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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月春风矣     妙影别动队txt下载     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04. 重获新生

    何晓光立刻跪在凌云鹏的面前,连磕三个响头:“恩公在上,晓光罪孽深重,多亏恩公出手相助,才让行动队的兄弟们免遭厄运,让晓光和家人重获新生。”

    “晓光,起来吧,别恩公恩公的,我大你没几岁,你也不怕把给我叫老了。”凌云鹏说笑着,连忙把何晓光扶了起来。

    “好了,别跪个没完,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想报恩的话,就按我们说的去做。”赵锦文朝何晓光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何晓光诚惶诚恐地坐在赵锦文的对面,齐恒和凌云鹏两人则坐在两人的侧面。

    “何晓光,我们三个商量过了,打算让你作为我们军统打入特高课的一枚楔子。代号:暗箭。”

    何晓光一听,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从收到齐恒的纸条开始,他就有种隐约的感觉,齐恒要找他谈话,肯定是不再杀他了,可若是齐恒的个人行为,齐恒没必要找这么多人来布局,那一定是赵锦文肯放过他了,但他所犯的罪行是军统家法所不容的,赵锦文肯放过他,那一定是有交换条件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交换条件是让他利用目前的身份,充当军统的卧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何晓光就不再是可耻的叛徒了,而是一名孤胆英雄,他若是有这种殊荣,将自己的人生重新改写,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站长,我明白了。”何晓光感激地望着三位:“多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晓光愿效犬马之劳。”

    “晓光,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同时也是一项光荣的任务,把这项任务交与你,是因为组织还是相信你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家人的,我已经派人到你老家去接你的家人了,打算把他们安置在一处安全屋内,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你可以跟他们见个面。”赵锦文为了让何晓光放下包袱,在凌云鹏和齐恒走后,他就命人前往何晓光的青岛老家,将他的家人接到上海来,一是保护,二是钳制,这是军统惯用的手段。

    “谢谢站长照顾我的家人,晓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众望。”何晓光一听,连声道谢,他知道赵锦文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也有控制他的目的,但好歹他的家人来上海之后,赵锦文会派人保护他们,而且他还有可能见到他们,作为戴罪之身,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实属不易,他已经很知足了。

    “晓光,你也不必太过于积极,你的任务就是长期潜伏在特高课,做个有心人,看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就告知我们,至于告知渠道,待会儿老齐会详细告诉你的,你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广交朋友,多结交一些特高课的特务,跟他们搞好私人关系,若是有什么需求,或是要我们帮忙的,也可以通过渠道告诉我们。”凌云鹏将潜伏任务的主要内容告诉了何晓光。

    “我听懂了,鹏哥。”

    “为了让你能获得加藤的信任,我们打算让你向加藤出卖情报处的监听站。”赵锦文说道:“这样你在加藤面前就有点分量了。”

    “情报处的监听站?”何晓光追问了一句。

    “你去过,就是苏州河旁边的那几栋别墅。”凌云鹏笑着说道。

    何晓光这时忽然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位鹏哥就是那天在那栋别墅里见到的管家:“你就是那位管家吧,鹏哥?”

    “记性还真不错,那天你应该在那里见过不少熟人吧?”凌云鹏扬了扬眉毛。

    何晓光点点头:“嗯,那天发生的爆炸案让加藤非常震怒,他和宪兵队长一起赶到现场,命令把苏州河周边都包围起来了,然后挨家挨户进行搜查,看看有没有可疑分子,其实那天我一进那栋别墅就看见了情报处的罗副处长还有他的那些队员们,这些人我以前都在站里见过,而且他们的那根监听天线就挂在院内的那棵树上,我怕被木村他们发现这个破绽,就关上了窗,离开那儿了。幸好没有被木村他们发现。”

    赵锦文听完何晓光亲口所述,跟当初凌云鹏的判断相一致,何晓光确实是在掩护情报处的同仁,这才明白为什么凌云鹏一再要求他放过何晓光。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让情报处的人得以安然撤退。”赵锦文朝何晓光点了点头。

    “我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罪,何必要错上加错,我们家与日本人有血海深仇,而我如今却沦为日本人的走狗,我死后都进不了祖坟的。我只想在有生之年能将我身上的罪过洗刷掉一点,这样我死后才能瞑目。”

    “晓光,以前的事翻篇了,后面就看你的了,你不要有负担。”凌云鹏觉得何晓光负罪感太重,这样他肯定会因为立功心切而铤而走险,这样反而不利于长期潜伏:“晓光,你首先要放下思想包袱,千万不要急于求成,这样反而欲速则不达,而且还会暴露自己,加藤是个阴险狡猾的人,你可不能麻痹大意,这样反而不利于你的潜伏工作,你要记住我们把你安插在特高课,不是要你立竿见影立刻把情报送出来,而是让你长期隐蔽在特高课,作为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赵锦文也意识到这点了,自己给何晓光压力太大,这样反而不利于何晓光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中开展工作,于是,语气和缓地鼓励道:“晓光,你是我最器重的行动队队员,过去是,今后还是,你的能力我清楚,你具备一个优秀特工的潜质,我不希望你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包袱从事潜伏工作,你只有越放松,工作才会越有成效,否则就像云鹏说的那样,会暴露自己,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何晓光听赵锦文这么一说,心里安定了不少:“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对了,刚才我们说到让你将情报处的监听站出卖给加藤,不过这之前,你还要吃点苦头,否则你突然之间给加藤献上了这么一份大礼,加藤未必领情,反而会怀疑你。”齐恒说道。

    “恒哥,你的意思是使用苦肉计?”

    齐恒点点头:“由我来刺杀你,你受伤之后,必然会对军统的锄奸行动又恨又怕,所以决定死心塌地地倒向日本人,然后再将情报处的监听站信息告诉加藤,随后亲自带人前去搜捕。”

    “我们会在那儿放上电台和几份重要的监听文件,这样加藤就会意识到你的重要性,逐步对你产生信任感。”凌云鹏补充说道。

    “好,没问题。”何晓光欣然领命。

    “晓光,以后齐恒就是你的上线,你的情报就直接送交给他,具体如何操作,待会儿由齐恒告诉你。”赵锦文说完,站起身来,跟何晓光握了握手:“好了,暗箭同志,祝你一切顺利。”

    听见赵锦文喊自己同志,何晓光顿时泪流满面,哽咽地说道:“站长,我一定不辱使命。”

    “好了,云鹏,我们走吧,让他们兄弟俩再聚一会儿吧!”

    “嗯。”凌云鹏拍了拍何晓光的肩膀,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长路漫漫,兄弟在旁,同仇敌忾,胜利在望。”

    “我记住了。”何晓光与凌云鹏紧紧拥抱:“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齐恒打开院门,见外面寂静一片,朝赵锦文和凌云鹏点点头,二人随即走出35号,消失在夜幕中。

    齐恒回到屋内,与何晓光又促膝谈心,把行刺的具体细节和情报交接方式一一向何晓光交代清楚:“晓光,你又要吃一次苦头了。”

    “恒哥,我不觉得苦,我将把这次遇刺视为凤凰涅,重获新生。”何晓光坦然面对,当他接受了赵锦文的任务之后,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心中的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两只手紧紧相握,这对生死兄弟也重获了彼此的信任和情义。

    齐恒又从衣袋里掏出几张信纸交给何晓光:“晓光,这是云鹏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肯定会对你有用的。”

    何晓光展开信纸一看,原来上面写着一些用来应对加藤可能提出一些问题的答案:“恒哥,这可真是及时雨,有了这些,面对加藤提出的那些问题,我就不慌了。”

    “那你得把这些烂熟于心,以便不时之需。”

    “嗯,关乎生死,我自然不敢马虎。”

    接着,两人又畅谈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505. 巧递情报

    “我得回去了,恒哥,否则那些日本人醒了之后见不着我,会起疑心的。”何晓光见天已放亮,便起身要走。

    “放心吧,这强力安眠药能让他们熟睡足足十二个小时,现在才五点多,不过,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周边邻居看见你。”

    “嗯。”何晓光与齐恒紧紧拥抱:“恒哥,现在我有了主心骨了,再也不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嗯,恒哥相信你。”

    何晓光和齐恒告别后,便悄悄地回到了38号,悄悄地溜进二楼北面的房间里,倒在自己的床上,他闭上眼睛,眼前像是放电影一般,赵锦文,凌云鹏,齐恒的脸庞交织在一起,耳边响起三人的殷殷话语,令他心绪难平。

    到了第二天早晨八点,吉野等人方才睁开眼睛,一看时间,吓了一跳,连忙起床,吉野看了看身上,自己昨晚居然和衣而卧,便一边脱下那件皱皱巴巴的西服,重新换上新衣,一边叫醒身旁的何晓光。

    “何桑,快起来吧,今天要迟到了,木村组长肯定要发火了。”

    何晓光睁开迷蒙的双眼:“几点啦?”

    “已经八点了。”

    “啊?八点啦?”何晓光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赶紧换上新衣:“怎么回事,怎么昨晚睡得那么死?”

    “唉,肯定是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喝酒还真是误事。”吉野赶紧去卫生间洗漱。

    何晓光呼了口气,看来吉野并没有将今早的睡过头与昨晚的酱牛肉产生联系,如此甚好。

    吉野洗漱完毕后,何晓光又去了卫生间,路过南面屋子时,发现大岛等人还睡得正香呢,这四人平时就待在这儿看家,对何晓光进行监视和保护,所以起晚了也并不碍事。

    待何晓光洗漱完毕之后,吉野赶紧拉着何晓光往楼下跑去,走到弄堂口,看见那位黄包车车夫正准备离开,赶紧追了上去。

    “车夫。”

    何晓光叫了一声,车夫回过头来,看见是何晓光和吉野,连忙返身:“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用车呢!”

    “今天起晚了,快,快拉我们去机关大楼。”吉野催促道。

    车夫一刻不敢怠慢,连忙拉起车杆,一路朝特高课的机关大楼飞奔而去。

    刚一进入机关大楼的情报组办公室,就看见木村铁青着的一张脸。

    “吉野,你是怎么回事,今天居然晚了半个小时。”

    吉野连忙向木村鞠躬致歉:“对不起,木村组长,今天我们晚起了。”

    “晚起了?”木村虎着脸望着吉野。

    “真是抱歉,昨晚是我拉着吉野君和大岛君几个多喝了几杯。”何晓光连忙替吉野解围。

    “何桑,据我所知你很少主动邀约同仁喝酒,昨天怎么突然想起请他们喝酒了?”木村对何晓光的这一说辞很是不屑。

    “昨天是我儿子的三周岁生日,所以我才主张大家晚上喝点酒。”

    当何晓光把这一理由说出来之后,木村愣了愣,吉野也愣了愣。

    “哦,原来是贵公子的生日,可以理解,好了,去吧。”木村说完转身离去了。

    等木村走后,吉野悄声地问何晓光:“何桑,昨天是你儿子的生日吗?你怎么没说啊?”

    “我一个投诚过来的中国人有什么资格让你们为我儿子庆祝生日,只不过我想我儿子了,打他出生起,我也没抱他几回,所以昨天趁这机会,多喝几杯酒,算是满足了我思念我儿子的心愿吧!”何晓光眼睛红红的,说得情真意切:“谢谢你,吉野君,谢谢你们昨天陪我喝了我儿子的生日酒。”

    吉野拍了拍何晓光的肩膀:“等过阵子,我们多抓获几个抗日分子,你立了功之后,也许加藤课长会让你见到你儿子的。”

    “但愿吧,我只希望我儿子能平平安安,健康长寿。”何晓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每个父亲都是这样的。”吉野也不禁想起了自己远在国内的儿子。

    “吉野君,明天是休息日,我想去城隍庙给我儿子买一把长命锁,你看行吗?”

    “长命锁?”

    “就是挂在孩子脖子上的一种吉祥物,保佑他健康长寿,我们老家信这个。”

    “好啊,那我也给我儿子买一把长命锁。明天下午两点钟,带上大岛他们一起去。”

    “谢谢啊,吉野君。”

    何晓光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傍晚时分,齐恒朝施高塔路81弄走去,现在他白天基本上在博仁诊所,晚上回森田夫人家。施高塔路81弄算是一个高档的日式住宅区,而且基本上都是一户一小楼,所以里面的居民并不多,很少有石库门七十二家房客这种情况出现,弄堂内基本很少有人坐在外面聊天,因而显得特别的静谧。

    当齐恒走到弄堂口时,他特意朝弄堂口的那只石狮子望了望,他和何晓光商定了,如果彼此有情报要传递的话,就在弄堂口的石狮子的爪子上用粉笔画三个正三角形,像个“众”字。这个地方常人不太注意,所以这个记号很是隐秘,收到情报之后,就把这个记号擦掉。

    而情报就藏在38号西侧的一口水井旁的墙根处,因为这里的居民都用上了自来水,所以这口水井基本上就废弃了,在这口水井旁边的墙根倒数第三块砖是一块黑砖,这块砖是松动的,情报就塞在这块黑砖里。

    齐恒果然看见那只石狮子的爪子上有三个正三角形,这说明何晓光有信息要传递给他。齐恒看看四周没人,便直接来到了那口水井旁,蹲下身子,将墙根处的那块黑砖抽了出来,从里面取出那张白纸,再把黑砖放回原处。齐恒蹲在那里做这些事时,只要不是近距离察看,只当作他在那儿系鞋带。

    齐恒拿到情报之后,随即返回弄堂口,将那个记号擦掉。

    话说当何晓光确定了明天吉野等人将陪同他去城隍庙买长命锁一事之后,便在厕所内将这一消息密写在白纸上,放入贴身口袋中,然后回家时,趁着吉野付车钱的时候,在弄堂口的石狮子爪子上用粉笔画了三个三角形的记号。随后和吉野一起回到了38号。大岛君等四人正在做饭,这几人基本上就负责何晓光和吉野的饮食起居。说实话,加藤对何晓光的安全还是很上心的。

    趁着大岛几个在做饭,何晓光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吉野见了,眉头一皱:“何桑,说你多少回了,少吸一点烟,香烟会引起肺病,咳嗽。”

    何晓光耸了耸肩:“习惯了,戒不掉了。吉野君,我知道你讨厌烟味,我下楼抽去。”

    何晓光说完,便下楼去了。

    因为吉野对香烟过敏,讨厌烟味,所以何晓光时常下楼去抽烟,因为就在楼下,目光所及之处,所以吉野也挺放心的,而且从来没有发生过何晓光离开他视野范围的事。

    吉野看见何晓光坐在井盖上悠哉悠哉地吸烟,何晓光手里拿着烟,抬头跟吉野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吉野摇了摇头走开了。

    见吉野离开窗户了,何晓光朝四周望了望,见没人,便快速将墙根处的那块黑砖抽了出来,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放进去,再将黑砖推了进去,整个动作不过十几秒时间而已。

    然后何晓光将烟蒂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灭,上楼去了。

    齐恒拿到情报之后,回到了35号。

    森田夫人见齐恒回来了,连忙殷勤地上前招呼:“许先生,您回来啦,晚饭吃过了吗?要是没吃,就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吧,昨天的那块酱牛肉真好吃,我没舍得都吃完,特意给您留了点。”

    齐恒连忙摆摆手:“谢谢森田夫人,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看来这块酱牛肉我无福消受了,多谢您的好意。”

    “哦,那好吧,您忙吧。”森田夫人感到一丝遗憾。

    齐恒走进东边的屋子之后,便从包里取出一瓶碘酒,然后将口袋里的白纸展开,用棉签蘸着碘酒显影,纸上是何晓光的笔迹。

    “明天下午去城隍庙买长命锁,你可见机行事。”

506. 当街行刺

    齐恒将纸条撕碎,扔进马桶里,放水冲走。何晓光的这则消息无疑是告诉齐恒,明天下午在城隍庙那里是对他行刺的一个好机会。

    之所以要将这次行刺放在一个公共场合,而不是在森田夫人家,道理很简单,当初傅星瀚设计的刺杀何晓光的最佳方案就是从35号东边屋子朝何晓光的二楼北面的房间里进行射杀,在夜深人静时,用装上消音器的左轮手枪进行瞄准,刺杀的成功率非常高,而且杀手可以全身而退,即使最后查出子弹射入的方向就是森田夫人家的二楼,那也没关系,因为杀手已远走高飞,不再回来了。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何晓光已经反正,作为军统上海站打入特高课的一枚棋子,而齐恒作为他的上线,需要跟何晓光经常保持联络,而何晓光因为被日本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所以活动范围相当有限,因而森田夫人家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必须长期租用森田夫人家的房子。

    因此如果还是按傅星瀚当初设计的办法进行刺杀的话,很快就会被特高课进行调查,按照子弹射入的角度,距离,方位,很快就会找到杀手所处的位置,那么森田夫人家二楼的东面屋子就会被锁定,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可以查明那个新来的租客便是杀手,只要根据森田夫人对齐恒样貌的描述,那么齐恒也就暴露无遗了,带有齐恒肖像的通缉令便会遍布上海滩的大街小巷,而这处联络点也必须放弃了,那么今后跟何晓光的联络就会中断,所以绝不可以在住所内进行刺杀。

    因此昨晚齐恒与何晓光进行商讨时,就把刺杀的地点换成公共场所,那儿人多眼杂,容易浑水摸鱼,而且容易撤离,因而两人商定在城隍庙这个人流量较大的地方进行行刺,只是这行刺的时间由何晓光决定,只要何晓光找到合适的时间通知齐恒,齐恒便可组织刺杀行动。

    现在看到何晓光传递过来的情报说是明天下午就动手,齐恒没想到何晓光这么迫不及待地希望尽快执行刺杀任务,他当然清楚何晓光的意图,何晓光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尽快获取加藤的信任,让赵锦文对他寄予厚望,赋予重任,体现自己的价值。

    次日上午,齐恒回到博仁诊所,将何晓光的情报告诉了凌云鹏,凌云鹏也感到有点意外,不过他很能理解何晓光此时的心情,越早遇刺,就能越早获取信任,就可以越早进入角色,越早为军统出力,也就越早摆脱负罪感。

    “老齐,我们还是应该成全何晓光,让他尽早摆脱负罪感,这样他今后的工作才更有自信,这样吧,你的行动队就不要参与到这次刺杀行动中来了,反正前期工作也是我们做的,那就还是由我们来配合你完成,让哪吒扮成黄包车夫,你坐在车上,行刺任务一结束,哪吒就拉着你撤离。我和阿辉,戏痴他们后续跟进。”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我现在先回舒捷人力车行拉一辆黄包车过来。”齐恒点点头,同意了凌云鹏的建议。

    “行,你去吧,我把任务跟哪吒他们交代一下。”

    下午一点多,秦守义扮作黄包车夫,拉着黄包车出现在城隍庙的老凤祥黄金首饰店对面,车上坐着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齐恒,而凌云鹏,戏痴和阿辉三人则扮作行人,在附近闲逛。

    下午两点多,三辆黄包车朝老凤祥黄金首饰店驶来,从黄包车上下来的正是何晓光,吉野,大岛等六人,因为是去公共场所,所以谨慎的吉野决定让住所内所有人全都出动,以保护何晓光的安全。

    过了半小时之后,只见吉野和何晓光二人面带微笑地从店里出来,两人的手里各拿着一根长命锁的项链,笑着对比着,何晓光站在台阶上向对面的人群张望了一下,发现了齐恒,他便将身体调整位置,以便齐恒以最隐蔽的角度进行刺杀。

    突然,一声刺耳的枪声响起,只见何晓光左手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流淌出来,何晓光一声未吭地就倒在了台阶上。

    周围人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随后尖叫声四起,人群东逃西蹿,吉野等人这才有所反应,从后腰里拔出枪,四处寻找刺客,胡乱地朝天开了几枪。

    秦守义等齐恒开枪了之后,便抬腿将齐恒拉走了,等吉野等人发现有辆黄包车正飞快地在人群中穿梭着,高喊着“借光,借光。”这才反应过来,但还未来得及追赶,黄包车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吉野连忙回过头去看何晓光,只见何晓光面色惨白,胸口前一片血迹。

    “快,快送医院。”吉野赶紧拦下一辆黄包车,然后抱着何晓光上了车,自己坐在何晓光的身旁,催促着车夫赶紧送到附近的圣济堂教会医院。

    大岛和其他三人也拦下两辆黄包车,跟着吉野他们的黄包车来到了圣济堂教会医院。

    一进医院大厅,吉野就抱着何晓光大声呼叫:“快,医生,快救救他,他中枪了。”

    医生,护士见状,立即将何晓光推进了手术室。

    “你们现在这儿看着,我去给木村组长打个电话。”吉野吩咐大岛几个,自己则去给木村汇报情况。

    当木村接到吉野的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八格,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木村瞪视着吉野:“你们怎么保护他的?”

    “报告木村组长,我们五个人一直待在何桑的四周,没有离开过半步。可刺客似乎早有准备,我估计这个刺客肯定是军统人员。”

    “废话,想要刺杀何桑的除了军统,还会有谁啊?真是奇怪,军统的人怎么知道何桑要来城隍庙的?你们有没有走漏风声?”

    大家都摇了摇头,表示何晓光的遇刺与自己无关。木村叹息地摇了摇头。

    “组长,我怀疑军统一直在盯梢何桑,以前可能因为不便下手,所以只是监视,今天看见何桑去城隍庙了,也许就一路跟随,而且在公众场合下手,更容易逃跑,因此他们觉得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就直接下手了。”吉野向木村讲述着自己的推测。

    木村听了之后,觉得吉野所说也有道理,否则为什么不在施高塔路何晓光的住所内下手,或是在去特高课机关大楼的路上动手,而非要选在城隍庙那儿动手呢,还不是因为城隍庙人流如织,行刺后便于逃离现场。看来军统杀何晓光的念头由来已久,只是未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而今天,何晓光给他们提供了一次良机。

    一个小时之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人救活了没有?”木村上前询问道。

    “真是万幸,子弹就差心脏三厘米,还好没有留在体内,从肋间穿出去了,伤者就是失血过多,没有其他大碍,现在已经给他输血了,估计很快就能康复了。”医生把何晓光的手术情况告诉了木村。

    “哦,谢天谢地,何桑真是命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知道加藤课长会怎么处罚我呢!”吉野松了口气。

    很快何晓光就被推出了手术室,木村见何晓光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正输着血。

    “这个何桑,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城隍庙了呢?”木村嘀咕了一句。

    “何桑说,他儿子过生日,他想要给儿子买一件生日礼物,中国人相信长命锁,希望孩子能健康长寿,所以就想来城隍庙的金饰店里买长命锁。”

    “长命锁?他儿子长命了,他自己都快短命了。”木村不屑地说了一句:“幸亏他命大,子弹没击中心脏,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

    “是啊,何桑还真是命大。”吉野等人附和道。

    “你们看见那个杀手的样貌了吗?”

    大家又摇了摇头。

    “没看清,只看见这个刺客是从一辆黄包车上开的枪,枪声响了之后,那辆黄包车就将刺客拉走了,速度很快,我们跟不上,再加上当时场面混乱,水泄不通无法追赶,只能眼看着这个亡命之徒逃之夭夭。”吉野将当时的混乱情况告诉了木村。

    “一群废物,连刺客的脸都没看清,就让刺客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简直是饭桶。”木村恨恨地说道。

507. 牵肠挂肚

    木村随即对身边的副官说道:“你快回去,向加藤课长报告一下,让他派一个小队前来圣济堂医院对何桑进行保护。”

    “哈依。”副官随即走出医院,开着摩托车前往特高课机关大楼。

    当吉野等人手忙脚乱地将何晓光送去医院时,阿辉则趁乱将一个纸团扔在何晓光倒下的台阶那儿。

    傅星瀚被人群推搡着朝老凤祥金饰店的台阶挤了过去,然后假装一个趔趄,倒在台阶那儿,手撑在何晓光留下的一摊血迹上。

    “呀,血,血……”望着满手的鲜血,傅星瀚惊恐地大喊起来,随后装作血晕,倒在台阶上。

    凌云鹏见状,赶紧跑了过去,拍了拍傅星瀚的脸庞:“喂,二弟,醒醒,快醒醒呀!”

    凌云鹏从台阶上捡起阿辉刚才扔下的纸团,展开后,轻声地念道:“民族败类,可耻叛徒,家法难容,诛灭全家。”

    “这,这是什么呀?”凌云鹏拿着那张纸条,望着周边人:“什么民族败类,可耻叛徒?”

    “这个一定是锄奸队留下的,这么说来,刚才那个被刺杀的人一定是个叛徒。怪不得要挨枪子呢!”周围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其中一名戴眼镜的貌似教授的中年人看着纸条猜测道。

    这时,警察过来了,找老凤祥金饰店周围的人了解情况,一个四五十岁,穿长衫的中年人连忙将凌云鹏手上的纸条交给警察:“长官,您看,这个肯定是锄奸队留下的。我刚才看见一个小个子好像朝这儿扔了个纸团,然后就跑了。”

    警察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便将这张纸条作为证据收集了起来。

    “麻烦你跟我去一下警察局将看到的情况记录一下。”警察对那个穿长衫的中年人说道。

    穿长衫的中年人连忙摆手:“长官,我只是路过,路过此地,这两人肯定看清楚了,你还是问他们吧。”

    穿长衫的中年人怕惹祸上身,连忙推辞,却指着凌云鹏和傅星瀚二人,说完,便挤出人群,悄悄地溜走了。

    警察只好无奈地转向凌云鹏:“那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长官,我兄弟刚才被人群推倒在地,现在晕过去了,也不知是伤着哪儿了,麻烦你还是先帮我叫一辆黄包车,把我兄弟送到医院去吧!”凌云鹏此时想去的地方是医院,他要去了解一下何晓光的伤情。

    “长官,刚才我看见那几个日本人拦下三辆黄包车,说是把那个被刺的人送到附近的圣济堂教会医院去了。”旁边一个路人对警察说道。

    “那这样吧,我把你们也送到圣济堂教会医院去,我正好把这纸条交给那几个日本人。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你们向日本人说清楚吧!”警察说完,示意凌云鹏将傅星瀚抱进警车里去。

    “多谢长官出手相救。”凌云鹏连忙抱着傅星瀚坐进了警车。

    警车呼啸着朝圣济堂医院驶去。

    凌云鹏迫切想要知道何晓光的伤势,虽说齐恒是个神枪手,但何晓光当时捂着胸口倒下去,看上去很是危险,何晓光的生死让他牵肠挂肚,所以他必须要到医院了解一下情况。

    来到圣济堂医院之后,凌云鹏就背着傅星瀚朝外科诊室走去,但还未到外科诊室门口,就看见那儿的病房处站着五六个日本人,其中两人穿着军服。

    “喂,你是干什么的?”吉野见凌云鹏想要朝外科诊室方向走过来,连忙制止。

    “太君,我兄弟晕过去了,想要找医生看一看。”

    凌云鹏忽然发现木村也在场,不禁心头一紧,木村可是认识傅星瀚和他自己的,当初在云雾山上他俩假冒高子睿和他的助手吴靖轩,上次在情报处的监听站也匆匆见过一面。这可真是撞枪口了。

    凌云鹏急中生智,轻声对傅星瀚说:“快把手上的血抹在脸上。”

    傅星瀚还没搞明白是什么回事,便听从凌云鹏的吩咐,把手上的鲜血抹在脸上,搞得像是满脸是血。

    而凌云鹏则把头上的那顶礼帽往下压了压,遮挡了半张脸,然后扶着傅星瀚坐在一张长凳上。

    那名警察下车后,看见外科病房门口站着一位穿军服的日本人,便径直走了过去,将手上的纸条交给木村:“太君,这个是刚才在刺杀现场发现的,有人反映,有个小个子将这个纸团扔在了老凤祥金饰店的门口台阶那儿,然后转身跑了。这两人当时在现场,可能知道些情况。”

    警察指了指坐在稍远处的凌云鹏和傅星瀚。

    木村朝凌云鹏那里望了一眼,然后将纸条展开一看,冷笑了一声:“这是军统惯用的伎俩,他们就是想要从心理上击溃那些投诚的人。”

    木村刚想上前询问凌云鹏的有关情况,医院门口响起一阵军靴声,木村知道是特高课派人前来了,连忙丢下凌云鹏和傅星瀚,朝医院门口走去。

    一队日本兵进来了,为首的来到木村面前,向他行了个军礼:“报告木村少佐,加藤课长让我带行动队第一小队前来支援,请您吩咐,他让你亲自去勘察一下刺杀现场。”

    “好,濑户君,你派十个士兵守在外科病房前,其他人在医院四周警戒,谨防军统其他人员再次行刺。”木村对濑户下了命令。

    “你去询问那两个目击证人,”木村转身对吉野说道,然后对那个警察说道:“你带我去现场看一下。”

    警察连忙点点头,木村便带着两个随从和大岛等两人随警察离开了圣济堂医院。

    见木村离开了医院,凌云鹏长舒了一口气。

    吉野拿着纸笔过来,用中文询问凌云鹏当时的情况:“你们两个当时在现场?”

    凌云鹏点点头:“是的,当时枪声响了之后,大家都很害怕,所以就到处乱跑,人挤人,我兄弟就是被人群挤到了那家金饰店的台阶那儿,我听见他叫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有没有看到凶手?”吉野对傅星瀚的伤情毫不感兴趣,他想要了解的是关于凶手的情况。

    “凶手?凶手我没看见,不过我看见了那个扔纸团的小个子,他把纸团扔到了那个人倒下的地方之后就跑了,我猜他们应该是一伙的。”凌云鹏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还记得那个小个子的样貌吗?”吉野继续问道。

    凌云鹏还没开口,身旁的傅星瀚有气无力地醒来了,对吉野说道:“那个小个子长着一对斗鸡眼,龅牙,皮肤跟黑炭似的,脸上还有点麻子,反正奇丑无比。”

    “这人长成这样?”吉野一听,觉得有些夸张,但也无法驳斥傅星瀚,只得将傅星瀚所说的记录下来。

    凌云鹏一听,差点笑出声,他强忍住笑,关心地问傅星瀚:“二弟,你醒了?怎么样?没事吧?”

    “我刚才被人群推倒在台阶上,结果手上沾满了那个人的鲜血,吓得我晕过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脑袋撞到台阶上,出了那么多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凌云鹏一边宽慰着傅星瀚,一边用手帕擦掉傅星瀚脸上的血迹。

    这时,濑户来到吉野面前,轻声地问道:“吉野君,那个何桑情况怎么样了?”

    吉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算他命大,医生说子弹从肋间穿出去了,离心脏只有三厘米,这次总算是躲过了一劫,不过军统那些家伙都是亡命徒,要是知道何桑没死,会不会再来刺杀第二次。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何桑,谨防那些杀手二次行刺。加藤课长对这个何桑还是很重视的,先前抓到的那些抗日分子都是小鱼小虾,无足轻重,而何桑是我们抓获的第一个军统上海站的行动人员,他对于我们破获上海站有着重要作用,所以他的安全至关重要。”

    “嗯,我明白,来之前,加藤课长已经特意嘱咐过我了。”

    吉野与濑户之间说的当然是日语,但这并不对傅星瀚和凌云鹏构成障碍,两人听吉野这么一说,知道何晓光已经脱离危险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太君,我们可以走了吗?”凌云鹏恭恭敬敬地询问吉野。

    吉野看了看这两人,觉得也没有多少问询价值,便朝凌云鹏挥了挥手。

    凌云鹏便搀扶着傅星瀚离开了圣济堂医院。

508. 铤而走险

    离开圣济堂医院之后,凌云鹏和傅星瀚马上回到了博仁诊所,此时,齐恒,秦守义和阿辉也都回来了。

    齐恒见凌云鹏回来了,心急慌忙地把他拉到一边,问道:“云鹏,晓光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打听到情况?”

    “老齐,你放心,何晓光已经脱离危险了。“凌云鹏赶紧让齐恒吃了颗定心丸。

    齐恒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凌云鹏却眉头紧锁,带有一丝责怪的口吻说道:“不过你当时这一枪可真是悬,医生说离心脏就差三厘米。你怎么选这个要害部位下手呢?何晓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其实齐恒开枪了之后,看见何晓光捂住胸口倒下去的时候,顿时感到自己浑身血液凝固了,手脚冰凉。

    齐恒的脑海里不禁又闪现出前天晚上他与何晓光商量行刺的那一幕。

    “晓光,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你从老凤祥金饰店出来后,就站在台阶上,我就待在你对面的黄包车里,然后我朝你左胳膊开枪,你中枪倒地后,就叫吉野他们送你去附近的圣济堂医院。”

    “恒哥,我觉得如果你击中我的胳膊,只是受点轻伤的话,有可能骗不过加藤这个老狐狸,他可能会怀疑这是一个苦肉计,也许后续为了验证我是否忠心而设置一些圈套来考验我,这样反而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阻力,如果你朝我胸口开枪的话,我等于死过一回了,这样我获救后,就会对军统恨得咬牙切齿,而从彻底倒向日本人,那么加藤就不会对我起疑了。“

    齐恒觉得何晓光的想法也挺有道理的,不过朝胸口这种要害部位开枪是极其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因而齐恒有些犹豫不决:”晓光,你刚才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不过朝胸口开枪,这很危险,稍微偏差一丁点儿,你小命就不保了。“

    ”恒哥,别人我信不过,你我还信不过吗?你可是我们队里最好的神枪手,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每次行动队进行射击比赛,你都是状元,而且还遥遥领先,放心吧,恒哥,我相信你的枪法。“何晓光给齐恒吃宽心丸。

    齐恒见何晓光一味坚持,也就点头同意了,他虽说是个神枪手,但面对自己的好兄弟开枪,很难做到心静如止水,所以这两天,他晚上睡觉时,一直不停地练瞄准,希望自己动手时不发生一丁点儿的偏差。

    其实何晓光让齐恒朝他胸口开枪,还有另一层目的,那就是如果击中的是他的胳膊,那么可能因为他的伤不重,因而吉野等人完全有可能丢下他而去追击凶手,这样会给齐恒带来危险,而如果他被击中了要害,处于垂死之际时,那么吉野等人必定会为了及时救他,送他去医院而放弃追踪凶手,这样对齐恒而言,也就更安全了。

    当然何晓光不会把这条理由告诉齐恒的,他知道齐恒是不可能为了这条理由而让他置于生死边缘。

    面对凌云鹏的质问,齐恒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唉,我当时听何晓光说,击中要害的话,加藤就不会对他起疑,要是击中胳膊等非要害部位,加藤有可能会怀疑他是苦肉计,所以他决定铤而走险,他说他相信我的枪法。我听后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他了,可刚才,当我开枪后,看见血不停地从何晓光的胸口往外涌时,我可真是后悔死了,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唉,何晓光为了能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真的是豁出命去了,可谓凤凰涅,重获新生。“凌云鹏拍了拍齐恒的肩膀,感慨地说道:”不过,说实话,老齐,你的枪法还真是一流。“

    齐恒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希望这种射杀还是越少越好。“

    晚上,何晓光苏醒了过来。

    ”何桑,你总算是醒了,你放心吧,子弹没留在身体里,从肋间穿出去了,医生说你只是失血过多,输了血之后很快就能康复的。“吉野见何桑醒了,宽慰他几句。

    ”吉野君,谢谢你们及时救了我,否则我真的是一命呜呼了。“何晓光叹了口气。

    ”不用客气,何桑,加藤课长还是很关心你的,特地把行动组第一小组派来保护你。木村组长也第一时间来看望过你了。”

    “真是让他们费心了。”何晓光喃喃自语了一句。

    “不过说实话,你曾经的同仁,那些军统的亡命徒还真是心狠手辣,扬言不仅要杀了你,还要诛灭你全家。“吉野口无遮拦,将纸条上的内容也告诉了何晓光。

    ”吉野君,你说什么?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何晓光睁大眼睛望着吉野。

    吉野点点头:”是呀,我看见军统的人在你倒下的地方扔了个纸团,上面写着:民族败类,可耻叛徒,家法难容,诛灭全家。“

    何晓光一听,浑身颤抖起来:”这些人对叛徒一向是追杀到底,不留活口,他们不仅要杀我,还要杀我全家,可怜我的儿子刚满三岁。吉野君,我买的那根长命锁呢?“

    “在这儿呢,我帮你放好了。”吉野从床头柜那儿将那根长命锁交给何晓光。

    何晓光望着那根长命锁,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吉野君,我想见加藤课长,我有话想对他说。麻烦您给他打个电话。“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加藤课长打电话。“吉野见何晓光那种爱子心切的模样,也很同情他,猜想他肯定想求加藤帮他一把,便赶紧去给加藤打电话。

    接到吉野的电话之后,加藤便驱车来到了圣济堂医院。

    加藤走进病房,见何晓光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胸前裹着厚厚的纱布,便连忙走上前去安慰他:”何桑,你受苦了,都是我对你的保护不力,才让军统分子钻了空子。“

    ”不,课长,您对何某可谓关心备至,是我辜负了您!寸功未立,却徒受恩宠,我惭愧啊!“何晓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向加藤躬身致意:”课长,我让吉野君打电话给你,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何桑,你但说无妨。“

    ”军统的家法我知道,若是背弃了组织,出卖了同袍,那他们对叛徒是决不手软,他们不仅要杀我,还要杀我全家,搞株连,可我的儿子才刚满三岁,是我们何家的独苗,所以我想请加藤课长赶紧将我的家人从老家接回上海,以免遭到军统的黑手。“

    加藤听后,点点头:”可以,你老家在哪里?“

    ”青岛崂山山脚下的忠义村。“

    ”好,我这就派人去你老家,把你的家人接到上海来。“

    “谢加藤课长体恤,我替我的家人感谢课长。”何晓光再次向加藤躬身致意。

509.步步为营

    加藤回去后便派人前往何晓光的山东青岛的老家,将何晓光的家人接到上海来,加藤之所以对何晓光如此上心,无非是希望他手上这张王牌,他手上唯一一个被捕获的军统人员能死心塌地为特高课效力,加藤知道何晓光是屈打成招,并非心甘情愿投诚,不过加藤还是很有耐心,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何晓光会面对现实,权衡利弊,成为一名真心实意的降臣叛将。

    加藤派出去的人到了何晓光的老家之后,却发现何晓光的家人都不见了,询问了周边的邻居之后,方才获悉,何晓光的家人在两天前就被人接走了,至于去哪里了,周边邻里都摇头说不清楚。

    当加藤得知何晓光的家人被人接走了,也暗吃一惊,他很清楚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何晓光家人的肯定是军统的人,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军统的家法果然严苛,对待叛徒决不手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对其斩草除根了。

    不过这消息对于加藤而言,并不是坏事,如果将这则消息告诉何晓光,势必会让他对军统恨之入骨,不共戴天,这样,何晓光就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倒向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汉奸。这要比那些受金钱美女诱惑而投诚的人可靠得多,那些利字当头的人是墙头草,有奶便是娘的玩意儿,谁出价高就投向谁,毫无原则性可言,从这点上看,何晓光要比这些人有价值得多。

    这么看来,还得感谢那些对何晓光家人斩杀的军统分子,是他们把何晓光彻底地推向了他们的对立面。

    于是,加藤特地来到了圣济堂医院,亲自看望何晓光。

    “何桑,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派去你老家的人今天回来告诉我,说是你的家人都给军统的人给掳走了。”

    何晓光一听,脸色煞白,支撑起身子,急问了一句:“课长,你说什么?我的家人被军统的人全都掳走了?”

    加藤佯装心痛地点了点头:“是的,他们晚到了一步,周边邻居告诉他们,你的家人被几个军统的人给带走了,至于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但根据你说的军统家法,我估计你的家人多半凶多吉少。”

    “不!”何晓光突然大吼了一声,随后晕倒在床上。

    加藤见状,连忙吩咐随从叫医生前来。

    医生小跑步进入病房,给何晓光检查了一下,对加藤说道:“他主要是情绪太过激动了,给他注射一针镇静剂会没事的,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尽量免受刺激。”

    加藤点点头:“那麻烦你给他打一针镇静剂吧!”

    护士很快给何晓光注射了镇静剂,何晓光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枕头边的那根长命锁,眼角的泪水滚落下来。

    “何桑,你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课长,请您留步,我有话跟您说。”何晓光将目光投向加藤,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加藤课长,有个情况我要向你报告。”

    加藤一听,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一招立竿见影,何晓光终于要吐露实情了:“何桑,什么事啊?”

    “在苏州河附近有三栋别墅,这些别墅是军统上海站情报处的监听站。”何晓光把这一重磅消息透露给了加藤。

    “情报处的监听站?”加藤对此颇感意外。

    “是的,这三栋别墅原本是沪上闻人杜老板的产业,杜老板去香港之后,就把这三栋别墅送给了局座,局座交给上海站,上海站站长赵锦文起初把这几栋别墅作为行动队的安全屋,不过,后来情报处看中了这儿靠近佐佐木仓库和鸠山仓库这两个军火库,就提出想要入住这三栋别墅,把它们作为监听站,可以监听和观察这些军火的去向,以便分析战局战况,站长也就答应了,所以这三栋别墅就成了情报处的资产了。而上海站经费有限,我们搬离这三栋别墅之后,站长也没给我们安排其他的安全屋,情报处那帮孙子捡了个大便宜。”

    加藤一听,后背发凉,原来军统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把监听站就设在军火库的边上,那么这些年来,军火库进出的军火品种,类别,调配,运输等情况军统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可真是太可怕了。现在何晓光把这一重要情况告诉他,无疑是为他拔掉了一颗钉子。

    “何桑,你所说的这个情况太重要了,我马上就派人前往那儿进行搜捕。”

    “加藤课长,我也想参与到这次行动中去。”何晓光主动请缨。

    “何桑,你还没有彻底康复,还是在这儿疗伤吧!”

    “不,我想亲自抓捕那些军统分子,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医生说我只要休息几日就会康复的,我已经在这病床上躺了五天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何晓光坚持要参与搜捕行动,他的这种积极的态度令加藤很是满意,看来只有把人逼入死角,他才会幡然醒悟。

    加藤看了看时间,随后说道:“这样吧,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午搜捕行动正式开始。我会让木村组长亲自来医院接你去那儿的。”

    “好,加藤课长,请您放心,何某定会效犬马之劳。”

    “何桑,我相信你,我看好你。你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争取明天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说完,加藤喜滋滋地离开了圣济堂医院。

    何晓光见加藤对他流露出的信任目光,也心中一喜,看来加藤对他的反应没有任何怀疑,对他所提供的情报也深信不疑。

    第二天一早,木村亲自来圣济堂医院接何晓光出院,他见何晓光身体还很虚弱,便提出用担架把何晓光抬到监听站那儿去。

    何晓光摆了摆手,谢绝木村的好意,坚持撑着拐杖前往那儿。

    半个多小时之后,特高课的人便包围了苏州河旁边的那个情报处的监听站。

    木村望着这几栋有些眼熟的别墅,有点惊讶,爆炸案发生的当天,自己同宪兵队的人曾经将苏州河一带都封锁包围起来,逐门逐户进行搜查,当时何晓光也在场,可是却是毫无收获,今天何晓光怎么突然想到要想重新进行搜查了呢?

    木村将手一挥,一群日本兵迅速朝三栋别墅飞奔而去,他们在房间里乱翻一气,终于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监听记录以及情报分析图表和报告,但是别墅内人去楼空,没有发现一个人在那儿。

    “咦,人都去哪儿了?”木村发出一声惊叹。

    “木村组长,你看,那棵树上有几片叶子好像有点与众不同。”何晓光仰着头,手指着那根监听天线。

510.获取信任

    木村顺着何晓光手指的方向望去,仔细一看,果然那儿的树叶与旁边的树叶不尽相同,像是假的,于是便命令士兵上三楼去一查究竟。

    士兵们随即一拥而上,来到了三楼,打开窗户往外一看,果然在日光的照耀下,树叶的某些地方闪着耀眼的光芒,这是一种金属的光芒。

    士兵们顺藤摸瓜,终于发现原来有些树叶确实是假的,其实这是一根无线电天线,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将这天线取了下来,随后在三楼仔细翻找,终于在屋顶天花板里发现了一部电台。

    士兵将查获的电台交给木村,木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拍了拍何晓光的肩膀:“何桑,这次破获军统情报处监听站,你功不可没啊!”

    “哪里?何某戴罪之身,将功补过而已。”何晓光淡淡一笑。

    “何桑,我有一事不明,爆炸案发生当日,我们奉命前来此地搜查,当时你也在场,为何当初你一言不发?”木村觉得这事必须搞清楚,前后数天,何晓光居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木村君,实言相告,这一处四五年前曾经是我们行动队的安全屋,我对这处别墅还是有印象的,但这些年过去了,这里的监听站是否还在启用,我不敢确定。住在里面的人还是不是军统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上海站行动队的,情报处的人我并不是很熟,而且这些人都是外勤的,几乎没见过面,就算是以前见过,我也未必记得,所以我不敢确定,何况里面的人与我无冤无仇,所以我并不想加害他们,因而当日我不敢妄言。”

    “既然你不能确定,现在又为何向加藤课长报告此事呢?”木村对何晓光前后态度的转变还是有些疑惑。

    “木村君,如果有人把你逼入死角,我相信你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反扑的,我现在就是被军统逼入绝境了,他们若是只想取我性命,我也认了,毕竟是我背叛在先,但他们居然搞连坐,连我的家人也不放过,绝情绝义到如此地步,那就是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了。我一想到我的儿子,他才三岁就惨遭毒手,这种痛锥心刺骨。“何晓光哽咽道。

    何晓光深呼吸了一下,把眼角的泪水抹去,继续说道:“所以我要报仇,就算是不确定也要彻查一下,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哼,这句话还是委座训示我们的。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何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希望你今后能提供更多的有关军统方面的信息。”

    “这是自然。”

    “可惜,这次搜捕只找到了电台,却没抓住人。”木村觉得这次行动收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虽然找到了军统上海站的一个窝点,但人去楼空,除了一部电台和几份过期的情报分析报告之外,别无他获。

    “可能是上次我们来搜捕的时候打草惊蛇了,这些人嗅觉灵敏得很,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马上隐蔽躲藏起来。”

    何晓光的这个解释木村也认可,毕竟上次爆炸案动静太大,这些军统分子身处危险的边缘当然是提心吊胆,加上他们前去进行搜捕,必定惊动了他们,让他们更加惊恐难安,所以仓皇出逃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好吧,收队。”木村见这儿也查不出什么了,便挥了挥手,命令士兵集合,打道回府。

    回到特高课上海总部的机关大楼之后,木村将此次搜捕情况告知了加藤,加藤望着那部电台和那些情报分析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何桑,首战告捷,祝贺你真正成为我们特高课的一员。”

    加藤伸出手去,跟何晓光握了握手,在他看来,何晓光已经彻底与军统决裂,投入了日方阵营,想要回头那是绝无可能了。

    “多谢课长的肯定,何某对您绝无二心。”

    “好,我一向论功行赏,何桑,鉴于你的表现,现在我任命你为情报组的副组长,希望你能多创佳绩,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加藤决定提拔何晓光,他知道现在何晓光的内心充满着仇恨,只要给他搭建个平台,创造点机会,他肯定能发挥他的才能,而且也能起到样板作用,吸引更多的军统分子弃暗投明,成为降臣叛将。

    “多谢课长的提携,何某定当全力以赴。”何晓光顿首回答。

    “何桑,那我想要问你个问题,你们军统上海站的总部设在哪儿呢?”加藤当然迫切想要了解军统站的地址,以便能擒贼擒王,一网打尽。这些年来一直与军统等抗日组织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但却始终难以发现他们的踪影,这使得加藤颇为头疼。

    何晓光一听,知道加藤这个老狐狸绝不会因为破获了一个情报处的监听站就心满意足,他还想从他身上榨取更多的有价值的信息。

    “加藤课长,其实您不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想要向您交代一下这个情况。”

    何晓光知道,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尽管当初刚投诚的时候,加藤也问过类似问题,但当初他以不清楚,记不清为由,搪塞掉了。如今加藤旧事重提,何晓光肯定不能搪塞了之,他得编造出一套让加藤信服的说辞,好在事先凌云鹏通过齐恒给过他一份清单,上面罗列着一些加藤可能问及的问题以及该如何应对的答案,齐恒让何晓光把这些内容烂熟于心,因而现在面对加藤这个问题,何晓光显得胸有成竹。

    “课长,我加入军统上海站行动队时,上海站的总部就设在霞飞路上的一家名为鸿鑫的商行大楼内,但没多久,八一三事变之后,上海沦陷了,上海有很多建筑物都被毁了,这家鸿鑫商行也遭到了炮火的洗礼,损毁严重,而且驻守在内的军统人员也死伤严重,幸存的很多老队员也都转移去了外地,那家鸿鑫商行也就被废弃了,只能另起炉灶,但因为我的级别比较低,所以见不到站长本人,每次执行任务都是队长齐恒去站长那儿领了任务通知我们的。他当然也向我们保密,从来不告诉我们站长住在哪儿,这是纪律,我们下面的人也都明白,谁也不会去打听,否则就是违反纪律,会被视为别有用心。不过我听说现在的上海站站长赵锦文也是八一三之后调来的,我们行动队里也只有正副队长见过这位赵站长。其他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所以您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是答不上来。”

    何晓光侃侃而谈,说得有理有据,加藤听后,觉得句句在理,以何晓光的身份,见不到站长也是极有可能的,不知道上海站的确切地址也合情合理,看来何晓光对这个问题确实是无能为力,他现在深信,但凡何晓光掌握的那些相关的军统信息,他肯定不会再有所保留,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吧,这个问题我就不再深究了,何桑,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看你还需要好好休息,我让木村君开车送你回去,这几天,你就在家静养,等你彻底康复了,再来上班。”

    何晓光感激地望着加藤:“多谢课长体恤在下。”

    木村亲自开车送何晓光回施高塔路81弄,汽车停下后,何晓光从车里下来,脚刚落地,就看见吉野,大岛等人已经围在他的四周,前呼后拥地搀扶着他走进38号。

    木村走进38号之后,便对吉野,大岛等人说道:“你们听好了,何桑现在是我们情报组的副组长了,你们以后要多照顾他一点儿,一定要保护好他,这是加藤课长的命令,听懂了没有?”

    “哈依。”众人朝何晓光恭恭敬敬地顿首道。

511.改弦易辙

    为了加强对何晓光的保护,对军统刺杀的防范,加藤特地给何晓光配备了一辆汽车,进进出出由大岛开车,吉野等三人护送,这些人得知何晓光已经荣升为副组长,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后,对何晓光的态度也由原先的趾高气扬变成俯首帖耳,每次上车前,吉野都殷勤地为何晓光拉开车门。

    这些变化当然没有逃脱齐恒的眼睛,通过这几个日本人对何晓光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便可断定何晓光已经获得了加藤的信任。他们的这枚楔子终于成功地钉入了特高课。

    在福开森路的别墅内,赵锦文接到齐恒的电话,他将何晓光的近况告诉了赵锦文,赵锦文听后甚感欣慰,随即把这好消息转告了身旁的凌云鹏。

    “云鹏,要没有你当初的决断,恐怕我们今天也就少了这枚棋子了。”赵锦文感慨当初凌云鹏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他对何晓光法外施恩,现在看来,当初凌云鹏判断是对的,何晓光并非心甘情愿当汉奸,只要军统高抬贵手,给予机会,他还是能够悔过自新,成为我方的一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

    “老师,我是觉得何晓光罪不至死,网开一面反而能让他感恩戴德,痛改前非。”

    “是啊,我是得从何晓光这件事上吸取点教训。”赵锦文朝凌云鹏笑了笑,他们师生二人感情甚笃,所以赵锦文并不觉得在凌云鹏面前承认自己当初的错误有失面子。

    “哦,对了,老师,何晓光的家人都接来了吗?”凌云鹏突然想起那日赵锦文向何晓光许诺了,那晚他也在场,亲耳所闻赵锦文给予何晓光的保证。

    “放心吧,云鹏,何晓光的家人我都已经安置好了,等过阵子,找个机会,让他们见个面,这样可以让何晓光吃颗定心丸。”赵锦文知道何晓光的家人是他拿捏何晓光的关键所在,所以也不敢怠慢,派人将何晓光的家人接到上海之后,便安排在一处安全屋内,并且有专人进行照顾。名为保护,实则是控制,他们无法自由出入安全屋,一日三餐都有专人伺候。

    凌云鹏听后,点点头,赵锦文对下属还是很关心爱护的,虽然他也清楚这是赵锦文的驭人手段,不过只要目的达到了,动机是否良善只能另说了。

    “哦,云鹏,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了运送军火一事,这事齐恒跟你说了吧?”

    赵锦文原本不想让凌云鹏参与运送军火一事,他觉得凌云鹏这阵子太累了,该好好歇歇了,再说,齐恒的行动队已经往返重庆多次,顺利地将十几车紧俏物资给首脑送去,受到局座的夸奖,原本他打算继续沿用老办法,走陆路运送军火,但仔细一想,这样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但改走水路却又障碍重重,这个棘手的事情,让赵锦文想了足足一周,还是毫无头绪,于是,他决定还是把这事告诉凌云鹏吧,毕竟凌云鹏的脑子活络,鬼点子多,许多难题到了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凌云鹏点点头:“我知道一点儿,老齐说,你这次想改走水路。”

    赵锦文点点头:“是啊,走陆路风险太大,虽然前几次齐恒他们运送那些紧俏物资都很顺利,但那些毕竟只是民用物资而已,所谓枪声一响,黄金万两,有多少人想要在这场战争中大发横财,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佬们,更是削减脑袋钻进钱眼里去了,他们才不管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其实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世人皆知,古今中外无不例外,日本人军部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将重臣中间的蛀虫也不在少数,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伪造了一份板垣的信笺,作为过关的护身符。“

    ”老师,你这一招还真管用,齐恒他们这几次都是一路大开绿灯,畅通无阻。“

    ”因为运送的都是些民用物资,而且齐恒过关卡时,多多少少也都打点一下沿途的哨兵,所以还算是一路顺利,但这次运送的毕竟是军火,就算是日本军部那些大佬也不敢置军部禁令于不顾,铤而走险,以身试法。所以我担心如果还走陆路的话,可能会碰到麻烦,因为走陆路要过的关卡多,你不可能每个关卡都遇到那几张老面孔,塞点钱打发了,都说小鬼难缠,要是真遇到哪个不长眼的,非要开箱验货,你也不能横加阻拦,可那样的话就全都穿帮了,这事要是被捅到上面去,那日本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顺藤摸瓜,这样一来,我们那个隆昌五金厂肯定会暴露,说不定我们上海站也会命悬一线。”赵锦文将自己的担心毫不隐讳地告诉了凌云鹏。

    凌云鹏听后,也频频点头:“您的担心是对的,这件事确实不能等闲视之,否则非但没帮到重庆,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是啊,所以我想走水路,从上海到重庆,这一路上如果说会遇到麻烦的话,无非就是日本人的巡逻艇,就算是登船检查,货船上隐藏的地方总比货车要多些吧,比如甲板内的夹层,仓室,把军火分散藏在这些地方应该能够蒙混过关的吧,而且货船运载量比货车大多了,货船一次所运送的军火是货车的十多倍。这样我们的风险也就更小了。”

    “这想法不错,不过,老师,你手上有没有现成的货船啊?”凌云鹏也觉得走水路要比走陆路安全得多,但关键是得有货船,否则一切免谈。

    “要是有现成的货船,我今天就不叫你来了。我们上海站只有几条乌篷船和拖船,短途,量少或许还凑合,跑长途可就望江兴叹!”

    “那老师,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大型货船,是吗?”

    赵锦文点点头:“是啊,我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老师,你可以去找童晟熙呀,童老可是江南一带的首富,他名下不是有船运公司吗?有十多条大型的货轮呢!我们可以问他借两条船。”凌云鹏突然想到了童晟熙,在云雾山上,他曾经自称是童晟熙的门生,才得以拜见国府元老胡勉之老先生。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呢?”赵锦文一拍大腿,茅塞顿开,但转而又有些犹豫:“不过,我跟这位社会贤达不是很熟,我听说,童晟熙老先生最近身体欠安,一直待在宁波老家养病,不知肯不肯借船给我们?”

    赵锦文难免顾虑重重,若是偷运军火一事被日本人发现的话,那可是弥天大罪,就算是童晟熙这样的在社会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日本人也未必会买账,说不定会以此为要挟,胁迫老先生出让自己的产业,先前就听说过日本人想要控股童老先生名下的矿山,结果被童老先生断然拒绝。日本人当然不会因此而善罢甘休,正愁找不到童晟熙的把柄呢,万一运送军火一事东窗事发,岂不是正好授人以柄,害了童老先生吗?童老先生肯冒这个风险,趟这个浑水吗?

    “云鹏啊,童老先生毕竟是个商人,商人是最会权衡利益得失的,他若是知道我们想借他的船偷运军火,他还肯不肯借给我们呢?”

512. 登门拜访

    凌云鹏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敢确定,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的,商人更是如此,我与童晟熙老先生也从未谋面,接触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抉择,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先去拜见一下胡勉之老先生,他跟童晟熙老先生是莫逆之交,先前我在云雾山上自称是童晟熙老先生的门生,才得以见着胡勉之老先生,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胡勉之老先生去探探童老的口风,或者让侠肝义胆的胡老帮我们劝说童老。”

    赵锦文点点头:“云鹏,你这个想法不错,那我们现在就去拜见胡老吧。”

    于是,赵锦文同凌云鹏二人便起身前往马斯南路的胡勉之的府邸。赵锦文曾经去过胡勉之家,当初因为凌云鹏几个被困在云雾山上了,赵锦文牵挂着他们的安危,便去胡勉之的府上打听凌云鹏他们的情况。

    而凌云鹏从秦守义嘴里获知了胡老先生的府邸地址,回沪后原本想去拜见一下这位可爱可敬的老人,但因为此后一直忙于军统的,地下党的各项繁琐的工作,所以一直没有成行,此次前来,也正好了却了一个心愿。

    下人向胡勉之老先生禀报了门外有一位中年人和一名年轻人求见,年轻人姓凌,说是与老爷相识于云雾山上。

    胡勉之一听,从躺椅上直起身子,对下人吩咐道:“快请。”

    赵锦文和凌云鹏二人来到了前厅,胡勉之已站在那儿等候着了。

    “原来是锦文老弟和云鹏贤侄驾到,快请进。”胡勉之热情地招呼这两位。

    “胡老先生,自云雾山一别,已有两月有余,云鹏甚是挂念,不知老先生贵体安否?”凌云鹏对着胡勉之抱拳作揖。

    “好着呢,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我得亲眼看着那帮贼寇被赶出中国去才能闭眼。”胡勉之爽朗地笑着,一把拉住凌云鹏的手,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云鹏啊,倒是你,好像又瘦了一圈了。”

    胡勉之对凌云鹏这位后生甚是器重,当初在云雾山时,他就被这位智勇双全,胆略过人的年轻人所折服,因而心甘情愿冒着风险替凌云鹏几个作掩护,让高子睿夫妇得以安全离开云雾山。回上海后,他一直牵记着这位后生,后来从赵锦文嘴里才得知凌云鹏和他的别动队队员安全撤离云雾山,这才放下心来。

    赵锦文后来派人协同九江站的同仁一起把裴俊杰,张勇和李立峰以及明叔的遗体运下了山,前三位被追认为烈士,厚葬于九江,明叔的遗体则被运回了上海,交给了胡勉之。

    胡勉之从赵锦文的嘴里得知明叔去世的经过时,泣不成声,将明叔的遗体运回老家安葬之后,大病了一场。

    明叔自幼就卖与胡家,作为胡勉之的书童,陪伴在胡勉之的左右,五十多年了,两人朝夕相处,感情深厚,虽为主仆,但胡勉之从不轻慢明叔,把他视为亲兄弟一般,如今明叔仙逝,胡勉之觉得自己少了左膀右臂,甚是孤独。

    见到凌云鹏之后,胡勉之不免又想起了云雾山上的情景,想起了明叔,不禁伤感起来:“唉,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可是有些事,有些人却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胡老说的是,虽然时过境迁,但有些人与事却是一生都无法从记忆中抹去。”凌云鹏深有同感:“胡老,我当初答应明叔,一定会送他回上海跟您团聚的,可我最终却没能做到。”

    一想起那位慈祥的老人,凌云鹏心情沉重。

    “这不怪你,云鹏,你已经尽力了,唉,阿明跟了我五十多年了,最后却客死他乡,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一想起明叔,胡勉之便唏嘘起来了。

    “这笔账要记在小鬼子的头上。”赵锦文宽慰了胡勉之一句。

    胡勉之握紧拳头,敲击在扶手上:“血债血偿。”

    大家沉默了片刻之后,胡勉之可能觉得气氛太压抑了,便呼了口气,挥了挥手:“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了。”

    胡勉之捋着胡须,笑着回忆道:“云鹏啊,记得当初你还自称是瑞尧的门生,敲开了我的门,尽管事后我也知道你那时是权宜之计,后来我把这事跟瑞尧说了,他笑着跟我说,有机会一定要让你跟他,这对名义上的师生见上一面,否则名不符实,白当了一回别人的先生。”

    凌云鹏的脸微微一红,谦逊地说道:“云鹏鲁莽,还望童老先生莫要怪罪云鹏当日借用老先生之盛名,招摇撞骗。”

    “哎,贤侄误会了,瑞尧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说,他若是能有你这样有勇有谋的门生是他的荣幸,想一睹你的风采。”

    “哦,这么说来,云鹏啊,你跟童老先生还真是有缘啊!”赵锦文坐在一边,听着胡勉之与凌云鹏二人叙旧,一时也插不上嘴,现在听说童晟熙对凌云鹏很是器重,心想机会来了,正好把话题引到那上面去:“胡老,其实今日登门,我们是有一事相求。”

    “哦,你们找我何事?”胡勉之放下手上的茶杯,望着赵锦文。

    “胡老,事情是这样的。”赵锦文打算向胡勉之开诚布公,他知道胡勉之与童晟熙是莫逆之交,此事若是瞒着胡勉之,势必让他心生嫌隙,何况这事也瞒不住,不如将实情告知与他,以胡勉之的脾性和地位,断不会做出出卖他们的事情来。

    “其实云鹏回沪之后,早就想来拜见您了,只是这阵子他正忙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未能前来府上看望您。”

    “哎,不碍事,不碍事,云鹏他们正年轻有为,是干大事的时候。”胡勉之笑着摆摆手。

    “您知不知道苏州河仓库爆炸案?”赵锦文轻声问道。

    胡勉之一听,身体前倾:“锦文老弟,这事我知道啊,不是说是地震引起的瓦斯管爆裂,结果造成军火库爆炸吗?要我说呀,这是小日本遭天谴,罪有应得。”

    赵锦文听后,与凌云鹏二人相觑一笑。

    胡勉之见状,方才恍然大悟道:“难道那件爆炸案与云鹏他们有关?”

    赵锦文点点头:“这正是云鹏他们的杰作。”

    胡勉之将目光投向凌云鹏:“云鹏贤侄,你可真是雄才大略,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刚灭了九江的一支驻军大队,又炸了日军的军火库,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胡老,云鹏他们干的可远比轰的一声更绝妙,他们竟然在苏州河沿岸的那些货仓地底下挖地道,一直通到日本军火库,几乎把军火库里所有的枪支弹药全都盗走了,这才将这两处军火库炸毁。”赵锦文得意地向胡勉之介绍他的得意门生的得意之作。

    胡勉之一听,立即击节叫好,朝凌云鹏竖起大拇指:“云鹏,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怎么想到这一招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那些日本人想哭都没地哭去。”

    凌云鹏羞涩地笑了笑:“胡老过奖了,云鹏也不过是受了云雾山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山洞地沟的启发而已。”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胡勉之感慨不已。

513. 拜见童老

    “胡老,其实我们今天登门拜访,就是想请您牵线搭桥,引荐一下童老先生。”赵锦文觉得前面铺垫得差不多了,该切入正题了:“云鹏他们盗运出来的军火现在要运往重庆,但走陆路风险太大,所以我们想走水路,想找童老帮忙,问他借两艘货轮,将这些军火运往重庆。”

    胡勉之一听,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他思忖了片刻之后,开口道:“以我对瑞尧的了解,这事他肯定是会帮忙的,所以借船一事应该没什么问题。瑞尧虽说是个商人,但瑞尧是个爱国商人,抗战初期,他一人就捐献了三艘货轮,一座铁矿,一家制铁厂,委员长当初还把瑞尧当作是军民合作,同仇敌忾的典范大肆称赞宣扬。”

    “是是是,我们也知道童老是个古道热肠的爱国商人,所以才开这个口。”赵锦文连连点头称是:“只是最近听说童老身体抱恙,况且这件事毕竟是要冒风险的,所以不知此时打扰他是否太不合时宜了?”

    “哎,锦文老弟过虑了,瑞尧近来确实身体欠安,一直在宁波老家养病,不过瑞尧可不是一个没担当的人,何况还是于国有利之事,他断不会推脱。要不我带你们跑一趟宁波,你们亲自跟他说。”

    赵锦文和凌云鹏一听,甚是感激,连忙起身致意:“多谢胡老相助。”

    “言重了,平民百姓都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老夫?”胡勉之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二位,你们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要不,我们明天早晨派车来接您吧。”赵锦文想了想,给了胡勉之一个明确的时间。

    “好,一言为定。”

    次日一早,赵锦文便派车前来马斯南路的胡宅,胡勉之坐上了赵锦文的汽车。

    “锦文老弟,昨天我跟瑞尧通过电话了,告诉他我们今天去宁波看望他,他听了很高兴,已经派船来在十六铺码头接我们了。”

    “哦?是吗?童老太客气了。”赵锦文没想到童晟熙竟然派船来接他们几个了。

    汽车行驶到十六铺码头之后,赵锦文,凌云鹏,胡勉之和两名随从便下车了,这次去拜见童晟熙,赵锦文除了两名贴身保镖之外,并没有带其他安保人员,一是人少目标小,不易被人察觉;二是人多反而有仗势之嫌,反会令童晟熙有胁迫之意,所以赵锦文将随行人员压缩到最少。

    这时,一位身穿灰色长衫的中年人朝胡勉之一行人走了过来:“胡老,您来啦?童老派我来接诸位。”

    “哦,是颜经理,没想到瑞尧让你亲自来接我们。”胡勉之与船务公司的颜经理算是熟人了,两人很是热络,随后向颜经理介绍了一下赵锦文和凌云鹏:“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赵锦文和凌云鹏跟颜经理打了打招呼。

    “大家跟我一起上船吧。”说完,颜经理打头阵,其他人都跟着他上了一条名为“祥宁号”的客轮。

    人到齐了之后,船长便开船了,祥宁号驶出十六铺码头,驶出长江口,来到了东海上,今天的海风有点大,因而海浪汹涌,这艘海轮颠簸得厉害,胡勉之是在海边长大的,年轻时曾坐船去日本留过学,所以坐海船没什么反应,凌云鹏身体素质好,只是稍稍有些头晕而已,但赵锦文和那两个保镖就惨了,晕船晕得厉害,赵锦文感觉五脏六腑像是翻江倒海似的,一路呕吐不止,觉得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颜经理见赵锦文和两个保镖都晕船晕的厉害,便减慢船速以减轻颠簸,或是在避风港稍作停留,这样,祥宁号慢慢吞吞地在海上行驶着,终于在第二天早上靠码头了。

    凌云鹏背着赵锦文下了船,赵锦文面色惨白,四肢无力,趴在凌云鹏的背上,像是大病了一场。

    “云鹏啊,唉,这晕船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跟要了我的老命似的。”

    “老师,没事的,你只是不适应罢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颜经理上岸之后,便安排车辆送这一行人前往童府。

    童晟熙躺在摇椅上,仆人来报,说是颜经理带着胡勉之等人前来拜访,便赶紧起身迎接。

    凌云鹏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声名远播的社会贤达,虽然年逾花甲,但鹤发童颜,气度不凡。

    “瑞尧,你这老家伙,我都已经快半年没见着你的面了,说好一起去云雾山避暑来着,你倒好,把我一人撂山里头了,自己回老家休养去了。”老友相见,那些繁文缛节,寒暄客套一概全免,胡勉之一见面就冲童晟熙叨叨起来:“怎么样,你这病养得差不多了吧?看你的气色还不错。”

    “还说呢,这都快半年了,你才想起来过来看我,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想见你这老家伙,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这病啊,除了胸闷气短的老毛病之外,就是想你这老家伙想出来的毛病。”童晟熙嗔怪着胡勉之。

    看着这俩老人一见面就拌嘴,像是两个老顽童似的,身旁的人不禁抿嘴而笑。

    “好了,好了,别埋怨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吵吵多不好。”胡勉之赶紧刹车,然后向童晟熙介绍赵锦文和凌云鹏:“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军统上海站的站长赵锦文。”

    童晟熙连忙对赵锦文抱拳作揖:“赵站长亲临府上,真是抬举童某了,我看赵站长脸色不好,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是晕船晕的。”胡勉之向童晟熙解释了一下。

    “哎呀,赵站长这一路受海浪颠簸之苦,来看望老夫,童某人真是愧不敢当,来人,拿两片止晕宁过来。”童晟熙连忙吩咐下人拿来晕船药,亲自递给赵锦文:“赵站长,这是治晕船的良丹妙药,服下后马上就能缓解。”

    “多谢童老。”赵锦文赶紧服下药丸。下人端来竹椅,让赵锦文坐下歇息。

    胡勉之见赵锦文没事了,便继而向童晟熙介绍凌云鹏:“瑞尧,这位年轻人就是……”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位就是我的门生,凌云鹏吧!”童晟熙打断胡勉之的介绍,一把拉住凌云鹏的手,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而且还智勇双全,临危不乱,像是我童晟熙的门生。”

    “瑞尧,没见过这么揩学生油的,明里褒奖学生,暗里抬高自己,你呀,越老脸皮越厚。”胡勉之指着童晟熙,嬉笑着。

    大家一听,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多谢童老宽宥,当日云鹏冒称您的学生,实属无奈之举,还望童老海涵。”凌云鹏赶紧向童晟熙拱手作揖,以示歉意。

    “不必拘礼,云鹏,你在云雾山上的所作所为,修坤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而且几乎每次来电话都跟我提起你,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呀,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你见个面,想看一看能被修坤如此器重的年轻人的庐山真面目,今日得见,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谈吐儒雅,气宇不凡。”

    人是讲眼缘的,童晟熙第一眼见到凌云鹏,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看这样吧,既然上回云鹏假冒童老的门生,不如这回就正式拜师,你们看,如何?”坐在一旁的赵锦文见童晟熙对凌云鹏如此器重,便顺水推舟地说道。

    “好啊,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呢!”童晟熙一听,甚合心意,连连点头。

    “那就搞个收徒仪式吧!”胡勉之也在一旁怂恿着。

    “对对对,来人,赶紧把前厅布置一下。”

    见童晟熙乐得屁颠屁颠的样,胡勉之不免有些失落,站在一旁嘀咕起来:“唉,瑞尧还真是好福气,一天师傅都没当成,就白收了这么好一徒弟,真是不劳而获。”

514. 师徒密谈

    凌云鹏听后,走到胡勉之面前:“胡老,记得当日您曾问我,是否真的是瑞尧的门徒,我回答您,若是您老有意收我为徒,我亦不推辞。”

    胡勉之被凌云鹏这一提醒,马上心领神会:“我当然愿意啦,云鹏,我早有此意,就是不好意思张口,今天正好趁此机会,圆了我的梦。”

    胡勉之兴奋地冲童晟熙嚷嚷道:“瑞尧,让下人多准备一份,今天也是我收徒之日。”

    童晟熙一听,指着胡勉之,嗔怪道:“你呀,我收个徒弟你都跟我抢。”

    “瑞尧啊,你自诩孟尝君,底下门徒,门客众多,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关系,我难得收一个徒儿,你也要唠叨两句,太不够朋友了。”

    “可像云鹏这样的徒儿,我可不嫌多,多多益善呢!”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前厅已布置好了,请诸位移步前厅。

    前厅已然布置完毕,上方挂着一横幅:堂堂正正为人,磊磊落落做事,前厅中间摆放着一对太师椅,童晟熙和胡勉之二人端坐于上,凌云鹏向二位师傅磕头行礼,躬身敬茶,呈拜师帖。

    众人站在一旁见证了这一幸事。

    整个拜师仪式简洁而庄重,二位师傅对这个徒儿甚是喜欢。

    拜师仪式结束之后,童晟熙便将胡勉之,赵锦文和凌云鹏等人引入了书房,并且吩咐下人,闲杂人等,一律免入。大家都清楚,下面要谈及的是绝对机密之事。

    “童老,我们今天来是向您求援来了。”赵锦文开门见山说道。

    “我知道,赵站长,修坤已经告诉我了,你们想要向我借两条货轮,是吗?”

    赵锦文点点头:“对,实不相瞒,我想向您借两艘货轮运送军火。”

    童晟熙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这没问题,船我有,别说两艘,四艘,五艘我也拿得出来。”

    见童晟熙一口答应,赵锦文喜出望外:“童老高义,令赵某感激涕零。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白担风险的,在商言商,运费我们按最高额支付。”

    童晟熙一听,连忙摆手:“赵站长把我童某人想成什么人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破家亡,民不聊生,天下苦日寇久矣,我童某人岂能袖手旁观,甚至火中取栗,大发国难财?运费一事休要提起,否则就是置童某人于不忠不义之地。”

    “童老一片拳拳爱国之心,天地可鉴,我替局座感谢童老慷慨相助。听说日本人曾想控股童老的山西煤矿,被您断然拒绝了?”

    “小日本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们以为中国人都得了软骨病,威逼利诱就会让我拱手相让,简直是痴人做梦。”童晟熙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童老铮铮铁骨让人钦佩,我回去后会禀告上峰,让他们对童老名下的产业多加保护,以防小鬼子狗急跳墙,暗中破坏。”

    “多谢赵站长出手相助。”童晟熙向赵锦文作揖致谢:“这事先搁一边吧,我们还是来细谈运送军火一事吧!赵站长,你有多少军火?”

    “大概有将近两百吨吧!”

    ”那我把兴宁号和佑宁号借给你吧,这两条船载货量都是二百五十吨左右。我打算将一些机器设备存放在明处,你的那些军火存放在暗处,这样也许能蒙混过关。“

    赵锦文一听,觉得甚妙:”童老的这个主意真不错,这样就能鱼目混珠了。“

    ”老师。“凌云鹏刚开口叫了一声老师,赵锦文,童晟熙和胡勉之三人都抬起头来望着他,这三位如今都是他的老师了,都以为凌云鹏在叫自己,凌云鹏见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云鹏,你想说什么?“赵锦文问道。

    ”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太保险。“凌云鹏将自己的顾虑提了出来。

    ”哦,云鹏,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童晟熙侧过脸来问道。

    ”童老,货船上的明处和暗处是指哪些地方?“

    ”甲板上,船长室,船员舱一般都是一目了然的地方,甲板下的机器仓和锅炉仓则比较隐秘一些。“

    ”这些隐秘的部位日本人会不会来查呢?“

    凌云鹏此言一出,另三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一般来说,日本人的巡逻艇登船检查的话,一是检查证件是否齐全,二是检查一下船上的货物是否与通关文书上一致。当然,他们也会要求开箱验货,查得严时,也会去甲板下的仓室检查。“童晟熙将实情告知大家。

    ”这么说来,就算是把军火藏在甲板下,也有可能会被日本人查出来?“胡勉之眉头紧锁,有些泄气。

    ”这个就像是碰运气,运气好,相安无事,运气不好,就会东窗事发。“童晟熙实话实说。

    ”那怎么办,照你这么说,我们还是没办法躲过日本人的检查?“赵锦文不禁有些急躁。

    ”我们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刚才童老您说,日本人想要控股你的煤矿,被你严词拒绝了,据我对日本人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想方设法逼您就范,所以他们肯定盯着您的一举一动,现在您的货轮有动静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依我判断,如果我们这次去重庆的途中,一定会受到巡逻艇的严密搜查。“

    三人听了凌云鹏的分析之后,顿时无语了。

    ”这也是站长当初想到问您借船的同时又犹豫不决的原因所在,他担心会因此而连累您,被日本人捏住把柄后会要挟您。“凌云鹏不失时机地说出赵锦文的顾虑,从而凸显赵锦文的善解人意。

    ”云鹏说的有道理,这事确实得从长计议,否则还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胡勉之同意凌云鹏的分析,这事确实是风险不小。

    ”云鹏,照你这么说,走陆路不行,走水路也不行,那你还怂恿我来找童老干什么?“赵锦文不明白,走水路不是凌云鹏也赞成的吗,而且还出主意,让他来找童晟熙,这一路颠簸,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才见到童晟熙,幸好童晟熙一口答应借船给他们,这都万事俱备了,怎么这个凌云鹏这时却大谈特谈走水路风险重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站长,您别着急,我这样说,是为了充分预估到我们可能面对的困难和风险,只有想得周到些,未雨绸缪方能化险为夷。“

    ”云鹏说的没错,事情没做之前,是该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考虑周到一些才是。“童晟熙也赞同凌云鹏的意见,只是被凌云鹏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三位老师,其实问题的症结并不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而是我们怎么做才能把军火隐藏好,不被日本人发现,从这点上看,走水路更有利一些。“

    ”云鹏,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赵锦文听凌云鹏的语气,似乎成竹在胸。

515. 一举两得

    凌云鹏微微地点点头:”童老,日本人登船检查的话,是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船上?“

    ”那是自然,他们恨不得把整条船翻个底朝天。“

    ”那船外呢?“

    ”船外?船外就是长江水了。“童晟熙回答道,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你是说,把军火放在船外?“

    凌云鹏笑着点点头:”对,童老,你能不能每条船打造六个密封箱,然后将军火物资藏在这些密封箱里,用缆绳系在船底部分,一边三个,在水下拖行?“

    大家一听,不由得大赞一声”妙“。

    ”好,云鹏,这一招可真是绝了,日本人绝不会想到我们把军火藏在船底。“胡勉之不由得击节叫好。

    ”云鹏,你还真是个奇人,脑袋里尽是层出不穷的鬼点子。“赵锦文对自己的爱徒有这样的表现深感自豪。

    ”云鹏,你是怎么想到这招的?我跑船跑了四十多年了,还从未有过这种念头,真是后生可畏啊!“童晟熙也对凌云鹏的奇思妙想称赞不已:”云鹏,你放心,这密封箱没问题,你只要把尺寸告诉我,我立马叫我下面的工厂做出来,我们原先也生产过密封桶,用来装汽油的,材料,技术,工人都是现成的。“

    ”童老,那我们回去合计一下,算一算这些军火大概需要多大的密封箱装运,争取一次运完。“凌云鹏希望一次性将所有的军火都运走,免得夜长梦多。

    ”嗯,最好一次性运走。“胡勉之和赵锦文也同意凌云鹏的想法。

    见大家都赞成他的这个密封箱的建议,凌云鹏舒了口气,他之所以在三位老师面前反复提及走水路的风险,质疑童晟熙的甲板下未必是安全之地的用意,不仅仅是因为要未雨绸缪,事先做好应对之策,更重要的是,他想在大家都觉得无计可施,绝望之际,推出他的密封箱这一妙计。果然这一设想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认为是一个令人啧啧称赞的奇思妙想。

    当初凌云鹏从齐恒的嘴里得知赵锦文想要走水路运送军火一事之后,便开始苦思冥想,一方面他也希望这些军火能尽快运抵重庆,一来是让这批军火尽快投入到前线去抗击日寇,二来是减轻上海的压力,因为这些军火在上海停留一日,就会让赵锦文担心一日,生怕被特高课发现这批军火的踪迹。

    而另一方面,凌云鹏一直有一个设想,想将其中一些军火运往新四军驻地,但因为这些军火存放在隆昌五金厂之后,想要盗运出一批军火则变得难上加难,不仅要摆脱日本人的视线,还要不被军统发现,这几无可能。

    所以,凌云鹏一直在寻找机会,当他听说赵锦文想要走水路运军火,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在脑海里出现了,他要利用这次水路运输,顺便将部分军火交给我军。

    按他的设想,先制造几只密封箱,将军火藏于密封箱内,然后用缆绳系于船底,在水下拖行,这样既能躲避日本人的搜查,而且还便于我军进行拦截。届时只要新四军派几位水性好的队员,在水底割断缆绳,就能将部分军火偷运到我方驻地。

    这样便能一举两得,重庆方面和苏南方面都能得到来自于日本的军火大礼包了。

    现在整个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劝说童晟熙使用密封箱运输军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凌云鹏如释重负。

    ”好,这事总算是有眉目了,还有些细节问题,我们再商榷一下。”童晟熙又提出了一些关于运送的大致时间,人员配置,装运码头等细节进行了商榷。

    许多细节问题都达成一致之后,大家都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童晟熙一看时间,已是用餐时间了,便热情地招呼大家:“来,大家先移步餐厅,来尝一尝我们宁波的海鲜。“

    餐桌上,童晟熙笑容满面地尽地主之谊,大家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饭后小憩了片刻之后,赵锦文和凌云鹏便起身告辞了:”童老,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去落实,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好,我也不挽留你了,事成之后我们再喝庆功酒。“童晟熙知道赵锦文公务缠身,这次特地来宁波跟他商讨运送一事,后续还有跟重庆方面沟通的事情需要他来协调。

    胡勉之笑着站起身来,朝赵锦文拱了拱手:”二位,那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反正是一闲人,我们老哥俩半年没见面,要在一起好好叙叙旧呢!“

    ”嗯,我们还要在一起纹枰论道,争一番高下呢!“童晟熙呵呵一笑。

    ”二位老师是性情中人,义薄云天,慷慨相助,令云鹏铭感五内,请受学生一拜。“

    凌云鹏双膝跪地,向胡勉之和童晟熙跪拜叩谢。

    ”哎,云鹏,你我师徒之间,不必拘礼。“童晟熙赶紧将凌云鹏扶起。

    ”云鹏,你也学会了这些繁文缛节的一套,为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用你的智谋多消灭几个鬼子,我们就心满意足了。“胡勉之拍了拍云鹏的肩膀,疼惜地望着他。

    ”我送你们去码头。“童晟熙手一挥,颜经理赶紧安排车辆。

    童晟熙,胡勉之将赵锦文和凌云鹏等人送到了码头。

    ”哦,对了,把这个带上。“童晟熙从衣袋里拿出一瓶止晕宁拿来,塞给了赵锦文:”赵站长,先吃两粒药丸,这次保你在船上如履平地。“

    ”多谢!“赵锦文赶紧将药丸服下,然后跟胡勉之和童晟熙二人作揖辞别。

    ”那学生就先告辞了。“

    凌云鹏满怀敬意地与童晟熙和胡勉之二位老人一一告别。颜经理则亲自护送他们回沪。

    祥宁号缓缓驶离码头,童晟熙和胡勉之站在岸边,挥手致意,久久不愿离去。

    回到上海之后,凌云鹏便着手统计隆昌五金厂内的军火数量,经过计算之后,把密封箱的尺寸报给了童晟熙,童晟熙便赶紧让工厂连夜生产,一周之后,兴宁号和佑宁号货轮上分别装载着一些印刷机的机器设备和一些钉子,螺丝等五金零部件,以及那十二只密封箱一起抵达了吴淞口三号码头,而这个码头是童晟熙的专用码头。

    而凌云鹏这一周内也没歇着,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必须与地下党联系,以便他们做好充分的准备,在这两艘货轮途径常熟一带时,随即潜入水底,动手割断缆绳,拦截部分军火。

    凌云鹏将情报密写好了之后,塞入塑料盒里,然后按原有路径,将装有情报的塑料盒放入大光明电影院内的那个特殊座位的椅子腿内,然后将一只红色的千纸鹤放在男厕洗手间的肥皂碟下。

    因为此次任务关系重大,所以凌云鹏丝毫不敢懈怠,他要确保金翊轩收到情报才放下心来,于是他暗中一路跟踪于发奎,目睹了于发奎将塑料盒取走,并交与烟纸店的马国兴,然后马国兴将情报送达金顺贸易行的金翊轩。当他看见马国兴走进金顺贸易行之后,便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金翊轩从马国兴手上接过塑料盒之后,知道是信鸽又传递来情报了,待马国兴走后,便立刻用碘酒进行显影,只见纸条上写着:近期将有两艘运送机械设备和五金零件的货轮兴宁号和佑宁号由上海吴淞口码头驶往重庆,每艘船船底均带有六只密封箱,箱内有枪械弹药,途径常熟时,可派蛙人下水,割断船底中间两只密封箱的缆绳即可,每只密封箱的尺寸大约为长4米,宽2米,高2米,载货量16吨左右。你速与新四军驻地取得联系,早做准备。信鸽

    金翊轩看完这份情报之后,半响回不过神来,这个信鸽,简直是手眼通天,没有他搞不到的东西,最初送金条,接着送药品,粮食等紧俏物资,现在居然直接送军火了。

    这位信鸽到底是何方神圣?

516. 依计行事

    金翊轩得到情报之后,立即发报,与新四军方面取得了联系,将信鸽的情报一字不差地如实报告,新四军司令部得知情况之后,难以置信,确认无误之后,司令部里欢声一片,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下子就能获得四大箱,六十多吨的枪械弹药,这简直就是从贫农一下子变成了富农,于是连夜召开军部会议,将金翊轩所传递过来的信息仔细认真地进行了探讨,并且从部队中挑选那些水性好的战士,开展潜水,水底切割,水底拖运重物等实战训练,并且商讨了如何将这四大箱军火运往驻地的办法。

    从接到情报之后,新四军方面就派侦察连时时刻刻守在岸边,仔细观察长江上来往的船只,只等兴宁号和佑宁号进入视野。

    而凌云鹏这边也一直不敢懈怠,这件事情他从头至尾全程参与,事必躬亲,以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兴宁号和佑宁号两艘货轮靠岸之后,赵锦文就将上海站所有的六辆货车全部出动,夜半时分抵达吴淞口三号码头,然后分两次陆续将这十二只密封箱运往隆昌五金厂,凌云鹏带着秦守义,齐恒带领他的行动队的部分队员们以及原本驻守隆昌五金厂的守卫队员们连夜将那些枪械弹药进行装运。

    凌云鹏命令大家将将这些枪械弹药进行混装,将所有的军火平均分装在这十二只密封箱里,这让齐恒和一些队员感到有些纳闷。照理,每个密封箱装载单一货品更方便,为何这位凌队长却让他们将不同的枪械,弹药进行平均分配,混装入箱?

    “云鹏,这多麻烦,不如子弹归子弹,枪械归枪械,手雷归手雷装进各个密封箱里。”齐恒建议道。

    凌云鹏摇了摇头:“老齐,你这样装货虽然方便快捷,但这样容易造成船体不平衡,船体会向一边倾斜的,搞不好会翻船的。”

    齐恒听凌云鹏这么一解释,才明白凌云鹏用心良苦,连忙否决了自己的建议,吩咐队员们按照凌云鹏的要求装货。

    其实凌云鹏进行混装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船体平衡,更重要的是混装能够避免新四军所截获的军火发生有枪无弹,或是有弹无枪的情况,混装之后,新四军就能一次性获得从各式手枪,各式步枪,冲锋枪,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各种子弹,炮弹,手雷,tnt炸药等各式武器装备,这样品种齐全的大礼包才更有战斗力。

    首批六辆卡车装载完了之后,这些卡车便驶离隆昌五金厂,驶向吴淞口码头,凌云鹏与秦守义两人一起驾着福特车驶往吴淞口码头,齐恒则留在隆昌继续混装其余六只密封箱。

    凌云鹏之所以叫上秦守义,因为他知道秦守义水性好,会潜水,而且是大力士,这样就能在水下将这些密封箱固定在船底。

    赵锦文也亲自来到码头上,运送军火一事非同小可,成了,他就是党国功臣,败了,他今后也许在上海无法立足,不得不离开他经营多年的上海站,所以这事他必须亲自督阵。

    因为齐恒要留在上海与何晓光保持联络,所以这次护航任务就交与董文浩和他的行动队队员去执行了。

    赵锦文见凌云鹏的福特车开过来了,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

    “挺顺利的,第一批六只密封箱已经装运完毕,第二批正在装运,齐恒在那儿负责呢。下面就是将这些密封箱固定在船底了。”凌云鹏神情轻松地向赵锦文汇报。

    “好,我已经挑了几名水性好的队员,让他们跟你和守义一起下水吧!”赵锦文说完,朝身后的几名队员招了招手:“来,你们跟凌队长他们一起下水固定密封箱。”

    “是。”几名队员向赵锦文行了个礼。

    凌云鹏见行动队员们已经将缆绳把六只密封箱固定好了,正将这些密封箱推入水中,缆绳的另一头固定在两个铁钩上,只要将铁钩勾住船底的铁环上就行了。

    “好了,我们准备下水吧。”

    凌云鹏说完,四人脱掉外衣,鞋袜,手里拿着系着缆绳的铁钩,纷纷跳入水中。

    在水下,凌云鹏看见船底的两侧各焊着六个圆环用于固定密封箱。于是两人一组,同时将两个铁钩扣住圆环,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将这六只密封箱固定在了兴宁号船底。

    完事之后,大家如出水蛟龙,跃出水面,然后游上岸。

    “好了,已经把箱子挂在兴宁号的船底了。”凌云鹏上岸后,走到赵锦文身旁,向他点了点头。

    “好,很好,我已经让他们去运第二批次了。”赵锦文递给凌云鹏一块毛巾。

    这时,董文浩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凌云鹏的胳膊:“云鹏,我们总算是又见面了。没想到你在陆地上游刃有余,在水里也得心应手,你可真是水陆两栖啊!”

    董文浩自从那次被凌云鹏从特高课的眼皮子底下救出之后,对凌云鹏非常感激和钦佩,而鼹鼠行动又让董文浩与凌云鹏合作了一把,虽然分工不同,但却彼此配合默契,而且让董文浩对凌云鹏的足智多谋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老董,你也不差啊,走完陆路走水路,路路通嘛。“凌云鹏与齐恒,董文浩这些人惺惺相惜,虽然与董文浩见面次数并不多,但两人却很投缘:”不过这次走水路,逆水而上要二十几天,你和队员们只能吃住在船上了,挺辛苦的。”

    “哎,这点苦算什么,只要能把这些宝贝顺利地运到总部去,再苦也值得。”

    这时,第二批六只密封箱也到了,董文浩连忙去指挥队员们用缆绳捆绑住这些密封箱,然后将这些密封箱推入水中。

    凌云鹏待董文浩把密封箱推入水中之后,手一挥,秦守义等人再次入水,将系着缆绳的铁钩钩住佑宁号船底的圆环。

    凌云鹏在水下仔细检查了一下所有的铁环与铁钩是否挂钩完好,觉得万无一失了之后,才游回岸上。

    “好了,老师,一切就绪。”凌云鹏向赵锦文报告了一声。

    赵锦文抬手看了看时间,随后对董文浩说道:“文浩,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出发吧!”

    “是。”董文浩向赵锦文敬了个礼。

    “祝你们一帆风顺!”凌云鹏与董文浩拥抱了一下。

    董文浩朝凌云鹏点点头,随后挥了挥手,转身朝货轮走去。

    董文浩走进兴宁号的船长室,对船长说了一声:“开船。”

    船长点了点头,随后命令水手解开缆绳,开始启动货轮,兴宁号和佑宁号缓缓驶离码头。

    凌云鹏,赵锦文和秦守义等人站在码头上,看着兴宁号和佑宁号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幕中……

517. 喜出望外

    兴宁号和佑宁号两艘货轮在夜色中前行,溯流而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之后,江面上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映照在江面上,显得格外绚烂。

    离开吴淞口码头六七个小时之后,两艘货轮进入到了常熟地界,芦苇荡里的新四军侦查兵发现了兴宁号和佑宁号的身影,便连忙向总部报告,总部随即下令,让八名水性好的战士立即潜水前往该水域。

    这些被称为蛙人的战士游近这两艘货轮,然后分为两组,一组负责兴宁号上的两箱军火,另一组负责佑宁号上的那两只密封箱。负责兴宁号的四名战士随即集结在这艘货轮的船底,两人一组,只见这四名战士各手持一把利刃,同时用力将船体底部中间的两只密封箱上所系的缆绳割断,这两只密封箱便一起缓缓地沉入水底,而兴宁号则继续向前行驶,没有任何人觉察到船底的六箱货物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

    而负责佑宁号的四名战士也很快将中间的两只密封箱上所系的缆绳割断,密封箱脱离船体,沉入江底。

    待这两艘货轮驶出目之所及的范围之后,一艘拖船驶入江心,水下的战士将水底的一只密封箱上的缆绳系在拖船下方,然后拖船向岸边驶去,那些蛙人战士则在水底推行,将那只密封箱运送到了岸边。岸边有一只装有滑轮的吊装装置,水下的战士们齐力将这只密封箱挂在铁链上,然后转动滑轮,把密封箱从水中拖拽了出来。

    岸边停着一辆大卡车,密封箱被吊放到这辆卡车上,随即卡车将这只密封箱运往新四军驻地。随后,通过这种运行方式,终于把这四大箱枪械弹药全都安全运抵新四军的大本营。

    当这些密封箱被打开后,所有人都发出惊呼声,目光中都流露出喜悦之色,崭新光亮的,琳琅满目的各式枪械弹药一一呈现于眼前,甚至还有迫击炮,这些都是日式最新型的武器装备,远胜于目前新四军所使用的武器装备。

    “想不到我们也能用上这么好的武器。”司令员拿起一架轻机枪,爱不释手地打量着:“没想到上海地下党给我们送来了这么珍贵的大礼包。马上致电上海地下党组织,感谢他们所提供的如此重要的情报,让我们新四军如虎添翼。”

    当日,金翊轩收到新四军司令部的电报,感激上海地下党组织给予前线部队的大力支持。

    收到电报的金翊轩感到很是欣慰,没有辜负信鸽同志的一片苦心,将这么一大批军火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我军手里,这个信鸽可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而且还想到如此绝妙的办法,躲过了日本人和军统的眼睛。

    信鸽的这个办法倒是给了金翊轩一个启发,当初信鸽给他们送来的那些药品和粮食都还存放在金顺贸易行内,他想将这些紧俏物资送往前线部队中去,但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途径,如今信鸽的这一运送物资的办法倒是一个可行之计,可以将药品和粮食藏于这几只密封箱内,然后通过水路运往新四军驻地。

    但金翊轩手里没有密封箱,也不具备生产密封箱的设备和材料,市场上也买不到这些特制的密封箱。而现在这些大容量的密封箱就在新四军驻地,于是金翊轩致电新四军司令部,讨要那几只密封箱。

    新四军司令部收到金翊轩的电文,上书:信鸽同志先前将大量药品和粮食送交我处,我欲效仿此次运货之计,将药品和粮食藏于密封箱内,走水路送达你处,故请将密封箱运抵交通站。夜莺

    新四军司令员得知此电报后,大喜过望,没想到刚刚得到这么一大批军火物资,上海地下党组织又打算将大量的药品和粮食运到根据地来了,真是好事连连,好似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短短数月,上海地下党组织似乎一下子壮大了起来,而且不满足于小打小闹,每一次都是大手笔,从获得高子睿博士的抗鼠疫新药apm和实验数据资料及其制剂流程,大量金条,到这大批军火物资,再到药品粮食,上海地下党组织忽然间神通广大,曾经还在为经费而绞尽脑汁,捉襟见肘,如今却是富得流油,不仅能自给自足,而且还将大批金钱,物资送往前线部队,而且这些物资都是难以到手的违禁品。不得不说,上海地下党组织有高人相助,而这位高人无疑就是信鸽同志。

    兴宁号与佑宁号两艘货轮在浩渺的长江上一路逆流而上,两天之后到达了武汉水域。

    曾经的荆楚大地,九省通衢之地,曾经是多么的繁华,如今却显得凋敝,黄昏时分的武汉少了几分喧闹,多了几分肃静,从水面向岸边望去,日本宪兵的身影时不时地出现在马路上,令人心生惊惧,因而路上行人脚步匆匆,大家疾步往家里赶,生怕遇上麻烦。

    董文浩原本想让大家下船,让大伙儿吃一碗武汉特色小吃热干面,可看见大街上尽是日本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得赶紧将军火运抵重庆。

    兴宁号和佑宁号继续西进,忽然有两艘巡逻艇朝他们的货轮驶来,艇上的日本兵拿着大喇叭,用生硬的汉语冲兴宁号和佑宁号叫嚷着:“停船,停船,我们要登船检查。”

    兴宁号的船长一听,赶紧停船,脸色紧张地望着董文浩:“怎么办,日本人会不会发现船底的东西?”

    董文浩拍了拍船长的肩头:“你别紧张,他们上船后,若是要查验证件,你给他们看通行证,运货证,他们若是要查验货物,你让大副二副带他们查验就是了。放心吧,他们不会发现船底的东西的,退一万步讲,真要是被他们发现船底的货物,他们才几个人而已,我们十多个人对付这几个鬼子那是绰绰有余。”

    听了董文浩宽慰的话,船长的心稍稍放下了。

518. 事出蹊跷

    很快,日本兵的巡逻艇向兴宁号和佑宁号靠拢了,一行七八个日本兵端着枪登上了货轮。

    “你的,把证件出示一下。”为首的日本兵对船长下令道。

    船长哆哆嗦嗦地将几份证件递给这个日本兵,日本兵仔细核对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把证件还给船长,然后手一挥,带领其他日本兵走向甲板,准备开箱验货。

    大副二副和假冒船员的董文浩以及几个队员们随即跟随这些个日本兵来到了甲板上。

    “把箱子打开,我们要查验货物。”那个日本兵对大副大声说道。

    大副怯怯地点了点头,随即拿来一根撬棒,将木箱撬开,木箱里面装的是一些印刷机的机器设备。日本兵下令随机打开了十几个木箱,结果都是一些机器零件,没有发现夹带任何违禁品,日本兵还不放心,于是又去了甲板下的锅炉仓,机器仓进行检查,结果那里也是空空如也,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现,便只能悻悻地离开了兴宁号,返回巡逻艇。

    而登上佑宁号检查的日本兵也同样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也下了船。

    看着这两艘巡逻艇驶离了兴宁号和佑宁号,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两艘货轮继续前行,在经过宜昌,万县时,又遇到了两次日本兵巡逻艇登船检查,把货轮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查了个遍,所幸均毫无发现。

    董文浩不禁对凌云鹏的这一妙计赞叹不已,要不是凌云鹏想出了船底运货这一高招,若是把军火藏于甲板下,或是混于那些机器设备中,也许能躲过一次查验,但未必能躲过第二次,第三次这种搜查,但现在将这些军火物资全都挂在船底,这让日本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经过近二十天的航程,这两艘货轮终于抵达了重庆。

    局座早就派人在码头守候了,见兴宁号和佑宁号朝码头驶来,连忙组织人手准备卸货。

    两艘货轮靠岸之后,接货的重庆站行动队员们便下水将那几只密封箱打捞出水面。

    “老董,一路辛苦了。”

    重庆站的行动队队长曲志勇跟董文浩握了握手,董文浩前几次将那些高子睿夫妇和那些紧俏物资送往重庆时,都是曲志勇负责接应的,这两人早已成了老友。

    “还好,老曲,有惊无险,虽然碰到日本兵三次登船检查,不过都毫发无损地蒙混过关了。”

    “是啊,有谁会想到军火就在船底呢?”曲志勇呵呵一笑,掏出一盒烟,递给董文浩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烟,然后替董文浩点燃香烟:“局座当初让我来接货时,让我找几个水性好的队员,我一时还没想明白,直到局座告诉我,军火藏在密封箱内,就挂于船底,我这才恍然大悟,唉,能想出这种高招的真乃人中凤雏,你我之辈不能及也。”

    董文浩吸了口烟,点了点头:“是啊,此人确实厉害,智勇双全,德才兼备,难得的将才啊!”

    两人站在江边闲聊了片刻之后,董文浩便去招呼兴宁号和佑宁号船长了,赵锦文曾经嘱咐过董文浩,千万不能怠慢这两位船长和随船船员,他们可是这次运送军火的有功之臣,必须给予高规格的礼遇,说不定将来还要麻烦这些人,他见两位船长要下船了,便赶紧去迎接。

    曲志勇看着一只只密封箱从水下被拖出水面,一字排开,堆放在岸边。

    过了一阵子,一个队员跑到曲志勇面前,向他敬了个礼:“报告队长,船底的密封箱已经全部卸载完毕。”

    曲志勇用眼睛扫了扫岸边的这些密封箱,觉得密封箱的数量跟局座告诉他的数字对不上,不禁有些狐疑。

    曲志勇见董文浩正朝他走了过来,便朝他招了招手,董文浩连忙跟船长打了个招呼,疾走几步来到曲志勇身旁:“什么事啊,老曲?”

    “老董,你们一共运了几只密封箱过来啊?”曲志勇一脸疑惑地望着董文浩。

    “两艘船一共十二只密封箱。”董文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数字不对啊,你看。”曲志勇指了指岸边的那些密封箱。

    董文浩顺着曲志勇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心头一惊:“怎么回事?怎么只有八只密封箱了?老曲,你确定已经把船底的密封箱全都拖上岸了吗?”

    曲志勇忙把刚才向他汇报的队员叫了过来:“李彪,你确定船底没有密封箱了吗?”

    李彪点点头:“报告队长,所有的密封箱都在这儿了。船底没东西了。”

    “不对呀,我亲眼看着这十二只密封箱挂到船底的,怎么会少了四只呢?”董文浩双眉紧蹙:“我们一共遇到三次日本兵登船检查,可他们什么也没发现就走了,而且这一路也没遇到什么匪徒,怎么会少了四箱呢?会不会是船底的铁环脱落了?”

    “老董,你别着急,要不,我让队员再下水看看船底的情况。”曲志勇连忙转身吩咐李彪:“李彪,你找两名水性好的队员下水看一看,船底是否有什么异样,船底的铁环有没有脱落的痕迹?”

    “是。”

    李彪说完,回到岸边,找了两个水性好的队员,跟他一起再次跳入江中。

    过了十分钟左右,这三人浮出水面,李彪带着这两人来到了曲志勇的面前。

    “报告队长,我们检查了一下船底,船底的铁环都完好无损,但是每艘船的中间两只铁环上都发现了被割断的缆绳。”

    李彪说完,将一截割断的缆绳递给了曲志勇:“队长,你看,这是我们从铁环上解下的缆绳。”

    曲志勇接过这缆绳,仔细看了看,缆绳的横切面很整齐,应该是被利刃割断的。

    “老董,你看,这肯定是用刀割的。”

    董文浩仔细看了看,同意曲志勇的判断:“嗯,这确实是被快刀割断的,娘的,谁这么大胆,敢截留我军统站的货?”

    “老董,你也别生气,这长江上江匪可不少,有些是明的,乘坐几艘小船来打劫,有些是暗的,养了一帮蛙人,专门偷偷地从水底接近那些过路的商船,货轮,悄悄地上船,然后把船上的货物扔进江里,水里的那些蛙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货给盗走了。我们以前就碰到过这种江匪,我估计这次那些蛙人见船底挂着这么多箱子,以为是金银财宝,所以就直接将缆绳割断,截取货物。”

    “唉,看来长江上匪患不少。”董文浩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喃喃问道:“除了江匪,会不会是其他人干的?”

    “其他人?除了江匪,要么就是共党了,可这事如果是共党干的,那他们有可能事先得知此事了。照理,这件事很隐秘,应该不会被泄露出去吧?”

    董文浩摇了摇头:“说隐秘,也不见得,除了我们行动队知道以外,那些兴宁号,佑宁号的船长和船员,也是清楚此事的。难道这消息会是从他们中泄露出去的?”

    曲志勇拍了拍董文浩的肩膀:“这事,你回去后,再好好查查吧,不过,有这八箱军火,收获也是大大的,依我看,这些最先进的日式军火都能组建两三个团的了。”

    “话虽这么说,可局座知道后,肯定会怪罪我们。唉,要是我们在运输过程中再警惕一些,多派些人员在船头,船尾警戒就好了,也许就不会出这种纰漏了。”董文浩心里充满了自责。

    “你们上海站这一阵子战果累累,把其他站都比下去了,局座只要一提到你们上海站,总是笑盈盈的,说你们上海站人才济济,要勇有勇,要谋有谋,要钱有钱,要枪有枪,而且常常能超出预期地出色地完成任务,歼敌能力无人出其右。”

    董文浩听后,心知肚明,上海站之所以有如此令人引以为豪的战绩,让局座赞不绝口,多亏了妙影别动队这支神秘莫测的奇兵,使得上海站的全体队员也都跟着沾了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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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影别动队介绍:
他,一个已经上了绞架的死囚,忽然被人从法场上救下;他,一个混迹于上海租界的骗色骗财的拆白党,忽然被人从牢狱中解救出来;他,一个被誉为神偷王子的小混混,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委以重任。在军统少校的带领下,这些人组成一支妙影别动队,从此在敌后搅动风云,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妙影别动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妙影别动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