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妙影别动队TXT下载妙影别动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妙影别动队全文阅读

作者:秋月春风矣     妙影别动队txt下载     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20. 疑点重重

    “那吴医生,高护士,你们把后面发生的情况说一下。”局座对吴医生和高护士说道。

    吴医生点点头,随后说道:“当时我发现宫泽先生的心率和脉搏都很不正常,呼吸急促,还伴有哮鸣音,我当时判断那是因为过敏而引发的哮喘,我问了勤务兵,他说宫泽先生刚刚吃过一碗海鲜乌冬面,那有可能是海鲜引发的哮喘,对于有哮喘病史的人来说,海鲜类食品是一个很大的诱因。”

    “那我问一下,宫泽先生在这儿的一个多月内发过哮喘病吗?”凌云鹏问道。

    吴医生摇摇头:“没听说过。”

    “那宫泽先生这一个多月内有没有吃过海鲜食物?”凌云鹏又问道。

    小左点点头:“岩崎给宫泽先生也做过海鲜料理和海鲜汤,但都没发过病。”

    “那宫泽先生有没有哮喘病史呢?”凌云鹏又转头问吴医生。

    “这事我先前还问过宫泽先生呢,宫泽先生说这时他的旧疾,好多年没发了,可能是今天早上的这碗海鲜面吃得太快,太多了,所以引发了旧疾,是他自己大意了。”杨处长赶紧补充道。

    凌云鹏略有所思,随后对吴医生说道:“吴医生,你继续说下去。”

    吴医生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给宫泽先生做了初步检查没多久,就看见救护车来了,从上面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医护人员。”

    “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你看清了没有?”凌云鹏急忙问道。

    吴医生摇了摇头:“他们都带着大口罩,除了眼睛,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不过他们看上去倒也专业,那个男医生用小手电查了查宫泽先生的瞳孔,然后给他搭了搭脉搏,询问吃过什么东西,我告诉他情况之后,他马上判断极有可能是海鲜面引发的哮喘,跟我的判断不谋而合,随后他说先送到养和医院去救治,然后再给宫泽先生做个全面检查。我当时同意了。”

    “吴医生,你觉得我们的医务室有没有能力医治宫泽先生的哮喘呢?需不需要叫救护车呢?”局座突然问了一句。

    吴医生和高护士面面相觑,随后说道:“局座,照理,我们医务处也有能力处理这种哮喘疾病,但觉得还是上医院进行全面检查更保险一点,他们那里的设备和药物要比我们这儿齐全,如果宫泽先生还有其他的心脏病等疾患的情况,我怕万一我误诊的话,可能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既然救护车已经来了,不如上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之后呢?”局座继续问道。

    “之后我们把宫泽先生抬上了救护车,我和高护士,还有两个卫兵一起上了车。”

    “你们直接去了养和医院吗?中间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凌云鹏问道。

    高护士摇了摇头:“我们一直待在救护车里,哪里也没去过。”

    “哦,不过我们这次去时所花的时间要比平时多了许多。”吴医生补充了一句。

    “什么意思,是绕道了吗?”凌云鹏觉得其中有问题。

    吴医生摇摇头:“没有绕道,但是救护车抛锚了,我们在路上耽搁了近一小时。”

    “救护车抛锚了?“局座,凌云鹏和苏惠民同时异口同声问道。

    “抛锚后那两个医护人员,还有驾驶员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凌云鹏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高护士摇摇头:“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情况,救护车上的司机和救护员下车去修车了,那两个医护人员就跟我们一起一直待在车里。宫泽先生的呼吸缓解了一些,就是,就是我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大概是车厢里空气不流通,太闷的缘故吧!”

    “吴医生,你有没有感到脑袋昏昏沉沉?”凌云鹏问道。

    “差不多,也有高护士所说的那种类似的感觉,不过下车之后就好多了。后来我们到了医院之后,就把宫泽先生送到了急诊室,我和高护士全程看着养和医院的医护人员对宫泽先生进行医治,一切都很符合规范,后来还给宫泽先生做了个全面体检,宫泽先生其他各项身体指标还是不错的。”

    凌云鹏随后问道:“吴医生,从一早你们离开这儿到返回到这儿,这一趟你们一共花了多少时间?”

    “我想想,我们大约是早上八点十五分上的救护车,大概九点半左右到医院,十一点左右从医院出来,十一点半便回到这儿了。”

    “也就是说,去时路上花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左右?那平时呢?平时需要多久?”凌云鹏又问道。

    “正常的话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这么说这次修车至少花了五十分钟?吴医生,高护士,你们到达医院之后,养和医院派出的那一男一女两名医护人员有没有随你们一起去急诊室?”凌云鹏把重点放在那两个医护人员身上。

    吴医生和高护士两个都摇了摇头:“没有,好像进了医院之后,他们俩就没跟我们在一起,原本我还想让那位男医生跟急诊室里的医生打个招呼,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进行诊治,但一转眼就没见他们的身影,不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原先我还打算用他们的救护车把宫泽先生再送回这儿,可两个卫兵找了几圈都没见到人,那辆救护车也不知停到哪儿去了,所以只能打电话给总部,让总部派车来接我们。”

    局座听完后点点头,随后向吴医生,高护士和小左等人挥了挥手:“好了,情况我大致都清楚了,你们先出去吧,记住,今天的谈话一律保密,谁敢走漏风声,军法从事。”

    “是。”

    这时,机要处的任处长手拿一个档案袋,朝局座办公室走来。

    “任处长,找到了吗?”局座连忙问了一声。

    “找着了,找着了。”任处长赶紧来到局座面前,把档案袋递给局座:“局座,这个是我刚找出来的有关淞沪警备司令部西撤时的人员名单,这些是这些人的去向,请您过目。”

    局座翻开档案资料,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人说道:“其他人都在外地的部队里,就这人目前还在重庆的卫戍部队里,你马上打电话把这人叫来。”

    “是。”

    任处长刚转身要走,局座又叫住了他:“算了,这个电话还是我来打吧,这人现在已经是上校军衔了,要把这人请来,必须征得刘司令的同意,那些手握重兵的大佬可不好得罪。任处长,你还是先回办公室吧!”

    “哎,那我先告退了。”任处长向局座躬了躬身,便离开了局座办公室。

    “局座,你要找的这个人是谁呀?”凌云鹏好奇地问道。

721. 从心所欲

    局座指了指名单上的这个人,笑着说道:“喏,就是这个叫上官谦的,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就在卫戍部队的野战医院里担任院长,他就是当初和龚培元一起从淞沪警备司令部西撤来重庆的。”

    凌云鹏一听到“上官谦”这个名字,心头猛地一颤,这个名字让凌云鹏感到如此熟悉,这个上官谦不就是当年替父亲传递遗书《与儿书》的那个人吗,他不仅是他凌云鹏的恩人,也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恩人,没想到他现在就在重庆的卫戍司令部的野战医院里。

    想当初,若不是上官医生受父亲的感化,与康爸进行合作,从淞沪警备司令部里将父亲的审讯记录册偷出来,大白于天下,父亲的冤屈也难以洗刷;若不是上官医生特意安排,让康爸化妆成士兵进入淞沪警备司令部,康爸也不能与父亲见上最后一面,与父亲进行交接工作,使得康爸能在短期内重整上海地下党组织;若不是上官医生及时出手相救,也许康爸就会在刑讯室里被龚培元活活折磨死了;若不是上官医生从中穿针引线,康爸就不能和中央建立联系,将他打算打入南京政府的设想告知中央,从而成为战斗在汪伪政府内的一只孤雁,为我党传递重要的情报。

    上官谦虽然只是一个同情革命者的基督教徒,但他的正义感,他的善良天性,他甘冒风险的大无畏的精神却令人肃然起敬。

    如今从局座这儿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凌云鹏不禁心潮起伏,他有种强烈的愿望,希望能与上官谦见上一面,亲自向这位恩人表达谢意。

    局座拿起电话,拨通了卫戍部队刘司令的电话:“刘司令啊,我是雨农啊,近来可好啊?”

    “多谢雨农兄的关心,还凑合吧,你老兄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哦!今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事找我啊?”

    “刘兄说笑了,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不过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倒确实是有一件小事想跟老兄通个气。”

    “雨农兄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是委座跟前的红人啊,你有什么事,让下面的人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刘兄是抬举小弟了,那我就直言了,刘兄,我想请你那位野战医院的上官医生来我这儿一趟。”局座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也不打算与刘司令闲聊了,直接单刀直入。

    “怎么啦?是不是上官医生出事了?”刘司令心里咯噔一下,但凡被军统盯上的人十有**是有问题了,若是他的手下出问题了,那很有可能会追根溯源,把矛头直指他本人,最起码也会被扣上一顶治下不严的罪名,所以刘司令马上警觉起来。

    “不不不,不是不是,刘兄多虑了,我只是想让上官医生到我这儿来认一个人而已,绝没有其他事情,刘兄请放心。”局座赶紧解释。

    “哦,那小事一桩,我这就给上官医生打电话,让他马上去你那儿。”刘司令松了口气,可就算是上官谦有事,戴雨农亲自向他要人,他也不敢不给。

    局座放下电话,随后对凌云鹏说道:“这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局座,如果这个石天保就是龚培元,你打算怎么做?”凌云鹏望着局座,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那当然要顺藤摸瓜,把这些潜伏在重庆的日本人的鼹鼠一网打尽。”

    “局座,我有一个想法……”

    忽然电话铃响起,局座拿起电话机:“喂。”

    “雨农兄啊,我刚才给野战医院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上官医生现在正在给王师长做手术呢,恐怕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局座一听,眉头微微一皱:“哦,上官医生在做手术啊,那这样吧,我派人拿着照片过来让他认一下。”

    “这样最好。多谢雨农兄体谅。”

    “客气客气,刘司令,那就这样,你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我马上派人过来。”

    “行,没问题。”

    局座挂了电话,他望了望凌云鹏,他原本想要让凌云鹏跑一次,可一想到凌云鹏一路风尘仆仆刚到总部,一刻都没停歇,就跟他一起追查宫泽突发疾病一事,觉得再派他前往卫戍司令部查证,则有些不近人情,所以迟疑了一下。

    “局座,让我去吧,我去找那位上官医生核实一下这个石天保。”凌云鹏主动请缨。

    凌云鹏觉得现在是个天赐良机,能够去卫戍司令部见一见上官谦,这位他一直想见而不得见的恩人。

    “云鹏啊,你一路风尘仆仆,车马劳顿,还没好好歇一歇,就又东奔西走,我可有点于心不忍,要不还是……”局座这话倒不是客套,他确实是挺心疼凌云鹏的,毕竟凌云鹏是他的一员干将,从把他纳入麾下之后,凌云鹏一路表现优异,常常能出奇制胜,无论是寻找藏宝图,还是解救医学专家,再到主动请缨,盗运军火,如今的孤岛营救人质,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展现了凌云鹏超常的智慧和勇猛,以及杰出的组织和驾驭能力,所以凌云鹏已然是局座心目中的一员爱将。

    “局座,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是我去吧,这事很简单,不费什么力。”凌云鹏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所以找了个借口,坚持要走这一趟。

    局座疼惜地拍了拍凌云鹏的肩膀,他就欣赏这种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下属,于是他点点头:“好吧,云鹏,那就辛苦你了,你带着照片去卫戍司令部跑一次吧!”

    局座马上按了按桌上的响铃,一个卫兵进来了。

    “你去通知一下我的司机,让他带着凌队长去卫戍司令部一趟。顺便给凌队长找一件军服来。”局座见凌云鹏身上还穿着便装,便特地嘱咐了卫兵一句。

    “是。”卫兵随后出去了。

    凌云鹏将石天保的照片揣在怀里:“局座,那我先走了。”

    局座点点头。

    凌云鹏穿上卫兵给他临时找的一件军服,随后便上了局座的专车,朝卫戍司令部驶去。

    当凌云鹏到达卫戍司令部的野战医院时,上官谦的手术还没结束,所以凌云鹏就待在手术室门外的走道上,一直等待上官谦做完手术。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上官谦走了出来,他路过走道时,突然发现窗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回过头去仔细看了看。

    凌云鹏和他父亲的身形,样貌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彭若飞更为儒雅,而凌云鹏则更为英武,上官谦见到凌云鹏的一刹那,思绪仿佛一下子就穿越到了十多年前,在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医务室里见到的彭若飞。

    上官谦不禁失声叫了一声:“彭……”

722. 确认无误

    幸亏上官谦戴着大口罩,声音有些含混不清,所以没有引起周围同事的注意,大家只是回过头去望着上官谦:“上官医生,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可能手术时间长了一些,我有些头晕,你们先走吧,我在走道上坐一会儿。”

    “上官医生,你今天辛苦了,这个手术一做就是五个小时,不过手术很成功,终于把王师长给救了回来。”

    “大家都辛苦,都辛苦。”上官谦朝同事们挥了挥手,便坐在了走道上的长凳上。

    凌云鹏已经从上官谦的反应中明白了,这位就是他要找的上官谦,见那些医护人员走了之后,走道上空无一人,他便走到上官谦的身边,坐在他身旁。

    “上官医生,您好!”凌云鹏跟上官谦打了个招呼。

    “你认识我?”上官谦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轻声问了一句。

    凌云鹏笑了笑:“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相信你一定认识我。”

    听凌云鹏这么一说,上官谦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凌云鹏,轻声问了一句:“难道你真的就是彭先生的儿子云麟吗?”

    凌云鹏点点头:“十多年过去了,虽然你我素未谋面,没想到上官医生一眼就知晓我是谁。”

    上官谦不禁眼睛一红,彭若飞对他而言,绝非一般的人生过客,彭若飞是他的人生导师,是他的启明星,是彭若飞开启了他对这个社会不同阶层的认识,是彭若飞帮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是彭若飞豁达的人生观改变了他,是彭若飞那充满魅力的人格感染了他,他为此生能结识这样一位高尚的人而深感荣幸。

    彭若飞牺牲后,上官谦曾经有好多次梦见过彭若飞,梦中的他还是那么儒雅谦逊,那么冰清玉洁,那么坚毅不拔,他知道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彭若飞的形象在他心中已深深地扎下根了。

    “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上官谦感慨地说道。

    “上官医生,我一直想见你,感谢你当年为我父亲,以及我的养父康钧儒所做的一切。”凌云鹏真诚地向上官谦表示感激:“要是当初没有你的出手相助,我父亲的冤屈也难以洗刷,我康爸也不能幸存下来。”

    上官谦拍了拍凌云鹏的手:“说起这个,我感到很惭愧,当初唐崇信和龚培元准备枪杀你父亲时,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你父亲从医务室里带走,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父亲被带走的那一天,那天天气很冷,你父亲穿着单衣,被那伙刽子手架着在雪地里拖行。之后没多久就得知你父亲被枪杀的噩耗。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真想手里有把枪,把那些恶魔统统杀掉。”

    上官谦的回忆让凌云鹏再次陷入悲伤之中,一想到父亲惨死在狱中,他只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凝固了,手脚冰凉,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这辈子最钦佩的人就是你的父亲和你的养父,虽然你的养父后来去了南京,但我觉得他绝不会是个汉奸,他一定是带有某种使命的,否则他也不会让我与他的组织联系了。”

    虽然上官谦是第一次见到凌云鹏,而且凌云鹏身着国民党的军服,但在他眼里,凌云鹏终究是彭若飞的儿子,他的身上流着彭若飞的血液,在两位杰出的父亲潜移默化之下,凌云鹏也一定是个有着坚定信仰的鲲鹏之才。

    “上官医生,此生有幸能见到你,让我当面表示对你的感激,算是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我现在在戴雨农的手下谋职,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要让你来确认一个人。”

    凌云鹏说着,从衣袋里拿出那张石天保的照片,递给上官谦。

    上官谦一看,立即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人烧成灰我都认得,他就是当年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残害你养父的刽子手,龚培元,这人的手上沾满了**人的鲜血。”

    尽管凌云鹏早已心里认定了石天保就是龚培元,但一旦确认无误之后,满腔的怒火陡然升腾起来,面对这个加害父亲与养父的凶手,凌云鹏真想把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他现在在哪儿?”上官谦问道。

    “我们正在查他,他极有可能是打入军统的一名日军鼹鼠。”

    “这人竟然已经沦为汉奸走狗了,不过我也不觉得太惊讶,这人本身就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人,且嗜血成性,你们一定要把这个混蛋挖出来,严惩不贷,我希望能早日看到他和唐崇信伏法的那一天。”

    “上官医生,你放心,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汉奸走狗一定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凌云鹏站起身来,跟上官谦紧紧拥抱:“上官医生,多保重,我相信我父亲的理想终会有实现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见证这一天的到来。”

    “我相信,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上官谦点点头,眼里滚落出两行热泪。

    凌云鹏与上官谦告别之后,便乘坐局座的专车又回到了军统总部,凌云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局座办公室,把调查结果告诉局座。

    “局座,我已经确认了,石天保就是龚培元,上官医生一眼就认出他了。”凌云鹏将照片交还给局座。

    “好啊,这个狡猾的鼹鼠,竟然钻到我眼皮子底下了。“局座死盯着龚培元的照片,咬牙切齿地说道。

    凌云鹏随即判断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能断定宫泽一定是得知了那份假电报的内容,而今天上午宫泽犯病决非偶然,龚培元在其中起到重要作用。

    我现在推断,前天夜里,龚培元给苏老师他们送的韭菜盒子里可能掺杂着迷药,使得苏老师昏昏沉沉,久睡不醒,虽然苏老师说他曾有怀疑有人给他下了迷药,但第二天他发现腰间的钥匙还在,那封假电报的电文稿还完好无损,便以为这份假电报还是安全的,但我怀疑这份假电报已经被龚培元偷拍了照片。”

723. 缜密推理

    凌云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之后,龚培元一早就离开了总部回家了,他的那个漂亮的婆娘也很值得怀疑,或许他们就是一伙的,那位原先给宫泽先生做饭的厨师岩崎被怀疑是吸食大麻而被辞退了,而龚培元则马上取而代之,成为了宫泽的专用厨师,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因为这样一来龚培元就可以经常与宫泽见面联络了。

    再后来晚上的那份夜宵,肉松火腿饭团,我怀疑这里面肯定夹杂了那份假电报的照片,不然,宫泽先生不会刚吃了几口饭团,就马上让勤务兵把龚培元叫到楼上,他并不是想跟龚培元谈什么口味,偏好,食谱一类的问题,而是想向龚培元证实幸太郎是否真的在日本军部的手里,然后提出想要见幸太郎。

    而后,龚培元便一手制造了宫泽突发疾病,要送往医院抢救这一紧急状况,那碗海鲜面是他亲手做的,也是他亲自上楼劝宫泽先生吃完的,我怀疑里面肯定是加了某种药物,不然宫泽先生以前吃岩崎做的海鲜料理时怎么没发病,单单吃了一碗海鲜面就哮喘发作了?”

    凌云鹏条理清晰地向局座讲述着他的推测。

    局座听了凌云鹏的分析推理,觉得很有说服力,默默地点点头。

    凌云鹏继续说道:“而后给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也是龚培元,这个电话真的是打到了养和医院吗,只要询问一下养和医院可以知道答案了。”

    这之后,吴医生和高护士都上了救护车,高护士说他们一直没离开过救护车,吴医生说去养和医院的这段路程所花的时间比平时多了许多,原因是救护车途中抛锚,修理了很长时间,但若是需要急救的话,就算是抛锚,也应该立刻送往医院,而不是在途中耽搁这么长时间修车,这点常识这两个医护人员应该懂的,我觉得他们是在掩盖什么,而且这所谓的修车花了大约五十分钟的时间,我觉得完全有可能救护车并未抛锚,而是去了其他地方。至于去了什么地方,还有待查证。

    再者,高护士和吴医生都提及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这难道真的是因为车厢里空气不流通,太闷的缘故吗?那一男一女两名医护人员和救护车司机到了养和医院就失踪了,所以我大胆地推测,车上的这两名医护人员根本就不是养和医院派出的,他们应该是和龚培元一样的鼹鼠,他们肯定是给吴医生和高护士还有两名卫兵下了迷药了,致使车上的人都失去了知觉,随后他们开着救护车,带着宫泽去见假幸太郎了,有可能就是我所提及的小寒江,宫泽先生肯定把小寒江当作了幸太郎,这就解释得通他后来之所以见到真的幸太郎后反应冷淡这一反常行为了,他把假儿子当成了真儿子,而把真儿子当成了假儿子。这不得不说是宫泽先生的悲哀,也是幸太郎的悲哀。”

    “云鹏,没想到你的逻辑推理能力还真是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这么看来,宫泽先生果然是见过那个假幸太郎了。”局座对凌云鹏的推理能力不得不刮目相看,怪不得赵锦文总是毫不吝啬地夸自己的爱徒,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我敢断定,仓田已经带着小寒江到达重庆了,或许还有格雷院长,宫泽把小寒江当作是幸太郎,如此深信不疑,若是没有格雷院长在一旁作证,他的态度不一定会如此坚决,不至于当我们把幸太郎交到他手里时,他会如此冷漠。”

    “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石天保就是龚培元,他的那个婆娘也肯定是他的同伙,那我们就顺藤摸瓜,来个灭鼠行动,把他们一网打尽。”局座紧握拳头,重重地捶在龚培元的照片上。

    “局座,我有个想法。”

    “嗯,云鹏,你有什么想法?”局座停顿了一下,望着凌云鹏。

    “局座,既然日本人用李代桃僵之计来控制宫泽,让宫泽假投诚,然后用假情报来迷惑我们,误导我们,那我们也可以用反间计,让宫泽为我们服务,只要让宫泽相信,幸太郎就是他的亲骨肉,仓田等人带去的并非是他的亲儿子,他一定会倒戈的,并会对欺瞒,要挟他的仓田一伙恨之入骨,这样我们就能继续通过龚培元这一渠道,把一些假情报送交给重庆的鼹鼠,以迷惑,误导他们,让日本军部受我们的牵制。”尽管凌云鹏对龚培元恨得食肉寝皮,但他觉得龚培元还有利用价值,这样做,能使我方利益最大化。

    “你的意思是让龚培元继续接近宫泽,让他成为我们假情报传递的交通员?”

    凌云鹏点点头:“当然,我们可以暗中对这些鼹鼠进行监视,排摸,但切不可打草惊蛇,让他们继续误以为宫泽被他们牢牢地控制住了,已经成为了他们安插在我们内部的鼹鼠。”

    “那云鹏,你怎么才能让宫泽倒戈呢?他现在对我们可是毫无信任可言,我基本断定,他刚才送给我的这份大礼一定是给糖衣炮弹,我若是相信了,告诉了委座,重新部署兵力的话,估计是中了日军的圈套了。”

    “罗小芳是幸太郎的助产士,她自然是最有发言权来证明幸太郎就是宫泽真一和千惠子的亲骨肉,但若是能让格雷院长亲自作证的话,那就更有说服力,所以我想尽快找到格雷院长。仓田能先我一步到重庆,那他们肯定是乘飞机过来的,只是我不知道仓田会在这儿待几天,也许他们马上就会乘飞机离开重庆了,或许,仓田觉得格雷院长作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怕格雷院长知道得太多,而对格雷院长痛下杀手。”凌云鹏对格雷院长的命运有些担忧。

    “重庆飞香港的航班一般是一周两班,周二和周日,今天是周四,云鹏,你还有三天左右的时间,你看看能否把格雷院长找到?”

724. 百喙如一

    凌云鹏想了想:“局座,我们可以先去电话局查实一下今天早上龚培元从医务室打出去的那个电话是打到哪儿的,我们可以根据这个线索找到那个地址,然后再派人前去打探,看看能否找到他们的老巢。”

    “嗯,这个主意可行,我这就马上派人去电话局核查此事。云鹏,策反宫泽一事就由你全权负责,直接向我汇报,希望能尽快找到格雷院长,让宫泽知晓真相,迷途知返,为我所用。”

    “是。”凌云鹏向局座敬了一个军礼。

    “好了,云鹏啊,今天你刚到这儿,一路风尘仆仆,车马劳顿,还没好好歇一歇,就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走,查明真相,一定把你给累坏了吧,你先去休息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后,我们再继续商讨对策。”局座疼惜地拍了拍凌云鹏的肩膀。

    凌云鹏笑着点点头:“好,那局座,我先去休息了。”

    可凌云鹏刚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来。

    “怎么啦?云鹏?”

    “局座,我想我们几个能否先在外面安顿,我担心我们这些人的出现也许会引起龚培元的警觉,让他产生怀疑?”

    凌云鹏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担心龚培元会认出自己,上官谦一眼就认出他是彭若飞的儿子,那龚培元呢,他对父亲也一定印象深刻,万一被他认出之后,自己就会很被动,甚至会引起局座对他的怀疑。

    局座想了想,点点头:“嗯,你说的这点确实需要防范,这样吧,你们就住到军统名下的招待所里去,那儿离这儿也就十分钟的车程,比较僻静,里面进出人员也不多。我待会儿就给他们打个电话过去交代一下,你们待会儿就坐我的专车去那儿吧。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打电话到我办公室。”

    凌云鹏点点头:“局座,那我现在就通知我那些队员们,让他们一起去招待所。”

    “去吧。”局座点点头。

    凌云鹏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贵宾楼,他确实很劳累,从广州到重庆的这一路上他与秦守义两人轮流开车,秦守义白天开,他是晚上开,其他人都还能打个盹,眯会儿,但他却得时刻保持警觉,以免遇到突发事件。

    好不容易把幸太郎安全地送回了总部,却发现宫泽的反常反应,随后又了解到了宫泽今晨突发急病这档子事,所以又立即参与到了调查此事的过程中,结果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而问题的焦点落到了那个叫石天保的厨师身上,凌云鹏怀疑石天保就是龚培元,而机缘巧合,他要去求证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当年有恩于他父亲和康爸的上官谦,于是凌云鹏主动请缨,拿着石天保的照片去卫戍司令部找到了在那儿野战医院的上官谦那儿核实。结果如他所料,石天保就是龚培元。

    了解了这一真相之后,便解开了宫泽突发急病之谜,也断定了宫泽已经得知假电报和见过假幸太郎这一情况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让宫泽相信如今在他身边的这个婴儿就是他的亲生骨肉幸太郎,让宫泽看清仓田一伙的真面目,然后使用反间计,让宫泽为我所用。

    凌云鹏走进局座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其他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老大,局座跟你谈什么?是不是要嘉奖我们啊?”阿辉首先迫不及待地问道。

    “嘉奖嘛,那是肯定的喽,我们这一个多月来,天天神经紧绷,跟鬼子周旋,我还差点被淹死在海里,还差点死在了仓田那个狗杂种的手里,我们吃的这些苦,受的这些罪,老大肯定跟局座详谈了,局座听了肯定也觉得我们劳苦功高,他一定在琢磨该如何重奖我们,我说的对吗,老大?”

    凌云鹏呵呵一笑:“局座让我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啊,局座就这反应啊?”阿辉听后颇为失望,不过他马上又笑嘻嘻地说道:“局座这也是关心我们,我们这一路是很辛苦,确实得好好睡一觉。”

    “阿芳呢,她在哪儿?”凌云鹏目光扫了扫,没有看见罗小芳的身影。

    “哦,阿芳姐她上楼去给幸太郎喂奶了。”阿辉指了指楼上,然后说道:“你们不觉得那个宫泽真一有点奇怪吗?我原本以为幸太郎就是他的命根子,见到小东西后,一定会高兴坏了,哪知道他就一个劲地在那儿哭,比娘们还娘们。”

    “阿辉,你这么说太不厚道了,宫泽太太死了,宫泽先生伤心欲绝,那是很正常的反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觉得挺正常的。”秦守义是个重情的人,他知道失去自己的挚爱是一种怎样的刻骨铭心的痛,就如同他当初暗恋的村里的女孩被鬼子蹂躏残杀之后,那种无以名状的心痛会一直萦绕在心头,每每想起那段往事,还是会觉得有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可就算宫泽是个痴心汉,也不至于对他儿子不闻不问吧?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儿子呀,正常人都会第一时间把儿子抱在怀里,满脸喜悦,兴奋,这才是初为人父者最正常的反应,好伐?哪像楼上的那个书呆子,只知道哭老婆,老婆没了么可以再找的呀,儿子终归是自己的骨肉嘛,除非他认为这不是他的亲儿子,是宫泽夫人跟别人生的杂种,所以他才这么不待见。可他对千惠子的死又是那么伤心,真是让人看不懂,我真的怀疑这个宫泽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傅星瀚对宫泽的反应很是不屑。

    秦守义听了傅星瀚的这番说辞之后,虽然并不完全认同,但也觉得宫泽不应该对幸太郎如此冷淡,宫泽的表现确实有些过了。

    “嗯,我觉得戏痴说的有道理,这个宫泽的反应是让人看不懂。老大,你说呢?”阿辉挺赞成傅星瀚的看法。

    凌云鹏当初并没有把他怀疑仓田可能会使用李代桃僵之计,让小寒江冒充幸太郎一事告诉他们,他们也不知道香港站的李明阳和他的队员们已经殉国一事,更不知道在重庆总部里还有日本人的鼹鼠,基于当初的紧急状态下,他不能将这些负面消息公之于众,只能独自去承受这些。

725. 听者有意

    当初凌云鹏只是把隐约感到仓田会使出狸猫换太子这一计,以便浑水摸鱼,哄骗宫泽,从而来控制,要挟宫泽为他们服务,但并没有真凭实据,这只是他的猜测,也是他做的最坏打算,但他不能将这种焦虑和沮丧带给他的队友们,他担心万一傅星瀚他们得知这一噩耗的话,也许他们会因此而灰心丧气,他们这一个月以来所付出的全部努力,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和危险,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前功尽弃。这个结果恐怕没有人能接受得了。

    凌云鹏当时设想,只要他们比仓田早到达重庆,那么仓田的这个阴谋就会破产,这件事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但他们的交通工具是四个轮子的汽车,而仓田的交通工具则是飞机,尽管他们紧赶慢赶,但还是被仓田抢先一步了。

    “戏痴,哪吒,阿辉,你们几个把行李整理一下,我们待会儿出去住。我先去楼上叫阿芳下来。”凌云鹏吩咐了一句,也不解释原因,便出去了。

    “为什么?局座不是安排我们住这儿的吗?他改变主意了?”阿辉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觉得这儿挺好的,贵宾楼,又有卫兵保护我们的安全,又有勤务兵伺候我们,局座还关照他们好好招待我们,多好,何必换地方呢?”傅星瀚对这儿的条件感到很满意,不明白为什么凌云鹏要换住所。

    “老大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别嗦了,快整理吧!”秦守义是最具有军人特质的,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所以不管凌云鹏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服从。

    阿辉和傅星瀚横了一眼秦守义,不情愿地开始整理刚刚摆放好的行李物品。

    凌云鹏走到宫泽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宫泽把门打开,见是凌云鹏,便朝他尴尬地笑了笑:“您好,凌队长,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我来看看罗小姐有没有给幸太郎喂完奶。”

    “凌哥,你稍等一会儿,刚才我上楼来给幸太郎喂奶时,看见他睡着了,所以就等他醒来。我刚才在教宫泽先生如何给小东西喂奶,换尿布。”

    “哦,是吗?恭喜你啊,阿芳,又收了一个徒弟。”凌云鹏打趣道。

    罗小芳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要说我的这几个徒弟里谁在这方面的领悟能力最强的话,宫泽先生可不亚于你,他上手很快,而且动作又规范,又麻利。”

    “真的吗?”凌云鹏望了一眼宫泽,随口说了一句:“这也不稀奇呀,宫泽先生是幸太郎的父亲,父亲给儿子喂奶,换尿布自然要比我这个外人要在行一些啦!”

    宫泽一听,尴尬地笑了笑。

    “宫泽先生,我知道,你和千惠子的感情很好,用我们的话说,叫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我想当你知道千惠子怀孕时,一定是很兴奋的吧?”凌云鹏跟宫泽闲聊起来。

    宫泽点点头:“那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当时开心极了,我把千惠子高高举起,我俩一起出去时,碰到熟人朋友,我逢人便说,我快当爸爸了,搞得千惠子每次都难为情地红着脸,我曾经跟千惠子说,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一定要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为我们的孩子接生。”

    宫泽沉浸在当初与千惠子在一起的甜蜜的日子里。

    “所以你们特地去香港找格雷院长?”凌云鹏插了一句。

    宫泽有些诧异地望着凌云鹏:“你也知道格雷院长?对,你应该认识格雷院长,否则你也不会把幸太郎给带出来。我和千惠子之所以特地飞到香港去找格雷院长接生,那是因为格雷院长当年是千惠子母亲的主治医生,当年千惠子的母亲也是难产,是格雷院长亲自给她接生,结果母女俩都平安无事,所以这次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也在格雷院长的医院降生。”

    “看来格雷院长是位医术高明的产科医生。”

    “可是这次他没能把千惠子救活,他原本是可以救活千惠子的,若不是那发炮弹造成了医院停电,千惠子完全可以活下来,我相信格雷院长的医术,更相信格雷院长的为人,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千惠子的,可是,可是……我不怪格雷院长,我能想象他当时一定也很绝望。”宫泽说着,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罗小芳默默地将一块手帕递给宫泽:“宫泽先生,你别太伤心了,宫泽太太她一定不希望你每天以泪洗面,她一定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把对她的思念化为对你们孩子的爱,我想宫泽太太在天上一定会保佑你和幸太郎的。”

    “谢谢你,罗小姐,你是个善良的人,谢谢你对幸太郎的照顾。”宫泽对罗小芳的印象不错,但对她协助重庆方面一起来欺骗他感到一丝不满,也许因为他们都是中国人的缘故吧。

    “这是我分内之事,幸太郎是个早产儿,出生时像只小猫咪,才三斤多一点,比足月儿轻了差不多一半的重量,当时我和格雷院长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怕他发生意外,不过,幸太郎的生命力很顽强,这一个多月里,他几乎没生过什么病,体重也飙升了大概三斤多了。”

    宫泽一听,忽然眉头一皱:“罗小姐,你是说幸太郎出生时才三斤多,这一个多月里只长了三斤多?”

    “是啊,我天天抱他,能感觉得出来,宫泽先生,能你可别小看这三斤,一般的婴儿一个月长一斤差不多,就像我们医院里和幸太郎差不多同时出生的一个男婴,他是个足月儿,出生时是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可喂了一个月才长一斤左右,我估计到现在差不多也就九到十斤重吧!像幸太郎这样的早产儿一个月长三斤是非常少见的。”

    宫泽听罢,脸色凝重起来,他忽然走到罗小芳面前:“让我来喂他吧!”

    宫泽说完,不由分说地从罗小芳里接过幸太郎,掂了掂份量,他在菊园别墅里抱过的那个幸太郎要比现在这个幸太郎重不少,估计要有十斤多重,而现在的这个幸太郎才七斤左右,显然轻了不少,可问题是千惠子发生胎动异常情况确实比预产期提早了将近两个月,当初入院时,格雷院长给千惠子做了全面检查之后,也觉得千惠子极有可能早产,尽管给她打了保胎针,但估计效果不大,所以当时格雷院长给宫泽讲了最坏的结果,这个孩子有可能胎死腹中,或是因为太小而很难存活,让他事先要有思想准备。

    宫泽感到有些茫然了,到底是自己怀里的这个男婴是幸太郎呢,还是菊园别墅里的那个胖小子是幸太郎呢?

726. 顿生疑窦

    宫泽有些质疑了,罗小芳说幸太郎是个早产儿,他是相信的,一个三斤多重的早产儿一个月能长七斤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格雷院长明明说那个男婴才是他和千惠子的孩子,难道格雷院长在撒谎吗?

    天啊,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幸太郎?

    凌云鹏从宫泽的一些细微的神情变化中已经读懂了宫泽陡然冒出的一种惶恐,刚才罗小芳无意中谈起有关幸太郎体重方面发生的变化,让宫泽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疑虑,然后又主动去抱一抱幸太郎,想确认一下幸太郎的体重。显然罗小芳的这番话让宫泽产生了质疑。

    这更能从侧面说明宫泽先前一定见过小寒江,小寒江是个足月儿,体重和个头都比幸太郎大,当初他们离开香港时,小寒江就有近十斤重了,这些天应该更重了。而宫泽显然是知道千惠子早产这件事的,一个出生时不满四斤的早产儿决不可能在一个多月里就长成十斤重的大胖小子。

    凌云鹏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宫泽真一,心里暗喜,只要宫泽真一对此产生质疑了,那就容易说服他了,到时只要让格雷院长与宫泽与罗小芳见了面,一切都可大白于天下,宫泽就不会被仓田一伙裹挟,并且会反戈一击,倒向重庆一边。

    罗小芳等宫泽给幸太郎喂完奶之后,便再手把手教他把孩子竖着抱起,随后轻轻拍打幸太郎的背部,让他打个饱嗝,这样幸太郎就不会回奶了。

    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时间,他示意罗小芳动作快点。

    宫泽认真地学着,很显然,现在他对幸太郎的态度转变了许多,动作轻柔,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幸太郎的后背,幸太郎果真打了个饱嗝,随后又打了个哈欠,那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大家都乐了。

    “好了,宫泽先生,那我就先下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罗小芳有礼貌地跟宫泽打了个招呼。

    “罗小姐辛苦了,请慢走。”宫泽抱着幸太郎向罗小芳欠了欠身子。

    “那我们就先走了。”

    凌云鹏带着罗小芳下楼去了:“阿芳,你赶紧把行李整理一下,我们要去招待所住。”

    凌云鹏抬手看了看那块劳力士手表,已经快下午三点半了,龚培元将在下午四点来上班,马上就快到了,他们必须在龚培元到达之前离开这儿,免得彼此照面。

    罗小芳不解地望着凌云鹏:“凌哥,我们要住招待所吗?那幸太郎要是有事的话,宫泽先生也不会处理,那可怎么办呢?”

    “阿芳,你不用担心,这儿有医务室,那些护士会帮忙照顾幸太郎的。”凌云鹏再次看了看时间,加快脚步。

    罗小芳不再说什么了,看来凌云鹏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所以赶紧加快脚步,两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底楼,然后罗小芳进房间把行李稍微整理一下,此时,凌云鹏已经看见局座的专车向他们驶来。

    “车来了,我们快上车吧。”凌云鹏招呼了一声。

    于是一行人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然后上了局座的专车,座位不够,阿辉便坐在秦守义的腿上,专车缓缓地朝门口驶去。

    而这时,龚培元正好从外面进来,他看见局座的专车朝门外驶去,便站在一旁,让开通道,专车从他面前驶过,他忽然看见副驾驶座上一位年轻军官的侧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时,专车已经驶出了总部大门。

    龚培元转过身去,望着离去的专车,那张年轻军官的面容却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中,喃喃自语道:“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呢?”

    “哎,小贾,这车里头坐的都是谁啊?像是来头蛮大的嘛,居然还坐着局座的专车。”龚培元向卫兵打听道。

    小贾摇摇头:“这我们哪知道啊!”

    “随便问问,随便问问。”龚培元笑着朝里面走去,但却满腹狐疑地在脑海里搜索着那张熟悉的脸,那人会是谁呢?

    龚培元今晨在宫泽的海鲜乌冬面里下了药,让宫泽突发哮喘,随后他貌似打电话给养和医院叫救护车,实则打电话到菊园别墅,久保由美和仓田接到电话之后便立即行动,打扮成医护人员,驾驶着从养和医院里偷出来的救护车驶向军统总部,龚培元当时就站在远处,亲眼看着勤务兵将宫泽抬上了救护车,随后驶离了总部。

    龚培元知道久保由美将把宫泽带到菊园别墅,目的是让宫泽见到假幸太郎,让宫泽信以为真,把这个假幸太郎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之后,到了中午的时候,他看见宫泽又回到了总部,为了表示自己的内疚和忏悔,他主动向杨处长认错,自扇耳光向宫泽道歉,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获取了杨处长的谅解和信任,杨处长只是告诫他以后别给宫泽做海鲜类食物了,之后便让他回家去休息了,关照他晚上来给宫泽先生做晚餐。

    龚培元松了口气,看来军统的人并没有对他产生怀疑,只是以为宫泽突发急病是个意外事故,所以他安心地回去了。

    回到家之后,他从久保由美的嘴里得知了在菊园别墅内发生的一切,久保由美告诉他,宫泽已经答应充当安插在军统内部的鼹鼠,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因为宫泽以为幸太郎在他们的手上,被他们所控制,所以他不得不屈从,以后就由他和宫泽建立起联络关系,把日方的假情报送交宫泽,再由宫泽将这假情报告知军统的决策层,而把军统内部获悉的真情报通过龚培元送出来,交由久保由美,再由久保由美通知日本军部,如果这条线路顺利畅通的话,那对战局的走向是极其有利的,能够让中**队加速溃败,大大地削弱中国抗日力量。

    但久保由美又担心这次宫泽突发急病有可能让军统人员把焦点集中在龚培元身上,万一龚培元被军统总部的人怀疑的话,就算是不把他抓起来,也有可能把他调离现在的岗位,那么这条线就有可能被中断,所以必须再安排一个联络员作为双保险。

727. 街头无赖

    “培元,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你被军统的人识破了,那这条线就中断了,所以最好再准备一个备选的人,你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能进入军统内部,与宫泽建立起联络关系?”久保由美问道。

    龚培元在脑海里搜寻了片刻,想起一个人来:“由美,我倒想到了一个人,他是重庆街头的一个无赖,曾经因欠赌债被债主追打,当年我刚到重庆没多久,见众人在围殴这个混混时,出于打抱不平,就出手救了他,他当时对我感恩戴德,说是愿意认我当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也就收下了这个马仔。“

    “哦,这个人倒是可以考虑。”久保由美点了点头:“他叫什么,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大名叫孙建良,原先是个掏粪的,因为好吃懒做,所以一直吊儿郎当的,手里有了几个钱就赌,把钱输光了,就去掏粪换几个钱,没多大出息,不过,人还算是机灵。”

    “掏粪的?这个行当可以,以后可以让他到军统总部里去掏粪,顺便可以获取情报。”久保由美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让这个街头无赖混入军统内部的途径:“培元,你待会儿去把这人找来,让他换上掏粪工的装束,让我看看这人到底行不行,是不是干我们这行的料。我们就在白象街那个废弃的仓库里见面。”

    龚培元面露难色地说道:“这人居无定所,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现在跟他几乎断了联系,因为他跟我拜把子没多久,我就被调到前线部队去了,再后来我没了一条胳膊,退役回到了重庆,这些年我也只是偶尔见过他几次面,他见我是个残废,对我这个曾经的大哥态度大不如前了,尽管表面上还是挺恭敬的,但我感觉得到他那是在敷衍我。唉,我要不是一直想着唐司令交代我的任务,我才不会屈就到军统总部的食堂里去当了个打杂的伙夫,连这么个下三滥的玩意儿都瞧不起我。”

    “培元,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不过有句中国话叫什么来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虽然少了一条胳膊,可你现在不仅能吃香的,喝辣的,身边还有我这个日本王牌特工相伴,你也应该知足了。”久保由美把手搭在龚培元的肩膀上,眼里尽显妩媚之色。

    “是啊,我干这个,多半也是为了你这个美人啊,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家伙。”龚培元拍了拍久保由美的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龚培元知道孙建良是个赌徒,所以便来到了一处孙建良曾经时常出没的地下赌场,这里烟雾缭绕,乌烟瘴气,龚培元在人群里寻找孙建良的身影,忽然,一个身着皮夹克,油头粉面,又矮又胖,满脸横肉的家伙进入了龚培元的视野。只见他在赌桌旁叼着烟,在一旁嚎叫着:“买大,开大,开大,大大大。”

    可当庄家把那只杯盅一打开,三个骰子显示的数字是五点,孙建良沮丧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已然没有本钱继续参赌了。

    “你买大,买大肯定赢,前面已经开过四次小了,这次一定开大。”孙建良自己已经输了个底朝天了,却还在指导别人该如何买大买小。

    “孙建良。”龚培元叫了一声。

    “哪个在叫你大爷的大名?”孙建良输了个精光,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听见有人喊他的大名,便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扭头一看,见是龚培元,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笑脸:“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哥您呀,你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怎么,今天手臭,全输光了?”龚培元斜睨了一下孙建良。

    “是啊,不过胜负乃兵家常事,今天老子走背运,说不定明天就能鸿运高照。”

    “跟我走吧,跟着我,你就能鸿运高照。”龚培元朝孙建良眨了眨眼睛。

    “大哥,你是说,有好事找我?”孙建良舔着脸问道。

    “走吧,我们出去说。”

    孙建良跟在龚培元的屁股后头,走出了赌场,两人来到了嘉陵江边。

    “大哥,你找小弟到底是什么事啊?”

    “孙建良,我问你一句,你想不想今后能出人头地,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龚培元问道。

    “当然,哪个人不想出人头地啊?唉,可惜小弟没这个命。”孙建良叹了口气。

    “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只要你抓住这次机会,我保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怎么样,干不干?”

    “真有这样的好事,那小弟我当然不会错过,大哥,你说吧,你说怎么干,我就跟你怎么干。”孙建良像是下定了决心,跟定龚培元了。

    “好,那你就继续干你的老本行。”

    “我的老本行?”孙建良不解地望着龚培元。

    “掏粪呀。”

    “啊,大哥,开什么玩笑,你还让我去干掏粪的活啊?我可不想干这个了,又臭又累的。”孙建良一听,刚才还神兜兜的一张脸马上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我告诉你,你今后的掏粪跟你以前的掏粪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难道以前掏的是屎尿,今后掏的就是黄金了?”孙建良撅着嘴,不满地瞥了一眼龚培元。

    “还真给你说对了,你往后干的这活,说穿了,就是等于掏黄金,具体的,待会儿你会见到一个人,她会告诉你的。”龚培元拍了拍孙建良的肩膀。

    孙建良半信半疑地望着龚培元,他有点搞不懂,他的这位久未谋面的大哥究竟是干什么的,究竟要找他干什么。

    “这样吧,你先回去,换上你那套干老本行的行头,把工具也带上,把自己饬成掏粪工的模样,然后一个小时之后,你到白象街后面的一处废弃仓库里,有人在那里等你,她会跟你谈的。”龚培元抬手看了看时间:“你得快点,我下午四点还得上班呢!”

    孙建良点点头,随后两人便在嘉陵江畔分道扬镳了。

728. 滥竽充数

    一个小时之后,在白象街后面的一处废弃仓库里,久保由美女扮男装,头戴礼帽,身着风衣,将自己半张脸藏在了风衣衣领下,站在角落里,注视着仓库大门外的动静。

    过了没多久,孙建良推着一辆粪车,车上放着一把粪勺,吱吱纽纽地把粪车推进了这个废弃的仓库里。

    “有人吗?”孙建良放下粪车,朝周围叫了一声。

    久保由美和龚培元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久保由美把风衣衣领竖起,遮住口鼻,轻声问了一句:“你就是孙建良?”

    “是的,我就是孙建良。”孙建良点点头,他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人物。

    久保由美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建良,摇了摇头:“你一个掏粪的,穿着皮装?你不觉得碍眼吗?”

    龚培元也不禁皱了皱眉:“孙建良,你他妈的是吃屎的?穿着皮装去掏粪?我跟你怎么说的,我让你饬成一个掏粪工的模样,你这样子像掏粪工吗?”

    龚培元怕久保由美责怪他办事不利,找了这么个二百五来干如此重要之事,无疑是要坏她的大事,便厉声呵斥。

    孙建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件皮装,嘿嘿一笑:“一时走得急,忘脱了,我也就这么一件像样的衣服,我以为要见贵人,所以就穿得隆重一些。”

    “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久保由美冷冷地说了一句,尽管孙建良这副猥琐的模样难入久保由美的法眼,但现在是用人之际,必须找个备胎,做好两手准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只能滥竽充数了,只要能找到愿意替他们卖命的人,就算是烧高香了。

    “我们找你来,是希望你能为我们工作。”

    “我知道,大哥跟我说过。”

    “你的任务就是去军统总部,借着去那里掏粪的便利,替我们传递情报。”久保由美将孙建良的任务大致交代了一下。

    孙建良一听,方知眼前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了,也终于搞清楚龚培元是个什么人了,他诧异地张开嘴巴,望着面前的这两人:“原来你们是……”

    “你不用搞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你只要记住,如果你一旦被启用,我会通知你来这儿取情报,情报会放在这儿,你跟我来一下。“

    久保由美把孙建良带到西面的一处角落里,然后把倒数第六块砖头往外扒拉,这块砖是活动的,里面是空心的:“记住了吗?你就把里面的情报取走。“

    孙建良点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随后你每周三和每周六的中午,利用去军统总部掏粪的时机,去那儿贵宾楼楼下男厕所,在男厕的最后一个茅坑的左边墙角里,倒数第三块砖跟这儿是一样的,都是活动的,你把情报放在里面,如果发现里面有情报的话,你就把情报取出来送到这儿,放在此处,懂了吗?”龚培元把军统内部的一处传递情报的秘密地点告诉了孙建良。

    这个地方是他曾经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搞定的,当初他得知军部要让宫泽成为一名安插在军统的鼹鼠之后,他就寻找传递情报的途径,终于选定了这一地方,虽然这儿是贵宾楼,但楼下并不设岗,只是在宫泽所住的二楼楼道里才设立岗哨,而贵宾楼离他的专用厨房很近,他有时尿急时便就近解决,不用跑到位于食堂那儿的男厕去。

    宫泽如果潜伏成功的话,他需要从贵宾楼去电讯处上班,必定会路过底楼的这处男厕,所以把放置情报的地点选在这儿,是最佳场所。

    “你听懂了吗?”龚培元再问了一遍。

    孙建良点点头:“懂了,懂了,那儿是贵宾楼底楼男厕最后一个茅坑的左边墙角倒数第三块砖,这儿是倒数第六块砖。”

    “你把情报取走或是放好之后,在这儿的仓库门上画个小三角形,在总部粪池的墙上画个小三角,明白了吗?”久保由美提醒道。

    “我知道了,事情干完之后要画个小三角。”

    “对,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干,那你每月可以领到十块大洋的活动经费。”久保由美给孙建良承诺道。

    “每月有十块大洋?”孙建良一听,眼睛瞪得像两只电灯泡:“乖乖,那我阿良可就发了。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但这些钱你可不能拿去烂赌,否则我就停发。”久保由美从衣袋里掏出十块大洋放在孙建良的手上。

    孙建良的手里忽然多出来了十块大洋,这让他又惊又喜,拿起一块大洋,用嘴吹了口气,放在耳朵旁听声音,果真是货真价实的袁大头,乐得他合不拢嘴:“我发誓,我绝不去烂赌,我一定戒赌,戒赌。”

    “你真的能戒赌?“龚培元眼里露出质疑的目光。

    孙建良信誓旦旦地举起右手发誓:“大哥,我发誓,如果我还去烂赌,你就把我这只手给剁了。”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被我发现你拿这些钱去烂赌的话,看我不把你这猪蹄子给剁了!“龚培元威胁道。

    孙建良知道龚培元是个狠角色,说到做到,有点后悔发这样的毒誓了,讪笑道:“大哥,你到时候还真剁呀?“

    “少废话,我跟你说,你先拿这钱去租个房子,别居无定所,让我找不到你,明天一早你就到这儿来,把你的住址告诉我。”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租房子。”孙建良对龚培元的话不敢违逆。

    “好了,我们现在抓紧时间,我教你一些我们这行的基本技能和注意点,掌握了这些,你才能伪装好自己,不被别人识破。”久保由美准备马上对孙建良进行快速培训,以便他尽快掌握一些基本技能。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学。“一脸横肉的孙建良向久保由美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奴态毕现。

    龚培元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三点了,他得上中班去了,他得去总部了解一下宫泽目前的状况,还有总部里的人对他的态度有否产生微妙的变化,以便他做出判断,自己有没有暴露。

    于是龚培元与久保由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而久保由美则留在仓库里,向孙建良传授一些特工技能,对其进行培训,以便他能尽快上手。

729. 心存疑虑

    虽说龚培元有点做贼心虚,担心一进门就被抓,但他知道,一旦被军统发现他是鼹鼠的话,那他就是三头六臂,神行太保也难以逃脱,但如果他就此悄悄溜走,神秘失踪的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坐实了他就是致使宫泽突发急病的罪魁祸首,从而促使局座对他进行捉拿缉捕,有可能他的身份就此暴露无遗,而且久保由美希望由他跟宫泽建立的这条情报通道也就此夭折,所以龚培元只能心存侥幸,希望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天衣无缝,不会引起军统那些人的怀疑,于是他硬着头皮朝总部走去。

    这就是他们这些做鼹鼠的人之悲哀,不知道哪一天就突然暴露了,随之被捕了,被暗杀了,有可能是自身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同伴的原因,所以一直生活在心惊胆战的状态下,常常会神经过敏,草木皆兵,犹如惊弓之鸟。

    龚培元回到军统总部之后,发现一切都很平静,并未发现有那种异常的目光注视着他,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一切如常,是自己多虑了。

    龚培元回到自己的那间专用厨房,随后便开始生火煮饭,今天的晚餐他打算给宫泽做一份寿司。

    正当龚培元专心致志地做寿司之际,忽然他隐隐约约听见有婴儿的哭声传来,不觉一惊。在军统总部大楼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龚培元马上意识到一定是仓田所说的那支别动队把宫泽的儿子幸太郎从香港带回了重庆总部,那么刚才进门时遇到的局座专车上坐的那些人有可能就是别动队的队员,他们是功臣,自然会得到特别礼遇,才有资格坐局座的专车。

    龚培元的内心不由得狂跳不已,甚至有些后怕,幸亏他们先别动队一步,把宫泽带去见那个假幸太郎了,让宫泽误以为那个男婴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自己的亲骨肉,否则晚一步的话,让宫泽先见到了真的幸太郎,那他们的如意算盘就完全落空了;也幸亏久保由美事先告诉宫泽别动队可能会使李代桃僵之计,把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婴儿当作幸太郎送到他手上,因而宫泽真一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在心理上会对这个真幸太郎产生排斥情绪,而相信上午见到的那个男婴才是亲儿子,而现在别动队送来的应该是个假儿子。

    龚培元打算待会儿趁着送晚餐的机会再次见一见宫泽,看看他目前的状态以及是否已经将久保由美交给他的那份假情报告知了重庆方面。

    而此时,凌云鹏等人已经来到了局座安排的招待所,这个招待所的条件并不亚于贵宾楼,工作人员见凌云鹏一行人来了,立马笑脸相迎,将他们带到安排好的房间,看来局座事先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了,

    阿辉望了望这儿的环境,觉得还不错。这是一间套房,外面是客厅,放着一套沙发和一张西式餐桌,餐桌上还放了一只果盘,里面装了一些新鲜的水果,阿辉从餐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然后边吃边朝里面走去,里面的房间也挺宽敞的,放着又大又软的四张床,房间里还有一张宽大的书桌。

    阿辉转了一圈,点点头说道:“这儿跟贵宾楼比起来也不差,我就知道局座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既然差不多,何必多此一举,搬来搬去的?老大,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局座的意思?”

    傅星瀚想向凌云鹏问个究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忽然搬离了原先的贵宾楼,可回头一看,凌云鹏已经倚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嘘,别把老大吵醒了,我们刚才还打了个盹,老大可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你们安静一点,让老大好好睡会儿,住哪儿不都一样?”秦守义见凌云鹏已经累得支撑不住了,赶紧让那两个闭嘴。

    傅星瀚和阿辉见状,都知趣地走进房间里去了。

    “你吃苹果就吃苹果,干嘛吧唧嘴,别把老大给吧唧醒了。”傅星瀚一把将阿辉嘴里的苹果夺了下来:“别吃了。”

    “好好好,不吃了,不吃了。”阿辉耸了耸肩,把半个苹果扔进垃圾桶里,从皮箱里拿出那两本从广州带来的电影画报,躲一边翻画报去了,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轻声问傅星瀚:“戏痴,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理那辆福特车啊?”

    “我打算把那辆福特车拍张照片寄给这个大明星,并且告诉他,车在重庆军统总部内,让他自己来取。”傅星瀚呵呵一笑。

    “你可真够损的。”阿辉扬了扬眉毛。

    “走,哪吒,我们找阿芳聊聊去,也许老大把我们为什么搬家的原因告诉了阿芳。”傅星瀚朝秦守义招了招手。

    “我也去。”阿辉连忙放下画报,跟着傅星瀚,去隔壁找罗小芳了。

    傅星瀚敲了敲隔壁的房门:“阿芳,我们几个找你聊聊天。”

    罗小芳把房门打开,见是傅星瀚三人,便笑着请他们进来,但却没见着凌云鹏:“咦,凌哥呢?”

    “他累了,睡着了。”秦守义回了一句。

    “凌哥确实很累,这一路就数他最操心,我看见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在硬撑着,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罗小芳心疼地说道。

    “老大就是这么个人,凡是都要亲力亲为,不累才怪呢!”傅星瀚了解凌云鹏的性格,凡事都力求周到,细致,完美,这样性格的人往往劳心劳力。

    “要不是老大一直在劳心劳力,我们几个能带着幸太郎这么个小东西这么顺利地闯过一关又一关,安全抵达这儿吗?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秦守义又跟傅星瀚杠上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就爱跟我抬杠,阿芳,我问你,老大跟你说了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儿来吗?”

    罗小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呀,觉得好突然,凌哥上楼来,其实是催我快走,我看凌哥挺急的,我当时在宫泽先生的房间里给幸太郎喂奶,凌哥上楼来,跟宫泽先生闲聊了几句,然后就一直抬手看时间,像是有急事,幸太郎的奶喂完之后,他就立马拉着我下楼来了,让我快点整理行李,离开总部,我也来不及问他原因。”

730. 公诸于众

    “唉,老大做事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傅星瀚不由得叹了口气。

    “戏痴,你想那么多干嘛,不累吗?等老大醒了之后,问问他就是了。”阿辉一副不所谓的模样:“我就是想知道,我们在这儿能不能出去逛逛街呀,我可是第一次来重庆,我以前听人说重庆妹子可带劲呢,可我还没机会见一见这儿的重庆妹子呢!”

    “阿辉,我告诉你,这重庆妹子就跟重庆火锅一样,麻辣烫。我可警告你啊,千万别去惹重庆妹子,否则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傅星瀚告诫阿辉。

    “戏痴,你是不是以前勾搭过重庆妹子,吃过亏啊?”阿辉戏谑道。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我傅星瀚平生就被两个女人修理过,其中一个就是重庆女人,那股泼辣劲儿,你简直是离了八丈远,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那股火辣辣的味道,从此之后,我对重庆妹子只能敬而远之了。”

    “还真没想到,你这么个人间稀有的情种,摧花老手,居然栽在重庆妹子的手里,还真是叫一物降一物,大快人心啊!”秦守义在一旁看到傅星瀚谈起重庆女孩来,那种又憋屈,又心有余悸的尴尬模样,不禁有种舒爽之感。

    傅星瀚狠狠瞪了一眼秦守义,随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众人难得见到傅星瀚吃瘪,哑口无言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隔壁传来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顿时让大家的笑声戛然而止。

    “谁来的电话呀?”秦守义自言自语道。

    “唉,老大刚进入梦乡呢,就被人从梦乡里给拽出来了,这人是谁呀,怎么这么讨厌!”阿辉也嘀咕了一句。

    “好了,我们回去吧,估计老大也已经被这个电话吵醒了。”傅星瀚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果然,他们推开房门,就见凌云鹏已经手拿电话,站在书桌旁。

    “局座,请指示。”

    阿辉一听是局座的电话,不禁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云鹏,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龚培元的那个电话确实不是打给养和医院的,他是打给了位于上清寺附近的一个名叫菊园的别墅里,估计这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你这样,去摸清一下这个别墅里的情况,以便采取应对措施,记住,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

    凌云鹏放下电话,见后面站着四个人,都怔怔地望着他。

    “老大,局座又给你下任务了?”阿辉问道。

    凌云鹏点点头。

    “局座也真是的,我们刚到这儿,还没喘口气呢,又来任务了。”阿辉嘴撅得老高。

    凌云鹏觉得已经到了非把这事给大伙儿交代清楚的时候了,否则会让大家产生负面情绪,影响后续任务的完成。

    凌云鹏走进浴室,洗了把冷水脸,然后朝大家招了招手:“大家过来一下,有些事情我想跟大家交代清楚。”

    大家伙见凌云鹏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知是什么事,忐忑不安地围坐在凌云鹏的身旁。

    “什么事啊,老大,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敏感的傅星瀚已经从凌云鹏的神情中读懂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是这样的,仓田他们应该已经到重庆了。”

    “仓田?那个狗杂种也到重庆了?”一提到仓田智久,傅星瀚立马蹦了起来,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张狰狞的面容,唤起了那段当初他在香港驻军总部的刑讯室里,被仓田倒吊着当球踢的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恨得他咬牙切齿:“仓田那混蛋居然还敢来这儿,赶紧派人把他给抓了,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戏痴,你先别激动,听老大把话说完。”阿辉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这次仓田应该是把小寒江和格雷院长一起带到了重庆。”

    “格雷院长和小寒江也来重庆了?”罗小芳一听,惊讶地问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呢?”

    “是啊,老大,格雷院长怎么会和小寒江在一起呢?小寒江不应该在利德药房的李老板那儿的吗?难道……”秦守义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寒江又回到了格雷院长那儿了,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会不会是利德药房出事了。

    “香港站已经被日本人端了,老李和阿南他们估计已经全部殉国了。”凌云鹏将这一噩耗告诉了大家。

    瞬间,大家都沉默了,呆呆地望着凌云鹏,脑海里则闪现出李明阳,阿南,威仔等人鲜活的面容。

    “局座曾收到了一封以李明阳名义发的电报,他很是震惊,不过据我推测,老李当初是和小寒江一起被带到了香港的驻军总部,在那儿,仓田逼迫李明阳给重庆总部发报,声称幸太郎已被日军虏获。”

    “可幸太郎明明在我们的手上,仓田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阿辉不解地问道。

    “他想浑水摸鱼。”傅星瀚一下子就洞穿了仓田的心思。

    “他不仅想浑水摸鱼,他更想李代桃僵。想用小寒江来替代幸太郎,让宫泽相信他的亲骨肉被日本军部所掌控,以此来要挟宫泽为他们效命。”凌云鹏把仓田的企图公之于众。

    “哇,仓田这家伙太阴毒了,如果让宫泽相信了小寒江就是幸太郎的话,那我们这一个月来不是白忙活了吗?”阿辉觉得自己后背丝丝发凉。

    “幸亏我们已经把幸太郎送到宫泽手上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傅星瀚长舒一口气。

    “是啊,幸亏我们及时赶回重庆了。”秦守义也暗自庆幸。

    “不,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宫泽已经见过小寒江了,并且把小寒江当作是幸太郎。”凌云鹏知道这一结果难以令人接受,但还是必须告诉大家实情。

    果然,大家一听,都目瞪口呆。

    “啊?你说什么,老大,宫泽已经见过小寒江了,已经把小寒江当作是自己的儿子了?”阿辉一听急眼了:“不行,我得回去跟宫泽说,他见过的那个男婴不是他的儿子,我们带给他的才是幸太郎,才是他的亲儿子。”

    “这么说,我们白忙活了一场?”傅星瀚一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忍不住咆哮了一句:“我都差点死在香港了!”

    傅星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心里憋屈极了,一脚把椅子踢翻了。

731. 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天我们把幸太郎带去见宫泽的时候,他对幸太郎这么不待见,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思念他的亡妻,所以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对我们有些失礼,对幸太郎有点忽视,我还替他的失礼辩解呢!看来是我看走眼了。”秦守义这才恍然大悟。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人居然对亲儿子不闻不问,一个劲地在那里掉眼泪,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没把幸太郎当作是自己的亲儿子,怪不得对我们也是不理不睬的,肯定以为我们是用了李代桃僵之计,把一个冒牌货送到他身边,他肯定把我们当作是一群骗子了。想想真可笑,我傅星瀚以前是个货真价实的大骗子,遭人恨,现在我改邪归正了,不当骗子了,可还是被人误以为是骗子,还是遭人恨,早知道这样,老大,当初还不如听我的,随便找个婴儿给宫泽交代一下,既省心又省力。”傅星瀚牢骚满腹。

    “闭嘴,戏痴,我再提醒你一句,天理人伦之事,可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人在做,天在看,欺瞒能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你要是这么做的话,良心不痛吗?”凌云鹏一听到傅星瀚的这种言论,就火冒三丈,其实他心里憋闷了许久了,傅星瀚正好撞枪口了,凌云鹏借此发泄着心中的那股怨气。

    三人见老大发火了,便不做声了,他们平复了一下心情,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老大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事,但却一直压在心里,他才是那个内心最受伤的人,整个行动他最劳心劳力,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老大,你别生气,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我哪敢做这种有违天伦之事?”傅星瀚见凌云鹏生气了,连忙认错。

    “凌哥,你怎么知道格雷院长也来了呢?”罗小芳见凌云鹏生气了,连忙打圆场,转移话题。

    “阿芳,你还记得我们在广州见到的那个通缉令吗?”凌云鹏冷静下来,向罗小芳解释。

    大家点点头,当初满大街都贴满了凌云鹏和傅星瀚的通缉令,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傅星瀚更是犹如惊弓之鸟,看见那个卖假奶粉的老板带着警察过来了,以为是自己被识破了,连忙退了房,带着大家仓皇逃到荣华楼,后来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那通缉令上的戏痴被描绘成女人的模样,仓田之所以得到这样的信息,那一定是格雷院长提供的,只有格雷院长和阿芳两人见过戏痴女扮男装的吉川夫人,而格雷院长并不知道那位吉川夫人是个男儿身,所以才让仓田误以为他要抓捕的重庆分子里有一个女人。”

    “怪不得,原来是格雷院长出卖了我们,我们才在广州被日本人一路通缉,差点就落入那些日本人的手里了。”阿辉这才恍然大悟。

    罗小芳一听,心里很是难过,她一向视格雷院长为父亲,可没想到格雷院长会出卖他们,她马上替格雷院长进行辩解:“凌哥,我想格雷院长他本意并不愿意与日本人合作,一定是受到仓田的逼迫,他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就不会为虎作伥了。”秦守义对于那些出卖别人的人很是不齿。

    罗小芳听秦守义这么一说,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多么希望大家也能像她一样信任格雷院长,可她却难以说服大家,其实也难以说服自己。

    “格雷院长有可能是受到仓田的要挟,仓田之所以把格雷院长一起带到重庆来,无非是想让格雷院长作证,让宫泽相信小寒江就是幸太郎,因为格雷院长是千惠子的接生医生,又是千惠子的故交,所以格雷院长的话,宫泽一定会相信。”

    “那么从宫泽对幸太郎的态度来看,宫泽一定是见过小寒江了,而且这个格雷院长确实是做了伪证,指鹿为马,把小寒江说成幸太郎,让宫泽深信不疑。”傅星瀚马上得出结论,但马上又有疑问:“可仓田这伙人怎么让宫泽见到小寒江的呢?”

    “是啊,宫泽好像是被软禁在军统总部,他怎么有机会见到小寒江的呢?”阿辉也有此疑惑。

    “你们算是问到关键问题上了,我们今天到达总部之前,宫泽因为突发哮喘而被送往医院,这件事情引起了局座的重视,我刚才就是在局座那儿,和大家一起梳理分析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得出结论,总部内有日本人的鼹鼠。这也就是我非要离开总部,而住到这儿来的原因。”凌云鹏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傅星瀚,秦守义和阿辉,罗小芳四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军统总部内也会有鼹鼠的存在。

    “鼹鼠是谁啊?查出来了吗?”阿辉赶紧问了一句。

    凌云鹏摇了摇头:“还没查清楚,这事局座会处理的,但他刚才给我打电话,给了我一个线索,说是在上清寺那儿有栋名叫菊园的别墅,有可能是仓田等人的据点,他希望我们去把这处别墅内的情况摸清楚。”

    凌云鹏并不准备把龚培元的情况公开,怕万一打草惊蛇,坏了他们的反间计。他有选择地将一些信息告知大家,既让他们知晓目前情况不容乐观,又掩盖了有关龚培元的情况。

    “老大,你是说仓田,格雷院长和小寒江有可能藏在那栋菊园别墅?”傅星瀚问道。

    凌云鹏点点头。

    “那老大,你让局座派些人给我,我带人去把他们的这个老窝给端了。”傅星瀚这次主动请缨,他想要报仇雪恨,把仓田抓起来,然后让他也尝尝被倒挂着当球踢的感觉。

    “局座是让我们去摸情况,不是让我们去抓捕仓田,戏痴,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阿辉提醒傅星瀚。

    “我们不仅不能抓捕仓田,而且还要让他和格雷院长回香港。”

    “老大,你说什么,要放仓田走?”傅星瀚惊讶地望着凌云鹏。

    “这是局座布的局,我们只要遵命执行就是了。”

    “那我去菊园别墅打探情况。”傅星瀚自告奋勇要去菊园别墅打探一下他的死敌。

    “这件事戏痴和我都不能出面,你别忘了,当初在香港的驻军总部的审讯室里,我是刘明玮,你是刘明璋,仓田认识我们,万一被仓田认出了,就坏事了。这件事我看只能交给阿辉了。”凌云鹏拍了拍阿辉的肩膀:“阿辉,你今天晚上重操旧业,扮成毛贼,去菊园别墅打探一下情况,记住,千万别惊动他们。你把他们屋内的情况,有几个人,都位于什么位置记清楚,回来后把草图画给我。”

    “行啊,老大,这事小菜一碟。”阿辉扬了扬眉毛,溜门撬锁可是他的老本行。

732. 秘密搜查

    “我和阿辉一起去吧,我在外面接应他。”秦守义不放心阿辉一人独闯匪巢,主动请缨接应阿辉。

    凌云鹏点点头:“行,你俩有个照应也好,等今晚天黑之后,我送你们去上清寺那儿。”

    “不用了,老大,这点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俩叫一辆黄包车过去就是了,你这几天累惨了,就早点休息吧。”

    “阿辉说得对,老大,你早点休息,我们一定不辱使命。”秦守义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你们小心点,仓田这家伙可贼着呢!”凌云鹏又嘱咐了一句。

    龚培元将晚餐做好了之后,便按了按铃,但进来的却不是勤务员小左,而是一张新面孔。

    “石师傅,这个是宫泽先生的晚餐吗?”新面孔面无表情地问道。

    龚培元点点头:“哎,原来的那个小左呢?”

    “哦,我听说小左被调到卫戍司令部去了。”

    “小左去了卫戍司令部?怎么这么突然呢?”

    “这是上头的安排,我们只知道服从命令。”

    龚培元点点头:“对对对,军人嘛,服从命令是天职,你叫什么?”

    “倪大顺,你就叫我顺子吧。”

    “哎,顺子,你看能不能我跟你一块儿上楼去,我想向宫泽先生道个歉,今天早上的那顿海鲜面早餐害得他大病一场。”

    “这个,我去请示一下吧,正因为宫泽先生出了这档子事,所以现在管得挺严的,上面不让我们带无关人员见宫泽先生,不过你是宫泽的厨师,应该算是有关人员吧,我去问问。”

    “好好好,那你帮我请示一下吧!”龚培元早就有预感,宫泽突发疾病这件事会让局座更加小心翼翼,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勤务兵小左为什么突然被调走了,这让龚培元有点心神不宁,该不会是局座他们发现了什么,然后将与他颇为投契的小左给调走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像,为什么不直接拿他开刀,而拿小左开刀呢,也许是因为局座一气之下迁怒于小左对宫泽没有照顾好,而因为他是现在唯一会做日餐的厨师,所以局座还暂时不能把他也换了?龚培元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其实自从跟凌云鹏详谈了一番之后,局座便决定把小左,吴医生和高护士等已经对内情有所了解的人员全部撤换掉,他要把泄密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以防龚培元有所察觉。

    局座雷厉风行,在龚培元还没来上班之前,便以卫生防疫为名,把食堂里的人全部赶出食堂,集中在一处会议室里,随后命行动处的人穿上防疫服,对食堂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终于在灶台旁的一个堆放柴火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块活动的砖块,把砖块取出之后,发现里面有架微型相机。而后又在老牛的更衣箱里发现了一包淡黄色的粉状药物。经化验,这个药物是一种强效安眠药,且伴有失忆药效。

    随后行动处的人又对龚培元的专用厨房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把所有调味品都搜走了,然后一一进行化验,终于在一个胡椒瓶内发现里面装有一些无味的白色粉末,经化验,这些粉末是一种能诱发过敏症状的药物,正是这种药物,被放入海鲜面里,致使宫泽突发哮喘。

    当行动处的人将这些东西放在局座的桌上时,局座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然后命人将微型相机还是安放在原处,把那包迷药换成其他相类似的无毒粉末,还是放在老牛的更衣箱的角落里。

    行动处的人按照局座的吩咐,把这胡椒瓶内的药物清理干净,然后再倒入一些无毒无害的促消化药粉,随后重新放置在原处。

    局座既不能让龚培元发现他们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又不能让他有机会加害宫泽真一,所以采取了外松内紧的方式进行防范。

    龚培元四点来上班了,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局座已经采取了一系列针对他的举措,只是这些举措的实施让龚培元毫无察觉。

    不一会儿,顺子回来了,他笑着对龚培元说道:“上头同意了,让我陪你上去。”

    “行,那我们走吧。”

    龚培元跟在顺子后面,上了贵宾楼的二楼,敲开了宫泽的房间。

    “宫泽先生,这是您的晚餐。”顺子把托盘放在桌上。

    “你们轻点,这孩子刚睡着,你们别吵醒他了。”

    “孩子?”龚培元朝里面的床上看了看。

    “是啊,局座下午给我送来的孩子。说是他们刚从香港给我带回来的我的儿子幸太郎,我刚刚把他哄睡着。这孩子的嗓门可真大,吵得我脑袋都大了。”宫泽舒了口气。

    “宫泽先生,恭喜你啊,父子团聚。”龚培元冲宫泽微微笑了笑。

    “多谢!”宫泽淡淡一笑以示回应:“这是我第一次当父亲,我还真有点手忙脚乱的,看来还是要靠那些护士帮我带孩子。”

    龚培元从宫泽的反应上来看,似乎宫泽对这个孩子并不十分上心,或许是因为顺子在场,他无法把心中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不过按照龚培元对宫泽态度的解读,宫泽还是相信菊园别墅里见到的那个男婴才是自己真正的儿子,而这个孩子只不过是重庆方面临时找来糊弄他的冒牌货而已。

    龚培元看到宫泽这个态度,也就放心了。

    “石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宫泽不知道龚培元上楼来找他何事。

    “哦,石师傅说,他是来向您道歉的。”顺子急忙应了一句。

    龚培元这才想起自己上楼来的借口,连忙朝宫泽深深地鞠了一躬:“宫泽先生,我是特地诚心诚意向您来道歉的,因为我的一时失误,差点酿成大祸,还请您原谅我的无心之过。”

    “石师傅,这事已经过去了,你就别老是念念不忘,我现在也已经没事了,你尽管放宽心。”宫泽敷衍了龚培元几句。

    龚培元随后笑着跟宫泽告别,随顺子一起下楼了。

    自打罗小芳无意中说出幸太郎出生时的体重,宫泽就开始怀疑菊园别墅里见到的那个男婴是否真的是幸太郎,他等凌云鹏和罗小芳走后,便仔仔细细地翻阅罗小芳交给他的千惠子病历记录,那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那日千惠子生幸太郎时的情况,幸太郎出生时才1850克,体长420毫米。现在看来,菊园别墅里见到的那个男婴肯定不是幸太郎,但他身边的这个婴儿就一定是幸太郎了吗?他也不敢肯定,或许日本军部和重庆方面都在欺骗他。

    久保由美跟他说重庆方面会采用李代桃僵之计把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婴儿当作幸太郎送到他身边,他不敢确定重庆方面是否这么做,但是日本军部的人确实是在用李代桃僵之计来欺骗他,看来久保由美一伙人是在贼喊捉贼。

733. 离愁别绪

    夜幕降临了,华灯初上,此时的重庆虽不及十里洋场灯红酒绿,莺歌燕舞,连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纸醉金迷的靡靡之气,但在这西南重镇的一些主要街市上,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那些茶馆,火锅店依旧生意兴隆,觥筹交错,喧闹不已,大家趁着这战火中的些许的平静,尽情享受,大有今宵有酒今宵醉之风,似乎大家都已参透了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的人生要义,所谓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而在上清寺附近的别墅群里却显得很是宁静。这里算是闹中取静之处,外面的喧嚣似乎在这儿被屏蔽了,偶尔那些轻柔而略带忧伤的乐曲从别墅群的留声机里传出,让人平添了几许离愁别绪。

    此时,在菊园别墅二楼的一间日式房间里,一位随从走到身穿和服的仓田面前:“报告,中佐阁下,我刚才已经与各大航空公司联系过了,他们说最早的一班飞香港的飞机是在周日下午三点,而且还要看重庆方面的天气情况而定。”

    “我知道了,重庆的鬼天气总是让人捉摸不定。”仓田望了望窗外,叹了口气。

    仓田望着窗外浓浓的雾霭,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比起重庆天气的潮湿又多雾,我更习惯香港的气候,温润且和煦,不过,我更喜欢我家乡的这个季节,再过些时日就是早樱开始绽放的时候了。”

    “看来仓田君是思念故乡了。”

    仓田淡淡一笑,从墙上取下一把三味线琴:“这把三味线琴还是当年我从军时送给高岛君留念的,没想到今时今日在这儿又见到它了,而它的主人现在也不知在何处,我已经好久没有高岛君的消息了。”

    仓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琴身,然后跪坐在榻榻米上,手指轻轻地拨拉着琴弦,弹拨起《樱花》这首古老的日本乐曲,只见仓田闭起眼睛,沉浸在乐曲的淡淡忧伤之中,弹着弹着,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一曲完毕之后,仓田把三味线放在桌上,哀叹了一声:“见笑了,江口君。”

    “仓田君情真意切,让人感动。”

    “江口君,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我本该为他老人家敬一杯酒,祝他长寿安康,可我现在远在异国他乡,只能在这儿遥祝他生日快乐,我已经离开家乡五六年了,不知还能不能回去见到我那年迈的父母,也不知我父母是否还健在。“仓田拭去眼角的泪滴,哀叹一声:”唉,不知怎么了,在这个幽静的夜晚,不觉让我思念起我的家乡和亲人了。”

    “仓田君,你不必这么伤感,你不是曾经说过,只要我们征服了支那,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宏图大业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到那时,我们把父母接来,让他们看看我们打下的江山。”

    仓田听罢,淡淡一笑:“但愿你我有生之年能有此荣幸。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江口君,你陪我去格雷院长房间里看看那一老一小吧。”

    “仓田君,你打算把格雷院长也带去香港吗,你不是说格雷院长知道得太多了,怕他万一泄露了机密,坏了我们的大事吗?反正他的使命也已经结束了,他已经当着宫泽真一的面,向宫泽证明了这个婴儿就是宫泽和他妻子的儿子,而且宫泽也相信了,我看我们没必要留着他了。”

    仓田摇了摇头:“我改主意了,格雷院长的年纪与我父亲相仿,而且他还是个著名的妇产科医生,杀了他未免太可惜了,还是让他回香港给人治病去吧。”

    “明白了。”

    仓田站起身来,和江口一起走出房间,朝格雷院长的房间走去。格雷院长的房间与仓田的房间正好面对面,在二楼走道的尽头,旁边是两个随从的房间。

    江口推开格雷院长房间的房门,见格雷院长正抱着刚刚入睡的小寒江,他见仓田和江口两人进来了,连忙后退两步,惊恐地望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格雷院长,你不必太紧张,我只是出于关心,来看看你和这个小东西。”仓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仓田走近格雷院长,望了望他怀里的小寒江,呵呵一笑:“这个小东西倒是无忧无虑,睡得挺香的,但不知他的那位父亲,宫泽先生是否也睡得安稳?”

    “宫泽先生和千惠子的儿子是幸太郎,不是这个孩子,你们这么做,是违背天伦的,宫泽先生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他被你们愚弄了……”

    “那又怎样?”仓田收敛起刚才的一丝笑意,脸色沉凝起来,毫无负疚感地说道:“他作为一名日本军人,理应为了我们大日本的利益,做出牺牲,他在我的眼里就是个懦夫,只知道儿女情长,却将国家利益抛诸脑后,他若是一个坚定的大日本勇士,就不会跟重庆方面提出变节的条件,我们这么做,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简直是难以理喻,你们这群战争疯子,还在为你们的丧尽天良寻找理由,借口,你们这么做,一定会受到上帝的惩罚的。”格雷院长觉得他面前的这群人毫无人性可言,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抛却最基本的人伦道德,可以不择手段。

    “好了,格雷院长,我知道你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看在你们上帝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可能后天就要一起回香港了。”

    “那这个孩子呢,也一起带往香港吗?”格雷院长已经跟这个小寒江难舍难分了。

    “不,这个孩子就留给久保由美小姐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下面如何处置这个孩子就取决于宫泽先生了。”

    “你们千万不要伤害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他还这么小,这么可爱。”格雷院长知道小寒江的命运并不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但他是个仁慈的医生,是个虔诚的教徒,珍视每一条弱小的生命。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格雷院长,我说过,这孩子的命运取决于宫泽先生,就看他能否按照军部的指令行事了。好了,格雷先生,你可以休息了。”

    仓田说完,转身要离开,忽然发现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不觉一惊。他向江口示意了一下,江口连忙走到窗前,望了望窗外,窗外黑咕隆咚,一片寂静,他朝仓田摇了摇头,仓田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回过身来,冲格雷院长笑了笑:“格雷院长,晚安。”

    格雷院长面无表情地望着仓田和江口的背影,待他们离开之后,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734. 探查巢穴

    身着夜行衣的阿辉刚才一直站在格雷院长窗台外的边缘上,紧贴着外墙,可不知从哪里忽然窜出一只蝙蝠来,吓得阿辉差点从窗台上跌落下去,他赶紧抓住窗台,却差点被仓田和江口发现了,好在格雷院长的房间是在走道的尽头,阿辉赶紧朝侧墙移动,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侧墙上的一根下水管,像只壁虎一般紧贴在下水管上,这才没有被江口发现。

    阿辉见仓田离开了格雷院长的房间,便从下水管上滑了下来,然后跑到后院内,秦守义正在那儿的围墙旁等候着他,见阿辉来了,便蹲下身子,阿辉踩着秦守义的肩膀,立马翻越了围墙,而秦守义则纵身一跃,双手扒拉在围墙上,用力一蹬,便越过了围墙。

    “摸清楚了吗?”秦守义问道。

    阿辉点点头:“已经摸清楚了,快走。”

    于是秦守义和阿辉二人叫了一辆人力车,回到了招待所。

    “回来了?怎么样,情况摸清楚了吗?”凌云鹏见阿辉和秦守义回来了,连忙上前问道。

    阿辉点点头:“我已经搞清楚别墅里的情况了。”

    阿辉说着,拿起书桌上的纸笔,在纸上画起了菊园别墅的草图:“老大,这菊园别墅有两层楼,底楼是客厅和餐厅,有两间客房,但没人住在里面,二楼有四间房间,仓田的那间日式榻榻米房间在最东面的一头,旁边是他两名手下的房间,我趴在仓田房间的外墙上,听见这家伙在弹琴,好像这家伙弹着弹着还哭了,我听那个手下问他是不是想家了,他说他已经离家五六年了,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他的父母。”阿辉他们都跟傅星瀚学过一些日语,对一些基本的日语会话毫无障碍。

    “像他这样毫无人性可言的魔鬼居然还会想念他的父母,简直是令人作呕,我呸呸呸。”傅星瀚不屑地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就算是恶魔附体,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会存有一些人之常情,可惜这些人被武士道精神所侵蚀,根本就不会理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这种浅显的道理,以为靠杀戮,靠武力就能征服一切。”凌云鹏不觉心生感慨。

    “那些混蛋哪懂这些道理?”傅星瀚不屑地说道。

    “之后呢?”凌云鹏接着问道。

    “哦,那家伙弹了好长时间,我扒拉在墙上,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好不容易他不弹琴了,他说要去看看格雷院长。“

    “果然不出我所料,格雷院长被仓田带到了重庆。“凌云鹏听阿辉这么一说,情况确如他所推测的,格雷院长被仓田带到重庆来,替仓田作伪证。

    “我想格雷院长肯定是被仓田逼迫的。”罗小芳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她不相信面慈心善的格雷院长甘愿当仓田的帮凶。

    “我想格雷院长是不会心甘情愿受仓田的摆布的。”凌云鹏搂着罗小芳的肩膀,安慰着她。

    听到凌云鹏这么说,罗小芳向凌云鹏投来感激的目光。

    “那个手下问他是不是要把格雷院长给杀了?因为仓田曾经说过格雷院长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宫泽已经相信那个婴儿就是幸太郎了,可仓田说,格雷院长跟他父母的年龄相仿,而且还是一位有名的妇产科医生,杀了太可惜了,想带他一起回香港。”

    “看来这个仓田天良还未完全泯灭。”秦守义没想到仓田竟然放过了格雷院长。

    “目前看来格雷院长暂时还是安全的。”凌云鹏稍稍松了口气。

    罗小芳听后,竟然双手捂脸,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当她听说仓田原本要杀人灭口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现在听说仓田改主意了,良心发现,准备放过格雷院长,不禁掩面而泣。

    凌云鹏知道罗小芳与格雷院长的感情很深,她一个孤女这些年来要不是格雷院长的庇护,让她能自食其力,成为他的得力助手,罗小芳的命运一定会很坎坷。对罗小芳而言,格雷院长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凌云鹏不禁紧紧搂住罗小芳。

    “阿辉,那格雷院长住哪儿?”傅星瀚问道。

    “之后,我见仓田朝走道的尽头走去,便爬上屋顶,朝西而行,格雷院长的房间与仓田的房间正好相对,在靠最西面的那端,旁边的一间房间是仓田的两名手下住的,这样一算,这栋别墅里住着六个成人,仓田,格雷院长,还有四名手下。我就站在格雷院长房间的窗台外檐上,我看见仓田和那个叫江口的手下一起走进格雷院长的房间,我发现格雷院长手上抱的那个婴儿确实是小寒江。”

    “真的,小寒江确实是在格雷院长的手里,你看清了,阿辉?”罗小芳听说格雷院长手里抱的确实是小寒江,心里一阵惊喜,和这个孩子分别了这么久,听凌云鹏说他现在落在了仓田的手里,罗小芳一直为小寒江的命运而揪心,现在听阿辉说他在格雷院长的手里,稍稍安心了一点。

    “千真万确,格雷院长怀里抱着的确实是小寒江,这小家伙十多天没见,好像又长胖了点,他躺在格雷院长的手里睡着了,仓田走过去,用中文说了一句:这个小东西倒是无忧无虑,睡得挺香的,但不知他的父亲宫泽先生是否也睡得安稳?我听见格雷院长用中文对仓田说,你们这么做,是不道德的,宫泽先生如果有一天知道了他被你们愚弄了……,仓田打断格雷院长,说宫泽作为一名日本人,理应为了大日本的利益,做出牺牲,仓田觉得宫泽是个懦夫,只知道儿女情长,将国家利益抛诸脑后,宫泽若是一个坚定的大日本勇士,就不会跟重庆方面提出变节的条件,他们这么做,已经是对宫泽的绝对宽容了。”

    “这才是仓田的真面目。”傅星瀚冷哼了一声。

    “你还别说,这两个外国人的中文说得还真不错。然后我听见格雷院长骂仓田一伙简直就是战争疯子,还在为他们的丧尽天良寻找理由,借口,诅咒他们一定会受到上帝的惩罚的。”

    “我就知道格雷院长不会甘心受仓田的摆布的。”从阿辉的陈述中,罗小芳终于听到了她所了解的格雷院长的话语了。

    “我也觉得格雷院长是个有良知的人,他肯定是被仓田挟持了。”秦守义对格雷院长充满了同情。

    “后来不知从哪儿飞出来一只蝙蝠,吓得我差点掉了下去,可能是我身子一倾斜,被仓田发现了,他让那个江口到窗口来查看动静,吓得我赶紧贴在侧墙的下水管上,总算是逃过一劫。”阿辉说道这儿,长舒了一口气:“我听见仓田对格雷院长说,后天他就要带着格雷院长回香港了。格雷院长问小寒江怎么办,仓田说要留给一个叫久保由美的女人,格雷院长希望他们不要伤害小寒江,可仓田说这要取决于宫泽是否能够好好配合军部。后来仓田和江口离开了格雷院长的房间,我也就撤了。”

    阿辉将他这次到菊园别墅打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家。

    “那老大,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秦守义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下一步的行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968/ 第一时间欣赏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 作者:秋月春风矣所写的《妙影别动队》为转载作品,妙影别动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妙影别动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妙影别动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妙影别动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妙影别动队介绍:
他,一个已经上了绞架的死囚,忽然被人从法场上救下;他,一个混迹于上海租界的骗色骗财的拆白党,忽然被人从牢狱中解救出来;他,一个被誉为神偷王子的小混混,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委以重任。在军统少校的带领下,这些人组成一支妙影别动队,从此在敌后搅动风云,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妙影别动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妙影别动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