乌宁,股伤没痊愈,要去乌宁自是无法骑马,只能雇佣马车,马车咕噜噜往乌宁过去,张中平躺在车里屁股不敢着板,用胸口躺着别提多难受。

    马车在一家农舍篱笆栏外停下,勉力下车拿着备下礼品入内,袁父在院内鸡笼抓鸡,张中平上前赔笑“爹,忙着呢”

    袁父没有给张中平好脸色,板着脸把鸡交给袁母,头也不回入屋。

    袁母对张中平态度和袁父是截然相反,袁母满目欢喜看得张中平“回家就回家,不用买东西”

    张中平呵呵笑道“应该的”

    袁母道“快进屋”

    袁母屋外忙活杀鸡,张中平捧礼品入屋,袁父在屋内喝茶,张中平轻拿轻放在桌笑道“爹,有上好竹叶青,等会我们好好喝一杯”

    听有竹叶青,袁父对张中平脸色缓和一些“男人就该有肚量,哪有将人气回家的”

    张中平受教道“爹,我这就是给灵素道歉来了”

    袁父道“站着干什么,坐吧”

    张中平轻轻摸摸后股强笑“站会,灵素呢”

    袁父道“散心去了,饭点就回”

    袁父看眼张中平责问“当初答应我什么?你说不会欺负素儿,现在长得本事,还去凤栖楼?”

    这事如不是长文说袁父怎么会知道,想得长文那张脸心中就恼,只是在长者面前也不好发作“爹,我是陪。。”

    袁父道“不管你陪谁去,也不管是真是假,现在素儿气在头上,难得回来一趟,让她多留几日,等她气消在让她回去”

    张中平张得张口没有在坚持“那爹要好好劝她,我去凤栖楼是真的办正事”

    袁父没接话茬“听素儿说,你还抓匪有功?上头赏得不少”

    张中平一笑“是,钱都给灵素”

    “男儿就该这样,办差别怕苦,努力办差自有出头之日”

    张中平道“爹说的是”

    袁父道“回去吧”

    “转告灵素说我来过”

    有一件事是陆开不知道,那四名假刺客中有一人是杨公天侄子,这也就是杨公天为什么对四人如此上心原因,如真是刺客,死就死杨公天岂会多嘴来问。

    杨公天

    来询问陆开,就是想知道杀他侄子罪魁祸首,陆开没有供出戚英,没有供出人,意思就是想自己扛着。

    杨公天不会让侄子白死。

    杨公天没想过程尉连会让他侄儿四人来找陆开麻烦,以为是打打方温侯晦气,这样可建立威信,日后要提拔上来别人自会信服,可惜事与愿违。

    杨公天在茶馆与一人见面,这人叫连奇,连奇是个使毒好手,杨公天道“我想找一种特别的毒”

    连奇笑道“那么你找对人了,经我调制之毒,向来无色无味杀人无形”

    杨公天道“要杀人何必找你,我需要的是一种杀不死人,但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明白?”

    连奇咧嘴一笑道“明白,你是想要能敷刃上的,还是能让人喝下肚的?”

    杨公天道“不能两个都要?”

    连奇阴鹫一笑“真贪心,你一定对那个人恨之入骨?”

    杨公天如实道“不是,我只是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事情”

    连奇咯咯如夜枭怪笑“我的毒最适合审问,可你知道配制不容易。。”

    杨公天道“价钱不是问题”

    连奇眉开眼笑道“你没问题,我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夜来,岱迁也来,人在陆开屋内,陆开脸色显得苍白,伤口之事岱迁在沈建承口中得知,岱迁十分不解道问“以你功夫,怎么会让程尉连这么容易近身?”

    陆开苦笑回应“难道你没有猝不及防的时候?”

    岱迁紧紧看着陆开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故意的?”

    陆开鸣冤失笑道“真不是故意,我何必平白无故如此折磨自己”

    这话倒也不假,哪有人没事想平白受痛,岱迁细观陆开苍白脸色“我觉得你应该多注意一下程尉连,时不时给你来这一手,有多少血可流”

    陆开苦笑点头并不接话。

    岱迁不在续话,岔开话题道“戚英那事怎么样?来见你了,怀疑什么没有?”

    陆开深深吁口气道“他也是真能耐得住性子,还没来见我,也不知道能否瞒过去,不过温禄山做事应该可以放心”

    岱迁道“没来见你想是瞒过去,如若不是肯定会来找你质问”

    陆开点点头,十分赞同岱迁看法。

    岱迁道“什么时候在去丞相府?”

    陆开诧异看一眼岱迁道“太子没和你说这事?”

    岱迁怔道“没说呀,就是叮嘱多照看你周全,别在让你平白无故受伤”

    陆开笑道“我们一明一暗,你又怎能照看”

    岱迁也是笑道“尽力就是”

    陆开道“丞相府不用在去,已经拿到想要东西”

    岱迁一楞道“拿到了?怎么拿到的?”

    陆开笑道“以后在说吧,总之冒了一些险”

    事情办成也好,岱迁问“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陆开饶有趣味看向岱迁浅笑“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这里”

    岱迁不解看人“什么意思?”

    陆开厥嘴一笑道“意思就是,我要暴露你身份”

    岱迁当场吓着“为。为什么要暴露我身份!”

    陆开见得岱迁如此反应,显得十分有趣卖得关子道“暴露你才能知道我是不是能进入内医署”

    戚英和杨公天在典客署前院相对而站,杨公天目光沉重望着皎月道“这些年我对你如何?”

    戚英正色道“亲如长兄”

    杨公天道“想让你做件事,是否愿意?”

    戚英没有任何犹豫“尽管吩咐”

    杨公天依旧直视皎月道“不能让他白死,你明白?”

    戚英知道杨公天指的是他侄子,可笑的是杀他侄子的人就在身边。

    戚英已经猜到杨公天要他做的是怎么一件事,心中怦怦大跳皱眉道“是要我杀节使?”

    戚英显然没猜中杨公天心思,杨公天背对戚英重重摇头“没让你动手,只是让你把他引去一个地方”

    戚英绝不能让陆开出事,因为他已经相信陆开,戚英目光阴沉沉盯着杨公天后背“什么地方?”

    杨公天道“天乐妨,假装邀他听曲,我会准备一间厢房,只要他进来就没你事”

    戚英眉头皱得更深“天乐妨人多眼杂,这不是一个。。”

    戚英话没说完,杨公天不容置疑截话道“听明白了?”

    有火气自然要犯事,戚英不在多言道“明白,什么时候行事?”

    杨公天沉默片刻,在寻找一个恰当时候“就这两天,我会让人通知你”

第29章 测试品性

    过二日,张中平股伤还没完全痊愈,缓走无碍别疾跑就没事,正要出门见一名署内守卫拿礼品上门。

    守卫是陆开特意派来,目的是代他探望,此举张中平大是感动,与守卫寒暄几句收得礼品一起前往典客署。

    岱迁还在典客署,满目忧色凝视陆开“不用我提醒,将我暴露有很大机会让他反咬一口”

    陆开答复很简洁“我明白,只是,险不能不冒”

    岱迁如坐针毡在问“想让我待多久?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让人发现”

    陆开道“我让人去看望他伤势,等人回来在做计较”

    不大一会看望张中平守卫过来,守卫进院,凭陆开和岱迁耳力不会听不见,陆开道“人来了,你躲一下”

    岱迁躲入屏风之后。

    守卫进来道“节使大人,张兄弟已经和我回署,现在在和其他兄弟知会交班之事,过会过来看望节使”

    陆开奇道“不是让你看他,怎么把人带来,他伤好了?”

    守卫笑道“不是我带他过来,他闲不住硬要过来”

    陆开道“知道了,你忙去吧”

    守卫退下。

    岱迁从屏风后出来笑道“这人干活倒还勤肯”

    陆开道“来了也好免得你多耽搁一些时间”

    张中平带伤上岗,署内兄弟自是人人相夸,张中平不在自是要有人多干一份活,月饷不多要多干活,时日久肯定要有怨言,张中平身在其中能够体谅其他人辛苦。

    张中平与替他值班守卫交接,守卫可以回去休息,想着陆开如此关心,于情于理当然是要上门道谢,只是没料到陆开有算计他心思。

    张中平到屋外正要敲门,只听屋内传来说话声,有客在现在是不能拜访正要退下时,听见屋内传出声。

    岱迁坐在桌边举着茶杯扬声宣令道“魏王口谕!”

    陆开见他如此闲趣心中好笑,陆开也是就坐故意道“下官听宣”

    张中平原本想退下,一听魏王口谕四字早是侧头附耳贴门偷听。

    岱迁继续道“节使务必想方设法进入内医署,查清天德血案”

    岱迁说得有板有眼,语气倒也像是宣旨官员,陆开道“下官领旨”

    天德血案,张中平暗自琢磨心想“是那天德殿之事?”这事当年极为轰动人尽皆知,只是不敢闲谈,有人在屋内偷偷摸摸宣旨,这事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偷听也仅仅是因为好奇,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有听旨机会,偷听就是想感受是什么感觉。

    陆开既然接旨,张中平想着最好赶紧走。

    陆开本来就是故意让张中平听见,戏已开场岂能让他随便就走。

    岱迁突然道“

    什么人!”

    张中平当场大惊抬腿就跑,股伤未愈人一跑动自是扯动股伤,痛得倒吸口凉气,双手抚着后股小跑硬是不敢出声,没跑几步,门一开,岱迁人蹿剑伸,剑刃搭在张中平肩上。

    陆开装作慌惶而出,跑到张中平面前目现慌色看人“怎么是你!”

    张中平猛的跪下求饶“我。我。什么都没听见,节使大人饶命”

    岱迁冷笑“我还没问,你就什么也没听见,这不是不打自招!”

    陆开将搭在张中平肩上利剑移开,扶着人起来,目光直逼张中平“实话告诉我,听多少了?”

    张中平一慌腿肚子一软,人又跪在地上饶声连连道“节使大。。不是,陆贤弟,真的什么也没听见,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陆开看看四周把人拉入屋内“张大哥念在相识一场,明人不说暗话,给我句承诺,这事能否保密”

    张中平为得活命还能说什么当场起誓道“能!”

    “能”字出口,顿觉不对,这不是等于承认把什么都听去了,张中平忙着改口“不能!”

    岱迁厉目一睁威慑道“你说什么!”

    张中平一惊腿肚子又没力气,人跪下讨饶“不是,我的意思是。。什么都没听见,自然就不用保密什么。。你们说是不是这理”

    岱迁见张中平反应倒还机灵,心中好笑脸是板着。

    陆开思虑片刻和张中平对视一眼“我信你”

    岱迁却道“节使!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光把事情听去,还见过我,此人不可留!”

    张中平听得岱迁起杀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眼巴巴看向陆开。

    陆开整张脸犹如蒙上厚厚寒霜,眼茫沉冷睨着张中平道“张大哥,什么话些能说,什么话要烂在肚子里,最好有个掂量,不为自己,也该多家人,今天什么事都没有,你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明白吗?”

    张中平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连连点头“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陆开道“你走吧”

    张中平面色如土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弓弦赶紧离开。

    陆开看张中平离去,深深叹口气,此举也是显得无奈。

    岱迁看得陆开,颇感意外道“事是你要做的,看你好像是后悔?”

    陆开闭眼没有接话,深吁口气怅然道“你也走吧,记住,要引人注目的走”

    岱迁道“我知道”当下蹿后窗而去。

    岱迁张扬而出就是要让人发现,这事方温侯程尉连一定会追问,此举是在试探张中平人品,如他嘴巴紧,这个人就能信任,相反如果口松要进入内医署自然是靠不得他。

    岱迁从后窗而出,并不是选择以往路径出去,如果从后巷出去,必定会让人怀疑陆开,因后巷和陆开屋子仅一墙之隔。

    这次岱迁选择从程尉连属院,引人注目出去。

    就在岱迁在典客署要做引人注目事情同时,常岳在沈建承府邸,身份虽是质子,蜀王也不能怠慢,府邸不大但很清雅。

    常岳上门,沈建承自是大感意外,让人大厅奉茶接见。

    沈建承显得热情道“太师怎么来了,稀客呀,真是稀客”

    常岳恭笑道“一直想来只是抽不出身,太子海涵”

    沈建承郎笑“太师事忙,哪像本王终日无所事事,来了,一定要多坐会”

    常岳笑道“城内少有如此清静之地,太子是否住的习惯?”

    沈建承闲笑道“清清静静哪有不习惯之理”

    常岳当然不是无事登门,如家常般询问道“听闻太子近日与节使走得近,不知你二人是否是旧交?”

    他们最近走得过近,当然会引起别人注意,沈建承早有准备一笑“并非旧交,只是本王曾在姜老门下习艺,见得南魏节使过来不免心生亲近之意”

    常岳登时道“哦?太子也在姜老门下习艺?节使也在姜老门下习艺,你二人当真算有同门之谊”

    沈建承岂能不知道这事,微微一笑道“以前南魏每家每户必有一人为姜老门徒,徒广门杂以前倒未有幸与节使结识,如要算同门之谊这还是有的”

    常岳笑道“音坊曲子不错,太子闲暇之时,不妨多去听听,如今身份有别有些他朝闲人就不必走得太近,以免引人口舌”

    沈建承笑道“太师如此口赞,想必音坊曲子定有过人之处,定会抽空去听”

    常岳话已点到,如沈建承有自知之明会听从劝告,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常岳起身“今日还有些旁事,就不多加叨扰太子”

    沈建承道“本王送太师”

    常岳歉扰道“请”

    程尉连等来等去,这都二天,还没见程清婉派人告诉他,到底丢没丢东西,在屋内镀步半天,终究忍不住道“我自己去问”回丞相府,在书房见得程明湖“爹,姐可来找过你?”

    程明湖在看下边送来公文,目光落在文中并没有看人“你姐不像你,爱来书房打扰,说吧,又惹什么事了?”

    程尉连撅起嘴道“爹,我哪里会成日惹是生非”

    程明湖一笑“这么说是做好事了?说来听听?”

    “我。。”程尉连登时词穷。

    程明湖这才抬眼看人“有事就说,忙着呢”

    既然回来,该问的肯定要问,程尉连眼瞅书房看得几眼,摆设书籍倒和平时一样,程尉连问“爹,书房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

第30章 决然拒绝

    程明湖对程尉连这个问题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笑道“你也注意了?还算有些长进”

    听程明湖意思似乎当时也是留意陆开,程明湖不觉惊讶,程尉连倒是相当惊讶“爹也注意到节使鬼鬼祟祟?”

    程明湖道“书房里有多少机要,如不留意怎敢让他一人留下?”

    程尉连拍手笑道“爹还真是老谋深。”算,这个字没有出口,用这词来形容亲爹总是不太好,当下改口道“爹是神机妙算,节使上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程明湖道“倒没担心他会拿走什么,倒是担心会放些什么进来”

    程尉连一怔,从未想过这点,程明湖何许人也,做人做事自会多想一层,俗话说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程明湖还是没算到,陆开从他书房拿走最不起眼,却能关乎他性命之物。

    程尉连问“爹,那你发现节使放什么没有?”

    程明湖募地冷而缓慢道“奇怪就是这个,没发现少东西,也没发现多什么”

    程尉连不可思议道“怎么会呢?他的举止。。”

    程明湖沉吟片刻“一个人做一件事,总该是有目的,只是有些地方疏忽,不知道该往哪里注意,就好比丢东西,想找时找不到,不想找就会自动出现,机要文书都在,没少也没多”

    连程明湖都说不明白,程尉连就更不明白。

    程尉连道“机要不外泄就好,爹,我回典客署了”

    程尉连回到典客署,见得方温侯招齐署内守卫在前院整齐列队。

    程尉连见方温侯在队伍前威慑每一个人,程尉连上前问“这是做什么?”

    方温侯道“不久前有人在署令属院掠屋而过”

    程尉连奇道“是什么人?偷儿?”

    方温侯并没有往偷儿身上联想,方温侯道“典客署,有什么好偷?那人轻功不凡数个起落就已出署,如是偷儿那也是个大偷,署内并无贵重名品,也无入眼玉石大偷岂会光顾”

    方温侯这么说也在理中,程尉连问“那你怎么看?”

    方温侯并不答复,向众守卫扬声问“既是掠屋而过,可有人看见从何处过来?”

    守卫在私下交头接耳议论,并未有人站出身来说出方温侯想要答案。

    张中平也在其中,今日一反常态挺直腰板目视前方,张中平,往日很是懒散列队时总是弓腰驼背,如要他板直身子就像要他性命一般,往日总要训上两句才勉强站直坚持一会,今日倒好还没训话,身姿却已挺直。

    方温侯见张中平与往日有异上前假做关切问“你伤怎么样了”

    伤是方温侯所为,张中平不敢有什么怨气,张中平没有看方温侯

    ,眼珠依旧直视前方回道“回将军,虽未痊愈,小走无碍”

    张中平没看方温侯,方温侯眼珠紧盯张中平,方温候“这就好”

    方温侯说教在道“打你是因为有错,犯错就要知道错在哪里”

    张中平受教道“将军教训得是,无论官职大小都应该安分守纪”

    方温侯一脸和气看张中平淡笑“明白我苦心就好”

    方温侯多看张中平两眼“跟我说,对这事是个什么看法?”

    张中平怎么会不知道掠屋而走那人是谁,他不想告状也不想惹祸上身装傻充愣道“今日未到属院当值,不在现场不敢乱说”

    方温侯道“我随口问,你随口说,不用顾忌什么”

    张中平道“将军还是询问当职兄弟为好,不敢妄语”

    方温侯揣摩张中平一阵在问“今日在何处当值?”

    张中平如实道“正门站岗”

    方温侯道“那为何我来时门岗只有一人?”

    张中平脸筋直跳如实道“在换岗前,见过节使”

    方温侯缓缓在问“不当值,见节使做什么?”

    张中平想起陆开院子那场危险,登时不安眉峰微抖“养伤时节使托人上门看望,是以,特意面见节使道谢”

    方温侯知道陆开和他走得近,张中平挨得板子,陆开让人看望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之事,方温侯在看列队守卫一眼,知道问不出什么,走来程尉连面前道“署令有什么要问?”

    程尉连转身道“让他们散了”

    众人散后,张中平自是来得前门站岗,方温侯有事也不留署。

    过得半个时辰,有守卫来张中平身旁道“节使有事见你”

    张中平不想在见陆开,只是派人来请不能不见,张中平犹豫片刻“知道了”

    陆开在屋内等张中平,一刻左右人才过来,见张中平陆开脸色十分轻松淡笑,有此笑容是因方温侯问人时,陆开也在,在,并不是说在队伍中,陆开在前院墙角躲着听见张中平是如何作答。

    这事张中平可以说出来领功,他没有,节使私自调查天德血案,这是会触动蜀王心弦,此事上报虽然不会加官进爵,重赏是逃不掉的。

    张中平没说,口很紧,这点陆开十分满意。

    陆开笑看张中平“你说的我都听见,果然说话算话”

    张中平现下不敢在把陆开当兄弟,也不敢在贪陆开任何东西,张中平板着脸道“节使听见最好,不管要做什么与我无关,节使如无其他事情。。”

    陆开突然道“有件事想请张大哥帮忙”

    张中平直截了当拒绝“节使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呢,只想平安度日,小事节使用不着我,大事我也没那个能耐帮”

    陆开知道张中平肯定会有抵触心理“大哥不用妄自菲薄,我也不瞒你,这次来北安除送和书外,另外还要查清天德血案,要查清楚这事我就要进内医署,大哥熟人多,此事务必帮忙,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一定尽力满足”

    张中平在内医署的确是有熟人,让陆开混进去也不是难事,话说回来如果有个万一,这是杀头之事。

    张中平道“节使见谅,此事无能为力”

    陆开眉头一沉“不必急着拒绝,可以多想几日在做答复。”

    张中平当场截话“不用考虑什么,节使对我如何心里非常清楚,也感谢节使折交,你知道我不是北蜀人,混得城吏一职很是不易,这事,恕我无能为力,如节使硬逼只能以死明志”

    话声一落,张中平转身离去,陆开连劝说机会也没有。

    程清婉知道程尉连回过府,程尉连回府还能干什么,程清婉人在典客署,就在程尉连面前,程清婉问“跟爹都说了什么?”

    程尉连横看一眼程清婉“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说你不愿意和爹说的事!”

    程清婉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我有什么事情不愿和爹说了”

    程尉连道“等二日没见人来,就知道你一定没去见爹,姐,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要维护一个他国节使!”

    程清婉凝眉道“我没维护他,这事我问过,他什么也没拿,是你多心”

    程尉连当场恼怒“姐,没想到你会为一个节使质疑我!”

    程清婉神色郁郁道“不是质疑,只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程尉连一听气更是不打一处上来,程尉连不想在和程清婉发脾气“姐,你回去吧,现在不想和吵架”

    程清婉也不想为一个陆开和程尉连争吵,行出程尉连属院。

    路过陆开院子,往陆开院子看一眼,程清婉想进去看一眼,内心告诉她,现在最好不要在见人。

    这次程清婉遵从内心没有进院,刻意不见陆开,陆开让张中平事情烦心,人不在院内出外在署内散心,程清婉往前院走,陆开从前院往回走。

    两人就在后前院交接拱门前相遇。

    两人见得对方,眼波不由停在对方眼眸中。

    两人不是仇人,也不是陌生人,既然碰上哪有视而不见道理。

    陆开对程清婉轻笑施礼道“大小姐”

    程清婉为得陆开与程尉连争吵,在见陆开心情不算太好,对方以礼相待,程清婉也不好给人脸色,程清婉欠身施礼“见过陆公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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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开传介绍:
沈建承为荆越太子,荆越大司马沈章为能当上荆越王,设计将沈建承送去敌国北蜀为质,荆越太尉秦重不愿沈章私心谋国,暗中让陆开前往北蜀救人。陆开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陆开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陆开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