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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月春风矣     妙影别动队txt下载     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54. 暂留广州

    老板望着手上的三块大洋,惊愕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穿着穷酸的年轻人竟然出手这么阔绰,五个大人,一个孩子居然要三间大房间,而且还是只放两张大床的大房间,今天可真是碰到财神爷了。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客官,你是今天就入住吗?”老板低头哈腰,谄笑地问道。

    “嗯,你快给我弄干净点,我现在就把人带过来。”阿辉说完,神兜兜地走出了八方客栈。

    阿辉回到刚才的地方,告诉大家已经找到旅馆了,于是大家伙便跟着阿辉来到了八方客栈。

    老板殷勤地带着这些人来到了二楼的三间大房间:“客官,你们看,还满意吗?”

    傅星瀚兜了一圈,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虽然不豪华,但也清新古朴,而且空间够大,于是点点头:“行,还可以。老大,你觉得呢?”

    凌云鹏进来的时候已经观察了周围的情况,这家旅馆周围环境还是挺安全的,离闹市区和火车站都不远,于是点了点头:“行,那就住这儿吧!”

    “如果各位满意的话,那你们几个就先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这是三个房间的钥匙,你们自己保管吧!”老板将房门钥匙递给了阿辉:“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凌云鹏点点头。

    等老板走后,秦守义连忙问阿辉:“阿辉,我们就五个大人,你完全可以订一间大房间给我们四个住,一间小房间给阿芳和幸太郎住,干嘛要订三间大房间呢?多浪费。”

    “大家都已经坐了六七个小时的马车了,腰酸背痛的,大房间的床大嘛,睡着舒服。”阿辉说罢,朝大床上一跃,躺在大床上翻滚了几下:“嗯,这大床确实舒服。”

    “这房间多少钱啊?”秦守义看了看这房间,感觉价格不会便宜。

    “一间房间一天一块大洋。”阿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随口答道。

    “啊?这么贵啊?”秦守义一听,心疼地叫了起来:“你可真是个败家子。”

    凌云鹏也觉得阿辉太浪费了,完全可以像秦守义说的那样,订一大一小两间房间就能解决他们暂时的住宿问题,没必要这么铺张浪费,不过既然已经订好了,那就既成事实吧,没必要兴师动众地换房间,反正赵锦文给他的活动费足够多。

    “好了,既然订好了,就算了,这样啊,阿芳,你和幸太郎住最里面的这间房间里,我和哪吒住你旁边的那间,阿辉和戏痴住最外面的那间吧!”凌云鹏给大家安排好,随后轻声对罗小芳说道:“阿芳,这一路你也挺累的,要不把幸太郎放我和哪吒的房间里去吧,免得小东西吵着你睡觉。”

    “没事的,凌哥,你们比我更累,还是让幸太郎跟我睡吧。”

    “那你早点休息吧。“凌云鹏朝罗小芳笑了笑,随后转身向其他人说道:”大家也都累了,先回房休息休息,我待会儿去火车站看看,看看能不能买到今晚的火车票。”

    “哦,凌哥,小东西的新鲜牛奶差不多喝完了,就够今晚这一顿了。”罗小芳赶紧把幸太郎的吃喝问题提到议程上来。

    “哦,我知道了,阿辉,那剩下的钱你拿去买奶粉吧。”凌云鹏吩咐了阿辉一句。

    “老大,这事还是交给我吧,阿辉这个败家子太不拿钱当钱了,还是我去买吧!”秦守义看不惯阿辉如此挥霍钱财。

    “也好,哪吒,现在雨小了,那你现在就去买吧!”凌云鹏望了望窗外,看见刚才的漂泊大雨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便随口吩咐了一句秦守义:“你快去快回吧,小东西的口粮是头等大事,晚了,店铺关门了就麻烦了。”

    “哎。”秦守义答应了一句,然后转向阿辉,伸出手去,问阿辉要钱。

    “好吧,哪吒,钱给你。”阿辉从裤兜里把剩下的几块大洋交给了秦守义:“不过,哪吒,我提醒你啊,奶粉还是得挑贵的买,我以前在上海时就听人说便宜的奶粉里都掺了不少豆粉,米粉之类的东西,牛奶含量很低的,所以一定要买贵一点的。”

    “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秦守义横了阿辉一眼,他还在为这昂贵的住宿费心疼呢!

    秦守义走出八方客栈,然后往闹市区走去,在大街的拐角处,他看见一家名叫“隆庆”的食品店门口竖着一块小黑板,上书:爱宝乳粉,婴儿必备,对折出售,机不可失。

    秦守义一看,心动了,连忙走进店铺:“老板,你这个爱宝牌乳粉对折?”

    “是啊,先生,本店这款爱宝乳粉卖得最好了,我前两天又进了一批,为回馈新老客户,现在我们打对折销售。走过路过别错过啊!”老板笑容满面地向秦守义推荐道:“你看,这款乳粉,不管是自己小孩吃,还是送人都很不错的,很体面的,现在广州物资匮乏,乳粉可是奢侈品,能买到乳粉已经不容易的,能买到便宜的乳粉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原价两块光洋一罐,现在一块光洋就可以买一罐。”

    “既然是紧俏商品,那你还打折卖?不是亏了么?”秦守义拿起那罐爱宝乳粉看了看。

    “薄利多销嘛,现在到处都在打仗,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再说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发战争财,囤积居奇,抬高物价,是吧?”

    秦守义见这个老板有如此觉悟,对此人的好感倍增,连忙掏出钱来,果断买下:“那给我拿两罐吧!”

    “好嘞,来,这两罐乳粉您拿好。”老板喜笑颜开地收下了两块大洋,然后把两罐乳粉递给了秦守义。

    秦守义觉得自己像是占了大便宜了,赶紧将这两罐乳粉抱在胸前,生怕被人抢了似的,一路小跑回到了八方客栈。

    一走进房间,秦守义就赶紧把这两罐乳粉交给罗小芳:“阿芳,给,奶粉买回来了,你待会儿就给小东西冲这奶粉喝吧!”

    “秦大哥,你可真是速战速决,才这么会儿功夫你就把奶粉买回来了。”

    秦守义把剩下的五块大洋交给凌云鹏:“老大,这是剩下的钱。”

    凌云鹏看了看手里的五块大洋,很是惊讶,没想到秦守义用了两块大洋就买回了两罐奶粉:“哪吒,可以啊,这么点钱,你就买了两罐奶粉回来了?”

655. 酒酣耳热

    秦守义憨憨地挠了挠头:“我正好看见一家商店在打折,所以就买了两罐,要是平时,这点钱只能买一罐奶粉。阿芳,有了这两罐奶粉,这一路你就不用再为小东西的吃喝犯愁了。”

    罗小芳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一路我最担心的就是小家伙的吃喝了,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为小东西的吃喝成天忧心忡忡的了。明天一早就可以让他吃到奶粉了。”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火车站看看有没有去武汉的车票。”凌云鹏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如果能买到晚上的车票,他们就可以马上出发了,毕竟从广州到武汉要历经四十多个小时,而从武汉乘船到重庆又要四五天左右,这么一算起码要一周才能到达重庆。所以赶早不赶晚,得尽快将幸太郎送到宫泽真一的手上。

    凌云鹏走出了八方客栈,朝火车站走去。

    来到售票窗口,凌云鹏询问里面的工作人员:“请问今天晚上去武汉的车票有吗?”

    “去武汉?没有,这两天都没有去武汉的火车票。”

    “为什么?”

    “听说很多流民逃荒到了湖北等地,粤汉铁路沿线的铁轨都被流民占了,这些天上头正处理这事呢,所以这火车只能暂停了。”

    凌云鹏一听,心里着急万分:“那什么时候可以通车呢?”

    “不知道,要等上头的通知,要不你每天到这儿来问问情况吧!”

    凌云鹏只得悻悻地往回赶,看来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只能在广州多待几天了。

    凌云鹏沮丧地回到了八方客栈。

    秦守义见老大脸色不对,忙问了一句:“老大,怎么啦?”

    “恐怕我们得在广州多住几日了,最近几天没有去武汉的火车。唉,真没想到一波三折啊!”凌云鹏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想去武汉的人这么多,一票难求?”罗小芳一听,也很是焦急。

    “是一些流民把粤汉铁路沿途的部分铁轨占了,火车开不了。”凌云鹏向罗小芳解释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罗小芳心情也沉重起来。

    “打仗就会让百姓流离失所,所以为了活命,在战火中的那些百姓只能拖家带口,背井离乡了。”凌云鹏叹了口气:“好了,大家先暂时安心在这儿住下吧,我这几天每天都去车站问问,说不定明天或是后天火车就通车了。”

    凌云鹏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六点钟了,便说道:“吃晚饭的时间快到了,哪吒,你去叫一下戏痴和阿辉,我们去附近的小店铺里吃点儿吧!”

    “你们先去吃吧,我在这儿守着幸太郎。”罗小芳表示要留下照顾幸太郎。

    凌云鹏一想,也对,便笑着点点头:“行,那就辛苦你了,待会儿我们给你带点儿吃的回来。”

    凌云鹏四人来到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普通的小饭店,凌云鹏打算随便点了几样简单的家常菜,对付一顿完事。

    可还没点菜呢,傅星瀚和阿辉两人讪笑着凑到凌云鹏面前。

    “老大,能不能要一坛酒啊,我们好不容易逃离香港,得庆祝一下,对吧?”傅星瀚怂恿着凌云鹏喝酒庆祝他们此次劫后余生。

    “是啊,老大,我们这次可不容易,为我们这次胜利大逃亡喝一杯吧!”阿辉连忙附和了一句。

    “嘘,轻点。“凌云鹏连忙示意阿辉小声一点,同时赶紧朝周围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几个,看见店里零星的几个顾客只顾着吃饭,并没人竖起耳朵在认真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便放下心来:”你们别以为离开香港就万事大吉了,后面还有至少一周的路程呢,我们还得时刻小心着,以防意外发生。”

    阿辉连忙用手把嘴捂住。

    “不过这么多天了,我们也算是经历了曲曲折折,最后有惊无险闯过各种关卡了,是应该庆祝一下。”凌云鹏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对店老板说道:“老板,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一坛过来。”

    “好嘞。”老板连忙笑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酒坛递给凌云鹏:“客官,这个是本店最好的酒了,是我们自个儿酿的丹桂酒。”

    “丹桂酒?那是不是糖桂花似的玩意儿?甜甜的,娘们才喝的,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带劲一点的烈酒?”秦守义嫌丹桂酒不够劲。

    “客官,你可别小瞧我们这坛自家酿的丹桂酒,这后劲大着呢,有好些自称是海量的大汉喝了我这个丹桂酒啊,三杯下肚,就晕晕乎乎,唠唠叨叨,醉态毕现。”

    “真的?那我倒要试一试,看它能不能把我放倒?”秦守义听店老板这么一说,来劲了,赶紧打开酒坛,给大家斟满酒。

    “好酒配好菜,老板,你们这儿最好的菜都端上来吧!”傅星瀚索性准备大吃一顿以庆贺他此次大难不死。

    凌云鹏知道傅星瀚是故意想敲他竹杠,不过此番逃离香港的确是实属不易,尤其对于傅星瀚而言,不仅经历了差一点溺毙的生死考验,而且还与仓田斗智斗勇,甚至被仓田施以酷刑折磨,现在大家还能欢聚一堂,畅饮一番,真的是上天的造化。

    对于他们而言,能逃脱死神的魔爪,那就是一份幸运,因而对于他们来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也不失为一种不留遗憾的快意生活。

    “对,老板,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吧!”凌云鹏对老板又强调了一句,这次香港之行,对他而言,不仅经历了重重的艰难险阻,同时也收获了甜蜜的爱情,所以他觉得确实值得庆贺一番。

    那三人见凌云鹏松口了,兴致更高了。

    很快,桌上堆满了美味佳肴,兄弟几个频频碰杯,觥筹交错,大家为彼此的兄弟情谊,死里逃生纷纷举杯,干杯。

    “老大,跟你在一起,再苦再累都值得。”秦守义有点大舌头了,这酒确实后劲大。

    “老大,要不是你,我这次是必死无疑啊!来,老大,我敬你一杯。”傅星瀚已经脚步虚浮,晕头转向了,但他记得自己这条命是凌云鹏从仓田手里硬抢回来的,所以心怀感激。

656. 谑浪笑敖

    “老大,要是罗小姐在这儿就好了,你们俩索性喝一杯交杯酒。”阿辉冲凌云鹏嘿嘿一笑,戏谑着他。

    “阿辉,你怎么忘了,老大和罗小姐是喝过交杯酒的。“傅星瀚侧过脸,朝阿辉眨了眨眼睛。

    “是吗?哎,你一说,好像有这么回事。“阿辉立即会意,故意装出惊讶的模样。

    “你忘啦,那天警察来挨家挨户搜查,为了掩人耳目,你不是去给那两个小家伙买公主裙,把这两个小家伙扮成双胞胎女儿,然后老大和阿芳假扮夫妻,在利德药店楼上给两个小家伙办满月酒,我记得当时他们俩喝过交杯酒的。”傅星瀚醉眼惺忪地说道。

    其实当时凌云鹏和罗小芳还不是很熟,就算是假扮夫妻,也是适可而止,所以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交杯酒,当时只是请那些警察喝了一杯庆生酒而已,但傅星瀚却故意夸大其词,无中生有,他很期盼看见一直以冷峻刚毅示人的老大窘迫时那满脸绯红,哑口无言的模样。

    “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那么回事。”阿辉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与傅星瀚的配合看上去总是那么天衣无缝,尤其在起哄方面,一唱一和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们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阿芳喝过交杯酒的?别胡说八道。”凌云鹏也有些醉意了,他听到傅星瀚和阿辉联手在编排他和罗小芳,便赶紧否认,一张英俊的脸庞憋得通红。

    “嘿嘿,老大,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不觉得你看阿芳姐的眼神跟看我们的完全不一样吗?“阿辉继续火上浇油,戏谑着凌云鹏:”那眼神真是含情脉脉,戏痴,后面应该怎么说来着?”

    “恰似江南春风吹拂过的一池温柔碧水,弥散着满天星光,任世间万紫千红,却只倒映出那一人的身影。”傅星瀚陶醉地朗诵着他那些曾经用来蒙骗那一帮富婆的陈词滥调,在这方面傅星瀚是信手拈来。

    “对对对,就是这词。”阿辉拍手叫好。

    “闭嘴吧。”凌云鹏将一只鸡腿塞进阿辉的嘴里。

    凌云鹏脸上泛着红晕,有酒精的作用,更是内心的澎湃,长期的戎马生涯和谍报工作让他早就把个人感情抛在脑后,然而遇到罗小芳之后,一切似乎改变了。

    尽管罗小芳是个基督教徒,又是一个孤女,很多方面与凌云鹏曾经所设定的另一半并不完全相符,但她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人性的善良,女性的温存,与生俱来的母性和东方女性的柔美却让凌云鹏难以抗拒,甚至会令他怦然心动,他觉得罗小芳在许多方面跟自己的母亲很相似,都是具有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包容内敛这些传统美德的端庄女性。

    阿辉嘴里被塞了只鸡腿,腮帮子鼓鼓的,惹得大家哄笑起来。阿辉把鸡腿从嘴里拿出来,扔在一旁。

    “阿辉啊,这鸡腿你可别浪费了,快吃了吧,这可都是钱买来的,你就是大手大脚惯了。”秦守义见阿辉将鸡腿扔一边了,便在一旁数落起他来了。

    “哪吒,我知道你还在为我多花了点住宿费犯嘀咕呢,不就多花了一半的钱吗,钱是用来花的,又不是用来看的,你瞧你,就这么点事,还一直耿耿于怀。”阿辉也挺看不惯秦守义那种守财奴似的消费观,他怕秦守义跟他抬杠,连忙找了他的同盟军戏痴:“你说是吧,戏痴?”

    “阿辉啊,你说的没错,不过这次我要站在哪吒这一边。”傅星瀚瞥了一眼阿辉,又悄悄斜睨了一下凌云鹏,慢悠悠地说道。

    阿辉没想到,一向追求奢靡,对生活品质讲究的傅星瀚这次竟然站在了秦守义这个老抠的这边,很是不理解:“戏痴,你也认为我不该订这三间大房间?”

    “是啊,你这次就不该订三间大房间。这倒不是钱的问题,哪吒说只要一大一小两间房间就够了,我也觉得是,最多两间大房间,我们仨一间房间,老大和罗小姐,幸太郎一家三口一间房多好,可你偏偏订三间房,你让老大怎么好意思去罗小姐房间里去嘛!你可真是个棒槌!”

    阿辉一听,马上意会,连忙向凌云鹏作揖,嘿嘿笑道:“哎呀,老大,我错了,我错了,我真不该浪费这一块大洋,要不我回去就退掉一间房间,以便给你和阿芳姐创造一个共处的空间。”

    凌云鹏见傅星瀚和阿辉两个拿他开涮,忍不住赏他俩一人一记毛栗子:“回去再好好收拾你们俩。”

    “哎呀,老大啊,饶命啊,你可不能把我俩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啊!”傅星瀚边笑边叫嚷道。

    大家哄笑起来,凌云鹏则满脸通红。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酒酣耳热,桌上一片狼藉,凌云鹏看了看时间,感觉已经不早了,便吩咐店家再准备几只精致的小菜,外带给罗小芳当晚餐。

    没多久老板将刚出锅的热腾腾的饭菜打包好,放在了凌云鹏的面前,凌云鹏便结了账,捎上给罗小芳准备的热饭热菜,一行人喝得醉醺醺的,步履蹒跚地回去了。

    回到了八方客栈二楼之后,其他三人便全部走进了阿辉的房间,凌云鹏则拿着饭盒,走进罗小芳的房间,将手里的饭盒放在桌上:“阿芳,饿了吧,快吃吧!”

    罗小芳笑着点点头,随后打开饭盒,看见里面的菜肴都是她爱吃的,不禁惊讶地望着凌云鹏:“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你虽然从没说过你喜欢吃什么,不过我们在老李那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饮食上的好恶多少还是能够让人捕捉得到的嘛!”凌云鹏朝罗小芳扬了扬眉毛。

    “你还真是个有心人。”罗小芳羞人答答地说道。

    “你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凌云鹏站起身来,想跟罗小芳告别:“阿芳,你吃吧,我先回房了。”

    凌云鹏站起身来,刚想迈腿,但头昏脑涨,脚步虚浮,有点踉跄。

    “怎么啦,凌哥,你们喝酒了?”罗小芳见凌云鹏脸色绯红,连忙上前搀扶住他。

657. 节外生枝

    凌云鹏笑着挥了挥手:“我没事,没事,没想到这丹桂酒后劲还真大。这次我们能从香港全身而退,实属不易,所以刚才大家一起喝酒庆祝我们摆脱了仓田的魔爪,总算是把幸太郎毫发无损地带离了香港,心里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是啊,我有时一想起刚刚经历的这一个月,我至今都有点不敢相信,像是做梦一般,我居然还上了通缉令了,从没想到自己会一下子变得这么重要了。”罗小芳羞涩地笑了笑。

    “阿芳,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确实很重要。”凌云鹏伸出手去,握住了罗小芳的手:“你不仅成为了仓田的要犯,也是幸太郎的保护神,还是……还是我这次在香港的最大收获。”

    听着凌云鹏的表白,罗小芳内心一阵激荡,她感受到凌云鹏紧握着她的双手正微微颤抖,屋内出奇的静,她似乎已经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和脉搏,她抬起头,面对凌云鹏灼热的目光,她面若桃花,朱唇微启,轻轻地在凌云鹏绯红的脸庞上亲了一下。

    凌云鹏的心狂跳不已,他一下子把罗小芳拥入怀中,亲吻着她的朱唇,这一刻凌云鹏感觉时间仿佛被凝固了,如梦似幻。

    忽然一声啼哭将凌云鹏和罗小芳从梦境拉回到了现实,两人同时朝床边望去,只见幸太郎正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俩。

    凌云鹏和罗小芳都不好意思地相觑一笑,随后罗小芳来到床前,将幸太郎从床上抱了起来,发现原来是幸太郎尿湿了。

    罗小芳赶紧麻利地给幸太郎换尿布,凌云鹏站在一旁,欣赏着罗小芳麻利熟练的动作,有些出神。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若干年后的一副温馨的画面:夜深人静之时,罗小芳唱着摇篮曲,哄着他们的孩子入睡,而他则搂着她,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和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一想到这儿,凌云鹏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罗小芳好奇地望着凌云鹏:“你笑什么呀,凌哥?”

    凌云鹏愣了愣,连忙恢复了常态:“没什么。”

    “小东西饿了,我给他冲秦大哥买来的乳粉吧!”罗小芳洗了洗手,准备给幸太郎冲泡奶粉。

    “还是我来吧!”

    凌云鹏赶紧拿起奶瓶,然后拿起热水瓶,往奶瓶里倒了些开水,进行消毒,随后将奶瓶里的水倒掉,打开那罐爱宝乳粉,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哇,这奶粉好香啊!”

    凌云鹏舀了三勺子乳粉放进奶瓶,随后再冲入开水,用筷子搅拌了一下,最后拧上奶瓶盖,递给罗小芳。

    “你现在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罗小芳赞扬了一句。

    “那自然,熟能生巧嘛。”

    罗小芳将奶液倒在手背上测了测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把奶嘴塞进幸太郎的嘴里,幸太郎现在一见到奶瓶,就能自己用两只小手抱着自己喝,煞是可爱。

    “阿芳,那我先回屋了,你喂好小东西之后,也早点睡。”

    罗小芳微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

    凌云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发现秦守义不在,便赶紧走到阿辉的房间门口,推开房门一看,那三位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床上,沙发上,鼾声大作。

    凌云鹏笑着将房门关上,自言自语道:“还说自己的酒量好,尽吹牛。看来你们的酒量都不如我。”

    凌云鹏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屋内,便一头倒在床上,脑袋一挨到枕头,立马睡意盎然,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在梦中,他和罗小芳正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泛舟碧在波之上,两人相互依偎着,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好不惬意。

    这一觉大家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忽然,他的耳畔传来“凌哥,凌哥。”急促的呼唤声和婴儿的啼哭声。

    凌云鹏努力睁开眼睛,看见罗小芳正抱着幸太郎,一脸焦虑地望着他。

    凌云鹏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啦,阿芳,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啦,小东西半夜里就开始拉肚子了,已经拉了三回了,哭闹个不停。”罗小芳一脸忧虑。

    “是着凉了还是吃坏肚子了?”凌云鹏一听,顿时睡意全无,连忙从罗小芳怀里接过啼哭不止的幸太郎,。

    “不像是受凉,被子盖得好好的,挺暖和的,你走后,我给小东西喂奶粉,小东西挺爱喝的,可是过了两个小时之后就出现腹泻的情况,到现在为止已经拉了三回了。小屁屁已经红彤彤的了。”罗小芳心疼地望着幸太郎。

    此时,幸太郎的哭声也惊醒了隔壁的几个人,他们赶紧都聚到凌云鹏的屋子里头,听见罗小芳正在向凌云鹏解释幸太郎哭闹的原因。

    “是不是他不适应吃这个乳粉啊?”秦守义问道。

    “一般来说,母乳最好,新鲜牛奶次之,奶粉再次之,不过以前幸太郎也吃过不同牌子的奶粉,但都没有这种现象发生,不知道这次怎么会这样?而我手头也没有儿童吃的止泻药。”当初李明阳给幸太郎所准备的十多种儿童用药都沉入海底了,而罗小芳手头上没有任何儿童药,所以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哪吒,你是不是买的是过期的奶粉啊?”傅星瀚转过脸去问秦守义。

    “不会呀,老板说是刚到货的。”秦守义连忙解释。

    “你是在哪儿买的?”傅星瀚问了一句。

    “就在前面大街的拐角处,一家叫隆庆的食品店里。这款奶粉在打对折,所以我就买了两罐。”

    阿辉白了秦守义一眼:“我早就跟你说过,奶粉一定要买贵的,便宜的奶粉往往里面掺杂了豆粉,米粉之类的其他东西,营养比纯奶粉差多了,我就知道便宜没好货。”

    秦守义被阿辉这么一说,也吃不准自己买的奶粉是不是正宗的奶粉了。

    罗小芳赶紧将秦守义刚买的乳粉罐子打开,仔细闻了闻,觉得这奶粉与之前幸太郎在香港吃的奶粉味道不一样,有股浓郁的香味,而之前的奶粉就是一种清淡的奶香味。

    “这味道好像是有点问题。”罗小芳眉头一皱。

658. 敬酒不吃

    傅星瀚赶紧将这罐乳粉拿过来,闻了闻:“嗯,这奶粉里面一定是添加了很多香料,厂家之所以要添加这么多香料,那肯定是这奶粉出问题了,所以想用这浓郁的香味掩盖乳粉变质的真相。怪不得卖这么便宜,一罐的钱可以买两罐。哪吒,你上当受骗了。”

    秦守义一听,连忙将这灌奶粉从傅星瀚手里夺了过来,索性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他尝了尝这奶粉,果然有股子霉味,赶紧吐了,他将这罐奶粉重重地放在桌上,把盖子盖好:“那个混蛋老板,竟敢卖霉变的乳粉糊弄我,我决不饶他。”

    秦守义说完,要准备冲出去找那家店老板理论,被凌云鹏一把拉住:“哪吒,你别犯浑,我们还在逃亡的路上,别节外生枝。”

    秦守义恼恨地将桌上的那两罐爱宝乳粉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哪吒,你可真是的,你这贪便宜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呢,你看,这一回你让大嫂整宿不睡,黑眼圈都出来了,早前她担忧小东西的吃喝睡不好,现在呢,又担忧小东西的拉撒睡不着了,你对得起大嫂吗,对得起老大吗?”傅星瀚振振有词地数落着秦守义。

    秦守义面露愧色,懊恼不已。

    “你别说秦大哥了,秦大哥也是好心。”罗小芳见秦守义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被傅星瀚数落着,不落忍,赶紧替秦守义开脱。

    “好了,戏痴,你就别多嘴了,哪吒心里也不好受。”凌云鹏对傅星瀚的火上浇油很是不屑,然后对阿辉说道:“阿辉,你再去买一罐奶粉,记得闻一闻,尝一尝。”

    凌云鹏特地嘱咐了一句,然后从裤兜里掏出八块大洋塞进阿辉的手里。

    “老大,你放心吧,我可没有哪吒这么好骗。”

    “阿辉,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骗到我们的头上来了,简直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傅星瀚忿忿不平地说道。

    “戏痴,我可警告你啊,千万别惹事。”凌云鹏连忙警告傅星瀚一句。

    “放心吧,老大,我有分寸。”

    说完,傅星瀚和阿辉两人出去了。

    “凌哥,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给幸太郎止泻,再这么拉下去的话,他要脱水的。”罗小芳焦急地说道。

    “阿芳,你别着急,我记得我大哥跟我说起过有一种凤尾草能治小儿腹泻,煎水服用,效果很好的,我侄子侄女小时候吃坏肚子了,我哥就用凤尾草煎水给他们喝,立马止泻。你别急啊,我这就去找凤尾草。”秦守义知道这次幸太郎的突发疾病是自己贪小便宜所致,因而懊悔不迭,想要竭力将功补过。

    “事不宜迟,哪吒,你赶紧去找凤尾草吧!”凌云鹏听说秦守义能找到小儿止泻的特效药,露出期待的目光。

    秦守义便匆匆走出八方客栈,朝那些阴湿的墙根角落找去,凤尾草是常见的植物,往往生长在潮湿的犄角旮旯里,所以秦守义就到墙根那儿去找,没多久就拔了一大把凤尾草回来了,赶紧洗净,问老板借了一个药罐,煎水熬制止泻药水。

    很快,凤尾草水熬制好了,秦守义把药罐拿到了罗小芳的房间内。等凤尾草水冷却之后,凌云鹏赶紧倒入奶瓶,交给罗小芳。

    罗小芳试了一下水温,觉得温度适宜了,便将奶嘴塞入幸太郎的嘴里,幸太郎喝了一口,觉得这不是他所喜欢的,熟悉的味道,而是有些苦涩的味道,小家伙立刻甩了甩脑袋,把这凤尾草水吐了出来。

    “这小东西还真是猴精,知道这味道不好喝,干脆全吐了。”凌云鹏见幸太郎把药水吐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对幸太郎说道:“小东西,我知道这水不好喝,可这是给你治病的良药,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要是不配合,乖乖地喝下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幸太郎见凌云鹏一反往日和蔼可亲的模样,说话的口气很是强硬,虽然听不懂这位凌叔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严肃的神情把幸太郎吓到了,小嘴委屈地一撇,哇哇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望着罗小芳,像是向她求救。

    “你瞧这小东西,在向我呼救呢!”罗小芳望着可怜兮兮的幸太郎,心里不忍,对幸太郎轻声说道:“幸太郎乖,凌叔叔是为你好呀,你拉肚子多难受呀,喝了这药水肚子就不疼了,乖,我们喝了吧!”

    说着,罗小芳再次把奶嘴塞进幸太郎的嘴里,可幸太郎还是不愿喝,小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似的,把奶嘴吐了出来。

    “小东西,你还真是倔,那就只能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阿芳,来,你抱紧他,我来灌药。”凌云鹏见幸太郎还是不肯吃药,索性来硬的了。

    只见凌云鹏一手捏住了幸太郎的下颌,轻轻一使劲,幸太郎的嘴就张开了,然后另一只手将奶嘴塞进幸太郎的嘴里。

    站在一旁的秦守义见状,有点紧张,生怕凌云鹏把幸太郎弄伤了,连忙叫了一声:“老大,轻点,别捏伤了他。”

    “嗯,我有数。”凌云鹏其实心里也很紧张,怕自己劲使大了,伤着了幸太郎,所以一直控制着手劲,反倒是把自己折腾得一身汗。

    幸太郎没想到自己最后是以这种形式喝药的,他想要挣扎,无奈脑袋被凌云鹏牢牢控制住了,无法动弹,而身体被罗小芳紧紧抱住了,也难以挣脱,只能乖乖地把药水咽了下去。

    终于把奶瓶里的凤尾草水喝完了,凌云鹏和罗小芳二人像是打了一场大仗,大汗淋漓。

    罗小芳想把幸太郎抱起来安慰一下,可是小东西不要她抱了,在罗小芳怀里挣扎起来。

    “让我来吧。”凌云鹏见罗小芳的双臂在微微颤抖,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了,怕她累了,赶紧从她怀里把幸太郎抱走,可是幸太郎挣扎得更厉害了,哭闹得更响了。

    “哇,你这小东西还记仇。“凌云鹏无奈地耸了耸肩,朝秦守义招呼了一声:“哪吒,你来抱一抱小东西吧。”

    秦守义吃惊地望着凌云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你让我抱他?”

659. 惩治奸商

    秦守义一直不敢抱幸太郎,这么长的时间相处,秦守义就是不敢去抱这么个小肉团。他怕自己这五大三粗的手会碰痛了幸太郎。

    “你来抱一会儿他吧,他现在讨厌我和阿芳,肯定跟你最亲了。”凌云鹏一脸无奈。

    听凌云鹏这么一说,秦守义憨憨地笑了,他走到床前,看见幸太郎满脸泪水,委屈地哭泣着,幸太郎望了望秦守义,然后伸出双手,要秦守义抱,秦守义那颗柔软的心被融化了,赶紧将躺在床上伤心委屈哭泣着的幸太郎抱了起来,幸太郎乖乖地趴在秦守义的肩上。

    秦守义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跟他如此亲近,兴奋得对凌云鹏说道:“老大,你看,你看,他喜欢我呢!”

    “当然啦,我和阿芳都做了恶人,把好人让给你当啦,他当然喜欢你啦!”凌云鹏一边擦汗,一边说笑道:“素不知,让他拉肚子的是你,让他喝苦药的也是你,可到最后,反而是我们俩成恶人了,你成了好人了。”

    凌云鹏的戏言却让秦守义深感内疚,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凌云鹏轻轻地拍了拍秦守义的肩膀:“没事的,谁不犯错呢?”

    而此时,阿辉和傅星瀚来到了那家隆庆食品店,他俩看见店门口放着的黑板,上书:爱宝乳粉,婴儿必备,对折出售,机不可失。

    傅星瀚对着这则广告呵呵一笑:“还好意思这么写,真是不要脸,看我怎么治他。“

    傅星瀚朝阿辉眨了眨眼睛,随后整了整衣服,大模大样地走进了隆庆食品店。

    傅星瀚走到店内的乳粉柜台前,望了望堆放的各式奶粉,一眼就瞥见了那款爱宝乳粉。

    店老板见有顾客光顾,连忙上前招呼:“先生,你想买奶粉吗?”

    傅星瀚点点头:“嗯,我看见你门口小黑板上写着,你们店里的爱宝乳粉在打对折销售?”

    “是啊,这款奶粉最近卖得不错,您要不要也来两罐?”老板殷勤地说道:“先生,这乳粉可是现在市面上的紧俏品,很难买到的,你运气不错,我们店里这两天正好打折,一罐的钱可以买到两罐,走过路过,可别错过啊!机不可失啊!“

    “既然这么紧俏,为什么还打对折,该不会是这乳粉有问题吧?”傅星瀚质疑地问道。

    “我便宜卖了,你倒起疑心了,我要是不打折,你是不是就安心了?人啊,就是这么矛盾,原价卖吧,觉得贵,对折卖吧,又觉得东西不好,唉,还真难做。”店老板在大叹苦经。

    “你这个乳粉什么时候产的,是不是过期了才打对折啊?”傅星瀚拿起柜台上堆放的一罐爱宝奶粉,仔细看了看。

    “这你放心,我这款乳粉是前两天刚进货的,不信的话,我给你看进货单。”店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本账簿,翻到那一页,给傅星瀚看:“你看,先生,这是进货单,就是前两天进货的。”

    傅星瀚瞄了一眼,然后问道:“你这乳粉有没有添加其他的豆粉,米粉啊?”

    “不会不会,我这乳粉是百分百的牛乳所制,假一赔十。”店老板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我能不能打开看一看?”傅星瀚接着问道。

    “这个,打开了,你若是不想要的话,我就不好卖给别人了。”店老板拒绝傅星瀚的要求。

    “那好吧,我先买一罐吧!”傅星瀚爽气地递给店老板一块大洋。

    店老板笑嘻嘻地收下钱,然后点头哈腰地说道:“我给你打包好。”

    “不用打包,我这就打开来,看一看。”

    傅星瀚将这罐爱宝乳粉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哇,你这奶粉怎么这么香?”

    “香好呀,越香嘛,小孩子越喜欢吃呀!”店老板笑言道。

    “可这香的有点不太真实。”傅星瀚说完,用勺子舀了一勺乳粉放入嘴里,尝了尝,然后一口吐了:“老板,你这乳粉都发霉了,居然还卖钱呀,你也太利欲熏心了吧?”

    老板一听,脸色一变,心想:奶奶的,今天碰到刺头了。他连忙否认:“先生,你可别胡说,我这乳粉可是正品,你不买就算了,怎么还诬赖好人呢?”

    “你不信啊,你不信,你自己尝一尝嘛!”傅星瀚把这罐乳粉推到店老板面前。

    店老板没想到傅星瀚来这一招,只得硬着头皮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这乳粉不是很好吃,很香吗?“

    傅星瀚见店老板死不承认,呵呵一笑,心里暗骂: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让你嘴硬。

    傅星瀚从口袋里将所有的大洋拿了出来,“啪“的一声,往柜台上一拍:“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你要是把这罐乳粉吃下去,一点儿事都没有,这七块大洋,还有刚才的那一块大洋都归你了。“

    店老板望着桌上的七块大洋,心里痒痒的,但唯恐这发霉的乳粉吃下去会有所反应,所以不敢赌。

    “你要是不敢跟我赌,就说明这乳粉有问题,都是发霉变质的,那我就把这里所有的乳粉都倒入下水道去。“傅星瀚逼迫店老板跟他对赌。

    这时,阿辉在店外正怂恿着路人进店看热闹,果然不少路人进店来围观。

    阿辉也挤了进来,看见傅星瀚正跟店老板打赌,便在一旁起哄:“老板,怕什么呀,跟他赌呀,赢了,这七块大洋都是你的了。“

    “是呀,老板,你就跟他赌一把嘛,否则说不清你这奶粉是好是劣了。“

    “老板,你要是不敢赌的话,你损失就大了,“

    店老板见今天来了一个耍横的,唯恐认怂,认输了之后,他店里所有的乳粉都被傅星瀚当作是伪劣品,全给倒了,只得硬着头皮应战:“好,我跟你赌,如果我吃下去没事的话,你这七块大洋就归我了。“

    “愿赌服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店老板只能一勺又一勺地将这罐乳粉往嘴里塞,吃得满嘴都是粉末。可还没吃到一半,就感觉肚子不舒服,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憋不住了,赶紧放下勺子,冲进店铺后面的茅房里去了。

660. 满载而归

    傅星瀚将柜台上的七块大洋悉数放进裤兜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伙都哈哈大笑起来,傅星瀚转身走到店门外,将那块小黑板上的广告擦了,改写成:爱宝乳粉,一文不值,丧尽天良,害人不浅。

    众人拍手称快:“写得好,就该这么治这帮唯利是图的奸商。“

    “是啊,做这种事真是丧良心,连小娃娃也不放过,真的是要断子绝孙哦!“

    “以后这家店不要来买了,这家店老板是个不法奸商,卖霉变的奶粉给小孩子吃,真是猪狗不如。“

    “真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国家危难,有些不法分子居然大发国难财,其心可诛。“

    一时间,大家义愤填膺,纷纷将隆庆食品店里的奶粉倒入店外的阴沟里。

    店老板从茅房里出来,看见大家把他的乳粉都开封后扔进外面的下水道,连忙提着裤子跑过来:“不要啊,不要啊,你们不能这么干啊,只有这款爱宝奶粉是假的,发霉的,其他的奶粉都是正品啊!“

    店老板苦苦哀求着众人,但众人对他的哭求置之不理,依旧一罐接一罐地把柜台上的乳粉倒掉,店老板走到傅星瀚面前,向他下跪磕头:“先生,好汉,求求你,手下留情,让他们别再倒了。这爱宝乳粉你们扔就扔了,可其他的乳粉是好的呀,是正品呀,我孙子也在吃呀!“

    店老板忽然想起还收了傅星瀚一块大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还给他:“先生,这一块钱也还给你,请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傅星瀚一听,便手一挥,制止众人的行为:“好了好了,大家罢手吧,除了爱宝奶粉之外,其他奶粉不要扔了。想必是这位店老板昏了头了,想以次充好,浑水摸鱼,赚昧心钱,现在已经给了他一个教训,量他以后也不敢做这些昧良心的事,大家还是网开一面吧!“

    众人见始作俑者都让步了,也就不再跟着起哄了,便纷纷把其他奶粉放回到了柜台上。

    “好了,大家散了吧。”傅星瀚朝大家挥了挥手,然后转向店老板:“老板,我看你今天索性关门歇业吧,以免被别人把店给砸了。“

    “嗯,嗯。今天歇业,歇业。“店老板望着一片狼藉的店铺,点点头。

    “你孙子吃的是哪款奶粉啊?“傅星瀚问道。

    “是这种天一牌乳粉,这是荷兰进口的纯乳粉,保证不掺假,不发霉,我发誓。“店老板抖抖索索地从柜台的最里面拿出两罐天一牌乳粉:”先生,你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两罐作为弥补。“

    傅星瀚接过来看了看,包装比爱宝牌乳粉精美许多,一看就是进口货,便点点头:“好吧,我也不多要,就五罐吧!“

    “五罐?“店老板一脸苦相:”先生,这乳粉四块大洋一罐呢!“

    “你不是说假一罚十吗?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也不客气了,给你这家店登个广告,看你这隆庆食品店什么时候关门大吉。“傅星瀚威胁道。

    店老板知道今天碰到一个丧门星了,只得认栽:“好吧,五罐就五罐,请大爷你高抬贵手,放过小店。“

    “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要是还继续卖假货的话,那就是自掘坟墓,自毁家业。“

    “不敢了,不敢了。“店老板连连向傅星瀚拱手作揖,随后拿出五罐天一牌乳粉,放在柜台上。

    傅星瀚从店里找了个布袋,然后把这五罐奶粉放了进去,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隆庆食品店,只留下在店铺里欲哭无泪,气得直跳脚的店老板。

    在回八方客栈的路上,傅星瀚和阿辉说说笑笑,好不得意,忽然,他俩看见前面一根电线杆周围站了好些人,便好奇地挤进去一看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电线杆上贴了一张通缉令,上面是凌云鹏和他自己的画像,尽管把他画成一个女人的模样,带着耳环,项链,波浪卷发,但傅星瀚一眼便认出了是自己的相貌。

    阿辉看了看通缉令,又看了看傅星瀚,小声说道:“戏痴,这通缉令上的人怎么跟老大和你好像啊?“

    傅星瀚赶紧把阿辉拽出人群,低着头往前走去,低声说道:“别问了,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傅星瀚和阿辉二人赶紧回到了八方客栈。

    傅星瀚将五罐乳粉从布袋里拿了出来,一一排列在八仙桌上:“大嫂,给,这次保证是正品,不会掺假了。”

    罗小芳眼睛挣得大大的:“哇,我的天呢,五罐天一牌奶粉啊!”

    凌云鹏看了看摆放在面前的五罐乳粉,惊诧地望着傅星瀚:“戏痴,八块大洋能买五罐正品奶粉?这不打折吧?”

    傅星瀚从裤兜里将八块大洋掏出来,递给凌云鹏,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就叫本事,分文不花,这五罐进口奶粉都是老板心甘情愿奉送的。”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老板居然分文不取,心甘情愿送你五罐进口奶粉?“秦守义简直是难以置信傅星瀚竟然白捡了这些高档奶粉。

    “要说心甘情愿那确实是有点夸张了,这可是在剜老板的肉啊,他还是挺心疼的,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嘛,在关门大吉还是损失五罐奶粉这两个选项上,这个老板还是理智地选择了后者。“傅星瀚得意洋洋地说道。

    三人疑惑地望着傅星瀚,不知他是如何逼迫这个利欲熏心的店老板的,阿辉便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伙,大家一听,不由得佩服傅星瀚的手段。

    凌云鹏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说笑起来:“戏痴,你的这种巧取豪夺的手法可是越来越娴熟了,而且还更上一层楼了,以前光靠骗,现在还带抢的,你可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不过老大,对待这些不择手段发国难财的奸商,没什么好客气的。,戏痴,你这么做可真让人解气。“秦守义打心眼里佩服傅星瀚,在随机应变和洞察人心方面自叹不如,而傅星瀚总能使出那些阴招,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661. 再现危机

    “戏痴,你这么做,解气是解气,不过,你确定那店老板认栽了之后,不会找你麻烦?”凌云鹏担心傅星瀚此举会带来后遗症。

    “老大,你放心吧,就冲着那店老板向我下跪磕头的熊样,我量他也不敢。”傅星瀚自鸣得意地说道。

    “戏痴,我还是要强调一句,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一定要收敛锋芒,低调行事,千万别太招摇。”凌云鹏担心傅星瀚会有种自我膨胀的感觉。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

    “这下好了,等小东西不拉肚子了,我们就能给他喝高档奶粉了。“罗小芳高兴地说道:”喝了药水之后,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小东西还没拉过肚子呢,秦大哥,你这个药方还真是灵验。“

    “哦?哪吒,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郎中?“阿辉笑着拍了拍秦守义的肩膀。

    “我大哥算是郎中,我只是略知皮毛而已,算不得什么郎中。“秦守义憨憨地回答道。

    “哪吒,你还真是谦虚,不像戏痴,半瓶墨水就晃荡。“阿辉悄声对秦守义说道。

    傅星瀚见两人在那儿咬耳朵,眼睛往他那儿瞟着,便嚷嚷道:“又在说我的坏话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呢?”阿辉嘿嘿嘿笑着。

    “量你们也不敢。”傅星瀚回了一句,随后跟凌云鹏咬了咬耳朵:“老大,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

    凌云鹏见傅星瀚神神秘秘的模样,一时吃不准傅星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跟着傅星瀚出去了。

    来到傅星瀚的房间后,凌云鹏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事啊,戏痴,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傅星瀚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大,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看见电线杆上贴了通缉令,那上面的画像是你和我,只不过把我画成女人了,我匆匆看了一眼,也没看全,就看见通缉令上写着,他们正在寻找一个叫妙玉的女人。“

    凌云鹏一听,暗暗吃惊,没想到逃离了香港,来到了广州之后,仓田的魔爪还是伸了过来,竟然在广州城里发出缉捕他们的通缉令,可见仓田,长谷已经跟广东当地的驻军联手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或许还有其他地方,他们也发出了追缉令。

    这个情况让凌云鹏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戏痴,你看清楚了,通缉令上写的是他们要找叫妙玉的女人?”凌云鹏又问了一遍。

    “我怀疑他们把我当妙玉了,否则也不会把我画成女人了。日本人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要找的妙玉是个大老爷们。”

    “戏痴,我记得在香港你只扮过一次女人,就是扮作吉川夫人那次,跟我一起去圣乔治医院找格雷院长,搞清楚幸太郎的事情。现在通缉令上出现了你的女人形象,说明是格雷院长向仓田提供了你我的样貌。”

    “嗯,肯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见过我女人的扮相呢?”

    “不过这事你先别跟阿芳说,格雷院长是她尊重的人,她一直把格雷院长当作是自己可亲的长辈,如果让阿芳知道是格雷院长出卖了我们,她一定会难过的。”凌云鹏特地嘱咐了一下傅星瀚。

    傅星瀚点点头:“这个我懂,我不会让大嫂难做的。”

    傅星瀚一口一个大嫂,凌云鹏也懒得去纠正了,随他去胡诌了。

    “可妙玉这个代号只有李明阳知道,当时我在他那儿用他的电台向总部请示时,他知道那是我的代号,难道是老李告诉了仓田我的代号?但如果是老李出卖了我,他应该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让日本人误认为妙玉是个女人。”凌云鹏一时难以弄清楚这张通缉令是如何炮制出来的。

    “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几个今天就别出门了,三餐让店老板给你们订外卖。“

    “老大,你要去哪儿?这大街上可到处都贴着你的画像呢?“

    “没事,我化个妆出去。“凌云鹏并没有告诉傅星瀚他要去哪里,因为此事他并不想让傅星瀚和他的队员们知晓。

    凌云鹏根本就不知道香港站遭受了灭顶之灾,也根本不知道李明阳被捕了,已经殉国了,李明阳遇难时,他和他的队员们正在去往白石龙村的路上,故而对利德药房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但通缉令上出现了妙玉二字令他怀疑李明阳被日本人抓了,并且供出了他的代号,只是凌云鹏不明白,日本人为什么会误认为妙玉是个女人?难道是李明阳故意设下的迷魂阵?不过这个代号也确实会让敌人产生错觉,这或许就是当初局座给他起这个代号的初衷吧,就是想要迷惑敌人。

    此时凌云鹏想通过给李明阳发报来验证李明阳是否已经被捕了,,因为他曾经跟李明阳商讨过逃离香港之后,他们去重庆的线路,若是李明阳被捕了,供出了他们的这条线路,那长谷和仓田完全有可能先下手为强,与各地日军驻军联系,沿途设伏,就等着他们几个自投罗网了。而这条线路是凌云鹏思虑再三选择的一条线路,也就是走粤汉铁路到达武汉,再由武汉坐船去重庆,这是他认为最省时便捷也是最安全可靠的线路,如果弃之,改走其他线路,则花费的时间更长,而且要经过的关卡更多。所以他不愿轻易地放弃这条线路,若是李明阳没有告诉日本人他们的去向,那么他们依旧可以采用这条线路。

    “老大,你小心点。”傅星瀚脸上露出关切之色,他这个人放荡不羁惯了,很少有这种真情流露的时候,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傅星瀚渐渐改变了往日的轻浮,放浪形骸的模样,稳重了许多。

    “嗯,我知道,戏痴,你们要时刻注意外面的情况变化,最好让阿辉在楼下望风,如果发现有人前来打听你们的情况,则马上化妆撤离此地,我们就在荣华楼碰头,你以你的名义订一间包间,我会先去那儿找你们的,听明白了没有?”凌云鹏担心此通缉令发布之后,他们的行踪会有人注意,所以一定要准备好撤离方案,原本他打算在火车站会和,但现在看来,日本人一定会对各个出口加强监视的,况且火车也停运了,去那儿碰头并不合适,而荣华楼是广州本地知名的食府,那儿人流量大,更便于隐蔽。

    “好,我知道了。”傅星瀚郑重地点了点头。

    凌云鹏随即来到自己那间房间,从行李箱里取出礼帽,长衫,金丝边眼镜,花白胡须。他换上长衫,戴上礼帽,将金丝边眼镜和灰白胡须放在口袋里。随后便朝楼下走去。

662. 寻踪觅迹

    凌云鹏知道,李明阳一般每周有两次与总部联系的固定时间,一次是周一下午五点,另一次是周五晚上七点,而今天是周一,今天下午五点正是李明阳开机的时候。所以他要赶在这个时间之前与向李明阳发出电报。

    凌云鹏在脑海里推演着,若是李明阳那里能正常接发报的,那说明利德药房那儿没事,那就让李明阳设法打听一下日本人最近的动作,以了解仓田他们是否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去向。

    若是无法跟李明阳取得联系,那很有可能利德药房暴露了。如果利德药房暴露了,李明阳被捕了,那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仓田在他们的线路上设伏的话,他们则必须绕道而行。

    但若是要跟李明阳联系,则必须使用电台,而现在在广州这个地界上,唯一可能让他使用电台的地方,应该是给龙仔治伤的匡骏的诊所了,所以,凌云鹏将目标锁定在匡骏的私人诊所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处私人诊所。

    凌云鹏在白石龙村时,听曾宏提起过匡骏,还知道匡骏是个著名的外科大夫,在广州有家私人诊所,但很显然这处私人诊所是东江纵队的在广州的秘密据点,是东江纵队了解敌人动向的一个哨所,匡骏应该是广州的地下党员,他的作用远不止给东江纵队的游击队员们治伤那么简单,否则将他留在白石龙村岂不是更有利于给队员们疗伤,他应该是东江纵队了解敌情的耳报神,所以匡骏那儿应该有电台。

    现在龙仔就在匡骏的诊所里治伤,凭借着他和龙仔的生死之交的关系,想必问匡骏借用电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凌云鹏才会产生这个念头。但他的这个想法不能告诉傅星瀚他们,毕竟那是共党的秘密据点。

    但问题是,昨日跟龙仔分手时,是在远离匡骏诊所的地方,凌云鹏知道阿荣,包括曾宏他们对自己还是抱有戒备之心的,毕竟那是他们的秘密联络点,不可能向组织以外的人员泄密的,因此阿荣他们在远离匡骏诊所的地方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不过如果想要找到这家诊所应该也不算是难事,那天阿荣他们驾车离开的方向他是清楚的,如果匡骏是个知名的外科大夫的话,认识他诊所的人应该有不少,鼻子下面就是路,一路打听过去,总能找到的。

    凌云鹏首先想找店老板打听一下匡骏诊所的情况,毕竟开旅馆的人,消息比一般人灵通。

    “老板,我向你打听个事。”凌云鹏下楼之后,直奔前台。

    “什么事啊?”店老板态度和蔼地问道,毕竟凌云鹏这几个人算是他的大主顾了。

    “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匡骏,匡医生?”

    “匡骏,匡医生?这个名字名字好像听说过,好像是个外科大夫,蛮有名的。”

    凌云鹏一听,有戏,连忙又问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诊所在哪儿吗?”

    店老板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而已。怎么,你们有谁病了?要找匡医生治病?”

    “哦,我腰扭了,听说匡医生的医术挺高的,所以想找他看看。”凌云鹏搪塞了一句。

    “那你去城东头找找看,我听人说在那儿附近,只是具体地址不清楚。”

    “谢谢啊。”凌云鹏笑着点点头,随后出门了,朝城东头方向而去。有了大致的方向,离目标也就越来越近了。

    出门之后,凌云鹏在一处角落里将那花白的胡须贴上,金丝边眼镜戴上,俨然一位老学究的模样。这一路,他果然看到有不少电线杆上,布告栏里都贴了他和傅星瀚的通缉令,所讲的内容与傅星瀚所述相差无几。

    凌云鹏边走边打听,终于碰到一个曾经在匡骏诊所里治过病的路人,他给凌云鹏指了指路,凌云鹏便沿着这位路人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匡骏的诊所。

    凌云鹏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望了望店招,上面写着“匡氏诊所”四个大字,他随即将眼镜摘了,胡须撕了,整了整长衫,便走了进去。

    诊所内只有一个病人,有个三十七八岁,戴眼镜的,穿着白大褂的中等身高的医生正在为病人看病,凌云鹏猜测他应该就是匡骏。

    匡骏见凌云鹏进来了,便和气地打了个招呼:“先生,您先请坐,我给这个病人看完了之后就给你看。”

    “不着急,匡医生,您忙吧!”

    匡骏点点头,随后仔细给那个病人问诊,凌云鹏朝诊所里望了望,诊室里面还有一个院子,估计龙仔和那些队员们就住在后面的院子里。

    凌云鹏站起身来,要朝里面的院子走去。

    匡骏见状,赶紧阻拦:“先生,后面是私人住所,闲人莫入。”

    凌云鹏笑了笑,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匡骏给那个病人开了药之后,病人朝匡骏躬身致谢,然后离开了诊所。

    “先生,轮到你了,请问,你哪儿不舒服?”匡骏朝凌云鹏招了招手。

    凌云鹏坐到匡骏的对面,直截了当地说道:“匡医生,我是来找陆霆龙的。”

    匡骏一听,心里一沉,随即眉头一皱说道:“先生,你找错地方了,我这儿是看病的诊所,不是报案的警察局,你想找人的话,请出门右拐,一直走,就可以看见警察局了。”

    “匡医生,我叫凌云鹏,我和龙仔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我知道龙仔就在这儿,他受了伤,是阿荣,阿杰他们送他来你这儿治伤的,龙仔身上的枪伤是在深圳河掩护我们渡河时,被日军击中的,白石龙村的医疗条件有限,所以曾宏曾队长决定把龙仔送到你这儿来治伤,他让我们和龙仔他们一路相互照应,我们是坐着马车从白石龙村到广州的,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了。”凌云鹏并不想向匡骏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坦然地向匡骏亮明了自己与龙仔的关系。

    匡骏扶了扶眼镜,望了望眼前的凌云鹏,他已经听阿荣他们说了这次他们的任务是护送几个军统人员带着一个婴儿离开香港,龙仔确实是在过深圳河时,为了掩护那些军统人员而负的伤。

663. 借用电台

    匡骏见凌云鹏开门见山,一脸真诚地告知他这些机密之事,便打消了他对凌云鹏的怀疑。

    “原来你就是凌云鹏?”匡骏小声地问道。

    凌云鹏点点头:“对,我就是凌云鹏。”

    “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匡医生在这方圆百里闻名遐迩,找到你并不难。”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

    凌云鹏还没开口,阿荣从后面院子里走了进来,他见凌云鹏在诊所,不禁一愣。

    “凌先生,你怎么会来这儿的?”阿荣又惊又喜。

    “阿荣,龙仔怎么样了?伤势要紧吗?”凌云鹏赶紧向阿荣打听龙仔的情况。

    “已经不碍事了,没有生命危险了,就是人还很虚弱。我就是过来问匡医生拿点药,等龙哥醒了之后让他吃药。”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凌云鹏望了望阿荣,又望了望匡骏。

    “好吧,你跟我来吧!”

    匡骏虽然对凌云鹏有所戒备,但见阿荣与他如此热络,便知道此人跟龙仔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而他此次到访,肯定是有要事,所以他决定今天停诊。匡骏先走到诊所门口,将停诊的牌子挂在门上,随后将房门反锁上,随后朝凌云鹏招了招手。

    凌云鹏跟在匡骏后面,来到了后院,后院里有几间房间,那儿被当作了病房。

    匡骏打开房门,凌云鹏走了进去,看见龙仔的手臂和肩膀处都绑着绑带,应该是刚动完手术不久,龙仔迷迷糊糊地睡着。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吧?”凌云鹏轻声地问匡骏。

    “嗯,已经取出来了,现在就是靠静养了。”

    龙仔听见身边有人说话,便睁开眼睛,看见凌云鹏站在床边,很是兴奋,挣扎着要坐起来:“云鹏,你怎么来了?”

    “快躺下吧,快躺下。”凌云鹏赶紧上前,他坐在龙仔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说道:“龙仔,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是啊,没想到我们俩还真是难分难舍。”龙仔呵呵一笑:“云鹏,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凌云鹏点点头,苦笑了一声:“我原以为逃离了香港我们就安全了,没想到仓田的手够长的,竟然把通缉令贴到广州的大街小巷上来了。”

    龙仔一听,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是说,你们被仓田通缉了?”

    “嗯,先前在香港的街头巷尾都贴满了阿辉和罗小芳的通缉令,这次是我和傅星瀚的通缉令,蹊跷的是,他们把傅星瀚画成女的了。所以我想要借用你们的电台跟香港站的老李联系一下,我担心老李被捕了,万一老李被捕了,事情就麻烦了,我曾经跟老李商讨过把幸太郎带离香港之后,我们会走哪条线路到重庆,若是他向仓田供出了我们的线路,那很有可能长谷和仓田会与其他各地驻军联手在我们途径的沿路上设伏,对我们进行抓捕,我们等于是在自投罗网。”

    龙仔一听,原来凌云鹏找到这儿的目的是想要借用他们的秘密电台,龙仔当然清楚匡骏这儿确实是有一部电台,是用于与东江纵队联络的,匡骏这个诊所作为东江纵队了解外界敌情的一个窗口,必须常常与总部保持联系。

    可凌云鹏毕竟是军统的人,把电台借给凌云鹏使用,肯定是违反组织规定的,但是,现在情况迫在眉睫,万一凌云鹏他们因无法判断仓田等人的部署,而落入仓田的魔爪,那他们先前所有的付出都将化作泡影。

    龙仔思虑了再三,决定还是要再帮凌云鹏一把,他转向匡骏:“匡医生,凌云鹏是我信得过的人,我们这次任务就是护送他们撤离香港,让幸太郎顺利到达重庆,幸太郎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想必曾队长在信里也告诉你了,如果他们不能把幸太郎安全送到重庆,那我们先前的所有的心血也全都付之东流了,所以我觉得这个忙我们应该帮。况且林叔和凌云鹏的父亲是至交,他对凌云鹏也是绝对的信任的,你看……”

    匡骏接到曾宏的来信时,知道龙仔是为了完成护送几个军统分子带一个婴儿离港的任务而受的伤,而这个婴儿也许会对整个战局产生影响,所以他很清楚凌云鹏这些人所要完成的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龙仔,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少说话,多静养,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匡骏向龙仔摆了摆手,随后朝凌云鹏招了招手:”事不宜迟,凌先生,你跟我来吧!”

    凌云鹏没想到匡骏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心里一阵惊喜,原本他以为要说服匡骏借用电台得费尽口舌,没想到龙仔的三言两语就帮他解决了难题,可见东江纵队方面对他们这项任务是非常重视,竭尽全力在帮助他。

    凌云鹏随匡骏来到了院子里最西边的一间屋子,这里看上去像是一间仓库,里面堆放了不少药品。

    匡骏走到一堵墙那儿,墙边堆放着许多纸箱,匡骏带着凌云鹏侧过身子从两列纸箱中间的小道走过去,走到尽头之后,匡骏一只手伸进旁边的一摞纸箱与墙壁的缝隙间,按了一下隐藏在其间的按钮,忽然墙体折转成九十度,原来那些纸箱是作为伪装粘在墙体上的,不知情的人根本想不到这儿还有一个密室。

    凌云鹏惊讶地看了看匡骏,匡骏微笑着向凌云鹏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凌云鹏走了进去,匡骏又按了按内墙上的按钮,成九十度的墙体又恢复了原样,凌云鹏不禁想起了当年康钧儒在宏利商行暗置的那个密室与这儿的机关布置几乎如出一辙。

    凌云鹏赫然望见里面的桌上放着一部德制发报机,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四十,离李明阳定时开机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

    “凌先生,您请便吧!”匡骏指了指桌上的电台。

    凌先生向匡骏点头致谢,然后走到桌旁,熟练地打开发报机的开关,然后调制好波段,当时针定格在四点五十时,凌云鹏手指伸向电键,向香港站发出了呼号。

664. 内情毕露

    李明阳当初向仓田供认了周五晚上七点是与总部联络的时间,但并没有告诉仓田周一下午五点也是他与总部联系的固定时间,所以仓田当时只知道李明阳与总部联络时间是每周五的晚上七点,因而只在周五晚上六点半左右开机,接听重庆方面传递过来的消息。

    凌云鹏提早十分钟发出了呼号,如果李明阳开机的话,一定会收到他的呼叫,并与他进行联络。

    凌云鹏一直在等待对方的回应,但等到五点十五分了,耳机里还是没有传来李明阳的回应,跟李明阳联系不上了,这让凌云鹏心里猛地一沉,他随即判断利德药房出事了。

    凌云鹏顿时感到手脚冰凉,虽然他曾猜测李明阳被捕了,可一旦确定无疑了之后,凌云鹏还是感觉被人重击了一下。

    “怎么啦?”匡骏见凌云鹏心情沉重地将耳机拿下,双目低垂,脸色煞白,连忙问道。

    “香港站可能出事了。”凌云鹏轻声对匡骏说道。

    “你确定?”

    “如果不出事的话,老李会有回应的,但直到现在,他都没回应,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凌云鹏心情沉重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凌云鹏想了想,回答道:“那我跟重庆总部联络一下吧,让他们事先有所准备。”

    凌云鹏知道重庆总部的电台是全天候待命的,所以他可以随时跟总部取得联系。

    “好,你自便吧,我去给龙仔换药。”匡骏估计凌云鹏此次发报时间不会短,便退出密室。

    凌云鹏赶紧将波段调整好,然后戴上耳机,向重庆发出了呼号。

    远在重庆的电讯科内,一位报务员忽然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电台呼号,连忙向苏惠民报告。

    “报告科长,我听见一个陌生的电台呼号。”

    苏惠民一怔,连忙走到那位报务员身边,拿起耳机,仔细聆听,耳机里传来凌云鹏的按键声:“妙玉呼叫总部,妙玉呼叫总部。”

    苏惠民兴奋地对身旁的报务员叫道:“快去,快去向局座报告,是妙玉来电。”

    苏惠民赶紧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按着电键:“总部收到,总部收到,妙玉,请报告你的具体位置,请报告你的具体位置。”

    凌云鹏听明白了苏惠民的意思了,赶紧回应:“妙影别动队目前正在广州,我们已经顺利逃离了香港。”

    苏惠民把凌云鹏的电文进行口述,让身旁的报务员抄录下来,随即又继续发报:“幸太郎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我们即将启程,计划走粤汉铁路,到达武汉,然后走水路到重庆。”

    此时,局座已经疾步走进了电讯室,苏惠民赶紧将抄录下来的电文交给局座。

    局座一看,喜上眉梢,用手敲打着电文稿,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这小子行,再次证明我没看错人。”

    “我适才试图与李明阳联络,但未见回应,香港站可能出事了,李明阳有可能被捕了。”凌云鹏将他推测的情况向总部汇报。

    局座收到这条电文时,叹了口气,对苏惠民说道:“妙玉还不知道香港站的情况呢,你告诉他实情吧!”

    “好。”苏惠民随即按键,向凌云鹏告知他们所了解的和所推断的情况:“妙玉,香港站已遭到重创,李明阳和他的队员可能均已殉国,日军曾逼迫李明阳向总部发报,并谎称幸太郎落入他们的手中,现得知幸太郎一切安好,甚慰,请务必将幸太郎安全送达我处。”

    凌云鹏收到这一电文时,大吃一惊,他呆呆地坐在电台前,眼前出现了李明阳那慈眉善目的脸庞和温文尔雅的笑容。阿南,威仔,旭仔,这些充满朝气的年轻人的笑脸从眼前掠过。他与他们只不过分手了几天而已,如今却已经天人永隔。

    凌云鹏的感到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心痛不已,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凌云鹏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致使香港站遭到了灭顶之灾,他感到心里堵得慌,但那句“日军曾逼迫李明阳向总部发报,并谎称幸太郎落入他们的手中”,不禁让他暗暗吃惊。

    仓田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逼迫老李发这个电报给总部?谎称幸太郎在他们手中?难道是想要向重庆示威,让重庆觉得争取宫泽真一已然无望了吗?老李既然做好了殉国的准备,那为什么还要把与总部联络的时间,波段,呼号告诉仓田?

    忽然,凌云鹏想到了小寒江,香港站遭到洗劫,李明阳被捕,那小寒江呢?李明阳与鬼子有杀子之仇,怎会背叛党国,倒向日寇?唯一能让李明阳屈服的只有小寒江,李明阳早已把小寒江和幸太郎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平日里对这两个小东西真是无微不至,甚至可以说是宠溺,这也许是李明阳痛失爱子之后所做的心理补偿吧!

    如此看来,仓田一定是拿小寒江作为要挟李明阳的工具,逼迫李明阳供出了与重庆总部联络的呼号,波段和时间。但自己的代号是否也是李明阳告知仓田的呢?

    凌云鹏连忙向重庆总部传递他的疑问:“报告总部,我等现被日军通缉,且敌已获悉妙玉这一代号。但敌却视妙玉为一女子,何解?”

    苏惠民将这个情况告知了局座,局座愣了一下:日本人把妙玉当作一个女子?这说明这个信息应该不是李明阳供认的,莫非是他当时情急之下让苏惠民向李明阳发报,询问凌云鹏的情况时透露的?

    局座仔细回顾了一下当日的情形,当时苏惠民递给他第二份李明阳的电文稿,当他看到‘幸太郎已被日军虏获’这几个字时,一时乱了方寸,连忙让苏惠民向李明阳发报,让李明阳将妙玉的情况告知与他。后来才推断出这第二封电报不是李明阳亲自发的,应该是日本人仿冒李明阳的指法发的电报,但电文已经发出去了,已然覆水难收,后来也没有再收到其他的电文,想必是日本人正在研究这个妙玉到底是何许人也。

665. 危如累卵

    那么现在根据凌云鹏汇报的情况来看,这个消息确实是自己当初的失误造成的,日本人已经确定妙玉是军统人员,但妙玉这个代号却让日本人误入歧途,以为是个女子,这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局座正色道:“你马上给妙玉去电,让他莫要纠结此事,只需将幸太郎安全送达重庆便是万事大吉。”

    “好,我这就电告妙玉。”苏惠民赶紧将局座的意思通过电波告诉了远在广州的凌云鹏。

    凌云鹏收到重庆的电文之后,一笑了之,看来重庆是知道此事的,那说明他的代号被泄密可能并非李明阳所为。

    凌云鹏长吁了一口气,忽然又一个问题闪现了出来,小寒江现在落入了仓田的手里,那仓田会不会拿小寒江做文章呢?他以李明阳的名义给总部发电,告诉重庆幸太郎已被日军虏获,其目的应该不会是简单地向重庆方面炫耀,示威。

    凌云鹏忽然想起当初他们初到香港时,因为无法寻找到幸太郎,傅星瀚曾经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随便找个婴儿冒充幸太郎就行了,当时被他怒斥了一番。那会不会仓田也有此意?想要鱼目混珠,狸猫换太子呢?

    一想到这儿,凌云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仓田却有此意,让小寒江冒幸太郎之名来到了宫泽真一的身边,那宫泽肯定会把小寒江当作自己的亲儿子幸太郎,那么和宫泽有真正血缘关系的幸太郎则会被视作冒牌货,这不仅是宫泽真一和幸太郎的悲哀,也是他们别动队的悲哀,更是李明阳和香港站以及龙仔他们的悲哀,这么多人千辛万苦,前赴后继,设法把幸太郎送到重庆,最终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宫泽真一会以为是局座为了笼络他,感化他,而用欺骗的手段,找了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婴儿来冒充他的儿子,这种愤怒将会让宫泽断然拒绝与重庆方面的合作,甚至会让宫泽产生报复心理,用一些假情报来欺骗我方,从而把我方带入歧途,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凌云鹏不敢往下想,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如坐针毡,仓田的这个计划太可怕了,他们这一个多月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艰辛很有可能化为泡影,况且这个李代桃僵计划极有可能实现,因为格雷院长现在已被仓田掌控,否则不会有通缉令上的画像。那么格雷院长作为宫泽夫人的主治医生为她接生,而且格雷院长又是宫泽夫人的故交,宫泽真一没理由怀疑格雷院长,只要格雷院长证明小寒江就是宫泽真一的亲儿子,宫泽真一肯定深信不疑。

    相比较之下,虽然他们有罗小芳作为证人,也有千惠子的病历来证明幸太郎是宫泽真一和千惠子的儿子,但罗小芳毕竟只是个助产士,跟宫泽一家也没有渊源,宫泽会选择相信罗小芳还是格雷院长呢?

    由此看来,这封电报与其说是发给重庆,发给局座的,不如说是发给宫泽真一的,让他知道重庆方面手里并没有幸太郎,幸太郎被日本军部所控制,宫泽若是倒向重庆,那么他的儿子将有性命之虞,对于宫泽这个重视家庭,重视亲情的人而言,儿子在哪儿,他就必定倒向哪一方。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宫泽将如何得到这则电文呢?也许在重庆内部有日本人的鼹鼠,只要他们窃取这份电文,交给宫泽,宫泽必然反水。

    必须马上把这一情况向总部汇报,让重庆方面预先做好准备,提防内鬼。

    于是,凌云鹏将这一大胆的预测向总部报告:“总部,日军的电报极有可能蕴含阴谋,可能他们想要李代桃僵,让一个与宫泽毫无血缘关系的婴儿假冒幸太郎,而李明阳手里确实有一名叫小寒江的婴儿,仓田可能要借这个婴儿做文章,且幸太郎的接生医生格雷院长已被仓田控制,极有可能作伪证,当务之急,速查总部内部有无日军鼹鼠,以防宫泽获悉这份电报。”

    当苏惠民将这份电文呈交局座时,两人都大吃一惊,半响说不出话来。

    “惠民,你觉得是妙玉杞人忧天呢,还是确有此事,我们还蒙在鼓里?”局座望着苏惠民,眼里充满了疑虑。

    “局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被妙玉言中的话,宫泽不再信任我们,甚至编造假情报,让我们上当受骗,那我们的损失可就不可估量啊!”苏惠民显得很是忧心忡忡。

    “赤那,日本人够阴险的,早知道他们会采取如此下作手段,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在重庆找个婴儿给宫泽,也就万事大吉了。何苦让妙玉他们千里迢迢去香港,还搭上一个香港站,到最后还有可能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果。”局座咬牙切齿,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局座,你看我们是不是按妙玉所说的,排查我们内部是否存在内鬼?”

    “这件事我就交给曲志勇去办吧,让他去做甄别,先从你们电讯科开始排查,然后扩展至整个军统。”局座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对苏惠民嘱咐了一句:“那份电报一定要保存好,切不可大意。”

    “哎,局座放心,保险箱钥匙我是寸步不离,就连睡觉时,我都把钥匙塞在枕头下。”苏惠民指了指皮带上的保险柜钥匙。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局座笑着拍了拍苏惠民的肩膀:“唉,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苏惠民苦笑了一声。

    “哎,惠民,妙玉现在在广州,是不是跟广州站联系上了,从猎狗那儿发的报啊?”局座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苏惠民摇了摇头:“不是啊,这是来自于一个陌生的波段。”

    “这么说,妙玉并没有跟猎狗联系,那他现在用的是谁的电台呢?而且还能使用这么长时间。”局座眼里充满着狐疑。

    “可能赵锦文只给了他羚羊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告知他猎狗的联络方式,所以妙玉用的不是猎狗的电台,我估计赵锦文是不想让妙玉的这次行动让更多的人知晓。“苏惠民猜测道。

    “这个赵锦文,也真是的,谨慎有余,冒险不够。“

    “不过妙玉这人总是有奇思妙想,不按常规出牌,不知这些人从哪儿搞到了一部电台。”苏惠民欣慰地笑了笑:“起初报务员也没听出是妙玉在呼叫,但我一听就听出是妙玉的指法,在军校时,我还给这批学员上过一个学期的报务课和译电课呢,妙玉的发报水平和译电水平都是最好的,他发报时,指法非常干脆利落,清晰准确,所以我只听了一耳朵,就确定是妙玉在向总部发报。”

666. 一场虚惊

    局座听了苏惠民对凌云鹏的评价也频频颔首点头:“是啊,妙玉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行动能力,组织能力,思辨能力,推断能力都是最上乘的,当年他不就是军校里的最出色的学员吗?怪不得赵锦文抓在手里不肯放呢,上次他还跟我说,就是给他一百个行动队员换他的这张王牌,他都不换。“

    “他们这对师徒,就像是父子,自然是不愿分开啦!”苏惠民对赵锦文和凌云鹏的关系还是相当清楚的,当年在军校时,就常看见凌云鹏一到礼拜天就往赵锦文家里跑,赵锦文也是处处维护他这个得意门生。

    “惠民,给妙玉去电,让他去找猎狗,他们现在被日本人通缉,肯定寸步难行,同时电告猎狗,必须确保妙玉等人的安全。”

    “局座,你不是刚给猎狗他们下达了暗杀令,现在又让他们去保护妙玉几个,猎狗会不会分身乏术,顾及不暇啊?”

    “我们军统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猎狗要是连这两件事都不能办好的话,趁早解甲归田养老去吧,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局座冷冷地说道:“已经过去了五天了,猎狗居然连对方的踪影都没摸清楚。”

    “局座,你别生气,也许猎狗是想要谋定而后动。”苏惠民劝慰了一句。

    “谋定而后动,你还真是抬举他了,他有谋吗?这只猎狗除了还比较忠心之外,简直是乏善可陈!”局座不屑地说道:“唉,要是我的那些个站长都像妙玉一样有能耐的话,那我就不会整夜睡不好觉!好了,惠民,就按我刚才说的给妙玉发报,他们可是我们手里的王牌,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好,我现在就给妙玉去电。”苏惠民连忙坐在电台前,给凌云鹏去电,告诉他去找广州站站长,代号猎狗的孟令忠,并将地址,接头暗号都一一告知凌云鹏。

    凌云鹏收到了总部的回电,得知局座已经安排广州站协助他,心里一阵欣喜,虽然他曾经在广州待了三年,在康钧儒的照顾下,对广州城并不陌生,但毕竟时过境迁,他在广州除了梁伯之外,没有其他可靠的人脉关系,而梁伯如今情况如何,他也全然不知,也无从知晓。况且梁伯是地下党组织的人,而他现在是军统人员,无法产生交集。

    现在局座让他去与广州站的站长孟令忠联系,这无疑是一则好消息。

    收发完总部的电报之后,凌云鹏站起身来,按了按墙上的按钮,墙打开了,凌云鹏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龙仔的病房里,屋子里所有队员都在那儿。

    “发完了?”龙仔见凌云鹏进来了,连忙问了一声。

    “嗯,跟总部联系上了。”凌云鹏心情沉重地说道:“香港站被日军端了,老李和阿南,威仔他们都殉国了。”

    龙仔和其他队员们一听,也都大吃一惊,怔怔地望着凌云鹏,无言以对,尽管龙仔几个跟李明阳这些军统人员并不熟,只是临时在利德药房过了一夜而已,但那毕竟是同胞,是一支抗日的有生力量,就这么被日本人摧毁了,心情也异常沉重。

    “云鹏,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龙仔关切地问道。

    “还是得尽快离开广州,把幸太郎尽早送达重庆。好了,打扰你们许久了,大恩不言谢,等到抗战胜利的一天,我们一起喝庆功酒。”凌云鹏向龙仔,匡骏和其他队员们拱手致谢!

    凌云鹏辞别了龙仔他们之后,便匆匆前往火车站,了解粤汉铁路是否恢复通车之事,但得到的答复还是没有消息,继续等待。

    凌云鹏随即来到了荣华楼,询问是否有一位傅先生订了包房,服务生查了查,点点头,告诉凌云鹏确实是有一位傅先生在二楼的荣昌厅订了位。

    凌云鹏一听,心里一沉,难道敌人这么快就已经嗅到了他们的踪迹,对傅星瀚等人进行围捕了?幸亏早有预案,否则跟他们一时还联系不上呢!

    凌云鹏径直朝二楼的荣昌厅走去,他敲了敲房门,房门微微露出一条门缝,傅星瀚从门缝里看见外面站着的是凌云鹏,便一把将他拉了进来,随后把房门关上。

    “老大,你来啦?”傅星瀚脸上流露出一种焦虑和不安。

    “八方客栈出事了吗?”凌云鹏赶紧问了一句。

    “老大,你总算是来了,刚才我们还为你捏把汗呢!”阿辉赶紧上前抓住凌云鹏的手,凌云鹏感到阿辉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凌云鹏望了望屋内,所有人都到齐了,稍稍放下心来,他朝怀抱着幸太郎的罗小芳微微点了点头,罗小芳见凌云鹏戴着金丝边眼镜,贴着花白胡须,俨然一位老学究的模样,差点没认出来。

    “你快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凌云鹏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大,你走后,我就让阿辉去楼下望风。”傅星瀚向凌云鹏细述着凌云鹏走后的情况。

    原来凌云鹏走后没多久,阿辉就看见隆庆食品店的老板带着两名警察在这附近转悠着,逢人便向路人和居民打听着什么,阿辉赶紧上楼告诉了傅星瀚,傅星瀚怀疑自己被店老板识破了,便赶紧退了房,带着大家从八方客栈的后门悄悄溜走了,直接来到了荣华楼。

    “戏痴,你是说那个卖奶粉的店老板带着警察在找人?”凌云鹏问了一句。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店老板,逢人就打听,还比划着高矮胖瘦,我看他那样,是在向人描述戏痴的长相,后面还跟着两个穿黑皮的警察呢!”阿辉在一旁作证。

    “我估计啊,这个店老板可能是因为你把他的生意给搅黄了,还讹了他五罐高档奶粉,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以受害人的身份报警,寻找你的下落。”凌云鹏听完傅星瀚的叙述之后,判断并非是傅星瀚暴露了,而是因为他去找店老板算账,结果惹怒了店老板,店老板便报警,想让警察帮他出口恶气,看来这是一场虚惊。

    “老大,你肯定店老板没认出我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女的?”傅星瀚一脸疑惑。

667. 栖身之地

    “要是你真被认出来了,那店老板肯定会向日本人报告,就算是他向警察报告你就是那个通缉令上的女子,警察也一定会向日本驻军报告此事,所以前来抓捕你的应该是日本兵,或是日本兵加上警察,而且也不会挨家挨户打听你的模样,而是直接将方圆几公里都封堵了,随后日本兵挨家挨户进行搜查,而且日本人认定你我是危险分子,怎么可能派两个小警察前来进行抓捕?”

    听完凌云鹏的分析解释之后,傅星瀚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哎呀,我的妈呀,虚惊一场,我还以为被那个店老板认出来了。”

    “你呀,就跟那惊弓之鸟似的,听风就是雨,害得我们一路提心吊胆。”秦守义向傅星瀚投来不屑的一瞥。

    “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傅星瀚横了秦守义一眼,反驳了一句。

    “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还回八方客栈吗?”阿辉问道。

    “既然已经退房了,再回去有些不妥,何况八方客栈离那家隆庆食品店也不远,危险性还是存在的,就算不被日本人发现,被警察找到,也是件棘手的事,所以当时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惹事,你就是当耳旁风,现在知道惹麻烦了吧?我们是在逃亡的路上,要尽量避免被人瞩目,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还这么张扬,唯恐大家不认识你这么个英雄人物。”凌云鹏对这次傅星瀚大闹食品店的做法并不赞同,这样做,无疑会遭致他人的关注,这对他们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傅星瀚也知道自己错了,因自己的一时争强好胜,逞英雄而让大伙又开始颠沛流离了。现在满大街都是他和凌云鹏的通缉令,再去另找旅馆投宿的话,那么店老板对住客的审核肯定更严格,难免不被识破发现。

    “这样吧,你们先在这儿待着,我去找栖身之地。”凌云鹏说完,起身要走。

    “凌大哥,你饿了吧,先吃点茶点再走吧。”罗小芳见凌云鹏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出去了,赶紧把桌上他们点的茶点端过去。

    “谢谢啊,阿芳。”凌云鹏经罗小芳这么一提醒,才觉得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了,便随手从桌上拿起两只叉烧包,狼吞虎咽吃下肚去。

    “饿了,你们就继续点宵夜吧。”凌云鹏说完,便匆匆往外走去。

    凌云鹏决定去找广州站站长孟令忠,于是他朝位于位于包公庙附近的一家名为“心怡”旅馆走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很多商店都已经打烊了,大街上只有一些昏暗的路灯在指引着晚归的人回家。而心怡旅馆则在黑夜中依旧闪着霓虹灯光,凌云鹏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于是,他走进心怡旅馆。

    “先生,住店吗?”一个伙计前来招呼。

    “你们老板在吗?”凌云鹏朝四周望了望。

    “客官,你找我吗?”从屋内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中年人。

    “老板,我听人介绍说,你这里有一对嘉庆年间的太师椅?”凌云鹏轻声问道。

    “不,你搞错了,我这里的太师椅是嘉靖年间的。”

    “椅背上是否刻有牡丹图案?”

    “先生,您记错了,椅背上刻的是芙蓉图案。”

    暗语对上了,老板连忙伸出手去,跟凌云鹏握了握手:“我是广州站站长孟令忠,你就是凌云鹏,凌队长吧?”

    凌云鹏点点头:“我就是凌云鹏,孟站长,您好!”

    “来,我们到屋里谈。”孟令忠将凌云鹏带到底楼的一间房间里。

    孟令忠亲自给凌云鹏斟茶:“凌队长,您先喝杯茶吧,这是上好的铁观音。”

    “谢谢,孟站长,你就叫我云鹏吧。”凌云鹏双手接过茶,笑着朝孟令忠点点头。

    “我已经接到局座的指示了,他命令我们护送你们安全离开广州。”

    “那就有劳孟站长了。”

    “那其他人呢?”

    “哦,他们现在正……”

    凌云鹏还没说完,只见一个伙计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老板……”

    伙计见有个陌生人在房间里,便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没事,阿鑫,这位就是局座下令让我们进行护送的凌队长,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老板,我们已经查到了陆尧久的踪影了。”阿鑫把咽下去的话又吐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们已经发现了陆尧久的踪迹了。”孟令忠一听,里面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在哪儿呢?”

    “就在荣华楼,我看见他和两个日本军官一起进了荣华楼,不过他身边有不少人。站长,我特地回来向你请示一下,我们是不是就在荣华楼动手?”

    “荣华楼?”凌云鹏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云鹏?”孟令忠诧异地望着凌云鹏。

    “我的人现在也在荣华楼。”

    孟令忠一听,一脸惊诧:“你说什么,你的人现在就在荣华楼?”

    “是啊,孟站长,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打算去荣华楼把他们接到你这儿的心怡旅馆来。没想到你们要去荣华楼执行任务。要不,我跟他一块儿去吧!”

    “也好,阿鑫,你和凌队长一起去荣华楼吧,等凌队长带人离开了荣华楼之后再动手,千万别伤了凌队长的人。”孟令忠特地嘱咐了一下阿鑫。

    孟令忠有点头大了,陆尧久是他们要刺杀的对象,而凌云鹏等人是他们要保护的对象,没想到这两拨人竟然都出现在了荣华楼。

    “好,凌队长,我们快走吧。”阿鑫催促了一句。

    于是,凌云鹏赶紧和阿鑫一起前往荣华楼。

    “阿鑫,你们要杀的那个陆尧久是谁呀?”凌云鹏很好奇孟令忠想要刺杀的对象是何许人也。

    “是南京汪伪政府的财政司司长,周大汉奸的得力干将,上头点名要清除的对象。”

    “哦,原来是个汉奸啊!你们在荣华楼的人手够不够?”

    “加上我,一共是四位队员,他们现在正密切监视着陆尧久呢,我们找这个陆尧久找得好辛苦,这回可被我们逮着了,我们要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阿鑫信心满满地说道。

668. 不期而然

    凌云鹏和阿鑫二人一路小跑,回到了荣华楼,阿鑫在底楼找到了那几位打扮成食客的队员,跟他们窃窃私语着什么,而凌云鹏则赶紧上楼,通知秦守义,傅星瀚等人快速撤离此地。

    凌云鹏走进荣昌厅,跟大家交代了一番:“戏痴,哪吒,阿辉,阿芳,来,你们听好了,我已经给大家找到了新的落脚点了,就在包公庙附近的心怡旅馆,旅馆老板是广州站站长,我已经跟他们联系过了,现在我们就去他那儿。”

    “老大,你可真牛啊,这么快就帮我们找到了栖身之地了,有了广州站的支援,我们不愁走不出广州了。”傅星瀚一听,心花怒放。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凌云鹏说完,打开房门,一行人走出了荣昌厅,而此时,隔壁荣耀厅的房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群人,凌云鹏望了望,先走出包房的是四五个年轻人,他们簇拥着一个手持拐杖,头发花白,西装革履的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而后面则走出两位穿着军服的日本军官,两个日本人跟那个中年人在走道上躬身告别。

    凌云鹏禁不住止步,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中年人,这人的身影很是熟悉,而此时那个中年人也正好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一触碰,凌云鹏和那个中年人同时一怔。

    天啊,这不是他的康爸吗?

    凌云鹏的脑袋“嗡”的一声,他马上反应过来,楼下阿鑫他们要刺杀的对象就是他的康爸,也就是如今的汪伪政府财政司司长陆尧久!

    而康钧儒也在同一时间认出了凌云鹏,尽管凌云鹏一袭长衫,与他印象中身着西服,军服的英姿勃勃的模样截然不同,但这身儒雅的打扮让康钧儒仿佛见到了凌云鹏的亲生父亲彭若飞。

    凌云鹏知道,只要他们一离开,或是他们晚走几步,康钧儒这些人便成了阿鑫等人的活靶子了,他不管眼前的康爸是康钧儒还是陆尧久,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

    此刻他能做的就是跟康钧儒的一群人混在一起,这样楼下的阿鑫他们会因投鼠忌器而不敢贸然行刺了。

    于是,他挤到康钧儒身旁紧挨着楼梯的一侧,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康钧儒封挡子弹射入的角度,以免他的康爸遭到袭击。

    傅星瀚和阿辉见老大突然冲到那些人中去,不知何故,也连忙跟紧了,一时间,两拨人都挤在了走道上。

    “怎么回事啊?挤什么挤,你们会不会走路啊?”康钧儒周围的保镖发飙了。

    “对不起,对不起。”凌云鹏赶紧跟那几个保镖打招呼。

    而在楼下的阿鑫看见陆尧久的人和凌云鹏的人挤在一块儿了,心里那个急呀,他用双手做着分开的动作,向凌云鹏他们示意,要么赶紧离开,要么退回房间里去。

    凌云鹏对此视而不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极力阻止阿鑫他们的刺杀行动,保护好康钧儒。

    凌云鹏赶紧侧身对身旁的傅星瀚耳语道:“你看见楼下的那个在打手势的人了吗?”

    “看见了,他好像是在对楼上的人做手势呢!”

    “你赶紧带着阿芳下去,让他带着你们速速离开。”

    傅星瀚愣了愣,但马上明白过来了,连忙拉着怀抱着幸太郎的罗小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边走边打招呼:“劳驾,借光,孩子病了,要马上去找医生。”

    康钧儒连忙让保镖给傅星瀚和罗小芳让路:“来来来,让他们先走。”

    傅星瀚和罗小芳匆忙跑到楼下,来到阿鑫面前,轻声说道:“我们队长说了,麻烦你们赶紧带我们去旅馆。”

    阿鑫望着眼前抱着婴儿的罗小芳,又望了望陆尧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是他们奉命要保护好的人,另一个则是他们奉命要刺杀的人,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都赶一块儿了。

    “快点啊,你想让日本人注意到我们吗?”傅星瀚催促道。

    阿鑫连忙对身边的两名队员说道:“肥仔,阿四,快,你们先带他们回去,我和阿元留下来。”

    阿鑫不愿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刺杀机会,所以决定兵分两路,让肥仔和阿四护送着傅星瀚和罗小芳,幸太郎先走,他和阿元留下来继续刺杀陆尧久。

    肥仔和阿四连忙带着傅星瀚和罗小芳,幸太郎快速离开了荣华楼。

    而楼上的凌云鹏见四人中走了两个,还有两个依旧等在那儿,知道阿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天非要取了康钧儒的性命不可。

    凌云鹏既担心康钧儒被伤害,也担心阿鑫被暴露,忽然灵机一动,连忙对秦守义耳语了几句,秦守义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拉着阿辉快速离开。

    今日与康钧儒意外重逢,让凌云鹏欣喜不已,然而如今的康钧儒已然成为了一个大汉奸,这让凌云鹏难以置信,他一定要弄明白他的康爸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所以他决定设计绑架康钧儒。

    凌云鹏让秦守义去拉电闸,这样,一片漆黑之中,就可以带着康钧儒趁乱离开,而阿鑫也可以全身而退。

    秦守义看了看电线走向,便悄悄地朝荣华楼底楼楼梯下方放电表的一间杂物房走去,这时,一个伙计叫住了他:“喂,这里闲人莫入。”

    “我找厕所。”秦守义面露尴尬地说道。

    “厕所在那边呢!”伙计指了指方向。

    秦守义只得从楼梯下走了出来,他向阿辉使了个眼色,阿辉立即会意,他见身旁的一张餐桌上的剩菜还没被收拾掉,赶紧拿了一只餐盘,然后抓了一只苍蝇放入剩菜里。

    “伙计,伙计,你看,你们这菜让人怎么吃得下去?”阿辉冲伙计叫嚷道。

    伙计一看,连忙向阿辉道歉:“对不起啊,先生,对不起,我现在就让厨房给你重做一份。”

    伙计拿着餐盘朝厨房走去,秦守义朝阿辉翘了翘大拇指,随后用一根铁丝打开杂物间的门锁,走进去,找到电表箱,打开之后,把电闸往下一拉,顿时荣华楼里一片漆黑,只听得惊呼声此起彼伏。

    秦守义赶紧拉着阿辉溜出了荣华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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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影别动队介绍:
他,一个已经上了绞架的死囚,忽然被人从法场上救下;他,一个混迹于上海租界的骗色骗财的拆白党,忽然被人从牢狱中解救出来;他,一个被誉为神偷王子的小混混,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委以重任。在军统少校的带领下,这些人组成一支妙影别动队,从此在敌后搅动风云,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妙影别动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妙影别动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