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凡蒂尼·夏娃 第二更
你是谁？乔飞大吼一声，蓦然惊醒。
眼前是程峰和白馨竹，正在吃惊的看着自己…
乔飞这次没有再被幻境中的场景吓到，反而深深的呼吸，大脑飞速的运转。
刚才的记忆是蒋慕轩的吗？是真实发生在黑雾区域的事情吗？
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那个白色的东西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有死，蒋慕轩已经确认过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死？
和上次我看到自己被一刀两段杀死的幻境，有什么联系吗？
……
翻来覆去的思考，大脑的高速运转，让乔飞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还有别的关键点吗？
乔飞仔细的在脑海中将自己梳理的出的问题一一核对，发现，大概就是这六个问题了。
看见旁边的不靠谱医生将束缚自己的固定器解开，手中还拿着那个夹着签字笔的处方簿，乔飞坐了起来，伸手拿过处方单，完全没在意两个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己的人。
伸出颤抖的手，将处方单放在大腿上，记录刚才想到的几个问题。
还没写到一半，系统为乔飞解答了一部分疑问，随着“叮”的一声响起，进度条向前浮动了一丝，+20…
不光如此，眼前出现的光幕一般的对话框，血红的文字，像古老的打字机一般，被“咔嚓咔嚓”的一个又一个，打印在对话框中。
“见证凡蒂尼夏娃的结合，
解锁凡蒂尼夏娃的悲剧人生成就系统，
经验+20。”
不像原来第一方格那样只加经验，却没有任何提示，这次系统经验的增加，终于有了经验增加的缘由。
乔飞瞬间就想到了，果然，第一个小方格，是系统对自己的考验，现在经过了考验，已经开始显示经验来源了。
凡蒂尼夏娃的生物实验室！是系统的名字，想到了刚才的梦境，乔飞惊异的长大了嘴巴，难道刚才看到的白色气体光影，是系统？！
光影的名字，就是凡蒂尼夏娃？
就在乔飞扔然想进一步深思的时候，程峰说话了，打断了思绪。
“从你醒来，你已经深入思考了4分47秒，你知不知道倭国男人的平均时间也就这么长，想起什么了吗？”
旁边的白馨竹笑喷了，却不理会程峰，吃惊的看着乔飞，问道：“我的设备管用了？”
大姐，连你自己都不确信这破玩意能管用？这就敢拿我来尝试？乔飞一边腹诽，一边在处方单上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向白馨竹喊道：“继续，再来一次。”
刚才的幻境只是记忆中的一部分，如果这个不靠谱电疗机器能有有用，何不现在继续解锁更多的记忆。
“一天一次是极限了，两次有可能会损伤你的脑细胞了。”白馨竹说道。
“偶尔也不行？”乔飞问道。
“偶尔是可以的，你确定要？”白馨竹打量着乔飞的头颅，像是在看一件瓷器艺术品，思考它是否能够经得起碰撞。
“来！”乔飞斩钉截铁的说道。
重新躺下，白馨竹的手中拿起了电极，蓝色的电弧在电极金属端萦绕。
真tm香啊！回忆起刚才电极冲击大脑的痛苦，乔飞心想。
可是，如果每次这破东西都能让自己恢复一点记忆，让系统的经验值增长，岂不是每天一次都能让系统涨一点经验？
这是固定收入啊！乔飞想到了自己看小说常用的点娘app，每天签个道，就能获得一点点娘币，重在积累嘛！
乔飞示意白馨竹继续。
……
痛苦再一次猛烈的袭来，乔飞痛的直接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这次固定器没有将自己固定住。
不过无暇顾及了，已经痛得无法忍受，双手抱头深深的呼吸，才勉强抵挡脑海深处传来的猛烈刺激。
可惜，失败了。
这次没有进入幻境。
难道真的只能一次了？感觉痛苦稍减的乔飞心中失望的想到。
看到乔飞咬了咬牙，白馨竹以为他还想再尝试第三次，赶忙制止：“真的不行了哈，再来一次就真要出问题了，就算你有受虐的倾向，也要考虑施虐人弄的太过了，是完全没有快感的。”
我哪有受虐倾向？明明是你有施虐倾向！还敢这么坦诚的承认？乔飞有点哭笑不得。
“效果到底怎么样？”程峰忍不住问道。
“应该…”乔飞松了一口气，看着程峰说道：“我恢复了一点记忆，看到了杨帆我们五人在一起…”
“停！”白馨竹直接打断了乔飞：“我的工作只是帮助你恢复记忆，对于黑雾区域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你们最好回去说。”
“嗯？”乔飞不解，研究黑雾区域，是每个启明局员工的职责。
猜到了乔飞在想什么的白馨竹一点不客气的说：“我来启明局，只是承诺了帮助你恢复记忆，不参与启明局其他的一切工作，这是我来这里提出的前提，杨老已经同意了。”
似乎怕是乔飞仍然不理解，白馨竹又加了一句：“所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你一个人，我保留了选择的权利。”
……
离开医疗部，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乔飞二人终于回到了宿舍。
拿出记录的处方单，乔飞陷入了深思。
此时的他经过了一段时间，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刚才的推测，那个白色的雾气人影，应该就是自己的系统。
刚才的梦境显示，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的行动中，自己偶然得到的这个东西。凡蒂尼的生物实验室吗？
坐在椅子上的乔飞不断的用手指轮番敲击桌子，越来越肯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可是，那个白色雾气人影的存在形式，真的让人匪夷所思，会有这样的东西吗？如同玻璃一般透明的存在，还能气化成为气体！
看到程峰仍然在自己对面一边吸烟，一边注视自己，乔飞知道他还在等自己想他讲述下午看到的场景。
“我下午回忆起了在黑雾区域的事情，我、杨帆、蒋慕轩的那支五人小组，一起工作的情景，然后…有人死了。”乔飞决定还是不能把自己是蒋慕轩视角的问题，告诉程峰。
否则，又会多出一个灵异事件。
“怎么死的？被人杀了？敌人什么样子？”程峰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程峰永远对敌人两个字，最为关注。
“不是人类。”乔飞淡淡的说道。
第四十七章 干细胞和海夫利克极限
“不是人类？”程峰错愕的看着乔飞。
乔飞想起了上次幻境中，杀死自己的那个黑雾中的存在，也不像是人类。
“和上次杀死你的东西一样？”程峰问道。
“我不确定，也许以后的继续恢复记忆，会知道。”
乔飞的直觉，关于凡蒂尼夏娃，是不能说的，即使对方是程峰。毕竟，如果自己的推测是真的，那么它就是自己脑海中的那个系统。
而且，事情也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目睹了凡蒂尼夏娃如此诡异的存在形式，甚至杀害了自己的同事。
乔飞感觉，黑雾区域，在不断的被揭露出来超自然现象的信息，现在已经打开了冰山的一角。
如果凡蒂尼夏娃是个超自然的存在，那么杀死自己的那个黑影，应该也是超自然存在。
不止一个诡异的东西！而且，乔飞不确定黑雾区域中，是否只有这两个诡异的东西。
对了，还有一个发出“嘶~嘶~”低吼的那个未知，也是不明生物。
对于程峰所问的“敌人”到底是谁，乔飞还想进一步确认。
如果给上级汇报工作，汇报的结果必须是一个确定的答案，总不能想起一点什么来，就去敲侯文生办公室的门，去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吧。
程峰重重的吸了一口香烟，释然到：“你别有压力，如果白馨竹那个破玩意有效，总会最终确认的。”
“嗯。”
见乔飞还在思考自己的问题，这种状态程峰几乎是天天见到，没有什么新奇，行动组长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乔飞看了看眼前的系统进度条，+20之后，只在第二个小格子里面前进了一点点，如果按距离推算，填满第二个小格子需要500左右的经验值。
这么多？如果每天都是+20，需要25天，这还是白馨竹那个破玩意天天都能发挥作用的情况下。
查看手中记录的几个问题，乔飞又回忆了一遍幻境中发生的事情。
打开电脑，调出蒋慕轩的信息，找到他的启明局员工编号，赫然是med008，虽然已经确信了某件事情，但是一有线索仍然不停的验证，这是一种习惯。
为什么我会出现蒋慕轩的伤痕？为什么两次幻境中都是蒋慕轩的视角？凌珊也认为我是蒋慕轩。
上次已经用自己的dna验证了自己，明明还是乔飞。如果我变成了蒋慕轩，基因上怎么会没有变化…
乔飞习惯性的不断点击电脑右键，一遍又一遍的刷新桌面，思考这个问题。
有什么办法能够验证吗？
假设，只是假设，我自己变成了蒋慕轩，或者说我现在的身体，就是蒋慕轩的身体，所以身体上那个伤痕，留了下来。
思考了一会这个问题，乔飞才猛然想到，这个假设本身就很吓人。
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的程峰，看到乔飞仍然在做电脑前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禁问道：“你还要继续一会么？我可睡了。”
“晚安。”乔飞随口说了的两个字后，下意识的又加了一句：“早睡早起，有助于延缓衰老。”
十秒钟后，程峰鼾声响起，乔飞笑了笑，这家伙生活还真是规律，肯定老的慢。
衰老么？
想到这个词汇的乔飞心中瞬间一动，想起了十几年前那阵“注射干细胞热延缓衰老热”。
人体细胞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细胞的生命周期，受海夫利克极限的控制，人体的细胞进行体外培养，发现分裂的次数永远不会超过56次。
56次！人类细胞的海夫利克极限的数字。
而其他的哺乳动物，也逐渐地发现了它们物种的海夫利克极限，比如海龟是九十至一百二十五次，鸡是二十五次，小鼠只有十二次。
癌细胞突破了海夫利克极限极限，所以永生。
人体细胞不断衰亡，细胞总数却能够维持长期稳定的关键因素，是因为干细胞的存在。
一棵树，顶端的枝条与树叶明显不是一种细胞，但是都长在树干上，由树干分化出不同的功能，干细胞的英文名称是stem cell，stem是树干的意思，寓意干细胞，是人体的“树干”。
每个人的初始，都是精子和卵细胞结合形成的受精卵，这颗受精卵是一个能够发育为完整有机体的单细胞，在受精后的几个小时内，受精卵分裂成为一些完全相同的全能细胞，即全能干细胞。
这些全能细胞的任何一个放入女性子宫内，都能够发育成为完整的个体，有时候这些全能细胞在母亲子宫内不小心分离了，就是生活中见到的双胞胎或者多胞胎的来源。
之后全能细胞团形成胚胎，内部具有胚胎干细胞，随着发育成为婴儿，以及以后的生长发育，各种细胞经过不断的分化，成为大概两百种彼此不同的细胞，形成人的完整集团。
这些细胞，已经不具有全能性。
胚胎干细胞，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成体干细胞，比如皮肤干细胞，神经干细胞…这些成体干细胞同样不具有全能性，但是却可以特定的分化成为一种，或者几种细胞。
就是这些成体干细胞，在不断的分裂成为新生细胞，补充人体凋亡或者受损的细胞，维持着人体细胞数量的动态平衡。
当人体受伤时候，比如被切了一刀，皮肤受损了，皮肤干细胞会迅速分裂，弥补受损的伤口，愈合…
同癌细胞突破海夫利克极限一样，干细胞用另一种方式，巧妙的避开了海夫利克极限。
每一个干细胞都有三种分裂形式，分裂成为两个同样的子干细胞，成为两个普通的细胞，或者成为一个普通细胞，一个子干细胞。
干细胞分裂成为子干细胞时，这次分裂不计入海夫利克极限，也就是说，干细胞在人体内具有自我更新的能力，不受海夫利克极限的限制。
人体，就是这样不断通过细胞分裂，干细胞分裂，神奇的完成自身的不断更新！
半年内，就可以更新掉身体的98%的细胞，比如，肠的更新周期是2到3天，味蕾是10天，肺是2到3个星期，肝是5个月，骨骼是10年…
一个人半年以后，就不在是自己了，乔飞记得自己的导师，对他们几个研究僧，开过这个玩笑。
正因为如此，十几年前的那段时间，随着越来越多的干细胞应用技术被研究出来，市场的一片火热。
注射自体干细胞会延缓衰老！永葆青春！
注射成纤维干细胞会能够让皮肤永远光泽！
注射诱导多能干细胞，能够预防癌症！
……
每当一个干细胞方面的新的研究发现出来，就会有整个市场的振奋，即使这些研究发现并未进行人体的临床试验。
无数的追求年轻与健康的社会精英阶层，付出十几万几十万的金钱，被一些公司带去瑞士，米国…注射干细胞。
在打开的电脑上，点击国内最大的搜索引擎度娘，乔飞发现度娘百科的“干细胞”词条上，即使是2029年的今天，仍然贴着“一针60万元的干细胞，让你年轻30岁！”的广告。
真是一片繁荣啊，乔飞心想。
不过也偶有一些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乔飞记得大概是2023年，曾经有过一个魔都的公司号称注射“干细胞”能够祛除鱼尾纹，结果受到了一个客户的举报，举报的内容是干细胞注射后的确效果明显，但是仅仅几天后，鱼尾纹又大量出现了…
相关部门查处之后发现，原来注射到眼角的只是普通的生理盐水，短期内的肿胀，把所有的鱼尾纹都撑开了…
第四十八章 新的发现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乔飞将手伸到极限，才勉强摸到后背那个半月形的伤痕。
触觉光滑，仿佛这个伤痕，已经愈合了很久。
明明是几天前出现的，乔飞突然想到。
如果假设成立，我的身体变成了蒋慕轩，这个伤痕也是蒋慕轩的身体留下的。
“当初是蒋慕轩的皮肤干细胞，修复了这个伤痕。”乔飞想起了前面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关于干细胞的信息，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可是，dna验证的结果，明明就是乔飞。
揉了揉已经发酸的太阳穴，突然间，一道闪电从乔飞心中划过。
如果我的身体变成了蒋慕轩？为什么伤痕留下了，但是dna信息没有留下？
这个问题，从灵异，似乎又变回了科学。
乔飞没有答案，胡乱寻思了一通，仍然没有结果，只能把这个即灵异，又披着科幻外衣的问题，记录在处方单上。
看到写的密密麻麻，字如同狗爬一样的处方单，他不禁有些担心这张破纸上的问题，不会越来越多吧。
……
心真累！
乔飞决定看完启明局系统上的更新的信息，就马上睡觉。
电脑的界面一阵闪烁，登录进入。
首先看到的内容，是自己被加入了杨老的小组，杨定轨、秦兰、梁晓慧、韩杰和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象牙山村书记居然不在？乔飞有点疑惑。
点击小组的工作进度表，发现杨帆第一次取样的工作已经完成，送到生物部门的样本也已经过初步处理，现在正在进行dna测序…
除此以外，没有更多的内容，只有一条通知，两天后上午八点在医疗部会议室开会。
工作是今天才开始，乔飞推算了一下，两天后，应该是dna测序后再进行生物信息学分析，结果出来的时间。
随手的翻了翻其他能够看到的内容，乔飞惊喜的发现，丁凯的上次会议上提出的方案，居然已经大有进展。
打开丁凯的工作进度表，发现试飞经过十二次失败的尝试后，所有的参数已经得到有效的矫正，就在今天下午自己接受电疗刺激的时候，第十三次尝试，无人机穿过了黑雾区域，终于飞了出来，用时1小时22分钟！
终于成功了吗？乔飞心中一阵激动。
仔细的翻看丁凯团队的设计方案，乔飞暗暗称奇，丁凯的设计非常的严密，其中包括了对天气变化的参数的探讨，以及无人机各种能源供应的尝试，而且发现试飞过程中，无人机搭载的是和摄像设备外形和质量完全一样的模型这将试飞过程，已经完全真实化。
这意味着，无人机马上就可以搭载真正的摄像设备，进行第一次正式的飞行！
下拉到丁凯工作计划的最后，果然，乔飞看到了丁凯打了一份文件：《全自动无人机搭载摄像设备探查黑雾区域第一次行动申请》。
黑雾区域，将第一次真实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
一夜无梦，转眼间天已经亮了。
本来想和程峰一起去医疗部例行公事采样，却被程峰突如其来接到的电话破坏，行动部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似乎很紧急，程峰一脸凝重的在电话中不断重复一个字是。
挂断电话，程峰穿上深蓝色的启明局行动部制服，正了正胸口标识inv007的胸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本来乔飞还想开个玩笑，问问他把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放不放心，结果夺门而出的程峰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话：“如果你敢逃掉，我肯定把你抓回来，送到白馨竹那里电击100遍！”
乔飞不禁莞尔，同时在心中，感谢了一下程峰的信任。
提到了白馨竹，乔飞对这个不靠谱大夫感到一阵头疼，拿起电话联系她，本想在取样之后直接预约，去她办公室继续受虐，却直接被她挂断。
10秒钟之后，收到一条短信，白馨竹的。
“每天下午两点准时来，没事别烦我！”
好吧，你叼大，你说了算…
来到医疗部，直接找到林梦媛，例行公事的取样为启明局研究黑雾区域提供必需的血液和组织细胞。乔飞此时觉得自己像是是启明局团队后方的大奶，只是奶的方式有点奇葩。
林梦媛见到只有乔飞一个人来，似乎兴致挺高，一边熟练的工作，一边嘴里念叨：程峰这个讨厌的人不在，空气都为之一新！
乔飞心里笑了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开心，还是装的开心。
完成了工作，乔飞发现自己今天真的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正准备开启不用上班白领工资模式，电话却突然响起。
屏幕上显示的是秦兰，头像是身份卡上的证件照。
电话那头传来秦兰温婉的声音：“马上来一趟吧，对你的基dna测序，有了一些发现。”
乔飞马不停蹄的到达生物部。
秦兰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一见他进门，先递给他一杯已经沏好的绿茶，端在手中，乔飞发现温度适中，正好可以喝。
这是一个做事情滴水不漏的女人，乔飞心想。
看到乔飞坐下后，秦兰不急不缓的说道：“这段时间每天对你的血液和组织样本进行测序，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
“是什么？”乔飞问道。
“你身体里面白化病细胞，也就是缺失2.7kb的dna细胞数量，在减少。”秦兰一边淡淡的说道，一边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乔飞。
接到文件，乔飞发现是一套完整的实验报告，报告内容是针对对自己这段时间，血液和样本组织细胞dna测序的实验过程。
乔飞仔细阅读，大致内容是：
实验方法：针对 bio-174身体取到的血液和组织样本进行dna测序
实验目的：1.观察174员工体内两种不同dna细胞的数量变化，绘制变化曲线。
2.监测174员工身体是否出现其他变异。
实验流程：将174血液样本编号为1实验室组，组织样本编号为2实验组，自6月16日开始，每天对两个实验组样本进行单分子纳米孔测序，每组实验500次…
……
每组实验五百次？乔飞略略吃惊，这个测序的数量越大，的确越能说明问题，只是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那台第三代单分子纳米孔测序仪可以同时处理64个样本，不然这工作量…可是有点恐怖。
第四十九章 干细胞！重生？
幸好这个单分子纳米孔测序仪的效率颇高，只是花费资金成本而已，如果是用二代测序仪，每天处理自己的2000个全基因组测序，工作量会累死半个测序组。
每一代测序仪之间的差距是非常大的，dna测序技术的发展，其实远超it行业的摩尔定律。
上世纪90年代开始的人类基因组计划被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三项自然科学计划，只是没有另外两项科学计划的名气大而已曼哈顿原子弹计划和阿波罗登月计划。
人类基因组计划用的是第一代测序技术，目的是绘制第一个人类全基因组图谱，全球一共1300多名生物科学家、计算机专家参与，耗资30亿米金，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完成。
二代dna测序初期，全基因组测序要100万米金左右，水果公司的总裁，在患胰腺癌后，做了一个全基因组的dna测序，目的是找出能够挽救生命的新疗法，大概就是花费了这多的费用。
而二代技术成熟后，只需要1000米金，就可以把一个人的全基因组测完，耗时大概一周，理论上只需要一个实验员就够了，而且大部分工作是机器自动完成的。
三代dna测序，只需要100米金，一个全基因组dna测序，只需要5分钟…
实验流程其实非常的简单，dna测序本职工作的乔飞根本不用细看，直接翻到最后的结论。
结论一：经过几天以来的dna测序，结果显示bio-174的dna无任何明显的错义突变。
结论二：经过数天的数量对比，174员工缺失2.7kb白化病致病基因的细胞数量，在明显减少。
从绘制的曲线看出，在最初的6月16日，体内缺陷细胞阳性的次数，大概能占到500次测序的10%，也就是50次左右，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今天为止，缺陷细胞阳性的次数已经逼近1%。
秦兰端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直保持着一个非常职业的坐姿，其实往后靠着一点会很舒服，看到乔飞浏览完整个实验报告，淡淡说道：
“缺陷细胞凋亡的速度非常的快，恐怕再过几天，会在你体内完全消失。”
乔飞心里先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可以肯定，自己的白化病的确好了，而且，貌似体内没有什么不良变化。
“您觉得，这能说明什么？”乔飞平静了一下，谦虚的问道。
“说明，你重生了一次！”略略的思索了一下，秦兰笃定的说道。
“哦？”乔飞有点吃惊，不明所以。
秦兰组织了一下语言，耐心的解释道：“这只是我的猜想，缺陷细胞的数量减少，那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常的细胞数量在逐渐增多！你想想，正常细胞是哪里来的？”
我怎么知道是哪里来的…乔飞仍然不明白。
“人，都是由最初的那颗受精卵，那个全能的细胞，分化而成，你不觉得你似乎体内出现了一个正常的，具有2.7kbdna的全能干细胞，一切重新开始，逐渐替换了你全身的细胞吗？”
这样也可以？乔飞被秦兰的猜想吓了一跳，差点站了起来。
不过，好像手中的实验报告，反应出来的事实，真的是这样…
只是…这颗最初始的正常干细胞哪里来的？
还有为什么，能够如此之快的替换我全身的缺陷细胞？
一个受精卵发育成为一个胎儿，还要十个月的时间呢！
……
乔飞摇了摇头，缓缓提出质疑：“这很难说得通。”
“我明白你在考虑什么，你想说人体有一部分细胞，是会伴随一生的。”秦兰淡淡的说到。
“比如神经细胞，或者眼睛。”
乔飞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
昨天，还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180天就可以替换掉身体98%的细胞，但是终究有一些细胞更为恒久。
神经细胞，以及眼睛的细胞，几乎不会替换，骨骼细胞也很慢，20年才能完成差不多一次更新。
比如大脑细胞，绝大部分会伴随着一个人的一生，受损后也不在生长，所以一旦脑细胞受损，这种伤害是永久的…
秦兰脸上浮现出兰花一般的浅笑，伴随着有些疲劳的憔悴神态，是另一种柔弱的美，缓缓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我觉得现在所有的情况，都不能用常理去衡量了，毕竟，黑雾区域是超越常理的存在。”
超自然现象吗？乔飞马上想到了自己的系统…会和凡蒂尼诺娃有关吗？
就在乔飞脸上阴晴不定的时候，秦兰继续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下一步的研究了，我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取一点的你的干细胞了。”
像是怕乔飞担心一样，秦兰补充说道：“只是取一点你的间质干细胞就可以，不会损伤你的身体的。”
大胆猜想，小心求证么？乔飞心想，秦兰真的很像是这种人，只要按照逻辑提出一个什么假设，不管这个假设有多么疯狂，都要尝试去证实。
她，似乎内心比我要强大，乔飞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子，心中多了一丝敬佩。
“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好好休息。”
秦兰起身，将乔飞送出办公室外，临别的时候，略带哀伤的幽幽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的白化病好了，不光父亲，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乔飞感觉，这句话，是秦兰温婉的职业外表下，内心真实的感情。
“谢谢你！”乔飞重重的说道。
……
离开秦兰的办公室，正好在出生物部的路上，遇到了梁晓慧，对方老远看到自己，就伸手打招呼。
“174大神，你今天有空回来看看了？”梁晓慧推了下眼睛，高兴的说道。
“额~我叫乔飞。”乔飞苦笑，174这个代号，很像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编号。
“没事没事。”梁晓慧拍拍乔飞的肩膀：“你也在杨老的工作小组，今天杨帆的数据就会出来了。”
乔飞心中一动。“能不能测序结果出来后，先发给我一份？”
“哦？你懂生物信息？”梁晓慧吃惊的看着他。
“不懂，只是单纯的想研究一下。”乔飞想到了自己的系统，是有一个生物分析功能的。
“好吧…”梁晓慧似乎一下子来了兴致，推了一下眼镜，高兴的滔滔不绝：“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上进心，还想自学生物信息学！我们生物信息学可是很深奥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联系我，我免费教你，我…”
这真是强大的学科认同感，乔飞莞尔。
第五十章 验证
生物信息学是将分子生物学的规则用计算机程序加以实现，并借用计算机强大的运算能力，得出最终的dna序列结果，展现出来的是一副很神秘高深的样子。
20几年前，这门学科因为受测序技术的限制，几乎没有什么数据能分析，是妥妥的凉门分类。
秦老曾经说过，他本科毕业的那个年代，有几个同学毕业论文是做生物信息学的，而下面的导师主要都是分子生物学和生物化学方面的，根本听不懂，所以这几个同学都是高分乔飞估计可能是打分导师为了掩盖一下自己在这个领域小白身份。
不过不得不承认，随着测序技术的发展，产生了大量dna数据的分析需求，生物信息学已经越来越重要…到了测序技术已经成熟的今天，这个专业已经是最重要的细分学科之一。
回到宿舍，思考秦兰提出的惊人观点，乔飞久久不能平静。
真的是一个体内出现了一个全能干细胞，在替换自已原来的缺陷细胞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身体上出现蒋慕轩的伤痕，又如何解释？
如果只是一个多了2.7kb的全能干细胞，替换原来的缺陷细胞，这个从逻辑上是说得通的，应该不会发生排异反应。
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乔飞使劲的按揉自己双侧的太阳穴。
虽然现代科学并没有完全研究透彻人类的免疫系统，但是这个系统的神秘与强大，是被所有人都承认的。
如果熟悉临床，就会发现所有免疫系统相关的疾病，都非常难治，甚至根本无法治愈，因为现代免疫学的研究虽然突飞猛进，但仍然缺乏有效的临床治疗手段！
很多人习惯忽视自己的免疫系统，很多养生方式，也都是针对人体实质有形的器官，比如肝的保健，肾的保健之类，其实他们不知道，所有免疫系统的淋巴细胞，如果能够都提取出来，干重相当于肝脏！
这套系统相当于是人类身体的卫士，一旦有细菌病毒等外来物质介入，一定会被疯狂的消灭干净，别人的细胞也不例外，就像器官移植的排异反应。
如果dna完全没有变化，只是多了缺失2.7kb的白化病致病基因，应该说得通。
乔飞从免疫的角度，再次印证了秦兰的假设。
乔飞大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设想，然后，自己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大跳。
假设这个全能干细胞是系统赋予我的，说明这个全能干细胞逐渐地融合了我原来的身体，难道，之后又和蒋慕轩的身体发生了融合所以我的身体，就是蒋慕轩的身体，我的记忆中，才会出现蒋慕轩的记忆！
这个假设很合理，但是逻辑上说不通！这不可能！这是胡思乱想，乔飞一个机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遏制自己的天方夜谭。
自己dna的细胞，一定会被蒋慕轩的免疫系统消灭干净的！
乔飞用手扇了自己半个耳光，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不要在这个坑里面越挖越深…
可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这个假设，就像有致命的魔力，吸引着乔飞一步一步深入。
可能是受秦兰影响…乔飞想到了这个温婉的女人，正在尝试证明她的疯狂假设，也可能因为自己的这个假设，似乎有些合理…
乔飞的内心，已经不由自主的，思考证明这个天方夜谭的方法…其实就是做一个dna鉴定，自己的老本行。
就算是和蒋慕轩身体融合，那我身体里面，应该还有一部分蒋慕轩的痕迹才对。
就算身体的细胞有不断更新的特性，但是像神经系统细胞，骨细胞，应该还会留下蒋慕轩的dna信息因为这些细胞基本不发生替换，或者替换的特别慢。
肯定不会替换的，如果连神经系统都能被替换，那就真的成为天方夜谭了，乔飞笃定的想到。
可是，这tm怎么取样？
难道请医疗部帮忙做个开颅手术，取出一点自己的脑细胞？
太可怕了，因为神经细胞不能自我修复，这种伤害是永久的，自虐么？这会不会被医疗部当成精神病，直接送去不靠谱的白馨竹那里治疗，乔飞苦笑。
又是取样，这个高难度的问题，乔飞叹了一口气，想起来原来在翰云基因工作时候，司法鉴定中心的那帮家伙的抱怨。
很多人觉得dna亲缘鉴定是个很高科技的东西，其实不然，一个本科的生物专业学生，在有专业设备和试剂的条件下，就可以很轻松的进行。
难的是取样！尤其是一些司法鉴定想取到关键的样本，格外的困难。
像是男方怀疑女方出轨，给自己生了个儿子这种情况还好说，因为毕竟生活在一起，还能偷偷拿根棉签，假装给儿子检查牙齿，趁机沾一点儿子的唾液…
或者偷偷的跟儿子说，你长了根白头发，爸爸帮你拔掉，趁机弄一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至于一些强暴的案件，就困难了…只要过去的时间稍微久一点，施暴者的dna痕迹就会完全消失的。
乔飞曾经还遇到过一个特别奇葩的事情，一个出轨的女客户发现自己怀孕了，实在分不清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老公的，急的跑到司法鉴定中心求助…
这种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必须做羊水穿刺手术，取到胎儿的dna才行医疗工作者们不会冒着违法的风险，帮她干这个事情。
……
又被取样难倒了，乔飞一边随手翻看启明局的基因数据库，一边思考着怎么证明自己心中那个疯狂的假设。
一番查找，启明局的基因数据库中，出现了med008的名字，再次搜索bio174，数据库的词条，同时出现了两个，一个是自己白化病时候的全基因组数据，另一个，则是现在的dna数据。
亲缘关系鉴定的核心原理，是验证可能变化的dna序列是相同的…乔飞心想，我dna的变化，已经存在了，那个2.7kb的dna序列！
看着桌面上已经下载好的三份dna文件，乔飞的脑海突然打开了一扇窗，瞬间划进一个巧妙的念头。
乔飞一拍大腿，我有方法了！
那个突然出现在我细胞中的2.7kb的dna序列，就是最好的样本，如果证明这段序列和蒋慕轩的相同，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和这个样本相比，什么取自己脑细胞的方法，简直弱爆了。
第五十一章 实锤！
乔飞拿起手机，直接拨梁晓慧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
“174大神！额，不对……乔飞，什么事？”电话另一边的声音有些惊讶。
“有点事情请教你…”乔飞说道。
“什么？有事情要请教我？你这么快就在学习生物信息学了？不错耶！”声音从惊讶转为了兴奋。
“我是正在研究。”乔飞不想让她失望，先肯定的说道。
果然，电话那头一阵欢呼…
“现有有点事情需要你帮个忙。”乔飞接着说道。
“没问题。”梁晓慧斩钉截铁的承诺：“说吧！”
“对于我缺失的那段dna，2.7kb的，我想知道这一段dna序列上有多少个snp，或者str也行，我对ncbi这个库不太熟悉，怕自己查的信息不准。”
“好的，没问题，str估计不会有的，因为这段dna是外显子，一般不会有str，snp肯定会有的，我马上去确认。话说ncbi你怎么能不会用，这可是学生物信息学的基础，你要尽快掌握哈，过两天不忙了我去教你，包教包会…”
电话那头滔滔不绝的热情，让乔飞莞尔。
……
用那段dna确定是否和蒋慕轩有关，必须知道这段序列上，有多少snp位点或者str信息。
因为人与人的dna序列，有99.9%都是相同的，必须测定那些人与人之间不同的核苷酸位点，才能说明问题，这也是亲缘关系鉴定的技术原理。
乔飞问梁晓慧这段序列上的snp与str变异，就是为了找到这段序列上的不同，如果这些人与人之间不同的点，和蒋慕轩却相同，就能够证明了。
snp，单核苷酸多态性，简单来说，指的是经常出现的单个dna位点的变异，这和单点基因突变只有不到1%人群概率不同，这种变异广泛存在。
比如发现某个基因位点，有70%的人是tt型，有19%是ct型，有11%是cc型，这三种类型的人，出生的时候，没有明显的个体差异。
如果这个基因位点有99%以上的人都是同一类型，只有不到1%的人不一样，这属于基因突变而不是snp变异，基因突变一般情况下，是会引起严重的疾病的。
从乔飞出生的2002年左右开始，世界范围内开始了针对snp变异的广泛研究，发现了这一类的变异，虽然不会直接导致个体的差异，却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同患上某种疾病概率的不同。
就像上面的基因型，大部分人是tt型的，结果经过统计发现，ct型的人，比tt型的人，更容易患上糖尿病…
所以大概2008年左右，整个世界范围内，出现了大量针对snp位点进行测序服务的公司，通过检测snp变异，告诉受检者容易患上哪种疾病，提前预防…市场火热了十多年京西商城上面的那些基因检测产品，都是此类。
而str，是dna的短串重复序列，是指的dna序列上某些固定序列的重复，重复的数量，人与人之间也经常不同。
如5’atcggagagagagagactagta3’这段序列，str指的就是其中的ga，重复了六次，而有些人是七次，有些人是五次，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引起个体太大的差异。
但是无论snp还是str，都可以作为乔飞鉴定的依据。
再次思考了一次自己的逻辑，乔飞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果断的将自己具有2.7kb基因序列的全基因组数据，和蒋慕轩的基因数据，一起上传到梁晓慧做的程序中。
如果系统能够直接分析基因序列，就太好了，乔飞喃喃自语。
不过现在不用着急，系统以后会升级的，也许真的就会有这个功能也说不定，乔飞感觉对自己的系统，还是充满希望的，即使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它升级的经验，到底是什么鬼。
乔飞直接从梁晓慧的程序里面进行设置，只比对那2.7kb的dna序列因为其他的dna片段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因为数据少，绿色的进度条几乎一秒钟，就跑到了尽头。
而显示的结果，则是完全相同！
自己那缺失的2.7kbdna片段，那段莫名其妙回到自己细胞中的dna片段，果然和蒋慕轩的一模一样！
乔飞十指交叉，顶着自己的下巴，等待梁晓慧查询的结果，因为还不确定这段dna上是否有snp，如果没有，那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因为如果没有的话，这段dna序列，所有人类都是一样的。
理论上，平均每1000个dna碱基对，差不多会有一个snp位点，只是这段样本序列太短了，只有2.7kb，按照概率算，只有不到3个位点太少的话，同样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因为，会有大量的人群重合。
乔飞就这样平静的等待，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复杂的感觉，既希望这段dna序列中，snp变异位点能够扎堆，能够直接证明这段dna序列，的确来自蒋慕轩，又担心证明这个结论后，该如何面对这个结论实锤了自己身体，和蒋慕轩的关系。
随着电话响起，乔飞接了起来，淡淡的问道：“已经查好了？”
“必须啊，你好好学哈，我发到你启明局系统了…你现在看看，我等你。”乔飞听到对方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打开启明局的通讯系统，果然发现了梁晓慧的邮件：
str变异，没有，果然没有。
snp位点，共计四个…
这个数量，有点差强人意，乔飞继续往下看：
四个snp分别是rs87394 aa45% ag40% gg15%
rs87402 at…
…
居然连基因频率也帮忙查到了，通过计算，乔飞马上得出了结论，这段2.7kb的dna序列，和蒋慕轩相同的概率是8.32%。
8.32%，似乎，会有巧合的情况存在啊，乔飞喃喃自语，对这个数值很不满意。
因为snp数量太少，导致和蒋慕轩这段基因相同的概率太大，有8.32%的人，会完全和蒋慕轩的这段基因一样，还是无法确定，自己的这段dna序列，是否在8.32%的人群之中。
“喂，你看到了没？”电话那头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似乎是等乔飞等的太久了。
乔飞思考了一下，说道：“梁老师，我发给你一段2.7kb的dna序列，上面有没有突变。”
“老师”这两个字非常的受用，乔飞感觉电话的另一头热情急剧上升，连说没问题。
果然，情商高好办事，乔飞笑了笑，将蒋慕轩的那段2.7kb的dna序列，直接发送了过去。
snp无法证明这段序列是蒋慕轩独有，只有做最后的尝试蒋慕轩的dna上有突变，如果有突变，就可以直接确定了。
只是会有突变的概率会，很低因为一般基因突变的人会有严重的先天疾病，就像自己的白化病，而蒋慕轩明显是健康的。
即使没报什么希望，乔飞还是决定尝试，可能是想起了秦兰的工作态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不到三分钟，梁晓慧回复查到了。
乔飞又一次拨通了梁晓慧的电话，还没等说什么，梁晓慧已经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你手真快，我正要给你打过去的…你发我的这段dna上，有两个点突变，是沉默突变！”
“频率呢？”乔飞问道。
“等我算算，额...都很低，一个0.04%，另一个0.6%...”
……
挂断了电话，乔飞内心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实锤了！
第五十二章 你跑不掉的
2009年岸阳市发现了古代大神曹操的墓穴，轰动了全国。
可能是因为“其生性多疑，布疑冢七十二座”的民间说法，这次考古发掘受到了多方面的质疑。
在墓中发现了冢中枯骨，富旦大学一个生物实验室准备一次非常有趣的dna鉴定项目，目的是为考古方面提供更多的证据。
人类的y染色体，是和姓氏一起遗传的，生出的孩子是男孩，则孩子一定会继承父亲的y染色体，所以，理论上y染色体上百代都不会发生变化，这种相传，和姓氏完全相同。
富旦大学这个生物实验室随即向全国征集曹姓和夏侯姓的男子，提供他们祖传的y染色体，进行特有变异位点的确定。
当找出足够数量的曹姓特有的y染色体变异位点，就可以提取墓中尸体的dna，进行比对，如果一致，至少能够证明这具墓中的男尸姓曹。
理论上完全可行，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不明的原因，这个项目404了。
……
此时已经验证完成的乔飞，使用的方法如出一辙。
那个2.7kb的，缺失的dna片段，上面有两个特定的沉默突变，而且概率极低，乔飞根本不用计算，就能知道这段dna，几乎是蒋慕轩本人独有的！
而自己失而复得的那段dna片段，和蒋慕轩本人这段序列，完全一样。
这说明，自己身体里面正常的细胞，具有的那段2.7kb的白化病发病dna序列，来自蒋慕轩。
终于证实了，乔飞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可不是在实验室搞搞dna合成，或者基因编辑，这是两个人因为一起进入了黑雾区域，发生的莫名结果。
这个结果，仍然是磅礴的未知。
即使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体，确实和蒋慕轩有关，所以导致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蒋慕轩身体的伤痕，自己的记忆中，也出现了蒋慕轩的记忆。
这tm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是怎么做到的？乔飞一阵头皮发麻，这是超自然现象用现代的科学，貌似完全无法解释。
乔飞坐在椅子上，将双手抱头，又把双脚放在桌子上，找到了一个极其舒服的姿势。
唉~不管了，就算是蒋慕轩的身体，但是dna还是我的，意识的主体也是我的，白化病也好了…乔飞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这对于乔飞这个意识主体，貌似没什么直接的影响。
黑雾区域么，心真累…凌珊如果知道了这个结果，会怎么想呢…
就在乔飞准备休息一下自己疲劳的大脑时，电话急促的响起。
头像是马尾辫，白馨竹。
接起电话，马上听到了那边的咆哮：“你怎么还不来？不知道要迟到了吗？你敢今天放我鸽子，我就电死你！”
“额~”乔飞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3:56分…
擦，差点忘了，一个机灵，挂断电话夺门而出。
三分钟后，乔飞出现在白馨竹的办公室里面…
“13:59:28秒…”白馨竹神色不善的说道：“你成功的挽救了你的记忆！”
扶着病床喘气的乔飞问道：“你对你所有的病人？都这个样子？”
“所有的病人？我哪有病人？”白馨竹被问愣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乔飞是什么意思，张口说道：“我没有过其他病人，我就你一个病人。”
我靠…真的吗？乔飞目瞪口呆：“我记得你说过你做过临床病例的，没病人怎么做的？你怎么知道你这东西效果好？”
白馨竹不忿的吼道：“拜托，你在怪我没说清楚吗？”
见到乔飞一脸懵逼的表情，又淡淡的说了一句：“动物实验，小白鼠！”
雾…雾草，大姐，你是在玩我么？乔飞心中茫茫不见边际的草泥马，呼啸飞过。
“你是我第一个病人，是第一个吃螃蟹，啊不，是第一个使用我神奇设备的人类，你应该感到荣幸，毕竟，这么多第一次…都给你了。”白馨竹得意的说道。
大姐，我怀疑你无证驾驶！证是cfda发的临床设备准入证，如果是其他证，你会被404好不。
白馨竹举起手中的电极，显示电压的绿色小灯瞬间飙升：“落在我手里，你跑不掉的。”
这次还会起作用吗？乔飞的担心，被瞬间的剧痛，瞬间打散，灰飞烟灭。
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传遍了颤抖的全身。
……
tmd，乔飞看着眼前巨大的世界之树，心中一句mmp！
这鬼东西，真有效。
又回到了真实的梦境，回到了那个盆地的中心，波光粼粼的湖心岛中央，赫然是那颗巨大的世界之树。
变态扭曲的粗大树干，依然如故，仿佛经历了无数时间的摧残，陈述着漫长历史的风尘。
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乔飞心想。
要过去吗？怎么过去？看着眼前宽阔的湖面，乔飞一阵犯难。
游泳，自己并不擅长，直接游过去，大概1公里的距离，恐怕坚持不到对岸。
心中灵机一动，乔飞返回身后的森林，四处寻觅后，找到一根尺粗的树木枯干。
用手拍了拍枯干的表皮，已经完全干枯，只是和身边其他地方生长的巨大数目一样，乔飞根本叫不出名字。
枯干的表皮，生长着诡异的云形花纹，以一种规律的排列，布满了整个枯干，抚摸着云形花纹的乔飞心中惊讶，与其说是一根树干，这东西更像巨大菌类的菌柄。
居然有这么大的菌类吗？乔飞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相似的物种，却惊异的发现，很多巨大的植物，多少都有一点菌类的形态。
很多植物的巨大叶子，很像肾形的菌盖，有些植物的巨大的主干上端，猛地散发出无数蓬勃飞散的菌丝。
菌类，最大的生殖特点，是共生吧，乔飞心中想到，对了，还会很轻…伸手抬了抬脚下的枯干，果然很轻。
乔飞大喜，将这段五米多长的枯干，拖到湖水之中，累的气喘吁吁虽然枯干密度看似不大，但是体积，还是不小的，两者共同决定了这东西可观的质量，让他费尽了力气。
歇了一会，感觉力量已经差不多回复，正准备借住枯干浮力过湖的乔飞，发现光线突然变暗了。
抬头一看，果然，太阳已经躲在巨树与地平线的交接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去，淡黄色的余晖，撒满了整个湖面，本来清澈见底的湖水，此时因为光线变暗，完全变得黑暗暗的一片，平增了许多神秘诡异的气息。
乔飞略略愣了一下，太阳下山了，这么巧！
“那现在…”盯着完全变暗的深邃湖水，静谧的背后涌动着未知的恐惧，乔飞不禁自言自语：“还过去么？”
就在他还没有做最终决定的时候，更加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暗色的天空中，一轮巨大无比的血色月亮，撕破了天幕，凭空出现在天空正中。
乔飞不用费力，能够完全看清上面秘密麻麻的陨坑，磅礴的毁灭气息，充满了整个天地之间。
湖水，更被月亮照映成为自己的颜色，一片血红，如同一个鲜血凝结的巨大的血池…
第五十三章 凡蒂尼的家园
乔飞顿时一阵心悸，紧紧盯着眼前的巨大血月。
这，太恐怖了，仿佛一颗染满鲜血的星球，向自己所处的大地，呼啸而来。乔飞想起了看过的那些科幻灾难片里，毁天灭地的场景。
可是，想象终归是想象，灾难并没有发生，血月带着令人恐怖的绯红，静静的悬挂变暗的天幕，如同鲜血一样的颜色，越发浓郁…因为太阳正在地平线上，缓缓消失。
乔飞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血池，几欲放弃借助枯干渡过的想法。
就在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瞬间，异变再次突生。
无数嘹亮的嘶吼，凭空在乔飞身后出现，不，确切的说，应该从整个湖边的树林中出现。
呼~呼~呼~呼~呼~
嘹亮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嚎叫，从身后此起彼伏，整个森林如同唱起了无数支恐怖的挽歌。
乔飞已经僵立原地，再也不敢动弹分毫，因为这声音，他听到过！
上次在黑雾区域的幻境中，那个白色雾气的人影，杀死自己的同事前，那种气愤的嘶吼…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乔飞再次确认后，感到恐惧再一次汹涌袭来，包裹住自己的整个身体这个声音对于他，是带着死亡的威胁的。
而且数量之多，让任何人都会感到绝望。
随着声音的距离渐渐临近，几乎近在眼前，乔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
突然，血色湖边的水中出现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花，像是无数的石头，被扔进了煮沸的血池，密密麻麻，恐怖的嘶吼渐渐变小，血浪拍打的声音如同爆豆一般响起。
此时的乔飞，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法形容。
注目观瞧，终于发现了眼前这一切的真相，居然是无数透明的人影，争先恐后的冲进了湖中，激起了无数的浪花！
无数的人影，如同玻璃，完全透明，如果不是冲入水中，可能根本就看不到。
乔飞心中的震撼已经无以复加，马上认出了这些自己见过的异物，这是…凡蒂尼夏娃！在上次的幻境中，看到的那个气化之前的，水中出现的，透明的，凡蒂尼夏娃！
只是，眼前这种诡异的存在，恐怕不少于上万个，上万个凡蒂尼夏娃！
空气倒吸入肺，乔飞感觉胸口一阵冰冷，这种诡异的存在，居然有这么多！幸好，所有的凡蒂尼夏娃，并未注意到湖边的乔飞，只顾争先恐后的疯狂的冲入血海。
接着，熟悉的一幕，再次发生，似乎是第一个冲入血海中的透明人瞬间气化，引起了一阵巨大的狂潮。
所有冲进湖中的透明人跟着纷纷气化，气化后的雾气人影，散发着明亮的白光，光线如同从身体的最内部发出，扭曲的向体外蔓延，仿佛一个个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精灵。
气化后的透明人，似乎身体变轻了，一个接一个的从水面上漂浮，向着中间的湖心岛驶去。
无数的白光闪动，照亮了整个幽深的湖面，像是广阔无边的黑暗中，被点亮了一盏又一盏的白炽灯。
不多时，白光纷纷登上湖心岛，像是无数白色的幽灵，以一种诡异的排列，顺应着世界之树的扭曲的形状，将整个世界之树围拢，盘旋着上升，将世界之树，穿上了一层闪动白光的璀璨外衣。
几个呼吸之后，整个树干一片明亮，但是白光仍然向上盘旋，终于在遇到世界之树的第一个分支时，纷纷四散。
无数的人形气态白光，如同一个个缥缈的灵魂，围绕着巨大的世界之树，以自己诡异的轨道，绕着每一个枝干，匀速旋转。
整个世界之树，巨大的世界之树，仿佛被点缀了无数颗或明或暗的星辰，在缓缓流动的血海之上矗立，静谧而又神奇…
乔飞想起了魔兽世界中，无数的精灵，围绕着泰达希尔。
……
“喂，醒醒了！”白馨竹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乔飞蓦然惊醒，木然的看着白馨竹。
“怎么？傻了？果然说梦话的人不能被叫醒。”白馨竹自言自语的说道。
“为什么叫醒我？纸和笔呢？”乔飞愣了一下，出声和白馨竹说道，想要记录下梦境中发生的诡异事情。
“你全身颤抖，出的汗都都快能养金鱼了。”白馨竹指了指乔飞身下的片片汗液。
接过来白馨竹递过来的纸笔后，乔飞心中一动，并没有马上写下什么东西，而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进度条。
果然，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续弹跳了两下，+20，+20…
眼前的文本框又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如同血液流淌的文字：
见到凡蒂尼夏娃的家园凡蒂尼夏娃的悲剧人生成就系统，经验+20；
见到神树亚当凡蒂尼夏娃的悲剧人生成就系统，经验+20…
果然，是两次，乔飞心中默默的记下眼前出现的所有文字。
刚才梦到的场景，是凡蒂尼夏娃的家乡？那里，应该不是地球，乔飞笃定的想到，至于神树亚当，是那颗世界之树吗？应该是的！神树？为什么这么叫？
亚当！夏娃！乔飞默默的心中念了几遍，不禁想到，这名字，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我的系统，居然是来自于地球外的未知，那个血色月亮的星球，那个诡异的盆地，还有…那么多和凡蒂尼夏娃一样的生物。
其中，有凡蒂尼夏娃吗？乔飞心中想到，这个凡蒂尼夏娃的悲剧人生成就系统，似乎，再向自己陈述，自己的由来…
能确定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了…
“怎么不记？是不是忘记了？我的设备这次有效吗？”白馨竹看乔飞一直眉头紧锁的思考，不禁问道。
“有效…谢谢你！”乔飞淡淡的说道。
“啊？”被乔飞道谢的白馨竹愣住了，不明白乔飞在谢什么。
“谢谢你的设备，又帮我恢复了一段记忆。”
“我就说嘛，我的东西不可能没有效果的，今天就到这里吧，”白馨竹也自信的笑了笑：“沉浸在记忆中太久，对精神不太好，所以我叫醒了你。”
准备离开办公室的乔飞听见白馨竹如此说，突然想起点什么，不禁停下了离去的脚步。
“你刚才说，我说梦话了？”乔飞转头问道。
“是啊！”
“我说的什么内容？”
“什么内容？”白馨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有点疑惑的看着乔飞，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啊？你没说汉语，在模仿一种声音！”
“哦？不是人类的声音？”乔飞有些愣神，直直的看着白馨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白馨竹嘟起了嘴巴，薄薄的嘴唇之间只留下一丝缝隙，用力的吹气，像是在模仿什么声音。
呼~呼~呼~呼~呼~尖锐的嘶吼，从她喉咙深处伸展出来。
听见白馨竹模仿出的声音，乔飞心中猛然一震。
第五十四章 生殖者亚佘拉
这是，透明人发出的声音！
刚才在梦境中，我发出这种声音了？肯定是的，不然白馨竹怎么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乔飞感觉额头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为什么会无意识的模仿凡蒂尼这种生物的叫声？
这意味着什么？
乔飞有点不敢往下想，但是结论已经自己心里生根发芽，顺理成章。
这就像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后背出现了蒋慕轩的伤痕，脑海中却暗藏了蒋慕轩的记忆，同样的道理，意味着他无意识的模仿凡蒂尼的嘶吼，难倒脑海中还有系统的记忆？
从自己醒来开始，纷乱的记忆就不停的相互交织，从自己的脑海中层出不穷，仿佛自己的大脑中多了不少自己以外的，意识！
乔飞倒吸一口冷气，那说明什么？
即使不愿意相信，但是惊人的事实已经浮出水面我现在似乎是蒋慕轩的身体，乔飞的大部分dna，包含了蒋慕轩的2.7kb的dna片段，构成的集合体！
这个集合体，貌似三个意识并存，自己的，蒋慕轩的，还有系统的！
乔飞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自从白化病好了以后，已经很少再有这种感觉我，是个异类！
完全无法解释的异类！不知道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异类！
……
“你没事吧！”白馨竹看着乔飞完全黯淡下去的神情，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今天麻烦你了。”乔飞淡淡的说道，聚集了全身仅存的力气，才装成没事的样子，平静的走出了白馨竹的办公室。
只是，纷乱的思绪仍然从大脑中萦绕…
恐怕，我已经死了，从蒋慕轩的记忆中，我看到了，虽然我现在还活着，但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无法言说的怪物！
关于乔飞的一切，已经从这个现实的世界上完全消失，留下的，只是一个承载躯体的孤单灵魂。
我到底是谁？
乔飞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他瞬间感觉，从出生之后，就经常笼罩头顶的那片乌云强烈的孤独感，此时再一次萦绕在自己的全身。
不行，要振作！乔飞咬了咬牙，是男人，就要自己挺住…
如果我已经死了，我现在还怕什么？
思来想去，这世间似乎一直没什么对自己友好，并且值得留恋的东西。权，财，名，都是过往云烟而已，能够装逼打脸的开挂人生，更不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么，乔飞自嘲的笑了笑。
回到宿舍，摊到椅子上，乔飞想到，如果凡蒂尼是黑雾区域中来的，而它的记忆，又不是地球土著，那岂不是说，黑雾区域也是神秘的外星来物？来自于凡蒂尼的家园吗？
顺手打开电脑，启明局的系统，乔飞将关于黑雾区域所有的视频，又重新看了一遍。
诡异的超自然现象，到底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是地球上一次物理现象的异变巧合？还是来自深空的诡秘？
就在乔飞尝试着再搜刮一下记忆，找到黑雾区域的一些细节，从而进一步的推测这个诡异存在的时候，电话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音符。
一条短信，梁晓慧发送来的。
“乔飞大神，bio033的肿瘤组织测序结果已经发给你了，查收！”
“ps.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拳头】”
乔飞看到这个“拳头”的表情，莞尔一笑，直接将页面跳转到收件箱，果然，梁晓慧发来的数据静静的躺在那里。
“bio033，杨帆…”看到杨帆的名字，乔飞不禁想到，她也是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人，不知道她身体是否也发生了自己的这种诡异。
打开文件，一共六份数据，一份血液的dna测序数据，其余五份是乔飞跟着参与的，取的各个部位的肿瘤组织数据。
“系统，基因库！”乔飞心中默念，将血液的数据快速存储在基因库中，命名“杨帆血液后”后再次默念：
“生物成像系统！”
一个果体的杨帆，出现在系统的光幕之中…乔飞的脸微微的红了一下，把所有的注意力强行移到杨帆的脸上，果然，是杨帆无疑。
再次打开生物分析系统，文字再一次“咔嚓咔嚓”打印出来，熟悉的内容呈现在乔飞眼前。
“杨帆血液，人类，雌性，
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兽亚纲-灵长目-简鼻猴亚目-人科-人属-人种，
高等智慧生物，具有高度自我意识，评估应为社会性生物…”
没有任何异常，和自己当时出现的文字完全相同。
打开胃部肿瘤组织的数据，署名“杨帆胃部”，如法炮制。
生物成像系统！乔飞再次心中默念，想要看看杨帆胃部肿瘤的，会呈现出一个什么样子。
只是，生物成像系统似乎失灵了…
一声长长的嘶吼猛然出现，回荡在乔飞脑海之中…
呼~
呼~
呼~
呼~
呼~凡蒂尼的低吼！
整个光幕边缘出现了红色的薄雾，喷涌而出！
乔飞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在警示什么吗？乔飞平静下来，仔细的盯着光幕，数个呼吸之后，光幕的红色薄雾才渐渐消失，耳边的低沉嘶吼，戛然而止。
“好了吗？”就在想要第二次尝试的时候，光幕的正中心突然变化，如同碎裂了一般，鲜红的血液从裂纹处缓缓流下，整个光幕变得如同被鲜血染红的玻璃。
乔飞屏住呼吸，看到血液缓缓的交融，汇聚…最终，形成了一个自己认识的图案九瓣血花！
九瓣血花？居然是九瓣血花。
乔飞的记忆深处马上回想起来，自己被它侵染的惨痛经历。
为什么这个鬼东西会出现？乔飞心想，肿瘤组织的基因数据，会呈现出这个东西吗？
看着九瓣血花在光幕上缓缓消失，一切如初后，乔飞注视着最后一个功能生物分析功能。
心中一遍默念，一遍想象可能出现的结果…
要是有一些关于dna变异的数据分析就好了，乔飞心想，紧紧的盯着屏幕。
可是，几秒种后，出现的分析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是一段文字。
“血月的挽歌已经响起，毁灭的脚步已经来临，凡蒂尼夏娃孕育的灾难生殖者亚佘拉。”
第五十五章 将之所有分子，彻底毁灭！
怎么会这样？乔飞呆呆的看光幕上的文字，心中问到。
圣殖者亚佘拉是什么？杨帆的肿瘤组织怎么会是这种东西？看到光幕上的血字就要消失，乔飞拿起纸笔，迅速记下了上面的文字。
“血月的挽歌已经响起，毁灭的脚步已经来临，凡蒂尼夏娃孕育的灾难圣殖者亚佘拉。”这低沉而又神秘的语气，还真是系统一惯的风格！
亚佘拉？亚佘拉！这个名字乔飞倒是听到过，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位神明，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想起，主要是因为米国的自由女神像，就是这个人。
似乎，是主管生殖的神明吧，乔飞眉头紧锁，想不通为什么系统分析杨帆的肿瘤组织样本，会出来这么一段话。
反复的心中默诵了几遍，完全猜不到系统是什么意思，只能从圣殖者这三个的充满了教会气息的字面陈述，推测出这句话的语气神秘而且文艺，似乎陈述了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系统是个人的话，一定是个文艺青年，乔飞心想。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程峰还没有回来，乔飞想给他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又觉得会影响程峰的工作。
程峰的任务，应该都是有点危险性的，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重新把心思放回到启明局系统的收件箱上，乔飞忽然对剩下的四份肿瘤组织数据产生了兴趣，如果用系统的生物分析功能的话，是不是还会出现刚才那句话？
说完即刻动手，四份数据，依次存入了系统基因库中，分别命名“杨帆肺癌1号”、“杨帆肺癌2号”…
全部完成，乔飞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用生物分析功能逐一查看，却不料系统先他一步发生了异变!
光幕上又出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血色文字：
“由于杨帆胃部、杨帆肺癌1号、杨帆肺癌2号、杨帆肝癌1号、杨帆肝癌2号为同样数据，故合并为一，请宿主命名…”
什么？同样数据！这怎么可能？癌组织的dna变异，绝不可能完全相同！看到系统光幕上出现的文字，乔飞第一反应就是鬼扯。
这是常识！系统出错了？
没有任何两个人的肺癌是一样的，即使同一个人的肺癌，不同位置的肿瘤细胞，变异也不尽相同，这是乔飞从事多年肿瘤dna测序，最为了解的公理。
可是如今，系统居然说从杨帆肺部、肝部、胃部这些不同器官上，随机取到的肿瘤细胞dna，完全相同。
这不可能！乔飞再一次从心中告诫自己…难道是梁晓慧把几份数据文件弄错了？
这也不太可能啊！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梁晓慧脑子瓦特了。
静静的寻思了几秒钟，乔飞决定确认一下，拨通了梁晓慧的电话：“梁老师好。”
“乔飞大神好。”
这称呼好奇怪，乔飞心想。
“又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头问道。
“额~梁老师…”乔飞盯着收件箱中的vcf格式的数据，心中一动，说道：“老师，我想要你再发一下bio033的数据，我要下机的原始数据。”
“啊？下机数据？你要这个干吗？我都给你生成vcf格式了，直接就可以用。”梁晓慧说道。
“我知道，梁老师，可是，我想研究一下下机数据到vcf格式的转变过程…”乔飞刚才已经想好了这个借口。
“哦！这样啊…不错，你居然学的这么细，有前途！”电话另一头似乎思考了几秒钟，从疑惑转为了兴奋，回复道：“没问题，我发给你。”
“好的，谢谢…”
乔飞松开了因为出汗而攥紧的拳头。
作为一个国内顶级dna测序实验室的实验员，不会处理下机数据，简直可笑！也只有梁晓慧这种大大咧咧的人会相信，不管怎么样，下机数据发过来，就能确定是不是梁晓慧的错误了。
下机数据，是指从dna测序仪器工作后，直接出来的初始dna数据，如果为了看dna上面的变异，一般转化成为vcf格式，这中间会有一步处理过程，一般的经手人，都是按照自己习惯来命名的。
梁晓慧将下机数据发给乔飞，他马上就能知道是不是她编号出的问题。
果然，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收件箱里面多了六份文件。
确实的下机数据，连文件名都没有改…乔飞依次将五份肿瘤文件一一处理，按照自己的方式又命了一遍名称：“杨帆肺癌1号乔版”、“杨帆肺癌2号乔版”…不需要再上传系统基因库，乔飞将梁晓慧编写的程序打开，横向对比：杨帆肺癌1号乔版vs杨帆肺癌1号
…
十分钟之后，乔飞目瞪口呆的看着出来的结果。
五组样本，完全一致，梁晓慧没有任何错误！
仍然不甘心，乔飞又将肺癌1号和2号纵向对比…结果仍然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系统也没有出错，的确一样！
乔飞觉得自己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杨帆的五份肿瘤基因数据，完全一致！
梁晓慧没有错误，自己的系统也没有错误，这就是事实。
除非，测序实验室将其余的四份样本都丢掉了，将一份样本测了五次，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乔飞出自测序组，知道这种低级失误绝不可能出现。
五份肿瘤基因组数据，采自杨帆身体的不同部位，原本应该各种变异交叉的dna数据，居然完全一样！
又一次颠覆了现有的科学界限，乔飞喃喃的自语。
不知道明天上午八点的杨老的会议，讨论杨帆dna变异的会议，将是一个什么情景，乔飞心想。
黑雾区域，又一次蛮不讲理的，突破了自己的认知，无力感再一次从心中，缓缓的荡漾开来…乔飞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似乎，异类这个范围里面的人，除了自己，又新增了一个，可是仍然挥不去浓重的悲伤。
圣殖者亚佘拉！是这个肿瘤组织的名字吗？乔飞看到光幕上仍然跳动的确认键，咬了咬牙，心中确认。
命名“圣殖者亚佘拉”！
光幕一阵闪动，五份肿瘤基因组数据在基因库中合而为一，光幕上血字瞬间出现，颜色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粗重，像是系统在加粗提醒：
“请为圣殖者亚佘拉选择宿主基因组…”
一根红色的箭头，自圣殖者亚佘拉的格子，向外延伸出来…似乎等待乔飞确认箭头的最终方位。
圣殖者亚佘拉的宿主？是指的杨帆吗？乔飞将箭头一步到位，直接落在命名“杨帆血液”的基因组格子中。
整个光幕一片血红，像是系统因为发现什么令它振奋的宝物，一阵诡异的跳动之后，乔飞看到眼前的进度条猛地跃进，+100…
“宿主发现圣殖者嵌合体，经验+100…
强烈建议，
将之所有的分子，
彻底毁灭！”
第五十六章 DNA病毒？
乔飞被文字的气息，震惊的瞠目结舌。
“毁灭…每一个分子？是指的杨帆吗？”
这是一种自己从未想过的，毁灭一个人的方式，浓浓的肃杀下，代表一种强烈的倾向。
系统建议，彻底毁灭杨帆。
乔飞已经顾不得研究为什么经验+100这个问题了，所有的心思，都被系统这几句话，带入深渊。
要上报杨帆身体这情况吗？乔飞凝重的沉思后，还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秦兰的电话。
秦兰也是这个小组的领导之一，这样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在情感上，他更愿意向她诉说。
对于秦兰，乔飞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或许是因为秦老，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敬意这个美丽又温婉的女人，同时具备极高的情智商，是真正的女神。
女神，正面代表着优秀，正面之后则是遥不可及，这种若即若离的遥远触觉，也是一种谜一般的诡异，只是这种诡异的背后，还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只是乔飞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领导，方便吗？”电话接通，乔飞看了看现在的时间，19：37分。
“方便，有事吗？”电话那头，是一如既往的温婉语气。
“嗯！”
“你说。”
“关于…关于bio033的肿瘤基因组数据，您看了吗？”乔飞平静的说道。
“杨帆的数据？”秦兰明显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说道：“你知道了？”
“嗯。”
“那好吧，你再等我会。”对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哦？”这回换乔飞愣住了，等她什么了？还是再等一会？
还没等继续问，电话已经挂断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敲门声响起，乔飞打开门，是秦兰。
看着秦兰手里提的各种塑料袋，乔飞好像明白了，她原本就要过来，无论是生物部还是秦兰的宿舍，似乎都不是五分钟之内的路程。
“还没吃晚饭吧，快来，我带了。”秦兰将塑料袋放在桌子上，纤细的手指熟练的打开快餐袋，里面是两份精制的炒菜，还有三份米饭。
“你…您怎么过来了？”乔飞问道。
“程峰外出任务，你一个人估计会有点孤单，我来陪陪你。”秦兰笑吟吟的嗔道，用手指了指下面：“每次来你们宿舍，都要费点功夫的。我一个女人，管理员还为难我。”
宿舍管理员吗？
乔飞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来吧，饿了吧。”
乔飞的确有点饿了，也不再矫情，共享晚餐，秦兰示意了一下，他才明白，秦兰多带了一份米饭，应该是怕他吃不饱。
“程峰是什么任务？”乔飞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有些事情发生。”秦兰淡淡的说道。
乔飞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在说自己权限不够，不能知道。
“危险吗？”乔飞有点担心，还是问了出来。
“不要在404边缘疯狂的试探。”秦兰淡淡的说道。
好吧，你赢了，乔飞低头扒了几口米饭，不再出声。
“其实…”秦兰放下手中的餐盒，继续说道：“我下午就知道杨帆样本的事情了，已经通知了杨老，杨老说一切等明早的会议讨论，他们好像又发现了一些更诡异的事情。”
“更诡异的事情？”乔飞惊讶。
“是的。”秦兰一脸凝重的点头，继续说道：“没有紧急会议的原因，应该是他们要观察杨帆的变化。”
“又是杨帆身上发生的事情？那个更诡异的事？”乔飞心中一动。
秦兰端起了桌上的餐盒，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夹菜，乔飞知道这又是不能说的意思。
“我也并不清楚，杨老没有和我说。”秦兰却出人意料的给了一句解释。
乔飞惊讶的看了看她，居然连秦兰的级别，都未被告知！这样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医疗部那边评估了事态，暂时不需要寻求生物部的帮助；第二种情况，诡异的事情并不需要马上处理，是个慢性发展的事情，需要观察，所以还未惊动秦兰。
“吃饱了。”秦兰轻轻的放下手中的餐盒，乔飞看了一眼，只吃了一点点米饭。
似乎女生都习惯节食吧，乔飞心想。
“您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乔飞也放下了手中的餐盒，恭敬的问道秦兰今天让他的确受宠若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秦兰轻笑，如同黑夜中绽放的百合花，缓缓的说道：“杨帆又出现了异常，我就想到了你，正好知道程峰外出了...怕你一个人在宿舍胡思乱想。”
随即，一本正经的又加了一句：“算是领导对下属的关心吧，你也是我生物部的员工。”
乔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眼中闪现了一丝慌乱，低声说道：“真的！”
凡是说完话，最后又加“真的”两个字，这句话多半会是假的，至少，也会有不少夸大的成分，乔飞想起来程峰曾经和他聊过这个。
看着她消瘦了不少的样子，乔飞淡淡的笑了笑，心想，关于秦老的离去，可能在这启明局，我是唯一一个能够慰藉她的人了。
“关于杨帆这种情况，您怎么想？”
乔飞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吃饭的时候也未放下这些思绪，终于等到秦兰吃完，马上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秦兰低头沉思了一下，恢复了平时职业的样子，平静的说道：“我感觉，她的肿瘤是外部感染的。”
“外部感染？像hpv？”乔飞问道。
hpv，人类***瘤病毒，是一种球形的dna病毒，会引起生/殖系统皮肤黏膜的鳞状上皮增殖，是最常见的性/病，而且其中的几种亚型，是少数会引起癌症发生的病毒。
宫颈癌、肛/门癌的发病，和hpv病毒具有显著的关系，这是经过统计学检验的。
“像是吧，但又不完全符合，其实关键的不同有两点，第一，肿瘤发生的速度太快了；第二，肿瘤的dna变异完全一样。”秦兰淡淡的说道。
乔飞点头，这些内容不难理解，或者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觉得，杨帆的情况更像一种dna病毒感染，引发的身体变化...”秦兰不管乔飞惊讶的样子，继续说道：“病毒感染，引起的身体肿瘤增生，不然怎么会数量这么多？而且，dna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吧！”乔飞吃惊的看着秦兰：“会有这么厉害的病毒？”
“不要先考虑可能不可能。”秦兰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说教：“只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提出的推测，要大胆假设嘛！反正我觉得像。”
见乔飞默然不语，秦兰继续说道：“dna测序的结果，也发现了这一点，不光有肿瘤常见的dna变异，还有更多更复杂的dna改变，v的变化特别的多。”
v，拷贝数变异，是恶性肿瘤常见的重要分子机制，大量的v变异，已经说明了dna发生了大规模的迁移，被完全改变。
说完，秦兰居然放下了一本正经的职业样子，有些嗔怪的看着乔飞，似乎是怪乔飞不认同。
她这个样子，还是乔飞第一次看到，只是他完全没在意，因为自己的大脑，已经被秦兰的推测再一次震惊。
马上又联想到了黑雾区域，以自己产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记忆和梦境来看，黑雾区域的确具有一些诡异和神奇的力量，至少，自己的系统就是如此，从这个角度考虑，秦兰的这个假设，似乎不会那么难以说通...
乔飞阴晴不定寻思了一会后，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只是，看到乔飞看时间动作的秦兰再一次语出惊人：“时间不早了，累了一整天，咱们早点洗漱休息吧！”
第五十七章 病毒幻想
什么？！！！
乔飞瞬间僵住，愣愣的看着秦兰。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秦兰问道。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秦兰认真的说到：“咱们天天在实验室的人，什么苦没吃过，你这里条件算好的了，我没问题的。”
额，你确定是这个问题吗？乔飞已经无话可说。
“好了，休息了，难得能早一天睡觉。今晚程峰不在，我替他看护你。”秦兰二话不说，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来真的啊！乔飞一阵茫然，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毕竟基本没怎么和女性打交道的经验。
我需要看护吗？又不是三岁小孩！乔飞执着的思考着这句话的逻辑。
不过，还是很佩服秦兰这种随性，应该是习惯了长期实验室的生活的简陋，并不像其它女性热衷追求精致生活，在没带洗面奶、沐浴露、浴巾和一大堆各种各样化妆品的情况下，还能正常的活着。
真是一点都不矫情，乔飞心想。
果然，不到五分钟，秦兰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应该只是清水洗了把脸，但是雪白的皮肤仍然像出水的芙蓉，在衣柜下方的储物柜中找了一套干净的被褥，整整齐齐的铺在了程峰的床上，合身而卧。
乔飞也简单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感觉一点都不自在。
“领导。”乔飞看到秦兰也翻了个身，大着胆子出声问道。
“嗯？”
“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说吧。”秦兰顿了一下：“不用总是这么客气，叫我秦兰就行。”
“关于dna嵌合体这个问题，能简单说说吗？”乔飞思考了一会，才找到这个问题，想起来秦兰是做dna合成的，应该涉及的会比较多。
“这个啊，目前基因编辑最大的挑战，就是分子脱靶和dna嵌合，很难解决，现在的dna编辑工具，很可能不光在一细胞期起作用，还有可能在二细胞期、四细胞期等阶段发挥作用，那这样形成的胚胎就有可能存在基因型的嵌合。”
秦兰娓娓道来，说完后才发现有点不对，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乔飞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领导，我觉得黑雾区域有这种嵌合的能力，似乎是一种外力导致的，会不会是病毒。”
“哦？”黑暗中的秦兰似乎是吃惊了一下，随即沉默了，像是在思考乔飞刚才说的话。
“我白化病好了，身体里面有两套dna，只是原来缺失dna片段的细胞在不停的减少，这是一个嵌合替代的过程。而杨帆，会不会是这种情况刚刚开始？”乔飞见秦兰没有出声，向她的方向轻声说道。
啪~啪~啪，灯瞬间亮了，灭了，又亮了，秦兰打开了床边的灯，只是可能慌乱，一不小心按了三次。
强光入眼，乔飞顶着刺痛看了过去，只见秦兰盘腿坐在床上，低头沉思，手还放在灯的按钮上，灯光将她的脖子照映的一片粉白。
许久之后，秦兰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种情况，似乎说不通，也许不是病毒呢，只是一种引起生物dna变化东西，形成不危及生命的嵌合体...”
乔飞静静的看着她，不想打断她的思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秦兰摇了摇头：“你身体经过检测，似乎没有病毒阳性，这种假设说不通。”
“并不是狭义的病毒，我们假设这种东西，具有病毒侵染人体细胞的传染性，具有改变dna的能力，而且，似乎还能在体内隐藏，查不到…”乔飞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越说越没有底气，感觉自己在说科幻小说。
“超级病毒么？”秦兰很快给乔飞的科学幻想，起了一个闪亮的名字，不过似乎也觉得这只能是一个幻想，轻轻的笑了笑。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就要看超级病毒引起的dna变化是否有规律，如果没有规律...如果没有规律，就太可怕了。”
是的，如果前面的假设都成立，真的是什么病毒引起的dna变化，这种变化如果是有序的，说明它仅仅只是一种dna病毒，不久以后，临床上会多了一种病毒传染的疾病，这种疾病或轻或重，也许会广泛传播，也许会导致很多人死亡...
但是如果是无序的，那就可怕了，因为科学的本质就是研究各种的规律，一旦这种变化无序，科学就会无法解释，形成未知。
未知是更恐怖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这种病毒的传染性有多强，是否危及生命。
看了看乔飞，秦兰自言自语说道：“单单是病毒的话，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的确是这样！
对付细菌，人类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经验，从1929年细菌学家弗莱明发现青霉菌，到现在正好是100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大量抗生素都被生产制备出来，甚至可以通过转基因技术进行量产。
这些抗生素或者能够摧毁细菌的细胞膜，或者能够抑制细菌dna的复制，总之都是各种细菌的克星。
而病毒，是一种非细胞形态的微生物，它体积小，小到高倍数的光学显微镜也看不到，由基因组核酸和蛋白质外壳组成，甚至仅仅只由蛋白质构成。它缺乏完整的酶系统，不能独立进行代谢活动，只能靠侵染宿主的细胞存活，从而获得复制自己dna或rna的营养物质，快速的分裂，同时快速的变异。
病毒极强的变异性是医学手段对待病毒感染的最大难题，而且它们必定生活在细胞内，到目前为止，现有的合成药物和治疗方法还不具备这种识别和区分功能，同时又不可能把人体所有细胞都杀死，所以极为缺乏有效治疗手段。
对于患者来说，这是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病毒感染是不可能痊愈的，但可以抑制病毒的发展，一方面提高自身免疫力，预防病毒的入侵，一旦感染，尽可能通过抗病毒药物来延长生命，仅此而已。
“唉~睡吧，明早还要开会。”秦兰随手啪的一声关了灯，继续睡觉。
乔飞此时感觉，和美女领导同处一室过夜，畅谈病毒的科学幻想，真的是挺开心的事情。
一夜无动静。
第二天早晨，秦兰乔飞两人吃过早饭，又去医疗部找林梦媛取样之后，直接到了医疗部的会议室。
时间是7：45分，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可是，进门的乔飞被会议室的气氛惊了一下。
所有人居然已经到了，杨老、刘能、韩杰…梁晓慧也在，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阴云密布的凝重…整个会议室静的可怕。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杨帆？
第五十八章 会议
杨老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个一起来的人，随即笑了笑，示意他们入座。
从杨老的眼白中，乔飞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应该昨夜没怎么休息。
“都到了就开始吧！”杨老疲惫的挥手示意：“我先说说吧。”
“对于bio033，从上次讯问结束后，033陷入了昏迷状态，期间一直在重症监护的隔离状态，前天我们取了033一部分肿瘤组织样本，生物部的小乔也在现场，这些常规的细节我就不说了，重点是直到昨天下午，033身体，突然发生了异变。”
开门见山，乔飞心想，这就是秦兰昨晚说的，新发生的诡异情况吗？
杨老顿了一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郑重的说道：“异变的现象，是她身体里面的肿瘤组织，不明缘由的缩小。”
缩小？乔飞顿时愣住了，转头看看旁边的秦兰，她应该也是刚刚知道的这个消息，顿时看到她也在看向自己，应该和自己一样，满脸的疑惑，和惊讶。
这怎么可能，恶性肿瘤能平白无故缩小？癌症的特性就是无限增殖！临床上，癌症的治疗有效率低的可以，常常是医生用尽毕生所学，都不能让癌组织缩小哪怕一点点。
整个会议室静寂的有点可怕，乔飞感觉自己能够听见秦兰起伏的胸口，在深深的做气体交换。
杨老没有继续说下去，旁边的韩杰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真没存在感，如果恶性肿瘤都能够这样莫名其妙的缩小，要我们这帮人苦读十几年医学的人干嘛？我们真变成砖家了，搬砖的砖。”
韩杰像是开了一个玩笑，只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因为代表了这个会场中所有人，对这种现象，根本做不出解释。
“杨帆体内肿瘤数量很大的，我想知道是所有的肿瘤同时缩小了吗？”乔飞平静的看向韩杰，淡淡的问道。
“也不全是…”刘能居然说话了，而且是一脸郑重的表情：“大部分，有些个头比较大的组织，缩小有百分之二十之多。”
“从昨天下午发现以来，我们一直在观察杨帆体内的这种变化，似乎所有的肿瘤保持着这样一种原则，长大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变小。”韩杰补充说道。
“杨帆一直在昏迷吗？”乔飞平静的问道。
“是的！”杨老笃定的说道。
乔飞再一次转头看了看秦兰，发现对方又一次看向自己，乔飞感觉秦兰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说什么，这是短短相处一夜，讨论出来的默契：
我的身体，不会也发生过这种变化吧！
秦兰低头沉思了一下，看了看梁晓慧和她身边的人，说道：“对于测序和分析结果，你说一下。”
梁晓慧身边的是个瘦高个子的男性，有点驼背，脸上有一些痤疮，眼白特别多，说话的声音很虚弱，乔飞看的出来，这是长期熬夜的结果。
只是胸口的胸牌，揭示了这个人的身份bio004，乔飞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知道这个编号，是原来自己测序组的一把手领导，关易。
“测序是我亲自做的，这种样本单细胞测序没有变异丰度，我用的二代高通量，每个样本都重复了五次，数据提交给了梁晓慧。”
短短的几句话，其实已经说出了精髓，测序方面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梁晓慧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居然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最该疯掉的人是我！”
一句话语出惊人，直到所有人都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时，她才苦着脸说道：“你们相不相信，居然什么变异都有！”
“什么变异都有？什么意思？”韩杰失声问道，同时也替所有人表达了疑惑。
“什么变异都有的意思，就是和恶性肿瘤完全一样，各种变异都存在，点突变，交叉，互换，缺失…整套的基因序列被tmd完全打乱。”梁晓慧居然出口了一句脏话。
也不管别人是否介意，这姑娘像是有点发疯，高着嗓子喊道：“完全没有任何规律，整套基因组乱成了一锅粥！”
说完，忿忿不平的坐下，像是在告诉在座的各位，从她做生物信息学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现象。
乔飞能够理解这种疯狂，因为做久了生物信息学，常见的变异，就会是常见的变异，这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积累起来的宝贵经验，比如肺癌，最常见的是erbb受体家族的egfr基因发生突变，而乳腺癌，则是该家族中her2基因经常高表达。
梁晓慧的意思，这种习惯性的联系，在杨帆的肿瘤组织中，被打破了。
果然，秦兰皱了皱眉头，向着梁晓慧说道：“你说明一下，这和普通的癌基因组变异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梁晓慧沉思了一下，沉痛的说道：“癌组织的基因变异，虽然杂乱无章，但是经过长期的研究积累，已经有一些dna变异的规律可寻，比如，一般实体瘤，比如乳腺癌，胰腺癌，脑癌等，差不多都是3366个编码蛋白基因突变，突变类型是95%以上都是单点突变，其余的插入，转换等等类型各占一定的比例。”
在一定两个字上，梁晓慧加重了一下语气，像是怕在坐的各位还不明白，继续说道：“再比如，肺腺癌，kras基因突变的人大概占患者总数的25%30%，egfr基因突变的人数15%20%，alk基因突变占3%7%，而肺鳞状细胞癌则完全不一样...”
“梁晓慧的意思是...”乔飞帮忙解释了一下：“这些已经形成的癌症变异规律，在杨帆身上都不适用，这是一种新的变异规则，如果在肿瘤的角度来看。”
“如果这样说，就麻烦了！”杨老叹了一口气：“从病理角度发现了规律，却不知道原因，从分子层面，又打破了常规。”
的确是这样，杨老总结的很到位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静寂的旋涡，没人知道下面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说...
乔飞感受到了秦兰的目光，转头过去，发现她真的又在看自己，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乔飞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要发言了，而且是说的是昨晚他们讨论的那个惊人的话题。
他很感激她的询问，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秦兰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在做所有人的目光，这才说道：“这是一种新的变异，我们现在不知道它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它如何作用，而且，它似乎具有癌基因组的一些特征，但又完全不同。”
看到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着，秦兰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现在要确认这东西是不是病毒，如果是病毒，具有传染性，我们怎么办？”
第五十九章 生化危机？
所有人都被秦兰的话语震惊了，呆呆的看着他。
“dna病毒吗？你是猜想，这一切是病毒引起的？”杨老寻思了一下，轻声说道。
只是杨老轻轻的一句话，像把整个会场直接点燃…
韩杰：“不像病毒啊，目前没有传染性体现出来啊…”
刘能：“黑雾区域里面有病毒吗？这一切都是病毒引起的？”
你等级提升了吗？居然已经知道黑雾区域了，乔飞心想。
……
连梁晓慧和关易，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兰。
“可是这和033检测的结果并不相符啊，病毒只是没有细胞结构的小分子，而杨帆则是实体的肿瘤，这不是一类东西吧？”刘能高声问道。
秦兰平静的说道：“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这是一种类似病毒的东西，导致的033基因发生的变异，从而生长出的肿瘤，肿瘤只是症。”
“如果只是肿瘤只是症状，那这种所谓的病毒，最终目的是什么？”韩杰问道。
“生物的最终目的，都是繁殖和进化。”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传染性。”关易试探着问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各位看过《僵尸世界大战》吧。”乔飞决定支持一下秦兰：“病毒只是侵染宿主，让宿主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某种恐怖的存在，例如，丧尸！”
“这是现实，不是科幻电影。”刘能高声喊到：“如果类似《僵尸世界大战》这样，你也是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人，你怎么解释？”
乔飞轻轻的笑了笑：“如果我被感染了，我不介意你用你的手术刀，将我终结。”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乔飞话语中的绝望，虽然这个年轻人，似乎是笑着说出来的。
秦兰也被乔飞的话震动了一下，看了看乔飞没有任何表情的平静，坚定的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我只是提醒大家，我们有必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是一场真的生化危机，我们现在的应对方式，是不是像电影里面那些被感染的可悲科研人员！”
“毕竟，进入黑雾区域的三批人，加起来有四十人，其中还包括我的父亲。”
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的看着突然和乔飞一样决然的秦兰。
“唉~”杨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人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平静的说道：“秦兰和乔飞的中心思想，其实就是一句话，这不是一场科研，我们的确掉以轻心了，如果这真是生化危机，那这是一场战争。”
“可悲的是，我们从来没有把黑雾区域的事件上升到这个高度；庆幸的是，现在有这种意识，似乎还并不晚。”
战争吗？乔飞心中想了想，也许这场战争早就已经打响了，只是我们后知后觉了。
杨老徐徐的站起身来，说道：“既然现在所有的研究结果，都是未知，我们看来需要正视这种可能性了，即使现在只是一个猜想，我必须把这种可能性上报了，散会。”
“杨老！”秦兰突然出声，打断了杨老。
“哦？”杨老停下脚步，看着秦兰。
“对于033，我觉得现在的防御机制是不够的，有必要更加安全一些。”秦兰郑重说道。
“你说的对，不光如此，整个黑雾区域…先和候局说一下吧。”杨老轻轻的说道，却转头看了看乔飞。
乔飞明白杨老的意思，自己也是从黑雾区域中出来的人，虽然已经经过各种检测，除了多出来的那段dna，并没有别的问题。
“关于174，我们现在不清楚033身上发生的情况是否与他相同…”秦兰补充到：“我们现在希望和他相同吧。”
秦兰巧妙的说法，意思已经很明确，乔飞没有任何问题，把这一点先定性，然后再讨论杨帆。言下之意，现在防范的意义在于，杨帆不会像乔飞这样没有问题。
乔飞心中想到，我好像变成了《僵尸世界大战》中，那些不会被感染的人。
“嗯！”杨老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乔飞和秦兰两人，转身走出了会议室：“散会吧！”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去，却发现刘能仍然坐在座位上，直楞楞的观察自己，一直到乔飞经过他的身旁，眼神从未离开。
“恭喜你，提升到d级了。”乔飞轻声的向他说道。
“这还有意义吗？如果这真是一场战争的话…”刘能自嘲的笑了笑。
……
出了会议室的门，乔飞见到秦兰还在身后，停下脚步等她，待秦兰走近之后，发现关易居然也跟在秦兰身后。
关易直接走到了两人身前，警惕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乔飞之后，才向秦兰沉声说道：
“兰，我有事和你说。”看来他们两人很熟的样子。
“嗯？”秦兰错愕了一下，看了看乔飞，却平静的说道：“就在这里说吧。”
“你…”关易似乎有点恼怒，眼神不善的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回护他，不过，他必须是需要警备的对象，他也是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人，他是异类！”
又来了吗？乔飞轻轻的笑了笑，这种警惕好像经历了二十七年，到现在仍然有这样的人。
“他是不是异类，似乎启明局已经有了界定。”秦兰平静的说道：“我是启明局的员工，相信组织的判断。”
“狡辩…他迟早会变成我们的敌人的。”关易被秦兰的话惹怒，指着乔飞说道：“你伪装不了多久的。”
“有意思么？”乔飞对关易突如其来的指控，完全感到明明奇妙。
“我只是一个生物部员工，只协助领导做研究工作。”乔飞淡然的说道：“对付敌人，是行动部的事情，您什么时候加入行动部了？调职吗？因为你会打猴拳，还是你能上树？”
“你…”关易愤怒的看向乔飞，才发现自己的指控是没有任何依据的，只能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的眼睛，示意自己会一直盯着他的。
转身离去。
乔飞看了看眼前的秦兰，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这是组织的决定。”秦兰回复。
时间已经到中午，乔飞去食堂匆匆的吃了一份午饭，向白馨竹的办公室走去。
第六十章 抢救 第一卷《黑雾疑云》完！
只是还没走到白馨竹办公室门口，手机突然间响了。
是林梦媛，乔飞想到了早上和秦兰一起去护办室，那张清纯的脸。
“有事吗？”乔飞轻声问道。
电话另一头却没有声音，乔飞以为对方不小心挂断了，看了看手机屏幕。
没断啊，正在接通中，屏幕中间还是林梦媛的鬼脸。
打开了公放，乔飞大声问道：“林梦媛，有事吗？怎么不说话。”
仍然没有动静...搞什么鬼？没信号？不对啊，5g网络，不至于的。
就在准备按一下挂断键，重新给林梦媛打过去的时候，电话里面突然传出了微弱的声音，似乎有动静。
乔飞将手机听筒放在紧贴耳朵，这才听到电话中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那边很乱。
“心脏停跳…心脏停跳…胸外按压准备…”
“肌肉注射肾上腺素0.5，快！”
“血压恢复，血压…！”“多少？”“80..”
纷乱的话语伴随着听筒中静电的嘈杂，不过乔飞还是马上分辨出来，对面在抢救。
林梦媛在抢救吗？不小心播通了我的电话？就在乔飞寻思出了什么状况的时候。
突然，话筒里面传来的一阵大喊：“发现007红细胞溶血…停止输血！”
乔飞心中猛然一震，007，是那个家伙的行动部编号，难道…被抢救的是程峰？
在看看手机上林梦媛的头像，乔飞更加确信，这是林梦媛故意拨出来的电话，目的就是通知自己。
程峰怎么会被抢救？
乔飞拿起电话，迅速的找到了秦兰的头像，拨打了过去之所以没有给杨老打电话，是担心有可能老人家也正在参与抢救。
电话响了八声之后，秦兰才接听。
“告诉我，程峰怎么了？”乔飞大声说道。
对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几个秒钟之后，才听到秦兰的声音：“医疗部，杨帆旁边。”
乔飞二话不说，直接冲上了三楼。
和杨帆隔离室一模一样的旁边隔离室，秦兰站在巨大的钢化玻璃前，乔飞跑过去看向隔离室里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果然在抢救！数个人将手术床团团的围住，有好几个熟悉的身影，刘能、韩杰、林梦媛…
虽然看不到床上躺着的人，但是乔飞已经确认是程峰。
“怎么会这样？”乔飞失声问道。
“别慌，我们现在帮不上忙，只能祈祷了。”秦兰平静的说道。
“程峰情况怎么样？这个应该不用保密吧！”乔飞有点愤怒。
“很难说，右胸巨大的贯通伤是致命的，不知道是否能挺过来。”
“贯通伤？”
乔飞向里面看去，果然，一个巨大的，黝黑的长刀型东西，被放在白色的托盘中，上面沾着殷红的血迹。
应该是从程峰身上取下来的，乔飞将脸贴在钢化玻璃上，用双手聚拢光线，仔细的看去。
的确是一柄长刀，却不像是人工制造的金属物品，散发着黝黑的光芒，内侧锋利无比，只是断裂了，断口是被巨大的力量折断的。
“这是什么东西？”乔飞看向秦兰。
“凶器！”
“谁干的？”乔飞追问。
“黑雾区域里面的东西。”
乔飞顿时呆立当场，黑雾区域里面有东西出来了？伤了程峰？
秦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乔飞，缓缓的说道：“上午开会时候，谢谢你支持我，只是没想到短短的几个小时过去，上午的假设，就要成真了。”
上午的假设？乔飞瞬间想到了生化危机这四个字，明白了秦兰在说什么。
“丧尸吗？”
秦兰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的情况并不比你多多少，但是似乎，比那什么丧尸围城的电影，更复杂一些。”
乔飞知道，自己已经问到了自己的极限，已经没办法能知道的更多。
沉思了几秒，乔飞平静的深深呼吸，看着秦兰。
秦兰被他灼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黑雾区域，是一种和生物相关的东西，你能告诉我吗？你的权限，应该还有我不掌握的信息。”
秦兰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向乔飞问道：“你怎么知道？”
“第一…”乔飞看着秦兰的眼睛，平静的说道：“启明局五月末扩招了一大批人，我是其中之一，来了之后就是疯狂的加班，进行了大量样本的dna测序，虽然只是黑雾区域外围的一些动植物。”
“为什么要做这么大样本量的dna测序?一台单分子纳米孔三代技术测序仪，还有五台二代的高通量测序设备，几乎是24小时连轴转，只有机器需要适当休息的时候，才停机一段时间。”
“这消耗可是天文数字，当时负责生物部门的是你父亲，他用如此巨大的力量做黑雾区域边缘的动植物dna测序，一定有他的原因。”
“黑雾区域，应该和dna有关！”乔飞斩钉截铁的说道：“启明局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第二。”乔飞顿了顿，回想自己看到过的那些信息，继续说道：“秦老组织的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的计划，一共十四名非战斗人员，其中生物学的占了八个，这是一场有倾向性的考察，为什么会如此考察？冒着巨大的生命风险！一定是前期已经发现了黑雾区域与生物相关。”
“第三…”乔飞已经从秦兰的眼睛中读出了惊讶，仍然继续说道：“昨天你到我房间里面来，我提出病毒引起dna嵌合…”
秦兰挥手打断了乔飞的话语，替他说道：“我直接就被惊呆了，因为我早就知道黑雾区域能够改变dna的能力，只是没有想到会引起嵌合这种现象。”
“而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不知道黑雾区域具有改变生物dna能力的，我当时因为震惊，没有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对吧?”秦兰很聪明，马上就想到了为什么。
乔飞没有说话，但是默认也是一种态度。
“你说的不错，不过工作的原则就是原则，我不能和你说太多。”秦兰保持这自己职业的样子，仍然不肯告诉乔飞更多的信息。
“不过…”秦兰突然话锋一转：“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第四次进入黑雾区域的计划，我知道你，一定会参加的！”
第一卷《黑雾疑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