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全局眼光
“如果三选一，肯定选中路。”
“你，还是说兰云？”
周涌涛愣了下，明显没有搞清楚白止战的意思。
“站在我们的角度，从防御立场出发，肯定选中路，因为只要顶死了中路，就能照顾到东路，而西路，那在特混群的打击范围内，哪怕我们没有及时赶过去，刘向真都不会让兰云溜走。”
周涌涛点点头，这次是搞明白了。
“可站在兰云的立场上，也就是从进攻的角度来看，该怎么选呢？”
“那得看他的目的。”
“大老远的赶过来，还来得如此之急，不要告诉我，这是为了回家过春节。”
“过春节？”
听白止战这么一说，周涌涛不禁笑了起来。
别看狭夷皇国跟梁夏帝国现在是形同水火，甚至可以说不共戴天，可在历史上，狭夷皇国一直把梁夏当学习的榜样，在过去上千年中，不但使用梁夏的文字，还承接梁夏的文化与传统。
最典型的，就是几乎照搬了“春节”等梁夏的传统节日。
结果就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梁夏大地与狭夷诸岛，会在同一天迎接新春。
上次大战期间，在新历78年春节的那天，双方还在冰风暴半岛临时停火，让前线将士过了个平静的春节。不过就两天，在正月初二清晨，像是要迎合放鞭炮的习俗，双方展开了猛烈炮战。
“这么说，他是冲着流黄岛去的。”
白止战点点头，又说道：“我现在有八成把握，栗忠战死的消息是军令部的人故意放出来的，而且就是田实的主意。此举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提前攻打流黄岛，让登陆舰队不得不在登陆场逗留更长的时间。”
“为兰云创造机会？”
“机会创造出来了，兰云能否抓得住，那还是个未知数。”
“啥意思？”周涌涛一直把白止战当偶像，所以只要遇到搞不明白的问题，他都会主动询问。
“田实确实很厉害，要不然不会由少校直接晋升为少将。只不过，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没有人能断定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再是厉害的将领，也无法料事如神，更别说面面俱到。要不然，帝国海军也不会坚持奉行授权原则，让前线指挥官拥有独断权”白止战稍微停顿一下，又说道：“做这个部署的时候，田实肯定没办法断定流黄岛的守军能够坚守多久，也肯定不知道‘横江’号已经离开了浦州港，更无法料定兰云在收到这条情报后会有什么决断。”
“这些全都是不确定的因素。”
“这里面，变化最大的其实只有两个。”
“兰云？”
白止战点点头，说道：“兰云是机动舰队的指挥官，只是从交战结果来看，他的能力显然没有战前吹嘘的那么厉害。真要说的话，他在传统的舰队决战方面，恐怕还真比不上已经战死的那几个将领。关键是，在第一航空战队与机动舰队干了那么久，哪怕没有干出什么名堂来，思维方式恐怕早就固化了。要是按照指挥机动舰队的方式指挥常驻舰队作战，能有好结果？”
“这……”
“只不过，也不应该低估他。要我说，他那种小心谨慎的态度会再一次的把狭夷舰队带到阴沟里面去。”
又是一句渝州方言。
周涌涛挠了下头皮。
看来，得找时间学习渝州的方言。
“只不过，我们能想到，田实同样能想到。别忘了，高野当初派他去机动舰队，因此他肯定比较了解兰云，知道兰云容易在关键的时刻犯糊涂，因此他肯定会针对这一点，做出相应的安排。”
“什么相应的安排。”
“比方说，告诉兰云顺利突击流黄岛登陆场有多大收获，或者做出类似的保证，从而打消兰云的疑虑。如果有需要，他还会通过下命令来约束兰云。毕竟兰云是败军之将，未必敢跟得到首相支持的田实叫板。”
周涌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白止战的意思。
“至于另外一个不确定因素，田实或许已经料到了，不过肯定没有提前做准备，而且未必会亡羊补牢。”
“你是说……”
“这不就是我们吗？”
周涌涛锁紧了眉头。
其实，他已经猜到白止战说的第二个不确定因素是指的第一特混舰队，只是不觉得这是优势。
狭夷间谍已经发现浮船坞里面的秘密，还发了电报。
田实再蠢，也肯定能够想到，梁夏海军以“横江”号为核心，组建了一支舰队，而且该舰队很有可能已经进入西东望洋。
在做出这个猜测后，田实必然对部署做出调整。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哪怕不用担心在夜间跟常驻舰队遭遇，两艘“旭海”级又不是来看热闹的，可是兰云完全能一走了之。
只要不去流黄岛登陆场，常驻舰队只需往东绕点路，就能够顺利返回狭夷本土。
“你觉得，田实知道我们在这艘航母上吗？”
“他应该知道你在这艘航母上面。”周涌涛很老实，知道白止战说的哪个“我们”应该换成“我”。
“不止是应该，而是肯定能猜到。我去浦州造船厂不是秘密，而且我已经好多天没在浦州露面了。”
“如果知道是你在指挥第一特混舰队，那他更加会小心谨慎。”
“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种，他会怀疑第一特混舰队在西东望洋，而且就在流黄岛附近，藏在离特混群不远的海域。”
“这……”
“只不过，如果我们没在今天与明天上午攻击常驻舰队，田实或许会觉得这个担忧其实是多余的。”
周涌涛没开口，认真思索着白止战说的话。
与其说在听白止战分析战局，不如说是在虚心学习。
这种拿实战授课的机会，那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到这时，他会相信第二种可能，我们在旭海活动，也许会在近期去济岛，参加那边的作战行动。”
“冰风暴半岛上的战斗已经结束，那边……”
“如果要登陆狭夷本土，你觉得从哪里出发更方便？”
连这都想到了！
对白止战，周涌涛确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简单说，按我的推断，只要我们一直藏着不露面，那么最中会吃在明天中午，田实就会命令兰云全速杀向流黄岛。而在此之前，哪怕他没有做出调整，兰云也很可能选择最远的那条航线。”
“东线？”
白止战点点头，说道：“兰云的任务是阻止我们登陆流黄岛，以及协助流黄岛上的守军击退登陆部队。理论上，只要常驻舰队到达流黄岛登陆场就行了，并不需要击溃登陆舰队与登陆部队。”
这时，周涌涛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白止战不是打算放兰云一马，而是等兰云自投罗网。
第241章 提心吊胆
狭夷本土，东都湾西岸，东皇都南郊，海军大本营。
值班秘书把宵夜送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田实守了一整夜，没收到消息，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情报有问题，还是担心过头了？
在吃饭的时候，田实都还在冥思苦想。
田实关注的并不是那艘遭到重创，还没修好的航母，而是在此之前去了浦州港，后来跟航母一同消失的白止战！
回到狭夷本土，其实是几天之前，田实才拿到可靠消息。
当初在西东望洋指挥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的是白止战，因为就在此之前，刘向斌已经去了足岛。白止战是直接去的刺州港，在那里登上了“帝都”号，秘密替代了根本是窝囊废的刘向斌。
这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说得清楚了。
田实很是懊恼，甚至非常的自责，因为早在第五航空战队覆灭的时候，就应该猜到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的司令官绝不是刘向斌。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刘向斌根本就没有率领舰队杀入西东望洋的胆量。
只要稍微用脑子想一下，就能够猜到是白止战。
这胆大包天的打法，摆明了就是白止战的风格！
在炎海作战的梁夏舰队，在26日的表现其实过于谨慎，或者说不太进取，而这明显是刘向真的风格。
如果白止战在炎海，哪怕只能够调动一艘航母，也会是另外一番场景。
可惜的是，在当时，连田实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而是理所当然的认为，白止战得听刘向真的指挥。
刘向真的族叔刘长勋坐上了海军总司令的位置，白止战投靠的贺永兴没有实权，那么在作战指挥的层面上，刘向真肯定占据了主动权，白止战处于次要地位。简单点，跟兰云与山口的关系比较相似。
此外，刘向真与白止战在战前就是狭夷海军的重点研究对象。
要说，田实一直将这两人当成偶像与对手。
在过去几年里，田实阅读了所有能够找到，跟白止战与刘向真有关的资料，而且多次申请去狭夷皇国担任海军武官。只可惜，在他还有时间的时候，名气不够大。等到他获得高野器重，有了足够的名声之后，却没有时间。也正是如此，他从来没有去过梁夏帝国，甚至连旅游都没。
这也是田实最大的遗憾。
在狭夷海军中，肯定没有人比田实更加了解白止战与刘向真。
其实，田实能够进入高野的法眼，就跟研究这两人有关。
在三年前的兵棋推演中，高野提出一个跟白止战与刘向真有关的问题，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的高深。就是两人在指挥舰队作战时的差别，以及这种差别会对舰队决战的结果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高野没让参谋详细作答，只是让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结果，常驻舰队司令部的参谋没有一个回答得出来，或者说没有一个参谋提出有价值的见解。
在高野震怒时，田实也就此抓住机会。
按田实的认识，这两个人其实有很显著的区别。
简单的说，刘向真偏向保守，白止战更加进取。
虽然两人都很厉害，特别是指挥航母作战，绝对是当今一流，但是真要让田实选一个当对手，肯定不是白止战。
航母本身就是进攻平台，其价值体现在进攻上，或者说只有通过进攻，才能够把航母的价值发挥出来。哪怕是在战略层面上需要防守，在战术行动当中，也必须积极进攻，而不是被动防守。
再说，海军本来就是进攻性军种，所有跟海军有关的战略与战术论著，无一例外的全都提倡进攻。历史上，所有的强大海军都是靠进攻书写辉煌的战绩，就没有一支海军是靠防御称霸四海。
在白止战这种进取型将领的手上，航母就是海洋的霸主。
在刘向真手上？
最多就只是一种能够克敌制胜的利器，远达不到霸主的级别。
不是田实看不起刘向真，毕竟田实也没把握战胜刘向真，而是在田实看来，刘向无法把航母的价值发挥到极限。
此后的战斗也恰好证明了田实的判断。
在炎海的战斗当中，刘向真拥有四艘舰队航母，即便最终击败了机动舰队，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在西东望洋，白止战用两艘舰队航母歼灭了几乎整支常驻舰队，而且自身没遭受损失。关键是，期间还跟势均力敌的第五航空战队交战，只用两个波次的攻击就全歼了第五航空战队。
正是如此，田实一直高度关注白止战。
在收到白止战去了浦州的消息时，田实就有一种非常糟糕的预感，觉得会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当然，这么说有点故弄玄虚。
在那之前，田实就知道，“横江”号已经离开了澄江港，本土舰队的浮船坞也已经从桅樯港出发。
结合这些情报不难推测，白止战去浦州港，很有可能是负责“横江”号的维修工作。
真是如此，那就奇怪了！
一名刚打了胜仗的将军，被派去维修一艘航母！？
梁夏海军真要这么安排，田实睡着了都要笑醒。
当时，田实就觉得，白止战去浦州很可能是打掩护，梁夏海军肯定是另有安排，只是没跟“横江”号扯到一起。
这也正常，因为田实知道“横江”号受了重创。
在澄江港没法维修，到了浦州港也未必能迅速修好。
当时，“击沉‘横江’号”的战报是源田发回来的，还提到是游永的功劳，虽然最后证明被击沉的“岭河”号，游永决死攻击的“横江”号并没沉没，但是能肯定，“横江”号必然遭到了重创。
按照常理，这艘航母肯定得在船坞里面躺上几个月。
哪怕还能勉强航行，也没有作战能力，还有很多的安全隐患，就算不考虑航母，也不能拿两千多名官兵开玩笑。
按照田实判断，白止战多半是以此为掩护，然后转道去济岛。
负责指挥那边的岸基航空兵轰炸狭夷本土，为狭夷本土登陆的作战行动做准备。
虽然济岛不是航母，道路与港口等基础设施也不够完备，但是距离狭夷本土足够近，面积也大到能够修建足够多的机场。如果梁夏帝国准备在近期攻打狭夷本土，就需要充分利用这座岛屿。
此外，除非攻占双麻岛，不然济岛还是登陆部队的理想出发地点。就一点，狭夷军队对济岛那边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只是现在看来，白止战根本就没有去济岛，而是在“横江”号上！
那艘该死的航母到底在哪里！？
第242章 胆战心惊
守了一夜，田实最担心的就是收到常驻舰队的消息。
虽然在上半夜，准确说是天黑后不久，就能放心了，毕竟舰载机无法在夜间攻击高速航行的战舰，但是田实仍然不踏实，因为梁夏海军除了有航母，还有六艘战斗力极为强悍的快速战列舰。
里面还有两艘是新锐的条约型快速战列舰。
那也是梁夏海军仅有的两艘条约型快速战列舰，可以说是在过去二十年里，梁夏海军为主力舰开发的各种新技术与新装备的集大成者，浓缩的精华，称其为战后最强条约型快速战列舰也不为过。
根据前几天收到的情报，这两艘在守望者海峡击沉了“大门”号与“路奥”号的快速战列舰，在返回桅樯港加油与装弹，并且做了简单的维护保养之后，就再次出海，到现在都没返回军港。
关键还有，这两艘战列舰的舰长是白止战在海军学院的同班同学，都是肯为白止战挡枪的铁哥们。
梁夏海军很可能派这两艘快速战列舰去掩护“横江”号。
那四艘升格来的快速战列舰，特别是两艘“北河”级同样是不可小觑，战斗力都非常的强悍。
在理论上，这些快速战列舰也是由海军司令部调遣指挥。
虽然在编制上，快速战列舰属于舰队，只是在作战的时候被派去掩护航母，听从特混舰队司令官指挥，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南方舰队已经是形同虚设，本土舰队也受到了各方的限制。
编入特混舰队之后，就得听海军司令部的调遣，毕竟特混舰队司令官也是由海军司令部任命。
梁夏海军会不会抽调快速战列舰，组建一支单独的特混舰队？
显然，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果真如此，白止战手未必只有两艘快速战列舰，也许是四艘，甚至可能是六艘。
如果白止战在前面挡枪，刘向真躲在后方，那么把四艘快速战列舰交给白止战，也不是没有可能。
指挥战列舰作战的能力？
根本不用怀疑。
白止战就是在传统海战当中成名，在年轻的时候担任过舰队参谋，对战列舰的了解远在田实这样的新生代军官之上。
如果白止战手上有六艘，哪怕只有四艘快速战列舰，肯定会选择主动出击。
从时间上计算，白止战率领的舰队完全有可能在18日夜间杀到北马群岛附近，阻击正在北上的常驻舰队。
千里奔袭，他之前又不是没干过。
歼灭第三航空战队，后来轰炸运兵船队的战斗，说起来，其实都是建立在千里奔袭的基础上。
正是有这样的担忧，田实才一夜未睡。
不是在等消息，是在等待“没有消息”的结果
不过，也没有“白等”一个晚上。
虽然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田实不敢有半点放松，或者说，还没有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要说，田实早就已经后悔了。
昨天傍晚，准确说是在转发了那封情报后不久，也就是认定白止战带着“横江”号进入西东望洋，田实再次给兰云发报，让兰云立即向东规避，离北马群岛尽量远点，不要急着赶往流黄岛。
虽然没收到兰云的回电，也暂时不知道常驻舰队的行踪，但是按照田实的推测，兰云在收到他的电报之后，肯定会向东规避，再向北航行，在到达流黄岛东面后，才会转向杀往登陆场。
常驻舰队要航行一整天，要到20日凌晨，才能够赶到！
在接下来的这一个白天当中，常驻舰队随时有可能遭到打击。
这可是整整一个白天啊！
别说还有刘向真在一旁虎视眈眈，哪怕只有白止战，就只有一艘航母，也能在这个白天葬送常驻舰队。
可惜的是，田实现在啥都帮不上。
之前几天，围绕着流黄岛那边的战斗，搜寻刘向真指挥的特混群，已经损失了接近一半的远程巡逻机，也就是97大艇。
梁夏战舰像长了千里眼，总是能够及时发现巡逻机，并且派战斗机飞过去拦截，让巡逻机没办法靠近。
损失几十架巡逻机，田实甚至不知道攻击流黄岛的几艘航母在哪！
准确的说，只是划定了一片海域，也就是巡逻机无法到达的海域。
这片类似于马鞍形的海域的长轴超过六百千米，短轴有两百千米，面积在十万平方千米以上！
此外，巡逻机无法到达，没有战斗机掩护的96式陆攻就能到达？
如果需要在这片海域里搜寻攻击目标，也就是航母，那么就算一次出动两百架，那也是杯水车薪。
其实，剩下的96式陆攻也没有两百架了。
正是如此，田实在此前认定，白止战与刘向真没在一起，两人是分头行动，毕竟那片海域放不下两支舰队。
那是足足五艘舰队航母。
编在一起，那还稍微好一点。
分成两支舰队，指挥协调肯定是一场灾难，而且必须使用无线电设备，也就很有可能会暴露行踪。
结果，在昨天，田实觉得白止战很有可能前出到了北马群岛西边，会继续向东搜索常驻舰队。
原因无二，留在流黄岛西南，会跟刘向真产生冲突，未必能尝到甜头。
以白止战那进取的性格，也未必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后方。
当初，他有胆子带两艘航母，在没有快速战列舰掩护的情况下深入东望洋，后来还支走了所有巡洋舰。
现在，他会惧怕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常驻舰队吗？
别说还有一艘航母，哪怕没航母，他也敢带着快速战列舰找兰云决战！
此外还有，白止战还会想到，如果因为受到了威胁，常驻舰队没去流黄岛，那就肯定会返回狭夷本土。
为此，更得前出到北马群岛附近。
战斗没在昨天打响，或许只是白止战没有找到常驻舰队。
到了今天，那就未必了。
快到中午，田实都有点吃不消了。
从流黄岛遭到轰炸，田实一直死撑着，就算是累了，也只靠在椅子上小憨一会，绝不会睡死。
他也不敢睡死。
哪怕文卫首相认命他为海军少将，让他统领军令部之时，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可是田实从来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
说得直接一点，他能够撑到现在，靠的就是那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当然，也可以说是自欺欺人。
欺骗自己，只要坚持到最后，就能够取得胜利。
不管怎样，要是这股劲泄了，那就鼓不起来了。
田实同样知道，发生在流黄岛附近的战斗将决定狭夷海军的命运，决定八千万狭夷军民的生与死，决定狭夷皇国的未来。
只是，他实在是太累了。
坐下之后不久，他就睡着了，直到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第243章 等来的电报
与田实不一样，兰云在天黑之后就回到司令官住舱去睡觉了，在天亮前才起床，然后回到了司令舰桥。
此后，除了上厕所，他一直留在司令舰桥，连早饭与午饭都是参谋送来的。
昨天傍晚，在接到田实发来的第二封电报之后，兰云着实被吓得不轻。
如果“横江”号是由白止战指挥，而且早已进入西东望洋，出现在北马群岛附近的概率就非常大。
这意味着，攻击机群随时有可能到来！
兰云哪敢耽搁，在收到电报后就下令全速向东航行，规避可能遭到的轰炸。
补充燃油？
肯定顾不上了。
为了保密，兰云同时下令让全舰队进入无线电管制状态，甚至没有发报联系跟在后面的四艘油船。
要说，也不用联系。
那四艘油船挂的纽兰联邦的国旗，只是被狭夷皇国征用，而且按照航海参谋给出的计算结果，哪怕选择最远的航线，在完成突击流黄岛登陆场的任务后，剩下的燃油依然能够返回本土。
如果需要，甚至能巡航速度返回图库要塞。
何况，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去管岛。
如此关注航程，或者说燃油，问题就出在“务岛”号上。
在掩护“苍龙”号的战斗中，“务岛”号挨了一枚近失炸弹，当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在回到图克要塞之后，才发现左侧三号与五号油舱的外板已经严重变形，输油管道也已经损毁。因为没有相同尺寸的输油管道，还缺乏阀门等必要的配件，所以没法在图克要塞进行维修。
能够做的，也就只是封死这两个油舱。
受此影响，“务岛”号的载油量减少了大约八百吨。
为了保证平衡，还尽量不要使用右侧的四号与六号油舱里的燃油。
“务岛”号即便以18节的巡洋速度也只能跑6000海里，如果是全速航行，航程将急剧缩短到2500海里左右，那么按照基本的补给条例，在全速航行1000海里之后就必须进行燃油补给。
在17日夜间进行的那一次燃油补给，就是因为“务岛”号，不然就肯定得在18日夜间那排补给。
昨天晚上，也就是下令全速向东航行之后，兰云派出了一架水上飞机，把他的命令带给了率领两艘驱逐舰，负责掩护四艘油船的藤直大佐，让油船继续向北航行，去火山群岛北面海域待命。
干嘛？
如果“务岛”号的燃油不够，还能在那边进行一次补给。
那是四艘纽兰油船，还挂着纽兰国旗，梁夏海军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攻击纽兰联邦的油船吧。
上次大战，就是因为民船频繁的遭到协约集团攻击，纽兰联邦才加入同盟集团。
至少，“露西”号邮轮在北夕落洋被迢曼帝国的潜艇在未经警告的情况下击沉，成了纽兰联邦出兵参战的一大动因。
除非梁夏帝国已经做好跟纽兰联邦开战的准备，不然就会三思而后行。
再说，那只是四艘油船。
击沉、不击沉，又有什么区别呢？
做了这些安排，兰云就去睡觉了，而且一觉睡到大天亮。
到了白天，他才紧张了起来。
流黄岛那边的战斗持续了一整夜，登陆的陆战队已经完全控制了滩头阵地，而且粉碎了守军在夜间发起的反击。在天亮之后，陆战队就开始向内陆推进，而损失惨重的守军根本守不住前沿防线。
梁夏战舰的火力实在是太凶猛了。
只是一个晚上，就有至少八艘大型战舰到达登陆场，用重炮掩护登陆部队，给反击的守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到了上午，这些巨舰再一次发挥关键重用。
按照守备司令部发来的报告，登陆场至少有一艘战列舰。理由是，很多能抵挡200毫米炮弹的坚固堡垒都被海上射来的巨弹摧毁。虽然没有观察到那艘战舰，但是能肯定，那是一艘战列舰。
威力比重巡洋舰的200毫米舰炮还要大的，也就只有战列舰的主炮了。
此外，还是快速战列舰。
之前已有情报证明，本土舰队的四艘“龙兴”级炮击了长泣，此后又回到济岛附近，现在大概在釜州那边。
这四艘战列舰，无论如何都无法出现在流黄岛这边。
如果是快速战列舰，那肯定不止一艘，而是好几艘。
梁夏海军或许已经收到情报，知道常驻舰队离开了图克要塞，所以派快速战列舰去了登陆场。
这些战列舰的首要任务，其实是掩护登陆舰队。
因为常驻舰队还没到达，所以在登陆部队遇到麻烦之后，也就顺带为登陆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那么，还需要突击登陆场吗？
哪怕获得了一些由纽兰联邦生产的重型穿甲弹，“金钢”级的战斗力最多跟“鲁河”级旗鼓相当，根本就比不了“北河”级，更别说新锐的“旭海”级。只要登陆场有四艘快速战列舰，常驻舰队过去就等于送死。
特别是两艘“旭海”级。
有足够的情报表明，在守望者海峡的那场战斗当中，两艘“旭海”级干净利落、毫发无损的干掉了两艘“大门”级。
还是在狭夷海军引以为傲的夜战当中！
直到战沉，两艘“大门”都没有打出有威胁的还击。
兰云有点头大，或者说惴惴不安。
如果由他来做决定，他会让常驻舰队转向返航，或者是继续向东航行，绕一个大圈然后返回狭夷本土。
可惜，不由他来做决定。
整个上午，都没有收到军令部的命令，突击流黄岛登陆场的作战行动没有取消，仍然得按照计划进行。
计划就是：常驻舰队必须在19日日落之后到20日出之前的这十多个小时之内，杀到登陆场，首要任务是炮击与摧毁登陆场里面的登陆舰与运输船，次要任务是炮击已经登上流黄岛的敌军。
因为向东规避，此后又没往西北转向，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在19日夜间抵达，最快能在20日凌晨四点左右赶到。
如果一切顺利，天亮前的两个多小时，干掉登陆舰队应该没多大大额问题。
吃了午饭之后，兰云只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又回到司令舰桥。
虽然兰云没说，但是司令部的参谋都知道，他在等军令部的，宣布“天风”作战行动就此结束的电报。
可惜，等来的不是这封电报。
电讯军官急匆匆的走过来的时候，兰云立即就转身迎了上去，没有等电讯军官开口就夺走了电文。
不是电令，是一份战报，由藤直大佐从“秋韵”号驱逐舰发来的战报。
就在开始，北上的油船，还有提供掩护的两艘驱逐舰遭到了轰炸，而且敌机是从北面飞来的。
第244章 油船挨炸
梁夏海军竟然袭击了悬挂纽兰国旗的油船！
还有，那些舰载机来自北面。
梁夏舰队已经绕过火山群岛，出现在了常驻舰队的前方？
怎么可能！？
火山群岛，特别是北面那些岛屿，距离狭夷本土还不到一千千米，根本不算远，没有多少能让舰队活动的空间。哪怕梁夏舰队有四艘航母，还有足够多的战斗机，那也未必敢靠近狭夷本土。
再说，部署在本土的巡逻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梁夏舰队！？
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梁夏舰队肯定还在南面，那支机群是去攻击常驻舰队的，因为没找到常驻舰队，所以在返航的途中攻击了油船。
完全有这样的可能！
在炎海的最后一场战斗，机动舰队的航母全军覆灭之后，梁夏舰队派出的攻击机群就直接忽略了遇到的巡洋舰，在返航途中才攻击了几艘受损战舰，要不然四艘快速战列舰也无法趁机逃脱。
驾驶那些舰载机的飞行员肯定接到了命令，首先干掉四艘快速战列舰，不能在油船身上浪费炸弹。
那么，梁夏舰队到底在哪里？
在参谋把电报里提到的信息，即油船遭到攻击的地点标注在海图上的时候，兰云猛然明白了过来。
四艘油船其实就在常驻舰队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准确的说是常驻舰队应该在的航线上。
四艘油船没有转向，仍然在靠近北马群岛的航线上向北航行，而这原本就是常驻舰队要走的航线。因为接到田实的警告，所以常驻舰队向东规避了上百千米，而且后来没有对航向进行调整。如果没有收到田实的警告，那么常驻舰队现在就在那条航线上，只是肯定在油船前方。
这恰好解释了攻击机群为什么是从北面出现的。
梁夏舰队就是冲着常驻舰队来的，而且离油船不远，很有可能在200千米以内，要不然那些舰载机哪来那么多燃油，带着炸弹与鱼雷，到油船北面飞上一圈，在返航的时候再发起攻击。
由此推测，梁夏舰队的指挥官很有可能已经猜到常驻舰队的行踪。
是哪支舰队派出的攻击机群？
刘向真指挥的，支援陆战队攻打流黄岛的那支，还是由白止战指挥的，只有一艘航母的那支？
兰云很是头大，因为电报中并没提到相关内容。
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是攻击机群的规模。有三十多架，而且是以轰炸机为主，没有多少鱼雷机。
主要是轰炸机？
兰云又仔细的读了一遍，而且锁紧了眉头。
如果冲着常驻舰队来的，为何要以轰炸机为主？
狭夷海军一直在向梁夏海军学习，因此早知道，在轰炸战列舰的时候，鱼雷比炸弹更有威胁。
其实，狭夷海军航空兵的头号打击力量是97舰攻，并非99舰爆。
至于梁夏海军，同样以“飞鱼”为主。
只要确定是重点对付战列舰，那么攻击机群肯定会以鱼雷机为主。
此外，才三十多架，也太少了吧。
攻击有四艘快速战列舰，七艘重巡洋舰的常驻舰队，怎么都需要近百架舰载机，三十余架根本不够用。
难道那支攻击机群不是冲着常驻舰队去的？
有必要为四艘油船，以及两艘没什么价值的驱逐舰，暴露自己的存在？
显然，这怎么都说不通。
想到这里，兰云就更头大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打破静默，发电报问问田实。
“司令官！”
这次，电讯军官赶来的时候，兰云没有注意到。
在引起了兰云的注意后，电讯军官没多说，把刚收到的电报递了过去。
来自军令部的电报，仍然是一份战报，不过跟舰队没有多大关系，来自流黄岛的守备部队司令部。
就在午后，梁夏舰队再一次猛烈炮击了流黄岛。
根据守军报告，在短短的十来分钟内，梁夏战舰就打出了上百枚350毫米与400毫米的巨弹。
由此推断，登陆场附近至少有四艘快速战列舰。
此后，梁夏海军的舰载机还分成三个批次，对守军的后方阵地进行了轰炸，出动的舰载机在三百架次左右。
因为是连续进行的三次轰炸，所以能断定，至少有四艘舰队航母参与战斗。
显然，这些全都吻合之前的情报，即刘向真指挥的特混群里面有四艘航母与四艘快速战列舰。
关键就是，特混群在流黄岛那边。
那么，袭击油船的就肯定是白止战的舰队！
只有一艘航母，一个波次出动三十多架舰载机，差不多是极限了。
至于以轰炸机为主，或许只是因为用不着使用鱼雷，也可能是鱼雷机为了节省燃油，提前丢掉了鱼雷。
电报中还提到，军令部已经出动了更多巡逻机，加强在火山群岛、以及火山群岛以北海域的巡逻力度。
这明显就是让兰云放心，不用担心来自北面的威胁。
最后，田实再次强调了按照计划突击流黄岛登陆场的重要性。
为了引起兰云重视，田实在电报里面提到，流黄岛的守备部队本身是二流部队，而且在栗忠死后，没人能统帅全军，陆军又不肯配合，所以即便拼尽全力也坚持不了多久。或者说正是因为拼尽全力，伤亡与消耗都非常大，战局出现转折之后士气崩溃得更快，所以最多还能坚持两三天。
直白一点，流黄岛上的守军至今还在坚持，也是因为有常驻舰队，还能够看到那么一线希望。
要是希望破灭，几千名官兵恐怕都会缴械投降。
釜州那边，那是足足几十万官兵，仍然说投降就投降了，而且在投降之前，半点征兆都没有！
现在，梁夏海军陆战队已经开始巩固登陆场，准备把重装备送上岸。
等到建起简易码头，让运输舰卸下了坦克、重炮等重型装备，就算常驻舰队杀过去，也未必能够力挽狂澜。
就一句话：必须严格按照计划突击登陆场。
最迟不过20日的凌晨！
这是要让常驻舰队去送死吗？
兰云有点无语，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在率领常驻舰队离开图克要塞之时，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之前数次想以死报国，可惜都没能死成。
再说，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
三个多小时后，天色就将暗下来。
如果刘向真的四艘快速战列舰还在登陆场那边，那么到晚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常驻舰队向登陆场发起突击。
白止战手上最多只有两艘快速战列舰，兰云这里是四艘。打起来的话，鹿死谁手还说不准呢！
“呜”
就在这时，警报声响起。
是长鸣声。
没错，那是敌机来袭的防空警报！
第245章 明争暗斗
此时，“横江”号上。
“司令官！”
电讯军官把电文送来的时候，周涌涛一把接了过去。
这个作风，很像李铭博。
“攻击开始了。”在白止战看过来的时候，周涌涛才说道：“申普发回来的，已经找到了常驻舰队。”
说完，周涌涛才把电文递了过去。
白止战摇摇头，没有接电文。
说得那么清楚，看不看都无所谓。
“回去后，你记得要提醒我。”
“放心吧，我不会搞忘。”周涌涛一口就答应下来，还用上了刚刚学会的渝州方言。
可惜，白止战的心思不在这，明显没有注意到。
白止战说的是在回去后，专门写一份报告强调舰载机的航程，满载下的作战半径至少要达到600千米。
“飞鱼”与“黄蜂”腿短的毛病，实在是太突出了。
即便是“哮天”战斗机，航程也不够，特别是在挂上炸弹执行轰炸任务的时候，作战半径跟“台风”相当。
有趣的是，“哮天”的机身空间利用得不是很彻底，还有几处地方能安放油箱，能把载油量增加几百千克。暂时没用上，主要是发动机的功率不够，为了保证飞行性能就只能通过减油控制起飞重量。
舰载机的作战半径太短，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发起打击行动的时候，舰队司令官就会畏首畏尾。
还有可能错过战机。
总而言之，提高舰载机的航程肯定没有错。
要说的话，在这方面真得向狭夷海军学习。
此外，白止战其实有很大的责任。
战前，白止战一直认为，舰载机的作战半径够用就行了，没必要为了更大的航程牺牲其他方面的性能。
理由就是：舰载机从出发到返航，一次完整的攻击行动所持续的时间太长的话，反到会影响舰载机的作战效率。
再说，攻击行动由侦查结果决定，侦察机搜寻范围跟飞行半径的二次方成正比，因此飞行半径每扩大一倍，搜寻范围就需要扩大三倍，也就需要增加三倍侦察机，而舰队搭载的侦察机肯定不会太多。
总而言之，舰载机的作战半径并不是越大越好。
在理论上，肯定没有错。
狭夷海军的零战其实就是典型的反面例证。
为了追求航程，又格外强调机动性能，结果零战的防护与火力均远远比不上同时代的舰载战斗机。
只是，白止战却忽视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舰载机的作战半径，显然不是刚刚够就好，而是要有一定的冗余，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此外就是，舰载机的作战半径到底要多大才算合适，其实由速度，特别是巡航飞行速度决定，即飞行速度决定了完成一次攻击行动所需的时间，同样决定了侦察机执行搜寻任务的效率。
随着舰载机的飞行速度提高，作战半径也相应延长。
所幸，帝国海军已经在转变思路，“哮天”战斗机就是典型代表。后面的批次在更换发动机之后，航程将延长到2000千米以上，对应的作战半径超过700千米，执行打击任务时也能达到500千米。
昨天的上半夜，一架“白天鹅”巡逻机就发现了那几艘油船，因为担心被识破，才没有抵近侦查。
此后不久，另外一架“白天鹅”发现了几艘向东航行的狭夷战舰。
白止战也据此断定，常驻舰队正向东规避，在原来航线上向北航行的，只有那几艘纽兰油船。
当时，这只是白止战的推测，而不是发现。
天亮之后，那些伪装成97大艇的“白天鹅”再次出发，重点搜索远离北马群岛的东部航线。
此后不久，一架向东飞行的“白天鹅”就再次发现了北上的四艘油船。
哪里想到，那架“白天鹅”拍发的电报被“龙江”号截获了，而且在昨天晚上，刘向真已经收到海军司令部拍发的电报，知道白止战指挥的第一特混舰队也在西东望洋上，正在搜寻兰云的常驻舰队。
不知道刘向真在想什么，竟然在中午出动舰载机发起了攻击。
因为距离实在远了一点，而且在登陆作战行动当中，执行水平轰炸任务的“飞鱼”是投弹的主力，所以刘向真只安排了四个中队的“黄蜂”去攻击油船与护航驱逐舰，全都从“帝都”号与“陪京”号上起飞，挂在的还主要是对付小型战舰与民用船只的100千克炸弹，以提高作战半径。
在收到消息的时候，白止战就头大了。
他也立即想到，刘向真这么安排，其实是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去争功。
在部署上，其实就能够看出，刘向真已经做好了对付常驻舰队的准备，比如把四艘快速战列舰派往登陆场。
这四艘快速战列舰没有躲着藏着，一直在支援登陆部队。
狭夷海军肯定知道登陆场里有四艘快速战列舰。
那么，在找不到特混群的情况下，狭夷海军很有可能会锁定这四艘快速战列舰，让兰云前去决战。
至少，刘向真是这么判断的。
果真如此，还需要白止战去充当程咬金吗？
派出“黄蜂”机群攻击500多千米之外的油船，等于摆了白止战一道，让白止战放弃袭击常驻舰队的念头。
丧失突袭机会之后，仅靠一艘航母与几十架舰载机，白止战就算是当今的海军战神，也难以有所作为。
只是，特混群的那些“黄蜂”在起飞之后，要两个小时才能飞到油船上空。
就是在这两个小时之内，准确说是在中午一点过的时候，一向以运气好而出名的何维贵中尉再次表现神勇。他那架“白天鹅”发现了常驻舰队，准确说是几艘在重巡洋舰，由此大致推测出常驻舰队所在海域。
在第一特混舰队的东北，距离在350千米左右。
可见，昨天一整夜，常驻舰队都全速向北航行，因为在昨天晚上，第一特混舰队也以接近30节的航速在向北航行。
距离没有明显缩短，表明常驻舰队的航速同样在30节左右。
准确的说，第一特混舰队的速度要稍微快一些，所以距离缩短了几十千米。
现在，双方都已经离开北马群岛。
不出所料，常驻舰队会在天黑后转为向西航行，在20日清晨杀到登陆场，炮击那里的登陆舰队。
白止战没有打算让兰云壮烈殉国，也没有想过让刘向真报仇雪恨。
这是战争，有的是国仇，而不是私人恩怨。
再说，刘向真都没客气，白止战为啥要讲礼数？
还要考虑第一特混舰队的几千名官兵。
顶着寒风在西东望洋上狂奔了这么久，总不能空手而归。
第246章 覆灭
几乎没有间隔，连续到来的两轮空中打击，摧毁的不仅是钢铁战舰与血肉之躯，还有最后一丝对胜利的希望与执念。
两支机群，总共还不到70架舰载机！
二十多天之前，在炎海，机动舰队顶住了两次这种规模的攻击。可今天，连一次都没能扛住。
关键，就是缺少防空战斗机！
分为两批杀到的七十多架舰载机，在几乎没有受到干扰，不用担心遭到战斗机攻击的情况下，就像教学训练一样发起了攻击。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是得在俯冲投弹与低空投雷的时候注意高射炮。
事实再次证明，狭夷海军的高射炮都不怎么样，比如25毫米机关炮，面对俯冲下来的轰炸机与快速逼近的鱼雷机，因为射速慢、炮弹威力小，很难构成密集的，而且足够致命的弹幕。
至于大口径高射炮，同样存在射速过慢的问题。
此外，狭夷海军缺乏像40毫米这类威力巨大，射速又相对较快的中等口径高射炮。
这场战斗，变相证明狭夷海军在战前鼓吹的那一套，全都是吹牛，根本不可能在战场上换来胜利。
让高射炮的炮手变成神枪手，一枚炮弹就干掉一架敌机？
不管怎么训练，那都办不到，因为根本不是训练能够克服的困难。
激烈的战斗中，炮手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甚至没时间瞄准敌机，往往在知道敌机的来袭方向后就会立即开火。换句话来说，就是在大致瞄准敌机之后，就开火射击，用弹幕对付敌机。
对此，梁夏海军早就有了清楚的认识。
正是如此，梁夏帝国率先在快速战列舰与航母上面配备四联装40毫米机关炮，通过增加并联数量来提高射速。此外就是给25毫米机关炮使用大容量弹鼓，通过安装电动马达来加快旋转与俯仰的速度。
总而言之，防空用的机关炮，都得有足够快的射速，以及足够大的备弹量。
威力也得足够的大，最好命中一枚就能够击落敌机。
问题同样突出。
四联装40毫米机关炮占的甲板面积，还有整备质量都跟130毫米舰炮差不多，就连战列舰也装不了多少。
至于价格，那更加肉痛。
使用费用，那就更加不说了。
只是25毫米炮弹，军方采购价格就是13毫米机枪子弹的五十倍！战斗中，一个短点射能打掉上百发。
家底不够厚实，就算买得起，那也用不起。
正是因为采购与保有的费用太过昂贵，在战前，普遍装备40毫米与25毫米机关炮的就只有梁夏海军。别说是资源贫瘠，还以吝啬出名的狭夷皇国，哪怕是纽兰联邦，也没有为海军采购多少机关炮。
纽兰海军的航母上，依然有大量中看不中用的高射机枪。
狭夷战舰在防空战斗当中的糟糕表现，肯定警醒了纽兰海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为为战舰配备机关炮。
在第一轮轰炸当中，四艘“金钢”级受到重点照顾，均遭到重创。
虽然打击来得非常突然，让四艘战列舰的官兵措手不及，但是求生的**，迅速战胜了对敌人的恐惧。
挨打之后，四艘战列舰故伎重演，在甲板上面点燃油桶，弄出大量的烟尘，伪装成遭到了重创的模样。
也确实遭到了重创，只是还没有到必然沉没的程度。
幸运的是，这里是东望洋的腹地，属于典型的海洋气候，跟北风肆虐的西东望洋完全不一样。
在下午的时候，海面上基本无风！
燃烧橡胶等物品产生的黑烟，聚集在战列舰的上空，产生了跟释放烟幕一样的，甚至更好的效果。
第二批机群杀到时，七艘重巡洋舰成了替罪羊。
只是，重巡洋舰绝对没有战列舰耐揍。
要命的是，敌机使用的炸弹与鱼雷都是针对战列舰进行设置，在对付重巡洋舰的时候更有杀伤力。
特别是那些定深6米的航空鱼雷。
这个定深，对付战列舰的话，其实是在战列舰舰底侧面引爆，也就是直接击中战列舰的舰体。
对付重巡洋舰，那是在舰底爆炸。
七艘重巡洋舰的吃水深度全都刚好超过六米！
第二波攻击开始的时候，兰云在“金钢”号的司令舰桥里面。虽然舱室内外全都是橡胶与沥青燃烧产生的黑烟，但是能够清楚的看到附近那些之前在掩护战列舰，现在遭到重点轰炸的重巡洋舰。
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面，兰云亲眼目睹七艘重巡洋舰逐一被击沉。
没错，全都被直接击沉！
至少有四艘重巡洋舰在中弹或者中雷之后发生了大爆炸，其中的三艘断成两截，在数分钟内就沉没了。另外一艘更加的干脆，在爆炸产生的硝烟散开的号之前就已经沉没，连最后的影子都没有留下。
剩下三艘重巡洋舰，要幸运一些。
在遭到轰炸的时候，这三艘“最尚”级在前面开路，离战列舰稍微远一点，所以最后才遭到攻击。
三艘“最尚”级最终都没能幸免，均在遭到轰炸之后不久就翻覆沉没。
要说，只是因为没有在遭到攻击之后迅速沉没，所以这三艘重巡洋舰上的一千多名官兵获得了逃生的机会。
四点左右，战斗才宣告结束。
参谋把报告送来的时候，兰云已经离开了司令舰桥，回到司令官住舱。
虽然在战斗中击落二十多架敌机，也肯定击毙了一些飞行员，但是跟损失相比，这点战果根本就不值一提。
兰云已经想好，绝不能错过第四次以死报国的机会。
活着？
先是机动舰队，现在是常驻舰队，哪里还有脸活着！？
向军令部汇报？
在他之后，不管是谁接过指挥权，都会向军令部汇报交战的情况。
其实，兰云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是手枪，也不是短刀，是一小瓶氰化物。
这还是在到了图克要塞之后，找一名情报官员要的，专门供情报人员使用，服下就必死无疑。
有一小瓶，剂量足够毒死一百人。
其实，通常都是制作成胶囊，由谍报人员藏在假牙里面，以便在紧急关头直接咬碎假牙服毒自尽。
取出了玻璃瓶，兰云步履蹒跚的走到舷窗旁边，朝舷窗外的远方看去。
那是北面？
也许是吧！
那边是祖国的方向，家乡的方向，亲人的方向，也是亡灵长眠的归宿之地。
不管怎样，已经尽力了，至少是问心无愧！
打开瓶塞，在兰云准备准备仰头服下里面的毒药时，海面上几条笔直的线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确实笔直，而且正朝“金钢”号延伸而来。
鱼雷！？
就是鱼雷，还是潜艇发射的重型鱼雷！
第247章 被抢走的主功
“横江”号上。
收到朱华圣发回来的第二份战报，白止战反而感到为难与棘手了。
并非是否需要发动第三次攻击的问题。
“横江”号上的轰炸机与鱼雷机全都派了出去，首先发起攻击的，也就是申普率领的机群要五点过后才能返回。就算舰载机在着舰后，不进行检修，直接加油与装弹，也无法在天黑之前杀回去。
做计划的时候，白止战就没有考虑安排第三次攻击。
让白止战为难的其实是要不要把李杰与金洪招回来，也就是让两艘“旭海”级返回。
清晨，在收到刘向真把四艘快速战列舰派往登陆场，在夜间炮击流黄岛的消息，白止战立即猜到了他的小心思，随后就让李杰与金洪带两艘快速战列舰前出，去寻找与把握阻击常驻舰队的机会。
做这个安排的时候，白止战就没打算跟刘向真均分战果。
就像前面说的，刘向真都没客气，白止战为什么要礼让？
之前，在评定主功时发生的那些事情，早就让白止战看透了，既然必须争，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能放松。
收到何维贵中尉的侦查报告之后，白止战派出一架水上飞机，把新的作战命令送到了李杰与金洪手上。
全速突击，在日落之后阻击常驻舰队。
这没办法，白止战手里只有一艘航母，七十多架鱼雷机与轰炸机，时间也只够出动一个架次。
就靠这点兵力，未必能全歼常驻舰队。
等到明天上午？
刘向真未必会老老实实呆在流黄岛的西南，说不定会连夜杀过来，然后抢走歼灭常驻舰队的功劳。
可问题是，朱华圣在电报中提到，四艘战列舰遭到重创，均有可能在夜间沉没。
两波攻击，只是击沉了七艘重巡洋舰，常驻舰队还有几艘轻巡洋舰与十几艘驱逐舰能够战斗。
这些战舰在夜间有巨大威胁。
狭夷海军一向重视野战，还有天下第一的“长矛”氧气鱼雷，真要在夜间混战，驱逐舰都能对战列舰构成威胁。
何况，只有四艘轻巡洋舰跟随两艘“旭海”级发起突击。
如果狭夷战舰蜂拥而上，四艘轻巡洋舰未必挡得住。
为了安全期间，白止战把四艘“武州”级重巡洋舰留了下来。
此外，第一特混舰队已经进入火山群岛所在的海域，要继续向北航行的话，明天一大早就会进入狭夷海军岸基航空兵的打击范围。如果到时候要出动舰载机发起攻击，未必能够留下足够多的防空战斗机。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有没有必要为了四艘即将沉没的战列舰，让两个铁哥们去冒险。
或者说为了不冒险，就放过击沉四艘战列舰的机会？
那是四块已经到了嘴边，甚至可以说是已经进了嘴里的肥肉，难道就这么放掉，并且吐出去？
白止战很清楚，等明天，在特混群杀到后，恐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只是，夜战的风险确实很大。
“司令官！”
电讯军官走近之后，突然就大喊一声，吓得白止战哆嗦了好几下。
这家伙也是的，在看到白止战回过神来后，赶紧把电文塞到周涌涛的手上，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似乎，变着花样惊吓白止战，已经是舰队司令部参谋的一大乐趣。
“这……怎么可能！”
“你说啥？”
周涌涛没解释，直接把电文递给了白止战。
接住一看，白止战也愣住了。
一份潜艇战报，不过是由海军司令部转发。
就在开始，“蓝环章鱼”号潜艇在十五分钟内，用十二条鱼雷击沉了常驻舰队的四艘战列舰！
没错，是击沉！
四艘战列舰就在同一片海域，而“蓝环章鱼”号是在四艘战列舰之间，艇长通过潜望镜目睹四艘战列舰沉没后，才浮上海面发出电报。这份报告肯定没有错，因为用潜望镜观察的时候，肯定要拍照留证。
此外，潜艇仍然在交战海域，在发报前后没有遭到攻击，或许还没有被狭夷海军的驱逐舰与轻巡洋舰发现。
在电报最后还提到，“蓝环章鱼”号将在天黑之后，等他敌舰离开，搜寻营救落水的飞行员。
“去发电报吧，让他俩回来。”
“其他的……”
“主功都被枪走了，就算干掉其他的战舰，又能怎么样？”
周涌涛转身走开的时候叹了口气，明显感到非常的惋惜。
与周涌涛相反，白止战暗自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左右为难了。
这就是命！
要说起来，帝国海军一向都不太重视潜艇。不是说不了解潜艇的价值，而是在帝国海军的战略体系中，潜艇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至少是在战争初期没有多大的用途，因此算不上特别重要。
战略绞杀？
夺得制海权后，还需要出动潜艇绞杀敌国？
这就像说，布兰皇家海军动用潜艇对迢曼帝国实施战略绞杀一样，非常的荒谬。
在西东望洋这，掌握制海权的是帝国海军，而不是狭夷海军，没有用潜艇对狭夷皇国实施战略绞杀的必要。
如果到只能指望潜艇的时候，那么帝国离战败也不远了。
虽然帝国海军有大约八十艘潜艇，但是绝大部分是只能在近海活动的小型潜艇，大型远洋潜艇不到二十艘。
在大战爆发前，也就是去年十二月底，这些大型潜艇全都进入了西东望洋。
按照安排，所有潜艇都得以侦查为主，也就是搜寻与监视狭夷皇国的舰队，以及部署舰队的海军基地。
没有人知道这些潜艇的行踪，连白止战都不清楚。
在火山群岛附近的海域，至少有五艘大型远洋潜艇。
这里面就有“蓝环章鱼”号。
在几天前，有一艘潜艇在火山群岛北面三百多千米之外，击沉了一艘向流黄岛运送作战物资的运输船。
此后出于安全，狭夷海军没再用船只向流黄岛运送物资。
如果需要，就出动战舰运送物资。
在此之前，白止战根本没把潜艇考虑进去。
要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一支舰队，别说是潜艇，出动侦察机都很困难。再说了，单独活动的潜艇，一般不会冒险攻击得到驱逐舰等反潜战舰掩护的舰队，毕竟被盯上之后，潜艇肯定是凶多吉少。
哪里想到，这艘潜艇竟然撞上了常驻舰队。
关键，还恰好是在常驻舰队遭到轰炸前后。
这运气实在是没法说了。
白止战很感慨，甚至可以说有点无奈。
辛辛苦苦的忙了这么久，损失了十几架舰载机，到摘果子的关键时刻，却被别人给抢先一步。
这感觉就像快进洞房了，才被告知新郎是别人。
第248章 忍耐
1月25日，流黄岛西南。
在“横江”号完成转向之后，已经调整好航向，在前方等待的“旭海”号与“炎海”号同时拉响汽笛，像在招呼“横江”号，让这个磨磨蹭蹭的同伴搞快点，它们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舰岛外侧的升降平台上。
“你也别送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李铭博话是这么说，可是在要告别的时候，他仍然很是不舍。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重。”白止战给李铭博来了个拥抱。
“你也是！”
白止战又在李铭博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才退后几步。
跟周涌涛、申普与朱华圣等几个朋友打了招呼之后，李铭博才站上升降台，在下面是一艘交通艇。
跟李铭博过来的那几名参谋军官，都已经下到交通艇上。
“要我说，就让老李留下来得了，我才不信刘向真能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得替老李想想。刘向真拿我们没办法，可对付老李，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申普与朱华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让周涌涛根本没办法插嘴。
“下令吧，也该回家了。”
在白止战开口之后，周涌涛没敢嗦，立即返回了司令舰桥。
“老白？”
“你俩老大不小了，不觉得开始那些话很不合适吗？”
“小周又不是外人，再说了……”
“就是因为他不是外人，才更加不应该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你们开始都说了，刘向真拿我们几个没办法，可是要对付老李，就是一句话的事。你们不觉得，如果要借此机会对付小周，连一句话都不需要吗？“
被白止战训斥一番，申普与朱华圣也老实下来。
“你们进去吧，我想单独呆一会。”
“行，等会一块吃晚饭。”
朱华圣还想说两句，申普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进了舰岛。
看着远去的交通艇，白止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五天之前，也就是1月20日的凌晨，白止战收到刘长勋发来的命令，去流黄岛临时顶替特混群。
特混群已经持续战斗了五天，四艘航母上的弹药与航空汽油都已所剩无几，需要退到后方去补给。特混群里的几艘重巡洋舰也是一样，弹药都快用光了，没办法继续为陆战队提供支持。
补充弹药非常麻烦，前后需要好几天。
特混群的官兵也要休整，特别是舰载机飞行员，已经连续高强度出动数日，都快要累趴下了。
现在能顶上去的就只有第一特混舰队。
在20日下午，第一特混舰队就赶到了流黄岛西南。
让白止战没有想到的是，刘向真让李铭博带着一批参谋来到“横江”号上，负责两支舰队的衔接工作。
这个安排，并没有改变李铭博的身份。
在编制上，李铭博依然是特混群当中的第二航母战斗群的指挥官，是刘向真的手下，听刘向真的指挥。
其实，在见到李铭博的时候，白止战就猜到了刘向真的意图。
他跟李铭博是什么关系？
二十年前，在“北河”号上，要不是被李铭博一把抓住，白止战哪怕没在帝国海军公墓获得一席之地，也肯定会去伤残军人中心报道，即便后来痊愈了，也不可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
从桅杆顶部的望塔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显然，刘向真派李铭博过来，就是想让白止战把李铭博留下。
只要白止战这么做，刘向真就能去海军司令部参他一本！
这明摆着就是冲白止战来的，而且跟19号的战斗有关。
在20日上午，海军司令部就已认定，第一特混舰队立下了主功，而最终击沉四艘战列舰的潜艇，也就是“蓝环章鱼”号是次功，认定理由与当初把歼灭第二主力战队的功劳主要分给本土舰队一样。
海军司令部的这个评定结果，让南方舰队那些将领无话可说。
第一特混舰队歼灭常驻舰队，还要顶替特混群支援登陆作战，此战的主功，必然记在第一特混舰队的头上。
如果要再次率舰队出征，谁还有理由反对让白止战挂帅？
关键还有，上次在西东望洋，白止战用两艘航母打了打胜仗，这次用一艘航母就取得了大捷。
不管以什么标准来评定，白止战都是帝国海军无可争议与不容置疑的头号战将！
刘向真？
最多能排第二。
他手上有足足四艘航母，却一直呆在流黄岛西南方向上，错失在18号歼灭常驻舰队的机会。
可见，除非白止战犯傻，不然这次回去后，必然是飞黄腾达。
刘向真想翻盘，就得想办法让白止战犯傻，而他采用的办法就是派李铭博过来，让白止战很难做。
这摆明了是在给白止战上眼药水。
让白止战难过的不止是刘向真的所作所为，还有李铭博。
在来到“横江”号上后，李铭博刻意跟白止战等人保持距离，随时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最初几天，白止战还认为李铭博变了。
可到后来，李铭博自己演不下去，在被申普与朱华圣拉着去喝了几杯之后，把情况讲了出来。
他同样猜到了刘向真的心思，而且是为白止战着想，不想白止战为他犯错。
去别的舰队挖墙角，那可是大忌。
不说没有得到海军司令部的许可，哪怕得到了，也很难获得基层官兵认同。
要说，这就是海军的归属感。
其实，在白止战的身上就表现了出来。
虽然白止战并没有投靠贺家，但是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是本土舰队的人，所以哪怕跟刘向东的关系不错，平常里也是称兄道弟，他也从没想过去南方舰队，而且刘向东也没邀请他去南方舰队。
同样，桂伯勇肯定没想过要把刘向真从南方舰队挖过来。
现实就是如此。
哪怕知道，李铭博在特混群过得并不舒坦，白止战也不能强行把人留下来，只能耐心的等待调换机会。
白止战要这么做了，不但没办法把人要来，还会让李铭博更难做。
就算刘向真不会为难他，特混群的参谋也会给他脸色看，处处给他穿小鞋，让他在舰队的日子更难过。
可见，白止战什么都做不了，或者不能做。
现在，特混群已经返回。
听到从空中传来的轰鸣声后，白止战回过神来，转身走进了舰岛。
那是特混群派出的机群，飞往流黄岛，执行今天的最后一轮轰炸任务，不过看上去更像在向第一特混舰队示威。
机群就是朝这边飞来的！
从哪里飞过去不行，为什么偏偏要从“横江”号的上空掠过，还飞那么低？
第249章 洛福斯的号召
第一特混舰队在28日夜间到达那球港。
因为“横江”号要进行全面检查，两艘快速战列舰也要进行性能测试，所以白止战与周涌涛在当天晚上就搭乘运输机飞回了浦州。走得太匆忙，两人甚至没搞清楚那球港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
只是在入港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停在港湾里面的工程船与运输船。
毫无疑问，帝国海军会在此大兴土木，重新把那球港打造成面向西东望洋，屏蔽帝国本土的海军要塞。
到达浦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两人只在机场里休息了一阵，随后搭乘运输机飞回帝都。
到达时已经是上午。
到机场来接他们的，只有郑江明。
“刘向真也回来了，昨天半夜才到的。”
“说到抢功劳，还真是快啊。”
白止战瞪了周涌涛一眼，让他闭上嘴。
这就是申普与朱华圣口无遮拦的结果，毕竟周涌涛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最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
刘向真火速赶回来，并没有让白止战感到意外。
早在三天之前，即25日的夜间，往回航行还不到十个小时，白止战就收到了由陆战队前线指挥官发出的战报，困守钵钵山的最后一批狭夷官兵被全歼，攻打流黄岛的作战行动也由此宣告结束。
在25日下午，也就是第一特混舰队离开之前，就能打下流黄岛。
当时，最后一股负隅顽抗的狭夷军队被堵死在钵钵山的地下掩体里面，李铭博多次发报询问，提出用“旭海”号与“炎海”号的巨炮结束战斗，或者派出舰载机投掷炸弹，结果都被前线指挥官给拒绝了。理由是，包围敌人的陆战队没办法从前线撤下来，轰炸与炮击会对友军构成威胁。
只是，前线指挥官担心的并不是误伤。
攻打流黄岛的第七陆战师来自帝国的南部地区，之前部署在脚岛，充当预备队的第五陆战师同样来自南部地区。
大战爆发之前，这两个陆战师就已经完成动员，此后还随同南方舰队执行佯动任务，搭乘登陆舰从澄江港出发，随南方舰队南下，摆出要去攻打狮泉城，夺取通往梵炎洋的咽喉海峡的架势。
这两个陆战师其实是南方舰队的嫡系部队。
当然，从番号就看得出来。
陆战师中，番号为单数的部署在南部地区，面向的炎海与梵炎洋，而双数的部署在东部地区，面向东望洋。
显然，陆战队没有在25日下午歼灭最后一股敌人，是不想让功劳落到白止战手上。
也什么啥好奇怪的，类似的门户之见，在帝国海军各处都能遇到。
十多天之前在旭海那边，桂伯勇带着本土舰队冒险炮击长泣，同样是不想让刘向真独占功劳。
和平时期，这种相互较劲的比拼，对海军的建设有帮助。
战争时期，那就未必了。
要说，这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内耗。
白止战坚决反对这样的门户之见，要不然也不会多次拒绝贺永兴递来的橄榄枝，一直保持独立话语权。
他也绝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去拉帮结派。
相互扶持可以，只是要相互攻讦，那就不行了。
这是白止战的基本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只不过，这次评定战功的事情肯定没有异议。刘长勋司令官已经签署嘉奖令，授衔仪式将在枢密院举行，而且是首辅大任亲自为今年新晋的将领授衔。虽然以陆军为主，毕竟大皇子在前线立下了赫赫战功，圣上是龙颜欢悦，大家都得给面子，但是真要说的话，你跟刘向真才是今年的男主角。”
“还有女主角？”
在郑江明说完之后，周涌涛立即问了一句。
这家伙是白止战找回来的笑星吗？
郑江明翻了下白眼，对周涌涛完全无语了。这不过是一个比喻的说法，那还有什么男女之分。
“在哪天举行？”白止战没有开玩笑。
“新年第一天。”
“这么说起来，也没几天了。”
“所以说，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
白止战笑了笑，他没有预料到授衔的事情。
急着回来，是周涌涛的主意，而白止战只是想尽快找人活动活动，比如去找李云翔，看看航空兵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岗位。实在不行那就去找刘长勋，先想办法把李铭博调出来。哪怕去不了第一特混舰队，去别的地方也行。
“我来找你们，其实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白止战皱起了眉头。
周涌涛也朝郑江明看了过去。
虽然是前次回来才认识了郑江明，但是几番接触后，周涌涛已经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是手段通天。
“在昨天，纽兰联邦总统洛福斯正式发出停火号召，还表示愿意出面调停。”
“啥？”周涌涛一激动，脑袋撞到了车顶上。“这可真是及时啊，眼看着狭夷皇国要战败了，就出面调停，之前干什么去了？摆明了在给狭夷皇国续命！不要说，首辅大任会接受这个狗屁号召。”
“已经接受了。”
周涌涛立即愣住了，不过这次没激动。
车顶是坚硬的铁皮，开始那一下撞得不轻，周涌涛没有再次犯傻。
“也只是接受，至于怎么谈、以及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谈，谈判的基本论调，预设的谈判结果，主要的谈判话题，要不要为启动谈判设置前提条件等，现在都没说，也不是洛福斯说了算。”
谈判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郑江明这番话，说得周涌涛目瞪口呆，毕竟他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首辅是在堵世人的嘴。”白止战叹口气。
白止战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全程参与“华城条约”与“伦泰条约”的谈判工作，算得上半个谈判专家。
郑江明点点头，又说道：“能不能谈，以及能谈出什么结果都不重要，关键仍然是尽快击败狭夷皇国。”
白止战没接话，其中道理他当然清楚。
像周涌涛开始说的，洛福斯的提议是在为狭夷皇国续命，又何尝不是在为纽兰联邦争取完成战争准备所需要的时间？
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洛福斯打的如意算盘，可以说路人皆知。
一句话就能够总结：在正式出兵参战，或者说是跟梁夏帝国交战之前，尽可能的完成本国的产业调整，确保在参战之后立即爆发出全部的战争潜力；以及尽量利用像狭夷皇国这样的盟友来消耗梁夏帝国，削弱梁夏帝国的战争实力，而最终目的是争取在陷入苦战之前击败梁夏帝国。
白止战都能够看透，难道薛远征就看不透？
看透之后，还会上当吗？
那么，薛远征会怎么应对呢？
第250章 问策
帝都郊外，那套白止战在月初来过的庄园。
在薛远征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几名大内保镖立即站成一圈，只是随后又纷纷退开。
薛远征单独上了楼，除了一名贴身保镖外，其他全都留在了楼下。
虽然比祝世建小了近二十岁，但是真要说，他俩算是一代人。
在上次大战结束时，薛远征已是陆军上将，祝世建也不过刚晋升成为海军大将。如果薛远征留在陆军，他能获得更多的晋升机会，而且肯定能够在大战结束之后接替马钟毅出任陆军总司令。
此外，两人也算得上是至交。
四十多年之前，还是懵懂少年的薛远征就获得了去海军军官学院就读的推荐信，还去了帝国海军军官学院。只可惜，在体检中测出是色盲，薛远征也就由此错过了成为海军军官的机会。
当然，薛远征没有为此感到惋惜。
在此之后，帝国海军进入了周宽德与祝世建的时代，如果薛远征去了海军，说不定还会被埋没掉。
二十岁的年龄差距，不是靠能力能弥补的。
和平时期，被埋没掉的优秀军官不计其数，绝大部分军官直到退役都没等来施展抱负的机会。
用薛远征的话来说，他再是优秀，也比不上祝世建。
虽然这话多少在恭维祝世建，但是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在薛远征的心里，祝世建有着着超然的地位。
即便后来成为帝国首辅，薛远征依然很看重祝世建。
陆军的事，薛远征自己的就能够搞定。
海军的事，必须依靠祝世建。
战后的二十年，至少从薛远征住进首辅官邸那一天算起，推动帝国逐步进入战争轨道与完成战争准备的就是薛远征与祝世建。
没祝世建协助，薛远征一个人根本玩不转。
制订战争计划的同样是他俩。
相对而言，陆军的前任总司令马钟毅元帅，其实是一个摆设，主要用来团结与笼络陆军的传统派将领。
书房门外，祝世建的秘书已等候多时。
“祝老睡了吗？”
“还没有，正在等首辅大人。”
薛远征没嗦，在秘书开门的时候朝跟过来的贴身保镖点了点头，让保镖留在外面。
这可是海军总司令官邸，平常也是由大内保镖守卫，安全肯定没问题。
再说，十几个保镖就在楼下，随时都能冲上来。
房间里面，祝世建仍然坐在轮椅上面，不过没看书，而是在翻看一份报纸，准确说是之前在翻看报纸。
“祝老哥。”
“来了？”
薛远征朝秘书压了压手，然后拿起一张凳子走到祝世建身边。
“你打算怎么应对？”祝世建很实诚，等到薛远征坐下之后，也不问别的，直接就拉开话题。
跟薛远征合作了十几年，没必要东拉西扯。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
“马司令的病情一直在反复，而且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严重。”薛远征叹口气，才接着说道：“现在这个局面，跟我们当初设想的实在差得太大了。在内阁与军队里，都有一种让人担忧的风气。”
“轻敌？”
“还不算，”薛远征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说起来，更像胜利来得太容易，所以大家都觉得，只要这么打下去，很快就能战胜包括纽兰联邦在内的所有敌人，因此不需要严格按照计划进行。”
“这么说，还真是胜利来得太轻松了。”
薛远征先叹了口气，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有话却不好说的模样。
“就像你开始说的，现在这局面，跟当初设想的差得实在太远了。有谁能想到，在短短四天之内，我们在先被偷袭的情况下反败为胜，还几乎全歼狭夷海军。又有谁能够想到，陆军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就打下了当初两年都没能打下的冰风暴半岛，一举消灭数十万狭夷守军。”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感到高兴。”
“不该高兴吗？”祝世建看了薛远征一眼，才说道：“我们知道，再好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制订战略计划的时候，我们就没有指望局面能够按照计划发展，肯定会出现偏差。难道说，朝坏的一面发展，就该高兴了？”
被祝世建这么一说，薛远征反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确实没人指望按照计划发展，并且制订了备用计划，可是所有的备用计划，针对的都是作战行动遇到麻烦，进度严重滞后的情况。像现在这种，提前完成了作战任务，推进速度远超预期的局面，还真没有想到过！
“只不过，问题也非常严重。推进的速度太快，后面跟不上，肯定会脱节，然后就乱成一团。”
“这么说，得让步子慢下来。”
“那你还在顾虑什么呢？”
祝世建把目光转过来的时候，薛远征已经想明白了。
胜利来得太快，肯定有问题。
这可不是一场战斗，而是由无数场战斗组成的战争，因此打赢了一场，甚至是很多场战斗都不算什么。如果因为前面的胜利来得太快，导致后期的准备工作没有到位，就会输掉后面的战斗。
用赌桌上的话来说：前面赢的都是纸，后面赢的才是钱！
如果把这场战争当成一场马拉松，现在才刚起跑呢。
显然，这就是薛远征担心的问题。
至于解决办法，其实也非常加单，就是慢下来，多花一些时间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就像俗话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功。
只是，说起来容易。
薛远征顾虑的，其实就是洛福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提出梁夏帝国与狭夷皇国进行停战谈判。
居心何在！？
因为想不明白，所以薛远征才来找祝世建。
毕竟，祝世建是旁观者，比当局者的薛远征看得更清楚，也更能够透过繁杂的表现看到本质。
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就是开始的那句话点醒了薛远征。
帝国现在需要放慢步伐，而洛福斯跳出来提议谈判，不就等于把放慢节奏的机会交到了薛远征手上吗？
洛福斯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盘。
狭夷皇国能由此获得喘息的机会。
其他列强会因此瞧不起梁夏帝国，觉得纽兰联邦更有号召力。
可是，又能怎么样？
谈与不谈，到底怎么谈，要谈到哪种程度，甚至在何时开始谈判，那还不是薛远征一句话的事吗？
洛福斯再厉害，也改变不了狭夷皇国不宣而战，偷袭梁夏帝国的事实。
要说，这种将计就计的策略，薛远征肯定能够想到，而他一下没想到，只是因为身在庐山中。
在被祝世建点醒后，薛远征茅塞顿开，一下就豁然开朗。
第251章 天命所归
2月6日，海军司令部。
“白将军，还不回家吗？”
“还有一会儿，你们先走吧。”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等到那名参谋出去，白止战又去泡了杯咖啡。
此时，舰队作战处的办公室里面，也就只剩下白止战一个人，空空荡荡的，显得格外的冷清。
说是孤寂，其实更准确一些。
没错，今天是除夕。
白止战没有地方可，或者说没有想好要去里哪蹭一顿年夜饭。
回到帝都后的这几天里，白止战一直没闲下来。一方面，确实有很多，也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比如代刘长勋草拟海军指挥体系改革的草案。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故意躲着那些前来说媒的老朋友，特别是李云翔两口子，要必然也不用住宾馆，而且连着好几天都以加班为名在办公室过夜。
李云翔打了几次电话来，让白止战去他家过年，至少去吃年夜饭，白止战都拿事情太多当理由拒绝了。
其实，这也是真话。
海军指挥体系改革的事情已经提是了议事日程，而且得到首辅薛远征首肯，没人敢出面反对。真要说的话，刘长勋其实是借了首辅指示的名义，来堵刘家与贺家的嘴，让两大家族接受、至少不反对进行改革。
只是，具体的事情得由下面的人来做。
有趣的是，刘长勋首先找到了刘向真，让刘向真来牵头。不出所料的，刘向真以能力不足为由给推脱掉了。
能力不足？
那是在开玩笑！
刘向真是不愿意得罪人，特别是南方舰队那一帮子军官，还有后面的靠山，刘家派系的将领。
刘长勋肯定知道这一点。
他当初就是因为得罪家里的长辈，才被发配到离本土上万千米的海外领地，错过了在大战初期大展手脚的机会。
正是如此，在被刘向真一口回绝之后，刘长勋把此事直接丢给白止战。
白止战没拒绝，也无法拒绝。
此前，他已经逃了一次，刘长勋没有追究，这次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刘长勋说得很清楚，如果白止战当了缩头乌龟，他就得亲自上阵，那么在跟传统势力发生冲突的时候，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反过来，如果是白止战来推动，产生矛盾后，他还能出面调解。
指挥体系改革的意义有多么巨大，根本不需要多做解释。
其实，这里面涉及到帝国海军的历史。
陈炳勋的时代，帝国海军只有司令部，也只需要司令部。
只是在陈炳勋之后，因为没有出现一个像他那样伟大的统帅，而且帝国的对外扩张也已达到巅峰，接下来要做的是治理，也就是守成，因此在经过了两任首辅的努力之后，海军部诞生。
与海军司令部相比，海军部其实是一个文职性质的机构，也就是由文官来统领海军。
设置海军部就是要控制海军。
海军部与海军司令部并存的局面维持了数十年，在很多时候，都是海军部为主，海军司令部沦落成为指挥机构。
直到上次大战，这种两部并存的局面才被彻底打破。
周宽德是历史上第一位兼任了海军部长与海军总司令的海军元帅，同样是最后一个，因为在大战结束之前，当时的首辅唐德祖就利用战时授权，临时撤销海军部，此后再没人提出要重启海军部。
可问题是，海军部并没有彻底的消失，而是融入到了海军司令部里面。
就是在那几十年间，海军司令部的职能逐渐文职化，原本属于海军司令部的指挥权反到下放给了两大地方舰队。最初在做这个安排的时候，就是要避免让指挥舰队作战的权力落到文职官员手上。
秀才领军，别说打胜仗，不吃败仗就是万幸了。
也是在这期间，帝国海军诞生了两大家族，刘家与贺家。
准确的说，是原本在海军中有着显赫地位的刘振堂与贺鸿，也就是刘家与贺家的开山鼻祖，趁这个机会举起跟文职官僚体系对抗的大旗，在万千海军将士的支持下，重新掌握了在陈炳勋时代结束之后丢掉的话语权，成为海军的两大支柱，并且用两代人的时间，发展成现在的巨无霸。
要说的话，这也是刘家与贺家的最大功劳。
如果没有这两个家族站出来，那么在陈炳勋元帅之后的几十年里，帝国海军恐怕早就被官僚给侵蚀了。
只不过也不能由此认为，两大家族把持海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往前追溯，刘振堂与贺鸿都是陈炳勋的手下，而陈炳勋是由始武大帝亲手提拔的海军元帅。
从这个角度看，刘家与贺家的一切都是拜始武大帝所赐。
要把放出去的指挥权收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即便到了现在，海军司令部要想调动舰队，都需要找首辅要调令，或者说只有首辅有权下令。
按照拆分时的规定，本土舰队与南方舰队是准部级单位，只比海军司令部矮了半级，海军总司令无权干涉两大舰队。
要在和平时期，这还没什么。
可在战时，这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总不能每次调动舰队都去找首辅要批文吧！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因为没有舰队的调度权，或者说调度全在两大舰队手里，所以制订计划的时候，海军司令部很难不顾虑两大舰队的感受，也就会东顾西盼，甚至是畏手畏脚，结果往往让作战计划成为妥协产物。
这就是帝国海军在陈炳勋之后一直走下坡路的头号原因！
说得形象一点：在陈炳勋的时代，帝国海军是一只握紧了的拳头，而在他之后就是一个展开了的巴掌。
上次大战，帝国海军在开局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最后差一点输得血本无归，也是由此导致的。
在白止战看来，如果海军司令部能够在周宽德时期做到令行禁止，恐怕就没有第二次全球战争了。
难道，还要再输一次吗？
如果再次战败，那就真是血本无归了。
不想再次战败，就必须尽快完成指挥体系改革。
之前，白止战一直有个疑问。
祝世建当了二十年的海军总司令，为什么不在退休之前完成这项改革？
直到战争爆发，白止战才搞明白。
说起来就三个原因：一是需要战时的特权，二是改革不可能一撮而就，三是改革本身也是立威的机会。
换句话说：将由下一任，准确说是祝世建的接班人来推进与完成这项改革。
刘长勋吗？
肯定不是。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没立下过值得称道的战功，无法让海军将士心悦诚服。
刘向真拒绝了这个烫手山芋，有资格拣起来的，就只有白止战了。
要说，这就是天命所归！
第252章 除夕夜的酒
如此重要、关键的改革，肯定无法在几天之内搞定。
所幸，很多前期工作都已经完成。
白止战负责的只是跟作战有关的部分，简单说，就是如何改，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舰队的价值。
在大战爆发前，对此有发言权的，只有两个人，白止战与刘向真。
因为刘向真来自赫赫有名的刘家，得到了刘家长辈高度赏识，白止战只是一个因为好运气得到表现机会的，而且不那么识实务的平民军官，所以在战前，海军上下更加看好的其实是刘向真。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像这种影响数百万海军将士，动摇几个家族的根基，甚至直接影响到了帝国上层建筑的重大改革，没有强大的家族撑腰与做后盾，只靠军人的一腔热血，哪怕陈炳勋重生，那也办不到！
陈炳勋要不是得到了始武大帝的信任，以他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恐怕连成为舰长的机会都没有。
在成为战神前，陈炳勋的绰号是“陈疯子”。
要说的话，白止战有的只是一腔热血。
战争时期，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开战后的第一战，多多少少还有点运气成分，而且刘向真独当兵锋，遭受损失也就是在所难免，还不能证明白止战一定就比刘向真出色。那么第二场战斗，就完全没啥好说的了。
虽然胜利的喜讯掩盖了其他声音，但是在海军内部，基本上已经统一认识，即白止战的才能在刘向真之上，未来成就也肯定在刘向真之上。同样的，白止战更有希望成为帝国海军的第二位战神。
要说，白止战更像当年的陈炳勋。
比如，在白止战指挥的几场海战当中，无一例外都是把舰队，特别是把航母的战斗力发挥到极限。
这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更像与生俱来的天赋。
按照祝世建的评价，这其实是白止战最像陈炳勋的地方。
在称霸四海的那几十年里面，陈炳勋最受追捧之处，不是一次又一次战胜强敌，是打赢了所有以寡敌众的决战。在几场决定性的舰队决战当中，陈炳勋无一例外的都是以弱势兵力取得大胜。
不然，帝国海军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年内，就超越全部传统列强，成为全球海洋上最强大的存在。
陈炳勋从来没跟敌人打过消耗战，不管是硬怼强敌，还是去欺负弱小，全都是一面倒的大胜。
白止战指挥的几场战斗，同样是如此。
以少胜多，不关敌人的强弱，全都是一面倒的大胜！
仅此一点，就把刘向真比了下去。
当然，这只是海军内部，准确说是海军高层的共识，并没有对外宣扬。
不管怎样，现在是战争时期，帝国海军必须得团结，没有必要因为谁更像陈炳勋而产生新的矛盾。
只是在相关安排上，肯定有倾斜。
刘长河也是个人精，而且比白止战还要了解刘向真。
这也正是祝世建让他接班的原因之一。
他肯定知道刘向真不会答应，所以先去问的刘向真，然后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个重任丢给了白止战。
这样一来，就算刘家的人不高兴，也会冲刘向真去。
要说，这事真得感谢刘长勋。
只是这几天忙下来，白止战觉得不应该是他感谢刘长勋，应该是刘长勋感谢他。
此时此刻，刘长勋正坐在餐桌旁，跟家人吃团年饭，而白止战却在办公室加班，或许要熬到天亮。
要命的是，那壶咖啡已经熬了一下午，都熬成浓咖啡了。
半夜喝浓咖啡，还想睡觉吗？
白止战也很是感慨。
活到四十多岁，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仍然得学习，仍然得拼搏奋斗。
有的时候，比如像现在，有个家，其实也不错。
至少到守岁的时候，身边有个伴。
半夜饿了，还有人给自己做吃的。
喝了咖啡，白止战去了餐厅。
别说已是战争时期，哪怕在平时，海军司令部也不打烊，任何时候都有人值班，每天晚上都提供宵夜。
除夕夜值班的，全都是必要岗位上的人员。
唯一的例外就是白止战。
餐厅里面空荡荡的，宵夜早准备好了，而且都已经摆好。
有十来种菜肴，不过分量都不多，看来今晚留下来值班的官兵并不多。
“白将军，今晚还加班？”厨师非常热情。
“命苦啊，手头的东西要尽快交上去。”白止战很无语，其实他更希望厨师把自己当成空气。
除夕夜留下来加班，传出去，肯定不那么好听。
至于厨师话语中那个点睛的“还”字，白止战自动忽略掉了。
没错，他就是帝国海军司令部深夜食堂的常客。
“其实嘛，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急，有时放松一下也很好。”厨师说着走了过来。“今晚是照旧，还是吃点新鲜的？”
“新鲜的？”
“我家那口子从老家带回来的土特产，香肠跟腊肉，还有心舌与猪尾。”
“渝味的？”
“那当然，渝州人不吃甜味。”
“行，整一份。”听到有家乡的腊味，白止战一下就来了劲，就差没有流出口水了。
“喝两杯？”
“好，喝两杯！”
厨师是渝州人，跟白止战是老乡，还做得一手很地道的渝味蜀菜，所以白止战跟他也算是老熟人。
只是，白止战从来没问过厨师的姓名。
也没必要，毕竟厨师连正式军人都算不上，只是海军司令部的合同工。
几分钟后，厨师把两盘拼好了的腊味端了过来，还有两瓶渝州老白干。
大概是没有人来吃夜宵，或者说早就准备好了，厨师也没有客气，而且是他的酒菜，客气的应该是白止战。
“嘘你这酒……”
一口喝下，白止战只觉得喉咙力像着火了一样。
这酒，也太烈了吧！
“慢点喝，这可是地道的高粱酒，我老家镇上酒厂酿的，一般人根本就喝不到，我都是拖了关系才搞到这两瓶。”
白止战这时才发现，两只酒瓶明显是使用过的，也就是用来装酒而已。
“怎么样，够劲吧？”
“够，非常的够劲！”
说着，白止战突然笑了起来。
喉咙里那火烧火燎般的感觉，让他想到二十多年前，在“北河”号桅杆顶部的望塔里面喝的那口酒。
感觉，就像昨天的事情。
仿佛，坐在对面的不是胖乎乎的中年厨师，而是当初那个憨厚的说“酒壮怂人胆”的李铭博。
这二十年，一晃眼就过去了。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想到这些，白止战突然产生了一种不醉不休的感觉。
也许，把自己喝醉，也算是一种本事。
第253章 新年的第一天
一觉醒来，白止战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宾馆的床上。
这次没喝断片，他清楚记得自己走回宾馆，当时在前台的服务员还要扶他上楼，被他拒绝了。在回到房间之后，他没忘记洗脸与漱口，只是最后怎么上的床，怎么脱掉衣服与盖上被子，全都想不起来了。
其实，昨晚没有喝多少，最多小半瓶。
不是白止战的酒量不够，是厨师有点小气。看到白止战喝那么快，就把另外一瓶给藏了起来。
主要还是，高粱酒的后劲特别大。
喝的时候没啥感觉，等到酒劲上头后，那就不得了。
洗了把冷水脸，白止战清醒多了。
厨师不是小气，而是怕他喝醉了，可他最后还是喝醉了，只是过没出洋相，还自己走了回来。
下次不能这么喝了！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白止战正在刷牙。
“来了、来了！别敲了，催命都没这么急！”
敲得很急，砰砰砰的声响像是在打雷，让白止战很恼火。
打开房门一看，才发现是周涌涛，而且穿的是盛装礼服。
这家伙要去参加婚礼吗？
或许是去拜见未来的丈母娘。
看到穿着睡衣，头发乱成了一团，还浑身酒气的白止战，周涌涛也很惊讶，或者说有点震惊。
“这么早？”
“这还早？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大年初一，大年初一啊！”
“哦，新年嘛。你穿得这么规整，是要去给未来的丈母娘摆年吗？”
“你昨晚喝了多少？”周涌涛明显有点急了。
“就两杯，在餐厅喝的。”
“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上，要正装！”
“这要干什么？你去见未来的丈母娘……”
“授衔啊，今天在枢密院举行新晋将官的授衔仪式，你难道忘了？”
听周涌涛这么一说，白止战先是一愣，随后就冲进了洗手间。
他还真搞忘了！
也是这段时间太忙，让白止战忘记了回帝都的正事。要不是周涌涛来宾馆叫他，他恐怕会在吃了早饭之后去司令部。
周涌涛也很是感概，觉得不该离开白止战。
回到帝都的第二天，周涌涛就赶去了海军军官学院，按白止战的意思，挑选一批优秀毕业生。虽然海军军官学院是在每年的夏季毕业，但是在战争时期，可以让学员提前到舰队与部队实习。
二十多年之前，白止战就是提前毕业然后去了本土舰队第21分舰队。
周涌涛在昨天半夜，准确说是今天凌晨才乘运输机回到帝都，然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宾馆找白止战。
哪里想到，白止战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要早知道，昨天就该打电话过来提醒一下。
还好，现在是清晨，时间很充足。
白止战迅速冲了澡，还顺带洗了个头。
趁此机会，周涌涛翻出了放在衣柜里面的那套盛装礼服。
这是白止战来到帝都后，李云翔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上次回来的时候，方素清按白止战的尺寸订制的。用方素清的话说，白止战打了胜仗，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套盛装礼服迟早用得上。
方素清订制这套礼服的时候，肯定是在为白止战的终生大事着想。
说得直接一点，就是今后去见未来的丈母娘的时候，能穿得正式一点，留下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白止战穿上盛装礼服后，还真有那么点帝国海军战神的模样。
跟陈炳勋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说别的，陈炳勋也是其貌不扬，身高在同龄人中偏矮，相貌甚至有点丑，唯独那双炯炯有神的，如同老鹰一般的，似乎能洞察一切，能够看到别人内心活动的眼睛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害怕。
始武大帝用“鹰视狼顾”这个词形容陈炳勋的眼神。
白止战的目光没有那么犀利，或许是日常刻意收敛所致。
“怎么样？”
“还不错，这套礼服是定做的吧？”
白止战很无语，感情周涌涛评价的是礼服。
“时间不早了，赶紧出发吧。”
两人没再耽搁，白止战去司令部办理手续，去枢密院的证件，周涌涛去宾馆的餐厅领了两份早餐，还要了一辆轿车。
在去枢密院的路上，两人囫囵吃完了早饭。
授衔的事，跟周涌涛没多大关系。只不过，在授衔仪式之后，薛远征要亲自表彰与嘉奖有功将士，而且全是基层的官兵。按惯例，海军是以舰队为单位，各舰队挑选一名或者数名代表。
第一特混舰队刚刚成立，规模还不大，所以只选了一名代表。
没错，就是周涌涛。
也是图个方便。
虽然按照军衔，周涌涛算是基层军官，但是按职务，他在舰队司令部任职，那肯定不是基层官兵。
这也没法，第一特混舰队还在那球港待命。
两人赶到枢密院的时候，其他前来参加授衔与嘉奖的人员都已经到达，外面路边停满了车辆。
还好，开车的是宾馆安排的司机，不存在需要找地方停车的问题。
卫兵来自禁卫军的内卫部门，常说的大内保镖。在检查了两人的证件之后，又让两人交出随身携带的物品，最后还仔细的搜查了一番，卫兵才放行，准确说是让里面的接待人员带两人进去。
别说是周涌涛，白止战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个面积不太大的庭院不但是帝国的权力枢纽，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帝国的权力中心。
在帝国草创的初期，枢密院就是始武大帝的御书房。
即便到了现在，枢密院的象征意义也仅在皇宫之下。
宪改之后，枢密院的头号职责是替皇帝行使管辖权，负责掌管与使用国玺，任命包括首辅在内的内阁大臣。
严格说来，帝国首辅也只是枢密院任命的行政管理人员，得向枢密院负责。
日常，枢密院充当内阁与内宫的桥梁。
非常时期，枢密院直接听从皇帝指挥。
此外，所有重大的活动，不止是将领授衔，还有首辅等内阁官员宣誓就职，全都在枢密院里举行。
这么安排，其实是象征帝国的权力机构都得向皇帝效忠。
可见，这里就是平民所能够到达的最为神圣的场所。
还要往上？
那就成为帝国的皇亲国戚吧，也只有成为皇室成员，哪怕是驸马，才有资格在平时进入皇宫。要不是，那么就算是当今首辅，也只能在发生了重大事情，并且得到枢密院准许之后才能进宫面圣。
白止战的心情有点激动，而周涌涛一路上都在四处张望。
感情，就像进了大观园的两个乡巴佬。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一座普通庭院，只不过戒备森严。
第254章 授衔与表彰
“白氏止战，授白龙将军衔，晋骁骑将军。”
在薛远征走过来的时候，白止战立正敬礼，且双目平视前方。
随后，薛远征把少将军衔别到白止战的肩膀上。
“少将”这类称呼，其实是在上次大战之前出现的，都只是俗称。
“白龙将军”对应的是海军少将，而骁骑将是统称，连起来就是骁骑白龙将军。如果是陆军少将，那就是骁骑虎贲将军。
这些传统称呼确实复杂，还有点拗口，别说是平明百姓，官兵都容易被搞糊涂，所以平常一般都不用。
要说，还是“少将”这类称呼更直观，一眼就能看明白。
此外，少将还是将领的最低军衔。
虽然海军与陆军都设有准将，但是严格说起来，准将算不上将领，而是从校官到将领的过渡。
别的不说，准将不存在授衔一说。
过去，特别是和平时期，很多上校到退役都当不上将军，因此在退役之前，往往会被晋升为准将。
按始武大帝订下的规矩，少将还是领兵出征的最低门槛。
正是如此，帝国当局对将领的第一次授衔才格外的重视。过去是皇帝出面授衔，在宪改之后才换成了首辅，只是举行授衔仪式的地点一直是枢密院，进晋将领都得在此向帝国皇帝宣誓效忠。
在别好军衔后，薛远征在白止战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是一个很小，却是意味深长的动作。
从文化的角度来讲，这个小小的举动等于在告诉白止战，有很重要的事情托付，要他肩负起重担。
开始在给刘向真授衔的时候，薛远征手上就没做这个小动作。
刘向真排在白止战前面，不是说他的功劳更大，而是占了姓氏笔画顺序的便宜，即刘字的第二笔是横，而白字的第二笔是竖。没办法，帝国文字的笔画顺序，横排在第一，竖排在第二。
其实，白止战也是最后一个。
陆军将领排在前面。
这也可以理解，禁卫军隶属陆军，而禁卫军是皇室卫队，肯定排前面，也就顺带让陆军排到了海军的前面。
至于另外几个海军将领，姓氏的首笔都不是点。
接下来就是表彰与嘉奖有功将士。
说是将士，只是按传统，都是来自基层的官兵，海军一般是基层军官，陆军会安排几名士兵。
在枢密院，由首辅亲自来表彰与嘉奖是为了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
战争期间，这类表彰与嘉奖的活动会经常举行。比如在上次大战期间，平均每个月就要举行一次，而且会大肆宣扬，让记者拍照，让全国的所有报刊刊登相关的报道，甚至组织有功官兵去全国各地进行演讲。
如果上次大战没有在“守望者海峡海战”之后宣告结束，恐怕在二十年前，白止战就会以“有功将士”的身份接受嘉奖，然后乘坐列车到全国各地，通过向民众讲述亲身经历的战斗来鼓舞民心。
让白止战略感惊讶的是，特混群派回来的几名基层官兵当中，还有几个白止战熟悉的飞行员，其中就有江海洋与魏成文。
魏成文不多说，他本来就是第二舰载航空兵联队的战斗机飞行员。
可江海洋，原本是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的轰炸机飞行员，在炎海的战斗中，驾驶俯冲轰炸机击中了“加禾”号，也由此立下首功。
就白止战所知，江海洋是在那场战斗中受了伤，后来一直在医院养伤。
至于什么时候归队，白止战就不太清楚了。
刘向真竟然会推荐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的飞行员来接受表彰！
看来，他也要动手挖墙角了。
论重要性，江海洋这种精英飞行员的价值，肯定在同级别的舰队军官之上，具有不可替代性。
与开始的将领授衔一样，也是由薛远征亲自为有功将士颁发勋章。只不过，会有记者在旁边拍照。
此外，官兵是自己上前，在领取了奖章之后就走开，然后下一位上前。
功劳再大，那也是基层官兵。
“白将军！”江海洋也早就注意到了白止战。
“伤好了？”
江海洋点点头，说道：“昨天过来的，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如果没什么大碍，就能出院了。”
“有地方去吗？”
“我去找老李，他说让我去第一特混舰队。只是……”
“我现在就是第一特混舰队的司令官。”
江海洋先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司令官，好！”
这家伙竟然在大厅里就直接向白止战立正敬礼，反到搞得白止战有点手忙假乱，因为这太唐突了。
当然，他是故意的，就是要做给刘向真看。
这一声“司令官”，已经明确了他的位置。
那是在告诉刘向真，他是白止战这边的人，别打他的主意了。
没法，这就是陆航来的二货，做什么都是那么干脆直接，全都是一根筷子就能够撸到底的直肠子。
江海洋又不笨，他是李云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去找李云翔，自然也就把自己当成白止战的心腹。
至于推荐接受表彰，他还真不会领情。
还好，周涌涛已经接受表彰。
表彰是按照军衔高低来排序，江海洋是新晋海军航空兵少校，而周涌涛是上尉，也就排在他后面。
“我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江海洋少校，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的中队长，归队后，就跟我们一起奋战了。这是周涌涛上尉，第一特混舰队司令部参谋，在歼灭常驻舰队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
“江少校！”
“你就是周涌涛啊？老李专门跟我提到过，说在西东望洋的战斗当中，主要就是靠你出谋划策呢。”
“这……”
“今后就是兄弟了，多照顾。”
江海洋这么的热情，反到让周涌涛有点不适应。
这时，一名秘书模样的年轻人走过来。
“白将军？”
“你是……”
年轻人没多说，只是把手里的证件亮了下。在看到证件之后，白止战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
“你们先聊着，等下完了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带江少校去宾馆。等晚上，我们好好喝两杯。”
“还要喝？”
“江少校伤愈归队，肯定要庆祝。”
“白司令，这……”
“就这么说定。”
见白止战有事，江海洋与周涌涛也没多说。毕竟晚上要不要喝酒，到晚上再说，现在说了也没用。
再说，这里可是枢密院，他俩都懂得规矩。
被叫走的，不止白止战，还有刘向真。
当然，是另外一个秘书去叫的刘向真，而且带着刘向真从另外一扇门出去，跟白止战走的方向不一样。
看来，等会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