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人机探测
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乔飞感觉阵阵的困倦。
从最初的疑惑到后来的一系列震惊，乔飞已经分不清是麻木还是什么别的感觉了…
接下去会怎么样？
会像小白鼠一样，被关在启明局成为研究对象吗？
对于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像潮水一样，不断的拍打乔飞的心房。
要逃走吗？离开启明局？
脑海中突然乍现的念头，把乔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应该不会，乔飞感觉现在自己好像是正在查阅成绩的高考考生，既对未知的成绩充满了幻想的期待，又担心成绩太差，跌落深渊。
还有我的系统……到底是什么系统？
纷乱的思绪夹杂着疲惫，使乔飞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次，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乔飞坐起。
程峰正坐在电脑前，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去了一大截，直到烫到手了，才一抖，将手中的烟蒂仍在地上，用鞋底一阵摩擦，眼睛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
这是在干嘛？这家伙，不像是能够安静坐住的人。
乔飞轻轻的起来，想要偷偷挪到程峰身后，看看他在干什么。
“别闹，我忙着呢。”程峰头也不回的说道。
“额~你发现了。”
“废话！”
乔飞走到程峰身后，伸长脖子去看屏幕上的东西。
一篇打好的申请。
《申请乔飞同志加入机动部特种作战组》程峰已经写好了，正在做最后校稿。
“让我去机动部？开什么玩笑呢？”乔飞吃了一惊。
貌似是弄完了，程峰从椅子上起来，伸个懒腰：“就是给你找点事做，理由自己看。”
拖动鼠标，乔飞看了一下大致内容，好嘛…4000多字，这才两个小时，这家伙码字真快。
至于申请的理由，大致是因为乔飞同志突遭变故，心理压力巨大，为防止其精神发生问题，影响记忆恢复，耽误启明局对黑雾区域的研究进度，特请求将乔飞通知调入程峰的小组，一方面可以更加有利于看管，另一方面能够解放组长程峰的无聊日子，有整整的一个组的兵要带呢！
这么点事，写了4000字，理由谈不上充分，逻辑也说不上清晰，只是能够从文字中读出强烈的期望。
文章最后一句话：你们总不能将乔飞当小白鼠一样管起来吧，人家是个人，总的给他找点事情做！！！！！
看到后面的五个叹号，乔飞的眼睛有点湿润，心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走了，吃饭去！”去浴室洗了把脸的程峰，点了一下邮件发送，转头冲着乔飞嚷嚷着。
“好…好的。”
……
晚饭还没吃完，程峰就接到了会议的通知，伸手拿起最后一个包子塞到嘴里，拉起乔飞就走。
还是医疗部的会议室，不过，这次不用再坐在最前面，看到凌珊在后排，乔飞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凌珊目光复杂的看了乔飞一眼，没有主动说话，仍然是满脸寒霜的样子。
程峰伸长脖子问道：“那个，凌副部长，今晚会议主题是什么？”
“不太清楚。”凌珊冷冰冰的说道。
这时，前面的局长侯文生拨了拨话筒，说道：“今晚，到场的是所有d级及以上人员会议，目的是汇总一下最近各个部门的工作进展……丁凯，你先来吧。”
丁凯拨了拨话筒，试试声音，这才说道：“各位，最近10天的时间，我联合了地理部与电子工程方面的一些同事，开展了一些工作，取得了一些不错的进展…”
坐在乔飞旁边的程峰用手碰了碰他，俯首说道：“你看丁凯，今天状态不是苦着脸了。”
“嗯。”乔飞点头称是。
“因为黑雾区域无法通讯，我们先后考虑了几种方案解决这个问题，或者是派人员进去建立基站，或者是开信号车进去，但是，从尝试的结果上面看，都不太理想。
后来，我个人经过一些思考，觉得我们的核心目的是为了能够看到黑雾区域里面发生了什么情景，围绕着这个中心思想，我有了一个新的设想。
这个设想的前提是黑雾区域里面的空气的密度水平是一样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将无人机搭载摄像头，投入进去。”
“可是，以前进入的无人机都没有成功出来过。”侯文生打断了丁凯。
丁凯不慌不忙，向侯文生点了一下头，才缓缓说道：“是的，候局说的对，我有必要说明一下过去使用无人机的工作模式，以前针对无人机的各种尝试，只是调节各种频段的无线电波，能够遥控无人机在黑雾区域里面飞行，其实，我们以前尝试的本质，只是在验证哪种波长的无线电波能够穿透黑雾区域而已。”
“那现在…”侯局长疑惑的问道。
“这个想法源于军用的侦查无人机，可以程序自动控制飞行，但是因为黑雾区域错综复杂的地理环境，以及内部可视距离的问题，军用的侦查无人机原有的程序是无法做到黑雾区域的详细探查的。
这一点，我们在以前的试验中已经验证过了，飞机进入后，拍到的只是茫茫的黑雾。所以，我们要在这个基础上，将飞行程序细化，设计出专用于黑雾区域地理环境的无人机。”丁凯郎朗的说道。
“具体工作都做了哪些？”侯文生问道。
“首先，我联合了地理组和计算机组的同事，用黑雾区域地形的数据，建立了一个三维地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地图上的数据尽量细化，这样，我们就可以根据三维地图，设定出来一条适合无人机在里面穿越的路线。
其次，挑选速度适合，灵敏度适合的无人机进行编程，用程序控制无人机飞入后，能够沿着路线自动飞出来。
为了测试无人机在黑雾区域里面的飞行数据，我带领小组专门做了一次测试…”
说完，丁凯打开幻灯投影，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形区域的卫星地图，一条笔直的亮线，在黑色圆形的边缘，将圆形一分为二。
“我们测试过程中，用自动无人机沿着这条直线线路飞入，进入黑雾区域，之后，无人机飞出来了。
从参数上面看，飞机用多大功率，在黑雾区域里面有多大的速度，这两者的数据就能相互关联起来。
这样，根据地图上设定好的路线，得出飞机的飞行轨迹，然后通过计算，最终把飞行轨迹固化在程序上，让无人机通过程序控制，带着摄像设备，自动飞出来。”
第十七章 地表生物
“这倒是个办法！”侯文生听完丁凯的汇报，说道：“这样，经过多次的尝试和修订，无人机就可以按照我们事先编好的程序在黑雾区域里面飞行，不用再通过信号控制了。”
“对！”丁凯回答。
“这样好啊，可以有效的减少人员的伤亡。”侯文生似乎很满意，继续问道：“多久之后可以实际试飞？”
“我估计大概一周后，就可以开始第一次试飞了。”
“好！这部分内容你要加快，速度越快，我们越能更早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如果第三批进入的人员还有生存，我们要尽快营救。”
乔飞有点佩服丁凯这个人，这种方法，也是没有方法的方法了。
理论很简单，乔飞这种水平都能听得懂。
不过，应该会很实用，无非就是多进行几次修正。一次不行，可以两次，两次不行，可以多次，总归最终，那架无人机经过不断的程序修正，会从里面出来的。
科研，可能是所有行业里面最包容的了，不像军事，一个错误的命令可能导致千百条生命的丧失，也不像政治，一次选择可能影响终生的前途。
搞研究的，容错率是最高的，乔飞想起来秦老说过的这句话。
“只是…”丁凯低头思考一下，补充说道：“因为三维地图又不可能将整个区域做到米级别的精度，考虑到黑雾区域里面能见度的问题，即使试飞以后，我也不确定是否能够清楚拍到地表生物。”
“这没关系，多尝试嘛，后勤会全力支持你的设备需求。”侯文生旁边的人说道。
“这个人是启明局的副局长，主管后勤的李卫民。”程峰趴在乔飞耳边说道，却发现乔飞在愣愣的出神。
听到地表生物四个字，乔飞感觉心中一动。
他灵敏的察觉到，这四个字是丁凯无意中说出来的。
这个无人机项目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拍到黑雾区域里面的情景，更确切的说，是为了拍到所谓的地表生物。
而且丁凯是c级人员，权限更高。
乔飞瞬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
启明局应该还有关于黑雾区域更多的研究进展，发现了和地表生物相关的什么东西，只是，我权限不够，看不到这部分信息。
地表生物，指什么呢？动物？还是植物？
启明局已经知道了什么呢？
……
程峰注意到乔飞在思考，直到看见乔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好像是。”
程峰没有追问，下面的会议已经在继续进行了，只是，内容已经乏善可陈。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了，侯文生扶着话筒说道：“程峰，乔飞，凌珊，杨老，秦兰留下，我们还有个问题要讨论，其他人散会吧。”
“艹，还要继续？”程峰嘴里嘟囔道，和乔飞一起进入了旁边的小会议室。
一共七个人，副局长李卫民也在。
“关于秦兰他们生物部发现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侯文生见所有人都坐定，环视众人说道。
见到所有人都默然的点头，侯文生看了看乔飞，平静的说道：“这个发现很让人震惊，秦兰已经和杨老进行过沟通，设计了一套针对你的研究方案，这个方案…需要你配合。”
“怎么配合？”乔飞淡淡的说道，心里却一阵打鼓。
“呵呵，你小子不要这么有敌意好不好，我们只是要求每天两次抽取你的一点血液和组织细胞，我们拿去研究就可以了。”医疗部的杨老见乔飞一脸寒霜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只是这样吗？”乔飞有点发愣，心里一直担心会被启明局拿来做人体试验，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真没想到结果只是这么简单。
“你以为会怎样？把你直接**解剖研究了？”杨老戏谑的笑道：“启明局又不是屠宰场，能干出把自己员工大卸八块的事情吗？”
乔飞松了一口气，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我感觉，你才是解开黑雾区域这把锁的关键因素，无论是你身体里面两种基因型的细胞同时存在的情况，还是你白化病如此神奇的好了，你毕竟是唯一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侯文生也笑了笑，说道：
“我们可是很重视你的情况的，这不从，又弄来一个神经方面的专家，明天到，专门负责恢复你的记忆的。”
李卫民副局长看了看侯文生，补充道：“目前对于黑雾区域，我们需要有一定的进展了，最少要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形，一个重点是丁凯的那个计划，另一个重点就是让你尽快恢复记忆，当然，如果你能恢复记忆，这对于我们了解黑雾区域更加直接。”
“我不用回生物部工作了吗？”乔飞问道。
侯文生笑着向秦兰说道：“关于生物部的工作…他就不用回去按时按点上班吧，反正一个硕士生，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局长大人，你这是质疑我的学术水平么？乔飞腹诽。
“而且…”侯局长接着说道：“鉴于程大组长站在你的角度为你写了一份申请，想要把你调到机动部，我们觉得…不能通过。”
“唉~”程峰刚要申辩，侯文生却挥了挥手，继续说道：“但是，程峰的看管工作可以其本人意志为主，如果需要回机动部工作，带上乔飞即可，不过，不要影响乔飞配合研究。”
“我~卧槽。”程峰思考了一会，才明白侯文生说的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我就这样成了一个闲人，只需要给你们提供一点血液和组织样本，就可以在这里白领工资了，是不？”乔飞想了想，好像对自己的安排就真是这样。
“是啊，别人都是靠脸吃饭，或者靠智商吃饭，你靠身体，就能吃饭了。”秦兰嫣然笑道。
李卫民正色道：“对于黑雾区域的探索，启明局每天的支出都是天文数字，如果从你身上能够得到一些进展，省下的支出估计够你一辈子的工资了。”
“好吧，管后勤的就是会算账。”杨老也笑了笑：“我和医学部那边商量过了，那边的神经专家也是这样的意见，尽量让你从繁重的工作中脱离出来，这样心理压力小一些，反而对你恢复记忆有好处！
乔飞似乎是第一次感觉人生这么美好，想要说一句启明局真好，又觉的有点太过玛丽苏。
“这样也可以？我…..能不能也不工作，光领工资。”程峰嘀咕道。
“当然不可以！”众人好像出奇的一致。
第十八章 奇怪的凌珊
“可是…如果我让你们失望了呢？也许我就永远想不起来在黑雾区域里面的那段记忆，或者…”
乔飞其实很想说这样有些过意不去…白拿人家的工资，很担心不能给人家相应的回报。
他也是这样的人，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人，凡是总是先为别人着想，怕别人吃亏，可能是因为自小白化病的关系，这种为人理念在乔飞身上被放大了。
杨老知道乔飞要说什么，挥了挥手，打断了乔飞的话语：“年轻人，你要知道，研究黑雾区域，总归是启明局的工作，而不是仅仅是你个人的职责。你对于启明局最大的贡献，其实就是为我们提供更多关于黑雾区域的信息无论是恢复记忆，还是对你基因的研究。”
“光是研究你白化病治愈的原因，就已经足够振奋人心了，如果搞清楚分子层面的生物机制，很可能是生物学或者医学方面的里程碑了。”杨老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
乔飞现在感觉，自己不是启明局的小白鼠，而是全人类的大熊猫，原来，我已经这么重要了么？
“当然，这不是无休止的放纵，我们是一个团队，在有问题的时候，个体仍然是要服从我们整个启明局的整体目标的，你还是启明局的员工。”副局长李卫民补充到。
…….
会议结束了，乔飞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对于自己来说，这个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看到凌珊也从会议室中出来，乔飞举手想打个招呼，却见凌珊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慌忙的冲自己笑了一下，转身急匆匆的走开了。
“笑的这么勉强。”程峰见凌珊走远，咂咂嘴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好像有故事，一点都不正常。”
看着凌珊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乔飞也是一阵疑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凌珊虽然是医疗部的人，和自己工作上并没有交集，但是为人热情是出了名的，好像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甚至自己这样的白化病患者，凌珊也一视同仁。
每次聊天，都是凌珊主动，乔飞记得自己解答她一些关于专业问题之后，她那张洋溢着热情的笑脸。
乔飞想起来上午那个完全没有必要的男外科检查，还有点脸红，只是凌珊眼角流下的眼泪的样子，让自己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久久不能忘怀。
而现在，凌珊对自己，好像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已经分手，却还有感情的恋人，想要靠近接触，又怀揣着不能复合的担忧，若即若离。
可能觉得我是一个连白化病都能自愈的怪物吧，乔飞心想。
……
回到宿舍，乔飞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是人生第一次有了集体的感觉。
过去，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或集体，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无论是从小生活的孤儿院，还是小学、中学、大学，他永远是集体中最阴暗的那个部分。
孤儿院的时候，自己和孤儿院的“母亲”，只有生活上的交集，却没有人类母子的情感，让他经常感觉，自己是孤儿院的孤儿。
上学的时候，每次学校活动，同学们兴高采烈的讨论应该如何如何，却从来没有任何人问他的意见……即使这是全班参与。
他就这样静静的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着老师和同学们商讨，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整个世界都遗忘了自己。
“这只是自己的一个驿站。”乔飞当时是这么想的。
即使所有人完全一致的把自己划分到“异类”这个范畴，乔飞还是用心去对待身边的一切人和物，至少，没有因为别人的冷漠而导致自己的精神抑郁，进而变态。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看过一部非常古老的电视剧，是2005年的，上映的时候自己才三岁，名字叫做《士兵突击》，里面袁朗评论成才的一句话让他至今记忆深刻：
“这里，只是你人生的一个地方，仅仅，只是你待过的地方而已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是这个集体的一员，如果有更好的地方，你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这里，就像你当时抛弃钢七连一样。”
无数人把这句话奉为人生的经典，这句话道出了一个人应该如何活怎么活，在不抛弃不放弃的背后，活的有姿有色有人味。
而对于乔飞，脆弱的心弦被重重的拨动了一下这，说的不就是我么？然后，无奈的笑一笑而已。
现在，乔飞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启明局的员工，似乎远远不仅仅是启明局的员工那么简单，这里，似乎有了一点家的感觉即使“家”这个词，对于自己有些陌生。
而且，身边正在电脑前叼着烟卷忙着斗地主的程峰，似乎也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
黑雾区域么？乔飞心里反复的默念，这个启明局存在的原因，不管是超自然现象也好，未知之谜也好，神奇力量也好，似乎先为自己带来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
晚饭之后，乔飞坐在电脑前，决心好好的研究一下系统。
他首先把能够看的文字资料再看了一遍，可惜，系统进度条毫无反应….
打开有黑雾区域的视频，把每个能看到的视频，都从头到尾看三遍，系统进度条仍然毫无反应……
乔飞假设过，系统所需的经验值如果是对于黑雾区域的研究的话，似乎，有点头疼！因为再也没有新的内容和资料能够转化成为经验了。
这怎么办好？
人家的系统一天一个任务，天天有进展，可是我这东西…乔飞眉头紧锁，却又无可奈何。
必须找到新的升级经验了，乔飞心想，如果经验值是对黑雾区域的了解程度的话，那么视频，只是很浅显的东西而已，应该有什么领域，能够获取大量的经验的。
思来想去，毫无进展，乔飞被自己诡异的系统弄的精神疲惫，不知不觉的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走了，去取样。”程峰早已穿戴洗漱整齐，不得不说，有过军人经历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非常干练。
两人一起到了医疗部，发现人声鼎沸！
好像是启明局新招收了一批人员，正在排队体检。
程峰从前面开路，乔飞紧紧的跟着，一直到凌珊的办公室外面。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程峰一拧门把手，直接推门进去了。
第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房间里面没人。
“可能去忙了，今天体检的人有些多，我们在这里等她。”程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拨弄着。
乔飞打量这间小小的办公室，第一感受是温馨。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直接照射进来，是恰如其分的温度，既不刺眼又不阴暗，窗台两侧摆了两盆植物，一边是翠绿的君子兰，一边是淡绿色的茉莉，开出朵朵白色的小花。
似乎有些风，破窗而入，将小花的香气吹的四散，整个窗台香气四溢。
桌子干净整洁，一份病历本摆在正中，旁边是一杯刚刚泡好的新茶，翠绿色的茶芽经过水分的膨胀，正在缓缓的坠入杯底。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喝，便出去忙了。
有个相框，却正面朝下，扣在了桌子上，与整个桌子规整样子有些格格不入。
“被风吹倒了？”乔飞看了看半开的窗户，又看了看相框似乎不太稳定的支架，心里想到。
伸手，将相框抬了起来。
“肯定是男朋友的照片。”玩游戏的程峰似乎注意到了乔飞的动作，头也不抬的说到。
的确，照片上面的男女脸贴着脸，迎着阳光笑的很温暖，女的是凌珊，灵动的双眼中，幸福满满的溢了出来.
而男的，则是一张非常温柔的脸庞，薄薄的嘴角上挂着春风般的浅笑，金色的眼镜框增添了温文尔雅的气质。
乔飞感觉似乎对这个人有印象，仔细的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突然心中猛的一震。
是…是他？！
双手捧起相框，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真的是他！
那个梦中，从黑雾区域里面走出来的人！不是自己的那个人，那张脸！
乔飞心脏狂跳，额头的汗水瞬间流了下来。
“怎么了？”感觉到了乔飞不对劲，程峰开口问道。
乔飞没有回答他，只是感觉周围的环境变了，似乎又进入了那种奇妙的幻境。
周围的一切，都是浓浓的黑雾，能见度极低，雾气诡异的旋转，流动，给人一种无比磅礴的压迫感。
乔飞就这样矗立着，仿佛像在整个世界的中心，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像被黑雾紧紧的束缚。
“救我，救命，救我….”
呼救声传来，乔飞听得清清楚楚，应该在右边几十米远处。
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居然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让他一阵心惊。
浓浓的黑雾中似乎有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救我，救命，救我….”
呼救声近了，声嘶力竭，像是在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散发着满满的绝望和恐惧…
乔飞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救我..”呼救声更近了，人影终于清晰了，是一个身穿生化服的人。
来人仓皇不迭，手脚并用的向自己跑来，好像正在逃离身后什么可怕的事物。
“来，快来!”乔飞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办？乔飞心里大急。
这时候，自己却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动了，似乎是将肩上斜挎的什么东西取了下来，端在手中。
乔飞定睛观看，手上端着的赫然是一支九五式自动步枪，虽然自己对枪械一窍不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心中就能笃定的确认是这个型号。
把枪端在手里后，才看向跑来的人，近了，更近了…
来人似乎是从黑雾中一跃而出，整个人的脸透过生化服的玻璃镜，尽收眼底。
“救我，用枪！”来人大声呼叫乔飞。
乔飞的内心惊惧无比，整个大脑感觉像被铁锤重重的锤了一下，整个人都是眩晕状态，因为，跑来的人，居然是自己！
虽然隔着厚厚的玻璃镜，但是镜子后面的脸庞，是惨白的皮肤，血红的双瞳中充满了强烈的恐惧。
是白化病的自己！是自己！怪不得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熟悉，乔飞又是一阵眩晕，这是为什么？怎么会是我自己？
似乎是看见自己已经端着枪做好准备，跑来的白化病乔飞眼中希望闪现，顿时靠近过来….
“开枪！！”白化病乔飞声嘶力竭的大吼。
只是这时，白化病乔飞身后黑雾隐隐转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被黑雾包裹，看不清楚，像是一个人，骑在什么巨大的动物上！
白化病乔飞正在逃离这个黑影！
乔飞感觉自己的身体举起了枪，瞄准，扣动扳机却没有丝毫动静。
“开保险，没开保险！”乔飞心中狂呼，似乎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对枪械也很不熟悉。
“啊！”跑来的白化病乔飞突然一声惨叫！
乔飞赶紧抬头观看，只见巨大的黑影中似乎伸出了什么东西，像一柄巨大的镰刀，闪动着黝黑的黑光，在跑来的自己身边飞速的闪过。
一分为二！
跑来的自己，白化病乔飞，一分为二，鲜血随着伤口飞溅，上半身似乎因为没有了什么支撑，缓缓的跌落到地。
“救我！救我….”白化病乔飞上半身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伸向乔飞，绝望的呼喊着，直到嘴里不停喷出鲜血，堵住了声音的来源……“救~救~我！”
绝望充满了血红色的双瞳，渐渐的包裹了整个一分为二的尸体。
“啊~~”乔飞感觉自己的身体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愤怒的拉开保险，对着巨大的黑影就是一通扫射，直到枪中的子弹全部打完……
黑雾弥漫，黑影似乎消失了。
……
“乔飞，乔飞！”程峰的摇晃，终于将乔飞从梦境中惊醒。
“呼~呼~”乔飞大口大口的喘气，大脑像撕裂一般痛苦。
我……我死了？被杀死了，一刀两段！
乔飞感觉一阵接着一阵冰冷的寒意传来，全身不停的在颤抖，这是梦么？我还活着，这一定是梦！可是，为什么这梦境如此的真实，如同在眼前发生一样。
“想起什么了吗？”程峰有点担心。
“我梦到…我好像成为，成为了，另一个人，亲眼看见，黑雾区域中，我被杀死了！”乔飞一边紧紧的扶着额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向程峰说道。
程峰有点懵，思考半天，才想明白乔飞说的三个我是什么意思，一脸凝重的问道:“被谁杀死？敌人是什么样子？”
“敌人…敌人…”乔飞对这个词有点茫然，费了一点力气，才想明白程峰在问什么：“敌人，不是人类，绝对不是！”
“不是人类？！”程峰惊讶的张开了嘴巴：“那tm能是什么东西？”
第二十章 梦与现实
就在程峰不可思议的看向乔飞的时候，乔飞明显的看到了眼前的进度条，大幅度的动了一下，+20…
数字已经停留在78。
系统进度条上的数字又变化了！
乔飞感觉似乎有一根若隐若现的线，在脑海中不断的沉浮，似乎抓住了这一点，系统的事情就能明白一些，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根线的踪影。
就在脑海中一阵纷乱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从窗户吹进的微风瞬间形成了空气对流，风力徒然增大，将桌上刚刚立起来的相框直接吹倒，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是凌珊。
办公室里面有人？凌珊略微惊讶了一下。
“你们来了，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凌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前，将相框重新立了起来。
似乎是怕再被风吹倒，她将手上拿的汞柱血压计放在桌上，卡在了相框的后面。
“这是你男朋友？”乔飞感觉凌珊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不是昨天那样冷冰冰的样子，大着胆子问道。
“是的。”凌珊轻轻的笑了笑，乔飞能够看到她眼角流露出一丝幸福，却马上转为浓浓的失落。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凌珊转头说道：“走吧，去护士站那里，我今天很忙。”
乔飞和程峰跟了出去。
“他在哪里工作？”乔飞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到乔飞问话的凌珊似乎身体一僵，顿时站住，转过头来看着乔飞，欲言又止。
“随便问问。”乔飞注意到了凌珊的不正常，有些尴尬的说道。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凌珊盯着乔飞的双眼，淡淡的说道：“启明局，他…在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中，是和你一批进入黑雾区域的。”
“对，对不起。”乔飞错愕了一下，慌乱的张口道歉，因为听到凌珊的话，瞬间明白了背后的含义和自己一批进入，应该是没有出来，生死未知。
之后，乔飞马上又一阵懊恼，这个道歉，完全是错误的。
这个道歉，似乎在表达，她男朋友在黑雾区域里面已经遭受不测，完全没有考虑生还的可能性，这对眼前的凌珊，有点残忍。
果然，凌珊似乎被重锤了一下，漂亮的脸蛋上凝聚了浓浓的痛苦，眼神复杂的看了乔飞一眼，转身进门已经到了护士站。
乔飞的内心充满了自责，想要安慰一下凌珊，却感觉毫无意义，况且，护士站里面有好多人，更不适合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与程峰跟了进去。
凌珊已经和护士吩咐了些什么，转身就走出去，迎接乔飞的是一个年轻的护士。
抽血，提取组织细胞…年轻的护士熟练的一番操作，搞定。
只是，这个护士一直目光炯炯的盯着乔飞，仿佛想要从乔飞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乔飞没有注意到了护士有些异常的举动，脑海中被纷乱的思绪占满。程峰注意到了护士，却没有多说话，只是一个护士而已他的全部注意力，一直都在乔飞身上。
护士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个人离开。
……
出了医疗部的大楼，乔飞实在坚持不住了，坐在门口旁边的花坛上。
自从自己醒来以后，总是进入梦境和幻觉……纷乱而且无序。
刚刚醒来的时候，梦到星球毁灭，莫名其妙；
之后，梦到了自己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却是白化病的样子，而且，是凌珊男朋友的脸；
刚才，又进入了幻觉，看到自己变成了别人，真实的白化病自己，在绝望中死去。
已经被这些东西弄的头晕脑胀，自己好像已经不仅仅是自己，大脑中多了别人的记忆。
什么是现实？
哪些是虚幻？
精神似乎都要分裂了，乔飞痛苦的抱住了头……
“这个，你总这样不行啊！”站在旁边的程峰看着乔飞六神无主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给予乔飞一些安慰。
看到系统进度条上闪闪发光的数字78，乔飞一阵发愣，他很想强制自己不要再去想什么，因为不敢他似乎下意识的明白了一些事情，却不敢接受这个结果。
突然感觉好像抓住了那条若隐若现的线！
深深的呼吸，从最初的梦境开始回想。
昨天做的那个梦，从黑雾区域里面走出来的那个人，白化病人，凌珊的男朋友的脸，以及一直向自己默诵的话“灾难已经来临，世界已然毁灭，终结之后是否还有希望？”
这个梦，毫无疑问是系统让自己做的，因为这文字在系统启动的时候出现过的，系统似乎想要通过梦境，告诉自己一些什么事情。
而且，当时系统的数字没有任何变化，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系统想要通过梦境告诉我一些事情，因为是系统自身发起的，所以没有进度条的经验增加，这逻辑说的通！
而刚才进入的幻觉，系统的数字变化了，这说明了什么？
乔飞有点不敢想，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这个幻觉，或者说梦境，如此真实的梦境，和系统似乎无关，更像是是记忆恢复了一点！
因为想起来了一些事情，这些在黑雾区域里面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得到了关于黑雾区域里面的一些信息，系统的经验条从58，变成了78。
系统的经验条似乎和黑雾区域息息相关，好像就是对黑雾区域的了解程度，如果以此为假设，那么因为记忆恢复了一点点，想起了黑雾区域里面发生的事情，所以，经验才增加了。
这逻辑上也说的通。
可是，如果是记忆恢复了，那幻觉中的场景，岂不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那我岂不是已经已经在黑雾区域里面死了？
那现在的我是谁？
我恢复的又是谁的记忆？
乔飞感觉汹涌的恐惧袭来，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
“想到什么了吗？恢复记忆了？”程峰看到乔飞平静之后，身体再一次发生变化，问道。
乔飞不知道是否应该和程峰说出自己的想法，说了，只是更多的疑问而已虽然，在逻辑上似乎说的通，但是，无法解释！
系统的事情，不能说，不说系统，所有的逻辑是不成立的！
而且，很多内容都是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
梦境，毕竟不是现实。
一个人怎么会有另一个人的记忆？灵魂转生吗？这太玄幻了，这是只有在《走近科学》栏目里面才会出现的事情。
…..
第二十一章 护士林梦媛
就在乔飞反复推敲梦境是否真实的时候，医疗部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看到乔飞两人在花坛上坐着，迟疑了一下后，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来。
程峰注意到了来人，抬头一看是刚才给乔飞取样的护士。
“你是？”程峰皱了皱眉，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护士眼睛盯着乔飞，轻声说道。
“啊？”乔飞疑惑，抬起头来端详眼前的护士，却真的想不起来认识对方，只是看到，护士脸上的红霞，已经突破口罩的范围，蔓延到了额头
护士轻轻的摘下脸上的口罩，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双清澈的双眼，和百合花一样清纯的脸。
“你醒来的时候，把我吓跑了。”护士轻声说道。
“哦~是你啊。”
乔飞恍然大悟，是自己被绑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被自己吓跑的护士mm。
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乔飞不禁莞尔，护士却似乎更加不好意思，声音如同蚊子飞过：“我叫林梦媛。”
“乔飞，不过，你应该已经认识我了。”
“嗯，凌主任说了，以后你们来找不到她，可以直接来找我。”林梦媛也笑了起来。
“好的，那以后多关照了。”乔飞伸出了手。
“美女主动搭讪，也不知道加个微信……”程峰笑道。
腼腆的林梦媛听到了程峰的调侃，脸更红了，一直延伸到脖子根。
“我没有手机。”乔飞无奈的说道。
“啊？”程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乔飞似乎从醒来之后一直没用过手机：“丢了？”
“应该是掉在黑雾区域里面了，从看护他开始，就没见过手机。”林梦媛红着脸说道。
“你知道黑雾区域？”程峰愣了一下：“你什么级别？”
“d级…..”林梦媛小声说道。
“d级！”程峰和乔飞两个人同时惊讶，医疗部的一个护士，居然保密级别有d级这么高！
怪不得在给乔飞取样的时候眼神怪怪的。
她知道黑雾区域，也知道乔飞身上发生的诡异事情。
“那个…”林梦媛看着乔飞，小声说道：“因为看护你的缘故，我好像从g级直接升到了d级。”
“因为我吗…”乔飞有点惊讶。
“是啊！”林梦媛笑了起来：“工资涨了3500多块呢，快是以前的两倍了！”
“我靠…”程峰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所以…我才过来，想要感谢一下你。”林梦媛咬咬嘴唇，看着乔飞说道：“也是因为正好看你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样子，我猜你应该不是低血糖，就是脑供血不足了。”
“我，要说不用谢吗？”乔飞有点哭笑不得。
“你现在看起来好一点了。”程峰笑道：“看来和美女说话，有助于缓解你的心里压力。”
被林梦媛这个插曲打扰，乔飞果然感觉轻松了一些。
程峰看了看放松下来的乔飞，忽然狡黠的一笑：“林美女，你也不要口头感谢了，请我们吃个饭行吗？你今天几点下班？”
“吃饭？可以啊，我昨天值夜班，今天休息，刚刚已经交班了。”林梦媛迟疑了一下，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哈哈，那太好了！今天听我安排吧，反正现在也没事了，我们出去散心，美女作陪。”程峰拍了拍乔飞的肩膀。
“去哪里？”
“保密，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后就来。”程峰卖了一个关子，转身就向办公楼走去。
“额…”乔飞愣愣的看着林梦媛，歉意的笑了笑。
“没关系，正好也可以出去散散心。”林梦媛笑道。
果然，不到五分钟，一辆硕大的哈弗h12停在了两人面前，窗户降下，程峰的头伸了出来：“上车！”
……
汽车沿着道路开出去足有两公里，乔飞才看到远处的高大铁丝网隔离带，沿着隔离带，每隔150米左右便有一个警戒塔，每个塔上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卫。
一座混凝土浇筑的底座上，厚重的钢质大门缓缓出现在视野的正前方，静静的矗立。
虽然知道启明局所在的地方原来是个军用机场，乔飞却没想到原来基地有这么大。
到了门口，程峰把身份卡递了过去，警卫在旁边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这才刷的立正，向程峰敬了一个礼。
程峰举手回礼，看着警卫按了一下旁边的绿色按钮，巨大的绞盘一阵轰鸣，缓缓转动，大门开了。
驾车离去的路上，乔飞感觉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虽然在山林之间，没有人烟，但是祥和平静的感觉，充满了整个内心。
在墙外的世界，似乎没有卓卓逼人的心里压力，也没有关于黑雾区域的负担。
才来启明局多久？怎么感觉像和外面的世界永久隔离了一样，乔飞心想。
“偶尔出来透透气，每次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程峰笑道。
“我们要去哪里？”林梦媛开口问道。
“跟我走就是了，怎么，你还担心中午没机会请我们吃饭？”程峰一脚轻踩刹车，绕过了路上的一个小坑，一边调侃道：“难道你担心跟着我们走，会把你拖到深山老林里，卖给当地的人做媳妇？”
林梦媛直接闭上了嘴巴，不准备再搭理这个毫无顾忌胡言乱语的人。
“谢谢你。”乔飞向程峰说道，他明白程峰带他出来，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精神压力，而且，是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压力来源何方的情况下。
“谢个毛线，保护你也是我的工作职责，我总觉得你沉浸在未知的恐惧中，这样很不好。”程峰点燃一支香烟，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们有研究黑雾区域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我觉得让你放松下来，对恢复记忆更有好处，如果你能想起什么来，我觉得比搞研究来的更直接。”
虽然程峰嘴硬，一直把外出的原因往工作上扯，乔飞还是在心里小小的感激了他一下。
不再适宜聊感谢的话，乔飞伸手挥了挥程峰呼出的烟雾，说道：
“你知不知道，其实网上所说的生活中那些致癌因素都是假的，都是健康管理公司为了营销做的夸大宣传而已。”
“哦？你想说什么？”程峰不解。
“目前科研上能够证明的致癌因素，除了核辐射最为直接以外，吸烟是患癌的最常见的因素，这是进行过统计学显著性验证的。”
“你说这个啊，我觉得烟真是个好东西，能够让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事可做，好像是一个著名作家说的。”程峰满不在意的说道，想了想，又问乔飞：
“没有别的致癌因素了吗？”
“还有一些，只是证据不太直接，或者无法进行人体试验，比如，亚硝酸盐，还有烧烤产生的苯并芘。”林梦媛插嘴道。
“那好吧。”程峰回头向林梦媛说道：“中午，美女请我们吃烧烤好不好？看看我会不会得癌症。”
第二十二章 黑雾实地
秦岭，雄踞在三秦大地中部，自古以来，就充满着令人向往的神秘色彩，甚至连它名字的由来，都还是个迷，秦岭之名出自谁之口，得于何时，史学界至今还莫衷一是。
此时正在崇山峻岭中穿梭的乔飞，觉得任何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绵长。
转过一座山峰，前面还是山峰，层层叠叠的山石林木构成一个巨大恢弘的世界，让身处其中的三人同时感觉，自身是何其渺小。
“好像变冷了。”林梦媛抱了抱双臂，说道。
乔飞也是这种感觉，询问似的看向程峰。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山顶了，太白山。”程峰的说道。
“啊？太白山吗？来这里干嘛？我记得这里是景区吧。”乔飞一愣。
“过去是景区，现在已经被封锁了，我来带你们看一切问题的最终…根源。”
话音未落，汽车不断的盘旋后，转过山峰，停到一块开阔地上，一座巨大的寺庙，在山中弥散的浓雾间，出现在眼前。
程峰下车，带着两人一起走进寺庙。
乔飞脱下外套，递给了林梦媛：“外面有点冷，你身子弱，穿上吧。”
因为原来白化病的关系，乔飞一直都有穿外套的习惯怕紫外线照射。看到林梦媛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便将外套递给她这姑娘，宁可自己冻着咬牙坚持，也没要求程峰开车回去，而且还是在被莫名其妙的要求请吃饭的前提下。
林梦媛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整个寺庙已经空无一人，格外的幽静，只有茂密的林木随风晃动，乔飞记得国内的景区似乎都是人山人海的样子，而现在，仿佛所有的人都凭空蒸发了一样，山林间清冷的空气，更给自己增添了一丝寒意。
跟着程峰转到了寺庙后面的开阔地，终于出现了人类活动的迹象，几顶巨大的绿色军用帐篷矗立着。
“程队！”站岗的警卫，看见程峰，正式的敬了一个礼。
“启明局机动部八连三排，奉命驻扎下板寺。”
“其他人呢？”
“巡逻！”
程峰摆摆手：“送我们上山。”说完，就往开阔地的旁边走去。
乔飞这才看清，程峰走去的方向是景区的索道，只是停机了。跟着程峰上了缆车，警卫跟了过来，推动电闸，缆车吱吱呀呀的缓缓而动，向更高峰飞去。
“已经一个游客都没有了。”乔飞坐在缆车上，看着迎面过来的一个一个空旷的缆车，不由自主的说道。
“是的，已经封锁了。”程峰点燃了一支烟，歉意的向林梦媛笑了笑。
缆车偶尔发出的吱呀声，一头扎进半空中的白色雾气中，缓缓而行。
白色雾气随风滚滚而动，包裹住整个缆车，完全看不到前方，仿佛在向另一个世界前行。
“海拔这么高了？”乔飞问道。
“这里有3000米左右，我们不用到最高峰，那里有5000米呢，终年积雪。”程峰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说道。
见程峰不再说话，乔飞也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云卷云舒。
不多时，缆车就已经到达终点，程峰带着两人出了缆车，合上旁边的电闸，走向开阔地，乔飞看到有一块巨大的原石上写着“天圆地方”。
这是一个人工修建在山顶的平台，像是专门用来欣赏山川美景的所在，乔飞环顾四周，这个平台几乎是把一块山顶全部铺满了厚实的木板，整齐，稳固。
“这可是海拔三千多米啊。”乔飞心里为人类的建筑能力感叹了一下。
“就在这里吧。”程峰挑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伸手看了看手表，说道：“你们也过来，时间正好，应该就快了。”
乔飞和林梦媛坐在了程峰的旁边，和他保持一样的视角。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山间，并不能看到什么东西，只是景色极美，白色的云层包裹住周围的一片山脉，在各个露出的山峰间荡漾穿梭，如同仙境。
大概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天空中的太阳持续的散发着蓬勃的热量，白色的雾气弥漫，仿佛被热量蒸发了一样，缓缓消退…
终于，雾气变薄，远处的山麓依稀可见。
乔飞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黑雾区域！巨大的黑雾区域出现在白雾消散后的视野中，与周围的白色薄雾形成了巨大的色差。
站在这天圆地方，几乎能看到整个黑雾区域圆形边缘，缓缓弯曲的曲线。
仿佛这天地间，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滚滚黑雾在圈定好的范围内，徐徐流动，仿佛像火星上的巨大风眼，看似平静，却有撕碎一切的天地伟力。
如此庞大的黑雾区域！
乔飞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在视频和照片上看了很多次，但是真正看到实物，才知道有多震撼。
与自己所处的这个景区平台相比，黑雾区域的磅礴气势，似乎在嘲笑脚下这几百平方米的人工建筑。
乔飞强烈的感觉如果进入，会有去，无回！
这就是黑雾区域！
终于看到真实的黑雾区域，乔飞知道自己是看过的，甚至是进入过的，只是失去了那部分记忆。
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是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进入那里！
“真正看到的时候，才会感觉不一样吧。”程峰就这样看着黑雾区域，缓缓的伸手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吸，只是默默的含在嘴里。
连程峰这样的人，不但嘴上是强硬的，相信他心理也是一定强硬的，乔飞毫不怀疑他在战场上，有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但是，面对黑雾区域，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也许不是恐惧，但一定是面对强大对手的紧张。
看着程峰嘴上叼着却没有吸的香烟，乔飞心想。
侧头看了看林梦媛，这个年轻的护士怔怔的看着黑雾区域，神情却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有一丝好奇的光芒，在双眼中偶尔闪现。
年轻，真好！乔飞笑了笑，也许绝大多数不知道黑雾区域的平民，第一次看到它，估计就是这个样子吧。
“对它是什么感觉？”乔飞问道。
“什么感觉？”林梦媛被乔飞问的一愣，低头思考了几秒，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很神秘，好想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而且…”林梦媛似乎是想来什么，喃喃的问道：“你有没有在显微镜下看过肿瘤细胞？黑雾区域像不像？”
这回换乔飞愣了。
别说，还真有点像。
第二十三章 生态之癌
乔飞原来在瀚云基因的工作，主要内容有两块，一块是亲子鉴定，另一块就是肿瘤dna测序。恶性肿瘤基因变异虽然是基础医疗研究，却是瀚云基因重点战略研究方向，也是重要的收入来源。
他每天都会接收到很多来自医院的样本，是干冰冷冻的肿瘤病理组织，通过dna测序，找到患者肿瘤细胞的特定靶点，从而为医生提供靶向药的医疗辅助参考。
虽然参与不了具体的研发内容那些工作都是公司的研发部门做，最起码也是博士生物科技公司最不缺博士，而且是廉价的博士。
但是乔飞能从各个小组看到他们没事培养的肿瘤细胞。
在高倍的电子显微镜下，癌细胞向乔飞展现过无数次狰狞的外表，肿瘤细胞异常的强大，如果和人类正常的细胞相比，癌细胞就是超人无限的增殖能力，近乎无限的转化和转移能力。
强大，神秘，仿佛能够吞噬培养液中所有的养分，用不了多久，肿瘤细胞就能充满整个培养皿。
海夫利克极限，这个正常细胞衰亡的极限，在癌细胞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突破。
如果这天地是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那么黑雾区域，就像这生态系统的癌毒，同样强大，同样神秘，它就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就像一个癌细胞，傲然挺立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之外。
黑雾区域如果扩大呢？会充满整个地球！乔飞想起了程峰曾经郑重说过的预感，虽然当时自己只是笑了笑，现在却心中猛然一惊。
假设这种情况真的发生，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绝望。
希望它不要扩大吧，一直就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启明局会弄清楚一切的，乔飞自我安慰道。
想到弄清楚一切，乔飞看了看视野下方的系统进度条。
对了，看到黑雾区域的实景，会不会增加经验呢？系统和黑雾区域是密切相关，而且经验值好像就是对于黑雾区域的了解程度。
紧紧盯着视野下方的进度条…
答案是肯定的，果然，不多时，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向前跳动了一块。
+10…
果然动了，数字停留在88的位置。
乔飞一阵欣喜，就快要到第一个小格子了，他现在已经确信，对于黑雾区域的研究进展，或者说了解的程度，就是系统的经验值。
目前所有的经验，都来源于视频和自己恢复的记忆，这一次，是因为看到了黑雾区域的实景。
当然，无论视频，还是幻觉，或是现在看到的实景，只是非常浅显粗放的观察，如果能够深入了解黑雾区域，进入实验研究水平，经验岂不会飞速增长？
乔飞突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充满了期待。
现在没有工作缠身，升级系统就是自己的目标，而且，完成了第一个小格子，系统应该就有奖励了。
无论是抽奖还是技能，都同样让人期待啊，自己的白化病已经好了，又有外挂傍身，乔飞感觉自己的未来好像一片光明。
看来，回到启明局以后，要多和那些研究黑雾区域的人交流探讨了，乔飞心想。
似乎是注意到了乔飞满脸的干劲，程峰点燃了一支烟，满意的笑道：“看来，带你来是对的。”
“哦？”乔飞不明白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因为恢复记忆，还是对黑雾的恐惧，我感觉你快精神分裂了。”程峰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很多事情的确很可怕，但是当你真正直面的时候，也就是那么回事。”
“恐惧？”好像明白了程峰的逻辑。
“我小时候怕打针，怕的要死，每次要打针的时候，都撒泼打滚，搞得我爸妈没办法，等到针头扎到我屁股上，我才发现就这么点痛苦，完全不是事嘛，我怕个球？”程峰斜眼看了看旁边的林梦媛。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你才带我来看黑雾区域的样子，直面恐惧，战胜恐惧，乔飞被程峰的逻辑弄的哭笑不得。
不过，实际效果看起来真的不错，他看了看快充满第一个小格子的系统进度条，向程峰笑了笑，算是感谢。
“你现在这个打了鸡血的样子，才算是有点干劲，配做我的战友了。”程峰不忘装一下。
林梦媛看到程峰牛x轰轰的样子，捂着嘴笑道：“你怕打针，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我可是打针小能手。”
“切…”程峰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巴不得脱下裤子让你看看我的屁股，然后来一针，你这样的小美女护士，简直是福利。”
“你…”林梦媛很不满意程峰公然的调戏，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哪天来找我打针，我一定打胳膊，然后用最大号的针头，就像农村大姐纳鞋底的锥子那么粗…”
说完，似乎不解气，还用手使劲的比划了一下针刺的动作。
乔飞哑然失笑。
……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程峰催促两人尽快下山，他还惦记着林梦媛的烧烤。
下了缆车，整个警卫排的人都在，和程峰都很熟，攀谈了几句后，程峰三人开车下山。
“我们去哪？”乔飞问道。
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烟的程峰说道：“当然是去宝玑市，不然怎么吃烧烤林梦媛，野炊护士美女么？”
乔飞感觉到林梦媛在后面杀人的眼神。
汽车从太白山北坡下山，一头扎进平原，很快就出现了人烟。
关中平原是一片沃野，六月中旬，正是春小麦收割的时节，金色麦田望不到头，公路将浩瀚的麦田直直的一分为二。
偶有收割机在麦田中忙碌，发出阵阵的轰鸣。
广阔的天地透漏着恬静淡然的气息。
“人类，也是地球上的癌症。”程峰看着前方，努了努嘴，很煞风景的说道。
乔飞顺着程峰示意的方向极目远眺，道路尽头已经能够看到巨大的城市轮廓，高楼林立，仿佛在山水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座钢铁水泥的堡垒，瞬间打破了大自然所有淡然的气息，正在极其傲慢的宣示着自己存在的主权。
“或许是吧。”这个说法，乔飞听到过。
突然，乔飞感觉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变得白茫茫一片，金色的麦田消失了，城市也消失了，似乎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位面。
又进入幻觉了，乔飞心里平静的说道。
白芒褪尽，情景出现，这是一个平和的森林！
高大的树木耸入云霄，潺潺的流水在树木底下流淌，低矮的植物点缀在树木之间，五彩缤纷……
仿佛是魔兽世界中迷人的达纳苏斯，又像阿凡达电影中的外星丛林。
第二十四章 烧烤.酒量.基因 （第二更求推荐票）
虽然生物专业的乔飞自信精通植物分类学，但是反复确认后，却没有一株植物能够叫得上名字，仿佛这个世界，超越了门纲目科属种的体系范畴。
山林间静谧，平和，虽然不认识植物，但是乔飞还是能感觉到这里的和谐。
整个生态系统周而复始的解读着大自然的物理规则，在这片平和的森林中，循环往复，生老病死。
乔飞感觉好像被这里的气氛融化，内心平静无比。
这个美丽的世界，仿佛是一首歌，在寂静中弹奏着缥缈高亢的乐章，死亡都不会让人感觉可怕，只是生命轮回罢了。
沿着小溪，乔飞向低处走去，淙淙的流水偶尔发出叮咚的响声，沁人心脾。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达盆地的底层，同样是高大的林木覆盖，同样是和谐的美景。
这是哪里？乔飞心下盘旋，能永远在这里就好了。
还未等乔飞更加深入的享受这个世界的平静，身体已经猛地一震，惊醒。
车遇到了十字路口，程峰一脚刹车，把乔飞从梦境中拖了出来。
“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乔飞还在回味刚才美妙的感觉。
“睡醒了？”程峰问道。
“嗯，似乎，做了个美梦！”乔飞笑了笑，低头看看系统的进度条。
没有什么变化。
是系统给的幻境，而不是自己的记忆。
那个世界是哪里？
是地球吗？
乔飞低头思索，应该不是的，印象中的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超脱植物学的研究。
幻境中，已经是一个完全体系外的生态。
系统为什么会给我看这个东西？如果记错，应该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那个毁灭的星球，第二次，是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人，第三次，就是刚才这个情景….三者之间，貌似没有任何联系。
不过，这次系统给的幻境，居然不是毁灭和诡异，乔飞心想，也许，第一个进度条的小格子完成了，会有一些线索。
收拾心情，看到程峰轻车熟路把车开到一间音乐烧烤吧前，三人下车，找了一个位置坐定。
“三个大腰子，三十串肉，三十串筋，三十串肥肠，三十串五花肉……五串鸡头，三个烤鹌鹑，一整条鱿鱼……花毛一体一份，皮蛋凉拌一份……”程峰冲着服务员，嘴里像爆豆一样飞快的点到。
记录的服务员开始还能跟得上，后面已经被长长的名单弄得手忙脚乱，吃惊的看着程峰。
“太，太多了吧！你们三个吃不完。”服务员是个老实人，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远在身后的老板，提醒道。
程峰一瞪眼睛：“我们有工资翻倍的土豪请客！吃一串，扔一串，送旁边的桌一串，你管那么多干嘛？尽快上！”
“好吧！”服务员落荒而逃。
林梦媛恨恨的说道：“撑死你，消化不良了来医疗部打针，我亲手伺候！”
“再来一箱冰镇汉斯！”程峰冲着远去的服务员喊道，挑衅的看了看护士美女。
这两个人…似乎像在斗鸡。
“喝酒了，就不能开车了。”林梦媛提醒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美女请客怎么能不喝酒？机会这么难得！”程峰得意的笑道：“醉了就睡一觉，醒了再走。”
“你酒量很好？”林梦媛不屑的说道：“睡一觉就没事了？”
程峰挑衅的拎起一瓶啤酒，用大拇指指甲顶住瓶盖，一脸凝重的看向送酒过来的服务员，问道：“你信不信，我手指一抬，就能打开这瓶啤酒。”
“不，不信。”服务员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信你还不赶快去拿酒起子？”程峰眼睛又一瞪。
“啊？！”服务员这才发现，啤酒上来了，没拿酒起子，慌忙的转身跑去。
“噗~”林梦媛笑的捂了肚子：“你这个灵魂真有趣。”
乔飞也被程峰的无厘头搞得一阵发笑。
程峰却一脸正经的伸手进口袋，拿出打火机，杠杆原理，啪的一声打开啤酒，让身后拿着酒起子跑来的服务员看到，心中一句mmp。
“真坏！”林梦媛伸手拿过来程峰手中的啤酒，倒给了乔飞满满一杯。
“表示感谢，敬你一杯，我的患者。”举杯向乔飞敬酒。
乔飞一饮而尽，平时不怎么喝酒，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太菜。”程峰用眼角瞥了瞥乔飞，拿起酒瓶，似乎是故意要为难林梦媛，又给林梦媛满满的倒了一杯。
意识到程峰要好险灌自己酒，林梦媛却出乎意料的淡定，吃了一口刚上来的烤肉，端起酒杯，挑衅程峰。
两个人觥筹交错，一箱十二瓶啤酒下肚，却都面不改色，谁也不服谁。
乔飞想起来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如果在酒桌上遇到敢端起酒杯的女人，直接跪吧。
“你们两个人的基因都非常好！”乔飞说道。
“喝酒么？这关基因什么事情？”程峰打了一个酒嗝，问道。
“酒精在体内代谢过程当然和基因有关，酒精先经过乙醇脱氢酶催化，转化成为乙醛，再经过乙醛脱氢酶催化，转化成为乙酸，再经过p450代谢酶系的一系列操作，最终代谢出人体外。”
“啊？”程峰听的一愣一愣的，林梦媛好像也很感兴趣，眨着眼睛听乔飞继续说。
“酶，都是蛋白质，都是由基因编码的，编码乙醛脱氢酶的aldh2基因，存在多态性突变，也就是说，人与人之间可能会不一样。”
乔飞顿了一顿，继续说道：“aldh2基因的突变点已经确认了，是显性遗传的，我是显性纯合子，这种基因突变导致编码出来的乙醛脱氢酶几乎没有活性，所以我是酒量最差的那种，一杯倒。”
“另外两种呢？”林梦媛问道。
“杂合子的aldh2的人，aldh2基因编码出来的乙醛脱氢酶化学结构不稳定，活性低，无法快速的把乙醛转化成乙酸，这样乙醛会在人体里面大量积累，脸红，恶心，都是乙醛积累的症状，这种人酒量很差。”
乔飞又指了指林梦媛和程峰，继续说道：
“如果是隐性纯合子，编码出来的乙醛脱氢酶四聚体结构会很稳定，乙醛再体内会被很快代谢，就会像你们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原来我基因这么好耶。”林梦媛听明白了，高兴的说道。
“可是，不对啊！”程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么说酒量从一出生，就已经被基因固定了？”
“是的。”乔飞笃定的说道。
“那为什么有些人经常喝酒，酒量会越来越大呢？不是已经天生就确定了。”程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得不说，除去专业知识部分以外，程峰是一直是个思维敏捷，对逻辑很敏感的人。
“那是因为，喝酒之后会痛苦，他经常喝，习惯了痛苦的感觉，自身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增加了而已。”乔飞说道：“无论怎么喝酒，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基因的，这是注定的。”
乔飞却想到了自己身体里面的两种基因型，心想，基因真的不会改变吗？
第二十五章 你不是他！你明明就是他！
“基因，真的很神奇，大自然居然会自己形成这么机制复杂的东西，太难以想象了。”林梦媛喃喃说道。
乔飞叹了一口气：“是啊，太难以想象了。不过我记得一个有趣的观点，是大概十年前两位俄国基因科学家提出的。”
“基因，是生物体的程序，dna分子，是程序的语言，而核苷酸，是语言的文字，两位基因科学家发现一组算数模式和象形文字符号被编码进人类的dna中。”
“这说明什么？”程峰问道。
“这说明。”乔飞顿了一顿，说道：“人类的dna是被特意设计过的！人类无非是被按照dna程序，用化学元素，制造出来的血肉机器人而已。”
“啊？这怎么可能，谁造的？”
“两位科学家认为是外星人。”
“切，鬼扯。”程峰不屑一顾的说道：“那外星人又是谁设计的？”
“这只是一种观点而已，如果说人类是外星人设计的，那其他生物呢？”乔飞轻轻的笑了笑。
“不听你鬼扯了。”程峰站起身来：“酒足饭饱，开车是不能开了，我带你们去按摩。”
“我才不去那种地方，我要去逛街，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林梦媛嗔道。
逛街，永远是女人最有兴趣的事情。
“好吧，那好，两个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程峰也不勉强，拉起乔飞就走。转过街角，带着乔飞进入写着“凰宫足道”的建筑里面。
“足疗+全身按摩！”程峰向门口的服务生说道。
“二楼贵宾两位…”
乔飞听见接待的服务生，扯着嗓子，向楼上喊道。
……
乔飞是第一次按摩，以前从来没有过，两个小时后，他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的服务，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服了。
原来，这就是正常人的生活，乔飞心想。
在车上等了会，林梦媛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打开车门直接将所有的东西塞到了后排。
“嗯，这个是送你的，表示一下感谢。”林梦媛将一个白色的盒子，递给了乔飞，气喘吁吁的说道。
“给我的？”
乔飞接过盒子，是一个手机，华为荣耀13。
原来这姑娘，从早上跟着一起出来，就已经想好了要送自己手机。
“不用和我客气，启明局内不能网购，只能这样买给你了。”林梦媛又加了一句。
“谢谢。”乔飞心情复杂的道了声谢，却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去把钱转给林梦媛。
早上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林梦媛还是满面通红的腼腆样子，短短的一天时间，似乎就完全熟络了起来。
汽车缓缓开动，离开了城市，驶向漆黑的夜幕中。
看着身后离自己远去的灯火通明，乔飞心想，恐怕在城市里面生活的人还不知道，在离这里仅仅30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黑雾区域吧。
程峰安静的开着车，林梦媛在和自己的父亲打电话，今天貌似是父亲节，漆黑的景象让乔飞感觉一阵困顿。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启明局。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清冷的夜风，仿佛黑暗在哀嚎。
先要送林梦媛回医疗部的员工宿舍，只是，还没到楼下，程峰就一脚刹车，停在了原地。
看到程峰迅速的将车灯拧灭，乔飞询问似的看看程峰，只见程峰伸头向前示意。
乔飞按着程峰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漆黑的夜色下，医疗部宿舍楼门口的白色灯光，格外清冷。
一个人，穿着白衣，站在门口不远的绿化带旁，影子被灯光拉伸的修长，投射在观赏松树下，格外的孤独。
是凌珊吗？乔飞看到那个白衣人职业性的短发，猜测到。
她为什么在这里？
乔飞想要看看是不是凌珊，却因为太远，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出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出神的看着前方那片黑暗，仿佛要和黑夜融合到一起。
是因为她男朋友吗？乔飞看到了凌珊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马上想到了原因。
“还下着雨呢！这样可不行。”乔飞推开车门，向凌珊跑去。
看到黑暗中有人向自己跑来，凌珊先是一怔，呆呆的看向乔飞，颤抖的手捂住了嘴巴，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还没等乔飞说话，凌珊已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凌珊的声音有些沙哑。
认错人了？她男朋友和我身材很像吗？乔飞想到了很多电视剧里面的桥段，男女主人公思念成疾，出现幻觉，把人认错。
虽然无意成为备胎，但是想到了凌珊失去男友的痛苦，乔飞心里也是一疼，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角滚滚流下的泪水，能感受到她紧紧环抱的力度，白色的大褂，已经被雨水完全湿透。
一时间，乔飞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男友，却又感觉太残忍…
就让她多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一会吧，乔飞心想。
“你是乔飞！你不是他！我知道。”怀中的凌珊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似乎嘴上喃喃说道。
额~这就尴尬了。
明明已经知道我不是你男友了，干嘛还不放开我？虽然希望自己的怀抱能够安慰凌珊，但是现在，乔飞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他完全没有安慰女生的任何经验，更何况是生离死别的情伤。
……
松开乔飞，凌珊用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寻什么东西。
乔飞呆呆的看着她，凌珊认真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好像真的在仔细的端详自己的脸，不由的一阵脸上发毛。
“你不是他！”凌珊又一次默然说道。
“凌主任！会感冒的。”林梦媛也从车上下来，走到了乔飞身后，提醒道。
凌珊全身一震，恢复了平静，对林梦媛说道：“去护士站吧，别忘记，每隔12小时取一次样本。”
说完，转身走向了宿舍楼。
“好的。”林梦媛回答道，拉了拉乔飞：“我们去医疗部大楼。”
乔飞并没有跟林梦媛马上走，快步追上就要进入宿舍楼的凌珊。
“凌珊！”乔飞张口叫道。
见到凌珊停下了脚步，像是在等乔飞说话。
乔飞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我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不过…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凌珊回过头来，乔飞看到了一张冷冰冰的脸，满脸寒霜，他已经见过凌珊几次这种状态。
“你不是他！可是为什么？你明明是他的。”凌珊用冰冷的口气说道，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
第二十六章 蒋慕轩的记忆？
你不是他！
可是为什么？
你明明是他!
站在原地的乔飞仔细的思考这几句话，却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
他，应该就是指凌珊的男朋友。可是，为什么又说我明明是他？一个人，怎么会是另一个人？
难道凌珊已经精神失常，语言表述都不清楚了？
乔飞摇了摇头，不会的。
医生职业的人都是看惯生死的，心理素质异常强大，而且，语言表述都会非常清楚，因为他们与患者的交流，也是工作的重要部分，更何况向凌珊这么优秀的医生。
想到凌珊刚刚明明知道是自己，却抱住自己的反常举动，这不像是单纯的情伤，导致神经错乱。
难道她认为我和他男朋友有什么联系？
乔飞没有答案。
去医疗部取完样后，回到宿舍。
只是，凌珊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他心中久久的萦绕。
看到宿舍内的电脑，乔飞过去开机，打开启明局系统，将身份卡插入了卡槽中。
找到了医疗部的人事版块，显示启明局医疗部共计187人。
好在人数不多，乔飞松了一个气，把每一个名字点开，核对照片的信息。
运气似乎很好，第三十二个，乔飞找到了那张温文尔雅的脸，旁边的文字，阐述着个人信息。
蒋慕轩
民族：汉族
出生日期：1999年9月14日
最高学历：医学博士，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
工作单位：首都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2029年4月20日加入启明局，属于启明局成立的第一批次人员。
参加了2029年6月5日组织的第三次黑雾区域考察，已经确切收到死亡信息。
已经死亡了？死亡讯息？乔飞被看到的结果震惊了。
点卡下面链接的视频，是6颗信号弹升起的样子，这个视频乔飞很熟悉，他看到过，程峰还说过，后面的三颗信号弹，是自己的死亡消息！
那说明，前三颗信号弹，是蒋慕轩的死亡信息！
乔飞瞠目结舌，自己的死亡信息，居然和蒋慕轩的死亡信息一起发的！
自己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蒋慕轩呢？乔飞心想。
……
仔细的读了几遍，并没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信息。
乔飞想了想之后，打开了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的视频，盯紧屏幕，一秒一秒的仔细观察。
身穿生化服的二十几个人正在黑雾区域外做准备工作，乔飞最先找到了自己，因为实在太好辨认了。
画面上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生化服的检查，行军背包的整理，还有设备的一些检验，乔飞居然看到了几个人，在调试检验721分光光度计。
“咦？”回看视频上的场景，乔飞发现了一些事情。
二十三个人，大概是被分成了四个小组，准备工作，似乎都是按照小组为单位执行的。
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区域，果然，相互交流沟通的，大概只有五个人，算上自己。
直到三分钟之后，乔飞重重的点了一下空格键，画面暂停住了。
画面上，自己和蒋慕轩的脸同时出现，两个人似乎在低头交流什么！
蒋慕轩和自己是同一个小组，而且，两个人有交流，应该互相认识。
乔飞感觉脑海中一阵错乱。
我居然的和凌珊的男朋友认识，而且，共同进入了黑雾区域，还是一个小组！只是我失去了那部分记忆。
继续往后看，乔飞在心里默数，在十五分钟的准备工作期间，他和蒋慕轩一共有七次短暂的交流。
这就不仅仅是工作关系了。
看来，因为同属于第三次黑雾区域考察计划的人员，蒋慕轩和自己，似乎不单认识，而且很快，两人熟识了。
会吗？乔飞心中划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白化病，难得蒋慕轩没有对自己敬而远之，看着视频上蒋慕轩温文儒雅的脸庞，应该是个很随和的人吧，乔飞心想。
随着二十三个人进入黑雾区域，视频结束。
乔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程峰丢下的香烟，点燃了一根。
“呦？”从浴室中裹着浴袍出来的程峰，看见乔飞坐在电脑前，有点惊讶的叫道：“男人要思考，必须来根烟吗？”
“我问你个问题！”乔飞一脸凝重的看向程峰，看到程峰抬头示意了一下，继续说：“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的行动，你了解多少？”
“还可以吧，也不算是特别的了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行动似乎是分成了四个小组，分组的依据是什么。”
程峰低头沉思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分组是秦老亲自组织并布置的，应该是根据科学考察的方向，这个具体我就不清楚了。”顿了一顿，程峰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继续说道：
“不过我知道每个小组肯定都配备了行动组人员，他们全副武装，职责是保护你们，每个小组都会有吧，我记得是九个人，分成四组的话，肯定每个小组都有。”
武装人员，行动组，五人小组…乔飞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似乎想到了什么。
五人小组，有我，有蒋慕轩，还行动组人员，小组在黑雾区域里面，会不会单独行动？还有，我在凌珊办公室里面见到的那部分幻觉，或者说记忆…
等等，乔飞心中猛然一颤，在黑雾区域中，我被杀了！白化病的自己，被杀了！而当时，似乎自己正在向另一个自己求救！
而另一个自己，就是自己现在的意识，似乎在别人的身体里！借用的别人的视角，只是不能动。
乔飞拿起鼠标，一个激动，差点把鼠标扔掉，稳了稳心神，又打开视频，迫不及待的点到自己想看的那部分内容。
果然，自己和蒋慕轩那个区域，有两名启明局行动组成员，虽然穿着生化防护服，无法看到里面的穿着，但是，从身形和动作上面来看，是武装人员无疑。
自己那个五人小组，已经有四个人确定身份了，而最后的那一个人，不用太过思考，就能确定身份，因为是女性。
整个行动计划二十三人，只有四个女性。
乔飞感觉自己额头的冷汗下来了。
在凌珊的办公室，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说是另一个人的视角！看到白化病的自己被杀了！
记忆中，自己的那个身体，似乎对枪械完全不熟悉，开枪的时候，忘记了拉保险！
如果是行动组的人，这是不可能的，行动组的人员主要任务就是作战，每天都接受如同军人一般的训练，开枪忘记拉保险，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而自己肯定能确定，自己的那个身体，不是女性的，从视角的高度看，和自己身高差不多，自己可是正好180cm。
假设，只是假设！如果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后，小组因为有不同的研究任务，而以组别为单位，单独行动……
乔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说明，自己在凌珊办公室出现的那个幻觉，那个白化病的自己被杀死的幻觉中，当时所在的身体，是蒋慕轩的！
看到的所有的场景，都是蒋慕轩看到的场景！
反复推敲，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没错，乔飞更加笃定，又重新查看了一下蒋慕轩的个人信息，身高显示是181cm，当时自己的视角，或者说自己意识所在的身体，是蒋慕轩的！
医疗人员，对枪械不熟悉，排除了两名武装人员，如果再排除五人小组中的女性，看着白化病的自己被杀死，只剩下蒋慕轩，这一个答案。
那次幻觉后，系统经验值增加了，这说明…
那幻觉并不是系统给与的，而更像是恢复的记忆！
蒋慕轩的记忆？！
我怎么会恢复别人的记忆？
我怎么会看到蒋慕轩看到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秦老的留言
这不可能！
乔飞感觉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太玄幻了，只有玄幻小说的穿越者，才会回忆起宿主的记忆。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乔飞心想，也许那份我被杀死的幻觉，只是幻觉罢了。
可是，如果只是幻觉，系统为什么会增加经验？系统的逻辑又都混乱了，乔飞感觉心里一阵烦躁。
掏出程峰的香烟，乔飞又点了一根。
“艹，致癌！”程峰戏谑的笑道：“你还是别学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你自己抽的那么凶，反倒劝我？”乔飞笑了笑。
“劝爷们儿戒烟，劝小姐从良，男人本色。”程峰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嗯，我感觉我和凌珊男朋友有一些联系，说不清，可能是直觉吧。”乔飞说道。
“什么联系？怎么会和他有联系？”程峰想了想，问道：“凌珊好像有点不正常，是因为他男朋友吧。”
乔飞瞬间想到了晚上发生的事情，凌珊的说道：你不是他！可是为什么？你明明是他!
冷冰的余音似乎还在耳边。
现在，这句话，可以翻译成为：你不是蒋慕轩！可是为什么？你明明是蒋慕轩！
乔飞的冷汗再一次流下了额头，虽然逻辑是如此的玄幻，可是，似乎凌珊也在认为，我和蒋慕轩有一些联系。
自己的死亡信息，也是和蒋慕轩一起发出来的，这说明，我们两个一起死的！
自己对于系统的理解应该是对的，没有错，那是真正的记忆！蒋慕轩的记忆！
整个事情脉络的推导过程已经如此清晰，所有的环节都说得通，只剩下这一个结果，这个虽然玄幻，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乔飞想到了某位侦探的名言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真像再难以接受，也只能是事实，真像只有一个！
为什么我有蒋慕轩的记忆？想到这里，乔飞感觉大脑一阵眩晕。
为什么凌珊都会认为我明明是蒋慕轩?
我怎么可能是其他人？
……
“你想到了什么？”程峰看到乔飞脸上阴云不定，问道。
“我似乎，啊….我说不清楚。”乔飞吃惊的看着程峰这太匪夷所思了，我居然有别人的记忆，乔飞心里狂呼。
“你慢慢的说，别着急。”程峰拿出自己的白沙烟，又点燃了一根，递给乔飞。
乔飞接过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平静了少许，这才又重新坐下，向程峰说道：“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了，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我们去凌珊办公室吗？……今天晚上回来，凌珊在淋雨，我下车去和她说话，她抱住了我，你看到了……你不是他！可是为什么？你明明是他！……”
因为平时经常涉及生物实验，乔飞自认为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是不错的，只是这段话，说了足足十几分钟，他自己都感觉颠三倒四。
“我大概明白了！”程峰听的非常仔细，自己点了根烟，深深的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是很匪夷所思，不过，凌珊应该是关键点。”
听到程峰的话，乔飞心中猛然一震，对啊。
“她为什么会认为你是蒋慕轩？她一定有这么认为的理由，我们还不知道她这个理由！”程峰缓缓的说道。
乔飞看了看桌子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只能明天，去找凌珊谈谈了。”
“嗯！”程峰点头，指了指床上：“睡吧，想太多也没用。”
躺在床上，乔飞感觉眼前的迷雾愈发的浓郁，凌珊，是否是解开问题的关键呢？
脑海中的纷乱让乔飞困意全无，辗转翻身，头却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摸，居然是林梦媛送给自己的新手机，不禁心里一暖。
拿起手机，乔飞将手机软件安装齐全，5g时代，网速还真是超级的快，而且已经不需要sim卡。
输入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所有的数据就齐全了。
自从2024年人类基因组数据库成立以来，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手机号消失了，网络帐号消失了，甚至上医院挂号，都不必再使用就诊卡…
个人所有的信息，都以基因信息为准，每个人，只有一个账号，就是自己的基因账号！每一个人的全部档案，包括基因档案，都已经被国家云存贮，并且互联互通，非常方便。
而个人信息的实体，就是乔飞的身份卡，或者说是第三代居民身份证，个人的基因组信息和指纹信息，个人档案信息都在身份卡的磁盘中。
其实指纹信息是不需要的，只是为了区分一些同卵双胞胎，因为他们的基因是完全一样。
躺在床上，打开互动工具，乔飞惊喜的发现，聊天记录还能看得到应该也是所有信息被云存贮，带来的好处。
先搜索了一下华为荣耀13手机的价格，京西网上大概是1800元，想到了实体体验店的价格可能会贵一点，乔飞让程峰将林梦媛推荐给自己后，给对方转过去2000元。
随意的翻看聊天记录，内容很少，只有同学和同事，群也只有同学群，而且还不全乔飞过去，几乎没有什么社会交集。
咦，秦老！
乔飞看到了头像是dna双螺旋分子结构图片的秦老。
会不会和秦老聊过什么，却已经失去记忆忘记了呢？想到这里，乔飞迅速打开了聊天窗，果然，有聊天记录：
2029年6月2日
23点27分
秦老：小乔，已经睡了吧？
23点49分
秦老：如果睡了，我就给你留言吧。
秦老：三天后，我会参加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我不确定是否还能回来。
秦老：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有些东西，必须要去确认。我倒无甚牵挂，毕竟已经一把年纪，思来想去，只有你这个孩子让人放心不下。
秦老：真没想到，你刚刚跟我来到启明局，我就要去执行任务了。如果我回不来，你一个人在启明局，想必也孤苦无依。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想要问一下你的意见，若有回翰云基因的打算，明日一早来我办公室，我给你留一封推荐信。
秦老：你慎重考虑。
……
看到秦老的留言，乔飞感觉眼角湿润了，泪水似乎要夺眶而出。
秦老，那个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在进入黑雾区域之前，生死难料的情况下，还没有忘记自己，要给自己多一条人生的选择。
往后翻阅，时间是2029年6月3日
7点07分
乔飞：秦老，我申请和您一起去！
如果是现在，我也一定会做出这个选择，乔飞心想。
第二十八章 九瓣小花
秦老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为什么启明局还不组织救援任务，如果再进入黑雾区域，我一定要进去。
黑雾区域…
怀揣着对秦老的担忧，乔飞终于感觉到阵阵的困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进入了幻境，那个静谧的森林…
没有任何变化，同样的平和，同样的寂静。
又回到了这里！乔飞有点惊讶的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在盆地的边缘，就是上次惊醒时所在的位置。
乔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感觉头脑都清醒了不少，是系统给的幻境！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思维非常敏捷，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睡觉，仿佛灵魂穿越到了这里。
这次，一定要深入探索这里，乔飞感觉自己的状态不错，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对这个未知的世界产生了兴趣。
就这样，沿着潺潺流水的小溪，继续向盆地的中央走去…
整个森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溪水浸透了自己的双脚，能感受到一阵清凉。
除了茂密的植物和高大的树木，乔飞注意到地上散落着很多妖艳的小花。
像血液一样鲜红的颜色，明亮无比，在偶尔吹来的风中颤抖，仿佛有灵魂一样，灵动异常。
被花朵的美丽吸引，乔飞屏住呼吸，从溪水中走到树林中，观察小花。
小花长在一株类似柳叶菜科月见草的植物上，枝叶也如同月见草一样，温和，柔弱，在遍布巨大树木的森林中，脆弱的小花显得有点孤单。
乔飞想起来关于月见草的信息，记得月见草被称为上世纪发现的最重要的营养药物，可治疗多种疾病，尤其是能够调节血液中类脂物质对高胆固醇、高血脂引起的冠状动脉梗塞、粥样硬化及脑血栓等症有不错的疗效。
伸手摘下一朵花，根本就不用放在鼻子底下闻，浓烈的气味已经蔓延到乔飞全身，只是，味道并不沁人心脾而是腥咸的恶臭。
如此刺激的味道，和这花朵美丽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乔飞感觉一阵恶心，想要将手中的花朵丢掉，却发现手已经变得一阵油腻，花朵断茎处有东西流到了手上。
捏着小花伸手观瞧，花朵有点像罂粟花，只不过有九片花朵，妖艳更甚，红色的花瓣上遍布了细密的红色花脉，像一根根里面流淌血液的毛细血管。
总状花序，单生，花瓣平展，唇形，九个花瓣……一个又一个专业术语在乔飞脑海中跳过，只是，这并不属于任何一种自己知道的花没有雌雄蕊，也没有子房。
这怎么可能？乔飞惊讶了。
被子植物完整的花，由花柄，花托，花被（花萼和花瓣），雄蕊群，雌蕊群五大部分组成，这是初中时候就学过的。
虽然在进化的过程中，为了适应环境，植物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变异，但是，总体上，花朵的盛开，只能为了一个目的繁衍，可是手上的小花，没有雌雄蕊，没有繁殖器官！
丢掉手中的小花，乔飞走到另一株花朵那边，伸手又摘了一朵，拿在手中观察。
同样浓烈的腥味，同样没有雌雄蕊和子房，细嫩的花茎上，直接连接着鲜红欲滴的花萼。
扒开花茎，乔飞又仔细的查看了几遍，终于确定，真的不是自己看错了。
乔飞心中大呼神奇。
居然还有这样的植物，这样的花朵！
惊讶了一会，就在收拾心情，准备再离开的时候，乔飞突然间发现被自己折断的“月见草”似乎有一点变化，便忍不住定睛观看。
折下的第一株小花，断裂的花茎处流下了浓浓的黑红色的液体，如同蠕虫一样从细嫩的断茎处汩汩的涌出，将断茎一层又一层的缓缓包裹。
这是什么东西？
乔飞凑近了一些，为了看的更清楚，只是这一看，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被自己折下的断茎，在黑红色液体的包裹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长高，不多时，茎顶端又重新开出了一朵花，一朵娇艳欲滴的九瓣红花，或者说九瓣血花！
红色的细密花脉中，有液体流动，是颜色更为鲜红的液体，像血液。
乔飞惊奇的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情况？植物断肢再生？开什么玩笑！
他小心翼翼的凑近观瞧，眼睛已经快要贴近到花瓣上了，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后，这才站了起来。
新长出来的花，和原来的花，完全一模一样！
乔飞感觉自己心跳一阵加速。
断肢再生，并不稀奇，就算是动物中，都是常有的现象，壁虎断尾能够再生，螃蟹断肢也可以再生，可是眼前的植物，速度这么快就长出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花朵…
这简直耸人听闻，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难道这里的植物都是这样？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浓浓的兴趣，马上想到去别的植物上再试一试。
就在伸手要摘下一株低矮灌木样子的植物的叶子，乔飞突然感觉自己手心有点痒，伸手一看，差点把自己吓醒。
左手上，流满了刚才摘花时候断茎处流出的黑红色液体，像弥散的鲜血，布满了整个手掌，麻痒的感觉更甚了…
过敏了吗？想到了这个可能，乔飞快步跑到小溪旁边，把手浸入到溪水中，想要将手心上黏黏的液体洗去。
更加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浓浓的黑红色液体弥散，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一大片溪水，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如同一个血池。
乔飞倒吸一口冷气，伸出左手来看，黑红色的液体，已经被洗去了，可是，麻痒的感觉，似乎更加浓烈。
钻心的痒！
用右手一摸，吓了一跳，左手皮肤居然硬化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太痒了！”
乔飞再也忍不住，用右手的指甲刺进左手硬化的皮肤，不停的抓挠。
可是并没有任何用处。
钻心的痒，乔飞加大了抓挠的力度…
表皮被抓破了！
乔飞伸手一看，吓的魂飞天外。
从破损的皮肤处，居然长出来几颗嫩苗植物的嫩苗！
植物的嫩苗，快速的生长，逐渐的长高，逐渐的变粗，逐渐的痒彻心扉！
乔飞再也顾不上思考，用另一只手抓住幼苗，直接将长出的部分拔断！
啊~~一声痛呼！
痛后，果然，麻痒的感觉轻了一些，乔飞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对抗手上的剧痛，也在平复心中的惊惧。
可是，再一次看到手上的状况，乔飞吓的差点叫出声音。
被自己拔断的植物，断裂处流出黑红色的液体，层层的将断裂的植物茎包裹了起来…
乔飞绝望的看了一眼刚才摘下九瓣血花的“月见草”这东西，能够再生…
第二十九章 世界之树
手上长出的植物，断茎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生长。
麻痒的感觉又一次汹涌的袭来……
手上的长出的植物，几个呼吸间，就有一尺多高，形态已经初具规模，和地上的“月见草”一模一样。
乔飞再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心中的惊惧无以复加。
平静的呼吸了几次，心中发狠，用颤抖的右手，将左手长出的“月见草”再一次拔断！
“啊~~啊~~”
剧痛袭来，一声惨叫，仿佛自己的肢体断裂了一样！
左手长出的“月见草”，似乎已经和自己的神经相连，长的越大，与神经的联系越紧密。
乔飞再一次将左手放在了溪水中，期望清冷的溪水，能够缓解自己的痛楚。
溪水瞬间染红了一片…
可是，并没有任何用处，麻痒的感觉短暂的消失后，更加猛烈的袭来。
抬手一看，“月见草”已经完全成熟，仿佛自己的手掌上，又长出了一只手掌。
我，似乎变成了这“月见草”的化肥！乔飞忍着剧痛，盯着植株顶端就要长出来的花骨朵，膨胀的花茎上面布满了鲜红的血管，里面流淌的是自己的鲜血。
转眼间，花骨朵在静寂中，缓缓的绽放九瓣血花！
鲜红的花瓣随风摇曳，仿佛在向静寂的森林，宣誓自己的到来。
乔飞心中一片冰冷，伸出颤抖的右手，考虑要不要将花折断。
麻痒的剧痛再一次传来…
“不能这样下去！不管了，折！”乔飞咬了咬牙，将绽放的九瓣小花狠狠的折断。
这次，居然没有痛的感觉，让已经准备好迎接剧痛的乔飞扑了个空。
将断茎移到手上观瞧，乔飞一阵眩晕，断茎处居然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流出的是自己的血，“月见草”已经连接了自己的血管！
怎么办？
看到血液汩汩的流出，乔飞心中一怔。
手上长出的植物，居然流出了自己的血液，恐怕按照这个速度，很快就会失血过多。
熟悉临床的乔飞完全不知所措，如果是自己身体的伤口，凭借着自己的一点医疗知识，可以包扎，但是，给植物怎么包扎？
乔飞居然心中期望“月见草”像刚才一样，展现出神奇的自我修复能力，赶快长好！
明明刚才扯断“月见草”的枝条时，还希望它不要再自我修复了。
……
忍受着麻痒的感觉，终于，“月见草”慢慢的自我修复了，一朵娇艳的九瓣小花缓缓绽放，就像原来一样。
盯着手上长出的植物，乔飞深深的无奈。
折断它的茎，它连接自己的神经，剧痛无比；
折断它的花，它连接自己的血管，血流不止！
继续前行吧，乔飞想起来程峰说的一句话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起精神，沿着小溪继续前行这个盆地，还没探索完呢，乔飞想起来自己是在系统的梦境里，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
只是，走出去还没有几百米远，大脑一阵眩晕传来。
眼前一阵发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跳的厉害，额头上冷汗淋漓，乔飞一阵惊讶这不是低血糖的症状吗？
“咳~咳~”一阵咳嗽后，乔飞倍感虚弱，弯下了腰，想要恢复一点力气。
看到手上长出的“月见草”，乔飞心中一凛，是它干的吗？
它在吸收自己的营养？自己的血液？自己的精华？
植物当然不会回答他，但是，小溪的倒影回答了他。
清澈的溪水中，出现的是一个形容枯槁，瘦了几圈的人，乔飞仔细观瞧，真的是自己！
整个人似乎像被抽干了一样，头发枯黄，眼窝深深的陷入，身体消瘦了不少，衣服都显得宽大了。
“这，这是我吗？！”
乔飞惊恐的自言自语，嗓子中发出干涩的声音，难听至极。
怎么办？
绝望的看着手上的植物，仍然在越长越大，乔飞心中一阵绝望。
此时，他感觉身边静谧平和的森林，仿佛像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要把自己吞噬，难以言明的危险，将自己全身包裹。
艹！死就死了！乔飞咬了咬牙，最后的疯狂！
沿着小溪，疯狂的奔袭。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面捣鼓程峰的这句话，乔飞感觉自己虚弱无比，好像就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全凭一口气在拼命的坚持。
心中却是一种凄苦的喜悦，略带哀伤。
丛林的景象不断的重复，不断的被自己抛在身后，寂静的森林中，只有自己双脚，拍打溪水的声音。
不知道跑了多久，出乎自己的意料，居然没有倒下！
乔飞站定，抬手看“月见草”，植物没有变化，只是麻痒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难道运动能遏制这植物？乔飞心想。
不可能啊，逻辑上根本说不痛。
将双手伸入小溪，清凉的溪水这次都似乎发挥了作用，一股凉意顺着乔飞的双手，几乎直冲大脑，一阵舒爽。
虽然溪中的倒影，仍然如同营养不良，但是感觉上，好了很多。
乔飞环顾四周，发现原来遍布森林的“月见草”，在此处，居然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
这里的环境，可能不适合“月见草”生长吧？乔飞心想。
心中燃起了希望，乔飞继续往前走，溪水的水流加大了，已经看到过好几条小溪相互汇聚应该快到盆地的中心了。
而树林中的月见草，从稀稀拉拉，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踪影。
手上长出的“月见草”，飞快的枯萎…
不多时，已经完全成为了一颗烂秧，散发出浓烈的腥臭气味，终于，啪嗒一声，从手上脱落。
抬起手来，看见“月见草”长出来的地方，虽然是伤口，但是血液已经在慢慢的凝固，结痂。
看来，这里，似乎有什么隐秘的东西，遏制了“月见草”这种这种侵染人体的诡异力量。终于平静下来，乔飞一阵舒爽。
整个森林又恢复了静谧平和的感觉。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心情下，会给你不同的感觉。
沿着已经变宽成为小河的溪水继续前行，终于在疲惫不堪的极限后，走到了森林的尽头。
光线终于穿透了稀疏枝叶的遮挡，投射进来，照在身上，一阵舒爽。
穿过最后一片林海，到达了盆地的最底部！
盆地的中心，林海的尽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湖，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乔飞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无法言语。
湖的中心，有一块极为广阔的土地，仿佛是从湖底生长出来一样，而土地正中，是一颗树一颗硕大无比，难以形容的树！
不用再去想几个人才能将这颗树合抱的问题，因为这棵树，超越了乔飞以往所有的认知。
乔飞想到了魔兽世界里的泰达希尔，也想到了北欧神话中的世界之树。
裸露的须根，遍布了整个湖心岛，枝干盘根错节的向上延伸，以一种诡异的扭曲，直达云际。
抬头观看，根本看不到巨树的顶端。
原来在林海中穿梭时，就已经为森林中高大的树木感觉到惊异，可是面对这眼前的巨树，原来看来高大的树木，如同蝼蚁。
森林中所有的树木，似乎，都在向它臣服。
这，这是什么？这怎么可能！
乔飞，猛地坐起，醒了。
漆黑一片，天还没亮！
只是心中的惊惧，和额头上的冷汗，让他仍然沉浸在刚才看到的场景。
这是梦吗？
乔飞低头看了看系统的进度条，没有变化，是系统的幻境。
梦中的地方是哪里？
不知道，但绝不是地球，或者说，不是自己知道的任何一处地方。
那么巨大的树，如果存在，早就被人发现了。
还有那诡异的九瓣血花，还有恐怖的“月见草”！
伸出左手，手心完好如初，只是不知道幻境是否太过真实，乔飞感觉掌心仍然隐隐作痛。
虚弱的感觉再一次传来，让乔飞又一次分不出哪里是幻境，哪里是现实，重重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那个静谧的森林，是在哪里？
那颗诡异的“月见草”，是什么？
那颗巨大的树，姑且叫它“世界之树”吧！怎么会那么巨大？
……
乔飞苦思自己多年勤学的生物知识，却发现，并不适用于幻境中所见的任何一种植物。
能以肉眼可见速度修复自身的植物，这，不可能的，乔飞只有在美漫中，才看到过这样的东西，好像是《钢铁侠3》。
而且，这种植物的液体，似乎能够渗入人体，能够以人体为培养基，连接人体的神经，并通过茎脉连接自己的血管，汲取自己身体的养分，茁壮生长。
后来为什么枯萎了？真的是因为不适应湖心岛那里的环境吗？似乎越靠近湖心岛，“月见草”的数量越少...
还有那颗巨大的树！树能长那么大吗？
......
系统为什么，总给我看那个世界？
乔飞感觉自己的大脑再一次被纷乱的思绪充满，再也无法睡着，看了看对面床上的程峰，鼾声如雷。
怕把程峰吵醒，乔飞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开一瓶水，一口气喝完，心绪平静了一些。
坐在椅子上，却怎么也不能集中精力思考。
虽然有太多的疑问，但是自己很清楚，想也是白想不可能有答案的。
沉默了一会，乔飞心中尝试着问道：系统，宿主有问题，能对话吗？
一连几遍，仍然毫无音讯。
这狗屎一样的系统，还真是悬疑！乔飞心里骂道。
第三十章 我是谁？系统启动！
坐在椅子上，乔飞将双脚放在桌上，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仔细思考系统几次经验增加的情况。
第一次，似乎是看到了黑雾区域的视频，看了四次，每次经验递减；
第二次，额，好像是看到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的视频，经验为什么增加呢？当时看到黑雾区域的视频，明明经验已经递减到很少了，我记得，那次似乎是+29，进度条，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乔飞下意识的的拿起程峰放在桌上的zippo打火机，啪~啪~啪~，打开，合上，火苗一次又一次的在手中跃然点亮。
恐怕，那一次经验跳动，是因为看到我出来，而不是因为看到了黑雾区域。
第三次…
在凌珊的办公室，进入了幻觉，我看到了白化病自己的死亡，在黑雾区域中…
第四次，就是昨天…
程峰带我去看了黑雾区域实景。
盯着进度条上鲜亮的数字“88”，乔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思考更加深入的问题。
系统的经验值，似乎是对于黑雾区域的了解程度，或者说，是我对黑雾区域的认知，其中，好像包括我自己的状况，我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在黑雾区域里面被杀，都在增加经验。
我对黑雾区域的了解程度？
如果小说中的系统是福利的话，我这个破系统，更像是对我进行考验！
考验我是否能够了解黑雾区域！是否能够知道我自己在黑雾区域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自己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还有被杀死，两次都增加了经验。
那么，我在黑雾区域里面发生了什么？
首先，对我自己来说，是…白化病好了！...那段缺失的2.7kb的基因片段，修复了…我的基因改变了...
难道…
嘶~乔飞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脑海一道闪电划过黑雾区域，改变了我的基因！
或者说，黑雾区域，能够改变生物的基因？
这可能吗?
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乔飞用手指使劲的揉捏自己的太阳穴，这太惊人了。
假设可能呢？
乔飞深深的呼吸，让自己慢慢的平静下来，恢复敏捷的思维，回忆这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完全下意识的，想要找到这个假设的论据。
地表生物！
丁凯无意中说出的这个词汇，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仿佛一支利剑，直穿眉心。
黑雾区域，能够改变生物基因，所以，丁凯的项目…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拍摄地表生物，观察这种变化。
逻辑上，居然说的通！
还有，秦老他们才组织的第三次进入，生物部的人，似乎特别的多二十三个人，除去警卫九个，研究人员一共14个，生物学方面的，占了八个。
这是一次带有学科倾向性的考察！是为了考察生物的变化吗？
……
似乎，逻辑又能说的通。
乔飞惊讶的睁开双眼，好像越来越多的线索，被自己一根一根，从飘荡的水中拾起，而所有的线索的另一头，全部沉在水下，连接到同一个诡异的巨影。
那个惊人的假设黑雾区域，的确能够改变生物基因。
不由自主的，乔飞双手满满攥紧，指甲深深的刺入了皮肤之中，却浑然未知。
还有，第三次进入黑雾区域考察，所有的人都穿着生化服，穿着生化服是为了什么？
防止黑雾区域，改变基因吗？
乔飞再也无法平静，站起身来，深深的呼吸。
虽然这个假设让他的理智难以接受，虽然一切都是推测，但是所有的线索，都在向他陈述这个事实。
黑雾区域，能够改变生物的基因！自己的基因，被改变了！
所以，我的白化病好了，也只有一个人的基因改变了，白化病才能好。
这个逻辑，真是诡异的合理。
……
乔飞使劲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是否内心已经完全认可了这个事实，只能强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问题。
在黑雾区域里面，除了白化病，自己身上还发生了什么？
对了，在凌珊的办公室，那个真实的幻觉中，我被黑影杀死了…
可是此刻的我正在这里，活生生的思考前面那个扯淡的假设。
看到我被杀死，似乎是蒋慕轩的视角，或者说是蒋慕轩的记忆!
对了，还有蒋慕轩的记忆……我，居然有蒋慕轩的记忆！
我怎么会有蒋慕轩的记忆？
乔飞心中猛然想到，凌珊也认为我“明明”是蒋慕轩！
我到底是谁？是乔飞还是蒋慕轩？乔飞感觉问出了从出生二十七年来，最荒谬的问题。
我是谁？
正常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吗？
大脑一阵抽搐，乔飞已经完全被自己的问题震惊，强制不要再去想下去，可是心里的潜意识仍然不肯罢休，下意识的到处联想。
而且，系统也在引导我，让我知道，我是谁。
系统让我做过那个梦，梦到我从黑雾区域里面走出来，却是白化病的样子，是…蒋慕轩的脸。
难道我变成了蒋慕轩？
如果我是蒋慕轩，说明现在的我，不是原来的我了，身体，不是原来的身体，记忆……似乎还是我的记忆，只是，不仅仅是我的记忆还有蒋慕轩的记忆。
真混乱！
乔飞已经感觉麻木了，伸手拿出一根程峰的白沙烟，用颤抖的双手拿起打火机，想要点燃，却因为手抖的太厉害，一连几次，打不着。
我怎么可能会不是我？这是一个惊恐的玩笑！
看到自己面前的电脑，乔飞脑海中灵光闪过，想要知道一个人是谁，dna信息，是最直接的证据。
虽然梁晓慧已经确认过的，除了那缺失的2.7kb的dna，自己的基因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此刻的乔飞，只想再确认一遍。
这样，似乎能够多给他一点勇气，让他相信，自己，是自己。
迅速打开了电脑，将身份卡插入卡槽中，点开了启明局的管理系统。
找到生物部，从生物信息学部的工作文档里面翻找了半天，没有结果，乔飞低头思索了一下，点开了生物部的基因库，终于在里面，搜索到了署名为“bio-174号员工全基因组存档”的文件。
在里面，乔飞找到了当时梁晓慧做的3号样本的数据这份数据，是自己从黑雾区域里面出来之后做的，也就是说，是自己白化病好了之后dna数据。
89.7g的文档，下载下来，不到一分钟。
打开身份卡的磁盘，乔飞又将里面存储的另一份基因数据，拷贝到电脑中，这份数据，是国家基因库建立出生档案的数据，也就是乔飞还是白化病时候的基因数据。
两份文件，都是vcf格式的文件，乔飞却一阵犯难，似乎，自己对于生物信息学不是很熟悉，怎么才能快速的对比基因数据呢？
好在两份都是自己的基因数据，没有太过复杂的差异，不用使用太过于专业的生物信息软件，而且，想起来梁晓慧曾经说过，她做了一个程序…
乔飞又是一阵翻找，终于在梁晓慧的工作日报中，找到了她做的那个程序。
打开，发现这个程序做的非常简洁，操作也非常明了，找到upload的按键，按照编号，将自己的两份数据，链接到程序上。
点击read按键后，界面一阵跳动，以进度条的方式，在阐述着读取的进度。
看到绿色的进度条在不断的前进，等待结果的乔飞忍不住大腿一阵哆嗦，心里瞬间紧张起来虽然结果已经被梁晓慧清楚的告知了。
随着绿色充满了整个进度条，界面一阵闪烁，心脏已经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
结果并未出人意料，3号样本的数据上，一段长达2.7kb的基因数据，被标黄了，而自己身份卡中的dna数据，显示着“deletion”。
正如梁晓慧告知的结果自己只有那段缺失的2.7kb的基因片段，莫名奇妙的回来了，除此之外，别的地方，没有任何突变。
乔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不停的嘲笑自己，别人已经告诉过自己的结果，还验证个毛线…
就在心情舒缓了一下的时候，乔飞看到眼前的进度条，突然间出乎意料的，跳动了一下，+12…
第一个小格子，已经完全满了，光亮的条纹，沿着整个小格子游动，眼前的视野出现滚滚的黑雾，完全黑暗…
系统的第一个小格子满了！乔飞惊讶的想要站起来，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双脚在地上一阵摸索，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系统，终于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了吗？乔飞心中瞬间激动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黑色的视野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