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此地无银
在14日下午，狭夷海军联合陆军航空兵，发起针对帝国海军的反击行动。
几个小时之内，狭夷海军与陆军分别出动上百架战斗机与轰炸机，把旭海东北海域反反复复搜了个遍。
毫无疑问，搜寻对象就是特混群。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在搜索无果的情况下，狭夷海军的96式陆攻机群轰炸了济岛上的机场。
虽然在海军司令部发来的战报里没有提到损失，也没说别的，但是很明显，狭夷海军已经产生了怀疑。
没找到特混群，还不算什么。
毕竟，特混群已经持续战斗数日，釜州那边的战斗即将宣告结束，有可能在昨天撤往后方补充燃油与弹药。
几十上百架舰载机部署在陆地机场上，那就很不正常了。
此外，上午的时候，部署在济岛的舰载机按照惯例，出动轰炸了狭夷本土西部地区的机场与港口。
其实，很有可能就是上午的那次轰炸，让狭夷海军断定特混群仍然在旭海活动，也才联合陆军航空兵，组织与发起了当天的攻击行动。到下午为了交差，才转移目标，把枪口对准济岛上的机场。
原因就是前面说的，部署在济岛的舰载机已经高强度出动了数日。
之前主要轰炸釜州，支援禁卫军作战，也就是这两天才做出调整，开始轰炸狭夷本土的军事基地。
综合这些因素，也就不难判断出，特混群早已离开旭海，留下来的只是舰载机。
帝国海军缺乏舰载机吗？
缺的哪里是舰载机，缺的是航母！
做为航空工业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帝国还拥有全球最多的飞行员，只是在民间，就至少有十万人拿到了飞行资格证。在战时，这些人只需要接受简单的培训，就能够成为合格的飞行员。
至于舰载机嘛，那就更加不是问题了，肯定能管够。
那么，特混群去哪里了？
只要狭夷海军有一个头脑稍微聪明点，或者说还能够冷静思考的将领，就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其实，还真有一个，刚刚晋升成为少将的田实。
十多天前，田实出现在海军军令部的时候，把王开元这些六局的高官吓了一跳，认为高野没有死，还活着回到狭夷皇国。
不要忘了，田实是高野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几乎跟高野形影不离。
如果高野决心战死殉国，田实肯定会追随，绝不会苟且。
所幸，很快就认定这是一个误判，因为就在田实出现的那天，狭夷皇国为高野举办了隆重的国葬。
此后不久，田实就被破格提拔为少将，担任狭夷海军本土守备舰队司令官。
虽然狭夷本土就没有几艘拿得出手的战舰，剩下的几乎都是一千吨以内的小艇，但是田实拿这些不起眼的舰艇，做足了文章，比如每天晚上由本土西部港口到釜州的“深夜海上特快班车”。
短短几天，在田实的安排下，狭夷海军用驱逐舰等小型舰艇，在夜间向釜州运送了上万名官兵与数千吨弹药等物资，还在返航的时候接回大批伤员，以及数万名身强力壮，正在兵役年龄的移民。
田实能猜到特混群的去向吗？
白止战不知道，毕竟他对这个“高野爱徒”的了解不是很多，他也不可能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少校参谋。
显然，只要田实猜到了，就会对部署做出调整。
哪怕没有加强流黄岛那边的防御，也肯定会提高防范与警惕，比如向火山群岛多部署几架巡逻机。
那么，特混群还能按照计划突袭流黄岛吗？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在14日的夜间，其实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本土舰队在桂伯勇的指挥下炮击了长泣。
没错，就是让战列舰去炮击！
按发来的战报，此次行动是报复狭夷海军轰炸济岛。
炮击持续大约两个小时，四艘战列舰、四艘重巡洋舰、四艘轻巡洋舰与八艘驱逐舰，在水上飞机的引导下向长泣港投射了数万枚炮弹，其中400毫米巨弹超过一千发，200毫米炮弹高达三千发。
感情，这是去清空战列舰与重巡洋舰的主炮弹药库。
炮击过后，长泣港已成废墟。
用桂伯勇在战报中的话来说，在未来半年之内，狭夷在旭海这边再无军港可用。
长泣港就是狭夷在旭海上唯一的军港。
显然，桂伯勇对炮击长泣港的行动很得意。
白止战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在济岛遭到轰炸后，派舰队去炮击长泣港，不等于直接告诉田实，特混群早就离开了旭海吗？
如果特混群在旭海，还需要让本土舰队去冒险？
那可是四艘最快航速只有25节，已经在海上活动大半个月的老式战列舰。天亮之后依然在狭夷海军岸基航空兵的打击范围之内。哪怕得到战斗机掩护，本土舰队也很有可能遭到重创。
相对而言，派舰载机轰炸长泣港，才是最佳的选择。
再说，狭夷海军已经没有多少战舰可用了，支援釜州的舰艇，也是部署在面向高狭海的港口里面，没在长泣港。
还有什么理由去炮击长泣港？
在过去十多天里面，就没有大规模轰炸长泣港，就是因为轰炸长泣港对冰风暴半岛那边的作战行动没什么帮助。
只是为了报复？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如果已经取得战略胜利，兵力多到根本用不完，舰队官兵成天是无所事事，战列舰是在海上烧油空耗，生产出来的炮弹已经塞满了军火库，那么为了报复对手而乱打一气，还说得过去。
可是现在，梁夏帝国并没有取得战略胜利，兵力也没有多到用不完的程度。
本土舰队在昨晚的行动，不但是画蛇添足，还有此地无银的味道。
正是如此，在凌晨收到这些战报之后，白止战就在担心，也在考虑是否需要发报警告刘向真。
想了几个小时，白止战都没做出决定。
不是害怕因此暴露行踪。
他跟刘向真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刘向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所以由白止战来发出警告，反到有可能坏事。
得知白止战带着“横江”号杀入西东望洋之后，刘向真保不准会快马加鞭，也就有可能忙中出错。
也许，刘向真能看清楚这些行动造成的影响吧。
“司令官，来了！”
听到提醒，白止战拿起望远镜走出了司令舰桥。
北面，黑压压的一群战机正在朝这边飞来。
没错，那就是由李云翔安排的第一舰载机联队，其实就是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只是采用新编号，换了个名字而已。
第226章 完成态的舰载机
首先飞来的是六个中队的四十八架鱼雷机，然后是三个中队的二十四架轰炸机。
没啥好期盼的，还是“飞鱼”跟“黄蜂”。
要说的话，也就是最新批次，换成了功率更大的发动机，提高了机体空间的利用率，并由此加大了载油量，只不过也抵消了新式发动机提升的功率，基本飞行性能没太大变化，航程反而缩短了一些。
此外，“黄蜂”换上了13毫米轴向机枪。
最大变化是全都配备了无线电台，而且是最新型号，因此所有轰炸机与鱼雷机都够用来执行侦查任务。
这得归功于生产企业的产能提升。
过去，因为需求量不大，所以机载无线电台的采购价格高得让海军没办法承受，也就只能配发给少数领队长机与专用侦察机。在大战爆发，战争动员开始后，首先被帝国当局接管的军工企业中，就包括所有生产无线电设备的电子工厂，随后就按照战时标准，以配给方式进行生产。
产量上去，价格也就下来了。
进入配给状态之后，谈价格没多大的意义，工厂按指标生产，完成了才能获得酬劳，完不成就要受罚。
当然，也跟第一特混舰队此次的任务有关。
因为远离本土，没法依靠岸基航空兵与海上巡逻机，所以要在广袤的东望洋上，找到从南面来的常驻舰队，需要足够多的侦察机。如果有需要，甚至得让所有的轰炸机与鱼雷机去执行搜索侦查任务。
李云翔考虑到了这一点，所在给第一舰载机联队分配作战飞机的时候，强调要给所有轰炸机与鱼雷机配备电台。
此外，还有少数战斗机也配备了电台。
多出十几架鱼雷机，并因此减少了几架轰炸机，也跟此次的任务有关，即打击对象是战列舰。
虽然暂时还没有舰载航空兵专门轰炸战列舰的实战经验，但是根据战前的摸索，鱼雷比炸弹更加管用。特别是对付条约时代，那些加强了水平防护的战列舰，常用的250千克航空穿甲弹的威力明显不足。
其实，这也是“黄蜂”更换发动机的关键原因。
前面批次的“黄蜂”就是因为发动机功率不够，在挂上500千克航空炸弹之后，飞行品质会变得极为恶劣，才做出限制，只使用250千克炸弹，因此一直没达到设计时提出的性能指标。
更换了发动机，这个问题才得到解决，也才达到了设计指标。
严格说来，现在的“黄蜂”才是真正的“黄蜂”。
之前的“黄蜂”因为挂不了500千克航空炸弹，攻击力明显不足，被飞行员戏称为“大蜜蜂”。
可即便是500千克炸弹，在对付新式战列舰的时候，依然很吃力。
那四艘“金钢”都升格为快速战列舰，而且在第二次现代化改造当中，根据作战需求着重加强了水平防护。
其实，这也是向帝国海军学习的结果。
上次大战结束之后，帝国海军率先让战列巡洋舰升格成为快速战列舰，而且用来为航母护航。
在改造中，两艘“北河”级与两艘“鲁河”级都着重加强了水平防护。
道理也很简单，快速战列舰在掩护航母的时候，挨炸的概率要比挨炮的概率大。
要说的话，这些改造来的快速战列舰，已经演变成防空战舰。
至于舰队决战，那是保留下来的十几艘老式战列舰的事，跟专职防空掩护的快速战列舰无关。
狭夷海军是照葫芦画瓢，对四艘“金钢”级进行了改造。
在理论上，就算500千克航空穿甲弹，也无法保证能百分之百的击穿“北河”级的水平装甲。按帝国海军做的测试，在重点防护区域，“北河”级完全能扛住从1500米高空投下来的500千克航空穿甲弹。
显然，俯冲轰炸的投弹高度不会超过1500米，一般是在500米到1000米之间。
如果“金钢”级的水平防护跟“北河”级相当，肯定能扛住500千克炸弹。
相反，即便是货真价实的战列舰，针对鱼雷的水下防护也是严重不足。
在上次大战结束后，准确说是在“华城条约”生效之后，几个海军强国拿必须拆除或者报废的在建战舰进行了实弹测试。
最奢侈的就是帝国海军。
当时，帝国海军把四艘已经完成舰体建造，按照条约规定得报废的“龙兴”级战列舰全都充作了靶舰！
只是测试，就前前后后的搞了好几年。
测试结果？
至今都是头号机密。
对白止战来说，那不是机密。
白止战亲自参加过两艘“龙兴”级靶舰的测试，而且测验的就是不同种类的航空炸弹与航空鱼雷对战列舰的杀伤力。
测试结果表明，鱼雷对战列舰的威胁几乎是致命的！
此外，上次大战前的防鱼雷设计本身就存有问题，可以说连基本方法都搞错了，防护效果非常的糟糕。即便是“龙兴”级这种最强大的前条约型战列舰，只需要一侧被三条战雷头的装药量为150千克的鱼雷击中，就会彻底丧失战斗力，甚至有可能战沉。如果把战雷头的装药量提高到300千克，一条就能够让战列舰瘫痪。关键是，这还只是按照传统的雷击战术做的测试。
鱼雷的命中部位在战舰侧舷，舰体得到防鱼雷隔舱保护。
这一系列测试，让帝国海军确定了航空鱼雷的标准，也就是宁愿牺牲航程，也要保证战雷头的装药量达到150千克。
此外，帝国海军航空兵更重视鱼雷机，跟测试中的一个意外发现有关。
在一次测试中，一条鱼雷因为搞错了定深，打中靶舰下方的平台，一个起到支撑作用的金属框架，在舰体下方引爆。
鱼雷在战舰的舰底下方引爆，也就是避开了防鱼雷隔舱，就算没直接命中舰体，而是在舰体外面引爆，造成的伤害反到比直接击中侧舷大得多，只是控制的难度很大，需要研制非触碰类的引信。
直到目前，磁近炸引信都还没有研制成功，几种试制品的可靠性都不太高。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七十二架舰载机才降落到了航母上，还有很多只能摆在飞行甲板的前端。
这个时候，战斗机到了。
四个中队，总共有三十六架，其中多出的四架是备用机。
“周涌涛，那是‘台风’吗？”
“不太像。”
“这就好，我还怀疑看错了。”
说着，白止战才放下望远镜。
他已经举着望远镜看了许久，就是发现那些战斗机的外形不太对，不然也不会询问站在旁边的周涌涛。
显然，赵禹没乱说，李云翔也没骗人。
第227章 哮天
在白止战到达浦州那天，赵禹就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后来打听到，是海军接受了一批新式舰载机。
此后不久，周涌涛来到浦州，也提到此事，李云翔会把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的飞行员派给白止战，还安排最好的舰载机
当时，白止战还很期待。
其实，在轰炸机与鱼雷机飞到前，白止战都非常的期待，因为赵禹没说是哪几种新式舰载机。
在大战爆发前，白止战早已知道，海军已经决定采购新式舰载机，来替换在战前设计与生产的三种舰载机。相关的工作，一直就是由赵禹负责，是赵禹在推动新式舰载机的设计与生产工作。
要说的话，早该替换了。
一直没换，不是说海军缺钱，而是所有的战争计划都把开战的时间假定为新历100年的年底或者新历101年的年初。
战争爆发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一年！
如果大战在一年后爆发，现在的三种舰载机都会被替换，至少一线部队都会换上新式舰载机。
只是，没有如果的说法。
有趣的是，在大战爆发之前，包括赵禹在内的技术专家，觉得三种舰载机当中，最需替换的是鱼雷机。
原因就是，“飞鱼”的飞行性能最为糟糕，挂载能力也到了极限，无法使用正在研发的新式航空鱼雷。
这个认识本身没错。
实战已经证明，“飞鱼”的飞行性能确实很差，在遇到战斗机的时候很难逃脱，战损率高得吓人。
至于新式航空鱼雷，重量超过1000千克，“飞鱼”怎么改进都用不了。
没人想到，在实战当中，首先受到考验的是一直被帝国海军当明珠的“台风”。
战前，连白止战都觉得，“台风”是一种强大的战斗机，哪怕有一些缺陷，也能依靠速度与火力在空战中取胜。
所幸，新式鱼雷机的研制工作遇到了大麻烦。
三种舰载机中，技术门槛最高与研制难度最大的就是鱼雷机，因为鱼雷机的尺寸与重量最大，对发动机的要求最高。如果用相同的发动机，就得在其他方面下大功夫，才能获得跟俯冲轰炸机类似的飞行性能。这就意味着，需要采用更加先进的设备，也就导致研制难度与技术风险提高。
此外，“黄蜂”的性能算是够用，换装发动机之后，那是相当的不错，因此替换的迫切性不太强。
正是如此，绰号“哮天”的新式战斗机才获得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在第一架战斗机降落到飞行甲板上的时候，周涌涛就已经在甲板上守着了。
站在舰岛上往下看，反而更直观一些。
与“台风”比的话，“哮天”的最大外形特征是采用了下单翼，机体要长一些，显得更苗条。
其实，跟“苗条”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位于机头的星形气冷发动机，让任何一种舰载机都显得非常粗壮，特别是不拿炸弹鱼雷当主要武器的战斗机。
此外，“哮天”的机翼采用旋转折叠，由液压马达驱动，在降落之后就能自行折叠，减少了很多麻烦。
二十多分钟后，空中只剩下了四架“哮天”。
这四架战斗机没有进入降落航道，而是分成了两个双机编队，以极低的高度从航母后方飞了过来。
低空通场！
此外，速度非常快。
感觉，那四架战斗机是帖着飞行甲板飞过去的。
其实没有这么夸张，飞行高度肯定超过一百米。
关键，速度太快了！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从航母上空飞过。
目测来看，飞行速度不会低于每小时五百五十千米！
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速度，因为“台风”的最快速度也才在每小时五百千米出头，在海平面高度上还不到每小时四百五十千米。如果“哮天”能在超低空飞到这个速度，在中高空肯定超过每小时六百千米。
别说是舰载战斗机，陆军那些战斗机，有哪一种能飞这么快？
只是，让白止战大开眼界的，还不是速度。
在从航母上空飞过之后，四架“哮天”并没有飞远，也没有爬升，直接在超低空做了小半径转弯。
别说是白止战，连飞行甲板上的航空勤务人员都吓呆了！
换成“台风”的话，那是绝对禁止在超低空进行小半径水平转向，因为小半径转弯肯定要掉高度！
搞不好就直接栽进大海。
“哮天”不但没掉高度，还保持住了速度。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证明，“哮天”的敏捷性远远超过“台风”，也许还没有超过零战，但是差不了多少。只要在空战中不吃亏，然后就能够利用速度优势摆脱零战，并重新占领有利位置。
绕了一圈，四架“哮天”才在航母后方依次进入了降落航道。
这时，周涌涛回到了舰岛上。
“那些设计师总算是开窍了。”
白止战笑了笑，没接话。
“我问了，有六挺机枪，还在翼下设置了挂点。按照几个中队长所说，测试的时候，很多人都把‘哮天’当成了攻击机。听说连陆军都动了心，想采购一批，而且是拿去执行对地打击任务。”
白止战没有扫周涌涛的兴致，毕竟难得看他这么的高兴。
“有了‘哮天’，今后就不用怕零战了。”
“打赢战争的是人，而不是武器。”
“飞行员？”周涌涛呵呵一笑，说道，“就是第一联队原班人马，老申与老朱在安置飞行员，等会就上来。他俩为了来这里，都放弃了大队长身份，而且说好了，谁立下头功，谁就担任大队长。”
白止战很无语，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
申普与朱华圣算得上是周涌涛的长辈，就算他俩不在乎，白止战也不会在周涌涛的面前说他们的坏话。
因为一直跟年轻飞行员混在一起，所以申普与朱华圣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只不过，还需要加强训练。这件事，我等会就去安排。还有几天时间，只要燃油补给能够跟上，就没有问题。”
“要抓紧时间，不过也不要搞得太累。”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这时后面舱门打开，有人来到露天回廊上，并不是申普与朱华圣，是一名电讯军官。
在电讯军官的手上，拿着一份刚刚抄写出来的电文。
新的战报？
要是，那肯定跟特混群有关，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参战部队中，没有发出战报的也只剩下特混群了。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看电讯军官的神色，应该不是坏消息。
白止战看了眼手表，已是上午6点45分。火山群岛在东边一个时区，现在应该是7点45分。
第228章 被流放的战将
火山群岛，流黄岛。
就像往常，栗忠少将在天亮前来到守备司令部，询问一番后，就带着几名高级参谋去视察防御阵地的修建情况。
几个月来，天天都如此。
别说是下面的官兵，即便是守备司令部的参谋都有点吃不消。
大家是敢怒不敢然，因为栗忠不但是守备部队的司令官，还是来自陆军大本营，也就是说在上面有人。不要说离岛上的官兵，哪怕在狭夷皇国的东皇都，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招惹栗忠。
三个月前，在来流黄岛驻防之前，栗忠就有一种不那么好的预感。
要说，就是这种不好的预感，让栗忠觉得必须加强流黄岛的防御部署，结果也就别派了过来。
主动申请来流黄岛担任守备部队的司令官？
栗忠还没那么高的觉悟。
放着大本营安逸的日子不过，谁会蠢到来离本土上千千米的离岛吃苦受罪？
在提出加强流黄岛的防御部署的时候，栗忠没想过要亲自来此担任指挥官。
栗忠有这样的担忧，与他的经历有关。
十二年前，他在狭夷皇国驻梁夏帝国的大使馆担任陆军武官，还一干就是四年，直到八年前才到狭夷皇国。
在这四年里面，栗忠不但去梁夏帝国的清大进修与学习，拿到了名誉博士学位，还经常参加梁夏军方与外交部举办的国际友人联谊会，结识了众多陆军将领，其中就有廉旭升，还认识像白止战与刘向真这些海军将领。只不过，他是狭夷皇国的陆军武官，跟海军打交道的机会不多。
回到狭夷皇国之后，他专门为此写了一份报告。
要说，在狭夷陆军当中，他是少数几个深入与全面了解梁夏陆军与海军的将领之一。
此后几年，栗忠一直留在陆军大本营，主要参与战争计划的制订工作，并且与海军进行协调。
栗忠一直相信，在战争爆发之后，梁夏帝国会在第一时间包围与封锁狭夷皇国。
按照他的推测，在取得初步胜利，也就是在海上获得优势后，梁夏海军将夺取控制南北撒豆群岛，控制进入西东望洋的通道；接下来就会攻打火山群岛，攻占流黄岛；然后以流黄岛为基地，对狭夷皇国实施战略封锁；切断狭夷皇国到奥国与纽兰联邦的航线，让狭夷皇国无法获得盟国援助。
早在几年之前，栗忠就提出建议，把北马群岛送给纽兰联邦，交换条件就是让纽兰联邦在群岛最北面的岛屿上建立军事基地，最好是一座港口，最差也得是一座机场，以此掩护流黄岛。
可惜的是，这个建议在提出来之后就被否决了。
此外，栗忠还因此受到牵连，结果至今都只是陆军少将。
跟他同一年毕业的陆校军官，几乎都成了中将。
栗忠一直坚信，只要跟梁夏帝国开战，那么流黄岛就会首当其冲遭到攻击，必须加强该地的防御部署。
同样可惜的是，他的建议从来没有得到过重视。
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南北撒豆群岛成了非军事区，只在名义上归属梁夏帝国，守望者海峡仍然极易在战争中遭到封锁，所以在过去几年，狭夷皇国上下都觉得，梁夏帝国再厉害，也无法越过南北撒豆群岛，直接攻打流黄岛。
先打南北撒豆群岛？
按战前的判断，怎么都要几个月，而且得在开战之后立即夺得制海权。
有几个月时间，还需要担心流黄岛的防御部署？
结果，在栗忠最后一次提出加强流黄岛防御部署建议的时候，大本营那些早已对他不耐烦的家伙，非常干脆的把他派了过来，认命他为守备部队司令官，亲自负责流黄岛，准确说是火山群岛的防御工作。
当然，值得防守的也只有流黄岛。
从地理位置看，流黄岛更像是火山群岛当中的一座离岛，距离群岛北面的几十座岛屿有数百千米。
此外，在流黄岛附近就没有大的岛屿。
也正是这个独特的地理位置，赋予了这座由海底火山喷发形成的，而且火山口至今都很活跃，还因为间歇性的向外喷发褐黄色的岩浆，特别像是流淌的蛋黄而得名的岛屿，有着无与伦比的战略价值。
在这附近，就没有可以取代流黄岛的岛屿。
说得直接一点，流黄岛就是北马群岛与狭夷本土中间的跳板。
从军事的角度来看，不管是攻打狭夷本土，还是说战略封锁，都需要将这座岛屿当成立足点。
在地理位置上，南面的那些岛屿离管岛太近了，北面的岛屿则离狭夷本土过近，都不是理想选择。
可见，哪怕丢掉北面的那些岛屿，也要守住流黄岛。
反之，帝国海军也别无选择，必须强攻流黄岛。
在大战爆发的那天，栗忠就写好遗书，还派人送了回去。
战局在此后的走向，几乎完美的印证了栗忠当初的担忧，梁夏海军不但一举夺得战略主动权，还以雷霆之势打垮了常驻舰队，扫荡了南北撒豆群岛。更让栗忠没料到的是，梁夏陆军竟然在冰风暴半岛发起闪电战，在二十天之内扫荡了整个半岛，而且前线指挥官是他认识的廉旭升。
早在十多年前，栗忠就向狭夷陆军大本营提出发展装甲部队。
可惜，跟他提出的其他建议一样，根本就没有得到大本营的重视，还被讽刺成怕死的胆小鬼。
这也不能怪大本营，因为狭夷皇国根本没有发展装甲部队的资本。
钢铁产量不够。
在海军耗费大部分钢铁产能之后，狭夷陆军能够保证正常的弹药供应，采购一些重炮就很不错了。
造坦克与战车？
不要开玩笑了，即便建造航母与战列舰的钢铁，都是用从国外收回来的废品提炼的。
狭夷皇国是资源匮乏的岛国，缺的不止是钢铁，是几乎所有资源，因此狭夷陆军无法像梁夏陆军那样大手大脚。狭夷陆军一直提倡与弘扬拼刺刀的勇敢精神，往根本上讲，也是在节约弹药。
枪弹管够，除非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跟敌人拼刺刀？
要说有什么好消息，就是梁夏海军遭受了巨大损失，而且得集中力量支持陆军，暂时没办法进军西东望洋。
不过，栗忠觉得这样的局面持续不了多久。
昨天，守卫釜州的牛满上将就已经带着几十万官兵，向梁夏陆军缴械投降。
这意味着，要不了多久，梁夏海军就能够腾出手来，在西东望洋发动进攻，必然首先攻打流黄岛。
那么，现在加强防御部署还来得及吗？
或者，三个月的努力能够发挥价值吗？
第229章 运乎命乎
因为有马可骑，所以围绕流黄岛跑上一圈，还不到一个小时。
说是视察，也就是看看各个营地的官兵有没有按时起床，按计划进行工作，以及是否有异常发生。
这三个月，防御工事没建成多少，因为抑郁想不开，还有拿伤患当借口的官兵，却增加了好几倍。
就在前天，栗忠还当众处决了两名偷偷爬上运输舰，想离开流黄岛的逃兵。
按栗忠的说法，战后二十年，因为一直没打仗，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才有这么多娇生惯养的奶嘴兵。
在上次大战中，狭夷陆军官兵的勇猛，那可是全球闻名。
要打一仗，才能让年轻一代振作起来！
栗忠没有回司令部，而是去了岛屿北面的海滩。随行的参谋已经摸准他的习惯，把早餐带在身上。
其实，就是装在保温盒子里面的米饭，以及一些做饭团需要用的食材与调味品。
不要看栗忠是少将，在伙食上一点特权都没有。
整个狭夷陆军都是如此。
自司令官往下，所追求的都不是吃好，是吃饱。
某些时候，不饿肚皮就算不错了。
据非官方统计，在上次大战期间，仅在冰风暴半岛，有大约50万狭夷军人死于饥寒或者饥寒导致的疾病。
在战争的最后一年，狭夷皇国有上百万平民死于因为干旱引发的饥荒。
在资源匮乏的狭夷皇国，哪怕是将军，能够吃上一个白米做的饭团就很不错了。
等到战斗打响，有没有饭团吃都还两说呢。
在参谋准备早餐的时候，栗忠面朝北，故土的方向坐了下来。
那边，不但有故乡，还有日思夜想的亲人。
很多时候，就是想到远在本土的家人，栗忠才觉得在此受的苦难很有价值，也才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当然，未必人人都这么认为。
战斗还没打响，有什么好伤感的？
“司令官，海军的作战飞机是今天到来吗？”
听到参谋的话，栗忠才睁开眼睛，并且朝参谋提醒的方向看过去。
远方，一支由几十架飞机组成的机群正朝这边飞来。只不过，离得太远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没办法辨认。
栗忠有点疑惑。
大战爆发之后，他就向大本营提交了报告，希望尽快为流黄岛补充一批战斗机。
栗忠专门在电报中提到，他会尽快组织人员扩大岛上的机场，准确的说是在钵钵山下的跑道旁边，平整出一块场地，以便容纳停放的作战飞机。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在机场旁修建一座军营。
可惜的是，大本营根本没有答应。
在回电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明确告诉栗忠，流黄岛防御作战属于海军，而且需要应付的也是梁夏海军，所以就算要向流黄岛部署作战飞机，也得由海军派遣，而不是动用陆军兵力。
此外，会把栗忠的要求转告给军令部。
只是，军令部是否答应向流黄岛派遣作战飞机，以及派遣什么类型的，以及多少架作战飞机，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就一句话：耐心等消息。
此后，栗忠组织岛上的官兵，把跑道旁的地面做了平整处理，搭起了营房，还设置了高射炮阵地。
可惜，一直没消息，也没有获得其他补充，连高射炮都没有！
为了加强训练，让官兵提前进入状态，栗忠还组织参谋，用木棍搭建起高射炮，然后让官兵进行操练。
要说，在这座火山岛上，连木材都很罕见。
那是海军派来的飞机吗？
就算是海军派来的飞机，也该提前打声招呼吧。
发一封电报是很困难的事吗？
栗忠站起来的时候，一名参谋已经跑过去，从挂在马鞍上的盒子里取出望远镜，还跑了回来。
“司令官！”
栗忠没有多说，接住望远镜，朝那些飞机看了过去。
全是单发飞机，看上去确实有点像是海军的舰载机，只是看外形，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栗忠猛的一愣，放下望远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太阳才刚刚升起。
飞机来自西面！
如果飞机来自本土，应该从北面飞来，而且会略微偏向东边，即流黄岛是在火山群岛的西南。
发送无线电导航信号的那些电台，建在流黄岛东北的那些岛屿上。
不管怎样，都不应该从西面飞来。
那不是海军的飞机！
想到这里，栗忠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了。
“司令官……”
“去……快去司令部……快，快点去，发警报，立即发警报……”
开口说出来的同时，栗忠还推了一把那名提醒他的参谋，指了下栓在十多米外，那棵椰子树上的战马。
参谋哪敢多问，转身朝战马跑了过去。
要说，参谋没被天上的那些飞机吓住，反到被栗忠的神态给吓了一跳。
几个月来，栗忠何时这么慌张过？
其实，栗忠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在参谋跃上战马跑走时，栗忠才朝椰子林走去。
这是岛上唯一的一片椰子林，只有这里有一些泥土，岛屿的其他地方全是熔岩。
这个时候，机群已经飞到流黄岛上空。
几架敌机俯冲下来，还同时开火扫射，机枪装在机翼上。
没错，那是战斗机！
其中一架，盯上了那匹正发腿狂奔的战马，也就是去报信的那名参谋，俯冲下来的时候就已开火。
快跑，跑快点，再跑快一点！
在栗忠注视下，弹雨笼罩了那匹战马，准确的说是枪弹打在地面上溅起的石削与灰尘遮挡了视线。
弹雨那么密集，肯定逃不掉。
“司令官小心！”
在栗忠关注送信参谋的时候，另外一架战斗机朝树林这边俯冲了过来。
那架战斗机的飞行员肯定是看到了拴在椰子树上的战马，也许看到了栗忠，不过没有认出来。
隔那么远，就算知道栗忠长什么模样，那也看不清楚啊。
当然，有资格骑马的肯定是高级军官。
在这满地都是石头，鸟不拉屎的火山岛上，养几匹供人骑乘，而非用来运货的马匹，那可是非常奢侈。
要说，也是狭夷陆军的机械化程度不够高，没那么多的车辆，也只能用战马代替了。
那名参谋在大声喊叫出来的同时，还扑了上来。
可惜晚了。
暴风雨一般的枪弹从天而降，立即就笼罩了整片椰子林。真要说的话，其实就只有十来棵椰子树。
那是四挺13毫米航空机枪，而且没有射速调节器，最大射速为每分钟900发。
四挺机枪同时开火，一秒钟就射出60发枪弹，一个短点射往往是5秒钟，打出300发枪弹。
关键，13毫米枪弹的威力太大了。
只要挨上一发，不管打在哪，就算没有死，那都得残废！
在这岛上，重伤之后就只能等死。
第230章 别的可能
轰炸持续了约十五分钟，一百多架舰载机全部投下炸弹，而且仅有一架战斗机在飞回舰队时坠毁。
不是受损，是飞行员在战斗的时候兴奋过头了，忘记关注剩余的燃油。
迫降海域距离舰队只有几十千米，落水飞行员很快就被赶去的驱逐舰捞了起来，除了衣裤湿透外，没半点屁事。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第二支攻击机群杀到。
虽然根据第一次打击的结果，足有认定没有必要进行第二次打击，但是在收到第一轮打击的战报之前，执行第二轮打击任务的舰载机已经开始升空，而且不允许让舰载机带着炸弹在航母上降落。
此外，附近就没有威胁。
最大的威胁是狭夷海军的岸基航空兵，特别是那些能够挂着航空鱼雷或者炸弹，飞到上千千米外发起攻击的96式陆攻。
只是，也不足为惧。
之前由白止战指挥的战斗就已经证明，没有战斗机掩护，像96式陆攻这类双发轰炸机根本没办法突破以防空战斗机为住的舰队防空体系，很难对舰队构成威胁，单独奔袭等于是送死。
刘向真也留下了足够多的防空战斗机，足以应付大规模攻击。
正是如此，也就没有取消第二轮打击。
经过了第二次轰炸，流黄岛上就没有什么值得轰炸的固定目标了。
虽然岛上还有大批狭夷军人，数量众多的防御工事，比如碉堡与堑壕，但是这些目标留给战舰就行了。
在收到第一支攻击机群领队长机发回的战报后，刘向真打破静默，向海军司令部汇报了突击情况，接下来又汇报了第二次突击的结果。只不过在此之后，刘向真下令进入了无线电管制状态。
白止战当时收到的是第一份战报。
虽然要到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才会收到海军司令部转发的第二份战报，但是在拿到第一封战报后，白止战就意识到，刘向真肯定没有把昨天的那些事情联系起来，或者说没有因此产生警觉。
所幸，没发生意外，战局在掌控之中。
按照刘向真在战报中提到的，特混群其实是在流黄岛的西南，不是在西面。
也就是说，特混群距离狭夷本土超过一千千米，哪怕在96式陆攻的打击范围之内，也肯定超过了零战的作战半径。
此外，没有情报证明狭夷海军已经获得更多的零战。
简单的说，只要刘向真保留足够的防空战斗机，那么就算遭到了攻击，也不会遭受多大损失。
直到电讯军官把第二份电报送来，白止战都站在海图前，一直在沉思。
周涌涛接过了电文，没有让电讯军官去打扰白止战。
要说，周涌涛现在就是第一特混舰队的参谋长。
因为是临时组建的，还必须保密，所以除了由刘长勋在口头上认命白止战为第一特混舰队司令官之外，海军司令部没有下达其他人事认命。按照以往的先例，由司令官临时委任其他岗位的指挥人员。
只是，白止战并没有做这些安排。
也没这个必要，因为司令部的官兵有很多来自第一航空特混舰队，还有一些是第二航空特混舰队司令部伤愈之后归队的参谋，全都是老兵，知道自己的位置，听从司令官的吩咐就好了。
要说的话，周涌涛在特混舰队司令部没有正式职务。
还好，大家知道周涌涛是白止战的小跟班。
“我问你一个问题。”
开口说了一句，白止战才发现舰桥里面的参谋都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这是刚刚收到的战报，第二轮轰炸已经结束，特混群进入管制状态。”
“这么说，刘向真会按计划发动登陆作战行动。”
周涌涛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按照计划，在突击得手之后，就转入登陆作战阶段，准确的说是前期准备，所用时间视情况决定。
只是现在看来，肯定不会花太久。
道理也很简单，最初是计划用至少三次轰炸来打垮流黄岛的防御力量，夺取战场制空权与制海权。实际情况是，在第一次轰炸之后就已经夺得了制空权，第二次轰炸其实是在浪费炸弹。
流黄岛的防御部署这么差劲，登陆之前的火力准备需要持续多久？
计划是至少用五天，最多可以延长到十天，而且做了相关的准备。
现在看来，或许三天就够了。
“你开始说要问我一个问题？”周涌涛提醒了白止战。
“哦，对。”白止战放下了手上的电文。“我太了解刘向真了，所以很难在不受自身影响的情况下，对刘向真的行为做出准确推测。要可以的话，你站到特混群司令官的位置上，推导下面的行动。“
“我？“
白止战点点头，还转身让到一边。
周涌涛捏了捏拳头，像在给自己打气，走到海图前，然后就埋头沉思起来。
虽然经常幻想有朝一日坐上舰队司令官的位置，指挥舰队战胜强大的敌人，但是到换位思考，周涌涛还是有点怯场。
他才二十多岁，欠缺的不仅仅是经验，还有建立在经验上的能力！
现代化战争中，像古代那样，年纪轻轻就能够统帅千军万马，大杀四方的将领，根本就没有。
要有，那也是小说中的人物。
白止战没催他，反正有的是时间。
周涌涛还在沉思的时候，申普与朱华圣来到了司令舰桥。见到周涌涛那严肃的神色，两人都没有吭声。
“如果我是他，肯定会提前发动进攻。”
说这话的同时，周涌涛才抬起头来，发现申普与朱华圣也来了。
“不用管我们，当我俩不存在就是了。”申普呵呵一笑，拉了朱华圣一下，走到白止战身后。
“已经够快了，还要提前吗？”白止战问了一句。
周涌涛点点头，说道：“陆军已经在冰风暴半岛上大获全胜，真要说的话，离登陆狭夷本土也不远了。不管是封锁，还是从南面侧击，哪怕是佯攻，都得尽快拿下流黄岛，刘向真将军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白止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做评论。
周涌涛的评价算是中肯，没掺杂个人立场。
“为什么不能是轰炸呢？”申普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这下，不但白止战，连周涌涛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还朝他看了过去，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轰炸有用？
就算有用，流黄岛距离狭夷本土也太远了。
这时，朱华圣开口说道：“你们不饿吗？我可饿坏了，要不我先去……”
“去吃午饭吧，大家都饿了。”
在朱华圣说了之后，白止战才发现已经开到中午了。
第231章 陆航军官造反
吃午饭的时候，申普与朱华圣才把他们在本土舰队整训时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开始那个话题，也就是“轰炸”，还得从李云翔投奔海军的事情说起。
在上次大战结束后，有人用“杜黑”这个笔名发表了一系列与空中作战有关的文章，最后还整理成了一本名为“制空权”的书籍。事后才查到，根本没有“杜黑”这个人，这些文章也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是来自以李云翔为代表的，一大帮在战争期间立下赫赫战功的陆军航空兵的高级军官。
他们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要让陆军航空兵独立出来，效仿当时的西方列强，成立单独的空军。
不管是在报刊上面发表文章，还是整理成书籍，全都是在为成立空军造势。
为了证明成立独立空军的必要性，或者说是空军存在的价值，李云翔等人从一开始就极力鼓吹“大空军”。
说得直接一点：空军得以轰炸机为主，而且能用轰炸机单独打赢一场战争。
“大空军”就是“战略空军”的前身，或者说“战略空军”的理论就是由“大空军”发展而来的。
只是，在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人相信空军能单独打赢一场战争。
最多能装几百千克炸弹的轰炸机，能够干什么？
陆军那些重炮，一枚炮弹就有几百千克重，一门重炮能在一天打出上百吨炮弹，一架轰炸机一天能飞几次？
此外，陆军也肯定不会让航空兵独立出去，成为一个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新军种。
海军这个死对头就够受的了，再来个空军，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在陆军那里碰壁后，这些空军派军官还打起了海军航空兵的主意，试图从海军这里分上一羹。
结果，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得罪陆军，又招惹海军，不被踩死那才是怪事。
李云翔是个幸运儿，因为他是大战期间的战争英雄，娶了一个跟当今圣上有亲戚关系的老婆，还认识了白止战，在陆军混不下去之后，拿到了海军的任命书，在海军航空兵实现再就业。
当时跟他一起闹事的那些陆军航空兵高级军官，大多没有落到好下场。
其实，像李恒嘉与杜康这些跳槽来海航的陆航军官，都是托了李云翔的福，或者说有李云翔开了先河，当其他军官跳槽到海军的时候，陆军航空兵没有理由阻止，或者说不能强行留人。
流失人才还只是一方面。
被称为“陆航军官造反”的这次事件，对陆军航空兵造成的更为严重，或者更加深远的影响，是让陆军高层在建设航空兵的态度上变得更谨慎，采取了一些过激，甚至可以说是偏颇的应对措施。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重点发展战术航空兵，严重忽视战略航空兵。
虽然陆军给出合理解释，还让媒体为自己洗白，试图证明重点发展战术航空兵跟“陆航军官造反”事件没关系。比如说，民间的“速度竞赛”为发展战术飞机提供了沃土，使得小型飞机的性能迅速提升，也更加引人瞩目。又比如，陆军在大战后推行的军事改革，打造以装甲兵为核心的机械化部队，要强大的空中支援做后盾，而且战术航空兵本身就是机械化战争的组成部分。
只是，这些解释都掩盖不了最核心的问题。
陆军并不想失去航空兵，哪怕需要为此把航空兵阉割掉，或者说让航空兵成为一条腿走路的瘸子。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三年多前，也就是新历96年的时候。
随着军备竞赛再次开始，国际局势变得越发的凶险，陆军的高层也认识到，只是战术航空兵肯定不行。
发展了十多年，当初很多无法克服的技术难题，比如性能更出色的发动机，都已经成了货架上的产品。飞机的制造工艺，大型飞机的设计方式都有十足进步，不再存在无法克服的困难。
此外，轰炸机的巨大军事价值早已体现了出来。
在战后的几次局部战争当中，轰炸机在战场上大放异彩，作战能力与战场价值得到了军方的肯定。
要往根本上说，还跟工业生产力有关。
最具有代表性的是，新历95年，帝国在水电资源丰富，相对较为安全的西南地区建造了全球第一个，以电解铝为主的工业基地，为电解铝的大规模工业应用打下了基础。按照当时规划的产能，五年后的新历100年，电解铝的产能将达到30万吨，并争取在新历101年达到50万吨。
那个时代，电解铝第一用途就是制造飞机，而且主要就是重型轰炸机！
有了这些基础条件，发展重型轰炸机也就水到渠成。
只是，一切得从头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陆军投资研制了好几种双发中型轰炸机，只是采购量始终控制在三位数。
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自身，陆航内部存在巨大的阻力，众多支持战术航空兵的将领与军官都反对发展重型轰炸机，认为生产重型轰炸机，必然对对战术航空兵产生影响，会导致资源紧张。
在战争爆发前，陆航的经费并不足以同时支撑发展战术与战略航空兵。
正是如此，贺鹏飞的乘风公司才一直没有拿到订单。
直到战争爆发，才没有了经费不足的问题。
没有了经费的问题，采购一些重型轰炸机又有何妨？
再说，海军航空兵就是名副其实的战术航空兵，那么陆军航空兵要想有点特色，就只能另辟蹊径。
这还要感谢李云翔等人。
正是在李云翔等前陆航军官的推动下，海航这些年搞得有声有色，大有引领发展潮流的趋势。
关键还有，首辅直接对海陆两军的装备研制与开发做了指示。
在航空兵方面，战术航空兵由海军来牵头，战略航空兵由陆军来牵头，只是根据各自的情况提出具体要求。
简单的说，只要达到了性能指标，陆军也得采购海军的作战飞机。
这样一来，陆军就能集中力量研制重型轰炸机。
虽然这种联合研制的方式没能够推广开来，因为各自的战术需求不同，海陆两军很快就分道扬镳，但是在战争初期，动员还没有完成，这样的分工合作很有必要，能够节省大量的宝贵资源。
此外，还能够节约设计时间。
任何时候，能设计战斗机与轰炸机的，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国宝级人才。
不过，凭借雄厚的工业实力，战前打下的基础，帝国陆军航空兵发展重型轰炸机的速度快得惊人。
至于战术应用，那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第232章 特制燃烧弹
“你们没去冰风暴半岛，不知道那边……”
“你去过？”周涌涛明显有点不服气，觉得申普在吹牛，毕竟申普那大话夸夸的样子看着就像在吹牛。
申普愣了一下，才说道：“我没去过，不过进行换装训练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从前线回来的军官。按他们说的，禁卫军的装甲部队能一路高歌，陆军航空兵，特别是那几支轰炸机部队居功至伟。”
“是吗？”
周涌涛明显还是不服气，只不过申普说得头头是道，让他是无从反驳。
“燃烧弹，而且是特制的燃烧弹。”朱华圣接着说道。“先在田州试用，在发现效果不错之后，又在全城等地进行大规模使用。按那几名军官的说法，在轰炸过后，整个全城都被烧光了。”
“把城市都烧光了！？”周涌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朝朱华圣看过去。
“能烧的全都烧了，甚至连城墙与路基都被烧炸了。有一名军官去过全城，还拍了几张照片，给我们看过。按他的说法，轰炸是在夜间进行的，几百架轰炸机分批次进入，在一个多小时内投下近千吨燃烧弹。大火足足烧了一整夜，照亮了整片夜空，在几十千米之外都能看到。等到地面部队开到的时候，别说是抵抗，城外道路上全是连夜逃出来的难民，很多甚至没有穿衣服。”
“到底死了多少人，根本没办法统计。只不过，在占领全城之后，禁卫军只收容救治了不到三千难民。根据战前获得的情报，当时守卫全城的狭夷军队就有五万官兵，还有大概三十万居民。”
朱华圣只说到一半，后面是申普做的补充。
说完之后，两人都长叹一声，看上去心情也很压抑，或者说对如此残酷的战争方式也是万分震惊。
“三十五万人，就只有三千……”周涌涛已是瞠目结舌，连话都没有说完。
“真要说，禁卫军能够火速攻下釜州，靠的也是燃烧弹。要我猜，至少往釜州投掷了一万吨。”
“釜州又没有多大，五千吨就足够了。别忘了，这可是深冬，哪怕在室内，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脚不灵便，这大火一烧的话，有谁逃得掉？哪怕逃走了，等到火一灭，不被冻死都会被饿死！”
“说起来，那是真的惨。”
“就是啊，你想想，釜州就那么大个地方，那么多的人挤在一起，特别是码头那边，燃烧弹丢下去后……”
“什么燃烧弹？”这个时候，白止战才开口问出来。
申普与朱华圣都是一愣，两人只顾着吹牛，忽略了重点。
“听说是以汽油为主要成分，添加了铝粉、白磷与硫黄等助燃剂，再以某种方式弄成半凝固状态，说是用的添加剂。爆炸后会首先向四处飞溅，然后才会被高温引燃。按照那几个军官所说，只要沾上了，根本灭不掉，碰到能燃烧的物体更加不得了，遇到水之后还会烧得更加猛烈。”
“这么狠！？”
“你别这么说，这还不算狠。一个负责后勤的军官告诉我们，由陆军资助的一家兵工厂已经开发出了更加厉害的燃烧弹，现在只是没法大规模生产。等到解决了生产工艺，更加有虾子受的。”
“有多狠？”
“我们也是听说的，好像是爆炸之后，能在瞬间耗光附近的氧气，让爆炸范围内的人员窒息而死。”
这还是炸弹吗！？
周涌涛眨了眨眼睛，神色是万分震惊。
不过，他的神色一直就没有变过，始终在震惊之中。
“轰炸机呢？”白止战转移了话题。
其实，海军也研究过燃烧弹，不过最后放弃了。
原因也很简单，燃烧弹对战舰的威胁不是很大。
也许对付航母还有那么一点价值，比如烧毁与破坏飞行甲板，毁伤露天摆放与开放机库内的飞机。只不过，跟威力巨大的航空穿甲弹，还有航空鱼雷比，燃烧弹很难对战舰造成永久性损伤。
此外，战舰上面有的是易燃易爆物品，还需要专门使用燃烧弹吗？
无畏舰时代的海战，被击沉的战舰中，大部分都在中弹之后起火燃烧，还有很多是殉爆沉没。
再说，轰炸狭夷本土是陆军航空兵的任务，跟海军没有多大关系，也就没必要关心使用什么炸弹。
相对而言，白止战对陆军的轰炸机还是挺有兴趣的。
大概是受李云翔的影响，白止战一直对重型轰炸机很有兴趣，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怂恿贺鹏飞搞大飞机。
虽然重型轰炸机上不了航母，但是对海军来说，并不是全无用处。
跟舰载机相比，重型轰炸机有两个无与伦比的优势，超远的航程、超强的载弹能力。
从战术角度看，海军无论如何都要面对敌人在岛屿上修建的军事基地，比如固若金汤的图克要塞。
在进入到战略进攻阶段，特别是与纽兰联邦交战后，更加得以岛屿为基地，一步一步的向东推进。
这个时候，重型轰炸机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轰炸敌人的岛屿基地时，重型轰炸机能从后方机场出发，一次投下相当于数架、甚至十数架舰载机携带的炸弹。关键是，不会跟舰队产生冲突，甚至不需要舰队配合，也就不会对舰队作战产生影响。
白止战一直希望海军能够提供一些资金用来研制重型轰炸机。
可惜，一直都只是“希望”。
与陆军不一样，海军确实是没钱。只是研制舰载机，建造各种各样的战舰，就把海军掏空了。
此外，从需求的迫切性来看，也肯定以舰载机优先。
何况，首辅还做了安排。
总而言之，在战前的几年里，海军根本没有采购重型轰炸机，其实就连双发的中型轰炸机都没有。
以当时的观点，哪怕今后有需要，直接购买陆军的轰炸机就行了。
效仿狭夷海军，弄出96式陆攻那样的重型鱼雷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狭夷海军效仿帝国海军，哪时候轮到狭夷海军当老师了？
关键还有，帝国海军一直认为96式陆攻是中型轰炸机，性能非常的糟糕，根本不值得参考。
如果需要部署在陆地机场上的重型攻击机，也应该以纽兰联邦的b-25这样的轰炸机为标准。
至于对海攻击，舰载机就足够了，没有轰炸机的事。
当然，那只是战前。
大战已经爆发，而且即将进入到战略进攻阶段，也应该考虑组建岸基航空兵了。
那么，从陆军那里取经，或者说是获取陆军的实战经验，显然是明智之举。
第233章 群龙无首
申普与朱华圣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毕竟两人都是飞行员，对飞机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跟热情。
让他们敞开说，恐怕能吹上三天三夜。
归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
陆军航空兵出动的全是载弹量在两吨以内的双发中型轰炸机，虽然多达上千架，但是作战效率非常低。
陆军已经认识到了不足，也已经知道重型轰炸机的价值。
申普与朱华圣遇到的那几名军官，就是回来接受重型轰炸机，还是第二批，第一批飞行员已经驾驶重型轰炸机返回前线。
按照他们所说，陆航肯定会在冰风暴半岛的战斗结束前，让乘风公司的四发重型轰炸机在战场上亮相，接受战火的考验，找出存在的问题，根据实战进行针对性改进，并证明重型轰炸机的价值。
或许，那些四发重轰已经飞到釜州上空投下了炸弹。
因为申普与朱华圣特别能吹，所以这顿午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还好，下午除了组织飞行员，特别是战斗机飞行员进行适应训练之外，没有安排其他的事情。
因为天还没亮就来到岗位上，所以在吃过午饭之后，白止战就回去睡觉了。
这样才好在晚上顶替周涌涛。
也就在白止战到梦里里去跟周公聊天的时候，一封电报从流黄岛发出，而接收到这封电报的，不仅仅有狭夷陆军大本营，还有远在一千多千米之外，几天之前才在球港外面搭建起来的一座监听电台。
傍晚，海军司令部发了一封电报。
“横江”号收到电报的时候，白止战刚刚起床，正在蹲厕所，响个不停的电话让他鬼火直冒。
等他从厕所里出来，舱门就被敲响了。
是周涌涛，还带上了刚刚收到的电文。
确实十万火急。
禁卫军六局已做出肯定判断，流黄岛守备部队司令官栗忠被炸死，而且随行的几名高级参谋非死即伤。
也就是说，白天的时候，流黄岛的守军已经是群龙无首。
在重新任命司令官的问题上，狭夷陆军与海军产生分歧，田实坚持要求由海军派将领过去担任司令官。
田实的道理很充足：守卫流黄岛的战斗将决定本土南面的制海权。
在本质上，这是海军的战斗，跟陆军没多大的关系。
只是陆军在二十年之前，抢先往流黄岛派遣了地面部队，此后就赖着不走，后来还由此获得了守备权。
此外，跟梁夏海军作战，肯定是海军更有经验。
在此之前，大本营还以跟梁夏海军作战的理由，让栗忠找海军要作战飞机，田实也确实做了安排。
可惜，那些作战飞机都还没来得及起飞呢。
只是说一千道一万，大本营的那些家伙根本就不吃这套，甚至反过来嘲讽田实，说海军不但没有能作战的地面部队，连舰队都没，拿什么去守卫流黄岛？所谓的实战经验，也是失败的经验。
按照大本营的意思，海军只负责提供舰船，把部队与物资送往流黄岛。
因为海军没有妥协，所以大本营没有确定派谁去顶替阵亡的栗忠，也就没有将领前往流黄岛。
接下来的几天，流黄岛上的守军都是各自为阵。
哪怕有军官站出来组织，可是没有司令官坐镇，底层官兵的士气肯定会出问题，甚至会发生兵变。
关键，流黄岛上没多少物资，平常每十天补给一次，上次补给是在三天前。
照此计算，剩下的物资大概还能使用七天，哪怕是降低配给，能够管十天就不错了。
等到物资耗光，士兵开始饿肚皮，哪还有力气作战？
在发来的电报当中明确提到，刘向真很有可能据此提前发起登陆。
提前到啥时候？
电报中没有说，不过能推算出来。
清晨，在特混群出动舰载机轰炸流黄岛的时候，负责支援登陆作战行动的两支重巡分队在特混群附近。
按原先的计划，在轰炸开始之后，两支重巡分队将加速前出，预计在天黑后就能到达流黄岛附近。
两支重巡分队将在夜间对流黄岛进行炮击，重点摧毁敌人设置的滩头防御工事。
如果需要，还可以派四艘快速战列舰前出，用巨炮摧毁那些无法用200毫米舰炮打掉的坚固目标。
因为之前计划至少需要五天才能完成前期炮火准备，时间是相当充裕，所以不用提前让登陆舰队前出。
为了安全起见，登陆舰队会在特混群附近待命。
哪怕登陆舰队在收到消息后出发，全速赶往流黄岛，登陆作战行动最快只能在16日的下午开始。
考虑潮水涨落，还有无法在夜间提供空中支援，所以可能会把登陆时间推迟到17日的上午。
一天半的时间，够了吗？
如果把四艘快速战列舰用上，而且完全不考虑弹药消耗，或者说弹药管够，一天半还勉强够。
可问题是，刘向真会大胆到在夜间派出快速战列舰？
此外，弹药真的够用吗？
400毫米重型穿甲弹的质量超过一吨，高爆弹也有一吨，没法在海上补充，必须在港口里面进行补给作业。
正是如此，战列舰在出征的时候，携带的主炮炮弹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穿甲弹。
如果没有考虑执行对地支援任务，甚至得把穿甲弹的数量增加到一半以上。
要说的话，一般不会动用战列舰，特别是新锐的快速战列舰执行对地打击任务。
原因就是：战列舰主炮身管的寿命都很短，最多也就全装药打几百发，而主炮身管的造价是高得离谱。
更换主炮身管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往往跟大修同时进行。
相对而言，炮弹反而不太贵。
按之前的计划，需要动用四艘快速战列舰的支援任务非常少，因为只要时间够，可以出动舰载机投弹轰炸。
专门由鱼雷机挂载投掷的750千克航空炸弹的威力比400毫米炮弹大多了。
可见，特混群的四艘快速战列舰上肯定没有足够的弹药。
如果前期炮火准备没有到位，就仓促发起登陆作战，肯定会有很多预料之外的麻烦！
白止战很头大，却什么都做不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发报，不是说去警告刘向真，而是让刘向真放开手脚干。
为啥？
有第一特混舰队在后面罩着，也就用不着太过担心，至少不需要刻意保存四艘快速战列舰的主炮炮弹。
实在不行，用穿甲弹照样能够摧毁岛上的碉堡。
要说，效果还非常不错。
图克要塞里的常驻舰队？
白止战带着第一特混舰队杀出来，就是要阻击兰云，在此一战中歼灭常驻舰队，彻底打掉狭夷海军翻盘的本钱。
第234章 最后的舰队
白止战去军官餐厅吃了晚饭，刚回到司令舰桥，通信参谋就送来了新消息。
就在傍晚，狭夷常驻舰队充当先导的四艘驱逐舰驶出了图克要塞，港湾里面的战舰也已起锚，都会在今晚出发。
此外，狭夷皇国还突然宣布征用四艘纽兰油轮。
狭夷皇国在这里耍了一个小把戏。
三天之前，这四艘油轮就已经离开了图克要塞，各自运载了一万多吨重油。四艘油轮没有去管岛，而是向北面航行。
在狭夷皇国宣布征用的时候，四艘油轮在公海航行，不在狭夷海军的控制之下。
按照最初安排，狭夷海军或许想把几万吨重油送回本土，并没有想过征用油轮。
现在宣布征用油轮，其实是在帮纽兰联邦脱责。
在电报中，海军司令部着重强调了这四艘油轮，以及运载的大概五万吨重油的价值。
四艘“金钢”级最多能够各装6000多吨燃油，在理论上的最大航程为10000海里。因为在进行反潜机动的时候得快速航行，还要考虑洋流的影响，以及不可能等燃油烧光之后再进行补给，所以实际的续航力肯定没有10000海里，通常情况下，会在消耗三成燃油的时候考虑进行补给。
即便在理想情况下，也只能达到最大续航里程的百分之四十。
此外，七艘重巡洋舰的理论续航力为8000海里，而且以14节的航速才能达到。要是按照“金钢”级的18节巡航速度航行，这些重巡洋舰的续航力都会大幅度缩短，有6000海里就不错了。
结合这些不难判断，哪怕是直接返回狭夷本土，常驻舰队都得在返航途中进行一次燃油补给作业。如果是去流黄岛作战，奔袭特混群，最好得在返航途中进行两次规模稍微小点的补给作业。
在理论上，常驻舰队至少要补充45000吨重油。
四艘油轮装载了五万吨重油。
只是，这或许只是巧合。
田实与兰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最多说把那五万吨重油送回去，以便常驻舰队返回本土后使用。
由此做出的推测是：狭夷海军军令部已经给兰云下达了命令，让他率领常驻舰队前往流黄岛作战。
可见，狭夷准备死守流黄岛。
电报最后，刘长勋再次明确了第一特混舰队的任务：尽最大努力阻击常驻舰队，并为特混群提供掩护。
至于攻打流黄岛的战斗，跟第一特混舰队无关。
此外就是，在登陆作战行动开始之后，海军司令部将把第一特混舰队在西东望洋上活动的消息告诉刘向真。如果白止战想对部署做出调整，比如放弃阻击常驻舰队的行动，就必须在此之前发报告知。
按照计划，只要登陆作战流黄岛的战斗打响了，就不能随意调整。
这么安排，其实是在为大局着想。
如果白止战这边有麻烦，比如“横江”号出了严重故障，还能够及时的终止在流黄岛的登陆作战行动，或者是让特混群做出调整，比如暂时把重点转向常驻舰队，以免遭受更大的损失。
其实，白止战担心的还真不是刘向真。
现在的关键在对手那边。
这场战斗，兰云准备怎么打？
看完电报，白止战就走到了海图前面。
在地理位置上，属于密克罗的图克要塞其实是在管岛的东南，相距约一千千米，比北马群岛与火山群岛还靠东，恰好就在奥国到管岛的航线上，同时扼守住从西南东望洋到狭夷皇国的航线。
当初，帝国海军选择了图克，没有选管岛，就是为了今后进军西南东望洋。
在陈炳勋元帅那个时代，帝国海军一直在为进军西南东望洋，攻打奥国做准备，而经营图克要塞就是其中之一。只可惜，直到陈炳勋英年早逝，图克要塞都没有建成，远征奥国的计划也就始终只是计划。
客观的讲，控制了图克要塞，就没有必要控制管岛。
在上次大战的后期，纽兰联邦火速派兵登上了管岛，跟狭夷皇国出兵围攻图克要塞有巨大的关系。
当时，狭夷皇国已经攻占了北马群岛里的其他岛屿，再拿下图克要塞，就能够封锁西东望洋，把西东望洋变成内海。
这意味着，纽兰联邦对西东望洋唯一的殖民地，也就是南珠国的控制将被严重削弱。
控制管岛，打通了海上航线，就能加强对南珠国的控制力度。
不是如此，管岛至今都是原始部落的天堂。
有趣的是，狭夷皇国没抢占管岛，就是觉得这座岛上有几个食人部落，纽兰联邦未必看得上。
图克与管岛离得太近了，一千千米的距离，即便在铁甲舰的时代都算不上遥不可及。
至于陆军那套“犄角”战术，在海军这行不通。
“兰云并不笨，可以说是狭夷海军中，最了解航空作战的将领了。再说了，他在炎海吃了那么大的亏，绝不会跟特混群硬拼。”周涌涛就着海图，讲出了自己的判断。“他肯定会从北马群岛东面北上，尽量推迟暴露的时间。然后在群岛中部某个地方转为向西航行，争取火速杀到特混群面前。”
“采用这一套战术的话，得提前知道特混群的行踪。”
“管岛有几十架巡逻机，还有十几艘战舰。如果有需要，纽兰海军还会向管岛派遣更多的巡逻机。”
“这肯定不够。”
“你是说……”
“我们已经向狭夷皇国宣战，按照国际战争法，特混群在断定受到威胁后，就有权击落第三国的作战飞机。哪怕只是巡逻机，只要是军用飞机，那就肯定有威胁，因此在特混群附近被打了下来，那也是活该。这是国际战争法，纽兰联邦也得认，因此到时候，恐怕不会让巡逻机去冒险。”
“你的意思是，兰云无法依靠纽兰海军的巡逻机找到特混群？”
白止战点点头，又说道：“最多能够确定特混群所在的海域，一个大致的活动范围，这显然不足以让兰云发起突击。”
周涌涛认真思索了起来。
“你的分析没有错，他会从北马群岛东面北上，只是依靠的不是纽兰海军的巡逻机，是自己的巡逻机。”
“这……”
“别忘了，负责本土防御作战的人是田实，他比兰云更了解航空作战，肯定会充分利用北马群岛。再说了，狭夷海军的97大艇有超过七千千米的航程，哪怕从本土出发都能覆盖火山群岛以南海域。”
周涌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要不然，我们也来玩个小把戏，拿那些97大艇做几篇文章。”
白止战没开口，只是一边笑，一边摇摇头。
年轻人的脑筋灵活，那鬼点子就是多！
第235章 决战时间
要说，周涌涛就是缺乏经验。
他绞尽脑汁的思考常驻舰队突击特混群的方式，却忽视了本质的东西，即常驻舰队杀来的目的是什么？
送死？
如果是兰云活腻了，干脆就切腹自杀，服毒也行啊，何必带着一整支舰队，以及数万名官兵殉葬。
消灭拥有四艘航母、四艘快速战列舰、以及八艘重巡洋舰等众多战舰的特混群？
要是能够办到，也就不会有炎海的惨败了。
回去守卫本土？
如果丢掉外围离岛，并且遭到了战略封锁，哪怕是开战前建制完备的常驻舰队，也守不住狭夷的国门。
可见，兰云的任务只有一个：协防流黄岛。
即便知道只是螳臂当车，也必须拼死一战。
如果能够在流黄岛重创梁夏海军，哪怕最后失败了，只是打一场血腥的消耗战，意义也非常巨大。
一座小小的流黄岛都是如此，狭夷本土呢？
显然，只要梁夏海军在流黄岛尝到了苦头，比如说损失几艘航母，在地面战斗当中遭受惨重伤亡，那么在准备攻打狭夷本土之前，必然会有所顾虑，保不准就会瞻前顾后，从而延误了战机。
这就是狭夷海军在流黄岛攻防战当中想达到的目的！
如果能够实现，那么就算赔上了常驻舰队，让几万名常驻舰队的官兵战死沙场，也在所不辞。
那么，常驻舰队用得着去找特混群拼命吗？
从战术的角度考虑，等登陆战役打响之后，直接杀向登陆场，向那些没有抵抗能力的登陆舰开炮，不是更爽吗？
在白止战看来，这也正是常驻舰队拖到现在才从图克要塞出发的关键所在。
如果目标是特混群，那么前几天，特混群在旭海支持陆军向釜州进军，以及掩护陆战队攻打济岛那阵，兰云就应该采取行动，带着常驻舰队杀过去，在离本土更近的地方与特混群决战。
那样，还能够得到岸基航空兵的掩护。
火山群岛距离狭夷本土上千千米，超过了岸基战斗机的作战半径，不要想能够获得防空掩护。
既然是冲击登陆场，交战地点与交战对象都已确定，没有确定就是交战时间了。
问题就在这里。
流黄岛那边的战斗要打多久？
别说是周涌涛，连白止战都无法做出肯定判断，也许就连刘向真，以及陆战队的指挥官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关键就是，没人清楚流黄岛上的守军能够坚守多久，或者说有多能打。
此外，帝国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不算强大，比陆军差了一些，更别说跟禁卫军的装甲部队比。
那只是一座小小的岛屿，也没办法让装甲部队大展拳脚。
按照海军司令部的安排，被派去攻打流黄岛的是第七陆战师，而且先头部队就只有一个得到加强的陆战旅。在首批运送的重型装备中，只有十多辆坦克，还全都是陆军淘汰下来的轻型坦克。
这是一支以步兵为主的轻装部队。
按上次大战的经验，打下流黄岛恐怕得花上十天半个月，打到后期很可能还要动用预备队来收尾。
作战计划中早已经提到，预计的最短作战时间为半个月，最多能延长到一个月。
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投入第七陆战师的其他部队，甚至可以从第五陆战师抽调部队充当预备队。
只是，没有明确具体的作战时间。
也没办法明确。
现在这种登陆作战，之前就没有打过，也就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谈，一切得重新摸索。
如果说登陆济岛是热身，那么攻打流黄岛就是练兵，让陆战队熟悉与了解在海军航空兵支持下的登陆作战。至于大战爆发前搞的那些演习，就算摸索与总结出了一些战术，也替代不了实战。
在演习中，陆战队的官兵根本就没有冒着枪林弹雨进行抢滩登陆。
此外，在历年的舰队演习中，登陆演习都只是走走过场，从来没有被当成正戏。即便要求得使用实弹，也是在炮击之后，才让陆战队上岸，然后装模作样的扫荡一番，就宣布占领滩头阵地。
讨论一番之后，白止战与周涌涛认定，常驻舰队会直接去流黄岛，而且不会在中途耽搁多少时间。
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六局为什么能如此迅速的获得栗忠阵亡的消息？
白止战认识这个狭夷陆军的将领，勉强算得上了解。大概十年前，栗忠在跟廉旭升就装甲作战进行辩论的时候，白止战在场。就白止战的认识，栗忠算得上是狭夷陆军当中少有的全能将领之一。
至少论“纸上谈兵”的能力，栗忠不在廉旭升之下。
那个年代，坦克都没有几辆，跟海军在大战末期的“九天雷霆”兵棋推演一样，也只能纸上谈兵。
如果栗忠战死的情报是狭夷海军故意泄漏的呢？
显然，这摆明就是一个圈套，要套住的就是特混群，准确说是诱使特混群尽快发起登陆作战行动！
现在不就是如此吗？
在判断流黄岛上的守军群龙无首之后，刘向真极有可能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并由此决定提前发起登陆作战行动。
要是栗忠没有死呢？
当然，这并不重要，关键不是岛上的作战行动。
流黄岛上的守军再无能，那也是武装到牙齿的军人，而且在过去几个月里，栗忠肯定加强了防御部署，加固了防御工事，储备了大量弹药物资，甚至为了应对轰炸与炮击，修建了防空洞与地下坑道。
总而言之，陆战队上岸之后，很有可能会陷入苦战。
那么，就未必能够及时控制滩头阵地，甚至无法按照计划卸下装备与物资，得让登陆舰队留在登陆场。
即便一切顺利，登陆舰卸下装备物资，本来就需要数日。
要是兰云在这个时候率常驻舰队杀到，对登陆场里的登陆舰，以及聚集在海滩上面的陆战队官兵来说，那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搞不好的话，登陆流黄岛的作战行动将因此宣告失败！
换个角度，既然不知道流黄岛上的战斗会持续多久，为什么不自己挑选决战的时间？
刘向真能够想到这些吗？
“其实嘛，我们也大可不用担心。”
在白止战把问题提出来之后，反到把周涌涛吓住了，或者说是难住了。
“司令官，现在这局面……”
“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流黄岛上的守军有多能打，战斗要持续多久。我们不知道，难道兰云就知道？”
“你是说……”周涌涛猛然明白过来。
“他也不知道，还不得抓紧时间赶路？”
“不但得抓紧时间赶路，还得抄近道。”
“这不得了吗？”
第236章 决心赴死
1月18日下午，北马群岛中部古管岛以东约两百千米，“金钢”号战列舰。
在那架97式大艇消失在北面云层的深处，兰云才把目光收回来，随后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一切顺利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该为战斗做准备了。
希望一切顺利！
此时此刻，兰云的心情是万分的复杂。
也就二十多天，前后的变化之大，连“沧海桑田”都不足以形容，感觉就像是从云霄跌入了深渊。
二十多天之前，在机动舰队覆灭，准确说是第一与第二航空战队的四艘舰队航母相继战沉后，兰云本打算以死谢罪，跟随“加禾”号一同殉国。很可惜，机动舰队司令部的参谋没让他得逞。
此后，在南珠国马拉湾收到主力战队覆灭、高野上将殉国的消息之后，兰云再次产生寻思的念头。哪想到，他最信任的手下，北村大佐竟然抢先了一步。那家伙在“金钢”号的甲板上切腹自杀，却因为胆子不够，最后被裁决砍掉脑袋。那血淋淋的场面，让兰云直接放弃了切腹的念头。
到了图克要塞，兰云第三次准备殉国。
这次，他搞到一瓶毒药。
可惜的是，军令部发来的电报再一次让他活了下来。
首相已经正式认命他为常驻舰队的司令官，并且晋升为海军上将，负责统领图克要塞的所有战舰。
这是直接认命，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兰云再去寻死，那就是逃避责任，死后肯定进不了庙社。
虽然在此之后，收到几条好消息，比如纽兰联邦答应提供维修战舰所需的设备，以及更加重要的作战物资，包括之前打算出售给狭夷海军，储存在管岛的新式穿甲弹，还有图克要塞紧缺的燃油。但是在兰云看来，这些根本就算不上好消息，因为纽兰联邦无论如何都不会提供舰队航母。
靠几艘战列舰，能够做什么？
在回复军令部的电报中，兰云反复的强调，争取让纽兰联邦出兵参战，不然将暂不考虑返回本土。
常驻舰队留在图克要塞更有价值。
理由就是，能侧击敌人，还能够迫使梁夏海军分兵。
当然，这其实是怯战的借口。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梁夏海军要不要分兵，由他兰云决定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证明这一点，梁夏海军并没有因为图克要塞里面的四艘快速战列舰分兵西东望洋，仍然集中了全部兵力，支持陆军扫荡冰风暴半岛，掩护陆战队攻占济岛。
这种局面，直到田实进入军令部，准确的说是掌握了军令部的指挥权。
别看他还只是少将，靠高野的亲笔信，他获得了首相文卫的高度信任，成为了首相在军令部的代言人。
再说，军令部也确实找不出能顶替高野的人才。
田实在进入军令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兰云下令，常驻舰队尽快做好出发的准备工作。
在电令中，田实还明确告诉兰云，在常驻舰队重返战场之时，将决出胜负！
虽然内心很是忐忑，但是对田实，兰云还是有点信心的。真要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25日夜间把田实送上了水上飞机，没有让他留下来。如果他当时出言挽留，田实没有回旗舰，继续在机动舰队担任客座参谋，恐怕26日的战斗就会是另外一个结果，至少不会输得那么惨。
哪怕要败，只要能多干掉几艘梁夏海军的航母，局面也大不一样。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吃。
直到四天之前，也就是14日的时候，收到田实发来的电报，兰云才知道，该他效死的时机到了。
梁夏海军的特混群已经离开旭海，很有可能在开赴流黄岛的途中，说不顶很快，或许已经到达流黄岛附近。
从整个战场局面看，梁夏海军在完成了协助陆军扫荡冰风暴半岛的作战行动后，转战西东望洋的概率极大。
攻打与占领流黄岛，在完成对狭夷皇国的战略包围之后，才能说别的。
不管怎样，狭夷海军必须死守流黄岛。
作战计划就是：在陆军死守流黄岛的同时，常驻舰队从图克要塞出发，奔袭登陆场，消灭登陆舰队与登陆部队。
战损？
根本不用考虑。
田实在电报中明确告诉兰云，如果丢了流黄岛，等待狭夷皇国的就是彻底战败。最好的结果是在彻底战败，或者说是被战火烧成废墟之前，向梁夏帝国投降，从而保住东山再起的本钱。
然后就是几十年的忍辱负重。
只是，几十年后能不能东山再起，那还是个未知数。
有了前车之鉴，当梁夏舰队再一次杀入东都湾，当梁夏大军再一次君临东皇都，必然对狭夷皇国施以重惩。
至少都会阉割掉狭夷皇国的雄心壮志，让其成为俯首帖耳的奴才。
果真如此，还不如壮烈战死！
言外之意，流黄岛的战斗决定最后的胜败。
能守住吗？
对此，田实也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不是守住，是坚守半年，至少三个月。
换句话说，只要守住三个月，就算是胜利！
道理也很简单，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够从纽兰联邦获得足够的援助，完成本土的防御部署。
三个月是陆军进行动员，让新兵完成基本训练所需要的最短时间。
言外之意，三个月之后，哪怕丢掉流黄岛，也能在本土打一场保卫战。
这样，才有取胜的希望。
准确的说，是有望坚持到纽兰联邦出兵参战的那天。
总而言之，必须死守流黄岛，战斗到最后一刻，别说是赔上常驻舰队，哪怕赔上整支海军也在所不惜！
丢掉了流黄岛，就只能退守本土。
打本土保卫战，根本不需要舰队。
当时，兰云确实是信心十足。
至少从田实发来的电报当中，能够看到以死报国的希望。
如果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哪怕是殉国，也能够进入庙社，千秋万代为狭夷皇国的臣民所供奉。
在炎海之战后，兰云也只求一死，能死得其所就行。
哪里想到，局面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还要快。
其实，也超过了田实的判断。
就在此日，即15日的上午，梁夏海军就轰炸了流黄岛，还炸死了守备司令管，让守军官兵变成了无头的苍蝇。
不然，常驻舰队也不会连夜出港，更别说全速北上。
全速航行了近三天，所幸没遇到什么麻烦。
或许，梁夏海军不知道常驻舰队已经离开图克要塞，或者说没有想到常驻舰队会全速杀向流黄岛。
不管怎样，再坚持一天就行了。
第237章 迟到六天的情报
“司令官！”
通信参谋把电文送来的时候，“金钢”号正在转向减速。
不是改变航向，而是跟油轮汇合，进行第二次燃油补给。没办法，明天晚上就将杀入登陆场，期间肯定要全速航行，所以得提前进行补给，把油舱全部装满，确保在战斗结束之后还能返回本土。
完成这次补给之后，四艘油轮将返回管道。
那可是纽兰联邦的油轮，而狭夷皇国现在最不敢得罪的就是纽兰联邦。
征用？
那不过是外交辞令，以此揽下了责任，使得纽兰联邦不会因为给狭夷皇国的战舰提供然后而承担责任。
关键不是国际影响，是在纽兰联邦的国内。
因为国会没有批准任何跟参战有关的议案，所以就算是总统，也无权给油轮的船东下达命令。如果命令是出自灰宫，往严重的说，这是确凿无疑的战争行为，纽兰总统会因此遭到弹劾。
狭夷皇国出面征用，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
来自军令部的电报。
梁夏海军的登陆部队已经抢占了滩头阵地，开始向岛屿腹地推进，运送装备物资的登陆舰艇全都聚集在登陆场，准确说是滩头阵地外面的开阔海域，总共数十艘舰船，提供掩护的是几艘驱逐舰。
这些舰船，全是待宰的羔羊！
此外，作战行动已经确定了下来，代号为“天风”。
数百年前，巨大陆上那支已经征服大半个世界的草原骑兵聚集在双麻海峡对岸，在准备渡海攻打狭夷皇国之时，一场不期而遇的台风袭来，数百艘船只全部沉没，狭夷皇国也由此幸免于难。
相传，那是天照神为了保护子民，刮起的一场巨风。
“天风”也由此成了狭夷皇国的瑞相。
按田实制订的计划，常驻舰队将在19日夜间发起突击，炮击登陆场的舰船与海滩上的敌人，视情况决定撤退时间，只是到达时间不得晚于20日凌晨。在常驻舰队到达，并且发起突击的时候，守备部队将同步发起反击，争取在夜间把登陆的敌人敢下大海，一举粉碎梁夏海军攻占流黄岛的企图！
只要成功，肯定能够坚守几个月。
重新拟定作战计划，筹备作战物资与组织作战部队都需要几个月，更别说攻打流黄岛还需要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兰云没有对突击登陆场抱多大希望。
赴死肯定没有问题，可是要取胜，又谈何容易。
没有航母，岸基航空兵发挥不了作用，没法夺取战场制空权，这仗怎么打？
就算有四艘快速战列舰，也不可能顺利到达登陆场，或许在离流黄岛几百千米的海域就被击沉了。
不要忘了，二十多天前，在炎海，机动舰队才吃了败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兰云看到了希望。
田实不但没隐瞒栗忠战死的消息，还充分利用了这件事，专门泄漏了出去，甚至可以说是送到了梁夏情报人员面前，让梁夏海军知道栗忠已经战死，流黄岛上的守军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此外，田实断定梁夏海军会提前发起登陆流黄岛的作战行动。
最快在16日下午，就算耽搁了时间，也会在17日清晨。
结果，梁夏海军确实在17日的上午发起登陆作战行动。因为行动太仓促，预留的时间太短，所以在登陆前进行的炮火准备，没有对守军造成多大伤亡，守军依然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
田实看得很准，还设下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圈套，梁夏海军并没有识破。
此外，田实没有给守军太大压力。
任务只有一个：坚守到常驻舰队杀到，在常驻舰队冲入登陆场的时候发起反击，击溃登陆的敌人。
田实还给所有军官做了保证，战斗结束后，安排战舰接他们回国。
为了能让命令得到落实，田实找首相要了一份手谕，还亲自送去大本营，要求陆军无条件配合。
正是如此，守备部队一直在坚守阵地。
由此，登陆的梁夏海军陆战队没能按计划向流黄岛内陆推进，准确说主力依然在滩头阵地上。
打到现在，一切都在按照田实的部署进行，朝他预测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兰云就很是感叹。
就在二十多天之前，田实还是一个没几个将领看得起的少校参谋。
谁能想到，在皇国危难之际，站出来拯救海军与皇国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司令官！”
通信参谋突然在后面大喊了一声，把兰云吓得哆嗦了好几下。
只是，通信参谋没废话，等到兰云转过身来就把手上的电文递了过去，而且拿着电文的手在微微发抖。
刚收到的电报？
兰云很是疑惑，他已经注意到通信参谋的紧张神情。
接过电文一看，兰云的手也哆嗦起来。
确实是刚刚收到的，而且是一份跟梁夏海军有关的情报。
“司令官？”通信参谋小声的提醒了兰云。
舰队司令部的另外几个主要参谋已经出来，都盯着兰云，准确的说是等待兰云下达新的命令。
众人的神色都万分凝重，应该都已经知道电文内容。
“各舰还剩下多少燃油？”兰云又看了眼电文，才还给通信参谋，他其实想把这张破纸撕个粉碎。
“四艘主力舰都还有三分之二的余油，巡洋舰也在六成以上。”
“如果不进行燃油补给，在完成作战任务之后，能不能返回本土？”
“完全没问题，只是需要为部分油舱注入海水，因此在回到本土之后，肯定需要对注水的油舱进行彻底的清洗，这就会……”
兰云朝航海参谋看过去，明显有点不耐烦。
“返航肯定没问题。”航海参谋立即做了总结。
“去下命令吧。取消夜间的燃油补给作业，让各舰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多派几个人加强对空望。”
航海参谋没多嗦，朝通信参谋使了个眼神才转身走开。
“司令官，还有命令吗？”通信参谋问了一句，反正要下达命令，所以有的话好一块发出去。
兰云长出口气，又摇了摇头，还摆了摆手。
通信参谋没再多问，而其他几个参谋也识趣的返回司令舰桥。
那份电报，准确的说是情报，竟然迟到了整整六天！
六天时间，足够一支航母战斗群航行数千千米。
或许，只是空操心。
那艘航母，有可能是在完成维修之后，去外海进行测试，所以梁夏海军的保密工作才做得那么好。
当然，就只是一艘航母。
哪怕是梁夏海军那个传奇将领在指挥，也未必敢带一艘航母深入大洋，去迎接不可预料的挑战吧。
第238章 凉拌
几乎同一时间，在“横江”号上的白止战也收到了一封电报，准确说是通信参谋把刚收到的电报送了过来。
看完，白止战才把电文递给站在旁边的周涌涛。
海军司令部发来的，不是好消息。
就在今天中午，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专门负责情报安全的禁卫五局，在浦州港抓获了一名狭夷间谍，并且查明这名间谍在落网之前拍发了一分极为关键的电报，第一特混舰队很可能已经曝光。
就是因为监听电台截获了间谍发报发出的信号，五局的人才顺藤摸瓜，找到了间谍。
这个叫吉川的狭夷间谍已经在梁夏帝国潜伏了整整的二十年！
他伪装成上高国王国的难民，在上次大战结束之前来到帝国，十多年前在浦州港附近开了一家专门卖紫菜包饭的速食店，主要顾客就是船厂的工人，后来还兼营外卖，他也经常亲自送外卖。
因为热情大方，加上很健谈，所以跟船厂工人混得很熟。
被捕之前，其实就是在当天上午，他才往船厂送了外卖，订餐的就是浮船坞那边的施工单位。
在他家里，五局的特工搜出了几十张刚冲洗出来的照片。
其中几张就是浮船坞里面的油轮，而且拍得很清晰，能够看出是油轮。
在专业情报人员的眼里，油轮与航母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不说水线以上的部位，只是水线以下的船体，因为油轮不需要快速航行，而且载重量巨大，所以跟航母相比，显得更加的臃肿。
审讯还在进行，不过能肯定，这是吉川在帝国潜伏了二十年，发出的首封电报，之前肯定没有活动过。
至少没有亲自使用电台发报。
无线电信号很容易被截获与锁定，除非是十万火急，要不然吉川这样的高级谍报人员很少会亲自发报。
显然，他发出的情报肯定指向“横江”号。
“干！”周涌涛低声咒骂了一句，又说道：“五局那些家伙都是饭桶吗？一个潜伏了这么久的间谍，竟然现在才发现。”
“就是因为潜伏的时间太久，才难以发现。”
白止战也很是无语，不过他并没抱怨什么，因为抱怨也没用。
虽然没有干过情报工作，但是有郑江明这个铁哥们，还有王开元这个朋友，白止战对情报工作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像这种潜伏二十年的间谍，那都是冲着关键情报去的，一般都不会出手。他们平常跟普通人没有丝毫的差别，过的是正常人的生活，只要不活动，情报安全机构根本就发现不了。
总不能说，移民都是间谍吧？
再说，难道把可疑的人全抓起来审讯一番？
战时尚且不能如此，就更别说和平时期了。
“现在怎么办？”
“凉拌！”
周涌涛明显愣了愣，这怪不了他，白止战说的渝州方言。
“要我说，不用管。”
“可……”
白止战笑了笑，说道：“不过就一艘航母，难不成还能吓跑兰云？再说了，兰云难道知道他已经被盯上了？”
周涌涛锁紧了眉头，虽然白止战的判断有一些道理，但是要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也不行啊。
“去做安排吧，准备好之后，就立即出动。”
“行，我去给飞行员做任务简报。”
白止战点点头，等周涌涛出去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海图。
上面，在北马群岛中部的古管岛以东海域，已经标注出一片区域，插在该区域处的小旗子上，标注了时间。
没错，就是下午四点正，大概十五分钟前。
当时，兰云正在“金钢”号上目送那架97大艇钻进北方的云层。
那可不是97大艇，而是一架帝国海军的“白天鹅”。只不过，在那架“白天鹅”的机身两侧与机翼的下面都用红色油漆涂上了狭夷海军的标志，也就是红色的圆，另外就是随便刷上了一些绿黄色的油漆。
这么一搞，“白天鹅”就成了97大艇！
手段有点低劣，特别是机身上的油漆，看上去不像伪装，更像是做旧。
或许弄这些东西的官兵，之前是做古董买卖的。
在外形上，“白天鹅”跟97大艇确实有点相似，比如都为四台发动机，均为典型的支撑式上单翼，船型底机身都很肥胖，在机翼中段靠外有保持稳定的浮筒。如果说区别，“白天鹅”的水平尾翼大一些，两端的垂尾高大得多，在水平尾翼两端的下方各有一块安定面，没有在尾部安装自卫机枪。
远远看去，那架“白天鹅”确实像一架维护不周的97大艇。
派往北马群岛东面的“白天鹅”不止一架，总共有八架。
这些“白天鹅”都是在17日夜间从足岛飞过来的，领队机长就是在南珠海上捞起泽三的何维贵。
按照白止战的安排，“横江”号上的航空勤务人员连夜对八架巡逻机做了改造。其实就是拆掉了包括自卫机枪在内的所有非必要设备，然后在机舱里面装了几个软式油箱，节省的重量能够多带几百千克汽油。
此外，就是对发动机进行了仔细检查。
当然，还得刷上狭夷海军的识别标志。
在18日清晨，这些巡逻机离开舰队，先飞往北马群岛北面，再往东飞行，最后才向南搜索。
相邻两架巡逻机保持20千米的间隔距离，八架巡逻机，差不多能够覆盖200千米宽的海域。
除非兰云没有打算直接杀往流黄岛登陆场，不然常驻舰队就会抄近道，与北马群岛的距离肯定在200千米以内。
出发之前，白止战还亲自叮嘱了八名机长。
发现狭夷舰队之后，不要靠太近，也不要慌张，更不要立即发报，在相对安全的距离上盘旋一阵，再转向往北飞行。至少要飞出一百千米，才启动电台，把取得的发现报告给第一特混舰队。
四点左右，驾驶那架“白天鹅”的就是何维贵。
如果电报是其他人发回来的，白止战还会打个问号。是何维贵中尉发现的，那就肯定没错了。
此人做事非常踏实，很有责任心，绝不会乱报敌情。
正是如此，在收到电报之后，白止战就下达了战斗命令。
舰载机都已经检查完毕，飞行员处于待命状态，在加油装弹之后，就能出动了。
当然，在加油装弹之前，得由周涌涛拟定打击战术，并且赶在出发前，给飞行员做任务简报。因为是申普与朱华圣领队，所以简报很简单，只需要明确打击目标，其他的由大队长与中队长安排。
这些，其实是航空作战参谋或者舰载航机联队司令官的分内工作。
之前由李云翔负责，现在轮到周涌涛。
第239章 紧急叫停
“老规矩，由领队长机负责前线指挥。没什么问题的话，大家去做准备吧。”
因为已经提前做了安排，所以周涌涛只是把敌舰队所在海域、航向与航速、主要有哪些战舰等情况告知飞行员。
前前后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外面的飞行甲板上，航空勤务人员还在给舰载机装弹与加油，离起飞还有一阵。
因为舰体受损，前端的航空弹药库被封死，所以出动作业效率降低了三分之一，准备时间肯定得延长。
周涌涛说完最后一句话，习惯性的准备拍手宣布结束的时候，舱门被人推开了。
“司令官！”
“全体起立，敬礼！”
“大家都不用客气。”
没错，进来的是白止战。
“有新的情况，执行打击任务的飞行员在航空作战中心待命。”说这话的同时，白止战朝周涌涛点了点头。
只是，没等周涌涛开口，他就出去了。
“司令官已经下达命令，执行吧。”
周涌涛没嗦，吩咐了一句，又朝负责打击任务的申普点了点头，才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航空作战中心。
白止战已经离开了，去了上面的司令舰桥。
周涌涛赶到的时候，白止战站在海图前面。
走近一看，准确说是看到标注在海图上面的线条与注解，周涌涛立即锁紧眉头，神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也就十来分钟，白止战竟然完成了一次战术级别的兵棋推演！
这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白止战平时肯定是故意留了一手，或者说有周涌涛这些参谋，也就用不着事无巨细全都亲力亲为。
当然，也可以说是不想打击周涌涛这些参谋的信心。
这没啥啥好奇怪的，白止战也是参谋出身，参谋的基本功肯定很到位，该参谋做的，他都能够做。
关键不是图上作业能力，而是标注出来的那些信息。
“司令官……”
“说说你的看法吧。”白止战长出了口气，然后使劲揉了揉额头，那样子看上去比周涌涛还头痛。
这也正常，他才是第一特混舰队的司令官。打赢了，打输了，都由他担着。
周涌涛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再次认真的看了一遍。
从海图上标注的信息看，最大的问题，依然是距离过远，而且发现常驻舰队的时间晚了一点。
现在，第一特混舰队在北马群岛北部阿格里岛的西面两百多千米开处，与常驻舰队被巡逻机发现时所在的海域相聚大约四百千米。收到巡逻机的报告时，周涌涛就提到过，这个距离略微远了点。
关键就是，新批次的“飞鱼”跟“黄蜂”换上功率更大的发动机之后，虽然飞行性能有一些改善，但是航程反到缩短了不少，特别是在挂上鱼雷与炸弹之后，油耗比正常飞行高出了一大截。
此外还有，“横江”号的弹射器无法让“飞鱼”与“黄蜂”超载起飞。
只是，四百千米不是飞不到。
“飞鱼”可以不带后座的机枪手，并拆掉自为机枪。“黄蜂”可以用250千克炸弹，也拆掉自为机枪。
要说，时间才让人头痛。
即便立即出动，攻击机群也要在傍晚才能到达，返回舰队的时候肯定是夜间了，然后就得在夜间着舰。
虽然第一舰载机联队的飞行员全都是老鸟，但是夜间着舰的风险依然非常巨大。
当时，白止战与周涌涛都没有想过要放弃攻击。
只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也是当时没有考虑周到。
在海图上，明确标注出了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一些小问题。
比如，常驻舰队所在的海域，明显偏东面，被发现时的位置也更靠南，或者说发现常驻舰队的时间太晚了。按照之前的推测，巡逻机在中午就应该发现常驻舰队，然后在下午组织发起两次攻击。
三天之前，在做这个推测的时候，白止战与周涌涛认真的计算过，把各种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要说的话，常驻舰队在北上的时候肯定耽搁了几个小时，或者是以较慢的速度航行了十多个小时。
由此就能断定，常驻舰队昨天就有可能进行了一次燃油补给。
可问题是，如果常驻舰队是在昨天较晚的时候，比如晚上进行的燃油补给，航线为什么偏向东面？
流黄岛在北马群岛西北，而不是东北。
如果常驻舰队是赶往流黄岛，就算没有冒险到北马群岛的西边去，也应该选择更靠近北马群岛的航线。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常驻舰队准备在今天晚上再次进行燃油补给。
至于为什么时隔一天进行第二次补给，白止战没有提到，不过肯定有原因，毕竟就算是全程高速航行，也不需要如此频繁的补充燃油。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常驻舰队需要去相对较安全的海域。
在第二次燃油补给之后，那四艘油船就会返回，常驻舰队在回到本土前肯定不会进行第三次燃油补给。
完成补给之后，常驻舰队就会直接杀向流黄岛。
在海图上，描绘出了西中动三条航线，在航线末端分别标标有常驻舰队到达流黄岛登陆场的大致时间。
西线最短，不过得冒险到北马群岛西边去，并且在白天向流黄岛突击，遭到轰炸的概率极大。好处是，能够在明天傍晚杀到，然后有一整夜的时间来对付登陆场里的舰船，以及滩头阵地上的陆战队。
中线要稍微远一点，先靠近北马群岛向北航行，到达最北面的毛格岛附近转向，然后直接杀向流黄岛。好处是，在19日下午四点之前都在北马群岛的东边，被发现与遭到打击的概率要小一些。只不过，因为航程远了差不多两百千米，所以在半夜才会到达，也就只有半个晚上的时间。
东线最远，是一直向北航行，到达北纬25度，流黄岛东边时再转向，因此在航渡中遭到轰炸的概率几乎为零。只可惜，最快要20日的清晨才能杀到，未必有足够多的时间对付登陆舰队。
兰云会怎么选，没人说得准。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毕竟常驻舰队最快要明天傍晚才能杀到。
虽然白止战没有说，但是周涌涛已经想到，白止战已经放弃了今天的打击行动。
道理也很简单：如果兰云拿到了“横江”号“失踪”的情报，而且按计划在夜间进行第二次燃油补给，他就很有可能让常驻舰队向东航行，那么攻击机群不但会扑空，还会让第一特混舰队暴露。
如果不能一举歼灭，至少是重创常驻舰队，就没有必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