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发飙
来到海军司令部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先后去见了总司令与总参谋长之后，白止战才空闲了下来。
不过只有一会功夫，也就来得及去把午饭吃了。
整个下午，白止战都在忙着处理跟舰队有关的事情。
以往，像申报作战损耗、为有功官兵申请嘉奖等等琐碎的事情是由李铭博负责，一般都轮不到白止战过问。
可惜，李铭博没有回来，这次得由白止战亲自处理。
所幸的是，司令部职能机构的人员全都认识白止战，少了很多的麻烦，至少没让白止战跑冤枉路。
然后，就是晚上的会议。
把会议安排在夜间进行，那是因为刘向真下午才到。
至于刘向真为什么下午才到，没有提前几天赶回来，海军司令部给出的理由是，特混群有几艘战舰遭受了重创，需要及时把维修工作安排下去，还要妥善安置受伤的官兵，怎么都要花几天时间。
白止战是无话可说，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以个人感受而言，白止战觉得刘向真就像变了一个人，跟大战爆发之前，那个亦师亦友的对手完全不同。
或许，这只是错觉。
回到海军司令部后，在去会议中心的路上，白止战遇到了刘向真，还有跟随他回来的李恒嘉。
李云翔知道白止战有话要跟刘向真说，就叫走了李恒嘉。
其实，他也有话跟李恒嘉说。
离会议开始还有大半个小时，过道里面人来人往的，两人去了位于同一层，在走廊尽头的茶水厅。
“真是对不起，我必须当面向你道歉。”
“为什么道歉？”
白止战来这么一句，让刘向真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把话挑明？
那不是承认故意没按计划率领特混群前往西东望洋？
果真如此，那就要为后面的行动担责，至少都能算失职。
“说实话，我们都是在听命行事。”白止战笑了笑，又说道：“道歉这样的说头，在我俩之间完全没有必要。真要说的话，我还应该感谢你。如果你带着特混群杀出来，我又怎么可能唱独角戏呢？”
这下，刘向真更无语了。
白止战这么说，明显就是在反讽，也能说成是挖苦。
“不管怎么样，到了战场上，我们就是并肩的战友。”白止战说着就站了起来。“要有下一次，我希望你能及时出现，我们一起唱双簧。就像我以前说的，不管我们哪一个，登上巅峰的时候，都希望身边能有个伴。哪怕是另外一个结果，共赴国难的时候，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对不对？”
白止战的这番话说得刘向真目瞪口呆。
等白止战出去，刘向真才猛的醒过来。
这哪里是交谈，明显就是在宣战，在向刘向真，以及刘向真所代表的刘家宣战，是准备挑战刘家！
他疯了吗？
刘向真很震惊，不过很清楚，白止战其实没有别的选择。
从茶水厅出来，白止战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这么做，确实是别无选择。
如果他没有在这里向刘向真宣战，那么在今晚的会议结束后，就只能接住由贺永兴递来的橄榄枝，再去“海军上将养老院”任职，等待不知道要哪一天才会到来，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复出机会。
此外，白止战确实是气不过。
刘向真没有按计划，率领特混群跟在机动舰队后面杀入西东望洋，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止战能不知道？
可笑的是，刘向真竟然装着无辜的来跟白止战道歉。
把白止战当成白痴，然后一句“对不起”就能够冰释前嫌了？
要说，刘向真坦然一些，也不要说什么道歉的屁话，白止战其实不会往心里去，更不会借此发难。
就白止战所说，刘向真没有从炎海杀出来，他才能唱独角戏，成为西东望洋上、后面两天海战当中唯一的主角。
只是，在冷静下来之后，白止战又觉得自己开始的行为有点意气用事。
严格的说，刘向真同样是受害者，毕竟临时做出变动未必是他的主意，他也只是在奉命行事。
如果能够选择，他会放弃立功的机会？
他那么了解白止战，肯定能想到，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白止战必然拼尽全力。他率领特混群进入东望洋，或者在炎海北部海域待命，也可以返回旭海，都有可能获得再立战功的机会。
在所有的选择当中，返回澄江港其实是下下策。
这些，白止战早就想明白了。
换个角度来看，现在的这种局面，不就是像刘向斌这些人所期待的吗？
要说的话，在所有姓刘的人当中，刘向真算得上是比较开明的一个了，他也确实算得上恪尽职守。
一直以来，刘向真都在尽自己的努力维护与白止战、以及白止战代表的本土舰队派系的关系。
显然，如果跟白止战闹翻了，他只会更加依靠家族，只能更卖力的为家族效劳，最终成为白止战最可怕的对手。
换句话说，刘向真同样在对抗像刘向斌等靠血脉上位的堂亲。
从这个角度看，当初下令让刘向真撤回去，或许就是要让他与白止战完全对立。
白止战的威胁就已经足够的大了，如果刘向真不肯站出来挑大梁，刘家靠社么保住在海军的领袖地位？
想到这些，白止战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回去找刘向真？
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再说，多一个对手，有竞争不见的是坏事。
至少，当刘向真统帅舰队远程的时候，会时时刻刻想到，后方还有一个随时能够顶替他的人。
有了这个顾虑，他肯定会更加的卖力。
至于刘家，更加会投鼠忌器，从而重用刘向真，约束刘向斌这种二货。
白止战到外面的花园里转了一圈，吹了一阵冰凉的夜风，在冷静下来之后，才回到了司令部大楼。
其他参会人员全都来了。
也没多少，大部分是海军司令部各个职能机构的负责人，而他们将在会议上负责为白止战等将领介绍情况。
工作人员还在布置会场，看样子没办法准时召开了。
“听说你们上午就到了，我还到处找你呢。”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白止战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就松了口气，因为那是阔别了多年的铁哥们。
能称得上铁哥们的，也就那几个。
没错，就是在情报机构任职的郑江明。
当年同寝室的六个人中，郑江明本来就是最神秘的那个，去了情报机构后，变得更加的神出鬼没。
所幸，这并不影响兄弟感情。
第196章 皇子参军
到了楼上的办公室，白止战才知道郑江明现在是派驻海军司令部的情报联络员，而且就是前几天的事。
上午，白止战来的时候，郑江明恰好外出办事，才没有见着。
相互寒暄一番之后，白止战就想到了。他能在西东望洋大获全胜，郑江明在后方的贡献功不可没。
没错，很多关键情报就是由郑江明提供的。
准确的说，是由郑江明转送。
虽然只是负责传递情报，但是没有他坚持，以及强**报的价值，海军司令部未必会及时的处理这些情报。
为此，郑江明数次闯入司令官办公室向刘长勋陈述厉害关系。
“原本以为你们昨晚就会到。”
“在桅樯港那边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来晚了。”白止战没有讲礼数，郑江明是自家的兄弟，客气了反而见外。
“这是今天收到的，你先看看吧。”郑江明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信封，把里面的文件抽出来递给了白止战。
他没有把信封给白止战。
这是一个很小，却能看出关系好坏的动作。
为啥？
这摆明了是一份并非任何人都能看的绝密文件，郑江明没把信封给白止战，等于说白止战不知道是文件的性质。
今后要出了事，就不会牵连到白止战。
“合适吗？”白止战多问了一句，毕竟连累到自家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特混舰队司令官，论编制是司令部直属，有什么不合适的？”
在郑江明这么说了之后，白止战才翻开了文件。
一份作战计划，算得上机密，不过算不上绝密，至少白止战这个层级的将领有阅读的涉密权。
不过，并非海军的作战计划，而是陆军的作战计划。
显然，郑江明上午就是去办这件事了。
内容非常详尽，不过很多地方都被抹掉了，仅保留了海军的部分，几乎全都跟后勤保障有关。
简单的说，就是在什么时候，向哪座港口或者修建了临时码头的海湾，运送哪些种类的作战物资，以及各种物资的数量，运抵之后跟陆军作战部队的交接方式与过程，联络人员的安排等等。
至于作家计划，从补给时间、地点与货物种类就能推测出来。
两下翻完之后，白止战就沉默了。
从桂伯勇那里听到的消息没有错，陆军确实在为高歌猛进做准备，铁了心在年内打下冰风暴半岛。
这意味着，海军得做出调整。
为了肯定能够打下的冰风暴半岛，就修改整个战略计划，甚至是颠倒主次？
在所有战略计划中，海军都是主，而陆军是辅。在横扫西东望洋与梵炎洋之前，必须以海军为主。如果接下来要跟纽兰联邦开战，恐怕一直到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之前，都要以海军为主。
想到这些，白止战抬头朝郑江明看了过去。
“在冰风暴半岛上纵横驰骋的是司徒旌德，在他身后是当今圣上。”
这下，白张子给愣住了。
显然，他之前忽略了这一点。
“关键是，大皇子也在那边。”
“你是说……”
“就在廉旭升指挥的装甲部队里，是一名前线军官，具体的身份，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乱说。”
白止战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
在帝国历史上，让皇子参军服役，去前线作战部队服役，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惊讶。
要说，是帝国皇室最有代表性的传统之一。
不要忘了，在上次大战期间，当今的圣上，当时还是皇太子，就在西线战场上作战。
虽然定下皇子得身先士卒这个规矩的始武大帝，初衷不是要皇子捞取军工，而是希望皇家能做出表率，并且让皇子知道，打天下是多么的艰难，好在今后成为一个英明的皇帝。但是发展到现在，皇子到前线部队服役，更多的是为了获得军队的支持，并且为今后继承大统打下基础。
在本质上，让皇子参军变成了保护皇室利益的手段。
显然，这也是派禁卫军装甲部队过去，在开战之后立即发起猛攻，把佯攻打成了主攻的原因所在。
关键在哪？
没错，那是大皇子！
当今圣上正值英年，没到需要立储的时候。以帝国当今体制，是否册封皇太子，也就是立储，也不算重要。
由此导致的结果是，几个皇子都有成为储君的可能。
关键，有三个皇子具有这样的野心与能耐！
除大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也算得上人中龙凤，不但有能力，在民间与军队也有一些号召力。
对想要成为储君的皇子来说，战功就显得至关重要。
显然，禁卫军肯定挺大皇子。
没啥好奇怪的，大皇子在成年之前就去禁卫军服役，而且从基层做起，可以说是禁卫军的人。用外界的话来说，大皇子走的就是当今圣上当年走过的那条路，让禁卫军成为自己的嫡系。
让皇长子到禁卫军服役，也是帝国的传统。
原因也很简单：禁卫军又是帝国皇家禁军，名义上只听从帝国皇帝的指挥，还负责皇室安全。
任何时候，禁卫军里面都有皇室的人。
那么，三皇子与四皇子去哪？
四皇子的年纪还小，不到十三岁，就算是聪慧过人，也没有到参军服役的年龄。
三皇子嘛，五年前就被送入帝国海军军官学院。
要算起来，恰好是今年毕业，准确说是已经毕业了，或许已经被分配到了某支舰队。
按照传统，三皇子肯定用的假名，而且只有学院的校长，以及几个直属的教官知道三皇子的真实身份。
到部队后，所属部队指挥官也会知道。
这下，还能说什么？
情况一目了然，大皇子要赶在皇位的头号竞争对手，也就是三皇子出人头地前，捞到足够的战功。
皇位再不值钱，那也是皇位！
要说，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比梁夏帝国的皇位更有价值的宝座了。
白止战苦笑了起来，或许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表露的情绪。
“你也别多想，海军也一样。”
“啥？”
白止战明显被吓了一跳，看着郑江明的眼神当中全是惊讶与疑惑。
“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你做好思想准备，到时候装着不知道就是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止战已经明白了过来，不过郑江明都说不能多说，他也就只能装着不知道了。
“只不过，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更重要的事？”
郑江明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香烟。
白止战有点急，不过也没问，因为他知道，郑江明是慢性子，跟他急的话，只会把自己气死。
第197章 论功行赏
白止战赶到的时候，会议已经快要开始了，其实就差他一个。
郑江明没有去会议中心，虽然他的人事编制留在海军司令部，算海军的人，但是具体工作单位却是军事情报局，即禁卫军的六局，只是派驻海军司令部负责情报联络，也就不向海军司令部负责。
此外，情报工作人员都不受待见。
不止是在海军，在陆军也是如此。
原因无二：帝国的军事情报机构的前身是军法部门，性质上跟西方的军事警察，也就是宪兵相似。
显然，没有哪支部队的官兵喜欢跟军事警察打交道。
白止战的位置在贺永兴与李云翔之间，在环形会议桌主席位置的右侧，另外一边就是刘向东、刘向真与李恒嘉等人。
桂伯勇没有来，本土舰队在旭海执行任务，支持地面部队控制南北撒豆群岛的岛屿。
白止战坐的是桂伯勇的位置，相对的是刘向东，等于说隐约比刘向真高了半级。
气氛明显有点紧张，充满火药味，不过跟座位没有关系。
没啥好奇怪的，今晚会议讨论的主要话题，或者说唯一话题就是论功行赏。
只要涉及到功劳跟奖赏，两大派系的军官之间会变得火药味十足，不闹出点事来那就是奇迹。
跟祝世建在的时候一样，会议由总司令亲自发起与主持。
没有办法，这种涉及官兵切身利益的事情，只有总司令能镇得住场子。
换其他人，肯定没办法服众。
开始在郑江明那里，白止战就已经了解到，以刘向斌为主的一伙二货，在几天前参了白止战一本。说的是，白止战没有按照作战计划行动，擅自率领舰队深入东望洋，要为遭受的损失负责。听上去，就像白止战要是没有带着第三特混舰队杀入西东望洋，也能打胜仗，还不会遭受半点损失。
相对而言，刘向东主掌的南方舰队那边还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会议开始之后，一下就热闹起来。
在第一个问题上面，也就是首功归谁，没有多大的分歧。只是接下来，在主要战功的计算上，分歧就大了。
其实，关键就一点。
歼灭第二主力战队的战功算在哪支舰队的头上？
本土舰队，或者是第三航空特混舰队？
要在以往，这根本不是问题。
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由白止战指挥，因此不管算给谁，这份功劳都跟南方舰队派系的将领没半毛的关系。
只是现在，那就大有文章了。
有趣的是，贺永兴觉得，该算给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因为是在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的侦察机出现后，高寺才下令让四艘战列舰自沉，让几千名官兵转移到巡洋舰上，避免跟战舰一同殉难。
在刘向东那边，准确说是南方舰队的将官，却坚持认为，这是本土舰队的功劳，必须算在本土舰队的头上。道理也非常简单，如果没遭到本土舰队重创，第二主力战队的四艘战列舰绝不会自沉。接下来，肯定会与第四巡洋舰战队一起返航，而以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当时的情况，特别是搭载的舰载机，未必能够在傍晚发起的攻击当中击沉四艘战列舰，就更加不要说晚上了。
可见，双方的说辞都有道理。
扯来扯去，其实跟本团舰队无关，而是主功到底应该算给特混群，还是说算给第三航空特混舰队。
如果把歼灭第二主力战队的功劳算在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头上，那么毫无疑问的，主功就肯定属于第三航空特混舰队，从而记在白止战头上。反过来，如果算给了本土舰队，那么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就差了那么一点，按战果评定的话，主功就该算给特混群，也就是记在刘向真的头上。
说直接点，就是白止战与刘向真之争。
按照战果计算，特混群击沉四艘舰队航母，一艘重巡洋舰与数艘排水量在一万吨内的中小型战舰，此外重创了一艘快速战列舰与三艘重巡洋舰，击落与摧毁两百多架敌机，毙伤敌军数千人。
第三航空特混舰队这边，击沉两艘舰队航母与两艘小型舰队航母、六艘重巡洋舰与数艘小型战舰，八艘运输船；此外击伤两艘战列舰，重创了数艘小型战舰，击落与摧毁两百多架敌机，毙伤敌军上万人。
要说，白止战也就差了两艘舰队航母，准确的说是两艘小型舰队航母与两艘舰队航母之间的差距。
其他方面，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取得的战果全都超过了特混群。
关键就在这里。
特混群有四艘舰队航母，四艘快速战列舰，总兵力是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的两倍，而取得的战果却相差无几。
还有，“岭河”号战沉、“横江”号遭重创，这可是抹不掉的污点。
何况，“横江”号曾经是刘向真的旗舰，“岭河”号也隶属于第二航空特混舰队，在刘向真的麾下。
第三航空特混舰队损失的也就是几十架舰载机，没一艘战舰战沉，甚至没有一艘因为受创丧失战斗力。
这么一比，刘向真差得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要是把主功算给白止战，刘向真今后还怎么混？
在下一阶段的作战行动当中，还有什么理由让刘向真去前线指挥，而不是派能力更加出众的白止战去？
第二阶段作战行动，肯定得调集所有舰队航母，也就只需一名司令官。
按帝国海军的战功评定标准，舰队航母与战列舰属于主力舰，而小型舰队航母是属于重巡洋舰级别的大型战舰，而且采用自上往下的逐级对比方式，首先对比主力舰数量，在同等的情况下，才对比大型战舰。
可见，第二主力战队的四艘战列舰实在是太重要了。
此外，击沉第一主力战队的两艘战列舰的战果，算在了两艘快速战列舰上，而这两艘快速战列舰还没入列，因此不参加战功评比，只是包括舰长在内的官兵，都能获得跟相应的奖赏与奖励。
正是如此，只要把击沉第二主力战队四艘战列舰的战功算给本土舰队，由刘向真指挥的特混群特就是主功。
第三航空特混舰队还会跌到第三，算是末位了。
虽然白止战算半个本土舰队的人，跟桂伯勇也不分你我，但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肯定得分开计算。
当初在转投第一航空特混舰队的时候，白止战的档案就调到了海军司令部，人事上已经跟本土舰队没有关系了。
这么一来，还有谁能够跟刘向真抢指挥权？
桂伯勇吗？
那显然不可能，他还是本土舰队的人，而指挥特混舰队的是海军司令部的将领。
可见，所谓的评定战功，其实是在为了抢到指挥权，为即将展开的第二阶段作战行动做铺垫！
第198章 定调
争来争去，到最后，双方的将领都沉默了下来，发言的全是一些没有到前线参加战斗的后方人员。
两个主要的当事人，白止战与刘向真，反到很沉得住气。
从这里面，也能看出帝国海军内部的问题是多么的严重。
数十年来，在两大家族的撕扯下，帝国海军早就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大派系。围绕利益进行的明争暗斗，更是把帝国海军搞得四分五裂。别说在舰队里面，即便在海军学院，派系斗争也司空见惯。
用祝世建的话来说，很多海军军官还没有学会打仗，就已经学会了搞斗争。
和平时期还没什么，可是在战时，那就会要命！
“白将军，说说你的意见吧。”
在刘长勋说出这句话后，几个神色激动的军官全都闭上了嘴，大家也纷纷把目光转向白止战。
显然，关键就在白止战这里。
如果他不答应，此事肯定没办法收场。
说得严重一点，只要白止战坚持，肯定能闹到御前会议，由首辅薛远征来裁决，甚至有可能闹得人尽皆知。
“为帝国而战是我等军人的使命，至于评定战功的事情，我无条件听从与接受安排。”
这下，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转向刘长勋。
别看刘长勋是现任的海军总司令，可是要说影响力，远比不上祝世建，至少贺永兴这边的将领不会把他当回事。
“说起来，也真是惭愧。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海军人，还不如一个年轻将领。”刘长勋也是老油条，一句话就把尴尬气氛盖过去了。“既然白将军都这么说了，我个人觉得，歼灭第二主力战队的战功，不能完全归于某一支舰队。虽然本土舰队立下了大功，但是没有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的威胁，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出于公平的原则，就三七开吧，本土舰队占七分功劳。贺将军，你说呢？”
“刘司令说得有理，公平最重要。”
贺永兴同样是人精，白止战自己都不去争，刘长勋又一口把话说死了，他没有理由去强出头。
再说，公平不公平，还不是各自衡量。
两个大佬都已发话，其他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开始闹得最凶，像蒙受了天大委屈的那几个南方舰队的军官，全都老实了下来，而且个个都洋洋得意。
按照刘长勋的安排，主功记在特混群头上，只是把第三航空特混舰队提到第二。
这个排序，意味着刘向真依然是主打，白止战充当替补。
感情，又是个擦屁股的角色。
随后，刘长勋提到了下次会议的事情。
简单的说，就是要等陆军完善了进攻计划，在正式通知海军之后，才轮到海军对作战计划做出调整与修改。怎么说，都要等上好几天。至于再往后，那得看以薛远征为首的决策层的想法了。
显然，现在还没有到讨论下一阶段作战行动的时候。
用刘长勋的话来说，大家都要有耐心，就当给自己放假，过几天安稳日子，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在刘长勋宣布散会之后，白止战立即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来到走廊外面的露台上，冰冷的夜风刮到脸上，白止战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哪怕咬着牙，也要走到底！
其实，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到这一步，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
在禁卫军的推动下，陆军肯定会在冰风暴半岛发起猛攻，还会通过当今圣上与薛远征向海军施压，让海军积极配合。哪怕不考虑政治上的因素，仅从军事角度看，海军也必须根据战场形势做出调整。
第二阶段进攻行动，肯定以东进为主。
不出所料，会把四艘舰队航母全都编入特混群，突袭与攻打火山群岛，并攻占其中的流黄岛。
与此同时，海军还会在旭海东北，也就是狭夷皇国西面采取行动。
按照白止战的判断，海军会首先派遣特混群打击狭夷本土西部地区的机场、港口等基础设施，等到陆军推进到冰风暴半岛的南端，并且站稳了脚跟之后，才会派特混群去攻打火山群岛。
至于南下，短期之内肯定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不是说南下不重要，而是在损失一艘航母，另外一艘遭到了重创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
哪怕从最好的局面来看，也就只能分出几艘快速战列舰去围剿图克要塞的敌舰。
果真如此，根本用不着让白止战出征。
派桂伯勇去就行了。
不说看不起桂伯勇，而是术业有专攻。
桂伯勇是老资格的海军军官，不然技战术能力过硬，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也许在指挥航空作战方面，他比不上白止战，可是说到指挥战列舰进行舰队决战，他的能力肯定不在白止战之下。
前几天在守望者海峡跟狭夷舰队的战斗就足以证明桂伯勇的指挥能力。
换个角度来看，哪怕白止战要争，也不是现在。
这么一想，白止战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其实，在开会之前，郑江明就向白止战透露了两件很重要的事情，也正是如此，白止战才主动做出了让步。
狭夷皇国战败，已经是板上钉钉，不要说其他列强，恐怕只有天照神显灵，还有那么一点点盼头。
只是，更强大的敌人也即将到来。
这不是一场仅仅针对狭夷皇国的战争，也不是通过一场海战的胜利就能结束的战争。
那么，何必争一时之长短呢？
公道自在人心。
刘向真率领特混群，在拥有四艘舰队航母的情况下，也就只是歼灭了机动舰队，准确说是干掉了四艘舰队航母，自身遭受了惨重损失，而且对大局产生负面影响。白止战率领仅两艘舰队航母的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几乎干掉了半支常驻舰队，自身还无一损失。两个人到底谁更厉害，还不一目了然吗？
要说的话，白止战现在反到担心刘向真会冒进。
如果刘向真觉得比白止战差一头，那么在下一场战斗中，他或许会一改保守的打法，也就会自乱方寸。
“白老弟。”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话语，白止战叹了口气。
“刘老哥。”
没错，来打招呼的是刘向东。
要说关系，白止战一直都非常感激刘向东。当年如果不是刘向东主动让贤，白止战成不了“龙江”号的监造长。
“实在对不住。其他的，我也不多说，等到举办庆功宴，我自罚三杯。”
“刘老哥，你要这么说，那就生分了。”白止战也很是感叹，因为他发现，在刘向东面前根本没办法生气。
这就是刘向东，坦率且真诚，不喜欢装腔作势。
要说，这刘家的人，也就刘向东看得顺眼。
第199章 战略方案
聊了几句，刘向东才说有事，先一步离开了海军司令部。
其实，时间还不算太晚。
白止战也不知道该去哪，招待所就在大街对面，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只是这么早回去，也没多大的意思。
“你躲在这里干嘛？”
还好，李云翔找了过来。
“不知道该去哪里。”白止战叹了口气。以前忙起来，他从来没有感到过孤独，现在突然闲下来，让他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一下失去了方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没错，就像是一具断了线的风筝。
“得，我带你去喝两杯。”
“李老哥，这大晚上的……”
“才接到电话，廉旭升也回来了。”
听李云翔这么一说，白止战没再反对。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也就是冰风暴半岛前线的战况，特别是禁卫军装甲部队能不能一举拿下釜州。
要能，一切都好说。
如果不能，麻烦就大了。
在被李云翔找到前，白止战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他也想好了，如果是后者，哪怕会得罪两大家族，也必须跟刘向真争上一争。不是为了个人的得失，而是为海军、为帝国，至少就白止战的认识，如果在陆军无法火速打下釜州，从而在冰风暴半岛上陷入苦战，继续推行东进战略就是去找死。
当然，这么说有点严重。
只是，谁都没办法否认。
只要战况进入僵持阶段，也就是战局稳定下来，那么布兰王国与纽兰联邦都可能在近期参战。
到那时候，帝国将再次面临两线，甚至三线作战的凶险处境！
相反，如果帝国陆军能速胜，至少打开了胜利局面，那么其他的西方列强就很有可能继续持观望状态。
道理也很简单。
狭夷皇国也是列强，却没有能够坚持多久，那么别的列强能够在帝国海军与帝国陆军的兵锋面前坚持多久？
在这个列强横行的世界，看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力气大。
别的列强在决定是否参战的时候，首先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跟准备挑战的对手做个对比。
如果差得太远，还挑战个啥？
其实，在开战之后，帝国海军与帝国陆军已经用两场精彩绝伦的表演，给其他列强好好上了一课。
飞速发展了二十年，战争早就变样了！
在海洋战场上，纵横驰骋的不再是披着坚甲与扛着利炮的战列舰，而是连大口径舰炮都没配备的航母。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在四天三夜里面，用无可争议的结果告诉所有人，仅两艘航母，就能干翻全球排名第四的舰队。最后只是一架没有挂炸弹的侦察机，就让敌人放弃四艘战列舰。
这种局面，以前何时出现过！？
在陆地战场上也是一样。
虽然白止战不太了解陆军的情况，但是他早就知道，由禁卫军开始的军事改革已经在陆军推行十多年，而且取得了硕硕成果。关键是，陆军进行的机械化革命的意义，丝毫不比海军打造航母跟舰载航空兵差。
改革的结果同样在战场上显现了出来。
不然，陆军能在两天之内突破了在上次大战中，花了一年多时间，用上百万将士的性命都没能打穿的三十八度防线？
可见，海陆两场战役产生的冲击，能让所有旁观的列强感到后怕。
如果震慑效果足够明显，或许能赶在其他列强采取行动之前，取得第一场，也是最为关键的胜利。
就是彻底、全面的打败狭夷皇国。
对此，白止战有着足够清醒，而且全面深刻的认识。
原因无二：当初制订战略计划的时候，白止战就是主要的参与者之一，还是祝世建亲自安排，由他跟刘向真负责海军的部分。
说得直接一点：在打败狭夷皇国之前，必须尽量避免跟其他列强开战。
此外就是，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而且最好能够控制在半年之内，能够在九个月内完成就算大胜。
至于怎么达到目标，就是各说各的了。
要说，也就分成了两派，以陆军为首的登陆派，由海军主导的封锁派。
只是，这两种战略，都存在严重缺陷。
登陆的问题是投入巨大，伤亡与损失肯定控制不住，还需要进行更全面的动员，难免不会陷入到苦战之中。
说得直接一点，现在的狭夷皇国，已经不是陈炳勋元帅当年用几艘铁甲舰就能敲开国门的那个落后国家了。不管是国家实力，还是民众的思想认识，现在的狭夷皇国，都算得上是对手。
可问题是，狭夷皇国除了人口多，还真没有值得占领的资源。
帝国缺人？
有五亿人口的梁夏帝国，压根不需要狭夷皇国的几千万劳力。
此外就是，全面动员产生的影响很难估计，保不准会被其他国家误解，并由此导致战争迅速升级。
在上次大战前，判断一个潜在的敌对国家是否具有敌意，或者是不是准备发动战争，就是看该国是否进行动员。不管政治局势有没有恶化，只要潜在的敌国进行战争动员，就必须做好准备。
封锁派的问题，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未必能够收到理想的结果，保不准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狭夷皇国再烂，在封锁下坚持一年都不是问题。
此外，严密的战略封锁，很可能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甚至会因为误击，让其他列强提前参战。
关键就是，纽兰联邦与布兰王国，要的只是一个参战的理由。
一艘搭载了纽兰公民的邮轮，或者一艘悬挂布兰国旗的货轮，都有可能成为两个列强出兵参战的理由。
正是如此，一直到现在，帝国高层都没在对付狭夷皇国的战略上拍板，仍然在让陆军与海军寻找对策。
在舰队演习举行前，十月上旬的时候，薛远征就在内部的保密会议上直接提到，如果陆军与海军仍然拿不出具有可行性，能在一年之内击败狭夷皇国的战争方案，他将不得不考虑推迟整个战略计划。
所幸的是，陆军或许已经找到打败狭夷皇国的办法。
不然，也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可到底是什么办法，白止战一直不太清楚。
等下见到廉旭升后，得找他问个清楚。
那家伙跟李云翔差不多，是根直肠子，只要对胃口，那是什么话都说，而白止战是少数几个让他觉得对胃口的海军军官之一。用廉旭升的话说，白止战是唯一让他不会觉得反感的海军军官。
一个钢铁直男，能够给出这样的评价，已经非常不错了。
第200章 心里话
李云翔没有带司机，亲自开的车，而且是他自家的轿车。
二十年前，有一辆轿车，那是没人敢想的事情。当时即便在帝国，也只有极少数的富翁才买得起与用得起轿车，而且大部分车辆属于政府机关所有，为公车，连帝国首辅出门也经常得自己走路。
现在，轿车已经开始在民间推广普及。
虽然还算不上便宜，没有达到家家户户都有的程度，但是在城市，特别是大城市里，大部分家庭都买得起。即便是工人，只要多打几份工，省吃俭用干几年，置办一台低端品牌的轿车也没多大问题。
要说。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流水生产线。
这种开创性的工业生产方式，大幅度降低了汽车的生产难度，提高了产量，把价格降到了平民都能消费的程度。
当然，流水生产线同样用来生产别的东西。
“贺鹏飞找你谈过没有？”
“谈什么？”
李云翔开着车，突然就冒出一句，让白止战很疑惑。
“他那家公司，在动员的范围内，拿到了陆军的无限制订单。他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解决生产线的事情。”
“生产线有什么事？”白止战的眉头跳了几下，故意避开了关键话题。
“听他的意思，要对生产线进行大改，在完成之后，能过把生产效率提高数倍，一年能制造上千架轰炸机。”
“一条生产线？”
李云翔点点头，表示白止战没有听错。
这下，白止战更加的震惊了。
那可是轰炸机，不是战斗机！
就白止战所知，乘风公司生产的是配备四台发动机的重型轰炸机，生产的难度是战斗机的数十倍。
别的不说，一架四发重轰的出厂价在50万元左右，而一架“台风”级别的战斗机还不到4万元。
一条生产线一年生产上千架四发重轰，平均下来一个月在一百架左右，也就是每天生产三架！
别说是轰炸机，战斗机的生产效率都没这么高。
关键还有，李云翔开始提到的“无限制订单”。
一般称为“无限订单”。
简单的说，就是只定下每一个批次的采购价格，不对采购数量做明确限制，反正是生产出来就要。只有在做出重大修改，也就是在生产批次发生变动的时候才通过协商等方式重新确定价格。
这类对采购数量没有限制的合同，只会出现在战争时期，还主要用来采购弹药。
用来采购作战武器，还是重型轰炸机，那很不简单。
陆军航空兵打算购买多少重型轰炸机，准备用这些轰炸机做什么？
“贺鹏飞说了，今后去浦州，欢迎去他的工厂参观。”
“说起来，他终于算是熬出头了。”白止战笑了笑，他是由衷的为贺鹏飞感到高兴，因为熬了十几年，错过了那么多的机会，总算等来阳光明媚的春天，等到了能够让咸鱼翻身的订单。
当初怂恿贺鹏飞重点开发大飞机上的，不止是赵禹，还有白止战。
结果，贺鹏飞完美的错过了过去十几年的国际航空竞速大赛，别说是拿奖，连参赛资格都没。
他还因此备受冷嘲热讽，就连贺家的长辈都觉得他是在胡搞。
“还有一件事，”李云翔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当年在陆航的长官找到我，说是陆航准备成立轰炸机部队，问我有没有兴趣，还说把司令官的位置给我留着，让我尽快给个爽快的答复。”
“李老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李云翔明显愣了愣。
显然，他肯定没想到白止战会这么说。
不管怎样，李云翔在海军航空兵干了近二十年，舰载航空兵部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感情。
跟白止战，更是一直以兄弟相待。
哪里想到，白止战竟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李老哥，这不是你的梦想与理想吗？”
“这……”
听到这话，李云翔的脸色明显好了些，也同时想到，他误解了白止战，毕竟白止战是在为他着想。
他开始那想法，确实是小肚鸡肠。
“为理想奋斗的机会送到了面前，为什么要决绝呢？换个角度看，要是我，你也肯定会让我放手去做，对不对？”
李云翔重重的叹了口气，明显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也许是有点难为情，毕竟这件事，他瞒了白止战半个月，现在是情势所迫，才不得不说出来。哪想到，白止战非但没有反对，还鼓励他为了追求的理想，回到当初让他扫地出门的地方。
只是这个胸襟，就把李云翔比了下去。
“李老哥，我也说句心里话。”白止战暗自叹了口气，才说道：“开始的会议上，你也看到了。在开会之前，我见到了郑江明，从他那里探听到一条消息，大皇子就在前线，还在老廉的部队。”
李云翔的眉头迅速跳动几下，神色变得严峻了许多。
“目前这局面，我们肯定是无能为力。要不了多久，刘向真就会率领舰队出征。如果我不去海军总参谋部，那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或许就是浦州造船厂。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可能继续留在舰队里了。”
“白老弟……”李云翔暗自叹了口气。
把话说到这种程度，白止战也是和盘托出，没有半点的隐瞒。
“虽然没有到树倒猢狲散的程度，但是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恐怕只能各奔东西与各自为阵。李老哥，我们是过命之交，你能去陆航混出点名堂来，那对我来说，可是莫大的帮助。”
“这到是。”李云翔没否认，其实白止战开始说到要离开舰队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上午在机场，老赵又在跟我说相亲的事，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你早该为自己考虑了。”李云翔很郑重的回答了一句，还侧过头来，迅速的打量了白止战一番。
白止战笑了笑，没接话。他只是随便感叹一句，并没有当真，而说下去恐怕会让李云翔误会。
其实在随口说出来之后，白止战就后悔了。
岔开话题的办法多得是，怎么偏偏要提个人问题呢？
在给白止战介绍对象的熟人当中，也有李云翔。
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所以李云翔比其他人都要积极，经常有事没事就让白止战去他家里吃饭。
哪是吃饭，纯粹就是去卖肉。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牵到骡马市场的牲口，任由做买卖的生意人，也就是来提亲的媒人品头论足。
显然，还是不提为好啊。
第201章 交个朋友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是帝都依然是热闹非凡。
上午在去海军司令部的路上，白止战就注意到，帝国似乎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至少帝都这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其实，也没啥好奇怪的。
虽然在向狭夷皇国宣战之后，帝国就进入战争状态，但是现在接到动员命令的，其实就只有军队，以及跟军工有关的行业与企业。动员也只是在局部范围内进行，大部分民众的生活与工作并没受到影响。
全面动员？
显然，没那个必要，或者说没到时候。
这种分阶段动员的方法，也是吸取了上次大战的经验与教训。
在某种意义上，并非动员开始得越早越好。虽然在完成动员之后，国家的战争潜力能发挥到极致，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但是民众忍受战争的耐力也是有限度的，不是说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根据上次大战反应出的实际情况，即便像帝国这种东方国家，维持战争状态的时间也就五年左右，最好能够控制在四年之内。如果超过了五年，肯定会使得社会矛盾加剧，甚至会爆发动乱。
严格的说，在超过四年之后，内部的社会问题成了主要矛盾。
当战争发展到这个底部，交战双方拼的不再是战争潜力，而是解决自身的问题，消除内部矛盾的能力。说得更直接一些，就是拼尽全力让社会保持稳定，再等着对手被内部矛盾击垮就行了。
就拿帝国来说，正是在战争进入到第四个年头，也就是动员状态保持四年之后，社会矛盾发展成头号难题。
上次大战结束后，帝国重新修订了与战争动员有关的法律。
准确的说，其实是完善了战争动员的机制。
以往，都是一次性动员到位，最都分成两三个步骤，争取在一年，甚至几个月之内完全进入战争状态。上次大战中，迢曼帝国把完成动员的时间控制在三个月内，由此掌握了战争初期的主动权。
修改之后，动员分成了更多步骤，而且针对具体的行业区别对待。
总而言之，就是尽可能延长战争状态，而不是因为生活与工作受到了严重冲击，让民众产生厌战情绪。
当然，跟战前相比，帝都依然冷清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今年冬天特别冷。
只是，自从大萧条爆发以来，各国的经济都不大好，没办法跟黄金十年比，夜生活变得乏味，也就容易理解了。
何况，现在已经是战争时期。
一路无话，两人来到了东城区的一家酒吧。
东城区原本是帝都的工业区，主要因为距离港口近，只是这些年，帝都附近的工厂基本都搬迁了。不止是因为生意不好，还跟造成的环境污染有关，毕竟这里是全世界头号帝国的权力中心。
守门人认识李云翔，因此在见到李云翔之后直接打开了大门。
没错，这是一家只向军人开放的酒吧，还主要面向不差钱的军官，跟白止战在二十年之前认识廉旭升的那家酒吧差不多。说不定是同一个老板，至少从酒吧内部装饰上看，有几份相似。
与二十年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直接要到了包房。
准确的说，是早就安排好了。
白止战早从李云翔那里听说，这些酒吧的大老板是皇亲，传闻还是个什么亲王，论辈分是当今圣上的堂叔。因为血脉一直追溯到始武大帝，加上又没做危害帝国核心利益的事，所以在帝都，从来没有人来管这些酒吧。即便是当今的首辅薛远征，对这种灰色场合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廉旭升早到了，还带了几个年轻军官。看模样，都是跟着他从前线回来的。
要说，也就只有陆军军官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
不是说酒吧里的人不对，而是环境太糟糕，可以说鱼龙混杂，根本搞不清楚会遇到什么样的怪人。
要让白止战做决定，他会选僻静点的会所。
海军那边，最受欢迎的是在郊外庄园开办的军官俱乐部，不但环境好，还不用担心受到打扰。
要说的话，最让白止战受不了的，还是陆军的喝酒方式。
看那模样，喝的哪是酒，简直就是白开水！
在海军军官中，白止战的酒量不算差，可是在廉旭升这种货真价实的酒桶面前，他那酒量跟大姑娘差不多。
所幸的是，在相互熟悉与了解后，廉旭升一般不会找白止战拼酒。
用白止战自己的话来说，他的酒量不如廉旭升，但是原则性肯定更强，那是说不喝就绝不喝。
这次，也没有例外。
见面打了招呼，介绍了几个年轻军官，廉旭升跟白止战喝了两杯之后，就去找李云翔拼酒了。
要说，李云翔的酒量也不差，毕竟是从陆军出来的，可以说是酒精考验的老兵。在舰队里面，除第三舰载航空兵联队的杜康，就没人喝得过他。只可惜，在廉旭升面前那根本不值一提。
“廉兄弟，这酒是不能喝了。今后有机会，我陪你喝个不醉不休。今天有正事，我们还是说正事为重。”
说这话的时候，李云翔已经放下杯子，准确说是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
按照不成文的酒桌文化，这叫作“封杯”，表示投降认输了。
“对，谈正事。这位是李清少校，师部的参谋，是我的左膀右臂。已经认识了？那再喝一杯，算交个朋友。”
廉旭升再一次介绍了坐在旁边的少校军官，还强调“交个朋友”，白止战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举起酒杯的同时，他还朝李云翔使了个眼神，让李云翔别愣着，赶紧跟这个年轻的少校喝一杯。
要说，廉旭升给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少校真的叫“李清”吗？
如果只是一个参谋，哪怕是左膀右臂，也只是来陪酒的部下，哪里需要如此的客气？
廉旭升怎么没专门介绍另外几个年轻军官？
在梁夏帝国“李”是人口最多的姓氏，占比近一成，跟“王”、“张”并称为帝国的三大姓氏。
正是如此，出来历练的皇子，在取假名的时候，一般会以“李王张”为姓。
有趣的是，还会按顺序使用。
也就是说，大皇子用的假名一般姓“李”。
当今圣上，在禁卫军服役的时候，用的假名就叫作李杨。
这个年轻军官，就是大皇子？
当然，不管是不是，地位都不低。
在白止战暗示之后，李云翔已经明白过来，也赶紧举起酒杯，与白止战一起跟这个叫李清的少校吃了一杯。
用廉旭升的话来说，这个朋友就算交下了。
到此，该讲的客气与礼节都讲了，该说正事了。
第202章 释怀
廉旭升确实是个直肠子，不但把陆军在冰风暴半岛上的作战计划告诉了白止战，还顺带出卖了李云翔。
他在不经意间，把李云翔准备转投陆航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提到李云翔在陆航时的长官现在已经是陆航总司令，正缺几个李云翔这种既有经验，又有能力的干将，早就在打李云翔的主意了。
显然，他不是说漏了嘴，是故意捅了出来。
李云翔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过来的路上就向白止战和盘托出，等于给白止战打了预防针。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冰风暴半岛的战事，跟白止战之前猜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突袭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比如让敌人措手不及，来不及组织起来进行抵抗，但是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当装甲部队向防线纵深挺进的时候，敌人已经做出了反应。
战斗一面倒的主要原因，其实是敌人没有有效的反装甲手段，而且信奉的战术思想非常落后。
比如，狭夷陆军中数量最多的反坦克武器，竟然是从洛克共和国购买生产许可，在本国兵工厂生产的反坦克枪。
在梁夏陆军中，骆沙陆军与迢曼陆军都已经普遍装备的反坦克炮，在狭夷陆军里是凤毛麟角。
用廉旭升的话来说，打了这么久，遇到的反坦克炮，一只手的指头就能数过来。
相对而言，军事思想的落后所造成的影响，更加的要命！
在号称“东方马奇诺”的三十八度防线上，狭夷陆军的所有防御部署，竟然是以上次大战为蓝本！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架设在堑壕前方的铁丝网，不到一人高，也没有加固，最多只能防步兵，根本挡不住坦克。狭夷陆军没针对坦克设置路桩，甚至没有对堑壕加宽加深。机枪火力点仍然设在侧面，重机枪放在后方，以跨越射击为主，对来自正面，由坦克掩护的冲锋根本是无能为力。
还有，狭夷陆军把防御部队击中部署在防线上，而不是后方，更别说加大防御纵深。
这些问题，都是导致狭夷陆军迅速溃败的原因。
狭夷陆军未必能认识到问题，所以就算有时间，也不一定会做出调整。
关键，怎么调？
打到现在，狭夷陆军都没找着北，又怎么知道该如何抵挡装甲部队的进攻？
在高州城外的一场战斗当中，上千名狭夷步兵还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朝禁卫军的坦克发起冲锋。似乎在这些狭夷步兵眼里，只要有大无畏的武士精神，就能用手里的刺刀捅穿坦克的装甲。
就算战术对了，武器装备呢？
除非有掌握了无中生有法术的魔法师，不然去哪里弄上百门反坦克炮？
还得是最好的反坦克炮！
禁卫军本来就是帝国陆军的精锐部队，装甲师又是禁卫军当中的精锐，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此外，帝国陆军拥有当今最好的坦克，至少是之一。
按廉旭升介绍，禁卫军装甲师配备的坦克，各方面的性能都超过、至少是跟迢曼帝国的四号坦克持平，投入一线战场的有数百辆之多。迢曼帝国的四号坦克刚刚完成验收，最快也要半年后才能量产。
这些，全都说明了一点。
狭夷陆军绝对、肯定守不住釜州！
也许，由廉旭升喊的“回家喝粥”的口号有点狂妄，不过就局势来看，在春节前打下釜州的问题不大。
“白兄弟，我们都是自己人，所以老哥也不跟你打哈哈。在说正事前，我还要专门敬你三杯。不不不……”
白止战准备举杯的时候，廉旭升压住了他的手。
“我敬你！”
廉旭升加重了语气，白止战也明白了过来。此敬非彼敬，廉旭升是感激白止战，所以白止战不用陪饮。
连着喝了三杯，廉旭升才说道：“我们能旗开得胜，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你。不止在这里，在司徒司令官的面前，在全军将士面前，我都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跟那个叫刘向真的一样当了缩头乌龟，没在西东望洋上杀上几个来回，我们再怎么努力，那也是白搭，最多也就是小胜！”
“廉老哥，你这话就言重了。”李云翔替白止战应了一句。
白止战没吭声，因为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感情，海军要是采纳了东进战略，是白止战自找的，跟刘家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廉旭升是喝醉了吗？
可是听他的这番话，那么有条理，根本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没有喝醉？
那这一番连推带打的话，也就太有水准了。
这家伙绝对是粗中有细！
“李老兄，你这人，不明白！”廉旭升朝李云翔摆了摆手，那模样还真有几份醉意，随后又对白止战说道：“白老弟是个明白人，所这些话老哥跟你说，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都是鞍前马后的小卒，说是阵前的炮火也没有错。如果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难不成会留在炎海，或者是溜回旭海？”
没有等廉旭升把这番话说完，白止战就打了个激灵。
这家伙绝对没喝醉，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在暗示，或者说是在点拨，让他认清藏在表象下面的实情。
今天的这顿酒，肯定是提前安排好的，李云翔与廉旭升其实都在演戏。
“你想想，我们的对手是谁？没有错，我们准备那么久，忍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为的就是这一刻。只可惜，老天爷不随人愿。你想想，我们的那些对手，难道就没有一个看穿我们的战略意图吗？”
“廉老哥……”
“对了嘛，我就说你是个明白人，比老李聪明多了，一点就通透。”
白止战苦笑着叹了口气，廉旭升说的这些，他早已想到，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或者说觉得这只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来来来，再来喝一圈，今晚不喝个高兴，谁都别想走！”
李云翔一下积极了起来，还去叫来服务员，自己掏腰包要了几瓶好酒，专门为白止战要了一瓶大麦威士忌。
这也是酒吧里面唯一的洋酒。
没法，陆军军官最爱老白干，就没几个喜欢喝样酒。
李云翔来了劲，那也是看到白止战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
他们三个当中，现在最失意的就是白止战，因为只有白止战即将成为光杆司令。
李云翔带他来这里，其实就是想让廉旭升开导开导。
俗话说的，旁观者清的道理，在白止战身上也适用。
现在，白止战想明白了，情绪也放松下来，自然是再好不过，那多喝几杯，哪怕喝醉了又有何妨？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放心一醉的机会。
第203章 身残志坚
廉旭升嘴里的对手，不是狭夷皇国那个刚住进首相府的豪族领袖，是在东望洋对岸，为第三次参加总统大选做准备的洛福斯。
这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帝国的战争计划确实受洛福斯影响。
七年之前，这个曾经担任海军助理部长与州长，因为脊髓灰质炎，而只能跟轮椅为伴的民主党人在宣布参加总统大选的时候，就受到了帝国情报机构的高度重视，并且将其列为最具有威胁的他国政治家之一。
这可不是在高估他。
一个才五十岁，已经在轮椅上呆了十几年，而且终生都无法站起来的男人，敢在大萧条引发的经济危机愈演愈烈的时候挺身而出，挑战强大的竞选对手，向着高不可攀的总统宝座发起冲击。
只是这个胆量，就值得佩服。
洛福斯有的不止是胆量，还有过人的目光，以及在危险当中寻找机会，并且抓住机会的能力。
在帝国新历88年，他首次参加大选往前四年，大萧条爆发的前一年，民主党就希望洛福斯能站出来，后来还提出让他以副竞选人的身份参选。他都委婉拒绝了，也由此避开了后面发生的灾难。
等到经济危机到来，局势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才站出来。
仅此一举，他就成了两亿多纽兰人心目中的救世主。
这是何等的聪明与狡猾。
也可以说成是政治眼光。
当选之后，洛福斯表现出的能力，完全对得起帝国情报机构的“抬举”与“赏识”。
只说一点：新政。
在根本上，洛福斯推出的新政其实就是薛远征在梁夏帝国搞的经济改革的翻版，准确说是换了个名字。两者的核心，其实都是通过赤字开支与政府举债来刺激投资与建设，并推动经济发展。
就这一点，足以证明洛福斯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如果没有洛福斯在纽兰联邦推行新政，恐怕根本用不着点燃战火，梁夏帝国就能够重新君临天下。
放眼全球，唯一有资格跟梁夏帝国分庭抗礼的，就只有纽兰联邦。
纽兰联邦要是没有跟着进行改革，并且站出来跟梁夏帝国在全球范围内搞竞争，只是这场由大萧条导致的经济危机，特别是经济危机期间的贸易战，梁夏帝国就能够打垮几乎所有对手。
在新历93年，也就是洛福斯住进灰宫的时候，连纽兰联邦都快撑不住了。
正是如此，才有许多人认为，新历89年的大萧条是梁夏帝国一手造成的，至少是梁夏帝国在幕后操作产生的。
不管怎样，洛福斯成了那个改变历史进程的人。
从新历96年，也就是“华城条约”与“伦泰条约”作废前的那一年开始，帝国制订的战争计划都把洛福斯考虑了进去，而且在后期的修订版本中，把主动跟纽兰联邦开战的时间推迟到新历101年。
理由就是：洛福斯的第二届任期将在101年初届满。
不要忘了，自从开国元勋连任两届后归隐，纽兰联邦的历任总统，无一例外的都在连任两届之后隐退。
洛福斯会例外？
如果他准备率领纽兰联邦步入下一场全球战争，就需要保住领袖形象，肯定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开国元勋都没敢做的事，他敢做？
他要是不敢做，那就得在两届任期届满后搬出灰宫。
显然，在洛福斯之后住进灰宫的那个家伙，怎么都不会比洛福斯更难对付。
哪怕洛福斯在幕后垂帘听政，能够对继任总统产生影响，那也肯定比不上坐在灰宫里面发号施令来得利索。
由此逆向推导，也才有了在99年底或者100年初跟狭夷皇国开战的战略设定，以及由此推导的战争计划。
现在的问题是：洛福斯竟然在准备参加第三次总统大选。
按照白止战获得的消息，洛福斯给出的理由是国际局势错综复杂，需要让国内局势保持稳定，以应对外来威胁。
此外，纽兰联邦的现行法律，并没有禁止三次连任总统。
关键，民主党的近半数元老已经表示支持洛福斯第三次参加总统大选，而且共和党根本没有合适人选。
在理论上，洛福斯第三次当选总统基本上没有悬念。
这下，局面变得非常微妙了。
如果严格按照原订计划执行，也就是在一年内战胜狭夷皇国，那么针对狭夷皇国的战争将在新历100年下半年宣告结束。问题是，严格按照计划进行的概率几乎为零。作战计划不延期，那就不叫作战“计划”了。要耽搁一段时间，哪怕只是几个月，必然会产生很多料想外的问题。
关键也就一点：如果拖到新历100年年底，洛福斯必然能够再次当选总统。
相反，如果针对狭夷皇国的战争能够提前结束，比如赶在新历100年6月，也就是纽兰联邦大选开始之前结束，或许还能通过在政治与外交层面上做出让步，对纽兰联邦总统选举产生影响。
其实，这就是战争计划的一部分。
纽兰联邦有洛福斯这样的主战派，同样有坚持孤立主义的保守派，而且保守派的势力并不弱。
在这几年，随经济发展出现起色，保守派大有抬头之势。
当然，这也可以看成是纽兰民众对上次大战的反思。
不管洛福斯把牛皮吹得有多么的响亮，只要没法让选民相信，在下一次大战中，纽兰联邦不会做出兵、出钱与出力，却半点好处都没捞到的蠢蛋老好人，就没办法让选民支持他推行的扩展战略。
要想让洛福斯输掉大选，至少朝这个方向努力，就需要争取尽快，最好能在半年之内结束针对狭夷皇国的战争，然后转入到战略防御阶段，主动向纽兰联邦示好，必要的时候甚至得牺牲一部分战争红利。
总而言之，就是让纽兰民众相信，梁夏帝国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没有外来威胁，纽兰选民就会把选票投给主张奉行孤立政策的保守派！
哪怕洛福斯在四年之后卷土重来，在共和党总统当政的四年里面，梁夏帝国肯定能横扫四海！
洛福斯再厉害，也不可能凭一国之力对抗全世界吧！
禁卫军在冰风暴半岛上高歌猛进，就是为了加快战争的进程，争取在半年之内击败狭夷皇国。
可是，如何才能够彻底击败狭夷皇国？
登陆狭夷皇国？
想到这个问题，白止战吓了一跳！
在所有的作战计划当中，登陆狭夷本土都是下下策，是没办法的办法。
难道，已经到了没有选择的时候？
战争才刚开始，如果现在就无法按照计划推进，谁敢保证在几年之后，帝国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204章 真正的对手
“我们应该关注的，其实不是某个人。”
说出这话的是李清，别看他喝了不少，可是那神情举止，根本不像喝高了，或许他真的没有喝高。
白止战的目光立即转了过去，李云翔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还对李清的身份还是将信将疑，这几轮酒喝下来，白止战与李云翔心里都有数了。
为啥？
另外几个年轻军官都没怎么喝酒，也很少搭话，还一直在留意与关注那些试图靠近李清的人。
那看人的眼神，像刀子一般犀利，仿佛能把人看穿。
这些家伙，摆明了就是大内保镖。
“你们不想想，就算没有瘸子洛福斯，也会有瞎子霍福斯或者聋子托福斯。就像我开始说的，关键不是某个人。”
“那是啥？”
因为白止战一直没吭声，所以李云翔就装着不懂的问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人把话题接下去吧。
“利益。”
李云翔瘪起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他的神情，明显喝多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醉倒。
这个回答肯定没错，可是也太笼统了。
数千年来，纷争都是因利益而起，没一次例外。
梁夏帝国横空问世，迅速发展成全球最强大的国家，跟西方列强的矛盾同样集中体现在利益之上。过去几十年，每一场战争、每一次冲突都跟利益有关，上一次全球战争就是矛盾的总爆发。
落到实处，也就是说得具体一点，这个“利益”到底该怎么解释？
李清没有多做解释，也不用多做解释。
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端倪。
在上次大战结束时，最先参战的两个国家，布兰王国与洛克共和国就分道扬镳。虽然大家都认为，主要原因是分赃不均，而且在是否出兵干预骆沙帝国兵乱的问题上，双方的分歧无法弥补，但是往根本上讲，其实是持续四年多的战火，把两个老牌帝国积蓄数百年的财富给烧光了。
简而言之：共同的利益不存在了。
当然，也有梁夏帝国的原因。
因为大战没在梁夏帝国彻底战败的情况下结束，换种方式说，就是同盟集团没有取得真正的胜利，所以在战后，几个所谓的战胜国很难获得完成重建的战争红利，没法在战后迅速恢复元气。
这几个老牌的西方帝国，特别是布兰王国与洛克共和国，才是战败国。
受自身的体量限制，又无法通过殖民扩张，掠夺海外利益弥补遭受的损失，所以在战后的大发展当中，特别是“黄金十年”期间，不管是重新了夺回全球头号殖民地宗主国桂冠的布兰王国，还是在对外扩张当中略显发力的洛克共和国，其实都没法跟两个体量巨大的超级霸权竞争。
在大战结束的时候，这种局面就已经显现出来。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梁夏帝国竟然以对等的身份参与了塞巴和会，还是“塞巴和约”正式缔约国。在接下来的“华城谈判”期间，梁夏帝国更获得了跟纽兰联邦与布兰王国平起平坐的地位，在具体的分配上，还有微弱的优势。其他几个战胜国，比如狭夷皇国与洛克共和国却沦落成为二流强国。
这些，全都是第一同盟集团在战后土崩瓦解的主要因素。
不管怎样，当时的局面就是，原本是“战败国”的梁夏帝国成功保住国本，为二十年后重新崛起打下基础。在西方列强这边，经过了四年多的惨烈战争之后，能继续跟梁夏帝国对抗的，只剩下纽兰联邦。
摆在西方列强面前的现实是：要么舍弃一部分海外利益，并保持中立，放弃对外扩张的野心；要么就投靠纽兰联邦，跟纽兰联邦结盟，共同对抗强大的梁夏帝国，维护自己的核心利益。
显然，不同的国家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以布兰王国为代表的老牌帝国，准确说是把持这些老牌帝国的利益集团，开始进行痛苦的转型，把核心利益转往纽兰联邦，以纽兰联邦为根据地重新构筑利益网络。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在西大陆诞生与发展壮大，到洛克帝国时期迁往布兰王国，用一百多年时间，把布兰王国打造成全球最大的殖民地宗主国、西方第一强国与工业时代全球第一个金融霸权国家的“玫瑰之子”家族，以及由该家族代表的，凭借金融手段把持西方列强命脉的游族财团。
战后的“黄金十年”就与这场财富大转移有关。
经过二十年的苦心经营之后，虽然依然存在很多的问题，比如自由散漫的纽兰民众依然深受孤立主义影响，很多反战团体还在反思上次大战造成的影响，但是在决定国家核心利益的金融与经济领域，以玫瑰之子家族为代表的游族财团已经成功融入纽兰联邦，还掌握了纽兰联邦的命脉。
比如，纽兰联邦的核心金融机构，也就是联邦储备银行，就在游族财团的几个大家族的手里。
这样一来，还能指望纽兰联邦作壁上观吗？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疑问。
在制订战争计划的时候，上到薛远征，下到白止战，全都想到了，为了不让几个主要的盟国，比如狭夷皇国与布兰王国在开战后迅速战败，在发展到不可挽回的程度之前，纽兰联邦肯定会出兵参战。
可见，帝国的敌人不是狭夷皇国，是纽兰联邦。
既然注定要跟纽兰联邦开战，那么对帝国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火速击败碍事的狭夷皇国。
任何拖延进攻速度的行为都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在认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白止战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过去主张的那套战略，也就是首先南下攻打图克要塞，以打击狭夷皇国的名义扩大帝国本土防御圈，在南北撒豆群岛的外面再建立一道战略防线，就是在浪费时间，未必有好的结果。
果真如此，哪怕没在守望者海峡附近歼灭两支主力战队，也没有损失航母，海军司令部依然会采纳由刘向真主导的东进战略，首先集中兵力攻打火山群岛中的流黄岛，在获得了攻打狭夷本土的跳板，完成对狭夷皇国的战略包围后，再考虑是否南下攻打图克要塞，或者是北上攻打狭夷本土。
陆军在冰风暴半岛上的进攻？
显然，从战略层面来看，除非直接攻打狭夷皇国的本土，在狭夷皇国西部登陆，不然陆军都只是配角。
决战战场，依然是在海洋上。
第205章 宿醉醒来
白止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醉的，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喝醉，还是说只是倒下去睡着了。
反正，一觉醒来的时候，白止战才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
对了，还是李云翔的豪宅客房的床上。
因为白止战还没有安家，在战前也没有达到获得分房的军衔，所以之前十几年，只要来帝都长住，白止战基本都会来叨扰李云翔，而李云翔家里那间面积最大的客房，也就成了白止战的窝。
要说，这栋有前后花园，大小与奢华程度跟庄园差不多的别墅并不属于李云翔，是李云翔的老婆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从这个角度讲，李云翔算得上是入赘。
当然，那可不是一般的入赘。
李云翔的妻子叫方素清，他的丈母娘，方素清的亲妈是当今圣上的表舅母，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国戚。
当然，这关系有点远了。
虽然不是八大国柱之后，但是在帝国，诞生了两位皇后与三位首辅的方家，绝对算得上名门望族。要说影响力，远远超过赵家这类已经没落的元勋贵族。关键是，方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在把最疼爱的小孙女嫁给李云翔的时候，方家的家长大手一挥，送上这套别墅当嫁妆。
这桩婚姻，那也是门当户对。
当年，李云翔是家喻户晓的战争英雄，王牌飞行员，是很多怀春少女在每个晚上都要梦到的白马王子。
至于跟军方没有什么关系的方家，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一名将军。
李云翔后来能在海军中飞黄腾达，除个人能力突出之外，跟这门亲事也有很大关系。不管怎么说，娶了方素清之后，李云翔算是半个国戚。就算祝世建等传统海军将领看不起铜臭味过重的方家，也要给当今圣上面子。再说了，李云翔也不是什么二世祖，个人能力根本没得说。
确实是喝醉了，而且醉得断片了。
还没从床上爬起来，白止战只感全身酸痛，脑袋像快要炸开一样，而且喉咙里干得，就像是刚刚吞下半斤沙子。
这些都是宿醉的后遗症。
已是清晨，不过天色才刚刚放亮。
在过去二十多年里，白止战就没睡过懒觉，一般都是在天亮之前起床，也就喝醉之后会睡到天亮。
其实，他也很少像昨晚那样醉得不省人事。
在白止战的记忆中，也就三四次。
昨天晚上，那是放开了，或者说是心结解开了，也就没有刻意的约束自己，完全敞开了在喝。
客房很大，而且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暖气与热水。
因为白止战经常来，所以还专门准备了给他用的牙刷与毛巾。
洗漱之后，白止战只穿了件睡衣，就去了餐厅。
在李云翔家里，白止战早就随意惯了。也不用客气，方素清大了白止战好几岁，还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餐厅里面没人，佣人还在楼下的厨房里面准备早餐。
虽然肚皮空空如也，但是白止战现在主要是渴。餐厅里面随时都有一壶白开水，也就不用去厨房。
“哎呀”
女人的尖叫声突然传来，把白止战吓得哆嗦了几下。
关键是女高音，听上去还挺年轻。
是家里的佣人？
不过，李家那几个佣人都认识白止战，对白止战穿着睡衣到处走早已见怪不惊，不会如此的唐突。
确实是个年轻女子，还跟白止战一样，只穿了一件睡袍，而且看样子，也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要说有多年轻，也不是，看相貌小三十的样子。
白止战转过身来的时候，她还拉了拉睡袍领口，然后把双臂抱在胸前。
“对不起，我只是来喝水的。”
白止战勉强笑了笑，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走开。
“你……”
当女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白止战已经离开餐厅。
回到客房里面，白止战才忍不住苦笑起来。
虽然在这十来年里，特别是战后黄金十年，帝国的风气已经大为开化，女性的社会地位也有大幅度的提升，但是总体上，帝国的风俗仍然较为保守，很多传统观念不是十年时间就能改变的。
开始那事，没有第三个人看到吧？
要说，开始匆匆离开的时候，白止战都没仔细打量一番，只是觉得那女子的年纪不会小到哪里去。
穿上衣裤之后，白止战等了一阵，估摸已经到吃早饭的时候，才再次去了餐厅。
李云翔与方素清已经在吃早饭了，两人在低声交谈。
那个年轻女子也在，坐在方素清旁边。
早餐非常丰盛，只是主食就有小米粥、杂粮八宝粥、绿豆粥、馒头与油条，此外还有煮鸡蛋、豆浆与牛奶，如果需要可以叫佣人做煎鸡蛋，或者下面条，反正是南北的口味都能照顾到。
这是在照顾白止战。
李云翔夫妻都是北方人，白止战是南方人，而且在海军生活久了，白止战更喜欢西式的早点。
“素清姐，早上好。”白止战特意跟方素清打了招呼。
“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回来的时候，你可是烂醉如泥。我已经教训了你李哥，今后别喝那么多。”方素清一边说着，一边盛了一碗小米粥，还放到白止战面前。“小米粥养胃，多喝点。”
“谢谢素清姐关心。”
“来，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妹，张小卿。她可是你的粉丝，这次来，是专门要来看看大英雄长什么样子。”
“姐！”
方素清还没介绍完，年轻女子就已埋下了脑袋。
感情，这是被骗了过来，是来相亲的！
想到这里，白止战的脑袋一下就大了。
“什么英雄不英雄，你老哥还不照样是大英雄。”李云翔看出了白止战的心思，赶紧就出来圆场。
“你是老英雄，不是大英雄。”
“素清，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想当年……”
“谁要跟你提当年的事？”
“我说，我们还能够好好说话吗？”
……
白止战没接话，一直在埋头喝粥，现在的应对之策就是装傻。
“姐，我们其实认识了。”
“噗”
坐在对面的张小卿突然冒了一句出来，白止战一口粥没憋住，差点给喷了出来。
“你们已经认识了？”方素清也很是惊讶。
“什么时候的事？”
李云翔低声问了白止战一句，还挤了几下眉头，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搞得白止战根本就不敢有任何表情。
“素清，我说，我们也别在这里瞎掺和了，别人都早认识了。”
“啊……对对，你们既然早已认识了，那就多聊聊。年轻人，肯定有很多话说，我们就不打扰了。”
方素清说这番话的时候，李云翔就已起身，还把住白止战的肩膀，把他摁在椅子上，硬是没让他起身。
这两口子，演得一出好戏啊！
第206章 现代女性
好不容易熬到离开李家，上车后，白止战总算松了口气。
“怎么样，小表妹还不错吧？”
“李老哥，你昨晚是不是故意把我灌醉的？”白止战一直在回忆昨晚的事，怀疑李云翔是为了给他安排这场相亲见面会，才故意带他去了酒吧，而且找廉旭升等人把他灌了个烂醉如泥。
“白老弟，你是帝国海军当今最厉害的指挥官。用你那个算无遗策的脑袋想想，这会是故意的吗？”李云翔直接就顶了回来，语气是很不客气，听着还有点来火，感情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嘛。”
其实，白止战早就想透彻了。
如果是李云翔故意安排，就肯定不会把白止战灌醉，至少会在白止战醒来的时候就加以提醒，毕竟醉酒之后寄宿在别人家里，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别说还要在宿醉之后相亲了。
再说，让廉旭升与大皇子当客串演员，李云翔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真别说，我也是回家之后才知道的。”李云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卿是你嫂子最疼爱的小表妹，而且这丫头特别喜欢跟你嫂子腻在一起，什么都要向你嫂子学。在我跟你嫂子结婚的时候，她就发誓这辈子非大英雄不嫁。为这事，你嫂子简直操碎了心，而且这几年没少跟我唠叨。”
“所以你就把我给卖了？”
李云翔翻了下白眼，说道：“你小子也别不识抬举。怎么说，别人是黄花闺女，而且是出身名门。你现在也就是个海军少将，顶满天能够指挥一支舰队，真要扯的话，也只是门当户对。”
“都快三十了，还黄花闺女？”
“白止战，你觉得你很年轻，还有资格挑肥拣瘦吗？”被白止战顶了一句，李云翔一下急了起来。
白止战笑了笑，没接话。
张小卿才二十七岁，还跟白止战同月，恰好比白止战小了十五岁。只不过，这年龄肯定算不上小。说白了，如果她没有生在豪门，而是出生在平民家庭，恐怕早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在闲聊的半个小时里面，白止战还探听到了更多的消息。
张小卿确实是黄花闺女，虽然有过恋爱的经历，但是没发展到谈婚论嫁的程度，而且她是新时代女性。
简单的说，就是有一份稳定工作，且收入足够养活自己。
当然，张小卿靠的不是工作收入，只是通过工作获得独立的社会地位，对很多问题都有独到见解。
这也是白止战最欣赏的地方。
白止战之前处个几个女朋友，虽然基本都是介绍的，但是让白止战反感的不是相亲，而是亲戚朋友介绍的相亲对象几乎全是传统女性。不是说传统女性不好，是传统女性不适合白止战。
用白止战的话来说，他随同舰队出海，往往一走就是几个月，总不能让老婆在家里守活寡吧。
其实，李云翔就是个很好的榜样。
虽然方素清是家庭女性，只要李云翔回来了就肯定呆在家里，但是她开了几家公司，平常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闲不住。也正是如此，李云翔才把心思全都放在军队，从不操心家里的事情。
显然，有事业与工作的现代女性才适合白止战。
张小卿就是一个这样的现代女性，她在财政部下的一个审计单位工作，从事与财政部有关的审计工作。
这份工作，跟注册会计师差不多。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平时很清闲，但是只要忙起来，就得没日没夜的加班，不过一年下来最多就几次。
有自己的工作，也就有了家庭之外的依托。
“说实话，你小子还真不要不识抬举。”李云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脾气。“昨晚听你嫂子说，刘家都已经几次上门提亲。”
“啥？”
“你没有听错。”
“刘向真的儿子都十来岁了，难不成……”
“所以说，没戏啊。”
“这张家……”
“这些年才起来的新贵，家业主要在金融领域，在帝都非常有名，而且在浦州那边发展得很不错。就我的猜测，刘家找人来提亲，或许是想利用张家的金融资本，在造船行业挑战贺家。”
白止战愣了愣，忍不住苦笑起来。
“刘家那边是肯定没戏，你也用不着担心。“
“我担心个啥？“
“小卿是非大英雄不嫁，刘家能跟你匹敌的大英雄就只有刘向真。张家再不行，也不可能让小卿嫁给一个二婚男吧。”
“李老哥……”
白止战彻底无语了，感情自己单身到四十二岁，反到成了天大的优势。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金牌王老五”与“金龟婿”这些绰号，铁定会被那帮损友给安到头上。
“不管怎么样，你小子也别挑三拣四。成不成，都爽快一点。如果成，在帝都这段时间约出来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搞不懂，而且管不了。反正嘛，你嫂子那里……”
“李老哥，这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李云翔瞟了白止战一眼，没再追着说下去。
其实，白止战的这个回答已经非常不错了。说白了，如果白止战没有动心，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
他既然这么说，表明对张小卿有意思。
有了意思，一切都好说。
谈恋爱嘛，总得谈，谈了才会有结果，不谈就什么都没。
一回生二回熟，多出来吃几顿饭，看几场电影，天气好了再去逛街购物之类的，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就会相互产生好感。
爱情是啥？
不就是好感吗？
当然，至少李云翔是这么认识的。
至于什么性格、爱好与志趣，不相处的话，又这么知道合还是不合呢？
其实，白止战对张小卿还真有那么点好感。不止是因为张小卿是现代女性，更因为她的大气。
在白止战认识的女性中，张小卿算得上是最大气的一个。
显然，这与她来自豪门有关，也跟她在财政部工作有关。
见惯了大场面，在待人接物的时候会更加从容，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用老话来说，就是上得了厅堂。
至于是否是下得了厨房，那就不大好说了，其实也不太重要。
像白止战这样的海军人，一年能有几天在家里吃饭？
再说，名门还缺做饭的厨子？
只是，白止战觉得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在帝都呆多久，或许明天就要卷铺盖走人。
在白止战想这些的时候，两人来到海军司令部。
白止战下车后，李云翔就驾车离开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只是开车把白止战送过来。
第207章 最佳人选
因为仍然是第一航空特混舰队与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的司令官，所以在人事方面，白止战还是隶属于舰队作战处。
来到处里之后，立即就从值班军官那里获得一条好消息。
地面部队已经进驻与控制那球港，还平整出了一块场地，这几天就会把足岛的岸基航空兵部队派过去。
如果没出什么差错，最迟在1月5日，第三航空特混舰队就能抽调出来了。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海军司令部还没有明确第三航空特混舰队的去处。
用值班军官的话说，卡在总司令那里。舰队作战处早把调度安排递了上去，刘长勋迟迟没给回复。
因为第三舰载航空兵联队已经得到了补充，所以在昨天，白止战回到帝都之前，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已经返回千屿群岛。按照上面的意思，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将在那边进行整备训练。
遵从驻地归属原则，在重新返回舰队之前，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暂归本土舰队指挥。
现在只有四艘航母可用，只需两支舰载航空兵联队。
别看第三舰载航空兵联队跟着白止战征战西东望洋，还立下赫赫战功，但是论关系，第一舰载航空兵联队才是白止战的嫡系部队。在第三舰载航空兵联队里，有不少刘向斌提拔的军官。只要划归特混群，这些军官肯定会跟刘向真走到一起，最多只是感激白止战带他们打了大胜仗。
今后，跟刘向真取得更重大胜利，他们就会忘了白止战。
十几年的苦心经营，绝对不是一场战斗就能超越的。
到中午的时候，白止战收到了当天的第二条好消息。
“旭海”号与“炎海”号已经在两艘驱逐舰的陪同下回到桅樯港，按计划，将在明天启程去浦州。
一切顺利的话，这两艘战列舰将在浦州造船厂接受最后检修，在1月10日之前正式交付给海军。
最终编入哪支舰队、或者是哪支特混舰队，暂时还没有定论。
刚去吃完午饭，刘长勋的秘书就找了过来，叫上白止战去了总司令办公室。
“回来后，一切还好吧？”
“谢谢总司令关心，一切都还好。”白止战注意到，进门面对的墙上，已经换成了祝世建的画像。
悬挂前任总司令的画像是海军的传统，以此表明靠一代又一代的将士传承，才有现在的强大海军。
祝世建在此办公的时候，那里挂的是周宽德的画像。
“那就好。只不过就算放松，也别喝太多。”刘长勋上下打量白止战一番，又说道，“昨天晚上在会议上的决定，我不想多做解释。既然廉旭升他们已经回到帝都，前后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下一阶段的作战方案，不可能一直拖下下去。有新的安排之前，我这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白止战愣了愣，他想不出有什么比第二阶段进攻行动重要的事情。
“按规划，我们得提前开始舰队改革。”
听刘长勋这么一说，白止战立即就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刘长勋看了一阵后，才猛的回过神来。
“总司令，这……”
“我去找校长谈过，他也是这个意思，并且推荐让你来负责此事，而且刘向真已经返回澄江港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的会议结束之后。”
白止战微微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刘向真急着赶回去，肯定跟第二阶段作战行动有关，而且表明海军司令部在人事安排上已经有了定论。
这意味着，贺永兴没有出面为白止战说话。
想到这里，白止战不免心生感慨。
要说的话，贺永兴的气量格局还是小了点，就算跟刘长勋差不多，也肯定没办法跟祝世建比。
或许，这也是祝世建没让他坐上海军总司令宝座的原因。
“你跟刘向真都参与了海军改革，都是校长的得意弟子，刘向真不在，所以需要由你来推动改革。”
“总司令……”
“先看看这个。”
在刘长勋把文件夹递过来的时候，白止战闭上了嘴。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刘长勋说了，这是祝世建做的安排，其中肯定有一些很重要的原因。
翻开一看，白止战立即锁紧眉头。
海军改革推行近二十年，可以说是祝世建担任海军总司令期间的头号功绩，也是祝世建留给继任者的最大遗产。只可惜，到祝世建离开海军司令部的那一天，依然有很多改革措施没能落地。
两大舰队依然存在，仍然是各自为阵。
要说，也就只是把舰队航母抽调出来，组建直接隶属于海军司令部的特混舰队，间接削弱了两大舰队。
接下来要该的，就是彻底的改变，最好全面废除在陈炳勋之后延续至今的舰队制度。
在根本上，其实就是把指挥权收回来，由海军司令部统一调度与安排，两大舰队转变为行政职能机构。
首先，就得改变舰队的番号。
这也是最难的一步。
“本土舰队”与“南方舰队”不只是一个名字，是数代海军人的心血凝聚而成，万千海军将士誓死追随的精神支柱。说成是图腾符号，更贴切一些。要将其废除，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况，还是用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的数字来为舰队命名。
按当初的安排，今后面向东望洋的舰队以单数命名，面向炎海与梵炎洋的舰队则以双数编号。
关键还有，舰队的番号不具有传承性，导致舰队本身也失去了传承性。
这才是最难让人接受的地方。
百年海军，那可不是一句空泛的口号。
古今中外，强大海军都具有极强的传承性，是一代一代海军人拼搏奋斗的硕果，更是海军官兵的归宿。
失去传承性的海军，会是个什么样子？
没人能够想象，也没人敢去想象。
此外，本土舰队将更名为东望洋舰队，南方舰队则更名为梵炎洋舰队。
总而言之，这么改动后，本土舰队与南方舰队都将成为历史，以两大舰队为根基的派系将成为无根的浮萍。
在此之后，所有战舰都归海军司令部调度。
至于人事任免，即便暂时在两大舰队手里，因为军官是跟战舰绑定的，所以最终还得看海军司令部的脸色。
不可否认，这是必须迈出的一步。
只是，其中的厉害关系，白止战非常清楚。
在翻看文件的时候，白止战就已经想了个透彻。
祝世建点名让他来做这件事，刘长勋还主动找他谈，关键就一点，他是从本土舰队走出来的将领！
经过西东望洋上的战斗，白止战在本土舰队的威望，只在贺永兴之下。
可问题是，这绝对不是一份美差。
第208章 隔壁的老王
白止战没有当场就答应下来，只是说考虑，刘长勋也没逼他。
其实，没什么好考虑的。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在白止战准备下班的时候，郑江明找了过来，说是有个老朋友回到帝都，约好吃晚饭。
至于到底是谁，郑江明没说，只是告诉白止战，到了就知道。
白止战很头大，不过没办法拒绝。
再说，除了回宾馆，他还真不知道晚上能去哪。
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在对面宾馆的餐厅，要了个包间。郑江明提前做好安排，连酒菜都备好了。
随后，白止战才知道“老朋友”是王开元。
还有，王开元已经是六局联络处处长，是郑江明的顶头上司。当初就是看在白止战的面子上，他才招了郑江明。
“白老哥，回来这两天，过得不太舒坦吧？”王开元显然是手眼通天。
此外，他比白止战小了两岁，所以叫声“白老哥”也算恰当。
“别说了，哪里都不顺。”白止战也没有做作，因为在王开元的面前，根本就没啥秘密可言。
“很正常，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是这么点苦头都熬不住，那也成不了气候。”
白止战很无语，觉得这家伙是在幸灾乐祸。
只是，王开元的这几句渝州方言，说得是有盐有味。
搞不懂的，还会认为他是渝州人。
其实，也就十多天没见，王开元看上去像变了个人，不但是精神抖擞，而且还有心思开玩笑。
过往，他可是不拘言笑。
喝了几杯之后，白止战把海军改革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跟王开元的关系算不上密切，但是就白止战的认识，这家伙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海军改革跟他没半毛关系，谈不上利益得失，而帮白止战出谋划策，还能收获一个将来保不准用得上的人情。
“这么说，都已经定下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开元朝郑江明看了一眼。
郑江明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你肯定知道，纽兰总统准备第三次参加大选，而且得到了党内支持。在昨天，他还让国务卿发表了一份声明，宣布响应首辅大人在去年国联大会上发出的倡议，愿意跟帝国携手共建和平盛世。”
白止战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些事。
其实，就是从郑江明那里听说的。
昨天，白止战就是在知道这条消息后，才在会议上接受了刘长勋做的安排，没有跟刘向真争主功。
纽兰国务卿的那份声明，绝对是有的放矢，造成的影响不可小觑。
去年，薛远征在国联大会上发表这份倡议书的时候，国际局势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薛远征的意图是通过联合其他强国，维持和平稳定的大局，避免国际局势朝着大战的方向发展。
说直接点，那真是在为和平着想。
可现在呢？
纽兰国务卿的声明，听上去像是要跟梁夏帝国联手瓜分世界！
其心可诛！
当然，这不算阴谋，更像是阳谋。
洛福斯的小心思根本就不难猜到，就是宣扬“梁夏帝国威胁论”，让布兰王国等列强更敌视梁夏帝国。还是在挑拨离间，让骆沙联邦这类跟帝国交好的国家产生猜忌，并且由此与帝国疏远。
可问题是，这样的阳谋最难戳穿。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法证明，帝国不会跟纽兰联邦联合起来共治世界，因为解释就是在掩饰。
通俗一点，这就是一坨掉进了裤裆的稀泥。
反过来看，这也正是必须尽快战胜狭夷皇国的关键所在。
“你说的那些，其实根本不需要担心。”
“啥？”
“刘长勋又没让你出头，按他的意思，只是希望到时候，你能够表明立场，给本土舰队的那帮人做个表率。”
白止战皱起了眉头。
“反过来，你觉得像这么重要的事情，刘长勋会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白老哥，你就算打了胜仗，还是祝校长最器重的高徒，在刘家那些人的眼里，也只是一颗豆芽，长上天都是小菜。至于刘长勋这人，往好的一方面想。祝校长是何等的英明，亲自挑选的接班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听王开元这么一说，白止战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其实，王开元已经很客气了。
直接一点，就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一个小小的少将而已，还没有正式授衔，又算个什么？
这确实有点打击人，可是白止战知道，王开元并没乱说。
别说有一个扛得起大梁的刘向真，哪怕是没有，刘家也绝不会重用根本就不听使唤的白止战。
要说的话，刘家并不缺战将。
没有了刘向真，还有在南方舰队坐镇的刘向东。
何况，打几仗下来，谁敢说在众多的刘家子弟当中，不会诞生一两个刘向真与白止战这种级别的战将？
刘家缺的，其实是在斗争中必不可少的牺牲品。
再说，贺家又何尝不是？
这正是白止战不愿意投靠贺家的关键所在，因为以他的身份，就算有本事，也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外人。
远的不说，周宽德贵为帝国海军总司令与元帅，最终照样成了背锅侠。
王开元的话虽然很刺耳，却句句都是震耳发聩。
“王处长，这饭菜都要凉了，还是……”
被王开元瞪了一眼，郑江明闭上了嘴。
“白老哥，我不是故意要打击你，毕竟你是身在庐山中。我过来找你，是要把一个重要的机会送到你手上。”
“那我先感谢你了。”白止战叹口气，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谢不谢，还得看你能不能抓住。”
白止战点点头，等王开元说下去。
“刚收到情报，兰云已经去了南珠国南面，预计将在1月3日率领残存的战舰到达图克要塞。第四巡洋舰战队没有返回本土，预计也将在3日到达图克要塞。在昨天，一支有五艘货轮的船队离开了管岛，其中四艘是油轮，另外一艘运载了维修战舰的设备与器材，我们判断其目的地是图克要塞。”
“你是说……”
“我只管情报，其他的不懂。”王开元笑了笑，说道，“再提醒你一件事情，‘横江’号还在澄江港里等待维修。”
“这怎么可能，都好几天了，难道说……”白止战一下急了起来。
那是一艘舰队航母，帝国海军现在最缺的就是航母！
“时间不早了，我晚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就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喝好酒。”
“王处长，我送你。”郑江明立即起身去开门。
等两人离开后，白止战才忍不住苦笑起来。
吃饭？
这满桌的酒菜，基本就没有动过。再说了，听到这些消息后，哪还有心情吃饭！
第209章 感情牌
回到宾馆，白止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实在是没有睡意，干脆返回海军司令部。
不要说在战时，哪怕在平时，海军司令部也没有打烊的说法。
忙了一个晚上，主要是打了几个长途电话，还发了几封电报，此外就是去调阅了一些相关的档案。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白止战就带着连夜准备的资料去了总司令办公室。
只是，太早了，刘长勋还没有到。
白止战没有走，就在办公室外面等着。
值班的秘书拿他没办法，毕竟白止战是特混舰队少将司令官，还是海军的名人，耽搁与延误军机那是掉脑袋的重罪。
“首辅那边也要……白将军，这么早？”
显然，刘长勋没料到白止战会来堵门。在走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向随行的机要秘书吩咐工作上的事情。
“白将军，早上好。总司令，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安排了？”
“先去安排吧，有变动，我打电话告诉你。”
跟着刘长勋过来的机要秘书也很识趣，跟白止战打了招呼后，就主动告辞离去，还顺便带走了公文包。
“吃早饭了吗？”
“天亮前吃了宵夜，还不饿。”
刘长勋的眉头跳了几下，等到白止战进来，他关上房门，然后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白止战没那么多麻烦事，直接进了办公室。
“要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
“你这是……”
白止战没嗦，等刘长勋走过来，就把文件夹递了过去。“这是我昨晚查到的，已经得到了证实，‘横江’号至今都在澄江港内，而当地唯一的浮船坞已经被战列舰占用，没法用来维修‘横江’号。虽然我相信，这是由于混乱导致的疏忽，但是这样的错误，实在太不应该了。”
“需要我给刘向东打电话吗？”
“我问了，确实安排不过来。在‘横江’号返回澄江港之前，南方舰队就已经开始维修遭到轰炸的战列舰。如果现在做调整，至少也要耽搁十来天，两头不讨好，所以还不如另做安排。”
“有别的安排？”
“第三页。”
在白止战提醒之后，刘长勋才打开文件夹，翻到第三页。
“我已经问了，而且得到了确认，浦州港那边能够腾出地方，原本在桅樯港的那座浮船坞也应该在明年初进行定期检修。现在派过去，也就只是提前几个月，到时候抓紧时间，肯定能完成检修工作。”
“你是说，让‘横江’号去浦州维修？”这时，刘长勋才明白了白止战的意思。
“这是最好的安排。”
刘长勋沉思了一阵，才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等会跟浦州造船厂联系，让本土舰队把浮船坞派过去。只是这人员……”
“如果没问题，我可以去浦州造船厂。”
“你！？”
刘长勋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显得很惊讶。
显然，他只是想到，白止战在打“横江”号的主意，准备利用维修的机会，把这艘航母抓在手里。
哪里想到，白止战竟然打算趁机离开帝都。
刘长勋立即联想到了昨天的事情，觉得白止战是在为开溜找理由。
“总司令，我是‘龙江’号的监造长，‘横江’号当初的改造工作是跟跟‘龙江’号一起进行的，各方面跟‘龙江’号几无差别。真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刘向真将军比我更了解这艘航母了。”
这下，刘长勋更加无言以对。
白止战的意思就是，如果无法派刘向真去浦州，那就让他去。
“关键是，按我的猜测，兰云很快就会率领机动舰队的残余战舰到达图克要塞，此外还有第四巡洋舰战队。如果主力舰与大型战舰没遭受重创，或者说损伤不算严重，能够在图克要塞修复，那么我们就不得不考虑来自南面的威胁。”白止战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管采用哪一套方案，在发起下一轮进攻的时候，如果能够多一艘航母，多一支特混舰队，肯定能有更大的胜算。”
“这么说，你去意已决？”
“去浦州？总司令，我们海军人，不管去了哪里都是海军人。再说了，要做啥，我都服从安排与命令。”
“你说得没错，确实得提防图克要塞。”刘长勋使劲揉了揉额头，还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显然，白止战顾左右而言他，刘长勋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白止战也没有催促，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意向也表达得很明确，就看刘长勋肯不肯放人了。
要说的话，刘长勋不肯放人，白止战也走不了。
当然，在白止战去意已决的时候，刘长勋强行把他留下，也只是给自己添麻烦，没半点好处。
俗话说的，强扭的瓜不甜。
刘长勋可以用海军总司令的身份，给白止战下一道去送死的命令，却不能下命令让白止战做他的心腹。
何况，白止战不是无名小卒，刘长勋就算要对付他，也会有顾虑。
比如把白止战给逼急了，让他站到贺家那一边，那么刘长勋在海军总司令的位置上肯定坐不安稳。
战争已经爆发，现在是用人之际，而白止战这样的战将是可遇不可求。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刘长勋不可能不知道一员干将的价值。
沉思了好一阵，刘长勋才说道：“回来几天了，还没去看校长吧？”
白止战愣了下，才说道：“都在忙舰队与司令部的事情，一直没抽出空来。校长不是去疗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上了年纪，所以祝世建在退役后去了南方，按理要冬天过了才回帝都。
在帝国的南方，有几座专门面向高级将领的疗养院。
“也就前几天。有空了去看看校长吧，那么多门生当中，校长最器重、最信任与最得意的就是你。昨天在说改革的时候，校长还专门问了你近期的情况。听说你在西东望洋上大杀四方，连着说了三声好。”
白止战忍不住叹了口气，刘长勋打感情牌，还把祝世建搬了出来，还能说什么？
“你提到的事我会认真考虑，最迟在明天早上，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刘长勋明显有那么点心力憔悴的模样。“要是没别的事，等下回宾馆去睡一觉，下午或者晚上抽空去看看校长。这人啊，上了年纪后，最高兴的事就是有年轻人陪伴。如果你抽空前去看望，校长肯定很高兴。”
“行，我现在就回宾馆。”
走出总司令办公室，白止战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刘长勋答应会考虑，而且明天上午就给他答案，显然是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总司令的金口是不能随便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