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凡蒂尼?夏娃的生物实验室
滚动着黑雾的视野完全一片黑暗，许久之后，文字像是蠕动的鲜血，一个又一个缓缓的闪现
我…向往…自由，不得不..放弃..永生…
灾难…已经来临，世界已…然…毁灭，终结之后….是否还有希望？
鲜血描绘的文字如同实质，在视野中，像缓缓的爬行。
我向往自由，只有放弃永生…如同梵音一般的低语，夹杂着无奈的嘶吼，在乔飞的耳边响起，坚定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神秘，与决绝。
乔飞张开了嘴巴，想要问系统是否能够对话，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红色的字体缓缓的消失，诡异的低语却一直萦绕，直到眼前的黑幕中出现一个又一个血色小字，就像老式的打字机，在屏幕上“咔嚓咔嚓”打印出来…“经过系统考验…”
“宿主知道黑雾区域存在…通过验证。”
“宿主能够接近黑雾区域…通过验证。”
“宿主了解自己的的存在…通过验证。”
“宿主见证了自己的死亡…通过验证。”
“宿主具有系统所需专业知识…………
通过验证！”
“宿主经过第一阶段考验……自爆程序倒计时46：24：33......….46：24：28…......46：24：27…..自爆程序解除…”
我艹，原来还有自爆程序！乔飞一个机灵，如临大敌。
如果在剩下的46个小时中还填不满第一个小格子，岂不是要魂飞魄散了…
乔飞额头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冒出来，这鬼系统，居然搞这么危险的游戏！
庆幸的扶了扶额头，看着眼前出现的一排一排红色小子，乔飞回想起系统进度条五次获得的经验值，恍然大悟刚才+12，应该是自己在研究自己的基因数据，被系统察觉了，具有系统所需的专业知识。
这系统，应该和生物学有关系。
小字缓缓的消散，像是写满了字的纸张被水浸泡，所有的字都溶解在浓浓的黑雾中。
眼前出现了一个光幕，就像电脑启动时，windows系统最开始出现的logo一样，光幕中间缓缓的浮现出一个图案。
乔飞一眼就认了出来是诡异的九瓣血花，在刚刚的梦境中，在自己手上生长出来的，像“月见草”一样的植物的花朵。
瑰丽的花瓣，娇艳欲滴，如同绽放的鲜血…
果然，刚才那个幻境，是系统给与自己的，乔飞心想。
不多时，九瓣血花如同小字一样，溶解在后面的黑雾之中，系统启动了。
视野中的黑雾缓缓的飘散了，许久不见的桌子又出现在眼前，电脑散发出来的光亮，有点刺眼。
乔飞赶快把头转向一边，发现了视野中的光幕，出现了一个对话框，文字跃然跳动：
“系统启动，
我追求自由，不得不放弃永生…
凡蒂尼夏娃的生物实验室。”
凡蒂尼夏娃的生物实验室？果然系统和生物学有关系，可是，凡蒂尼夏娃是谁？乔飞一边思索，一边紧紧的盯着对话框上出现的一个有一个文字。
“系统启动，基因库启动…”
“生物成像系统启动”
“生物分析系统启动”
“宿主微视功能开启…目前等级器官级别…”
微视功能是什么？乔飞站了起来，心中默念：微视功能开启！
眼前涌起了薄薄的黑雾，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变化，桌子还是桌子，墙还是墙…
反而因为薄雾，东西都变模糊了，朦朦胧胧的，非常影响视觉效果。
来来回回看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头绪...
这鬼东西有什么用？乔飞气愤的转身，却不小心碰到了椅子腿，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你醒了？”身后响起了程峰迷迷糊糊的问话，应该是被刚才的摩擦声弄醒了。
“嗯，睡不着，不好意思，吵醒…”一边回答程峰，一边转身看过去，只是当程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时，乔飞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惊异狠狠的掐断。
乔飞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眼前的程峰，就像x光透视一样，骨骼的颜色最深，整个人像是一副刚刚爬起来的骨架。
肌肉，韧带，全部在骨骼上面连接，清清楚楚，只是颜色略淡，连内脏都看的一清二楚，胸口的肺部有几块明显的污浊，似乎是过量吸烟导致的。
“没事么？那我继续睡了…”程峰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嘴角似乎还习惯性的撇了一下，只是在乔飞的视野中，下颌骨灵动的一歪，就是熟悉的程峰撇嘴的样子。
乔飞眼中的“骨架”，以一个慵懒的姿势缩回床上，翻了个身…
十秒钟不到，鼾声响起。
原来，这微视功能是这样的，能够透视。
而且，似乎只能看生物，乔飞摸了摸身前的桌子，是金属的。
眼前的酸痛感突然传来，黑色的薄雾瞬间飘散，大脑传来一阵刺痛，乔飞赶紧闭上了双眼。
看来，微视功能是有时间限制的。
用手缓缓的轻柔双眼，乔飞继续研究系统，虽然闭着眼睛，眼前的光幕仍然存在，似乎这个光幕，就是系统的界面。
“隐藏光幕。”乔飞心里默念。
果然，光幕消失了。
“系统出来。”
光幕出现在眼前。
乔飞注意到进度条的旁边，有三个小小的图案，第一个是座诡异的小房子，很像仓库，尖顶，第二个是一个放大镜，第三个是一个如同心电图跳动的波浪。
“基因库”
“生物成像系统”
“生物分析系统”
乔飞想起了文本框最先出现的三段文字。
用意念尝试点击生物成像系统，光幕上瞬间弹出一个文本框基因库为空。
点击生物分析系统，同样是基因库为空。
乔飞大概明白了这几个功能的逻辑，感觉眼睛不再酸痛，便尝试着睁眼，坐在桌前，将自己身份卡中的基因数据打开。
海量的atcg字母，布满了整个屏幕，乔飞用意念控制基因库，同时用手指将dna数据文件从头拉到尾。
眼前的光幕上，也出现了海量的atcg字母，仿佛在快速的扫描。
弹出对话框：“请为输入的基因数据进行物种编号。”
乔飞想了想，心中默念：“白化病乔飞。”
果然，尖顶小屋一阵闪烁，在右下角出现了数字“1”。
这系统，界面还真是简洁啊，乔飞心中暗笑，用意识点击生物成像系统，果然，光幕上出现了基因库的界面，里面，只有“白化病乔飞”一个图窗。
选择白化病乔飞，眼前的光幕一阵闪烁，出现了一个人，骨瘦如柴，皮肤惨白，猩红的双眼隐隐有光芒闪过，正是白化病的乔飞，与本人居然有九分像。
果然是这样，生物成像功能，呈现的基础数据是基因库中的dna数据。
剩下的一分，应该和成长的环境有关系，系统并不知道，只是单纯的以基因数据为参考。
不过，这也非常厉害了，光这个仅仅通过基因数据，就能呈现生物体形态的功能，恐怕已经远远超越了当今的科学水平。
乔飞瞄了瞄生物分析功能的波浪形图案，这又是做什么的呢？
第三十二章 DNA嵌合体
意念点击。
和生物成像功能一样，同样是从基因库中选取“白化病乔飞”，确认后，出现的是一排排光亮的文字。
“白化病乔飞，人类，雄性，
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兽亚纲-灵长目-简鼻猴亚目-人科-人属-人种，
高等智慧生物，具有高度自我意识，评估应为社会性生物，
杂食动物，通过口腔摄取食物与水，消化系统强大，
雌雄异体，体内受精，胎生，妊娠期估计为平均为40周。”
后面，还有一段加粗红色字体的描述：
“本个体缺乏一段功能dna片段，导致个体色素细胞合成必要色素受阻，无法在紫外线照射下激活酪氨酸酶的活性，保护皮肤……”
厉害…乔飞对生物分析功能的文字描述，佩服到五体投地，这功能太强大了。
dna，是海量的数据，到目前为止，大部分基因的生物学机理，尚不明确，尤其是漫长的非编码区。所以，虽然全部的基因数据都可以用测序仪进行测定，但是大量的数据，并不能得到功能性的生物学的解读。
而自己这个系统，只要输入dna数据，就可以分析出来有价值的信息，既不用需要高配置的电脑，又不用复杂的程序价值，难以用语言形容。
如果系统以后能够定向的分析dna数据…想到这里，乔飞一阵窒息。
人类起源的研究，遗传学的研究，生物信息学的研究…系统就可以为所有的重大课题，提供分析能力，单单在医学上的应用，价值就难以估量！
光单基因遗传病，就有6000多种，任何一种都让现在的医疗技术束手无策，只能用优生优育的预防手段来进行控制，如果用自己系统的功能…
乔飞感觉心脏都在颤抖…
等离开启明局，我要找个单位做研发！
怀着对未来满满的憧憬，乔飞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程峰已经睡得死死的。
蹑手捏脚的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得到平复后，乔飞坐回电脑前，继续玩系统，将自己三号样本的基因数据，输入到系统基因库中，署名“现在的乔飞”。
点开生物成像系统，出现的了一个健康的自己，浓密的黑发，健康的肤色，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如此健康的状态，还是让自己欣喜了一阵。
开启微视功能，生物成像系统中的自己，居然也能被完全看清，骨骼，肌肉，韧带，有力跳动的心脏…
再次打开生物分析系统，选择“现在的乔飞”。
“白化病乔飞，人类，雄性，
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
……
……妊娠期估计为平均为40周。”
和原来一样的文字。
这回不会再有白化病的描述了吧，乔飞心想，将视距移向下方…
果然，没有了白化病方面的描述。
但是，出现了几个血红的字符dna嵌合体。
基因嵌合体？
“可不是嘛，我体内，有两种基因型的细胞。”乔飞喃喃的自言自语。
基因嵌合体，gene chimera，简单来说，指的是一个，两个或者多个个体的细胞，组成的同一生物，就像魔兽世界中的憎恶。
嵌合体拥有两套独立编码的dna，能够编码产生两个独立的生物。
chimera一词，中文的音译是奇美拉，并不是魔兽世界精灵族的奇美拉，在希腊神话中，奇美拉是一种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怪物。
嵌合体这个词单独拿出来，其实生活中并不少见，驴和马交配生出来的骡子，就是一种嵌合体，双面猫，也是嵌合体。
而在人类身上，非常的少见…全球目前已知的人类嵌合体，只有100例左右。
乔飞想起了2017年发生那个诡异的事件：
一对夫妻通过试管婴儿生了宝宝，却发现dna检测孩子是叔叔的，但爸爸没有兄弟。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原来孩子的爸爸是“嵌合体”双胞胎，受精卵发育的过程中爸爸把兄弟给吞噬掉了，两个胚胎合成了一个。被吞噬的一方会发育成某一器官，这次事件中可能就是生殖器官。这个爸爸的精子dna其实是那个被吞噬掉的兄弟的dna。
……乔飞知道自己体内，有缺失2.7kbdna片段的缺陷细胞，也有具有2.7kbdna片段的正常细胞，所以自己是个嵌合体，描述没错。
乔飞本来希望生物分析系统最下面不要再出现文字，因为这样，就可以说明自己，已经是一个正常人。
而现在，dna嵌合体这几个字符，再一次提醒乔飞，你是异类……
乔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研究系统的喜悦心情，被瞬间浇灭。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乔飞内心安慰自己道：毕竟，基因上已经证明，我还是乔飞，即使，我是嵌合体。
这回系统的经验，会是什么呢？还是对黑雾区域的研究么？乔飞发现已经提不起研究系统的兴趣。
心中尝试问了几遍系统是否能够对话，仍然没有任何音信。
困意似乎猛烈的袭来……重新躺在床上，乔飞想到了关于自己有蒋慕轩记忆的事情。
还是明天，去问问凌珊吧…
沉沉的睡去，再次睁眼，已经是天亮了。
勉强的吃了一点早饭，乔飞和程峰两人又到了医疗部，只是，凌珊的办公室门锁着。
程峰拿出电话，拨通了凌珊的电话，手机中传来一段熟悉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不再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如需留言，收取正常通话费用…
本来还想问问凌珊关于蒋慕轩的事情，乔飞一大早，就做了迎接现实打击的心里准备，却没用上。
左右无奈，只能去找林梦媛，小护士一脸嗔怪的质问乔飞，明明说好了送你手机，为什么还把钱打过来。
乔飞傻笑回应，看着林梦媛在自己胳膊上熟练的操作，鲜红的血液沿着管子，抽入edta的紫色管子中…
想起了梦中九瓣血花被折断后，汩汩流出的鲜血，乔飞打了一个寒颤。
“话说，今天凌主任明明上班的啊，怎么会不在呢？”林梦媛喃喃说道。
“可能去忙别的事情了。”乔飞回应，医疗部副主管，在整个医疗部，级别仅比杨老低，能不忙么。
“可是，我觉得凌主任最近怪怪的，昨天，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听到林梦媛的自言自语，乔飞感觉心中刺痛了一下，凌珊，那个美丽热情的女人，冷冰冰的样子，还有眼神中的决绝。
“你不是他！”
“你怎么会不是他？”
“你明明就是她的！”
……
第三十三章 凌珊！失踪！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乔飞脑海中闪现！
凌珊，不会…
想起了她在雨中情伤的样子，乔飞越来越觉着自己的担心是对的。
“不好！”
随着林梦媛将针头从手臂上拔出，乔飞猛的站了起来，喊道：“去凌珊办公室！”
正在拿着棉球要给乔飞止血的林梦媛吓了一跳。
“怎么了？”护士mm一脸迷茫的问道。
“我感觉，凌珊会想不开。”乔飞顾不上林梦媛，拉起程峰就走。
程峰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两人一路狂奔，跑到三楼的凌珊办公室面前。
用手拧门把手，依旧在锁着。
程峰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狠狠的踹在插钥匙孔的锁上。
锁扣的钢制凹槽，连接在门框上的结构，瞬间变形脱开。
门哐当的一声，开了。
乔飞两人鱼贯而入…
房间里面没有人，但是，却明显不正常。
窗户没有关，随风摆动，风已经将窗台摆着的茉莉花，吹的一地凌乱。
整个房间，不再像上次那样干净整洁，一件卷起的白大褂，横躺在桌子上，桌子好几个抽屉都是打开的状态，里面全都是被翻乱的文件。
桌上凌珊和蒋慕轩的合影，仍然被扣在桌子上。
乔飞将相框立起来，却惊讶的发现，相框的玻璃，龟裂了。
残碎的玻璃片上，好多污痕。
乔飞想起来秦兰擦拭秦老照片时候的样子，想到这些污痕，可能是洒上的泪水，干涸了。
程峰拿起桌上的病历本，找到最后一行，指着上面的日期，给乔飞看。
“最后一次记录的时间，是昨晚应该。”
乔飞点了点头，还未等说话，跑来的林梦媛出现在门口，一手扶着墙，气喘吁吁。
“怎么不等等我，咦…”
“马上带我去你们宿舍！”程峰一个机灵，冲着林梦媛喊道。
三个人风风火火的跑进女宿舍楼，完全没顾忌门卫大妈诧异的眼神。
凌珊是单人间，宿舍门锁着，程峰故技重施，门开了。
宿舍里面没有人，很整洁。
程峰环视四周，用手指指了下床上：“床单很整洁，连一个褶皱都没有，昨晚没回来睡。”
乔飞蓦然的错愕了一下，昨晚凌珊明明是和自己说完话后，进了宿舍楼。
程峰拿出手机，直接播了一个号码，接通后问道：“昨晚有人员出入吗？”
打开公放，乔飞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队长，昨晚凌晨三点，医疗部凌珊开车出了启明局。”
“嗯。”程峰挂断电话：“启明局的门卫安保组的人。”
安保组的人，乔飞想到了上次出去的时候，那个混凝土结构的大门，以及门口的安保人员。
她为什么要走？凌晨三点？干什么去？乔飞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除了行动部，其他部门的员工出去是被严格控制的，d级以上的人员，才可以自由出入，凌珊是c级。”程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她这样走了，至少说明是她自己的主观选择，她没有寻短见，她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三人出了宿舍楼，程峰直接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向上级汇报了。
回到宿舍，程峰用自己的权限，调取了医疗部门的监控。
时间调回凌晨2点钟，开始快进。
不多时，凌珊身穿白大褂，出现在医疗部三楼的走廊中。
依然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医疗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独。
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了，视频拍不到办公室内的情景。
足足一个半小时以后，凌珊从里面出来了，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将门牢牢的锁住，钥匙拧了好几圈。
随着凌珊从走廊上面离开，乔飞看到她已经换上了便装，而且，手中抱着一套蓝色的生化服。
“她要去黑雾区域！”林梦媛惊呼。
“看来，是的…”程峰早已注意到了所有的细节，沉吟了几秒钟，说道：“为了确认蒋慕轩是否还活着？或者说，去陪蒋慕轩。”
林梦媛的眼圈瞬间红了，乔飞也是一阵痛心。
“现在已经晚了。”程峰坐在椅子上，说道：“c级人员可以凭借身份卡穿过封锁线，昨晚凌晨3点半出发，开车的话，一个半小时，就能进入黑雾区域了。”
翻了翻视频，找到了那个从废弃公路进入黑雾区域里的监控，程峰调试到五点钟前后，很快发现了凌珊。
一辆银色的轿车，在清晨的薄雾中，没有丝毫减速，带着一丝决绝的勇气，一头扎进了黑雾区域…
黑雾区域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轻易就把这辆汽车，吞入腹中。
“没办法了，等上面通知下一步行动吧。”程峰弹出一根烟，点燃。
三个人都沉默了。
那是黑雾区域啊！有去无回！
乔飞颓然坐在床上，心中一阵绞痛，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关于爱情的悲剧，而悲剧的主角，还是自己的朋友。
他一直把凌珊当成朋友的。
“怎么会这样…”林梦媛眼中的泪水在滚动，为了掩饰，起身离开了宿舍。
“我，还得回去上班。”临走，留一下一句理由。
看着林梦媛出了宿舍门，程峰拧灭了手中的烟蒂，说道：“这女人，性格这么刚。”
……
就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程峰的电话响了，乔飞看到了他脸上少有的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挂断之后，程峰站了起来，沉重的说道：“有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我们得过去！”
“哦？”乔飞询问。
“似乎又有人，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了！活着！”程峰一脸惊愕的看向乔飞。
“什么？”乔飞失声。
片刻之后，乔飞随着程峰，到了医疗部的隔离室。
在门口被要求穿上生化服后，两个人进入了隔离室。
一个人，头发凌乱，坐在椅子上，眼睛呆滞的看着前方所有的人。
还是熟悉的那一批人，侯文生，丁凯，秦兰，李卫民，杨老…应该是c级人员以上，乔飞心中判断出来，他和程峰是唯二的d级人员。
乔飞看到所有的人，都身穿着生化服，只有坐在椅子上的人没有。
果然，黑雾区域应该会改变生物，也许是通过病毒，也许是通过其他途径，看到所有人严密的防化措施，乔飞心中再一次肯定昨夜想到的那个假设。
站在最后一排，乔飞斜眼看到坐着的那个人，是个女性，穿着启明局的科研组的白色制服，似乎失去了灵魂一样。
是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和我一同进入的那一批人吗？乔飞心想。
第三十四章 黑雾中归来！第二个人！
程峰因为做过刑侦，在涉及所有的问询的时候，似乎都在第一排主持。
“你叫什么名字？”看到侯文生点头示意，程峰看着女人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听到程峰的问话，呆滞的眼神看向他，用嘶哑的声音，重复着程峰的话语。
“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程峰又一次问道。
“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痛苦的抱住了头，似乎在忍受大脑中剧烈的痛苦：“名字…名字……我有名字…”
程峰看向了侯文生，从对方的眼睛里同样看到了惊讶。
精神失常了吗？乔飞心想。
“我有名字…我，杨…凡，杨…就是我。”女人嘶哑的声音时断时续，努力了许久，乔飞才听明白她再说什么。
杨凡?杨凡！乔飞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听到过。
“黑雾里面什么样子？”程峰看了看手上的文件，好像上面有人名单，似乎是诧异了一下，转头看了乔飞一眼，这才又看向女人，问道。
乔飞从程峰那一瞬间的眼神中，看到了迷惑和惊异。
难道和我有关？
“黑雾…”杨凡又回到了呆滞的状态，出神的低语，仿佛沉睡了很久，在思考睡前的往事。
“黑雾…黑雾…”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杨凡抬头看着程峰，眼睛中满是惊恐，用嘶哑的声音绝望的呻吟：
“黑雾….不要…黑雾，救我，救我…..”
混乱的言语答非所问，让程峰有点发急，想要掏烟，却发现自己穿着生化服。
“怎么救你？为什么要救你？谁在威胁你？”杨老见到程峰束手无策，轻声的问道。
杨老的声音非常的轻，乔飞从语气中都能听到浓浓的关怀，可是杨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猛的一个颤栗，惊恐的向后躲避。
“没用的，救不了我！你们都救不了我！”
绝望的嘶喊，让杨凡眼睛肿充满了血丝，形如鬼魅。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乔飞从旁边秦兰的瞳孔中，看到了浓重的迷惑。
似乎是绝望深处的极限被突破了，杨凡癫狂起来，凄厉的惨笑，露出惨白的牙齿：“死了…都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都死了？是说的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的所有人？！乔飞感觉所有的人都被杨凡的话语震动了一下，秦兰几乎站不稳。
“都死了，救不了了！”杨凡的笑容转为诡异，似乎在嘲笑眼前所有的人。
“里面有什么？怎么死的？”程峰紧紧的盯着杨凡，追问道。
“都死了…”杨凡似乎是被程峰吓到了，又抱紧头，似乎在抽噎，不在理会任何人的问话，程峰试了几次，再也问不出什么，整个场面僵住了。
程峰抓耳挠腮，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
……
侯文生突然喊道：“杨帆，你怎么了？你还记得秦老吗？”
杨帆？不是杨凡吗？乔飞听到侯文生的喊话，心中一震，瞬间想起了为什么会感觉熟悉。
自己那支五人小队，有自己，蒋慕轩，两名行动部成员，还有一位女性植物学家，杨帆！秦老生物部的人！
应该是杨帆已经收到了极度的惊吓，声音嘶哑，导致那个字发音不标准。这个女人，是自己小组的杨帆！居然是和我一组的！乔飞心想。
听到侯文生的呼喊，杨帆停止了抽噎，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看着局长。
“都会死…都会死的…没有人，能活下来…都死了…死了…”如同断断续续的呓语，从杨帆的喉咙中，嘶吼出来。
“怎么死的？”杨老继续问道。
“怎么…死的？”杨帆歪头看着杨老，又一次诡异的笑了起来，惨白的牙齿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没用的，没用的…都会死…你们，救…不了我！”
依旧是断续的呓语，无法回答杨老的问题，整个隔离室又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平静。
程峰从手中的文件袋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拿着对准杨帆，问道：“杨帆，你还记得这个孩子吗？”
乔飞所在的角度，看不到照片的内容，但是能够猜到，应该她孩子的照片。程峰应该是和侯文生同样的目的，想通过与杨帆沟通对她重要的人，这样一方面能够安抚她的情绪，另一方面也许会透露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果然，杨帆再一次抬起头来，脸上的污垢已经被留下的泪水冲出几条痕迹，看到照片，情绪果然有变化。
似乎整个人变得疯狂，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从嗓子中挤出声音：“孩子，我的孩子…”
几秒钟之后，却又更加疯狂的喊道：“…没用的…活不了，都活不了…只有死….救不了…”
乔飞有些揪心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杨帆已经精神失常了，孩子的照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呆滞的眼神中，不是幸福，分明是绝望。
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让她感觉绝望，乔飞明白这种感觉。
整个隔离室似乎又一次寂静，根本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杨帆已经精神失常，只有恐惧，和绝望的感觉，在她口中徘徊往复。
乔飞犹豫了一下，从后排走上前来，程峰本来想要拦住，思考了一下后却放开了他。
站在杨帆的面前，乔飞问道：“杨帆，你认识我吗？”
杨凡呆滞的双眼看着乔飞，这是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似乎灵魂已经被抽走…
盯着乔飞看了一会，杨帆摇了摇头：“不…认识。”
乔飞倒吸一口冷气，第三批进入的人员二十三人，四个小组，杨帆和自己一组，没有理由不认识自己！
想到可能是因为穿着生化服，杨帆没认出自己，乔飞心下一急，直接把自己的头罩摘了下来，整个脑袋暴露在隔离室的空气之中。
“乔飞！”程峰一声惊呼。
“我从里面出来过，应该没事，要是传染，早中招了！”乔飞将头罩直接扔到地上，转过身来，看着杨帆。
杨帆呆滞的眼神终于看清楚乔飞的脸，惊恐瞬间爬满了整个脸部，喉咙发出一阵一阵的嘶吼：“你，你….死了，都死了…白化病！”
乔飞被杨帆的话语瞬间击中，一阵茫然，白化病？是在说我了…是在说我死了吗？真的死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杨帆瞬间暴起，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用手指指着乔飞，拼命的嘶喊：“你…就是你，杀死了….所有人！”
这句话说的很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乔飞更是如遭雷击。
我，杀死了所有人？！乔飞不可置信的盯着杨帆，怎么可能是我？
“是你，是你…就是你！你杀死了……咳咳…咳咳咳…”惊恐的杨帆仍然暴躁的嘶喊，突然间口中喷出鲜血，一阵剧烈的咳嗽，神情突然委顿了下去。
杨老一步上前，用手搭了搭杨帆的颈部，喊道：“马上抢救！”
……
第三十五章 杨老
就在所有人都退出去的时候，乔飞心中默念，微视功能开启。
看到在透视下的杨帆，乔飞倒吸一口冷气平躺在急救床上的杨帆五脏六腑清晰可见，如同拇指大小的肿块，狰狞的遍布在肺、肝、胃、食道、肠、肾……所有自己目力所及的地方。
如此密集的肿瘤！
是癌症吗？
这怎么可能？身上有这么多的肿瘤，居然还活着！
是黑雾区域导致的吗？
这才进入黑雾区域几天？怎么会有这么多肿瘤？乔飞记得秦兰说过，实体瘤，要十年左右的潜伏期的。
乔飞深重的呼吸，已经被震惊的无法思考，直到程峰把他拉出隔离室。。
杨帆被涌进来的医护人员放在病床上，推出隔离室到旁边的病房，乔飞看到了门上的电子锁，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心中五味杂陈。
看到杨帆不停的咳出鲜血，乔飞心中默然想到：同样是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人，我的身体里，好像没那么多肿瘤。
同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悲伤…
出了门，坐在医疗部外面的花坛上，程峰点着了一支香烟，深深的抽了一口，缓缓说道：““黑雾区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所有人都死了吗？目前出来了两个人，一个白化病好了，另一个，居然精神失常。”
“为什么，为什么他说是我？”乔飞失神的说道，仍然没有从被莫名其妙指控的心理阴影中，释放出来。
这回，程峰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是拍了拍乔飞的肩膀。
“你相信我吗？我没有，我怎么会杀人？”乔飞有些失声。
“我相信你。”程峰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但是眼中的信任，坚定无比。
似乎程峰的信任，给了自己一些勇气，乔飞站了起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沉默了一下后，程峰笃定的说道：“这个杨帆的指控，肯定有问题，就你这连枪都没摸过的菜鸟，想要杀掉所有人，无异于痴人说梦！行动组进去了九个人，随便哪一个动动手指，就能把你制服。”
“好吧…”乔飞想到了原来白化病时候，自己骨瘦如柴的虚弱样子。
“凌珊也进去了，进去黑雾区域了，不知道还活着么。”程峰突然说道。
凌珊么？她也进入黑雾区域了，一个人。乔飞感觉脑海中很乱，黑雾区域，到底是什么？现在，已经展现出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能够修复自己的白化病基因，能够让杨帆患癌，都说明了它有一种改变生物基因的能力癌症，发病的核心原因，就是基因变异的积累。
还有幻境中，杀死自己的黑影，说明其中具有尚未确定的生物。
想到了死神星从天而降，乔飞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外星生物吧！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死神星是近地小行星，根本不具备生命存在的条件。
就在乔飞胡思乱想，程峰百无聊赖的时候，秦兰从医疗部出来，看见两人，走了过来。
乔飞看见了秦兰红肿的眼睛，应该是哭过的。
秦老，应该也不在了吧，乔飞想到，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失落，秦老，那个慈祥的老人…
秦兰看了看乔飞，缓缓说道：“大家讨论了一下，都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杨帆的精神不但失常，而且，没有证据。”
“谢谢！”乔飞知道秦兰在说杨帆指认自己，杀光了所有人员的事情。
秦兰的话，代表了启明局对于自己的态度，针对这件事情，启明局的高层肯定已经讨论过了。
“杨帆怎么样了？”程峰问道。
“正在抢救，现在深度昏迷中，真奇怪，突然就病的这么严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秦兰喃喃的说道。
“尽快去做个ct加强吧，她体内有东西。”乔飞想了想，还是对秦兰说道。
“ct加强？为什么？什么东西？”秦兰疑惑的问道，问完之后，才好像想起来什么，又加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乔飞就怕这样…只能故作镇定的说道：“咳血，严重的咳嗽，没外伤，总是捂着胸口抽泣，似乎是隐痛，我觉得好像是肺癌。”
“只是直觉，不过，我觉得是。”又加了一句。
“我疑惑的是，杨老似乎和你做的同样的判断…”秦兰说道：“杨老已经安排了，我还在想为什么，原来是这样啊。”
“凌珊的事情…”程峰似乎是在询问秦兰，秦兰应该已经和领导们沟通过这个事情的。
“唉~”秦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做这个选择，也是不得已，她已经申请了几次进入黑雾区域，侯局长当然不能批准…”
秦兰看到乔飞脸上的哀伤，缓缓的说道：“凌珊很有勇气，我很佩服她！”说完，眼睛似乎湿润了。
乔飞知道她是在拿自己和凌珊作比较，她没有能进去救父亲，这不意味着秦兰懦弱，但是他知道，秦兰对这件事情一定很遗憾。
看见秦兰就要转身而去，乔飞在后面说道：“对于秦老，我很尊敬，请…节哀！”
……
乔飞感觉阵阵的烦躁，因为凌珊，也因为秦老，为了黑雾区域这个巨大的谜团，自己有了一些变化，失去了一些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乔飞回忆秦老种种的时候，程峰的电话响了。
接通后，程峰一直安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叙述，许久之后，才见他郑重的回答：收到。
挂断电话，程峰一脸凝重的看着乔飞，说道：“我们去杨老办公室，有安排。”
杨老是医疗部的部长，办公室在医疗部的五楼，整个医疗部虽然只是一个五层小楼，但是因为启明局的缘故，乔飞从来不敢怀疑这座小楼的医疗水平。
这里，汇聚了国内各个领域的权威医疗专家，杨老，据说是更是军队系统某医院的院长，整个医疗部，无论是硬件水平还是软实力，都是国际级的水平。
电梯停在了五楼，下了电梯，乔飞才发现五楼居然是整个小楼的阁楼，一共只有几个房间。
程峰带着乔飞来到一间办公室外，门是简陋的木制的，没有任何装饰，门上的牌子上面写着：部长办公室杨定轨。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杨老熟悉的声音:“请进。”
两人进入房间，乔飞对这个房间的朴素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整个房间不到25平米，只有一张不大的办公桌，门口是一个简易的沙发，沙发旁边的墙角，是一盆巨大的铁树，整个房间简陋之极。
与简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书，非常非常多的书，整整一面墙的巨大书架，摆满了各种医学的专业书籍，有些裸露的书页，已经微微发黄，还有一些似乎是刚刚看过的书，厚厚的堆在椅子上。
这才是真正的学者风范！看着桌子后面站着的杨老起身，乔飞心中大大的点了一个赞。
第三十六章 杨老的安排
看到是程峰和乔飞两人进门，杨老伸手指向办公桌前简陋的沙发，示意两人坐下，端起桌上的已经烧好水的快壶，给每人沏了一杯茶。
“茶普通了一些，我不太讲究这些，别介意。”杨老笑吟吟的说道。
乔飞看到的是杨老桌上绿色包装的塑料茶袋，很普通的茉莉花茶，心中却是不由得肃然起敬。
以杨老的学术地位，怎样豪华的办公室都不过分，什么样的好茶会喝不到？老人却是保持着如此朴素的生活作风，简单却自有风格，就像乔飞面前这一杯普通至极的茶水，大俗，却至雅。
乔飞伸出双手，用一个极其恭敬的姿势，接过的这杯茶。
看着乔飞，杨老微笑说道：“怎么样？”
乔飞知道杨老是在问自己醒过来以后的状态，短短的三个字，却让乔飞心里一暖。
“很好，谢谢杨老关心。”乔飞淡淡的说道。
“什么都好，就是太闲了。”程峰是没有学术圈人的矜持的，大大咧咧的说道。
“闲？！呵呵，是太闲了，你们两个。”杨老思考了一下，这才明白程峰的意思，不禁哑然，朗声笑道：“我这医疗部也闲，因为属于后勤，直接变成了体检机构，没有半点临床任务。”
可不是么，乔飞心想，现在医疗部的工作，好像也就是做做启明局的员工体检，进入黑雾区域的人，绝大部分都没有回来，连个伤员都没有，医疗最终的价值，还是要体现在临床上的。
“不过…”杨老顿了一下，这才说道：“闲了两个多月，现在终于要忙了，虽然仍然不是临床任务。”
“您说的是…关于杨帆的事情吧。”乔飞马上反应了过来。
目前启明局关于生物和医疗方面的核心素材，应该就是自己和杨帆两个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人。
自己的白化病虽然骇人听闻的好了，但是原因很快就查明了有部分细胞缺失的2.7kb的基因片段修复了。
至于自己的dna是如何修复的，恐怕这很难作为研究课题切入，因为这个基因片段就是这么莫名巧妙的出现在自己的染色体上，其他的dna却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基因方面的变异无法找到根源。
但是杨帆不同，她现在全身上下布满了肿瘤组织，可以研究的角度会非常非常的多，多到让人难以想象因为肿瘤的基因变异太复杂，复杂到让人难以想象。
医学界有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完全一样的肺癌，即使是同一个肺癌患者的肺组织，不同病灶的癌细胞dna变异都会很不一样，甚至，不会有两个变异完全一样的肺癌细胞。
肺癌的这种现象，适用于其他各种癌症，而杨帆全身都是拇指大小的肿块，更加增加了这种情况的复杂程度。
无论是短短几天之内细胞就发生癌变的原因，还是各种组织之间的dna变异的横向对比，或者是对于杨帆这个个体的后续治疗观察，都极为容易切入，而且价值巨大。
……
杨老对于乔飞的快速反应非常满意，继续说道：“关于这方面的工作，是我牵头，秦兰辅助，因为毕竟有非常多的病理组织需要医学取出，所以这次是生物部门配合医疗部。”
乔飞很明白这样安排的用意，杨帆就算现在具有再大的研究价值，在医疗部的第一身份永远只能是一个肿瘤患者，治疗永远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
因为医学，才是面对患者的实践，就拿解剖来说吧，虽然生物方面也需要很多解剖技术，而且其中不乏能够肢解小白鼠的高手，但是与外科大夫一刀定生死的考验相比，终究不是一回事。
“那您叫我们两个来，是有什么安排吗？我们貌似帮不上什么忙。”乔飞很清楚自己的斤两，恐怕给杨老的工作打下手，仍然是不够格的。
“年轻人很谦虚嘛！”杨老呵呵笑道：“我是真心的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加入，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医疗和生物学之间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就算给我做技术翻译，也能发挥出你的价值。”
乔飞看着杨老目光中的期待，真的是有点感动，像自己这样的学渣，能够被如此诚挚的邀请，而且是杨老这个级别亲自邀请，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心中有点恨自己当时因为白化病，没办法再继续深造读个博士，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学到用时方恨少。
不过这样，似乎能够更加接近关于黑雾区域的谜团，乔飞心中想到。
对于黑雾区域，他的心里感受是非常复杂的，既想更加深入的去了解，又怕了解到的结果会让自己崩溃，很矛盾。
有时候，真的很想放下一切，去过自己想过的精彩生活，毕竟，自己的白化病已经好了，可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看到乔飞低头沉思，杨老似乎明白乔飞在想什么，轻声的说道：“在其位，谋其政，你不应该为自己留下遗憾，毕竟人活着，总的为了点什么东西的，就像秦老对于你，难道不值得去了解清楚吗？”
“呼~~”乔飞长长的叹了口气，被杨老说中了心事，虽然自己过去的二十七年来都是仅仅为了生存而活，但是好在三观没有倾斜，知道人生去掉财富，面子，地位，名声等等这些浮华的外衣之后，最重要的东西，其实还是情分。
别的不说，就算是为了秦老，自己也应该出一份力，哪怕会面对黑雾区域，哪怕会有生死考验。
“我答应您。”乔飞轻轻的说出这句话，这是他心里思考半天无果，却瞬间做出的决定，仅仅凭借自己本心的倾向。
“好，那明天就正式来我这里吧。”
“额，连我也要来吗？我是行动部的，保护乔飞也就算了，天天跟着你们科研工作走，岂不是很没前途。”程峰嘟囔说道。
听到程峰的言语，杨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程峰，有点失落的说道：“关于凌珊这孩子，你们也是第一目击者，我还是希望你们两个能继续做点什么，即使这可能没有什么意义…”
“好吧。”好像是看到了杨老眼中的失落，程峰出奇的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应道。
“还有，关于你的记忆，我们请来了一位神经方面的专家，本来要昨天到的，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明天，她到了，就正式开始恢复你记忆的工作吧。”看到乔飞两人都同意了自己的安排，杨老补充说道。
……
离开医疗部之前，两人去了杨帆的隔离病房，一方面因为顺路，另一方面是乔飞想提前做做准备工作。
透过巨大的玻璃，乔飞能够清楚的看到躺在病床上面的杨帆，因为脸上的污垢已经被清洗，露出的是一张恬静的脸庞，仿佛像睡着了一样。
她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似乎外界的一切与她再无关系…
第三十七章 三张图片 拜求推荐票 求收藏！
看来，在杨帆苏醒以前，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乔飞心中很担心，杨帆恐怕再也无法醒过来了，毕竟，她体内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异，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收拾心情准备回宿舍，程峰却执意要去凌珊的办公室看看，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上午匆忙之中没有发现。
进了凌珊的办公室，乔飞发现还是原来凌乱的样子，上午程峰上报之后，办公室应该已经封锁了。
程峰仔细的检查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乔飞只是配合他随意的看看，毕竟，这方面他完全是外行。
抽屉里面的凌乱纸张，大多数是病例，还有一些医学的文献，是打印后用订书器整整齐齐钉在一起的。
医用橱柜里面都是书籍和打印好的各种检查的申请表，程峰几乎是一张纸一张纸的翻阅，可惜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除此以外，房间似乎没有任何值得查看的东西了。
做临床方面的人，办公室都是这么简约么？乔飞打量整个房间，发现其实能够查看的地方非常的少。
……
看到没有什么收获，乔飞本来想建议程峰再去凌珊的宿舍看看，却发现程峰站在桌子旁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上面卷放的医用白大褂。
白大褂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桌子上面，胸标的位置在最上面，印着“凌珊”两字的胸牌，昭示着衣服的主人是谁。
乔飞记起来看到的监控视频，凌珊进门的时候，穿的是白大褂，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便装了。
“对啊。”乔飞心中灵光闪现，顿时一拍脑门。
发现了乔飞动作的程峰说道：“你也想到了，对吧！”
“嗯！”乔飞点头：“如果说进入黑雾区域，是凌珊的目的，那么为了这个目的，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进行准备才行。”
“对！”程峰笑了笑，点燃了一支香烟，用手指拨动了一下白大褂的衣领，发现果然有些脏了，这才缓缓说道：“作为医疗部的医生，凌珊是必须每天都穿白大褂的，她心里天天想着的，就是怎么计划进入黑雾区域，连衣服的懒得去换洗了。”
“这件白大褂，穿了很久。”乔飞也看到了衣领上面的污迹。
“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程峰将香烟叼在嘴巴上，腾出手翻动衣服，直到乔飞看到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衣服的口袋。
“里面有东西？”乔飞问道。
“有！”程峰将衣服展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折好的a4纸，拿在手里，先将衣服其他地方翻找了一个遍，发现没其他的东西之后，才把手中的纸张打开。
乔飞凑过来观看，上面写了一排一排俊秀的小字。
“生化防护服医疗部隔离室；
七天的食物行动组的压缩饼干；
地图物理部的三维地图，以及黑雾区域之前的卫星地形图；
出事地点信号弹的位置，和物理部丁凯确认，地图标注；
火源打火机；
指南针经纬仪也行？黑雾区域里面能用么？
枪？医用麻醉枪？
饮水？
……”
上面的每一排小字，都已经被笔从中间划掉，乔飞明白这个意思，说明这一项已经准备好了。
“计划的真详细…”程峰感叹。
乔飞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别的几样东西应该比较容易搞到，枪和饮水是怎么解决的？枪只有你们行动部才配备，肯定严加管理，饮水…她带不了太多水吧。”
程峰略一沉吟：“枪肯定是弄不到的，就算弄到了，她也不会用，你没看枪后面的问号么，说明搞不到枪，但是弄了一支医用的麻醉枪，麻醉枪在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的时候，是有配备的，以她的级别，可以弄到。”
“至于水源…她应该也解决了。”
“怎么？”乔飞不解。
“首先，她是开车进去的，车上可以带大量的水，虽然开车并不能到她的目的地，但是可以作为临时取水点。还有，你别忘了，黑雾区域可是在太白山范围，这里到处都是山泉，她作为医疗部副主管，弄点净水剂还不容易…”
“再说，她可以在地图上标注好山泉的位置的。”程峰说完了最后一句。
“那岂不…”乔飞眉头紧锁，感叹道：“计划的真详细！”
“是啊！”程峰抖了抖手上的a4纸，将手中的烟蒂捻灭，扔出窗户，沉思了一会，说道：“先带你去护士站采样，把工作完成了，咱们再去一趟她的宿舍。”
半个小时后，乔飞两人来带了女员工宿舍，即使程峰掏出了身份卡，宿管大姐仍然神色不善的打量不停，好像两个人是偷腥的贼一样。
软磨硬泡了半天，还是给林梦媛打了一个电话，让她给宿管大姐解释了一下，这才放行。
三人进入凌珊的宿舍，发现仍然和办公室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而且宿舍更为整洁，乔飞已经听程峰说过，凌珊昨晚根本没有在宿舍睡。
正好林梦媛也在，行动倒是方便了好多，让她去检查凌珊的衣柜和一些男士不方便看到的私人物品，乔飞检查启明局员工宿舍配备的电脑…
电脑上，除了在医疗部的工作内容，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连回收站都是空空如也。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检查凌珊床铺的林梦媛，突然间“咦”了一声。
“怎么样？”程峰和乔飞两个人同时问道。
“有纸张！”林梦媛从枕头底下，抽出对折的纸张，兴奋的说道。
三个人凑了过来，展开林梦媛的发现，原来是三张纸，被曲别针钉在了一起，对折的整整齐齐。
打开纸张，发现都是拍摄的一个人后背的图片，很明显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部位，因为拍摄的内容，是同一个伤疤。
一个弯弯的，月牙性状的伤疤，在后背第五节脊椎骨头左侧大概5厘米的位置，三张图片唯一的不同，是手写的时间：
2029年6月13日、2029年6月15日、2029年6月16日。
前后的间隔，仅仅只有三四天的时间。
“为什么同一个位置的图片，连续四天之内拍了三遍！”程峰最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疑惑的说道。
乔飞伸手拿过三张纸张，仔细观察，是三张标准的a4纸，拍摄工具不是使用的医用设备，更像是用的手机，纸张上有一些褶皱，像是滴上了水滴之后，再被晾干。
是眼泪吗？乔飞心想，凌珊看着这几张图片哭过？
随手翻过纸张，标注的6月16日的纸张背面几个俊秀的小字，让乔飞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上面写着：
“你不是他！
可是为什么？
你明明就是他！”
第三十八掌 伤痕乍现 第三更！求推荐
又是这三句话！乔飞知道，这三句话中的“你”字，指的就是自己。
这三张照片和自己有关系吗？
上面的伤疤，是谁的？
……
乔飞抬起头来，看到的程峰正在看自己，脸上是和自己一样惊讶的神情。
程峰听乔飞讲过关于凌珊反常的事情，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三张照片，应该和乔飞有关。
“这三张图片，是凌主任的男朋友么？”旁边的林梦媛，见到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却都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的。”乔飞略一沉吟，回答道：“时间不对，她男友进入了黑雾区域了，这些照片，是第三次行动之后，拍摄的。”
“那，会是谁呢？”林梦媛一副发呆的样子，喃喃说道。
会是谁呢？乔飞却被林梦媛的话语，点了一下，马上想到了凌珊似乎一直认为自己，“明明”就是蒋慕轩…
照片上出现了泪痕，应该是凌珊，为蒋慕轩流下的泪水，如果伤痕和蒋慕轩有关，那么，拍摄的...
不会是我吧！乔飞又一次吃惊的张开了嘴巴，时间似乎完全对的上，自己是6月12日，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一直是凌珊亲自安排的医护工作。
看到乔飞吃惊的样子，程峰也马上想到了这里面的问题，用眼神向乔飞示意了一下，乔飞明白他在问：你后背有伤疤吗？
乔飞笃定的摇了摇头，自己因为白化病的原因，从小就没有什么剧烈的运动，受伤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那会是谁呢？为什么凌珊会拍这些东西？为什么又会在这上面，写下这三句话！
乔飞没有答案，沉默了的看了看程峰，表示自己毫无头绪。
……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钟，饥肠辘辘的两人在食堂打包了两份盖浇饭，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
解决了生理的问题，程峰倒了一杯茶，一边抽烟，一边斗地主。
乔飞习惯性的睡前洗澡，温暖的热水雾气蒸腾，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看着水雾弥漫的镜子中，是一个完全健康的自己，乔飞再一次陷入了前面想到的几个问题。
这三张照片，会是哪个人的呢？凌珊……
想到了照片上伤痕，乔飞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身去，想要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后背。
可惜，布满了水雾的镜子，根本看不清楚。
用手极力的后摸，手指尖传来的凹凸触感，将乔飞的心，一凉到底。
后背有东西…貌似，是伤疤！
乔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的后背，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对于自己的身体，二十七年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是，指尖传来的明确的触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照片拍摄的同样位置！
乔飞感觉自己虽然被温暖的热水包裹，却仍然额头冒汗。
关掉水阀，乔飞拿起挂着的浴巾，一整张铺到镜子上，用力的擦拭，驱散镜子上所有的水汽。
转过身来，看见镜子中出现了自己的后背，乔飞这回，真的被震惊的无法言语。
后背，第五节脊柱，左侧大概5cm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伤痕，如同照片上，月牙形的伤痕。
凌珊拍摄的，是自己？！！
身体一阵阵的颤抖，乔飞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时候出现的伤疤？我的后背怎么会有伤疤？这……这是灵异事件吗？
乔飞伸出手指，用自己的指尖揉搓伤疤的位置，发现如假包换。
我…勒个去，是真的！
我的后背出现了伤疤，自己居然不知道，凌珊拍摄了我后背的伤疤，拍摄的是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又会出现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乔飞无力的扶着浴室的墙，又一次打开了水阀，在热水的冲淋之下，缓缓的坐在地面上，双手抱头承受水线的冲击，想要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后背怎么会有伤痕……凌珊，拍摄了我后背的伤痕，时间对的上…
说明凌珊，知道我后背出现的伤痕，是有问题的….
你不是他！可是为什么？你明明是他！凌珊冰冷的三句话，似乎又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乔飞感觉自己似乎想通了。
这个伤痕，应该是蒋慕轩身上的…
但是，却出现在我的后背上，所以，凌珊才会认为，我是蒋慕轩！
所有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乔飞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即使在40度的热水冲淋下。
对了，还有那次的男外科检查，乔飞忽然间想起了那次尴尬的体检，完全没有必要的体检。
凌珊要亲自确认的，就是我后背的伤痕…那天，正好是6月16号。
在做那次检查的时候，凌珊拍摄了这张照片！
想到了这里，乔飞用浴巾将自己囫囵的擦了一下，从浴室中冲了出来。
拿起带回来的三张照片，乔飞仔细的观瞧。
“我擦！你发疯了么？”程峰看到乔飞风风火火的样子，张口说道。
乔飞无暇顾及他，找到了6月16日的那张照片，仔细的对比……果然…
前面两张照片，被拍摄的人，姿势应该是趴在床上，6月16日那最后的一张，被拍摄的人，是站着的。
原来没想到被拍摄的人是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发现，现在想到了照片中的人可能是自己，乔飞越观察，越觉得是自己。
实锤了。
就是这么回事！
乔飞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大脑仿佛被天雷击中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程峰。
“怎么了？”注意到了乔飞失神的样子，程峰疑惑的问道。
“好像…”乔飞看着程峰，心下瞬间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情，要告诉程峰，他已经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了。
“好像…又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乔飞沉静的说道。
“什么事情不可思议？你想起什么来了？”程峰问道。
乔飞觉的自己无法开口，或者难以解释清楚，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缓缓的伸出双手，要脱掉自己启明局的半袖制服…
“雾草，你要干嘛？我是纯爷们…”程峰被乔飞失神的状态和脱衣服的样子，搞得菊花一紧，慌忙的喊道。
乔飞没有任何分辨，转过身去，把自己的后背，冲着程峰。
“你干什么？我……卧槽，这东西怎么在你身上…”乔飞身后，传来程峰吃惊的声音。
……
已经穿戴好的乔飞坐在椅子上，与程峰对视了好一会，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出了疑惑，和震惊。
“这东西，是你刚才洗澡的时候，发现的？”程峰看了看手中的三张照片，试探着问乔飞。
乔飞点头。
看见乔飞点头的程峰沉吟了一下，才一脸凝重的再次问道：“以前，你没有这个伤痕么？”
第三十九章 外科主任
“我确定，以前没有…”乔飞笃定说道，只是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自己。
会是以前受过伤，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吗？乔飞心下揣度，却觉着这根本不可能！
用手猛的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强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凌珊…知道你这个伤痕？他为什么会拍这张照片。”程峰点燃香烟，看向乔飞。
乔飞痛苦的闭上双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将思路理清了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
“这个伤痕，应该是蒋慕轩的，在进入黑雾区域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凌珊作为医生救护我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伤痕，出现在了我的后背上…”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认为我是蒋慕轩，却又明明不是他，所以后来，才会有她对我一系列奇怪的态度。”
弹了弹烟灰，程峰眉头紧锁，许久之后才从思考中脱离出来：“你说的对，只有这样，所有的一切，才能说的通。”
“可是，蒋慕轩的伤疤怎么会跑到你身上了？”程峰惊讶的看着乔飞：“闹鬼了？”
“不知道，连我，都是刚刚发现这个伤痕。”乔飞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说，又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程峰点了点头，问道：“会和黑雾区域的诡异能力有关么？”
“我不知道…”乔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程峰却指了指三张照片，笃定的说道：“应该就是黑雾区域的问题，从时间上面来看，这个伤痕，是你进入黑雾区域后，出现的。”
“黑雾区域…黑雾区域…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让我身上发生这种事情…”乔飞喃喃的碎碎念。
“因为这个伤痕，凌珊无法确定你是乔飞，还是蒋慕轩，加上她心里的痛苦，才最终决定，要去黑雾区域中，确认一下。”程峰站起身来，拍了拍乔飞的肩膀，继续说道：
“她没有选择上报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不像是科学问题，更像是…灵异事件。”
乔飞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程峰，仔细的思考程峰说的话。
的确，一个人的身上，居然会出现另一个人的伤痕，这更像一个灵异事件，完全没有逻辑。
所以，凌珊选择自己来确认这件事情，确认男友是否已经死了。
这样想，似乎更说的通了…
“我觉得，凌珊做的对，我选择和凌珊一样的做法，我也不上报，我们自己研究。”程峰向乔飞点头说道。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乔飞有点担心的说道。
“不会，科研那边已经足够忙了，再说，你这个事情怎么上报？”程峰捏起鼻子，尖起嗓子模仿道：“领导，不好意思，我后背出现了一个别人的伤疤，你们能用科学解释吗？如果不能解释，能研究出来什么吗？”
乔飞被程峰逗得苦笑，却也认同了他的做法，的确，这事情是否有研究的价值暂且不论，就算要去研究，也根本无处下手。
躺在床上，乔飞心中仍然不能平静。
我是谁，是蒋慕轩吗？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乔飞就被程峰叫醒，两个人一起来到秦老的办公室。
秦老的办公室已经有人了，除去杨老本人以外，还有两个医生，身穿白大褂，正在和杨老攀谈着。
见到乔飞和程峰进门，杨老满脸笑意：“乔飞来了，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去隔离室吧。”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其中的一名戴眼镜的男大夫却上下打量了乔飞两个人，诧异的向杨老问道：“他们是生物部的人吗？”
杨老边收拾桌上的资料，边伸手指向乔飞，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个是，乔飞，生物部测序组的。”
说着，又指向程峰。
“这个是行动部的，跟着乔飞的。”
眼镜男惊异的长大了嘴巴，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遍乔飞，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年轻，水平够吗？”
乔飞淡淡的笑了笑，好像被鄙视了。
这个人，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杨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眼镜男解释道：“操作部分都是我们医疗部做的，生物样本送去生物部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其他生物部门的人员到场，他们那边也很忙。”
眼镜男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站起身来，一脸不屑的说道：“生物部门也太不像话了，这么重要的研究课题，就安排这么一个年轻小子过来，真是架子大。”
说罢，似乎还不解气，冲着乔飞出口问道：“你什么学历？”
“硕士。”乔飞老实的说道。
“硕士？！才硕士？”眼镜男被吓了一跳：“这么低？这个课题组最差也是博士学位吧，那么重要的研究内容，一个硕士就能参与了？”伸出手又指了指程峰，尖着嗓子喊道：
“一个硕士居然还带着一个行动部的跟班，行动部的能有什么用？杨老，我觉得这样会拉低咱们整体的水平。”
喂喂喂！这样就过分了哈，乔飞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镜男，头发是打了发胶的，一尘不染，整个脸上油光可鉴，看来很注重保养，闪闪发光的金丝眼镜一看就价格不菲，白大褂整洁无比，修长的手指上，居然戴着一个戒指，钻石的。
医生，似乎不能戴戒指吧，乔飞心里思量，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反正是杨老让自己来的。
杨老果然完全停下手中的动作，仍然和善的说道：“刘主任，这个决定是我做的，乔飞，是生物部派过来的联系员，将专门为我们工作进行一些生物学的解释，对我们是有帮助的。”
刘主任么？乔飞心想，抬头看了看眼镜男白大褂上的胸牌，果然写着：医疗部，外科组，刘能。
乡村爱情么？乔飞心里想到了一个古老的电视剧，十几年以前的，好像拍了12部之多。
果然，刘能仍然不肯罢休，向杨老申辩：“我觉得这样还是太草率了，这小孩只是一个硕士，能给咱们提供什么帮助？”
“还有，这个行动部的，深蓝色制服的…喂，韩杰，你拉我干嘛？”
旁边的韩杰似乎已经认出了乔飞，感觉不妥，伸手拉了拉刘能，想要制止他，却被他叫了出来，一阵尴尬。
“没完没了了，你新来的吧。”程峰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眼镜男不认识程峰，估计是平时在医院工作颐指气使惯了，看到程峰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更加跳脱了，指着程峰喊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一个行动组的肌**子，参与我们医疗部的研究课题，还敢说话？”
“请问，刘主任是什么学历？”乔飞打断了刘能的叫嚣，谦虚的问道。
毕竟，学术研究小组嘛，火气太大可不好，团结协作才是更好的氛围嘛，再说了，有点担心程峰那脾气，万一压不住了，一招直接把这厉害的外科主任胳膊拧断，那样可就闹僵了呢，乔飞心想。
第四十章 杨帆的异常
“我是新人没错，但是我可是英国皇家医学院毕业的博士，受启明局专门的邀请，才来这里参与重要研究的。”眼镜男洋洋自得的说道。
英国皇家医学院，果然，好厉害啊，乔飞心想。
能够在发达国家大学博士毕业的，都是牛人。
乔飞想起来过去同事曾经和自己聊过。
一般国外大学毕业的人，你只要看他博士阶段是从哪里毕业的，就马上能够分辨他的含金量，外国大学的博士，想要毕业，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家境殷实的家庭，都选择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国外留学，本科的，硕士的都有，但是真实的情况是，根本没有卵用，因为这两个阶段的留学，连镀金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喷上了一层金粉，随着走路，就会掉一地。
是真金的，只有博士学位，只有在国外拿下了博士学位，才代表了一个人真正的水平，国外的博士太难毕业了，能毕业的，一定是在学术上有所突破的。
目前的科技水平，就像一个圆圈，前人所有的研究成果，共同将这个构建了这个圆圈的范围，
学士，只是把前人研究的理论框架基础的学习了一遍，在圆圈的最内部；
硕士，是前人研究的理论进行细化，选择一个细分领域继续学习，在学士的圈外，但是还是在这个圆圈内部;
而博士，每一个博士，都要把原来所代表科技水平的圆圈，向外扩大一点点。
这个象牙山村书记，果然不一般。
乔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谨慎的问道：“刘主任，请问您现在，在启明局是什么级别？”
“f级！”刘主任高傲的说道。
果然，所有d级以上的人，都是认识自己的，刚醒过来的时候被审问的时候，曾经开过一个会，所有的d级人员都参加了，旁边的那个韩杰，应该就是这样认出了自己。
“这样啊，我是d级，按照启明局的规定，从级别上面来看，我应该是你的领导。”乔飞不急不缓的说道，一点火气都没有。
“d级，这怎么可能？”刘主任顿时呆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乔飞，这就像在医院工作一样，极为重视级别，你是一个住院医生，敢对主任医师牛逼轰轰么？
“对了，他也是哦。”乔飞指了指程峰，像是揭露了什么世界级的未解之谜一样，淡淡的说道：“d级！”
刘主任这回彻底蒙了，第三次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乔飞和程峰，貌似还是有点怀疑，只是瞬间决定不要再大呲呲的以身犯险了。
办公室终于安静了。
杨老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几个人走向电梯。
f级，一个连黑雾区域都不知道的菜鸟，也敢质疑我这个从黑雾区域里面，活着回来的怪兽？乔飞心里平静的想到。
……
透过隔离室的巨大钢化玻璃，乔飞能够看到杨帆仍然躺在病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病床旁边的显示屏，显示着她血压和心率，都稳定在正常范围内。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乔飞回想起微视能力下，杨帆全身遍布的肿瘤，有点惊讶。
这么严重的癌变，居然还能活着，而且如此稳定。
韩杰拿出了一沓厚厚的资料，向众人讲到：“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目前体征很正常，也很稳定，现在陷入了一种昏迷的状态，生命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她全身上下布满了严重的肿瘤，却还活着。”杨老问道。
“是！”韩杰点了点头：“用多层螺旋ct扫描以后，计算机建立的受检人体三维模型上，肿瘤大小已经长到了接近1cm大小，而数量，几乎…几乎数不清。”
“没有取病理组织吧？”杨老低头思索了一下，问了问韩杰的意见。
“从诊断层面上看，没有取病理组织的必要了，因为，ct扫描出来的结果，所有的肿瘤，都是明显的浸润性的…”
站在旁边的乔飞听到了这个情况，内心强烈的震动。
果然，都是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因为恶性肿瘤是浸润性生长的，而良性肿瘤，则边界清楚，长的大了，甚至会推动其余器官的位置。
ct属于影像诊断，一般来说，是需要取病理组织做最后一步确诊的，而杨帆的状况，再做病理检查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了。
韩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和平时状况完全不一样！”
“哦？那些地方不一样？”程峰突然插入问道。
韩杰看了看程峰，没有像刘能那样直接怼他，反而是耐心的解释道：“第一个状况，是因为肿瘤数量太多了，遍布全身，这在平时临床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乔飞补充道：“癌症都是从某个部位开始原发，中期后进行其他器官的扩散，即使扩散，也不会达到遍布全身的程度，而且，一般开始扩散了的时候，病人就已经无法维持生命了。”
韩杰向乔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个状况，是因为从形态大小上面来看，这个人现在身上所有的肿瘤，都是原发的，而且还未扩散，这么大规模的原发肿瘤，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第三，这么多的原发肿瘤，从头看到尾，居然没有一个癌组织，发生影响生理功能的情况。所以，这个杨帆，还活着。”
听韩杰说完，程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乔飞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听懂了。
“这个第三点，很重要。”杨老缓缓的说道。
“是啊。”刘能这次很谦虚的同意，拿起拍摄的ct图片，仔细观察后说道：“恶性肿瘤，最大的特点就是野蛮生长，根本就不会顾及是不是影响其他器官的功能，这也是癌症可怕的原因。”
“这个人，所有的肿瘤组织，似乎出现了想要避免影响其他器官工作的情况，好像对这个原则保持了高度统一的意识，共同进行着某种有规律的浸润生长。”韩杰补充说道。
此时，乔飞也意识到了，这已经是医学检验的边界了，正常情况下，下一步需要考虑的，是应该如何治疗了。
“乔飞。”杨老看了看乔飞，问道：“生物学方面的检查，我觉得癌组织的基因变异，是肯定应该做的，但是，重点恐怕和平时不一样了。”
乔飞思考了一下，的确，平时进行癌组织的dna检测，主要是找到特定的变异类型，这样可以为患者分析出靶向用药的靶点，协助医生选择对应的靶向治疗药物。
而现在不是正常情况，现在的核心目的，是研究杨帆的身体变化，在分子层面上，就是dna的变化，因为癌症，就是基因变异的积累。
研究杨帆最好的突破口，应该就是她与正常情况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的肿瘤组织dna变异，与正常的肿瘤组织dna变异的不同。
第四十一章 又见伤痕 求推荐票
“正常的做法…”乔飞看了看杨老，缓缓的说道：“应该是取到肿瘤组织，培养的同时进行测序，建议使用二代测序，这样可以增加dna变异的丰度，后续的基因变异分析工作，应该着重对照，尤其是以前没有见过的dna变异类型。”
“即使这样，短期内找到杨帆发病的关键因素，仍然很难。”杨老表示赞同，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的确，涉及到分子层面的机制，都是需要漫长的研发期的。”乔飞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现在取样的难点在于肿瘤的异质性，肯定是无法做到所有的肿瘤组织都取样本，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可以以病理学的分类，取五个有代表性的位置，先进行前期对照，根据结果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取五处，已然很多了。”韩杰提醒道。
的确，取五个样本，其实已经很多了，每个位置都相当于给杨帆做了一个手术。
比如肺癌的患者，如果在肺上五处位置动手术，必须要考虑会不会影响肺部的功能了。
“用微创，内窥镜穿刺，我可以做到。”刘能自信的说道，外科，可是他的专业。
英国皇家医学院毕业的，果然不一般，乔飞心里给这家伙，还是点了一个赞的。
商量了好一会，小组达成了一致，肺部，肝部，同时取两个位置的肿瘤组织，胃部，取一个就可以了，这个方案已经是把对杨帆的外部伤害，降到最低。
几人穿上生化服后，同时进入了隔离室，手术的一应设备早已备齐，随着另外两名辅助手术的医生到来后，已经一切就绪。
乔飞和程峰对手术是完全外行，只能站的远远的，看杨老他们操作。
刘能已经确定是主刀，看过资料后，快速的在杨珊身体上标记位置…
微视功能开启，乔飞心里默念，开启了系统功能。
杨珊整个身体的内部结构，瞬间清晰可见，乔飞能够确定，自己看到的内容，应该比ct拍出来的结果，更加清晰…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更加诡异，几个准备手术的医生同样清晰可见，像是几幅骨架，围拢在躺着的一副骨架周围…
就在刘能准备要让新来的医生开始麻醉的时候，乔飞却发现了杨帆后背的一处圆形的异样，颜色比其他部位要深一些，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先停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他，刘能更是正在专注的盯着杨帆，被突然的叫停，顿时愣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杨老问道。
“这个你是外行吧，也要来指手画脚？手术计划都定好了！”刘能不满的说道。
擦，怎么解释？乔飞脸有些发烫，只是隔着生化服的玻璃面罩，别人看不到。
看到了韩杰手上旁边堆放的资料，乔飞心中灵机一动：“我刚看到你们手里的资料，好像杨帆的背后有个东西，圆形的。”
那一大堆资料，应该是杨帆的各种检查资料，应该有她后背拍摄的图片吧，乔飞心里打鼓。
“背后的东西？”韩杰比较谨慎，拿起手中的厚厚的一沓纸张，果然，从里面找出拍摄的杨帆的后背的图片。
呼~~乔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
“是的，后背有一个直径2cm的伤疤，不过已经完全愈合了。”韩杰拿着图片，说道。
杨帆的身体，也有伤疤？！
被伤疤两个字提醒了，程峰和乔飞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居然又是伤疤。
“我觉得，需要要确认一下。”乔飞觉得现在必须确认一下，这个伤痕，会不会和自己的一样？会不会是在黑雾区域中发生的，不然做完手术，患者不让挪动，再想看到她的后背，就难了。
“为什么？这没有必要吧。”刘能说道。
旁边的几个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都在疑惑的看着乔飞。
乔飞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并不充分的理由，说道：“这个伤疤，应该是新发的，以前没有， 2cm的伤口如果是刺入伤，会不会影响手术？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刘能瞥了瞥嘴角，刚要说话，程峰在旁边帮忙了：“新发的伤，我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这对于了解里面的情况，是有帮助的。”
因为听乔飞说过，黑雾区域里面似乎有未知的存在，程峰这句话巧妙的暗示了一下杨老，杨老是c级人员，肯定是知道更多关于黑雾区域的内容，程峰这么说，很容易让杨老也产生一些联想。
而且，当着刘能几个不是d级的人员，没有透露出黑雾区域的信息。
“可以，只是…”杨老略一沉吟，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是新发的伤口？”
“额…因为…”程峰转头求助乔飞。
“咱们看看她入职启明局的体检记录，应该就能确认。”乔飞想起了凌珊带自己做的男外科检查，镇静的解释道，说完后，能听到程峰在旁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好吧！”韩杰见杨老没有说话，转身打开旁边的电脑，插入了自己的身份卡，在档案中寻找杨帆的体检资料。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乔飞感觉有半个世纪那么长，直到韩杰抬起头来，向杨老确定的说道：“的确，原来，没有伤疤。”
好吧，乔飞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众人把杨帆翻转成侧面，露出的后背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伤疤，却不是乔飞和蒋慕轩那样半月形的样子，而是圆形，刚刚恢复不久的伤口，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浅了许多，已经完全愈合了。
和我的伤疤不一样，这只是个巧合吗？乔飞内心问道。
程峰用手摸了摸伤痕的凹凸感，这方面他擅长：“这个伤口，是被利器的刺入后形成的，边缘圆润无撕裂，直径应该是两厘米，或者更粗的圆锥形凶器，很光滑，也很锋利。”
程峰抬起头来，疑惑的说道：“那里面，会有这样的东西吗？人造才行吧。”
黑雾区域，可是在深山无人区，平时都是人迹罕至，更别说现在已经全面封锁，除了进入的三批人员以外，哪里还会有人在？
直径2cm以上，锋利光滑的圆锥形东西，不是人造的，哪来的？
就算是原来居住的人遗留下来的，这个伤痕又是怎么产生的？
被人用利器刺伤的？
进入黑雾区域的都是启明局的同事，谁会刺伤杨帆？
……
杨老已经明白了这个伤痕的诡异，思考了一会之后，拍下了这个伤痕的高清照片，示意手术继续进行后，带着乔飞和程峰两人出了隔离室。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看着刘能熟练的手术操作，杨老突然喃喃说道：“请你们来是对的，答案，也许不一定非要通过医学研究。”
第四十二章 神经？专家？ 求推荐票
手术后取到的五块肿瘤样本经过处理，正式进入了组织培养阶段，韩杰是主力，乔飞为他打下手。
经过严格消毒后密封的培养器材打开后，放在桌上，乔飞看到了韩杰熟练的配备培养基，上面的标签写的是：rpmi-1640+10%胎牛血清。
切割下来的肿瘤组织样本被分成了两份，一份被韩杰拿来进行培养，另一份则迅速放入液氮冷冻，之后连同一支10毫升的血液，一起交到了乔飞手上。
这部分是进行dna测序的。
乔飞和程峰两个人脱下生化服，来到生物部，将样本亲自交到秦兰手上，并解释了一下写好的样本说明。
剩下的事情秦兰自然会安排了，正在签写样品签收单的乔飞用余光，看了看正在电话安排工作任务的她，这个如同兰花一样的女人，明显的憔悴和消瘦了…
回去复命的两人在医疗部的门口就看到，杨老已经在等他们，旁边还站了另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我的学生，白馨竹。”杨老满脸笑意的向乔飞两人介绍到。
“幸会！受老师相邀，帮助你恢复记忆的。”女医生伸出手来，声音糯糯的很好听。
“哦，谢谢。”乔飞恍然大悟，原来说的神经方面的专家，就是这位，赶忙伸出手来。
“恭喜你，成为了我的病人。”白馨竹狡黠的点头一笑，乔飞感觉她脑后的马尾辫都弹动了一下。
“额…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嘿嘿…”白馨竹抿嘴，饶有兴趣的看着乔飞，像是看到了猎物一样。
杨老脸上明显抽动了一下，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回去了。”说完，转身重重的拍了拍乔飞的肩膀，不急不缓的离开。
这几下，好像有点重啊，乔飞心想。
……
白馨竹带着两人来到她的诊疗室。
乔飞首先看到了一台巨大的设备，是一张很科幻感觉的病床，倾斜着放在了办公室的正中央，一大堆各种颜色的线，散落的在病床的顶端。
“你的情况，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了，我现在也是d级。”白馨竹一边梳理病床上的电线，一边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坐下吧，我们聊聊。”
白馨竹拿出一堆文件，是乔飞的各种检查结果，快速的翻阅之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啊，神经方面没有任何的问题…”
目光停留在乔飞的脸上，问道：“感情平淡？”
“嗯…”乔飞想了想：“算是吧。”
“哪里是算是？明明就是。”程峰补充道，打燃打火机想要点烟，却被白馨竹一眼瞪灭。
“言语紊乱？还是不想说话？”
“不想说话，嗯，也算是吧。”乔飞想象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貌似言语的确有点紊乱。
“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动力？”
“的确。”程峰又插嘴道。
“晚上总是不想睡，一看手机就玩到两三点？白天没精神，没食欲？”
“也算是吧。”
“总感觉无所事事，一看小说或者电视剧就是整整一天？”
“这个，也算是吧。”乔飞想起来以前白化病的时候，周末休息的时候会这样。
白馨竹盯着乔飞，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脸凝重的问道：“是不是经常出现幻觉？”
是，太是了…快被经常出现的幻觉折磨疯了！乔飞不停的点头：“经常出现，没有任何规律，各种幻觉之间，好像根本没有联系。”
“哦~哦~哦~我就说嘛！”白馨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乔飞。
乔飞被白馨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嗯？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
果然，白馨竹指着乔飞，一字一顿的说道：“精神分裂症混合型！”
什…什么?乔飞目瞪口呆，开什么玩笑？
精神分裂症？
精神病？
“你不是神经科吗？”乔飞问道。
“是，不过我在燕京平定医院工作。”
平定医院…不是国内最大的精神疾病医院么，乔飞抬头看了看白馨竹，讪讪的问道：“你平时就是这么看病的？”
“没，我只做研究，临床经验不多。”白馨竹笑了笑：“不过，这不影响我的诊断，你就是精神分裂症，没跑的！精神分裂症，导致的失忆。”
喂，能不能靠点谱，乔飞腹诽到，怎么杨老会请来这么一个神经病来给自己看精神病？
怪不得临走还拍拍我的肩膀，这是让我保重的意思吗？
“我没精神分裂症。”
“你有。”白馨竹仍然笃定的说道。
“我真没有…”乔飞感觉自己快哭了：“我觉得我精神很正常。”
“所有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都有自知力障碍。”
“我就是对什么东西都缺乏一点兴趣而已，就是晚上偶尔睡不着而已，还有喜欢看小说而已…”乔飞争辩道。
“这代表了感情平淡，缺乏动力…更重要的是，你还经常出现幻觉，一切症状都很吻合。”白馨竹仍然自信满满。
卧槽…这貌似是白馨竹的专业领域，真是说不过她，乔飞无奈的看向旁边的程峰，用眼神寻求帮助。
程峰淡淡的看了看乔飞，一点都不着急的说道：“不要讳疾忌医，咱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治好你的失忆的，其实…”顿了一顿，继续说：
“我早就觉得你好像精神不太正常了，动不动就满头冷汗，颤抖，恐惧…还有，性格太平淡了，作为咱们启明局研究黑雾区域的关键人物，这性格一点都不讨喜…”
大哥！你是哪边的？
你这是要我命么？
乔飞无奈的用眼神警示，告诉程峰住口。
听到程峰说话的白馨竹更加热情了：“你看，你身边的人都这么觉得，我的诊断没错。”
“氯氮平，帕利哌酮…阿立哌唑，这几种药都有不错的治疗效果。”白馨竹嘴里自然自语的说道，已经拿过身边的处方，准备开药了。
“我真没病。”乔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失忆，是因为黑雾区域的缘故。”
正在开处方的白馨竹停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向乔飞：“黑雾区域能让人出现幻觉？”
“我不知道，但是，这不是我得精神病的理由！”乔飞喊道。
“那你怎么才能证明你是正常的？”白馨竹笑吟吟的问道：“如果你能证明。”
“啊？”乔飞顿时一愣，怎么证明？
难道说我好像有蒋慕轩的记忆？还是我白化病完全治愈了？或者我身上出现了和蒋慕轩完全一样的伤痕？
这些…如果说了，恐怕就会真的被认为是精神分裂症了。
第四十三章 电疗记忆恢复法
想要证明一个人有问题，往往很容易，所有失常的举动都是问题的证据，但是想要证明一个人没有问题，会非常困难，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乔飞想起来网上看过的一个小故事。
一名负责运送精神病人的司机因为疏忽，中途让三名患者逃掉了，为了不至于丢掉工作，他把车开到一个巴士站，许诺可以免费搭车。
最后，他把乘客中的三个人充作患者送进了医院。
这三个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证明自己正常，从而成功走出精神病院的呢？
三个人中，第一个人是最想尽快出去的，他知道需要尽快证明没有精神病，他就对精神病院的医生说：地球是圆的！
这句话是真理，他觉得将真理的人总不会被当成病人。
结果，当他说到第十四遍的时候，屁股上被医院人员打了一针，关的更加严格了。
第二个人是社会学家，他想通过自己丰富的社会学常识，告诉别人自己没有问题，他说知道美国前总统是克林顿，英国前首相是布莱尔…
可是没人理他，当他慌不择言，说到南太平洋各岛国领袖的名字时，很不幸，马上就被打了一针，关起了，和第一个人一样。
而第三个人，才是证明了自己是正常的人，他进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说，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当医护人员给他刮脸的时候，他会说声谢谢。
第28天的时候，他们就让他出院了。
前两个人，都是第三个人出院后报警，才被救出去的。
只有不试图去证明的人，才称得上是一个正常人。
……
乔飞看到白馨竹又要弯腰下去开处方，终于想明白了，叹了口气，说道：“美女，是你想测试我吧，没必要了，我很正常。”
“哦？”白馨竹笑吟吟的看着乔飞。
“一个人很难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只有通过时间才能去验证，精神类疾病是很通过生理指标确诊的，你是故意用这种办法，想要排除我精神方面所有的问题！”乔飞淡淡的说道。
“噢耶，答对了呢！”白馨竹眼睛一亮，沉吟了一下：“在我接受的所有病例里，你是最快得到答案的。”
“还不错。”程峰也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了白馨竹是故意的，他看白馨竹的微表情，先察觉到了她的目的，所以才会配合她演戏。
“呼~”果然如此，乔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测试，但是仍然差点掉进坑里。
“现在的结论是什么？”乔飞问道。
“你精神方面没有任何问题，神经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这可把我难住了。”白馨竹抿了一下嘴，说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你失忆呢？”
乔飞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也想尽快恢复记忆。
“看来，只能靠它了。”白馨竹指了指旁边的科幻版病床。
“这是什么东西？”程峰不解。
“给你解释，你可能听不懂。”白馨竹瞟了一眼程峰，后者被赤果果的鄙视了，看向乔飞，才缓缓问道：“2014年，十五年前的诺贝尔医学奖，你有印象吧。”
乔飞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马上想到了答案，诺贝尔生理学奖和医学奖是一个奖项，近20年来，这个奖项几乎都出自的生理方面的基础研究，也算是专业内的事情。
“2014年诺贝尔生理和医学奖，主要是关于脑海马体gps定位功能细胞的机制研究？”乔飞问道。
“是的，发现的gps细胞与记忆息息相关，近年来的研究更是表明了脑海马体更像是大脑的内存，生物的记忆过程，简单来说，都是把信息先一步放入海马体中，形成临时的记忆，之后不断重复，才能把信息变为永久记忆！”
“这台机器，和海马体有关？”
“是的。”白馨竹耐心的解释道：“十年前，米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曾经有个研究小组，为米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做了一个为期四年研发项目，发现不同时机施加电刺激，会对人类大脑的记忆功能有促进作用。”
“这个项目结束后，各种电刺激恢复记忆的方法得到了验证，很多国家都生产了相关的设备，这个…”
白馨竹指了指科技感病床，继续说道：“就是我根据他们的理论，自己设计的电疗刺激法设备。”
电刺激？
还是自己设计的？
怎么听上去那么不靠谱…
看到乔飞变换的神色，白馨竹自信的说道：“我可是自己做过很多临床病例了，效果很不错呦！可以直接用电流刺激脑海马体。”
说完，还向乔飞狡黠的一笑。
怎么感觉好像掉坑里了？乔飞试探着问道：“这东西没有cfda认证的医疗器械资质吧。”
“切~，当然…”白馨竹撇了撇嘴，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果然…非法医疗！乔飞心里一阵发虚…
白馨竹根本不管那一套，拉起上面的电线，用眼神示意乔飞躺下。
乔飞读懂了她的意思挣扎是没有用的。
试探着躺在了床上，乔飞紧张的轻微抖动，被白馨竹看在眼里，不屑的嘀咕道：“都说了验证好多次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就这样，乔飞感觉自己被一个不靠谱的医生，用固定器束缚在一个不靠谱的记忆恢复设备上。
白馨竹拧开开关，乔飞看到了显示电压的一堆绿色小灯，数量在一直攀升…
“开始了哦，紧不紧张？刺不刺激？”左右手各拿了一个电极的白馨竹出现在乔飞头顶，阴恻恻的说道。
乔飞感觉她耳朵旁边似乎长出了一对小小的黑色犄角，像个恶魔…
咦？怎么会感觉怪怪的。
两个电极被突然放在了耳朵后侧，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刺入了乔飞的脑海。
“啊~~~”乔飞一声痛苦的哀嚎，感觉像是一把尖锥，直接刺入了大脑深处。
剧烈的痛苦让他瞬间闭上双眼，心中骂了一句：tmd，果然不靠谱！
……
再睁开双眼，滚滚的黑雾在眼前滚滚流动，遮挡了整个天空。
这是，黑雾区域？我又进入幻觉了？
是那个不靠谱的电刺激，产生的这个效果吗？乔飞目瞪口呆。
第四十四章 潭中诡影
又是真实如同现实的梦。
乔飞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果然，又是毫无反应，不受控制。
自己又一次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不能动，却能通过另一个人的视觉，听觉，嗅觉，感受发生的一切。
我就像附在别人身上的鬼魂，乔飞心想。这是谁的身体？是蒋慕轩吗？
再次进入这个幻境，他冷静了许多，决定要确认更多的信息。
身体一阵哆嗦后，双手在底下捣鼓什么东西，乔飞沿着视角看下去，视线却被隆起的生护服挡着，看不到。
咦，有胸牌！
看不到双手在干什么，却在视线里面发现了一个胸牌，被稳稳的贴在生化服的左胸，上面的文字是med几个字母，后面的数字看不清楚。
med？是medicine吗？按照启明局的员工编号，应该是医疗部，如果后面的数字能看清，岂不是直接就能确定身体是谁的。
就在看不到数字，心里一阵发急的时候，旁边的喊声却让乔飞直接知道了真相。
“我说，蒋慕轩啊，你撒个水要这么久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
身体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慌乱，不是乔飞的声音从喉咙里直接发出：“来了，马上好。”
身体果然是蒋慕轩的！实锤了。
乔飞心中一阵颤抖，真的是蒋慕轩，真的是他，为什么我会在他的身体里，难道我真的变成了他？
刚才的双手在下面捣鼓的动作，是…在撒尿。
随着身体走出树后面，四个人围了一圈盘坐在林间的一块空地上，似乎在一边休息，一边等他。
空地的旁边，是一条小溪，在一处低洼的坑内，形成了一个二十几平方米的水潭，水很清，也很深。
空地的中央有几根木头搭建起的一个小小的支架，吊着一个铁质的水壶，壶下燃烧着篝火，正在烧水。
明亮的篝火，照亮了这一小片天地，驱散了浓浓的黑雾。
真的是蒋慕轩！
乔飞心中再一次确定，因为坐在地上的四个人，正是白化病乔飞，杨帆，还有行动部的两名战士，胸口的标志牌上分别是inv467，inv489。
inv，是investigation的缩写，调查的意思，只是大家习惯叫行动部，程峰的胸牌也是，inv007。
是自己的五人小组，进入黑雾区域后果然是分组行动，乔飞证实了原来的猜想。
杨帆看见蒋慕轩回来，玩笑说道：“蒋慕轩，你是不是前列腺不太好，每次都尿这么久，回去后让凌珊帮你治治？”
蒋慕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上的面罩，腼腆的解释：“这个生化服，下面比较难解开…”
“切~”四个人一起对他伸出了中指，乔飞发现白化病的自己，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看来，在这五人小队中，气氛很融洽。
“你们男的已经够方便了，还找毛借口，我每次方便比你复杂多了，这样都比你快。”杨帆扬起了恬静的脸庞，乔飞正好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是她。
只是这恬静的脸庞，和张口就是段子的性格，很不相配。
“是真的…”蒋慕轩又一次申辩道，声音很柔和，和他温文尔雅的样子，和相配。
蒋慕轩和四人一起坐在地上，说道：“你和凌珊性格真的很像。”
“切，我可不敢和你家凌大美女比。”杨帆哼了一声。
似乎是开够了玩笑，杨帆继续说道：“工作进度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一会，我们就要去b集合点，等大家一起集合了。”
拍了拍身后背着的厚厚标本夹，白化病乔飞说道：“每个科的植物收集一下，居然就有这么多，不过，总算收集的差不多了。”
没错，是自己的声音，乔飞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虽然熟悉，却感觉怪怪的。
“哎~”杨帆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样本夹，每几张棕色的吸水纸中间，都夹着一株采到的植物，居然摞起来有半米多高，可见收货不菲。
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和所有人说，杨帆喃喃的抱怨道：“没办法，一路上你也看见了，这些诡异无比的事情，能多取一点，就多取一点吧，样本越多越好。”
像是提到了诡异无比的事情，整个小队的气氛瞬间冻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沉默到不像说话的程度。
似乎都在回想什么可怕的事情。
是什么呢？什么诡异的事情？乔飞心想，果然，黑雾区域里面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乔飞你身体弱，一会样本换刘铁大哥背一会吧。”杨帆后面又加了一句。
“没问题，给我吧，队长。”inv467胸牌的行动部战士痛快的答应着。
“趁着现在的机会，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inv489胸牌的战士嘴上说道，站起身来，将已经烧开的水，分别倒入几个纸杯中，递给每一个人。
蒋慕轩接过纸杯，乔飞看到上面已经插好了一根吸管。
……
沉默不语的五人，静静的喝着手中的热水，似乎都已经疲惫不堪，手中的这一小杯热水，成了安抚所有人疲劳的妙药。
“我再去烧点水。”inv489见大家都没有起身的意思，翻手倒了倒手中的水壶，发现已经滴水无存，张口说道。
“再烧点水带走吧，我们下次休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都累坏了，你看乔飞，已经睡着了。”杨帆似乎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一边张口布置任务，一边伸手指了指已经托着下巴，睡着的白化病乔飞。
“好的。”inv489痛快的应道，转身走向水潭…
突然，铁质的水壶发生了“哐当”一声碰撞，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猛地吸引过去。
白化病乔飞也醒了，迷迷糊糊的茫然。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蒋慕轩也不例外，顺着蒋慕轩的视线，乔飞看到inv489僵立在水潭旁边，水壶已经落到地上，重重的摔在水潭边的青石之上。
inv489看到了什么吗？怎么了？乔飞用力的调整视距，终于能将水潭看清楚，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同时感觉蒋慕轩身体猛地一震，似乎也被眼前的事物震动了。
平静的水潭之中水纹波动，缓缓的浮上来一个东西。
光影波动…
一个白色的，透明的，虚幻的人形光影，从水中缓缓的浮了上来，先是头部，然后肩膀…脸上，看不到五官，只是白蒙蒙的一片，整个人形光影如同实质，一动不动的，诡异的从水中出现。
几个人震惊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东西是透明的，视线居然能够穿透，看到它后面的水潭。
像是一个从井中缓缓出现的白衣女鬼…
这是什么东西？
即使是在蒋慕轩的身体里，乔飞仍然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已经忘记了需要做什么。不，不光是乔飞，所有的人，都在为眼前的一幕震惊。
“啊~”杨帆率先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把所有人从恐惧和惊异中拉回。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inv489，熟练的转过肩上斜跨的九五式自动步枪，推开保险，就要扫射。
第四十五章 生死 周一求推荐票
“等等！”杨帆大喊一声，想要制止他开枪。
乔飞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这个东西像是鬼，但是现实世界上哪有鬼？这肯定是什么未知的东西。
不要开枪！乔飞心里狂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不是自己的。
晚了，inv489已经扣动了扳机，火舌从枪管里喷射而出，直奔人形光影…
嘹亮的枪声，打破了整个黑雾区域下，丛林的平静。
子弹瞬间穿过人形光影。
可是，并没有发生作用。
如同玻璃一般的人形光影，在子弹到来之前，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瞬间气化，如同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气体，全身雾气蒸腾，仿佛变成了一个气体人。
子弹打不中气体，全都透身而过。
“呼~呼~呼~呼呼呼呼…”气体人影似乎被突入其来的攻击惹怒，发出尖锐的低吼。
整个身体更加雾气蒸腾，几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乔飞知道霸王色霸气什么的，只是存在于小说中，却仍然能感觉到气体人影的气势，在逐渐攀升。
嘶吼的声波，频率在逐渐变高，嘶嘶的怒吼几乎要穿透耳膜。
inv489，似乎成为了它，针对的对象。
“小心。”inv467的刘铁失声提醒。
又晚了…
inv489战士正在发呆，惊讶子弹为什么对眼前的东西无效。
嗖~~~~！一声高亢的嘶吼，人形气体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冲向了inv489，瞬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仿佛一阵清风，拂过深夜的山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inv489战士的灵魂，像是随着这阵微风，瞬间飘散了…
乔飞猛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是蛋白质被炙烤的味道。
站立的inv489失去了力量的支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不要！~~”杨帆又是一声尖叫，提醒了已经颤栗的几个人，inv467的刘铁瞬间反应过来，将杨帆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又伸手拽住蒋慕轩，提起来放在自己后侧方，护住。
至于白化病乔飞，本来就在刘铁的身后。
雾气人影穿过了inv489之后，静静的悬浮在刘铁前面，一动不动。
乔飞感觉到恐惧，已经充满了自己的整个心房，死亡，就在雾气人影的脚下。
“救他！”
这时，不知道白化病乔飞哪里来了勇气，一声怒吼，从刘铁最后方冲了出来，完全不管前面悬浮的雾气人影，手脚并用的跑到inv489战士倒下的地方，双手环抱他的身体，拼命的往后拖。
看到这一幕的乔飞内心五味杂陈。
这就是自己，虽然身患绝症，却守护着内心的善良，即使面对死亡的危险。
白色雾气人影就这么静静的悬浮着，并没有理会乔飞的意思，似乎在观察眼前的四个人，和一具尸体。
再次退到刘铁身后，蒋慕轩直接将他的生化服解开，露出里面的启明局行动部深蓝色短袖制服，用手搭了搭劲动脉，又摸了摸心脏…向队长杨帆，摇了摇头。
已经没救了。
在蒋慕轩低头的时候，沿着蒋慕轩的视角，乔飞看到了自己身体上的胸牌med008。
抬起头来，眼前正是刘铁的后背，只见他双手紧握手中的步枪，矗立在所有人的身前，仿佛这样，可以给身后的几个人，一丝安全感。
杨帆惊惧的已经无法言语，呆呆的看着眼前悬浮的雾气人影。
蒋慕轩不再管其他，低头继续查看inv489，映入乔飞眼帘的，是一具皮肤已经完全枯黄的尸体，皮肤像是受到了瞬间的高温灼烧。
“全身烧伤，最少也是重度，身体内部…好像已经完全冻结，非常冰冷，死因…死因…死因不明。”废尽了肺中所有的氧气，蒋慕轩才把这几句话，说的完整。
死因不明…乔飞感觉自己再一次呼吸加剧，这是…这是超自然现象，这是超自然现象，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这是梦吗？
这是现实吗？
…..
所有人静静的矗立，抬头看着雾气人影，不知道是否因为绝望，好像死亡已经不再恐惧。
白色雾气人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仍然注视着几人。
这时，突然山的另一边，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嘶…嘶…嘶…嘶…嘶…
如同地狱的回声，又如同厉鬼深夜中的嚎叫，幽怨而又愤怒。
听闻到声音的白色雾气人影似乎被声音惊醒，不再悬浮，落到地面上，静静的沉思。
虽然它没有五官，没有表情，但是乔飞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他在思考。
嘶…嘶…嘶…嘶…嘶…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凄厉…
白色雾气人影不再犹豫，看着眼前的四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缓漂移而来。
乔飞感觉死亡临近了，这个超越认知的存在，要动手了。
刘铁紧紧的握紧手中的枪，准备射击，却见白色雾气人影像是丝毫未觉，匀速的漂移过去…
直到白化病乔飞的身前！
“你…你要干什么？”杨帆见白化病乔飞已经吓的僵坐在地上，无法言语，出口向白雾人影说道。
期望它能听懂！
可是，白色雾气人影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乔飞身前，完全没有理会剩下的三人，似乎在观察白化病乔飞的样子。
嘶…嘶…嘶…嘶…嘶…声音更近了，更大了，像是一列穿越山林的火车，不断的拉响汽笛，飞速的靠近过来。
白色雾气人影瞬间扑到，直接落到白化病乔飞身上，将白化病乔飞紧紧的包裹起来。
白化病乔飞整个身体，都在发光，像一个人形的白炽光灯管。
“乔飞！”“乔飞！”杨帆和刘铁两人先后喊道。
白化病乔飞没有应答，整个人就这样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就在几个呼吸之后，白光消散，白化病乔飞又出现在乔飞眼前。
还是白化病的样子，只是平静的躺在地上，如同睡着了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铁看着眼前的尸体，还有昏迷的白化病乔飞，无力的说道。
而杨帆，似乎失去了身体的支撑，软软的瘫到地上。
短短的五分钟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在蒋慕轩身体中的乔飞，都感觉大脑一片茫然。
白色雾气人影消失了吗？危险解除了吗？
蒋慕轩飞快的检查白化病乔飞的状况，几秒钟之后便抬头说道：“没事，只是昏迷了而已，其他一切正常…”
嘶……可怕的声音再次从远方响起，只是这次，明显带着浓浓的不甘。
悠远的回声，表明了发出声音的东西，已经越来越远。
剩下的三人相互对视，久久不能释怀，最后，还是杨帆啐骂了一句：“这tm到底怎么回事，那鬼东西是什么？我们回去了怎么汇报！”
此时，在蒋慕轩身体中的乔飞，却震惊的无以复加，因为脑海中传来了梵音般的低语：
我向往自由，不得不放弃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