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打探环境
程明湖想着戚英容貌面色一冷道“他和杨公天差远了,我告诉你以后别在和戚英有什么瓜葛”
“是,爹”
粮仓喂马的人叫阿财,阿财没有财穷得很,要不然也不会干这样的活,张中平就在阿财破烂木屋中,阿财显得诧异注视张中平问“你说有人要替我去喂马?不行,那人如果犯错这活我可就没了”
阿财没什么学识找到份活不容易,张中平明白阿财担忧好笑道“又不是让人去抢你的活,就今天下午,既然得空我请你去迎春楼”
“迎春楼!”阿财一听这三字口水都要流下来,咽口唾沫道“我们多久没见了”
张中平一怔,这事还真没仔细算过,对方一问也只能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三四个月”
“是半年!”阿财细看张中平似乎是在责怪这个朋友不地道,阿财没给张中平好脸色道“半年没见人,突然找我说有人要替我喂马,说,你想干什么?”
突然上门求人帮忙这也是显得唐突,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说服对方才是,张中平好笑道“干什么?你在想什么呢,一个喂马的地方能干什么”
别看阿财只是个喂马的,警觉心还是有的,阿财满腹不解在问“不干什么?不干什么谁要替我干这活,你以为我光喂马还要清马粪,没见过有人会主动因为这事上门的”
张中平见阿财死活不答应,只能提及旧事晓之厉害动之以情道“去年大风把你半个屋顶都掀了,是谁给你修屋钱?在说我也知道你困难,找你要过钱?”
一提起这事阿财心中当然是大为感激,当时张中平为这事还和袁灵素吵过一架,当初没人借钱差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是张中平出手相助,那么现在他可是无家可归。这分情阿财记在心里。
既然是念恩那么阿财现在大是为难道“反正,我。我会还你钱,这个不能答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阿财一副觉得张中平另有所图的样子,张中平一见奇道“我想干什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阿财一副洞察先机的样子道“你要干什么,你是见我还不上钱,要人替我好进去偷马抵债”
张中平哭笑不得道“你看你在想什么呢,那些马在北安谁不认识,偷出来有人敢收?”
阿财想想也是,但是还是心存疑虑“反正我不答应,谁知道你有什么鬼主意”
张中平见没有办法只能道
“这样,只要帮我这个忙,钱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阿财一副动心样子盯着张中平“真的一笔勾销?”
张中平笑道“不光一笔勾销,我还请你去迎春楼,这总行了吧”
阿财想了想“你真不会害我?”
“你看你说的,穷的叮当响我害你做什么,图什么呀”张中平大为好笑看着阿财。
阿财想着门外有人看守,马匹这么大就算真的要偷也藏不住“一笔勾销,还去趟迎春楼?”
见得阿财动心,张中平这才放心笑道“去,今天就去”
粮仓曾经是北安最能干的建筑之一,有多少人要靠它囤积粮食养活,算是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自从废弃后建筑外形也没有那么意气风发,变得微不足道,就像一个失宠的人。
人和建筑失宠时表现不一样,人失宠努力一些或许还有重新在来机会,建筑不行,一旦失宠它的命运只有荒败,粮仓还没有荒败变成马厩,算是心惊胆战矗立着,如果粮仓能说话,那么一定会有人听见它的心满意足,能当马厩就当着吧,起码不会让人拆了。
阿财现下和张中平在迎春楼喝酒,费用自然是陆开来掏,张中平回过点歌开始,告诉陆开他是阿财替工,微不足道的粮仓就在陆开眼中,粮仓门前也是站着两个微不足道的人。
看马厩的人不是北蜀骠骑的人,北蜀骠骑的兵不会来看马厩,同样城防司的人也不会来,看马厩是最下等工作,薪水也不会很多,是以这个人面色来看显得闷闷不乐。
闷闷不乐的这个人叫阿乐,阿乐见陆开面生得很,陆开往阿乐走来,阿乐打量着人问“有事?”
陆开并不轻视阿乐,能想方设法养活自己的人最值得敬重,陆开含笑道“我是阿财朋友,他今天有事让我来替活”
陆开做了改扮,脸上点着麻子,满口黄牙,那衣衫旧得比闷闷不乐的阿乐更加郁闷,阿乐打量陆开问“替活?怎么没听他说过?”
没什么人比陆开更会找借口“阿财找我有些急,这活以前干过,明天他就来”
阿财不来马厩那些活总不能自己干,阿乐道“干过是最好了,麻利一些不要磨磨蹭蹭”
陆开点头连应,阿乐侧开身子让陆开进去,门内是个院子,粮仓在最里面,院子里有间屋子,亮着烛光,阿乐没有跟进来,陆开走到屋子门外往里面看一眼,里面只有一张床,这
就说明只有一人看守这里,陆开也不耽搁多久看一眼就往粮仓走去。
粮仓外放置三个车套,这也能说明至少里面有三匹或是六匹马是属于其他车夫,入了仓,假干活当然不行,要真干,在喂马同时观察粮仓。
北蜀骠骑三十匹马在左边马栏,车夫六匹马在右边马栏,见得六匹马这就是说三个马套各套两匹,在北蜀骠骑和车夫马栏边有个大桶装着马食,在北蜀骠骑马栏边的桶放着着不少青草和胡萝卜,而车夫大桶里装的皆是青草,没有胡萝卜,如果要细说两个桶里装的青草成色不同。
北蜀骠骑桶内青草很青,一看就刚割下不久,而车夫桶内青草有些偏黄,一看就知道让太阳晒过,成色不同价格也是不同,马栏内也没有挂牌说哪个是北蜀骠骑马匹,哪些是车夫马匹,但从马食来判断已是非常清楚。
陆开先将北蜀骠骑马匹喂了,马食刚放入马槽只见阿乐也进来,阿乐显得好奇看着陆开道“我还真没见过阿财朋友,常见他独来独往”
陆开听阿乐进来搭话,一看就知道平时经常和阿财闲聊,不过也是,一个人看粮仓也是怪闷的,话已搭陆开也不能不答复,陆开边喂马边笑道“我和阿财也不是很熟,就是住同一条街罢了,这次托我来帮忙,也是很意外”
阿乐笑道“他在这里干三年,从未见过叫过什么人来替活,他是有什么事情?”
陆开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匆匆来找我刚好也没有什么事,邻里邻居的能帮就帮”
阿乐道“你这人倒也很是心善,要是换成别人这样的活只怕不愿来”
阿乐自己来搭话这是更好了,陆开借机探问道“这里就你和阿财干活?”
有人聊天阿乐很是欢喜,不会主动把花头止住“可不是,这仓是南城二爷的,以前在北安开粮店,这些年战事接连不断,上面常来要粮,有时候是上供,有时粮钱给一半扣一半,长久下去怎么能行索性将粮店关了”
陆开好笑问“关粮店,用仓当马厩?”
“也不是这么说”阿乐笑道“现在这仓可不是二爷的,是东药堂季老板的,原来是当药库,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人给北蜀骠骑放马了”
这个倒是有趣,阿乐猜不出来,陆开却是能猜到一些,药车进出城门过门费肯定不少,些许是为了让北蜀骠骑拿少些费用,拿这个药仓当做笼络方温候。
这也是猜测,是不是这个解释,也只有季老板知道。
第167章 眼睛标签
至于车夫的马,谁的马不是马,北蜀骠骑马也放不完,空着还不如从中赚些散钱。
粮仓的门正对着院门,院门这时让人咯吱推开,院门也是老旧声响很大,门一推阿乐听见声响,陆开也是抬眼往院门看去,只见华明通走得进来。
一见华明通陆开脸色大变,心中万分诧异道“他怎么来了?”
陆开和华明通没有正式说过话,但他这节使常在北安逛来逛去,城防司里的肯定会认得他,华明通入内看见阿乐在仓内,华明通问“在外不见人还以为到哪里去了!不好好看门马如果让人牵走可不饶你”
见得华明通越走越近,陆开往最里面退去装着忙活样子,往马槽放马食。
阿乐见华明通来也不显得意外,赔笑道“放心,丢不了我都在呢”
陆开躲在靠里面,仓里光线不是很足,华明通一眼看去看得也不是很真切,华明通道“快快快,牵马出来出城还有要事”
阿乐回头看一眼陆开“呃。”阿乐是想叫陆开名字,可想起没问过对方姓名,阿乐只能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华爷马前来,就是你手边那个”
陆开暗自叫苦,想着往里退可以不和华明通打个照面,可这该死的运气怎么偏偏就站在华明通马旁,阿乐声音已出,陆开如不牵马肯定是会让人奇怪。
陆开开得马栏将马牵到华明通面前,华明通接过马绳看一眼陆开“这是谁,阿财呢?”
阿乐道“阿财今天有事,他是来替活的”
见得陆开满脸麻子,华明通也是起一身鸡皮疙瘩,华明通牵马走得几步,突然止步猛然回身,目光直咧咧看向陆开道“我认得你,你是!”
没了,没了是指“你是”后面华明通没有什么话在说,初听你是二字陆开心都快要跳得出来,真怕华明通当场把他认出来,你是后面拉长音,音拉长这就代表现在还想不起陆开。
华明通目光眈眈直视陆开,意思似乎是想要对方来答,陆开这个对方怎么会把自己供出口来,现下怎么答复选项并不多,最好办法当然是不能承认,不承认就要面对,而且不能支支吾吾,陆开并没有支支吾吾也没有遮遮掩掩,头一抬讶然直视华明通道“我是。?华爷见过小的?”
“没见过吗?”华明通满腹疑问盯着陆开那双异常熟悉眼睛“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特别是你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睛!陆开现在才知道自己破绽是什么,的确
,改扮容易,衣服可以改也可以穿得五花八样,脸上也可以点着麻子也可以做疤,但无论怎么改,一个人的眼睛是无法改扮。
眼睛就是区别一个人最特殊标志,华明通既然是不肯定,那么这个对陆开来说是有利的,从未想过的破绽让人看见,吃惊之余却是展笑口气相当肯定道“是吗,小的从未见过华爷”
眼熟这事本来就难以说清,虽是觉得眼熟,但要指名道姓说出眼前这个人是谁,华明通脑海中还没有特别清晰对象。
陆开如此肯定答复没有见过华明通,华明通心中也是不由怀疑自己是否见过这个人,但没见过何来的眼熟?
在清晰和模糊之间,想了想华明通道“第一次见我?可我越看你越是眼熟”
想要立刻记起一个眼熟的人,这件事虽然不能说比登天还难,但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最好办法就是赶紧打发华明通走,只要不是让人在这里撞破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北安有很多处地方,不能在这里,只要华明通不在这里想起他,那么日后如果想起借口也很找。
思虑这样的事没有定数,此时此刻把他想起来不是什么好事,陆开急着打发人走,语气上并不显得着急,语气带着提醒也是暗示。
陆开道“不知华爷在何处见过小的,小的的确没见过华爷,华爷不是有事可不能为小的耽搁”
陆开一提华明通这才想起办正事要紧,一个眼熟记不起来的人又有什么关系,话是这么说心中有疑惑未解,脚要迈开也不是那么容易,容不容易这要华明通掂量,想一个眼熟的人重要还是办正事重要。
轻重之分华明通心中知道,是以不在纠结此事,华明通道“的确是有正事要办,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话中是有疑惑人已经转身,华明通牵马外出策马而去,华明通是在策马脑海中还是想着那双熟悉眼睛,刚跑到半途,浑身猛然打一个激灵,禁不住疾呼道“好像是节使!”
是不是节使掉头回去就能清楚,华明通不敢怠慢即刻将马拉住,调转马头朝来路回去,阿乐现在就在门外站着,见得华明通策马而去却是匆匆回来,阿乐楞目上前询问一句“华爷,怎么回来了?”
华明通下马瞪大眼珠满脸迫切问“节使呢!”
“节使!”华明通这一问可把阿乐蒙住同时好笑“什么节使,节使怎么会到这里来?”
问也是白问,华明通推开院门往里看去,见着仓内大开,里面除得马匹在马槽吃食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陆
开不在华明通质问阿乐“那喂马人呢!”
阿乐觉得华明通这话问得好笑,当然也不敢笑出来如实道“喂完马就走了”
“走了?”华明通惊诧之间脑筋一转,想着这事还得去典客署证实一下,翻身上马往典客署奔去,到得典客署马蹄未停人已跃马而下在将马拉住。
华明通匆匆入内,上次匆匆入馆是找戚英晦气,守卫在见华明通如此赶紧跟上拦着“司尉不在”
华明通又不是来戚英,见人拦着眉峰一横道“让开,不是来找戚英”
推开人华明通往陆开院落过去,心中虽是认为那人是陆开,但节使院落也不好硬闯,轻手轻脚入院躲在侧角往屋内瞧去,陆开屋门坦荡大开,陆开就在茶桌边悠哉翻书喝茶闲看。
见得陆开在屋内看书,华明通一怔“认错人了?”
陆开既然在屋内,华明通已经不能在证明什么,只能怀着满腹不解离开典客署。
华明通满腹不解,程清婉也是一样满腹不解看着程尉连,除满腹不解之外眼中还携带担心“听说你去了大理寺?为什么要去大理寺?”
程清婉这是在程尉连属院正厅询问,程尉连回署还没一阵程清婉就上门,程尉连反问一句“姐,你怎么知道我去大理寺?”
见得程尉连承认程清婉眼中担心更深“不管谁告诉我,你说为什么去大理寺?”
告诉程清婉也无妨,程尉连摇着头苦笑“也没什么,朱少卿叫我去问几句话”
“问话?”朱行空怎么会闲来无事就找人问话,程清婉心中忐忑“找你问什么话?”
程清婉既然不知道原委,程尉连也不打算明说拓跋燕的事,程尉连有所隐瞒道“问卫永南的事情”
“卫永南?”程清婉并不认识卫永南,如程尉连和卫永南没有什么牵涉怎么会让人叫去问话,程清婉想知道多些“卫永南怎么了?”
程尉连耸耸肩显得事不关己也显得若无其事“我怎么知道,放心啦,姐,就是问我知不知人在哪里”
程尉连对此事并不上心,看得如此神色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清婉松得口气道“还以为你又犯什么事,才让人叫去大理寺”
“怎么叫我犯事才去大理寺,我就不能协助大理寺办案吗?”程尉连装作生气侧眼横看程清婉道“姐,你是在咒我吗!”
程清婉操心看着程尉连道“怎么会咒你,不是最好,大吉大利,不过协助办案是什么意思?”
第168章 没死的人
反正李延被朱行空扣押,怎么牵连都和自己没关系,程尉连索性大方明说道“就是北蜀骠骑那个李延犯事”
李延程清婉倒是知道,不过和程尉连没关系就好,对此不在多问。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有些人是这样,如形容朱行空和徐广衡不是十分恰当,与其说是仇人不如说是敌人,知道朱行空在大理寺,徐广衡上门,一个人上门。
上门不是徐广衡自己意思,是程明湖意思,人都走朱行空还在大厅查阅李延案卷,卫永南去何处朱行空也是好奇,看着案卷整理思路徐广衡刚巧就到。
徐广衡那张脸朱行空不觉可爱也不厌恶,就是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像这样没有特别感觉的人下手杀了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波动,一看徐广衡朱行空就想到腿伤,伤不是他亲手做,总觉的有关。
徐广衡入内就像见着老朋友一样温和一笑“落到如此处境少卿想必是很满意了?”
这句话指的当然不会是卫永南的事,朱行空知道徐广衡这话指的是私查丞相的事“说实话落到如此处境,我不是很满意”
朱行空不满意徐广衡显得十分满意“事做得不满意,有些事就不用在做,选些满意的事情做不是更好?我们没有必要成为敌人,少卿如能放下此事,以前有得罪之处任你处置”
“任我处置?”朱行空盯着徐广衡反问。
徐广衡也盯着朱行空答复“任你处置意思,就是要我命也是可以”
朱行空对徐广衡老命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说不满意不是因为现下自身处境,而是没有实证问罪丞相”
这个回答徐广衡很是失望一点也不满意“明白了,那么日后少卿出门要多加小心”
这是徐广衡给的警告,朱行空也给与警告“徐管家出门也要当心”
当心,谁出门不当心,华明通出城也是非常当心,出城目的是见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女人,华明通还没有这么好的命让女子青睐,世上只有两种人,既然不是女人那么只能是男人。
男人在这世上也是不少,能让华明通亲自去见的此人只能是卫永南,戚英运气不是很好,卫永南没有死,活得好好的,戚英只怕要非常失望。
卫永南其实没有跑远,也没有去找方温候,身负重伤怎能远行,人还在中桥林,中桥林有个山洞卫永南就在里面,伤势郎中已经来包扎过,中桥林不算是深山老林,可如想在林中碰上郎中这样机会不是很大,郎中不是碰上是派人去请,请人的不是华明通是附近农夫。
农夫也是无意碰上卫永南,农夫入林为的是蜂蜜,卫永南逃离城防司搜捕那个傍晚就来到洞中,农夫运气也是不错,背篓里放着七八个蜜罐看上去收获很好,农夫背篓入洞,洞里有潭清水,入林如是渴了就来打水喝,这个山洞农夫常来,这个山洞不算隐秘,但也不算显眼,如不是附近人家是很难知道有这么一个山洞。
城防司不是附近人家,是以错过入洞搜捕卫永南,农夫入洞卫永南就躺在水潭边,初始见着卫永南躺在潭边农夫也是吓得一跳,开始不敢靠近见着卫永南身上有伤这才上前。
农夫将卫永南叫醒,卫永南眼睛一睁满目戒备,但见到只有一人还是农夫打扮这才放下戒心,卫永南血流不少整张脸显得苍白,张口就让农夫救他,初次见面哪能知道此人好坏,如是救个大恶人那不是犯下大错,卫永南看出农夫疑虑,将腰牌取出。
腰牌是北蜀骠骑字样,后面写着卫永南三字,农夫和张中平一样并不识字,但见着腰牌精致倒不像是假的,卫永南样貌并非凶神恶煞,也没有满脸倒须,人看上去文文静静不像是恶人。
农夫犹豫片刻放下戒心“你伤势不轻能不能走?附近有个郎中我带你去”
卫永南忍着伤痛道“劳烦这位大哥将郎中请来”
“请郎中来?”农夫一呆道“这林子密得很附近也没有人家,只怕郎中不愿意来”
农夫这话也是不错,郎中也怕有人引他入林谋财害命,别看卫永南伤势不轻,脑子却很清醒,让郎中过来为的就是谨慎,戚英执意道“想个办法,务必让人过来”
卫永南取出钱袋交给农夫“一定要想想办法”
农夫收得钱袋“我试试”
农夫离去,卫永南只能眼睁睁看人离去,希望这农夫心肠好些愿意帮他,如果农夫将钱财据为己有卫永南一点办法也没有,卫永南也只能相信对方。
信对了人,农夫领着郎中过来,包扎上药郎中先行离去,待郎中走远卫永南道“这位大哥能否收留在下几日”
农夫显得犹豫,卫永南在道“我如此伤势,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农夫一想也是,不帮是不帮,既然已经帮人,只能帮人帮到底,农夫搀扶卫永南回去。
卫永南执意让郎中过来是怕戚英追查,有伤在身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郎中,如果戚英运气好些找到这个郎中,郎中能带人来的只有这个山洞。
农夫领人回家倒把妻儿吓得一跳,居人篱下
卫永南只能寻求对方谅解,卫永南在农夫家歇得一日,身上并无分文总不能在此白吃白喝,卫永南写得封信向农夫道“麻烦大哥将此信送给在下好友”
卫永南口中好友自然是华明通,依照卫永南吩咐农夫入城找到华明通,接到卫永南信时华明通万分惊愕,但是想及长久日后好处,这个面得要见。
是以,华明通这才匆匆取马出城,这才有了碰上陆开机会,在典客署见着陆开,华明通带着不解疑虑来到农夫家,华明通能来卫永南大感庆幸,农夫一家在正屋,卫永南住的是柴房,能有安身之地就行卫永南对此并不计较,华明通见到卫永南先取出一袋钱给他。
卫永南接过钱袋“等我回城,加倍还你”
华明通道“这倒不急,但你这是怎么回事?”
卫永南一张脸顿时沉下“戚英要杀我!”
“戚英杀你!”华明通大为吃惊“为何?”
卫永南道“日后在告诉你,你来这里有其他人知道?”
华明通正色道“没有,路上很小心”
卫永南点点头道“现在还不能露面,在这里只有你一人知道,我问你方将军回城没有?”
华明通还没听说这事“方将军还没回来”
卫永南算算日子道“还没回来吗,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现在回城,在方将军回城时在来见我”
华明通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好,方将军回来时在过来,只是这里安全?”
不安全的话卫永南就不会在这里住着,卫永南道“这里暂时安全,收留我的这个大哥人很实诚,所以让你带钱过来是为感谢他收留”
“这样就好”华明通转身出门却又折返回来,卫永南见人去了又回“怎么?”
华明通思虑片刻道“卫兄对节使熟吗?”
“熟?”卫永南不知道华明通为什么突然提起节使“问这个干什么?”
华明通说出心中疑惑道“不知道是不是想多,出城前好像见过节使”
“好像?”节使见就见了,好像是个什么意思?华明通既然有所怀疑这就让卫永南不得不重视“为什么好像?节使做什么奇怪的事?”
华明通想得片刻道“卫兄稍后”
华明通去和农夫寻些纸笔,无奈农夫不识字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家里没有村长家有,农夫让华明通等候片刻,找得纸笔回来华明通道谢一声回卫永南柴房。
第169章 动粗审问
柴房没有桌子,只有一张供卫永南歇息粗床,卫永南侧坐床上给华明通留些摊开纸张位置,华明通就在床上作画,别看华明通以往跟着杨公天有些跋扈,画工是不错的,头像画完华明通让卫永南过目,一张麻子脸映在卫永南眼中,华明通不是十分确信问“这个人是节使?”
这张画像从整体来看十分眼熟,卫永南用手将画像脸部遮去留下那双眼睛,这双眼睛就如陆开在前盯他一样,卫永南双目一睁斩钉如铁道“是他!”
见得卫永南如此确信,华明通一怔“卫兄就如此肯定?”
卫永南压着嗓子眼中寒光凛凛道“这个人就是节使,我绝对不会认错这双算计过我的眼睛!”
华明通悍然一震道“这么说我没认错,可节使改扮去马厩做什么?”
“马厩?”卫永南眼茫如电盯着华明通问“什么马厩?”
华明通说出所闻所见“就是那粮仓,你们骠骑存马那个粮仓”
卫永南目光如同重锤狠狠盯着画像中眼睛喃喃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卫永南不知道陆开去马厩做什么,陆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做的是让华明通打消疑虑,当时华明通策马而去,陆开就匆匆往典客署而回,陆开知道华明通如果想起他,肯定会来典客署求证,是以,陆开超近路回署。
人生在世,做人做事最好不要走捷径,如同剑走偏锋一样或许会伤得自己,对于现在陆开来说不是或许,因为他已伤着。
伤没有卫永南那般重,就是臂伤撕裂,想要回典客署最快路线就是蹿房而过,当上墙时用力不均,臂上用力大了一些伤口一绷血就流得出来,急着返回典客署现下也没心情查看,当回到典客署时半截袖子都红了。
陆开当然不会从正门而入,从正门进来守卫见着半截袖血还不吓死,定会以为节使遭人暗算,这事如要问起自是麻烦。
为不多生事端人从后窗回来,入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卸妆,卸妆换衣后伤口还没来得急包扎,双耳一动听见有人靠近,当下不做迟疑顺手拿起本书装作看书样子,华明通这时候离得远,也没看出来陆开是否有伤,其实刚换上新衣也是染得些血,好在华明通没看见。
华明通出得典客署上马当下鞭策而去,马从张中平身旁疾驰而过,呼呼风声把张中平吓一跳,张中平这是从迎春楼和阿财喝酒回来,酒没喝多微醺是有的,马跑得快从背影来看像是华明通,匆匆一瞥来到门前问“刚那个是华明通?”
守卫道“是呀,这不匆匆入署也不知道干什么,转眼就出来走了”
张中平也不多问起步入内,入署张中平不会去其他地方,一入陆开屋子就见着一条半截袖子红透衣服丢在地上,陆开就在一旁试图帮自己上药,张中平一见微醺醉意荡然无存赶忙上前“怎么了这是!”
陆开咬牙根道“大哥来了就好,快帮我上药”
“不要紧吧!”张中平上前接过药瓶紧张道“你不是喂马去了,怎么还受了伤?”
药粉沾肤阵阵清凉陆开这才舒服一些“华明通也在马厩,急着回来扯动伤口”
“华明通!”张中平大奇道“刚看到他走了,不过他去马厩做什么”
张中平缠上绷带,陆开道“他有匹马在哪里”
绷带缠得数圈还没绑紧,陆开耳朵在动急忙警示“有人来了!快把血衣藏好!”
哪个不长眼的现在过来,张中平心中抱怨是抱怨,刚将血衣捡起想着把衣服丢到床下,张中平才刚起意动作还没实施之前,程清婉出现门边,张中平整个人就在程清婉视线范围之内,这时张中平不敢在动,将手掩向身后当做负手而立样子。
在张中平捡衣服的时,陆开将半边衣服套身,先前包扎是解开半边衣服露出手臂才好包扎上药,陆开侧坐左臂对着程清婉,右臂半边衣袖有血并不想让她看见。
张中平负手而立显得有些紧张,而陆开是侧坐面对程清婉,两人举止都显得有些奇怪,程清婉看二人一眼并不说话,陆开却是先道“大小姐怎么来了”
上门是客,主人开口询问程清婉不能不答“过来是谢谢上次药园的事情”
陆开侧对程清婉答复“这事署令已经谢过,大小姐不用客气,没事的话。。”
陆开想赶人走,程清婉反而突然问“为什么侧身对我说话?”
陆开脸上一笑身不动头转过来“我和大哥还有些事,大小姐如无要事先回吧”
这可是陆开第一次赶她走,程清婉看向张中平“你叫张中平是吧?”
张中平紧张微微点头“回大小姐,小的是张中平”
张中平答话时,手是放在后面,手放在后面腰板肯定是要挺起来,张中平身份和程清婉并不是对等,一般人和程清婉说话必须要微微躬身。
程清婉看出张中平好像藏什么在背后,忽而用身份尊卑施压道“好大的胆子!你敢直视我说话!”
不是张中平想直视程清婉,现在手还拿着血衣,不管是作揖还是躬身施礼,双手都不能放在背后,程清婉发话张中平不能在这样立身,手不能伸只
能负手在后微微躬身道“见过大小姐”
这礼行得奇怪,程清婉登时娇姹道“藏什么在背后,拿出来让我看看”
程清婉想看张中平没有满足意思,不过看这架势是非看不可,见张中平不愿拿出来,起步往张中平走近一步,陆开知道如果不看个究竟人是不会走,事已至此瞒不住只能开诚布公“大哥,大小姐想看给她看就是”
陆开既然开口,情况瞒也不是瞒不住,张中平诧异凝视陆开片刻,把手臂伸直血衣映入眼眸,初始靠近张中平想弄清楚藏的是什么,现下一看是血衣吓一跳经不住后退一步,步子一退瞒眸忧色在看陆开坐姿,一看就知道可能又伤着了。
后退步子在过来陆开右手边,右袖上臂位置透着淡淡血迹,血迹形状就像方形米糕模,陆开右臂又伤程清婉不自禁间身一动想查看伤势,碍于身份只能按下关切之心,程清婉眉间忧色更紧淡淡轻责“又伤着了?”
陆开微微苦笑“大哥,你先下去吧”
“是”张中平拿着血衣边走边道“这个我拿去丢了”
粘血的衣服留着干什么,陆开点头“麻烦大哥”
张中平持衣而去。
陆开就像程尉连一样完全不让她省心,程清婉幽幽道“你又干什么了?”
陆开哪里能说实话,淡然一笑“没做什么,就是伤口裂开”
没做什么伤口怎么会裂开,陆开不说程清婉知道有所隐瞒,追问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紧紧咬住嘴唇,深深看人“疼吗?”
陆开微微摇头“不疼”在而轻柔太阳穴两下续道“可能血流多一些头有些晕”
“头晕?”程清婉神色一转,似乎对陆开累积的好感迅速消失殆尽“活该!”
这事如要细说当然是活该,全是因为粗心大意所致,人最擅长就是推卸责任,有些责任可以推这个不能,陆开唯有苦笑“是活该”
陆开是活该,阿乐并不是,阿乐一点活该理由都没有,理由虽然没有华明通认为有,阿乐让华明通手衬按在床上,满目凶横逼问“说不说实话!告诉我节使给你什么好处!”
阿乐让华明通挤压喉咙异常难受,难受也要鸣冤“我。我没有。收什么好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节使。。”
华明通怎么能轻信横目在问“不给你好处,你就让一个陌生人混进来?说不说实话!”
第170章 掩盖踪迹
“我什么。。都没干,我发。。发誓”阿乐眼珠渐渐倒转,在按下去只怕要出人命,华明通不想为阿乐这样的人摊上官司将人松开,手肘一松阿乐连连大咳,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软的也要软硬兼施,阿乐咳得数声,华明通拉住衣领将人托来桌边坐下。
华明通坐在阿乐对面显得十分和气道“让我来好好捋捋,如果没收好处,那么就是阿财收了?”
阿财收没收阿乐怎么会知道,阿乐咳得数声气一顺就如受惊小鸟拘束坐着“华爷,阿财的事我怎么知道”为了撇清干系惶恐在道“如果知道那人是节使,是万万不会让人进来,我也不敢让节使做这样粗活”
看阿乐面色倒也不像说谎,华明通在问“阿财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
华明通一拍桌面喝道“说实话!不说实话只好带你去大理寺了!”
一听大理寺三字,阿乐脸色连翻色变“华爷我真不知阿财住处,除在干活时见面,在私下并无交情,也没有在私下见过他,节使过来说阿财有事,他要替活就是这样,我说的就是实话”
华明通冷笑“节使来替阿财干活,你不觉得很奇怪?”
先前不知道是节使当然没有什么好奇怪,身份一提当然万分奇怪,阿乐脸色苍白望着华明通道“如他真是节使这个是很奇怪,可是事先我不知道他是节使,不过起初也是有些疑心,私下虽然没有见过阿财,但是在干活时候也常和阿财聊几句,阿财在私下并没有什么朋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事倒奇了,一个下贱喂马的怎么会和节使扯上关系?
阿乐要靠着这份活来活着,他可跑不掉,华明通起身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撂下一句狠话华明通转身离去,华明通当然是前去打听阿财住处。
住处谁都有,陆开也有,程清婉还在陆开住处,陆开自嘲活该那么肯定是做什么活该之事,程清婉先前止声不问现下话头赶上,正好顺话而问“活该的人肯定是做活该的事,上次是方将军故意让你伤口裂开,现在方将军不在城内,告诉我是谁做的?”
程清婉还真是执着,陆开在次苦笑道“没人伤我,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小心”
其实程清婉早就知道陆开会给她这种答复,心里虽有准备还是显得失望,程清婉垂下头深深吸口气,抬起头直视陆开道“既然药园的事情,舍弟已经谢过,就不打扰你了”
陆开起身恭送“大小姐慢
走”
走前程清婉背对陆开在添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陆开恭恭敬敬道“是,下官谨记”
这话陆开已经不是第一次向程清婉担保,到头来也不是第一次受伤,程清婉不在停留往典客署大门而去。
程清婉是出门,人没有急着回丞相府,从陆开院落到典客署正门这条路,程清婉没有发现一丝血迹,想起血衣袖上的血,如果是从正门进来路上肯定会有血滴,一路走来程清婉一滴血迹也没有看见,典客署来来去去守卫也没有议论什么。
如此一看这就奇怪,如果节使拖伤回署,守卫看见不可能会如此平静,从守卫反应来看不用想定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说明人就不是从正门进来,不从正门进来人就在屋内,那么肯定是避人耳目回署,要避人耳目程清婉首先想到的就是典客署后墙,后墙连接陆开住处,一想到后墙人就往后墙而去,后墙巷外有两名守卫站着,程清婉上前问“你们一直就在这里?”
守卫当然认识程清婉,一问守卫当然实话实说“是呀,我们二人从未走开”
守卫二人一脸茫然注视程清婉,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程清婉打量二人神色知道说的是实话,程清婉顺口在问“既然从未走开那么有没有见着奇怪之事?”
“奇怪之事?”这话倒让守卫摸不着头脑,两名守卫犯迷糊对视一眼,一名守卫纳罕注视程清婉答复“没有什么奇怪之事”
从二个守卫神情来看,的确是没碰上异于寻常之事,二人没发现并不代表什么也没有发生,程清婉认定陆开要回署只能从这里进去,能躲过二名守卫耳目只能说陆开非常谨慎。
程清婉看向守卫身后一目了然巷口,起意入内道“让开,我要进去看看”
“进巷看看?”守卫一奇回头看一眼空空荡荡巷内,在回头看程清婉道“大小姐,后巷脏得很,有什么好看的”
程清婉既然起意进去,哪能让守卫劝退“也不看什么随便走走”
两名守卫在次对视一眼,程清婉此举大是反常,谁见过爱干净的小姐入脏巷之事,不过程清婉想去哪里他们只是守卫难以忤逆,一名守卫让开身位提议道“大小姐要进去,那么让小的陪着”
程清婉不想任何人跟着“不用,在这里守着就行”
程清婉如此坚持,守卫也不好在说什么“是,如有什么事大小姐叫一声就行”
清婉点头人往巷内而去,后墙没有什么人打扫,但也不是说没人打扫,不打扫臭气熏天味道飘入典客署怎么办,打扫是有人但不是每天,巷内有很多碎屑,有枯叶,有断枝,也有碎酒瓶,好在没有特别恶臭味道,走到巷口中央位置时,程清婉在地上发现一滴血迹。
血迹就落在巷内中央中心位置,程清婉低头看着血迹显得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决定躬身蹲下用食指指头划过血迹,血很黏,凑到鼻子一闻有些腥,程清婉柳眉一皱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守卫,守卫还在巷口站着,程清婉抬起软鞋将地上血迹擦去。
程清婉此举真是让人奇怪,好像是在帮陆开掩盖踪迹。
谁都想窥探踪迹,有些人的踪迹不用窥探,比如阿财踪迹就不用窥探,当时华明通一走,阿乐在屋内耽搁一会也是怀着忐忑心情出门,出门前也是做得一翻挣扎,总之不想看到阿财出事。
阿乐当时是对华明通说谎,同时也对陆凯开说谎,其实他知道阿财住处,关系也不错,来到阿财住处扣门,阿财开门见着阿乐不由一楞“你怎么来了”
阿乐小心翼翼看看两侧,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推着阿财入内,阿财将门掩上见阿乐遮遮掩掩样子觉得好笑,阿财笑问“怎么了?”
阿乐见阿财还能笑得出来,想起让华明通逼问经历还是心有余悸,阿乐板着脸直斥其非道“笑,你还笑得出来,我告诉你怎么了?你小子胆子也还是太大居然敢让节使为你替活!”
“节使?”听得阿乐郑重其事如此一说,还是没有引起阿财重视,阿财失笑道“你在说什么呀?节使怎么会替我干活”
见得阿财一无所知样子,阿乐只能明说“你别和我装傻,昨天帮你替活的就是节使!”
“是节使替的活!”阿财这才心惊瞪着阿乐“这玩笑开不得”
见得阿财如此反应,阿乐半信半疑打量阿财反问“你当真不知道?”
阿乐平时嘴碎,阿财知道阿乐不会闲来无事上门诓骗他玩,阿财面色一紧这才重视急问“你怎么知道替活的人是节使?”
阿乐想起华明通那副横眉怒目样子心有余悸,摸摸脖子道“我怎么知道?华明通刚才差些杀了我,如不是应付过去,哪里有命前来见你”
一听阿乐这么说阿财知道事态严重,急得来回镀步道“怎么会是节使替活?节使去马厩做什么?”
阿乐也是没个清晰想法“谁知道呢,但看华明通那副模样,我看这事小不了”
第171章 多一件怀疑
“小不了?”阿财当下头颈发凉道“这下摊上大事,我要怎么办”
阿乐忙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出城避风头,华明通正在打听你住处,你这住处一经打听就会知道,快走,一会就来拿你了”
“拿我!”阿财脸色铁青道“就算替活喂马为什么要拿我?肯定没这么简单,对对对,要赶紧出城,不行,身无分文能去何处,我要找他去”
话落阿财夺门而去,阿财走了阿乐也就不用在待在这里,阿乐人刚出门见得华明通领着四名城防司兄弟往这里赶来,阿乐忙着掩身往相反方向加快脚步走人。
他,指的当然是张中平,张中平让他摊上这事,不找他找谁,张中平不在典客署,人在外边寻个陋巷将血衣弃了,弃衣刚回典客署附近,只觉左肘让人一拉,让人拉入巷中,待张中平看清拉他之人这才怔道“阿财,你拉我进来做什么”
阿财一见张中平愤懑道“我可让你害惨了,我就说了,你为什么要让人替活,没想到替活的人就是节使,华明通正派人抓我!你说节使去马厩做什么?”
“华明通抓你!”张中平先是一楞,在而想起陆开说过碰见华明通,这事并非是阿财信口胡诌,张中平大是过意不去“怎么会这样,是,是我对不住你,我以为。”
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做什么,捕快当然没用,有用的还是钱,阿财道“别以为了,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不知道你们当中有什么事,同时也不想掺和到里面来,北安我是待不住,给我些钱现在就要走”
张中平身上哪有什么钱“好,你在这里等我,去去就来”
张中平慌忙往典客署而去。
这事跟陆开一说,陆开摇头叹道“还是没瞒住他,阿财绝不能让华明通找到,把人送出城,就去那个漆车位置,你带人去,到时候有人会安置他”
“安置?”张中平为阿财担心,安置这个词有很多种意思。
陆开见张中平如此反应好笑道“怎么?以为我是戚英会杀人灭口?我不会,有人会妥善送他走”
陆开当下起身道“你去送人出城,我现在去找岱迁”
既然是陆开安排,张中平只能照着做。
要送阿财出城张中平也不能手牵手肩并肩出去,如有人看见他们在一起,华明通一问如何能摆脱干系,租辆马车阿财在车厢稳稳当当坐着,张中平当是受些累亲自赶车出城
,马车到得城门处,这是尚武门不是崇文门,如从崇文门出去对方肯定会盘问查看,尚武门都是熟人熟脸这步就可免了。
见张中平架车来,守卫笑道“中平兄弟忙着呢?听说昨天赶着好几车漆出去,今天又忙什么”
张中平嘻嘻笑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把门打开我快去快回,晚些时候喝两杯?”
守卫一听有酒喝就馋了笑道“酒要多买两壶,我可不会与你客气”
张中平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
城门,开一边,关一边,目的是容人过,大车可就过不去,守卫也不查看马车里边有谁,挥挥手让其他守卫将半边门开了,门一开张中平驱车出城。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出城,城外有什么好的还不比城里安全呢,不管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想,起码程清婉是这样想的,另外一条小巷程清婉就在其中,这个巷子已经不是典客署后巷,巷内地上又有血迹,和典客署后巷不同,这里地上也有一滴,巷子不同路线是一致的。
从典客署后巷过得七八个巷口都有血迹,这就说明这就是陆开回典客署路线,出得巷口往前在去,在过一条街那可就是南城。
华明通领人到阿财屋里不用说人不在肯定扑个空,没人在家华明通向街坊打听,有一人道“刚刚人才从门前匆匆而去”
华明通让二人看好屋子,跑得了和尚跑不庙,但是阿财毕竟不是和尚,这庙嘛也可以不要,华明通想着“匆匆”二字,这是不是代表阿财收到什么风声?
一想起风声,华明通就想起阿乐,回城华明通就只见过阿乐,这风或许是阿乐放的,华明通吩咐随行之人去城门打听,看看是不是人出了城,想起阿乐怎么的都要去看看。
阿乐好像也不是个很喜欢出城的人,人还在粮仓院门外站着,华明通匆匆在来,阿乐心中猛的一颤,华明通原本想拉人入内说话,只见粮仓内有几名北蜀骠骑的人在,那几人是来洗马,洗马这事不用阿财来做,洗马能和马匹增加感情,洗马之事都由骑手负责。
有人在华明通也不好对人动粗,华明通在阿乐面前停步故意明说“我去过阿财住处”
阿乐当然知道华明通去过,这才亲眼所见不久怎会忘记,装傻充愣这样的事是人就会,阿乐脸上肌肉莫名跳动一下装作关心情况道“阿财怎么说?”
看阿乐反应倒不像是报信之人,在阿乐身上无法找到一丝该有的破绽,华明通眼劲就像劲风一样盯着阿乐“没见到人,好像跑了”
“跑了!”阿乐装作着实吃惊样子“怎么会跑了!”
“我们去之前人才走的,我怀疑是有人通风报信!”华明通眼中流露试探意味盯着阿乐。
阿乐忍不住道“华爷莫不是怀疑我?”
华明通冷冷看着阿乐“除你之外,想不到其他的人”
“怎么会是我!”阿乐只能狡辩把自撇清“不是告诉华爷,私底下我和阿财并无交情,如何得知他住处与他报信,如阿财真的跑了,应该是节使通风报信才是,节使能来和阿财替活,那么定是去过住处见过阿财”
“节使和阿财替活?”这可真让人不敢相信,有如此情绪的人当然不是华明通,他早是知道这事,怎么会有这样反应。
有这样反应的是程清婉,程清婉一路跟着血迹追踪到粮仓附近,当时见到华明通询问阿乐,程清婉看得奇怪就在一旁偷听,粮仓三丈外有个院墙,陆开当时饶到院墙左边拐角才腾空而去,程清婉现在在右边院墙拐角偷听说话。
粮仓是个马厩这个程清婉也是知道,阿财是谁就不知道了,不过替活二字已经能够清晰无比说明原因,替活原因程清婉是听明白,可是为什么?节使为什么要来马厩替活?
陆开行踪既然已经确定,程清婉不在耽搁,现下终于可以放心回府。
人是回府,带着疑虑回府,陆开在程清婉心中又多一件让她起疑之事。
有些事华明通弄不清楚原委,想着在和阿乐对质可能会浪费时间,一人智短,二人智长,想着该是去见卫永南,可卫永南叮嘱过方温候回城时在见他,但是现在这面不得不见。
见,华明通出城见卫永南,卫永南现在还没见到华明通,华明通虽是没见到但是能见到一筐红薯,卫永南笑道“看起来不错,这些红薯个头很大”
农夫刚从地里抬着一筐红薯回来,额上尽是汗珠面上充满喜悦“其实小的才好吃,大的反而不怎么甜,不过个头大别人就爱买”
红薯大小都是一个价钱,又大又便宜是人都会有这样贪念,卫永南笑道“要我也买大的,不买小的”
二人是在院中说话,农夫把筐抬到角落置放笑道“今晚挑些好的,煮来吃了”
卫永南和农夫闲聊之时,华明通策马来到院外,卫永南看一眼华明通眉头一皱,时常来来去去,他还能在这里藏得住?
见得华明通到来,农夫知趣入屋忙活,卫永南坐在院中是晒晒太阳,见到人过来起身示意入柴房说话。
第172章 各自盘算
华明通见卫永南行动缓慢,口吐关切道“卫兄,你这伤势可不容随意走动”
卫永南感谢华明通关切之情,深深地吸口气,觉得伤势痛楚减了不少“我没事轻手轻手走走也不碍事,方将军回城了?”
人没回来,当然不能说回,华明通摇摇头道“还没有”
听人这么答复,这就说明是为别的事过来,卫永南看其面色琢磨片刻“有事?”
二人目光交对,华明通点头简洁道“有两件事”
卫永南摆出洗耳恭听样子‘一件件说”
柴房就有张床无桌,卫永南只能坐在床边,床也不大,华明通也没挨他身旁坐下,立身卫永南面前道“回城时,查了节使替活之事,那个叫阿财的人似乎是跑了”
卫永南面色显得非常平静,对此倒不觉得大惊小怪“就为这事来?如我是节使做这样的事也会让人走”
见得卫永南不显奇怪,华明通试问一句“那么节使到底想做什么?”
卫永南先是故意抬眼看人片刻,这才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好想,去马厩目的当然在马”
“马?”华明通这就不明白,马有什么好算计?华明通不解询问卫永南“节使为什么要打马主意?”
想起陆开这个人,卫永南真是无法看透此人,见得华明通如此好奇这不是什么好事,现下还要依赖华明通,卫永南只好提醒“连我都遭到他算计,你最好不要主动碰他霉头,这事等我回城在说,你让几个信得过的人盯着马厩就行”
这事接下去要如何办,华明通还真的没有头绪,既然卫永南开口回城在说,也只能点头照办。
说完一件还有第二件,卫永南淡看一眼华明通在问“那么第二件事呢?”
华明通当下歉声道“上次来忘记说一件事,左副官让朱少卿抓了”
城防司并没有左副官一职,左副官指的是谁卫永南怎么会不知道,知道左副官是谁不代表知道被抓之事,听及华明通这么一说,卫永南心中当下一震显然十分意外“李副官让少卿抓了!为何?”
这事早在北安传遍,华明通虽然没有事事参与有些事一问也可明白,李延毕竟是北蜀骠骑的人,有些话不好太直白,华明通委婉一些道“蓥街陈氏颇有一些姿色,李副官喝得些酒,酒上头便对人动手动脚,这才让少卿拿了”
“动手动脚?”卫永南知道华
明通是在婉转说话,如只是简简单单动手动脚的话,朱行空怎么会拿人?卫永南知道动手动脚代表什么意思,突然一笑肌肉抽动伤口立马止住,忍笑道“他就是块臭石头不近酒色,怎么会酒后乱性”
李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卫永南当然清楚,卫永南这么说华明通没有不信道理,但是没有铁证朱行空也不会随便扣人“可是,有陈氏为证,李副官抵赖不得”
卫永南当然明白李延无法抵赖,如能够抵赖人怎么会让朱行空抓了,卫永南冷道“如是遭人陷害,对方肯定是算无遗策,又怎么会给机会抵赖”
“陷害!”华明通惊诧之余道“对了,卫兄有没有给手信让李副官去蓥街见面?”
卫永南心里一阵纳罕“我何时让他去什么蓥街?”
有问就有答,卫永南斩钉截铁答复“没有”
有没有给李延送手信,卫永南怎么会不清楚,不用说这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如果卫永南死了这事就是死证,因为没有人能够证明手信真伪,卫永南没死活得好好的,只要能推翻手信之事,这就能证明是有人陷害李延。
卫永南这个人就是铁证。
李延一看就是让人陷害,卫永南隐隐觉得这事和戚英脱不了干系“李副官是接到我的手信才去蓥街?”
华明通如实道“是呀,这事全由这封手信而起,如果李副官不看手信就不会去蓥街,既然没有这回事那么李副官定是遭人陷害,什么陈氏,什么手信都是别人布下的局”
这当然是局,否则李延怎会酒后乱性,卫永南点点头另外说出自己见解“这事定是戚英搞的鬼,有件事你不知道,那日我见戚英时给李延留过纸条,见我没回城定是去找过我,没看见我按照他性子,可能是找过戚英询问,戚英杀我未遂,见李延知晓这才设计害人”
卫永南猜测甚是有理,华明通对戚英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态度,这可是个出恶气好机会,华明通即刻出声建议道“卫兄,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回城把事情告诉少卿,那么李副官就能无罪释放”
卫永南微微一笑并没有动身意思,华明通怔道“卫兄笑什么?不说李副官与你是同僚,这事毕竟是为你才会如此,你不生气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卫永南不是做事冲动的人,的确如换成别人肯定是回去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但他可不会让戚英死得这么痛快,戚英如此陷害他人,死罪肯定是免不,可除
戚英之外卫永南还想对付陆开,戚英和卫永南见面那日说过,他并不是为节使出面,话是这么说但明明是查节使时候才约他见面。
卫永南盘算片刻道“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我怀疑戚英和节使之间有什么联系,虽是混在军中,朝局那些事情也是有所了解,放心吧,有太师在李副官不会有什么委屈”
卫永南没有选择现在回去,自然是有自己目的,陆开曾经对卫永南看法没有错,陆开曾经猜测卫永南并不甘心居于方温候之下,这个当时卫永南没有承认,可也是默认,卫永南原本是在等方温候回城在回去,这样就能借方温候的手除掉戚英,可是有得李延事情出现,对不对付戚英倒是次要。
他要想办法在太师面前证明,不比方温候弱,如要证明这个就要看方温候回城后有没有办法救出李延,李延是个副官,毕竟是北蜀骠骑的人,李延遭受委屈也等于是北蜀骠骑受得委屈,回城之事现下倒是不急,要回也要等到方温候束手无策之时在回去。
方温候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回城,这个卫永南可以肯定,卫永南在道“现在回去没有什么用,李副官多关一日,待方将军回城气会多加一分”
卫永南笑看华明通在道“想必你也是想看戚英多遭些罪吧?”
这事华明通并不否认,华明通与戚英之间隔阂卫永南十分清楚,否认又有什么用,华明通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筋”
卫永南缓笑直接对李延这个人说出看法“李副官勇武有嘉,但心眼少了些,我如能回城何必送信与他,有所怀疑去应约还不多加小心,这是他自找,现在是你的好机会,想不想争一争?”
“争?”华明通没有听明白卫永南意思“争什么?”
卫永南目光凛凛道“争取属于你的出路”
“出路?”华明通没有当下询问,心里琢磨片刻才张口探问“在下愚钝,卫兄明示”
卫永南眼中神光闪烁徐徐笑道“你在城防司是微不足道的人,我在北蜀骠骑也是一样,不看好机会证明自己,我们永远都是下等人,戚英肯定是要死,但是他的死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那就要看你多听我的话”
华明通目不转睛看得卫永南一眼,眼茫一收俯首道“任凭差遣”
“很好”卫永南满意笑道“等方将军回城,他的一举一动都要与我通报,另外马厩之事派人看着就是,不能在深入调查”
“是”
第173章 口角冲突
情人不能拆散,队列也是,队列如果分分散散也是不太好看,城防司里有多少人是懒骨,戚英怎么会不知道。
“列队站好,身形要挺拔且笔直,不能在像以前一样歪歪扭扭站岗”戚英立身两排城防守卫面前做下示令。
两排二十人就在戚英面前凝立,二十人中有些人站姿一边肩膀低一边肩膀高,有些没睡醒的更是弓腰驼背立身,戚英示令一下这才勉强挺立身躯。
戚英显得意气风发道“王上有旨让我暂代司尉一职,魏王半月后就到北安,你们都是城防司的,魏王入城第一个见的就是你们,在半个月内把你们腰板给我练直了,可别让北蜀骠骑抢去风头!在北安当差就要拿出当差样子”
人一旦懒散惯了,要一下把精气神提上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有守卫抱怨道“司尉,我们也不是刚入城防司,有些规矩我们知道,魏王进城那日绝不会让城防司丢面子,魏王进城也就是看我们一眼,我看就不用苦练半月”
魏王进城当然只会扫他们一眼,岂会对他们重视,当日挺拔凝立摆摆样子谁都能够做到,现在戚英可不容许他们在浑水摸鱼,戚英冷道“嫌苦嫌累不想干的可以走,我不拦着,杨司尉以前怎么训导你们我管不着,想跟我做事以前那套最好收敛,不当值时爱干什么干什么,当值时如有犯错别怪我不留情面!”
张中平也在其中,见得戚英摆起官威也不抱怨也没想过为难,戚英能镇住他们日后办事肯定方便许多,既是在同一条船上怎么的也要给一些面子,反正在魏王入城前他们是要走,就让戚英耍耍几日威风。
张中平道“司尉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高建兄弟没必要的话少说就是,听从司尉吩咐日后定会好好关照我们”
高建反目盯着张中平一眼,显然张中平的话让他大是不快,戚英在此高建也不好发作。
张中平为戚英说话,戚英微微一笑“干的好的我会记着,干不好的我也会记着,关不关照就看你们平日怎么做事,散了”
戚英叫散人自先离去。
列队守卫也是各自散去。
高建在队伍里找人看见华明通,高建上前气恼“明通呀,你看那戚英架子可不小呀,这还是暂代如是正式我们哪有活头”
经得卫永南赏识华明通早已无心待在城防司,北蜀骠骑才是他归宿,戚英摆不摆架子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没关系是没关系可见及戚英那副嘴脸闷气自会堵心,华明通
冷道“人家现在算是半个司尉,以前当下人的火总是要发一发的”
华明通的话张中平听在耳里,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张中平从二人跟前走过,高建见着张中平脸色一沉喝道“张中平你站住!”
张中平止步看向高建“怎么?”
高建冷嘲道“最近你好像和戚英走得很近,他不过是暂代司尉就这么急着巴结,是不是太心急了”
张中平不想惹事是以装作充耳未闻,闷着头就要走过,有些人喜欢吃软怕硬,有些人喜欢故意找茬,见张中平闷头要走,高建怎会放过他,上前拦住去路,恶狠狠盯着张中平道“为什么不说话!你这是看不起我?我告诉你张中平,我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张贵荣知道高建心眼小,这也怪自己话多,戚英能否管束他们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张中平道“高建兄弟我不是在说你什么,如有什么得罪之处多多见谅”
“见谅?”高建一脸嫌恶“你在那么多兄弟面前说我,你倒是显摆能耐赚足面子,我呢?一句见谅就想把这事揭过?”
高建抓住话头,歉张中平也是道过,如此拿话不饶人,张中平也不禁动气道“那么你要如何!”
“摆席,磕头认错!”高建以一副嘲笑面孔逼视张中平。
张中平脸上难言动容之色“我说你一句就让我磕头认错!”忍不住不满高呼“你不要欺人太甚!”
张中平呼声一起刚刚散开没走多远守卫皆是止步往他们看来,高建见得这么多双眼睛盯他,大觉面子受挫,高建脚一抬猛的踹向张中平肚腹,这一脚又重又沉,肚腹一痛张中平捂着肚子翻倒在地,这时有守卫上来劝架“高建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都是城防司兄弟,算了,算了”
见得有人劝架,高建更是登鼻子上脸跋扈道“算了?我凭什么算了,他不过就是一只从西隋过来骗吃骗喝的狗!”
戚英听见喧闹声,来到正厅门边,人没出来,人是没出厅眼睛是看见张中平让人打了,戚英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就在远远冷漠相视。
华明通就在眼前,张中平和他没有任何交情,张中平先前为戚英说话,在华明通眼里也是不受待见,高建给张中平一些教训,华明通也是乐意看见。
华明通和戚英一样漠然立身,显得事不关己。
打人的是高建,高建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当下趾高气昂让众位过来围观守
卫同情他“各位兄弟,你们先前也是听见,我之前那么说也是想着让大家伙不用这么受累,拿半月时间练个站姿为的就是让魏王看一眼,这图的是什么,在说南魏杀了多少我们北蜀将士,我们凭什么要如此巴结这魏王,这次谈和是南魏主动要求,这就是怕我们北蜀,一个手下败将还要我们受累哄着,我可不服!”
别看高建是小心眼,人可一点不傻,从张中平数落他一句事情上,把整件事情提升到爱国情绪层面,典客署守卫家里也是有兄弟,有些兄弟上得战场就没回来,高建如此一提倒把围观守卫激亢情绪牵引出来。
有些守卫纷纷附和“不错,谈和是南魏要求,他们就是我们手下败将,犯不着受累哄人!”
见得旁人支持,高建神气更足扬声在道“张中平不是北蜀人,就是西隋来的一条狗,那么多北蜀将士死在战场之上,他偏偏还想恭迎魏王,你们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打!”
高建煽动人心也是颇有一套,先前同情张中平守卫态度已经转变。
张中平不光受辱而且还名正言顺受冤枉,人一旦受气脸上就不太会有太多表情,张中平脸色发青站得起身,有些守卫在旁冷眼数落“中平兄弟,这就是你不是了,错在与你还不快向高建兄弟道歉”
“平时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中平听得守卫冷眼讥讽,整个人气得身子颤抖,想找话反驳却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有些和张中平交情不错守卫也不敢挺身而出,有守卫向高建劝道“高建兄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毕竟是司尉吩咐,中平兄弟也是依照吩咐才会如此,算了吧,小心他找司尉说理”
高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他敢!他有什么理由去说理!我才不怕他”
高建虽说不怕,眼睛已经看向前院正厅,戚英现下已不在门旁,人已入厅就坐置身事外,戚英躲并不是怕事,他只是等着高建越闹越大,最好把张中平打个头破血流最好,只要事情往大闹,他就可以使用雷厉风行手段,保证让城防司兄弟服服帖帖。
戚英有自己心思,陆开也有自己意思。
陆开从典客署而入,见得署门无人看守奇道“人都哪里去了?”
署门处没有人,前院围着堆人看向人堆不免好奇“怎么了?”
第174章 父女谈心
陆开一步一步往人堆处走,在途中高建的话已入耳朵,越听脸色越黑,高建不怕他话声刚落,陆开从地上捡得一块小石子指头一弹,石子穿过脚缝直飞高建内膝,内膝突然受痛膝盖一弯当场给张中平跪下。
高建这一举动顿时把在场之人看得目瞪口呆,别人不知道,高建怎么会不知道遭人暗算,正要出声大骂,陆开笑吟吟从一旁出来“不怕张大哥告状,那么为什么跪下请罪?”
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高建自是羞怒交加,左膝一撑正要起身,陆开笑看高建道“请罪就要诚心,心不诚,张大哥不会原谅你”
华明通心思转得快,一见节使,在见高建要起身,忙上前按下肩膀不让他起来,华明通责声道“恭迎魏王这是王上意思,高建不是我说你,怎地如此不分轻重”
自己遭人暗算华明通在上前押肩,高建当然知道这是节使所为了,高建敢找张中平麻烦,节使可不敢得罪,但要他向张中平道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话怎么都是说不出口的。
高建硬着头皮道“节使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城防司的事,你管不着!”
陆开怎么会让这样的话头拿住,相反还打算变本加厉“城防司的事?城防司什么事?我只听见你说南魏不及北蜀,是你们手下败将?”
爱国情绪高建会挑,陆开更是其中行家,只不过方法不是挑,是压,华明通一听知道厉害当下赔笑道“节使听岔了,高建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定是听错”
陆开一楞“是我听错了?”陆开似乎真是觉得听错点点头道“我好像是听错了,但有个人肯定是听得真切”
华明通脸笑肉不笑“此人是谁?”
陆开扬声道“司尉,你说下官是不是听错了?”
戚英沉着一张脸从正厅出来,步致陆开面前施礼“见过节使”
戚英也没答复是不是陆开听错,严声道“来人,将高建押下,掌嘴二十”
围观守卫出来二人将高建拉下去,高建惊呼道“司尉,我知道错了,饶我一回,饶我一回。。”
戚英对于高建求饶声充耳未闻,厉声对周围守卫道“今后谁敢在口无遮拦,高建就是例子!散了!”
守卫这才系数散去,高建让人拖走张中平气息这才平缓,张中平向陆开施礼“多谢贤弟”
张中平转身面对戚英,施礼道“也多谢司。。”
张中平话没说完,陆开眼盯戚英,手按住张中平的手,阻止他施礼道谢“这个人你就不必谢,他要害你谢他作甚?”
张中
平一呆看一眼戚英“他要害我?”
戚英也是显得诧异看向陆开“这话就听不明白了,我为中平兄弟出头,害他这话从何说起?”
戚英心思陆开岂能看不出来,陆开面无表情,一字字道“这里吵这么大声,你人就在厅内怎会听不见,难道你是聋子?”
戚英干笑并不做答复。
陆开在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想最好张大哥让人打个头破血流才好,这样你就能重罚高建,同时也能让城防司里的人知道你和杨公天不同,杨公天待人宽松,而你是雷厉手段,让人对你畏惧,如此一来以后使唤起人也方便一些”
戚英强笑道“想多了,我的确是没有听见,这个可以发誓,中平兄弟和我都在节使船上,他如出事我怎会不顾”
陆开以洞悉一切眼劲看着戚英道“顾?你为何要顾忌张大哥或者是我?你是在为你留条后路,你想着如果我谋划失败,那么到时候就可以抽身而退继续当你的城防司尉,魏王如果得知你稳坐司尉一职,那么日后定会受到重用,如此一来我们无论成败,你都能坐享其成”
张中平吃惊看着戚英斥责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他怎么想的不到最后关头,肯定是不能承认,戚英晦涩一笑“节使想多了”
陆开忽而叹息一声“我上你的当,这条路你利用我为你铺,从让我对付杨公天开始,你就算准有今日局面”
戚英脸色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静静看着陆开“就从我不帮中平兄弟,你就能想出这么多?”
对于戚英心思张中平不寒而栗,现在想想为戚永惹恼高建这个举止简直太蠢。
陆开淡淡在道“有些事当时看不出来,时间一长就什么都清楚”
戚英沉默片刻,最终选择承认道“这么做也是为南魏,不管你来北安是干什么,成那是好事,如败了我还是司尉,还不至于全军覆没不是?”
陆开咧嘴一笑,显得十分友好拍拍戚英肩膀,似乎是在鼓励“真心祝愿司尉日后能心想事成”
戚英亦是一笑反拍陆开肩膀“借节使吉言”
陆开掉头就走,张中平跟上,戚英一双眼睛冷冷目视二人远去。
对于陆开举止程清婉实在是想不通,想不通就要写下来,有时候写在纸上或许可以让思路清晰一些,要写就需要纸张,程清婉吩咐丫鬟磨墨备纸,纸是蔡侯纸,蔡侯纸从树皮到成品,工序几十道,一家纸坊一年成品不过千余张,当然纸坊也不是光做一种纸,比如灞桥纸,蒲纸也是有做。
程清婉
喜欢蔡侯纸是因为纸张薄如蝉翼,想要在纸上提笔落字极其考究落笔轻重,如能在蔡侯纸上写一手好字那是令人生羡的事。
纸是蔡伦纸,墨要配松烟,桐烟漆烟墨都不行,松烟墨较淡是以不透纸面,桐烟漆烟墨较稠,一落如薄翼蔡伦纸就透纸哪里还能写字。
纸好墨也不俗,程清婉在屋内起笔在纸张右边竖写正厅二字,写的不光正厅,落笔在写典客署,药园,马厩。
好纸好墨不拿来拓帖落赋,却是写上这些无关紧要字体实在有些令人可惜,对于别人来说的确可惜,程清婉不是,这是她的疑问,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这些地点都和陆开有关不得不写。
字落纸面张眸一瞧,程清婉显得更加糊涂,因为这些地方好像都没有什么联系。
丫鬟也认字是以轻问“小姐,你写这些是做什么?”
程清婉什么都没想明白,又如何能够和丫鬟说清楚“不做什么,随便写写”
程明湖从外而入,丫鬟上前欠身“老爷”
程明湖看也不看丫鬟,在程清婉书桌对面笑问“写什么呢?”
程清婉起身欠身“爹怎么来了”
程明湖来茶桌坐下“路过,进来看看你”
丫鬟上茶,程清婉道“下去吧,我和爹爹说会话”
“是小姐”丫鬟退下。
程明湖看一眼字迹有些好奇问“药园马厩你写这些做什么?”
父女之间并不需要保密什么,如亲爹还不信还能信谁,程清婉并未隐瞒道“其实这些地方都和节使有关”
“和节使有关?”程明湖将纸张拿来坐下细看道“正厅,典客署,药园,马厩?”
程清婉解释道“正厅是右院正厅,在那里招待过节使,那日节使有些奇怪,他好像离开过正厅,不过也不确定,些许是想多了”
“想多?”程清婉既然起疑,那么肯定是有不对地方,程明湖问“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程清婉想着那日情况答复“那天见节使时,陈小姐刚好上门离开过一小会,回来时在厅内没看见节使,当要找人时节使就在身后,他满额大汗当真奇怪”
听程清婉这么一说,程明湖也是觉得奇怪“既是厅内何来的大汗?”
程清婉时至今日也是想不通这个“是呀,女儿也是觉得奇怪来着,可如他离开过会去那儿?”
第175章 北蜀骠骑抓人
程明湖陷入沉思片刻后张口“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和爹说”
程清婉轻轻答道“女儿也只是怀疑节使可能不在厅内,没有实据,也有可能是没注意到”
这事程明湖不在现场,对此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节使就在典客署住,他人在典客署难道也有奇怪之处?”
程明湖眼中的典客署,和程清婉写下的典客署意思并不一样,程清婉瞳色幽幽缓声道“爹,女儿写的典客署指的不是典客署,是指饥民闯城那日,那日节使身上香料味道和后来不一样”
“香料味道?”身上有什么味道是男人都不会太注意,程明湖是老男人,更是不会注意这样的事情“怎么说?”
程清婉说出看法“典客署是用松香熏衣,那日节使者味道却是石斛,典客署熏的衣服怎么会有石斛味道?”
程明湖忍不住疑惑道“如此说来大是奇怪”
程清婉在道“药园就是南药园”
程明湖点头这事他已经知道,程尉连到南药园毁坏白术这么大的事,程明湖岂能不知道“那么这马厩?”
“节使去过马厩,有城防司的人在查呢”
程明湖想着陆开近来行径,忽而面色如霜道“节使这人有些意思”
程明湖觉得陆开有些意思,陆开觉得自己很没意思,没意思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等人,等的是调防牌,陆开若有所思呆坐,张中平和他一起坐在茶桌旁“在为戚英烦心吗?”
陆开缓看一眼张中平淡笑“不是,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喜欢做一些意外之事不算奇怪,我想的是调防牌,调防牌没拿在手,总是觉得不太放心,你也知道调防牌重要性”
张中平努努嘴道“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晚些时候我去看看”
陆开道“去看看也好,如六哥有什么事要忙,就让他都放下,先做调防牌工钱不是问题”
有些东西要做出来总是需要时间,能做好就做好,做不好急也没用,调防牌的事虽急,张中平更急于想知道怎么出去的事,张中平道“阿财现在安全了,那么马厩的事情要怎么做?这才去一趟就让人发现,下次还有机会下巴豆?”
这事陆开倒是不急“怎么会没有机会,我们又不是明日出城,华明通既然是抓人,那么很有可能会让人盯着马厩,只要我们不出现在马厩附近就没事,盯马厩他们能盯多久,不知道我们目的,总有松懈的时候”
张中平想想笑道“也是,等过十天八
天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也就不会太注意,马厩看过了,下面要做什么?”
陆开拇指敲打桌面二下道“不急,等拿到调防牌在说”
见得陆开显得着急,索性现在去问问看,张中平起身道“看你一脸着急,我现在就去”
说去就去,张中平已在六哥铁铺外,正要进去见得一队北蜀骠骑士兵气势汹汹而来,张中平见着不妙往人群中躲去,士兵入内,铁铺里传来叮叮当当铁器乱响声音,就好像在翻找什么,不过一会六哥让人押出来,六哥挣扎叫道“为什么找我,我犯什么罪!”
一士兵冷道“做什么好事,自己还不知道?快走,有你说理地方”
六哥让北蜀骠骑强行押走,张中平暗自吃惊心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人?”
有两人在铁铺门外站着,看架势是不给任何人进去,人也不知道犯什么罪,不管犯什么罪如不是犯大罪的话北蜀骠骑不会当街抓人,如此一来调防牌的事可就不好说。
拿不到牌子出城时就要多担着一份风险,张中平不在停留往典客署回去,见着陆开张中平焦道“不好了,六哥让北蜀骠骑抓了”
陆开微一错愕“让北蜀骠骑抓了?为什么?”
张中平神情极是凝重“不知道呀,刚到铁铺外就看见他们拿人,想打听来着,可北蜀骠骑里我不认识人”
陆开不知道人犯何罪,吉凶祸福难料“去,找戚英让他打听”
“找戚英!”一想起戚英先前那么对他现下并不想去,陆开没有健忘,张中平现下有什么抵触心理他是知道,陆开道“大哥,不管戚英心里有什么打算,我们现在需要他,不管你对他做事手段有什么成见,出城前我们必须要合作”
有些话陆开没有必要明说,张中平明白陆开意思,咬咬牙根道“好,我现在就去”
让张中平去陆开是想让他们二人重修旧好,有时候没有隔阂才好办事。
戚英还在典客署前院正厅,两人一经照面,戚英示意入座,张中平坐下,戚英脸上有些歉色道“先前的事。”
张中平没让戚英说完截话道“过去的事就不用在提,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张中平不追究这事,戚英见好就收“好,过去的事就不用在提,你来是有事了?”
张中平脸色如常就好像把受辱的事忘了,张中平道“有个叫六哥铁匠让北蜀骠骑扣了,节使让你打听”
“铁匠?”一个铁匠有
什么要紧,陆开还费心思让他打听,戚英道“这个六哥是谁?难道和我们做的事有关?”
张中平如实道“是有关,调防牌就是让他仿作”
戚英大为诧异道“一个铁匠能做调防牌!这倒是奇闻”
戚英还有心情细问,张中平提醒道“这人是个能人什么都能做一些,如你想知道六哥来历,打听过后在详细告诉你”
一个造假之人怎么会让戚英有什么详知兴趣,戚英笑道“你先回去这就让人打听”
张中平起身道“越早有回复越好”
戚英道“放心吧,很快就有消息”
张中平将戚英答复告诉陆开,先前陆开虽是指责过戚英只为自己着想,不管说过什么像戚英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和陆开斤斤计较。
打听需要时间,时间就需要等,陆开让张中平坐着等,人是坐下张中平却是如坐针毡“你说戚英能打听到消息?毕竟他和李延的事。。”
陆开倒没对此事有什么担心“他既然应承就说明有办法打听到,他精明得很,手底下有多少人脉我们还不清楚呢”
张中平点头称是,以往和杨公天来来去去,肯定在北安认识不少人,北蜀骠骑抓人也不定是内部抓人,戚英现下是司尉,虽是暂代有些事肯定会有人卖面子。
等消息是一件具有挑战耐心的事,张中平开始还是坐着,没坐一会人就在屋内来回镀步,镀步过后还是坐不住来到门外眺望院门,院门处一个人都没有,张中平一会站着,一会坐着,一会索性到床上躺着,而陆开始终稳稳当当坐着,显得耐性十足。
约莫过得半个时辰,院外终于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张中平没有听见,陆开却道“来了”
张中平一听来了二字,人赶紧从床上翻身下来,在陆开身旁陪坐,戚英入内就在陆开对面坐下“打听清楚了,那个六哥不是因为调防牌的事情被抓,是为拓假帖让人告发北蜀骠骑这才拿人”
“假帖被抓?北蜀骠骑又不是捕手这事也管?”原因陆开先不询问,假帖这事,假的做得在真始终还是假的,瞒骗一些附庸风雅的人倒行,一旦遇上行家哪能经受得住行家火眼金睛品鉴,陆开并不关心人是因为什么被抓,只关心什么时候放人,造假之事还没严重到杀头“会关多久?”
戚英笑道“关?有什么好关的,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丞相督建世安苑,北安大牢除死囚之外,其他犯人通通抓到世安苑干活”
第176章 铠甲败露
张中平一拍手道“唉哟,怎么把这是忘了,是有这事”
陆开在道“我问的是人现在关在哪里?”
戚英惹然看着陆开道“不是说了,没什么好关,人送去世安苑了”
陆开大为惊讶道“这不是刚抓的人,查都没查就送去世安苑?”
“查?有什么好查的”戚英道“你可不知道,在那铁匠铺搜出七箱好东西,是七箱不是七个,虽然都是假的,不过那人手法也是以假乱真,假的也可以卖出真价钱,要吞下这些东西谁还会查人?东西皆是充公,东西都送去大理寺,朱行空已经点头定案”
这是哪和哪呀?张中平怎么越听越糊涂“不对呀,是北蜀骠骑抓的人,东西怎么会送去大理寺?”
戚英好笑看一眼张中平道“你也不想想,北蜀骠骑有权利在北安抓人?这事是侍郎大人和朱行空告发,朱行空这才让北蜀骠骑抓人”
张中平还是犯迷糊道“大理寺抓人怎么不用大理寺的人,为什么让北蜀骠骑的人去”
戚英笑看陆开问“你有什么看法?”
这事最是简单不过,陆开道“大哥,这是朱行空在安抚北蜀骠骑情绪,李副官让他扣在大理寺,北蜀骠骑将士肯定对朱行空心有怨言,不安抚一下人心只怕他们会去大理寺闹事”
张中平这才恍然大悟“少卿这一手高明呀”
戚英吃吃笑道“这一手是很高明,将赃物变卖换成实实在在大钱,让他们抓人就会分他们一些功劳钱,有钱在手还能有什么气是不能压下的”
陆开看一眼戚英道“你还算漏一点”
“哦?漏了什么?”戚英诚心请教。
陆开道“朱行空这么做不光是为安抚北蜀骠骑情绪,而且还是有意在讨蜀王欢心,这次世安苑款钱被劫,这就等于世安苑少一些经费,这次赃物虽然不能替代被劫款钱,但总归是些钱,呈交上去蜀王会记住朱行空孝心”
戚英听罢一笑大是折服,关于这点却是没有想到,戚英笑道“节使才是高明之人,连朱行空这点心思都看出来了”
没人不喜欢恭维,陆开也是人恭维的话也爱听,只是这话要看谁说,戚英口中恭维并不是显得很友好,友不友好陆开也不计较“人要扣多久?”
这个倒是拿不准,戚英答复“想救人?如在背后打点,我估计要放也要三五日”
陆开并不是想救人“人不能救”
张中平大是意外道“不
救人怎么拿调防牌?”一提起调防牌张中平忙问戚英“赃物里有没有调防牌?”
戚英庆幸道“东西都送去大理寺,有没有我如何能够知道”
陆开盘思片刻道“送去大理寺东西我想应该没有调防牌,如果有的话肯定会留人审问,他一个寻常百姓是如何知道调防牌样式?这事非同小可,如有调防牌,怎么会送去做苦工”
陆开猜测也不无道理,如果没有内应调防牌是出不了宫,调防牌不在赃物里那么就是在其他什么地方,至于在什么地方只有做牌的人知道。
戚英不知道陆开打什么主意,只能在主动询问“不救人怎么拿回牌子?”
陆开道“想要拿牌子只能去世安苑问他”
张中平戚英同时一惊,两人不可思议看向陆开,戚英率先皱眉询问“你要混进苦役中?”
陆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靠作假为生的人,私下会有自己门路,有门路就会有人,有些人保不住他那么一定是惹到不能惹的人,看上去是侍郎报的案,谁知道侍郎后面有没有人,不救他只是不想在惹麻烦,不能救人出来问只能去世安苑问”
陆开胆子也是太大,张中平大为紧张道“去做苦役不是开玩笑的,干重活不说还要抛头露面,有人认出怎么办?”
戚英认为太过冒险“做苦役易容改扮可没有什么用,你知道干重活那汗就像水一样流下,汗一多脸上贴什么都没用”
这个陆开也是知道“我没说要改扮进去,风险是有但没有想象那样大,那边的人没有见过我,如低调些料想无事”
张中平刚要张口,戚英举手示意不必在说,戚英道“也是,你也不是真要去做苦役,去问人就回来低调一些没人会注意到你,不过那人深陷囵圄,你有事求他或许会让你帮他一把”
这个陆开也是算计到,陆开道“我知道,你尽早想个借口安排我进去”
戚英想想道“晚点在去最好是在晚饭时分,你看如何?”
陆开笑道“照你说的办”
认为戚英办法可行陆开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戚英办法可行这是好事,方温候回城算是一件坏事,方温候回城,办完事不回来又能到哪里去,戴山帮的人方温候系数剿灭,领着骑队旗帜招展入城,摆平戴山帮款钱虽是拿不回来,但总算是剿灭罪魁祸首,这也能赵宗心里舒服一些。
这虽然不算立个大功劳,小功劳还是算得上,不管功劳大小总是立功,立功的人脸色应该是喜悦的,方温候没有,脸上
一点笑意也没有,表情就好像受挫一般。
方温候的确是受挫,陆开遣走方温候这事有利有弊,弊就在骑队末尾小马车中,骑队入城方温候让人先行回军卫所,他则是入宫见赵宗汇报,骑队回军卫所人没有歇下,在军卫所院中列队等候,方温候见过赵宗半个时辰后回军卫所,进了金卫所见人列队来士兵面前。
方温候板着脸道“让秦飞过来”
“是”和方温候随行士兵不动,没有随行的将秦飞喊来,外出剿戴山帮定然辛苦,回来还不让人歇着,秦飞也是看不懂方温候意思,既然指名道姓点名,秦飞不敢不来。
“将军找我?”秦飞战战兢兢看一眼板着脸的方温候。
方温候目视携带体恤扫看列队士兵“秦飞好好看看他们的脸”
男人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花楼姑娘,方温候有令秦飞只能照做,列队士兵目正身挺,各个显得精神抖擞一点也不显得乏累,列队士兵后排有七人缠着绷带,看来是和戴山帮动手时挂彩。
方温候质问秦飞一句“知不知他们为什么会受伤?”
方温候这话也是问得也是有趣,秦飞又不跟队伍去又怎么会知道这个,秦飞虽然是纳罕方温候有此一问,正色相答“末将不知”
方温候厉声道“不知?好,我就告诉你他们为什么受伤”
方温候步伐一踏呼呼生风来有蓬布盖着小马车旁,掀蓬布见及车上有着铠甲,方温候道“穿上!”
秦飞不明其意,方温候语声如令只能照办,走近马车随手跳一件铠甲穿上,方温候道“站好了”
秦飞挺直军姿,方温候看得秦飞一眼往一名列队士兵走去,把士兵腰侧大刀拔出,毫不容情一刀劈向秦飞,方温候拿刀就砍,秦飞当下万分吃惊,正想躲避之时,刀砍铠甲,铠甲一分为二落地。
秦飞倒没受伤,铠甲分为二半落地算是捡回一条小命,但人口气没松反而脸色一变“将军,这。!”
方温候持刀,用刀尖指着落地铠甲责问“一刀就裂,这是铠甲?你是看管库房的,给我一个解释”
铠甲就是陆开遣走方温候弊端,出城剿杀戴山帮肯定是要动手,近身搏斗双方刀剑你来我往,既是假货怎么耐得住利刃相砍,一砍就不就是漏陷。
秦飞脸容枯槁蜡黄“怎。怎么会这样,末将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方温候怎么会让一句话就带过“来呀,到库房在取一件铠甲让他穿上!”
第177章 画像
“是”士兵去库房内取铠甲过来让秦飞穿上,方温候毫不犹豫刀势在起,铠甲在次裂开,这不用在说库房里面铠甲肯定是一模一样。
见得如此,秦飞知道犯得大错,心惊之下脚下虚浮,跌在地上扫一眼在场之人一眼高呼“谁在害我!”
在场之人无人做声,人在这样情况下唯一能做就是推卸责任,秦飞忙向方温候打报告,拉出二人“将军,看库房也不光是我,还有刘善奉明”
这事不查个清楚绝不干休,看库有几个人方温候当然知道,出声下令“将刘善奉明叫来!”
“是”士兵又前去喊人。
没过一会二人过来,远远就看见见秦飞跪地,刘善奉明二人相对一眼来到秦飞身边也是跪下,因为库房就是他们轮流看守,出了事一个也逃不掉。
见得三人跪地,方温候立身三人面前,目光含威冷声询问“说吧,是谁把铠甲调换!”
三人眼珠交对,没有一人当下出声,刘善见其他二人没吭声,大呼冤枉战战兢兢道“将军,末将不知,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有人开口另外一个肯定也是要接声,奉明也是呼冤道“将军刘善说的是,我们是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这么多铠甲兄弟们都在所内,我们就算是想换,那要如何替换出去”
方温候也不是胡乱扣罪的人,这些人都是他亲手带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可是没人换铠甲怎么会变成这样,有些事不得不郑重询问。
方温候想想这倒也是,这么多铠甲要替换出去从而不让人察觉,就是自己也想不出来一个妥善办法,谁的眼睛不是眼睛,如是明目张胆替换肯定会有人看见,方温候不在说话,负手来回镀步沉思,军卫所里人来人去,如是白日这肯定替换不出去。
铠甲又重又沉身上哪里能藏得住,白日换不了夜里就更不行了,要做这样的事情最好是在深夜,可夜里所门是关着,钥匙是李延拿着,没有李延钥匙,谁能开门出去?
想起李延,方温候眼珠一扫没有看见人,刚回城在城门处也没看见人,当时没有太过在意,这时在军卫所也没看见,方温候止步招人道“让李副官过来”
秦飞这时道“将军,李副官让朱少卿抓了”
方温候当下一惊怒声道“你说什么!他让朱行空抓了!”
李延让朱行空给扣住,现下哪里还有心情管铠甲的事,方温候看一眼列队士兵道“散了”
列队士兵整齐散队,方温候在道“看好他们三人”
“是”
方温候行出军卫所,人往大理寺方向策马而去,策马半途忽而将马拉住,止马这事想起常岳,有常岳在如果不是犯下大错,常岳怎么会容大理寺拿人,常岳都保不住人他在去大理寺有什么用?方温候掉转马头往太师府过去。
老管家在常岳书房,老管家道“老爷,少爷说铺子整修差不多,问何时开张?”
常岳喝得口茶道“这事你看着办,择吉日开张即可”
“是”老管家退下,老管家来到院门却和方温候撞个正着,方温候身行不算魁梧,但每块肌肉也是精实,老管家一撞人就“唉哟”一声跌在地上,方温候赶紧扶人起来“对不住老管家,莽撞了”
老管家让方温候扶起苦笑道“不碍事,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温候大为歉疚道“刚回,还没半个时辰,真不碍事吗?”
老管家道“没事,没事,将军不必挂心,不过,这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方温候看向常岳书房一眼“有事,求见太师”
老管家道“老爷就在书房,去吧”
方温候扶着老管家道“先送管家回去,在见太师不迟”
老管家浅笑轻拍方温候搀扶手道“还没这么不经撞,去吧,正事要紧”
方温候歉身施礼,这才往常岳书房而去。
常岳见着方温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什么时候回的”
方温候施礼后道“刚回”
常岳笑看方温候道“见过王上了?”
“见过了”
常岳微微应道“长途跋涉也是勤劳,回去歇着吧”
方温候哪里有心思歇息,目露忧色当下直问“听说李延让大理寺扣了?”
一提起李延常岳笑脸一收,脸色泛起痛惜之色“是”
方温候急切询问“为何?”
常岳脸色闪过一丝不快道“卫永南失踪,他寻人时遭人算计说是酒后对蓥街陈氏乱性,人是扣在大理寺,打点过了,人没事,不过他做事也太粗心关他一些日子也好让他长长心眼”
方温候当场一震“谁在算计他?”
常岳定定看着方温候,显得无可奈何道“这事由署令而起,卫永南私查署令,署令吩咐戚英去中桥林问话,从那日后就在也没人见过卫永南,他查署令的事是你吩咐的还是自己私下调查?”
方温候不敢对常岳隐瞒,方温候道“吩咐过卫永南查过一个叫琴儿的女子,
可这事了无音讯”
常岳道“这事署令在大理寺说过,琴儿是南魏女子”
“南魏人!”方温候不由暗暗咋舌道“怪不得在北安调查不出来,可署令怎么会和一个南魏女子。。”
方温候话没说完,常岳截话道“这事改日在说不迟,人在大理寺受得委屈,你呀,找个时间去看看”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人关在大理寺也不碍事,常岳都捞不出来人,方温候就更不行了,方温候道“是”
常岳关切在道“回去歇着,累倒可什么事也做不了”
方温候告退。
方温候回到军卫所,秦飞,奉明,刘善就在他屋内,方温候眼珠盯着他们三人,三人让方温候如此盯着心口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秦飞干咳一声看一眼刘善道“说呀,把你的怀疑告诉将军”
方温候看一眼刘善横目冷问“什么怀疑?”
刘善定得定神,显得支支吾吾说出自己看法“如果有人想把铠甲都换了,想着只有一个机会。”
方温候显得有些不耐烦道“有话直说!卖什么关子!”
“是”刘善惶恐道“想要换铠甲只有饥民入城那天才有机会,那日军卫所只有我一个人守着,那日来得三个送菜的,我和那个送菜的说几句话就晕过去”
方温候怒瞪刘善“这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刘善脸色陡变,汗水淋漓道“我。我当时是晕过去,但是醒来后他们还在卸菜,想着应该也没昏多久,事后那送菜的和我说过,我和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晕了,些许是我有什么顽疾,找郎中看过没什么事,后来就觉得有点奇怪,在所内细细查看过,库房锁还好好的,也没人丢什么东西”
方温候大骂刘善糊涂“好生生的说话怎么会晕过去!定是遭人暗算!那些人肯定是趁你昏去之时替换铠甲”
刘善无地自容跪下道“是。是末将蠢笨”
方温候深深吁口浊气道“那三人样子你可记得?”
刘善想了想道“有两人面生的很,但有个记得,那个人常来送菜,现在一想那日过后,那人就不来送菜了”
“记住人就好”方温候当机立断坐下指令道“去,找个画师把那人样貌画下来!满城贴榜务必把人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善不敢怠慢忙道“是,末将这就去”
长途跋涉方温候就是铁打的也是乏累,回城在听李延卫永南出事,怎么让他不是乏上添乏,方温候将人遣走想要好好睡一觉,等他精神头恢复才能应付余事。
第178章 亲自探查
方温候歇睡二个时辰袁庆昌画像已是全城张贴,方温候招来士兵问“画像之事如何?”
方温候刚醒士兵声音也不敢太大轻声道“还没消息”
方温候想起李延眼中满目关心“下去吧”
“是”士兵退下。
方温候更衣过后往大理寺过去,大理寺这地方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太喜欢这里,方温候也是人他也不喜欢,一入大理寺只有一个感觉,这里到处都是刑伐恶臭。
到得牢门外方温候止步,门外有狱卒看门,一名狱卒见着方温候连忙用指头搓另外一个站着打盹狱卒腰侧,打盹狱卒眼刚张正巧和方温候眼神对视,方温候那双眼睛比刑具更让人惊颤,两名狱卒连忙扣安“见过方将军”
方温候腰板比梁柱更粗更直,看他二人微微点头“领我见李副官”
一名狱卒显得一脸为难“这。。”
方温候隐隐含怒直呼少卿其名道“怎么?朱行空不许探视?”
方温候敢直呼朱行空三字,狱卒可不敢,狱卒忙应“少卿没说过不许探视,只是要进大理寺监牢需要监牌”
大理寺自有大理寺规矩,方温候并不是来挑战大理寺权威,权威方温候不想挑战,但朱行空这个人倒是可以碰一碰,毕竟朱行空扣人方温候心中也是有气。
方温候表面上并不为难狱卒,话意已是为难“要监牌是吧,好,让朱行空过来”
狱卒连忙跪下“方将军莫要为难小的”
先前打盹狱卒知道方温候有气,是存心过来刁难,监牢在大理寺后方,如果方温候想要监牌进门前早该去见朱行空,方温候一个小小狱卒可惹不起,狱卒赔笑道“方将军不是外人,随小的来”
狱卒开门让方温候入内,方温候踏步而入,开门后狱卒落个身位向跪地狱卒轻声道“去和少卿打个招呼”
狱卒心领神会当下起身“我这就去”
开门狱卒见方温候走远,忙跟着入内。
朱行空既然回大理寺,那么也没必要在去沈建承府邸借住,回大理寺就已经代表抛头露面,脸都冒了,身当然不能在藏着,狱卒来报“少卿,方将军来了,硬着进牢看人拦也拦不住”
朱行空稳稳当当坐着没有显得意外,方温候回城铁定会来看人,来大理寺看人也不和他打招呼,一看就是来找茬,既然是来找茬朱行空也不会笨到去碰霉头。
朱行空早是有心缓和北蜀骠骑情绪,脸色也没有不悦神色“知道了,给方将军泡壶好茶”
狱卒诺诺应着“是。少卿”
方温候到李延牢门外,狱卒开锁让人进去,狱卒奉迎笑道“有事方将军尽管招呼小的”
狱卒退下。
李延见得方温候入狱看他,心中又是歉疚又是感激,起身激动扣安“见过将军”
方温候扫看一眼监牢,牢内新置一张木板当床,床上铺着还算干净的被褥,还有张矮茶几,如此来看朱行空还颇为照顾。
方温候看得李延一眼淡淡道“起吧”
“谢,将军”李延起身请方温候入座。
二人在茶几相对而坐。
李延皱眉不展,人也显得憔悴,方温候安慰道“不要担心,朱行空关也关不了多久,太师见过了,事情知道一些但是不详细,你详细告诉我是如何落到如此境地”
“是”李延正要张口,狱卒正好送壶好茶入内恭声道“吴县碧螺春,这是少卿吩咐小的送来”
方温候淡然道“放下吧,替我谢过少卿”
狱卒看一眼方温候神色,笑吟吟道“小的,定会转达”
茶壶轻放茶几,狱卒替方温候李延倒得杯茶这才退下。
待狱卒远去,李延道“此事全因戚英约见卫永南而起。”
李延事无巨细把事情经过告诉方温候,有些在当时没说过的事情也说得出来。
方温候听完阐述,只觉此事疑点重重,皱起眉头下巴一仰诧异问“你说那日戚英带张中平入宫替防?”
李延用十分笃定语气道“是呀,张中平当时在宫内乱走,在南药园让狄校尉扣住,狄校尉扣人是午时左右,节使下午和署令进宫,去的也是南药园,署令当时把王后白术拔了”
方温候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一个午时左右去南药园,一个下午去南药园,如此听来肯定是有所目的”
李延也是思而未解道“末将也是这样想的,可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药材?”
方温候显得神秘兮兮一笑“南药园都是寻常药材,市面上都买得到,如是为药材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我看他们一前一后去南药园为的肯定不是药材”
李延追问“那是为得什么?”
方问候默然片刻忽而挑眉一笑“不知道,但我会查清楚”
方温候在问“童华宫是在午时左右走的水?”
“是呀?”李延看一眼方温候神色,心神突然一紧问“将军莫不是以为走水之事,是有人故意而为?”
方温候不假思索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
之不知道,但有一点非常奇怪,这张中平是如何从东门走到南药园,宫内一院一岗,守度严明,不说是巡卫走错道,就是宫女走错也会上前盘问,张中平是如何如入无人之境直通南药园?”
话落看得在思索李延一眼,方温候缓缓神色起身道“安心在这里住着,我会想办法让人尽快放你出去”
李延起身拜谢。
方温候出得大理寺止步,想着要不要拜见一下朱行空,念头一转打消这个想法,想起陆开这个人方温候脸色顿时阴沉,直觉在告诉他,陆开或许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直觉是直觉,直觉要靠证据来证明,方温候心思一定入宫探查。
入宫见的第一个人是狄川,狄川领着方温候来到南药园抓捕张中平位置道“就是这里,张中平当时见着我们掉头就走,就是在这里扣住的人”
“这里?”方温候皱眉看得四周围墙一眼。
见得对方皱眉琢磨,狄川张口探问一句“怎么?可有什么不对?”
方温候没有什么实据有些事可不敢明说,歉笑一声将紧缩眉头松开“没有什么不对,多谢狄校尉领跑一趟”
对方有所保留,狄川哈哈一笑当是一笑而过“用不着这么客气,不过将军为什么要询问这事?”
方温候温和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方温候亲自过问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对方不说狄川也不追问“将军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方温候道“暂时没有”
狄川施礼告辞道“有事尽管找我就是”
狄川远去,方温候没走,人就站在张中平当时所在位置,这里可以算是夹角,方温候右手边是堵墙壁,如果往后退上三四步,那么就会站在拱形院门中央,右边是墙,左边是院子,院子另外一头就是通往另外一个院子院门,当时狄川看见张中平,张中平并非往另外一个院子逃去,而是选择这个位置,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位置?
按照当时张中平举动那肯定是逃走,这里无路可去来这里做什么?方温候回到张中平原先位置,自问自答“如果我是张中平,来这里干嘛?”摸摸右手边墙壁“躲在这里肯定是不想让狄川看见,但是,是狄川看见之后才躲到这里,既然已被看见,躲在这里何用?”
方温候在往左边院门看去“如果走错道让狄川碰上,第一个反应肯定是不想让人扣住,不想让人扣住肯定是要往另外一个出口逃去,张中平没往出口而去为什么?”
第179章 整理疑点
方温候闭起眼睛整理疑点,过得半响眼珠一睁“会不会是想藏着什么?”
此念一起心中明确认定**不离十,如不是想藏着什么张中平当时为什么不往另外出口逃去?而是在这里让人瓮中捉鳖!
只有是想藏着什么才能解释,陆开为什么也会在南药园出现,方温候现下断定张中平当时肯定是藏着什么,陆开才会错开时间来取,只有这样才是合情合理解释。
可是,藏什么呢?
是呀,陆开在藏什么呢?宫里物件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没有清晰方向靠猜肯定是猜不出来。
方温候看看围墙,放眼之下没有任何遮挡物,要藏也不会藏在这里,视线一挑看向围墙上方,方温候心道“如果是我,当时就会把东西抛到围墙之后,因为这是唯一选择”
既然想到围墙之后,那么只有去围墙之后看看,南药园只有一个后门通往后墙,方温候推门过去,门后是一条小径,地上什么痕迹也没有,陆开已经来过,不管这里究竟有着什么肯定早是拿走。
别看宫内物件虽多,但珠宝玉器肯定不是入宫目的,方温候只往一个方向想“节使需要什么?”
是呀,只要设想对方需要什么,这所需东西范围就会很小。
方温候皱着眉头沉思“戚英让张中平替防,人是从东门进宫,这所需东西肯定就在东门到南药园这条路上!”
有了这个想法方温候只能从南药园往东门走,路上总是时不时见着禁军巡逻,现下方温候肯定一个问题,那就是张中平绝不是像他这样走大道到南药园,因为在大道上走没有任何机会能避开禁军眼睛。
方温候到后左门,左门有两个禁军看守,这二人认得方温候齐声道“见过方将军”
方温候点点头问“问你们一件事,就在童华宫走水那日,有没有东门巡卫从这里出来?”
一人笑道“这又不是东门巡卫路线来这里做什么,那日也是我们二人站岗,没有东门巡卫来过”
方温候只有这一个问题,问题问得清楚就没有必要继续询问。
方温候入后左门往前走就是崇楼,崇楼往前就是中左门,中左门在往前就是左翼门,各门位置方温候是最清楚不过,那边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方温候不打算继续往前走,后左门这边有个鹅卵石小径,顺路而行路过斋宫,斋宫是礼佛之处,要他是陆开也不会打斋宫主意。
过斋宫有三条道,一条是韶华门是通往童华宫,小王子居住地巡卫更多,方温候想着人多半不会去那里,在说小王子那里也没有一个他国节使值得注
意东西,但是童华宫走过水,思虑这事片刻暂且搁置。
方温候来到寿乐堂,到得寿乐堂这就已经是死路,四周皆是高高围墙,方温候现下终于证实自己想法,方温候心道“后左门守卫没有看见张中平出去,和我设想不错人不是从大道上走”
那么只有跃墙过去,一想到跃墙而过,方温候为之动容“是了,只有跃墙过去才能避开一路上禁军眼睛,只是张中平不善轻功。。难道还有另外一人?”
推论不是结论,暂时不深想下去,在看四周围墙来到寿乐堂后墙,其他方向都不通往南药园,只有这堵墙才是近路,方温候跃墙而过,人落到泰北殿后窗。
方温候油然一惊也是大为窃喜“他们目的是泰北殿!”
方温候在后窗往里看去一眼,赵宗不在,人从后巷绕路来正门,殿外守卫见方温候从后巷绕出来皆是一怔,一名守卫道“方将军你这是。。?”
方温候并没有笑脸相迎,因为节使进泰北殿拿什么的话,那真是非同小可,方温候直接询问“童华宫走水那日是你们当值?”
守卫道“是呀,就在殿外其他兄弟也不敢来,生怕疏忽一不小心就惹恼王上,是以殿外一直是我们二人看守。
如此一来就更好了,方温候道“童华宫走水那日,这里有没有奇怪之事?”
守卫一楞“奇怪之事?没有什么奇怪之事”
听得守卫这么一说,方温候显得失望心道“难道猜错了?”
守卫话落,另外一守卫道“如要说奇怪之事,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得上”
方温候急切追问“说来听听”
守卫道“那日站岗,听见殿内筷子落地声响,对了那日王上在殿内用午膳”
方温候讶然道“王上不去玄穹阁用午膳?”
守卫道“好几日都没去玄穹阁了,些许是章折多吧,除童华宫走水王上去出过一趟,余下时间都在殿内”
方温候忽而抓住一个细节忙问“你的意思是童华宫走水王上才出殿,其他时候都没出去过?”
守卫道“是呀”
方温候灵台突然显得清明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守卫不知道方温候意思“这么回事?方将军此话何意?”
方温候敛容道“没什么,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入殿看看?”
守卫大惊失色道“方将军莫要为难,王上不在我们是万万不能让将军进去”
方温候看一眼殿门也不在坚持,如果贸然入内是犯重罪“也罢,明日在来面见王上”
守卫这才松口气。
方温候不在宫内逗留,往军卫所回去。
戚英在典客署看看天色,按照距离估算现在去世安苑晚饭前应该能到,找到陆开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走?”
陆开似有所思漫不经心道“走吧”
张中平一脸担心看着陆开,这事不去不行劝也没用,只能轻舒口气道“一切小心”
陆开淡淡一笑“我自会小心”
张中平起身“我送你们出去”
陆开要混入苦役中只有戚英亲自带去,三人刚出署门,马车就在门外,人还没上车见着费宁匆匆跑来,戚英见得费宁匆匆忙忙样子问“怎么了?”
费宁打量旁边站岗守卫一眼欲言又止,戚英心领神会道“你们两个去厅里,把我剑拿来”
一把剑何必两人去拿,守卫也不笨知道费宁有话要说,守卫齐点头“是,司尉”
守卫走远,费宁从怀中取出画像道“司尉你看这是谁?”
见得费宁神秘兮兮模样,以为有什么要事禀告,没想到是让他看什么画像,纳罕看一眼费宁,这才接过画像摊开来看,一看画像为之一震“这不是。。”
戚英没把话说完并不是有人打断他,只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戚英看向陆开眼中似乎有求证意思,陆开也是纳罕接过画像一看,画像中人不是袁庆昌是谁,张中平就在陆开旁边也是看见画像是谁。
陆开浑身一凛问费宁“画像从何而来”
费宁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画像全城都贴着,是北蜀骠骑贴的”
张中平不会对袁庆昌感到陌生,扮成送菜在一起过,染坊工匠袁庆昌也是有份,张中平为之一惊道“北蜀骠骑贴他画像做什么?”
费宁并不知道染坊墙里藏着什么,只是在监督染坊整修时和袁庆昌喝过茶,如果袁庆昌犯什么事,些许就牵连到戚英,当然费宁也怕惹祸上身,是以拿着画像来提醒。
有些事不能在费宁面前说,戚英看一眼费宁脸上忧色更重道“费宁,去看下那两人拿把剑怎么那么久”
费宁知道戚英有意遣开他,对此心里也没有什么不快,他该知道的事戚英会告诉他,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要想在城防司里混比别人好,只需听出戚英吩咐就是费宁离去。
没人回答自己问题,张中平提心吊胆在问“是不是染坊出什么事?”
第180章 推敲细节
陆开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染坊没事,如染坊之事东窗事发城内早就闹翻天”突然叹口气在道“没想到戴山帮的人敢正面和方温候大打出手”
按照陆开想法戴山帮的人看见北蜀骠骑应该是闻风而逃才是,根本就没必要和北蜀骠骑大打出手,既然出手铠甲的事肯定瞒不住,不用说方温候回城肯定是过问铠甲的事,这事一问当时那个士兵一想,有画像也就不奇怪。
“什么戴山帮和方温候?”戚英简直无法理解陆开这句话。
陆开平静看一眼戚英,想着这事不能在瞒着,袁庆昌暴露有些事还要戚英帮忙,陆开只能开诚布公道“还记得我和张大哥去军卫所的事?”
要不是戚英发现这事,他还没有机会和陆开共同办事,这样的事怎么会不记得,戚英徐徐一笑“当然记得”
陆开在叹口气只觉十分可惜“我和张大哥去军卫所就是替换北蜀骠骑铠甲,现下这事肯定是败露”
大打出手和铠甲一经联系,戚英听得十分明白“原来你们是去做这事”
张中平瞪大眼珠道“那不是白做了!”
陆开苦笑道“也不算是白做,既然替换出铠甲就有替换好处,新甲要赶制出来需要很长时间”
戚英显得好奇道“为什么要替换铠甲?”
陆开现在还不能告诉戚英真正目的,军卫所的事能说这是因为戚英已经看见,有些没看见的事当然不能乱说,陆开岔开话题道“这个以后在说,张大哥我们现在要去世安苑,人只有让你想办法送出城”
“又送!”张中平急道“来来回回送人不是很奇怪?”
“又送?”张中平这话戚英听不明白“你送过谁出城?”
一急之下张中平说漏嘴,马厩的事戚英还不知道,以前虽是想过和戚英合作,可戚英冷眼旁观看他受辱,现在怎么还会有合作心思。
张中平看一眼戚英敛声道“没谁,一个朋友”
阿财和张中平的确是朋友,如不是朋友张中平怎会给钱修补屋顶,张中平说的是实话,在戚英听来只是敷衍,张中平怎么会送一个朋友出城,如此看来陆开张中平又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情。
不管背着他做过什么事,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如袁庆昌让人抓住,指不定会把染坊之事说出来,戚英是监督修建之人,事情败露他麻烦可就大了。
戚英道“既然铠甲之事让北蜀骠骑知道,那么人是不能让他们抓住,中平兄弟最好尽快送人走
,如需要帮忙我让费宁帮你”
张中平显得有些退缩,送阿财出去是一回事,送袁庆昌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阿财的事对手是华明通,抢得先机这能够对付,现下对手可是方温候,在说画像贴出要送人出城,不是和阿财同个难度。
张中平看一眼戚英,脸色变得一片煞白,几无血色,手出现一丝轻微颤动,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我。我不行吧,贴出画像我想方将军可能会派人看守各个城门,你也知道城防司和北蜀骠骑水火不容,或许怕城防司不尽心办事,派人看守各门是有可能的,我看等你回来在。。”
戚英冷哼一声,眼芒扫过道“等我回来?回来时天都黑了,天一黑盘查定是更紧,那时想送人出去是不可能的,趁着现在天还没黑,盘问会有所松懈,这是最好机会,越拖延送人出去机会越小”
张中平眉峰一跳直言道“说得轻松,如让人当场拿住,我可就。”
陆开沉吟片刻诚恳看着张中平截话道“不光是大哥,我们都是命悬一线,虽然是信得过他,但是在生死关头,他会做什么选择我们都不知道,只有靠你送人出城!”
张中平大为懊恼怎么这些事都掺和到一块,口刚张听见身后传来脚步,费宁领着两名守卫从门内出来,一守卫道“司尉你的剑”
戚英面色平静接过剑“节使请吧,别让太师久等”
陆开点头在看一眼张中平,张中平知道陆开眼神意思,无奈之下闭着眼睛微微点头。
见太师这是借口,陆开曾经到太师府住过一宿,这趟去世安苑趁夜是赶不回来,这话是故意说给守卫听,如有人问起也好作答。
陆开上马车,戚英让费宁附耳过来叮嘱几句,这才驾车离开典客署。
戚英陆开刚离典客署,方温候也正好出宫,原本打算回军卫所思虑片刻,但还是决定去见常岳,常岳让人上茶方温候入座,常岳抬眼看一眼方温候道“你说你刚从宫里出来?”
“是”
常岳倒是奇了“先前不是才进过宫,是王上召见?”
方温候凝然不动坐着“不是,听说署令在南药园毁王后白术?”
“为这事入宫?”常岳唇边掠过一抹浅笑道“你倒清闲”
方温候神色肃然道“并非闲来无事打听,在我看来署令是遭到节使利用”
“利用!”利用二字话可不轻,常岳眼中有着纳罕神色“这话怎么说?”
方温候正容道“太师,这么多年来可曾听过署令去过南药园?”
常岳细细想道“程尉连好武,骁武场是常去,这南药园未曾听说”
方温候点头道“这就是了,没去过南药园的人,一去就将王后白术拔了,太师不觉很是奇怪?”
常岳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事是听说,不过没有深究,些许是他不知道,这也没有什么”
方温候说出自己看法“如是署令一人去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有节使陪同不得不让人生疑”
“生疑?”常岳觉得方温候有些小题大做“这有什么好奇怪,节使陪署令入宫有何不对?”
方温候道“单看一件南药园的事没有什么奇怪,有些事太师不知,当然不会有什么联想”
常岳有所领会道“直说”
方温候详细说明,试图帮常岳理清思路,方温候道“那几日发生很多事情,粗略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但如要细想这就不对,其一,戚英约卫永南去中桥林见面,至此没人在见过卫永南,其二,戚英安排张中平去宫内替防,而这个张中平却是在南药园让狄校尉扣住,其三,童华宫走水,其四,当日节使和署令也是一同去南药园,最后才有得李延入狱之事”
常岳扬眉询问“这些事有什么联系?”
方温候歉声道“并不是说都有联系,卫永南和李延的事还没有清晰思路,戚英让人替防,童华宫走水,节使署令入宫这三件事情可以看做一件事”
常岳和方温候对视一眼,有些关键节点常岳没想出来,毕竟没有对这些事情过于关注,常岳问“如何看?”
方温候眼中展现冷静和沉稳“这事还是猜测,太师不妨听听有没有道理,以我来看戚英张中平节使是一丘之貉,戚英听从节使吩咐让张中平混入宫,混入宫目的是泰北殿,节使是想在泰北殿里拿走什么东西,当日王上在泰北殿用午膳,见无下手机会有人就在童华宫放火,这才引得王上出殿,王上出殿东西自然就拿到,之后张中平就在南药园让人扣住,他去药园是惊动守卫放火那人没及时回来”
“让人扣住之前将从拿到东西抛在南药园后墙,所以节使入宫为的就是张中平抛掉东西”
从方温候陈诉来看的确是顺理成章,常岳大为心惊道“戚英,张中平和节使是一丘之貉,你如何能够断定?”
方温候胸有成竹笑道“太师还记得杨公天想杀节使之事?”
常岳点头道“记得,是我让你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