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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月春风矣     妙影别动队txt下载     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05. 突遭袭击

    “看来由美小姐的想法跟在下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只要让宫泽真一相信这个孩子就是幸太郎,那么只要我们把这个孩子牢牢地拽在手心里,不愁宫泽真一反水,而且能让宫泽真一成为我们打入重庆的一枚棋子。“仓田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也是军部的意思。”久保由美向仓田转达了目前军部对宫泽的态度和决定。

    “既然如此,那我们要不折不扣地完成军部下达的这项任务。”仓田没想到自己最初的设想已经转变为军部的决策了,感到很是欣慰。

    “宫泽真一已经知晓了那封电报,他已经开始相信他的儿子被我们所掌控了,只是在没有见到他儿子之前,他还不能痛下决心。“龚培元在一旁插了一句。

    龚培元跟久保由美生活了这么久,早已掌握了一些日语,此时他要在久保由美和仓田智久面前显示出他的重要性。

    “宫泽真一已经看见那封电报了?“仓田一听,有些惊讶,他走到龚培元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独臂的中年男子,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我就是打入军统内部的鼹鼠,代号毒蜂,我前天晚上用迷药将电讯处的人放倒,然后偷拍了那封电报,交给由美洗印出来,随后我将照片塞在鞋垫下,带入重庆总部,我又设计让他们把给宫泽真一做饭的厨师辞退了,随后由我担任宫泽的专用厨师,我昨夜把那封电文的照片塞进饭团里,送到了他的房间内。”龚培元将电文送交宫泽的过程详详细细地向仓田报告。

    仓田听罢,立马对这个不起眼的独臂男子刮目相看。

    “宫泽真一随后便把我叫到他的房间里去,我刚一进门,他就问我是什么人,他的儿子现在在哪儿?我看他的样子很是愤怒,也很焦虑,显然他看了电文之后有点信以为真了。但他说,他必须要见到他的儿子之后才能相信。“

    “那下一步就是满足宫泽真一的这一要求,让他来这儿与他儿子团圆。“仓田阴险地笑了笑。

    “好,那下面我们就商讨一下如何让这对父子团圆的计划。“久保由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狠毒的目光。

    凌云鹏等人离开了清远之后,又朝永州方向前行,一路上倒也顺利,但进入山区之后,气温果然骤降,冻得傅星瀚上下牙齿直打架,阿辉也冷得不停地哈气搓手,最后,傅星瀚索性将那床棉被从屁股底下拿出来,展开,后排的三人,阿辉,罗小芳和傅星瀚将棉被披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还是我有远见吧,否则,我们还没到重庆呢,就先冻死在山里了。“傅星瀚得意地向众人表功。

    “瞧你那熊样,哪有大老爷们的精气神?“秦守义回过头去,看见傅星瀚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模样,很是不屑。

    “我能跟你比吗?你虎背熊腰的,脂肪层厚实,跟北极熊差不多。你妈怎么生的你啊,是不是熊掌豹子胆吃多了呀?“傅星瀚又在损秦守义了。

    “戏痴啊,牙齿不打架了?说话说得这么顺溜,哎,我就纳闷了,你这张嘴怎么损起人来就这么利索呢?你妈怀你的时候是不是尽吃麻雀的舌头了?“凌云鹏连忙帮秦守义回敬傅星瀚。

    罗小芳一听,扑哧一声笑了,阿辉和秦守义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傅星瀚脸皮厚,嬉笑着顺杆子爬:“老大,你说对了,我也纳闷我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能说会道呢,敢情是我妈怀我的时候啊,麻雀舌头吃多了。“

    大家伙一听,又是一阵哄笑,汽车在欢声笑语中前行着,给这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忽然,凌云鹏听见一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连忙朝窗外望去,这一看,可把他惊得汗都下来了,原来是山头上站着一群人,正朝山脚冲了下来,凌云鹏马上意识到,他们遇上土匪了,而他们竟成了土匪的目标了。

    “哪吒,快,快开,快离开这儿。“凌云鹏大喊了一声。

    秦守义用力踩下油门,汽车朝前面飞驰而去,但后面的土匪紧追不舍,举枪朝汽车射击:“别让这几个小鬼子跑了,一个活口也别留,给我狠狠地打!“

    “不好,他们把我们当鬼子了,这些人要对我们痛下杀手了。“傅星瀚绝望地大叫起来:”要是死在他们手上,那我们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要是早知道穿这身皮会有杀身之祸,我宁死也不穿,现在就算是被打死了,还把我当作是小鬼子呢!“阿辉愁眉苦脸地望着凌云鹏:“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少说这些没用的,趴下,快趴下。“凌云鹏赶紧从副驾驶座移到后排,然后将傅星瀚,罗小芳和阿辉按在座位下,自己则张开双臂,将棉被撑起,以阻挡后面射来的子弹射向驾驶座上的秦守义。

    福特车的后窗玻璃被子弹击碎了,子弹打进棉被里,棉被上留下了一个个弹孔。

    秦守义的驾驶技术了得,左转右拐,福特车飞速前行,终于逃离了子弹的射程。

    福特车又开出了十几公里之后,秦守义发现汽油没了,赶紧下车,从后备厢里将那只装满汽油的铁桶拿了下来。幸亏汽油桶放在后备厢的里面,外面放了傅星瀚的行李箱,子弹打在皮箱上,没有打到汽油桶上,否则汽油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惊魂未定地纷纷从汽车上下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凌云鹏的左前臂被子弹擦伤了,正往外冒血呢,罗小芳赶紧从皮箱里取出纱布和绷带,心疼地给凌云鹏包扎伤口。

    “老大,不要紧吧?“阿辉,傅星瀚和秦守义等人围着凌云鹏,满脸担忧。

    “没事,擦破一点皮而已。“凌云鹏也是吓得不轻,没想到刚才突然间遇到了枪林弹雨。索性大家都无大碍,福特车的车身上虽然留下了不少弹孔,后窗玻璃也被打碎了,但好在油箱,轮胎和发动机等关键部位都没有被击中,还能继续行驶。

    “幸太郎没事吧?“凌云鹏赶紧问了一句。

706. 特制面条

    “放心吧,刚才枪声一响,我就把皮箱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把小家伙放里面了,小家伙把这当摇篮了!“

    阿辉说完,回到车上,把放在他脚底下的那只小皮箱捧了出来,放到凌云鹏的面前,大家见只见幸太郎正躺在皮箱里,呼呼大睡,似乎把刚才的枪声当成了摇篮曲了。

    凌云鹏见幸太郎睡得正香,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唉,这小东西心理素质还真不错,居然能在枪林弹雨中呼呼大睡,有大将之风。“

    傅星瀚将那条棉被抖搂开,发现上面千疮百孔,阳光从破洞里照射下来,犹如淋蓬头一般,棉被里镶嵌着好些子弹头,傅星瀚仔仔细细地数了数,一共有十九个弹孔:“哎呀,我的妈呀,居然有十九个弹孔,老大,你还真是命大。“

    大家一看这条棉被,也不禁后怕起来,尤其是罗小芳,眼泪顿时就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握着凌云鹏的手。

    “阿芳,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事吗,别哭了。“凌云鹏给罗小芳擦掉腮边的泪水,风轻云淡地劝慰道:”我有金刚罩,子弹伤不了我的。“

    随后,凌云鹏笑着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戏痴,你这次立了大功了,要不是这条棉被,就轮到我身上千疮百孔了。“

    “没想到这棉被还能当防弹衣。”傅星瀚耸了耸肩,苦笑了一声。

    “哎,老大,我看还是把这日军军服脱了吧,这身皮还真是害人不浅。”秦守义连忙向凌云鹏提出建议。

    “对,脱了,不脱的话,要是被自己人打死了,那可真是做了屈死鬼了。”阿辉赶紧把日军军服脱下。

    凌云鹏点点头,随后大家都把日军军服脱下,罗小芳也把那身日本和服换了,换成了一件素雅的旗袍。

    稍事休息之后,凌云鹏便招呼大家赶紧上车,朝下一站怀化方向进发。

    宫泽真一自从得知幸太郎并不在重庆方面的手里,而是在日本军部的控制之下后,心情很是复杂,他是个日本人,如果从纯粹的民族主义角度考虑,他自然觉得幸太郎在自己人手里更好,这样自己也就不用背负卖国的思想包袱了,但从军部的态度来看,他们对他极其防范,所以会以幸太郎为人质而要挟他,以防止他倒向重庆;而从重庆方面的态度来看,他们倒是一直是非常积极努力地试图把幸太郎从香港带出来,想方设法让他们父子俩团聚,所以如果从人性的角度考虑,他又希望幸太郎控制在重庆方面的手里,。

    但现在幸太郎已经被日本军部的人掌控了,他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宫泽双手抓着头发,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第二天一早,勤务兵给宫泽真一端来了一碗日式培根拉面。

    “宫泽先生,这是石师傅特地给你准备的早餐,您请慢用。”

    宫泽淡淡一笑,吃了两三口拉面,尽管这面做得很地道,味道很鲜美,但宫泽却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之后,便把筷子搁下了。

    “不好吃吗?要不要让石师傅重新给你做一份早餐?”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没胃口而已。你拿走吧。”宫泽真一心事重重,再好吃的食物都提不起他的食欲来。

    勤务兵只得把宫泽吃剩的培根拉面送回了厨房。

    龚培元见这碗培根拉面几乎原封不动地又端了下来,连忙问道:“怎么啦,宫泽先生不喜欢这拉面?”

    “他说没胃口。”勤务兵无奈地耸了耸肩。

    “宫泽先生还真是挑剔,可能昨晚吃的是肉松火腿饭团,今天再吃肉,他就没胃口了,要不,我给他重新做一碗海鲜乌冬面吧,换换胃口。”

    “好吧,要不,石师傅,你受累,再给这个宫泽先生重新准备一份早餐,这日本人还真是难伺候。”勤务兵不满地发着牢骚。

    “没事没事,杨处长说了,一定要保证宫泽先生吃好,住好,我这就给他重做一份。”

    龚培元说完,便重新开始和面,只见他一只手用力揉搓面团。

    “石师傅,我先去忙别的了,你做好后叫我一声,我给宫泽先生送上去。”

    “哎,你先去忙别的吧,我做好后叫你。”

    勤务兵转身走出了厨房,龚培元等勤务兵走远了之后,便从食品柜的角落里取出一只调味品罐子,这里面装的是能引发呼吸急促的药物,刚才的那碗培根拉面里就放了一些,原本以为宫泽吃完拉面之后十分钟就会有反应,没想到宫泽真一竟然没有吃几口,所以,这次龚培元只能重新如法炮制,这次他一定要让宫泽真一把这碗海鲜乌冬面全吃完。

    龚培元将药物撒在面团里,然后再加以揉搓,最后制成粗粗的乌冬面条,然后再将海虾,贝壳,小章鱼等海鲜制成浇头,等乌冬面下好之后,盛在碗里,再把海鲜浇头放在乌冬面上。

    龚培元按了按桌上的响铃,勤务兵走了进来。

    “小左,我已经把面煮好了。”龚培元指了指桌上的那碗特制的海鲜乌冬面。

    “石师傅,你动作真快,好,我把面条端上去了。”小左说着,端着托盘要往贵宾楼走去。

    “等一等。“龚培元叫住小左:”还是我跟你一块儿去吧,万一宫泽先生还是不想吃这面条的话,也得让我知道一下他到底想吃什么呀。”

    “嗯,也好,那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勤务兵端着托盘,龚培元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朝宫泽的房间走去。

    勤务兵敲了敲房门:“宫泽先生,石师傅给你重新做了一份早餐。”

    “不用了,我不饿。”宫泽在屋内回应道。

    龚培元一听,便在门口大声说道:“宫泽先生,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作: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吃早饭是不行的,你还是尝一尝我给你做的海鲜乌冬面吧。”

    宫泽一听是石天保的声音,赶紧把房门打开,勤务兵笑嘻嘻地把这碗海鲜乌冬面放在餐桌上:“这是石师傅重新给你做的海鲜乌冬面。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宫泽先生,你尝尝吧!”

    “是啊,宫泽先生,就算是你给我这个残废一个面子嘛,我忙了一早上了,你好歹赏个脸,吃几口嘛。”龚培元冲宫泽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宫泽真一见龚培元不时地朝他递眼色,便点了点头:“好吧,我吃,我吃。”

    宫泽真一拿起筷子,将面条夹起,放入嘴里,吃了一口,敷衍了一句:“嗯,石师傅,你这面做的不错,味道很好。”

    “你喜欢吃的话,就把这碗面全吃完了吧,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动脑子啊,做事情啊,才能梦想成真嘛!“

    听到梦想成真四个字时,宫泽真一愣了愣,从龚培元的眼神里,他似乎读懂了什么,便又吃了一大口面。

    “反正我现在是你的御用厨师了,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告诉我一声就是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你满意。”龚培元笑嘻嘻地望着宫泽。

    宫泽点点头,大口大口地吃面,甚至捧起碗,把汤也喝完了,在龚培元的注视下,把一碗海鲜乌冬面吃得干干净净。

707. 瞒天过海

    龚培元见宫泽把这碗海鲜乌冬面吃了个底朝天,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恭敬地朝宫泽欠了欠身:“您歇着,那我们下去了。”

    龚培元和勤务兵转身离开了宫泽的房间,朝楼下走去。

    “石师傅,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让宫泽先生把这碗面吃得一根不剩。”勤务员向龚培元翘了翘大拇指。

    “没有饿过肚子的人不知道粮食的珍贵,古人还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看那日本人多可恨,这么一大碗培根拉面,只吃几口就不吃了,这多浪费,我看着都心疼。”

    “谁说不是呢,自打这个日本人来到这儿之后,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连局座都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聘请专门的日本厨师,给他开小灶,唯恐他不高兴,我们那些前线将士还有一顿没一顿的呢,你说,他一个小日本的,神气什么呀,还让我们的局座在他面前低三下四的讨他欢心。”勤务员小左发着牢骚。

    “不过,话说回来了,局座把他当成宝贝自然有局座的道理,否则局座怎么不把你我这么供奉着,这事我们就不用操这个闲心了。我呢,只管做饭,你呢,只管送饭,我只希望我做的每顿饭,这个宫泽先生都能吃得干干净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龚培元和小左边走边说,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忽然听见宫泽房间里的铃声骤然响起。

    “又有什么事了,这个小日本,事情还真多。”小左嘀咕着,把托盘递给龚培元,随后转身上楼去了。

    龚培元知道是宫泽所吃的乌冬面里的药性开始发作了,他走到贵宾楼底楼出口处,静等小左的反应。

    果不其然,小左匆匆下楼来了,边下楼边叫嚷道:“不好了,宫泽先生突然透不过气来了。”

    “啊,怎么回事?”龚培元拦住小左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我一推开门,看见宫泽先生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气,面色难看极了,我得去叫医务室的人上来看看。”

    “哎呀,宫泽先生会不会是心脏病发作啊,你这来来回回的,可别耽误事啊!“

    “那可怎么办?“小左急得六神无主。

    “医务室里的人只能看小毛小病,这情况得赶快送医院,这样吧,你去把宫泽先生背下来,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到最近的养和医院里去,咱们兵分两路,可以节省点时间。”龚培元给小左出主意。

    “好,我这就上去把宫泽先生背下来。”

    龚培元则朝办公楼底楼的医务室走去,那儿有可以打外线的电话。

    龚培元走进医务室,拦住其中一个护士,满脸焦虑地说道:“你们快去贵宾楼宫泽先生的房间看看吧,宫泽先生突发疾病了。”

    这名护士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连忙招呼其他的医护人员朝贵宾楼跑去。

    龚培元走到电话机前,右手拿起电话,夹在下巴处,然后拨号:“养和医院吗,请立即派一辆救护车来,我们这儿有一位危重病人,我们是哪儿?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龚培元说完,把电话机挂了。

    在菊园的仓田接到龚培元的电话之后,便朝久保由美点了点头:“那里已经就绪了,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身穿护士服的久保由美笑着点点头:“好了,仓田君,好戏即将开始了。”

    仓田和两个保镖将白大褂穿上,然后与久保由美一起走出了菊园,菊园的院门外停放着一辆救护车,这是他们一早从养和医院偷出来的,两个保镖上了前面的驾驶座,久保由美和仓田智久则待在后面的车厢里。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在马路上疾驰,很快救护车就来到了军统总部所在地。

    卫兵对装扮成医护人员的久保由美,仓田智久等人搜了搜身,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放行了。

    此时,宫泽真一已经被抬到了楼下,医护人员正解开他的衣领,让他呼吸顺畅一点,然后给他做初步检查。

    戴着口罩的仓田智久和久保由美提着急救箱来到了宫泽面前:“什么情况?”

    “还没确定,就是发现他呼吸急促,有哮鸣音,应该是哮喘发作。”医务处的吴医生回答道。

    此时,宫泽真一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躺在担架上,胸口不停地起伏着,仓田用小手电检查了一下宫泽的瞳孔,搭了搭他的脉搏,然后问道:“他吃过什么东西吗?”

    “哦,吃过一碗海鲜乌冬面。”勤务兵小左连忙回答道。

    “海鲜?那有可能是过敏引发的哮喘,我们先带他去医院进行抢救,再给他做个全面检查。”

    吴医生想了想,原本他觉得这哮喘病自己也能处理,但还是觉得送医院更稳妥一点,毕竟他这里的仪器设备和药物不如医院齐全,而宫泽的情况看上去挺严重的,万一因为误诊而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他是无法向局座交代的,顺便也能给宫泽做个全面的体检。

    “行,来,把宫泽先生抬上车。”吴医生指挥两个勤务兵将宫泽真一抬上了救护车。

    两个卫兵,外加医务室的吴医生和高护士也一起上了救护车。

    小左将救护车的车门关闭,龚培元站在远处,看着救护车缓缓驶出军统总部,呼啸而去……

    救护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坐在救护车上的仓田智久和久保由美相互之间目光对视了一下,仓田于是对两个卫兵说道:“麻烦你们把他扶起来坐着,这样他可以呼吸顺畅一点。”

    随后仓田又对吴医生和高护士说道:“你们俩给他测个脉搏和心跳,看看他有没有好转一点。”

    两个卫兵便蹲下身子,把宫泽真一从担架上扶起,吴医生则拿出听诊器放在宫泽真一的胸口,测着他的心跳,高护士则把手搭在宫泽的手腕上,测着他的脉搏。

    而此时,久保由美则迅速从药箱里掏出一支迷香,悄悄点燃,迷香的烟雾在救护车内弥漫开来,仅仅过了三十秒,车内的两个卫兵,吴医生,高护士和宫泽真一都绵软地倒下了,不省人事。

708. 终得一见

    仓田连忙将吴医生,高护士和两个卫兵一一扶起,让他们倚靠在座位上,像是熟睡了一般。

    久保由美从口袋里拿出两粒解药塞进宫泽真一的嘴里,没过多久,宫泽清醒了过来,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他呆呆地望着久保由美和仓田智久。

    久保由美用日语对宫泽真一说道:“宫泽君,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你的儿子。”

    “你们是……”宫泽真一一听,眼睛一亮,他支起身子,望着久保由美和仓田智久。

    “我们是军部的人,我叫久保由美,是军部派遣来重庆潜伏的特工,他是刚从香港来的仓田中佐。”久保由美向宫泽真一介绍仓田智久。

    “这么说,仓田中佐已经把我儿子从香港带到重庆来了?”宫泽激动地望着仓田智久。

    仓田智久点点头:“是的,我们前天刚乘飞机从香港到达重庆。我们这几天紧锣密鼓地展开行动,就是为了能让宫泽先生早日见到你的儿子。”

    “辛苦你们了,让你们费心了。“宫泽向仓田智久点头致谢,随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儿子现在在哪儿?”

    “宫泽君,请稍安勿躁,我们马上就到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的儿子了。”仓田智久面带微笑地宽慰道。

    救护车又回到了菊园,两名保镖下车后打开车厢后门,仓田智久和久保由美带着宫泽真一下了救护车。

    “这些人怎么办?”仓田智久指了指不省人事的吴医生等人,问久保由美。

    “放心吧,这迷香可以让他们两个小时之内醒不过来。”久保由美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对两名保镖下令道:“你们俩就守在这儿,看着车里的人。”

    “哈依。”

    仓田智久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宫泽真一说道:“宫泽君,请跟我上楼来,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位熟人,相信你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宫泽真一停顿了一下,疑惑地望着仓田智久:“熟人?”

    仓田智久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然后把宫泽真一带到了楼上,在格雷院长的房门前停下,笑着说道:“进去吧,宫泽君,他就在里面。”

    宫泽真一赶紧走上前去,推开房门,走进屋子,一眼看见格雷院长正坐在沙发上,惊讶地望着他。

    “格雷院长!”宫泽真一走到格雷院长面前,跟他紧紧拥抱:“格雷院长,没想到会是你。”

    “宫泽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重庆见面。”格雷院长拍了拍宫泽,难过地说道:“我很抱歉,我没能把千惠子救活。”

    一谈起千惠子,宫泽不禁泪流满面:“我没想到香港一别竟然是我跟她的最后一面。”

    “当年千惠子的妈妈难产,但我救活了她们母女俩,可这次,我却无能为力,当时炮弹把电线打断了,停电了,很多仪器设备都用不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千惠子因失血过多而咽了气,我真的是很抱歉。”格雷院长眼前又浮现出千惠子难产死去的情景。

    “格雷院长,这不是你的错,该诅咒的是这场战争,它让我永远地失去了千惠子。”宫泽真一愤恨不已,正是这场血腥的战争夺走了他美丽温柔的妻子,将他们和和美美的三口之家推向深渊。

    “是啊,这场战争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多少无辜的人冤死,这是一场灾难,大灾难。”格雷院长感慨地说道。

    稍稍平复了之后,宫泽擦干了眼泪,真诚地握着格雷的手说道:“不过我还得感谢你,格雷院长,是你把我和千惠子的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格雷院长一听,不禁苦笑了一声。

    宫泽真一回头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个穿着水手服,肉嘟嘟的婴儿,连忙跑过去,轻柔地把他抱了起来:“这就是幸太郎吧,真是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儿子。“

    宫泽真一把脸贴在小寒江的脸上,亲吻着他的额头,脸颊,望着小寒江那纯真的面容,宫泽的心被融化了,想起千惠子的惨死,想起儿子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经历了种种磨难,宫泽不禁难掩悲伤,再次泪流满面。

    小寒江好奇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见他对自己并无恶意,而是轻柔地抱着他,亲吻着他,便对宫泽产生了好感,咿咿呀呀地用小手摸着宫泽的脸庞,像是向宫泽述说着什么。

    格雷院长见此情景,不禁心痛不已,喃喃说道:“要是千惠子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格雷院长言下之意,如果千惠子还活着,绝不会出现这种局面,让宫泽误把他人之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宫泽真一当然没有听出格雷院长此话的含义,他以为是格雷院长看见他们父子团聚,却少了千惠子,使得这个完整的家庭破碎了,因而才有此感慨。

    而仓田智久马上注意到格雷院长话中有话,便走到格雷院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含蓄地提醒道:“格雷院长,多谢你这一路照顾着幸太郎,让他们父子俩得以团聚,也算是了却了宫泽夫人生前的心愿。”

    格雷院长瞪视着仓田,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略带讽刺地说道:“我没做什么,这一路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只是被你请来向宫泽先生证明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幸太郎,我可不敢居功自傲。”

    宫泽听闻此言,觉得格雷院长似乎对仓田等人不满,心想,或许是仓田这些军人在处事方面有些霸道强硬,言语举止方面多有得罪,所以才导致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长心生怨气。

    宫泽连忙抱着孩子走到格雷院长跟前:“格雷院长,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幸太郎,照理你年岁这么大,不该还让你这么辛苦,千里迢迢地飞来重庆,可千惠子不在了,也许仓田君他们怕我不相信这孩子就是我和千惠子的儿子,所以硬是拉你来作证,他们这番苦心我能理解,千惠子生前对你非常信任,所以要特地来香港,到你的医院来生产,而我对你也是绝对信任的,你不仅把千惠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把我和千惠子的儿子也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我承认我是个谨小慎微,有些多疑的人,但对于你格雷院长,我绝对是信任的。如果他们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宫泽说完,向格雷院长深深鞠了一躬。

    格雷院长惭愧地摇了摇头:“哦,上帝啊,你别这么说,我会无地自容的。”

    “不,格雷院长,这是我的真心话。”

709. 威胁逼迫

    这时,久保由美上楼来了,她走到宫泽真一的面前:“宫泽先生,儿子你已经见到了,下面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久保由美朝仓田使了个眼色,仓田便将小寒江从宫泽手上抱走,小寒江一见仓田,马上认出了这人就是当初在刑讯室里,用他来逼迫李明阳时,把他的小腿捏肿了的那个恶魔,顿时害怕地哭闹起来,在仓田的手里用力挣扎着,仓田则使劲地抓住小寒江不放手。

    “还是把他交给格雷院长吧!”宫泽见孩子在仓田手里不停地挣扎着,担心仓田把孩子摔了,赶紧喊了一声。

    格雷院长连忙走到仓田面前,仓田只好把小寒江递给格雷院长。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宫泽先生有话说。”久保由美对仓田使了个眼色。

    仓田便将格雷院长带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久保由美和宫泽真一两个人。

    “宫泽先生,军部为了保全你这个人才,不惜代价,把你的孩子从香港带到了重庆,让你们父子得以相见,我们的诚意你应该很清楚了。”

    “我知道,我对你们为了我们父子俩团聚所付出的努力深表感谢!“宫泽真一站起身来,向久保由美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坐下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把幸太郎送到我身边了,那我就带着幸太郎回日本,继续为军部效力。”

    宫泽知道久保由美单独跟他谈话,无非就是让他心无旁骛地,死心塌地地为军部效力,所以便向久保由美表达了他的态度。

    “宫泽先生,你只说对了一半。”久保由美微微笑了笑。

    “一半?什么意思?”

    “你当然应该为军部效力,你虽然是个破译专家,但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个军人,为大日本帝国效命是你分内之事。只是你无需回日本效力,在这儿也一样能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在这儿?在重庆吗?”宫泽不解地看着久保由美。

    “对,就在这儿,在重庆的军统总部。”

    “我不懂你的意思。”宫泽觉得久保由美所说的跟自己的设想并不相同。

    “我的意思是让你作为我们的鼹鼠,打入国民政府的军统内部,提供给他们一些虚假的情报,并将他们的一些绝密情报传递给我们。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军部的意思。”久保由美向宫泽坦言军部对他的安排。

    日本军部原先担心宫泽被俘之后会立即倒向重庆,所以当时的首选处理方式是将宫泽干掉,但对于这么个人才,这么做又觉得太可惜了,尔后发现宫泽并没有立即倒向重庆方面,他的条件是如果能帮他把妻儿带到他的身边,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可以考虑与重庆合作。军部立即断定,谁得到幸太郎的妻儿,宫泽就倒向谁,为谁卖命,因而便让香港驻军总部千方百计找到宫泽的妻儿,只要掌控了他们,就能控制宫泽,但后来发现宫泽夫人已经因难产去世了,那宫泽的儿子幸太郎就成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但随后军部觉得,与其将宫泽从军统的手里抢出来,还不如让宫泽就留在军统总部,一来把宫泽从军统手里弄出来并非易事,有可能两败俱伤,或是让重庆方面痛下杀手,玉石俱焚,二来若是将计就计,让宫泽假投诚,把宫泽安插在军统总部,为他们传递假情报,以迷惑牵制中**队,则能使宫泽发挥最大的作用,因而军部改变策略,唤醒蛰伏在重庆的夜来香久保由美和毒蜂龚培元,让他们与宫泽建立起联络渠道,让宫泽成为潜伏在军统的鼹鼠。

    而对于宫泽是否服从这样的安排,军部的人对此信心满满,他们深知宫泽这个人,只要牢牢地掌控幸太郎,就等于按住了他的命脉,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们让我当间谍?”宫泽真一惊讶地望着久保由美。他,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一个破译专家,一向不关心政治,没想到军部竟然让他去从事谍报工作,这对毫无谍报工作经验的宫泽而言,实乃勉为其难,而且这又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可我从来没干过这事,我怕我胜任不了这项工作。“宫泽摇了摇头,以难以胜任为由予以拒绝。

    “没关系,有些基本技能一学就会,而且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传递情报的任务,石天保现在不是你的专用厨师吗,你可以通过他来传递,接受情报和任务。“

    看来军部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他就位了。可这样一来,宫泽势必与儿子幸太郎分开,这对宫泽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宫泽面露难色地望着久保由美:“那我的儿子呢?我儿子怎么办?”

    “交给我们来抚养,你放心,我们会把他抚养成人的。”久保由美冷冷地说道。

    宫泽一听,军部的这一决定等于要把他和儿子活生生地拆散开,然后把幸太郎当人质牢牢地抓在军部那些战争疯子的手里,以此来胁迫,控制他,因而断然拒绝:“不,我不能没有幸太郎,幸太郎已经没有了母亲,我这个当父亲的一定要亲手抚养我的儿子长大成人,我要亲眼看着他成长。”

    “宫泽先生,我要提醒你,你若是不答应的话,那你和你的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了。”久保由美柳眉倒竖,眼里透露出狠辣之色,毫不掩饰地对宫泽进行要挟逼迫。

    “不,你们不能这么残忍,我已经失去了妻子,你们不能让我再失去儿子。”宫泽真一一听,愤怒之极,他双手拽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去做,我保证你的儿子安然无恙。当然,你也不是一直见不到你的儿子,只要你的工作卓有成效,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让你们父子见面的,不过,这由我们来决定。”

    “我希望你们还是能考虑一下我的请求,让我带着幸太郎回日本,行吗?”宫泽真一几乎是乞求久保由美。

    “军部的命令不可更改,你还是接受这个任务吧!”久保由美冷冰冰地回答宫泽。

710. 万般无奈

    宫泽真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命门被军部抓住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听命于久保由美他们的安排。

    “那你们要让我具体怎么做?”宫泽只能选择屈服,他垂下头,低声问道。

    “你可以表现出愿意为重庆方面效劳的意向,随后在适当的时机,将这份情报向他们透露。这份情报就是你成为鼹鼠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久保由美说完,从公文包里将一份情报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推向宫泽真一。

    宫泽拿起这份情报,展开看了一眼,上面是有关于日军兵力的调动计划。他仔细看了看,这份情报里面提及了一些兵力部署情况,命令第三军团步兵第二十九旅团,骑兵第四旅,野战重炮第一旅正朝华北集结的重要信息。

    宫泽的记忆力非常不错,他马上想起一个多月之前,他在军部曾经将一份军部的绝密电文译成加密电码,内容是军部命步兵第二十九旅团上野少将向第五旅团靠拢,以钳制中**队朝西南转移,切断其他队伍与重庆的卫戍部队汇合,伺机攻打占领重庆,逼迫中国方面投降。这个计划应该不会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就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化。

    宫泽真一清楚久保由美的目的是希望他把这份假情报透露给重庆方面,以此来打乱中**队的部署,或是掉入日军所设的陷阱里,造成重庆方面兵力空虚,为日军攻占重庆创造条件。

    “你把这份情报的内容熟记于心,要想方设法让重庆方面相信这份情报的真实性,以此来调动战场上的兵力部署。”久保由美并不讳言这是一份假情报。

    “我已经记住了,可你认为我把这份情报内容告诉重庆方面,他们会相信我吗?”宫泽不禁冷笑了一声,把情报推回给久保由美。

    “我说过,你要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向重庆方面表示出你的诚意,利用这个时机,让重庆方面相信你愿意为他们效命。”

    “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时机能让重庆方面相信我是真心实意倒向他们了。幸太郎已经被你们掌控了,重庆方面的营救计划失败了,他们根本就不会指望我还能为他们效命。”宫泽认为重庆方面能让他屈从的唯一举措就是把幸太郎带到他的身边,但显然他们已经没有这种机会了。

    “未必,也许重庆方面为了得到你的信任,会采取李代桃僵之计。”

    “李代桃僵?什么意思?”宫泽面露困惑,不知久保由美所指的李代桃僵是何计策,会让他对重庆政府感恩戴德,甘心效命,而重庆方面对他的反应也会深信不疑。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也许会找一个不相干的婴儿来冒充幸太郎,然后跟你说这个婴儿就是他们千辛万苦从香港带回的你的儿子,这样,你一定会对他们感恩戴德,而这个时候,就是你倒向他们的最佳时机。”

    宫泽一听,心跳加速,他不敢想象,重庆方面还会使出这样的阴招:“你怎么知道重庆方面会这么做?”

    久保由美嘴角一扬:“我们当然是有渠道了解重庆方面的动态,从仓田君那儿我已经了解一二了,在香港时,仓田君就跟这些重庆分子打过交道了,虽然未曾谋面,但从种种迹象上看,他们确实有这种打算,这些重庆分子曾冒充我们的军士,从格雷院长的手里把幸太郎骗走了,但被仓田君及时发现,跟踪追击,特别是当仓田把军统香港站摧毁之后,把幸太郎重新掌控在手里时,那些重庆分子疯狂逃窜,据查他们身边还带着一个婴儿。宫泽君,你想一想,如果他们不是想用李代桃僵之计,他们何苦还要再带一个婴儿一起逃窜?”

    “你的意思是重庆方面打算用那个不相干的婴儿当成是幸太郎来向我交差?”宫泽将信将疑地望着久保由美。

    “你想一想那份军统香港站站长李明阳发给重庆总部的电报吧,重庆总部明明已经知晓幸太郎落入我们的手里了,可他们有没有向你或明或暗地提及此事?没有吧,这说明他们还想继续瞒着你,直到那几个重庆分子把那个不相干的婴儿交到你的手上,这样,你肯定对重庆方面感激涕零,心甘情愿为他们效命。”久保由美为了让宫泽对重庆方面彻底死了心,便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贼喊捉贼。

    宫泽听了久保由美的这一番话之后,沉默无语了。

    “宫泽君,你现在明白什么是最佳时机了吗?就是等他们把那个婴儿交给你的时候,你这时倒向重庆,他们对你绝不会起疑的。”久保由美的脸上露出稳操胜券的笑容。

    宫泽真一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了,面对那些毫无底线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择手段的欺瞒哄骗,宫泽真一觉得太可怕了,这个世界比宫泽想象的还要肮脏,还要龌蹉,还要令人感到心寒。

    宫泽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久保由美的意图,就是趁重庆方面将假幸太郎送到他面前之际,对重庆政府为他所做的一切表示感激,明知这个婴儿不是幸太郎,可还是要表现出父子团聚的喜悦,之后便向重庆方面表明心迹,表示愿意倒向重庆政府方面,为他们提供那些机密情报,翻译加密电文。

    等他获取重庆方面的信任之后,他便向重庆方面提供久保由美交给他的那些假情报,让中**队按日本军部的意图进行调动,以此来影响整个战局。

    自己今后则必须将这个假幸太郎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与他朝夕共处,而自己的亲儿子真幸太郎则交由久保由美他们抚养,若是自己的表现令军部满意,则眼前的这个女人会让他与真幸太郎见面,以此作为对他的褒奖。今后,那个与他非亲非故的假幸太郎将整天喊他爸爸,而他却无法听见真幸太郎叫他一声爸爸,或许还可能将他视为陌路。

    一想到这些,宫泽的心像是被刀绞一般,连呼吸都是痛的。

711. 难舍难分

    “好了,任务我已经给你交代清楚了,以后你的代号就叫朱。朱自古以来就被天皇视为圣鸟,军部把这个代号赐给你,可见你在他们心中的份量,希望宫泽君不辱使命,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尽忠不渝。你放心,你不会是一个人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除了石天保,除了我久保由美之外,还有其他的帝国忠诚的战士和你共同战斗。”久保由美给宫泽打气。

    宫泽真一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言不发。

    久保由美看了看时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待会儿就出发了。”

    “你们送我回军统总部吗?”宫泽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我们送你去养和医院,你别忘了,你刚才不是哮喘发作,我们把你送去养和医院救治吗?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待会儿,你还会发生呼吸急促的症状,等医生给你医治了之后,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军统总部,从此开启了你的潜伏生涯。”

    “可车上的那些人难道会不知道我失踪了两个小时?”宫泽疑惑地问道。

    “这你放心,这迷香会让他们昏昏沉沉,对你失踪之事毫无察觉,他们醒来之后,依旧以为你刚被送往医院抢救。”

    “那我现在可以再见见我的儿子吗?”宫泽眼里流露出恳切的目光。

    “当然可以,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出发了。你抓紧时间跟你儿子再亲热一下吧!“

    久保由美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把宫泽真一带去对面的一间房间。

    宫泽见屋子里除了格雷院长之外,仓田智久和两个保镖也待在屋子里,格雷院长正抱着他的儿子,拿着奶瓶给他喂奶,连忙走过去:“格雷院长,让我来喂他吧!“

    格雷院长把小寒江交到宫泽的手里,宫泽一手怀抱着小寒江,一手拿着奶瓶,耐心地给孩子喂奶,虽然宫泽是第一次当爸爸,从未给婴儿喂过奶,但却丝毫没有生疏感,也许这些动作他在睡梦里曾练习了无数次。

    从得知千惠子怀孕开始,他就一直盼望着孩子的降生,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做个好爸爸,一个称职的爸爸,他要亲手给幸太郎喂奶,换尿布,烧好吃的,教他学走路,给他讲故事,陪他看星星,教他踢足球,打篮球,带他游山玩水,然后把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妙言趣事记录下来,留待今后回味;他还要看着幸太郎上小学,中学,大学,看着他工作,娶妻,生子,关注幸太郎人生的每一步。

    这些平凡而琐碎的生活细节曾经是他的梦想,是他最为向往的日子。这个生活中原本还有千惠子,但现在千惠子已经离他远去了,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了,他一定要给幸太郎加倍的爱。

    可是现在,现在,他所有梦想都破灭了,他再也不能陪伴他的儿子了,他跟儿子相处的时间仅仅只有十分钟,也许今天是他唯一一次给幸太郎喂奶的机会,今天之后,他们这对父子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望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宫泽真一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格雷院长望着不停流泪的宫泽真一,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以对,只能仰天长叹。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宫泽君,走吧!“久保由美过来催了一声。

    “等一等,他快吃完了,让我喂完,行吗?“宫泽真一恳求道。

    久保由美抬手看了看时间:“好吧,快点。“

    宫泽真一希望幸太郎能吃得慢点,再慢点,他与儿子待的时间能长点,再长点,可是,奶瓶很快就空了,宫泽真一只得站起身来,将怀里的小宝贝交到格雷院长的手里,但在放下的那一刻,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对孩子亲了又亲,然后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交给了格雷院长。

    就在宫泽踏出房门的时候,小寒江忽然哇哇大哭起来,这使得宫泽的心颤抖不止,他想回过身去再去抱一抱孩子,可是却被仓田拦住了。

    “宫泽君,该走了。“仓田不耐烦地催促道。

    宫泽只能狠心地转过身去,朝楼下走去,但小寒江的哭声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挥之不去。

    宫泽走到久保由美面前,强忍泪水:“请你答应我,不要打他,不要骂他,不要饿着他,不要冻着他,对他好点,行吗?“

    “放心吧,宫泽君,对于大日本功臣的孩子,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他的。“久保由美拍了拍宫泽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

    宫泽长叹一声,随后上了救护车,重新躺在担架上,久保由美和仓田智久也都换上医护人员的服装,上了救护车,车内吴医生,高护士和两名卫兵依旧还没醒来,他们闭着眼睛斜靠在座位上。

    久保由美拿出一只小小的气雾器,朝宫泽喷了喷,宫泽立刻感到呼吸又急促起来。

    两名保镖也上了救护车,随后发动引擎,救护车驶离菊园,朝养和医院方向而去……

    久保由美注视着外面的马路,当救护车在距离养和医院差不多十分钟路程的时候,她朝两个保镖喊了一声:“停车。”

    “怎么啦?为什么要停车?”仓田不解地望着久保由美。

    “为了让这出戏更逼真一点。”久保由美冲仓田微微一笑,然后对两名保镖说道:“你们两个拿着工具钻到车底下去,装作是修理汽车的样子。”

    于是,两个保镖下了车,然后手持修车工具,钻到救护车底下,装模作样地拧螺丝。

    宫泽真一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不知她意欲何为。

    久保由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瓶塞,一股刺鼻的香味散开了,车上那几个昏睡的人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咦,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去哪儿啊?“高护士望了望车外,用手揉了揉眼睛,她感到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

    吴医生也很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方知自己在救护车上,他朝窗外望了望:“哎,怎么停车了?“

712. 掩过饰非

    “救护车抛锚了,司机正在抢修呢!“久保由美连忙向吴医生解释道:“这辆车也不知怎么搞的,老是会抛锚,我们已经修了好几次了。”

    原来久保由美此举是想要让吴医生和高护士相信,从军统总部出来到养和医院的这段路途中,他们遇到了汽车抛锚,一直在修理汽车,所以才迟迟没有到达医院。

    “怎么回事,怎么修个车要修这么长时间?”吴医生看了看手表,距离离开军统总部都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按照以往,这段路程最多也就二十几分钟。

    吴医生担心贻误了宫泽真一的医治,连忙俯下身子询问宫泽:“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宫泽真一点点头:“好一点了,呼吸不那么急促了。“

    “什么时候可以把车修好,要是耽误了病情的话,我找你们院长去!“吴医生对仓田投来不满的一瞥。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仓田赶紧走下车去催促,他向那两个保镖示意了一下,那两个保镖马上从车底钻了出来,立即返回驾驶室。

    仓田回到车上:“修好了,修好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救护车只行驶了十分钟就到了养和医院,两名保镖赶紧抬着宫泽真一朝急诊科而去,吴医生和高护士则一路小跑,快速走进急诊室。

    “医生,快,这位病人可能是过敏引起的哮喘发作,麻烦你们赶紧给他救治一下。“吴医生赶紧对急诊科的医生说道。

    “好的,我们马上对他进行救治,麻烦你们先出去。“主治医师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我是军统医务处的吴医生,她是高护士,这是我们的证件,我们必须时刻在这个病人的身边,全程陪护。“宫泽是重点保护人员,所以吴医生要亲眼看着医生对宫泽进行救治,以防出现任何纰漏。

    主治医生见吴医生和高护士都是军统的人,自然不敢说不,便同意他们留在急诊室里。

    而此时,仓田智久和久保由美则悄然无息地离开了养和医院,那两个保镖也将偷盗出来的这辆救护车停放在医院内,随后也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主治医师给宫泽真一检查了一下,又听了吴医生对病况的叙述,便得出结论,宫泽真一因为对海鲜过敏而诱发了哮喘,导致呼吸急促。

    主治医师赶紧给宫泽真一注射了抗哮喘和脱敏针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宫泽真一的症状明显好转了,呼吸顺畅了,心跳和脉搏也趋于平稳。

    “好了,应该没事了,不过,患者对海鲜过敏,以后不要让他再吃海鲜类的食物了。”主治医生特地关照了一声。

    “嗯,这我明白了。我们接下来能否给他做个全面体检?”

    “当然可以,我这就帮你们安排。”

    随后医生给宫泽真一做了全面的体检,宫泽真一的其他各项身体指标还是很健康的。

    体检完了之后,吴医生便给总部打电话,让他们派车把宫泽真一接回去。

    而此时,在总务处杨处长的办公室里,龚培元正站在杨处长的面前,一脸内疚和局促:“杨处长,我不知道宫泽先生有哮喘病,要是早知道他有这病,打死我也不会给他吃海鲜面了。要是宫泽先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罪不可恕啊!”

    “老石,没人在怪你,这事呢,也真是奇了怪了,我也没听说宫泽这人有哮喘的毛病,而且以前那个岩崎也给宫泽先生做一些海鲜汤,也没发现他有过敏的现象,不知这次怎么会突然间诱发他的哮喘的?”杨处长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这事还真是蹊跷。

    望着战战兢兢的龚培元,杨处长赶紧安慰了一句:“要怪只能怪你把面条做得太好吃了,让宫泽先生忘记了他有哮喘的毛病,一口气把面条全吃完了,可能吃得太多,太急了,所以才会引发哮喘,但凡他嘴下留情,少吃一点,也不至于发作得这么厉害,你放宽心吧,我问过医务室里其他一些医生了,他们说宫泽的问题不大,只要服用一些脱敏药物就会没事的。”

    杨处长倒是并没有责怪龚培元,他拍了拍龚培元的肩膀:“以后你知道了吧,就不要再给他做海鲜面啊,海鲜汤之类的饭菜了。”

    “我懂了,我懂了。”龚培元连连点头。

    这时,吴医生带着宫泽又回到了总部,总务处的杨处长和电讯处的苏惠民都亲自出来迎接了。

    “宫泽先生,你没事了吧?”杨处长连忙上前询问。

    “我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为我担心了。”宫泽真一非常有礼貌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我以前没听说你有哮喘这毛病呀?怎么这次会一下子发作得这么厉害?“杨处长总觉得宫泽的这次发病太出乎意料了。

    宫泽淡淡笑了笑:“这是我很久以前的老毛病了,已经很多年不发了,不知这次怎么会突然被诱发了,大概是吃多了吧!“

    “宫泽先生,看你的脸色,这次你的病确实挺厉害的,得好好休息,别多想,多思伤神。”苏惠民眼里流露出关心的神情,若是宫泽向重庆方面投诚的话,那电讯处就是如虎添翼了,今后宫泽就是与他共事的同事了,所以他对宫泽寄予厚望,对他的健康状况自然很是挂怀,听说宫泽被送上了救护车,他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多谢苏处长的关心。“

    龚培元赶紧来到宫泽的面前,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啊,宫泽先生,是我做的海鲜面害得你气都喘不过来了,我该死,我该死。”

    龚培元用右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宫泽真一看着龚培元的表演,觉得真是滑稽可笑,惺惺作态,便冷冷地说了一声:“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说清楚我曾经有哮喘病,是我自己大意了。好了,我累了,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好好好,赶紧休息,赶紧休息。”

    苏惠民亲自搀扶宫泽去他的房间,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宫泽先生,你好好休息吧,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按铃就是了。”

    “好的,谢谢苏处长。”

    等苏惠民走后,宫泽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他儿子幸太郎的身影,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713. 听取汇报

    凌云鹏一行人自从在山里遇袭之后,便吸取教训,大家赶紧脱去了日军军服,罗小芳也将那件日本和服换下,换上了一套旗袍,秦守义和凌云鹏二人轮流开车,日夜兼程,终于比预计时间提早了半天到达了重庆。

    当秦守义驾驶着这辆千疮百孔的福特车停在重庆总部门口时,卫兵们如临大敌,立刻拉开了枪栓,瞄准了他们。

    顿时,整个卫兵队都冲了出来,将福特车团团围住,举枪瞄准车内的人。

    凌云鹏连忙举起双手,走出汽车:“我要见局座,带我去见局座。“

    卫兵搜了搜凌云鹏的身,随后由两名卫兵押送着,朝里面走去。

    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也都纷纷举起手,从车内走了出来。

    “妈的,有这么迎接功臣的吗?“傅星瀚望了望这阵势,轻声嘀咕了一句。

    “你,闭嘴。“一个卫兵用枪托砸了一下傅星瀚。

    傅星瀚负痛叫了一声,马上闭嘴,不敢多言一句。

    罗小芳抱着幸太郎从车里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望着那些举枪对准他们的士兵。

    而此时,在局座办公室里,局座正在听取总务处的杨处长对于宫泽突发疾病一事的汇报,当时局座正与一些将帅一起,在委座那儿开会,商讨目前的战事情况,突然接到苏惠民的电话,说是宫泽真一突发疾病,被送往了医院,便赶紧中途离席,返回军统总部,当他回到总部时,宫泽真一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里休息。

    于是局座马上来到了宫泽的房里,对他进行了亲切的慰问,然后命令警卫处在宫泽的门口加了双岗。

    回到办公室后,局座把总务处的杨处长叫了进来。

    “杨处长,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局座脸色阴沉地望着杨处长。

    “报告局座,就是在今天早上大约八点左右发生的,当时给宫泽做饭的石天保给他做了一碗培根拉面。”

    “石天保?原先给宫泽做饭的岩崎呢?“局座突然问道。

    岩崎被辞,换了石天保当宫泽的专用厨师一事,杨处长并未向局座报告,他认为这种小事就不必惊动局座了,但现在出状况了,局座这一问,让杨处长不由地有些心慌。

    “是这样的,局座,前天傍晚我们发现岩崎因为吸食大麻而昏倒在厕所里,所以我就把他给辞退了。“

    “岩崎他吸食大麻?“局座眉头一皱。

    “是的,当初我们也没发现他有这不良嗜好,我已经把招他进来的让狠狠批了一顿,这都是我们事先审查工作做得不到位造成的。请局座训示。“杨处长赶紧进行自我检讨。

    “这事以后再说,你接着说。“

    “然后我问了一下食堂里有没有人会做日餐,结果石天保,就是那个一条胳膊的石师傅,他说他曾经向一个日本老太太学过做日餐,所以就把他调到了专用厨房里,让他给宫泽先生做饭,我们一些人当场看着石师傅做的日式饭团,手艺确实不错,还很地道,宫泽竟然吃了还想吃,还让石师傅再做一份当夜宵呢!”

    “那后来呢,宫泽早餐吃的不是培根拉面吗,怎么又跟海鲜挂上钩了?”

    “哦,是这样的,今天一早勤务兵小左把培根拉面端上去之后,可是宫泽推说吃不下,然后小左只能把几乎没动过的拉面又端了下来,石师傅以为这培根拉面不合宫泽的口味,所以又重新做了一碗海鲜乌冬面,还亲自送上楼去,劝宫泽吃早餐。”

    “他亲自把海鲜乌冬面送上楼了?”局座突然又问了一句。

    “是勤务兵和石师傅一起上楼的。”

    “那之后呢,宫泽吃了海鲜乌冬面之后就哮喘发作了?”局座对此始终有些怀疑。

    杨处长点点头:“是的,没过多久,小左就听见宫泽先生按铃了,连忙跑上去一看,看见宫泽先生倒在地上,呼吸困难,我也纳闷,宫泽先生来我们这儿已经一月有余了,也吃了好多顿带海鲜的饭菜了,以前都没事,怎么这次发作得这么厉害,我问过吴医生了,他说养和医院的医生确实诊断为海鲜过敏引发的哮喘。”

    “这样吧,你去把那个石天保和勤务兵,还有吴医生几个叫过来,让我问问他们一些具体情况。”局座还是不放心,他想要了解其中的一些细节。

    杨处长迟疑了一下:“局座,我让石天保先回去休息了,昨天他上的是中班,照理今天早餐做完了就可以下班了,可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所以,他一直等到宫泽先生回来了之后再走,他还主动向我认错,说是自己的失误差点酿成了大祸。老石还真是个挺负责任,挺有担当的人,其实这事跟他又有多大关系呢?”

    “你是说,石天保现在不在这里?回家了?”

    “是我放他假的,我看今天宫泽先生身体还很虚弱,午饭也未必吃得下,就算吃得下的话,就让食堂里给他做一碗粥吧,所以我就让石师傅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再过来给宫泽先生做晚饭。石师傅不像岩崎,是住在这儿的宿舍里的,据说石师傅有个漂亮的婆娘,他是个妻管严,所以石师傅几乎每天都要回家一趟。”杨处长笑着说道:“别看石师傅是个独臂侠,没想到他还能抱得美人归,也算是艳福不浅。”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顺便把勤务兵小左,还有吴医生等人叫来。”局座朝杨处长挥了挥手。

    “好的,我这就去。”

    杨处长随后退出局座的办公室,在楼梯口,杨处长看见两个卫兵押着一个年轻人朝局座办公室走去,有些疑惑。

    “报告。”卫兵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

    “局座,有个人说要见你。”

    “谁想见我?”

    “我还没问,我看见一伙人开着一辆车身上全是弹孔的福特车朝我们驶来,然后在门口停下,里面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一下车就让我带他来见你。”

    局座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人呢?”

    “他就在门外。”

    “快,快让他进来。”局座激动地下令道。

    “是。”卫兵转身朝门外走去。

714. 凯旋而归

    卫兵马上押着凌云鹏走进办公室,局座一见凌云鹏,立马走上前去,跟凌云鹏紧紧拥抱:“云鹏,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局座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容憔悴的凌云鹏,感慨地说道:“辛苦了,这一趟也算是九死一生啊!”

    凌云鹏向局座敬了个军礼:“卑职凌云鹏特来向局座报告,妙影别动队不辱使命,已经将宫泽之子幸太郎安全送达。”

    “他们人呢?”局座赶紧问道,他要亲自接见这些不同凡响的别动队队员。

    “被拦在门口呢!”凌云鹏耸了耸肩。

    局座马上对卫兵命令道:“赶紧把他们请到我办公室里来。”

    “是。”卫兵说完,转身离去。

    没多久,秦守义,傅星瀚,阿辉和罗小芳,包括幸太郎都被带到了局座的办公室。

    “辛苦了。”局座与这些别动队的队员们一一握手,表示慰问,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则向局座一一肃立敬礼。

    局座走到罗小芳的面前:“你是……”

    “报告局座,这位是幸太郎的助产士罗小芳,这一路多亏了她对幸太郎的照应,否则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小东西呢!”凌云鹏连忙向局座介绍。

    “辛苦你了,罗小姐。”局座伸出手去,与罗小芳握手。

    罗小芳诚惶诚恐地伸出手,与局座握了握手:“不辛苦,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局座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指着罗小芳怀里的婴儿:“这个就是幸太郎吧?”

    凌云鹏点点头:“正是,他就是宫泽真一和千惠子的儿子宫泽幸太郎。”

    局座一见到幸太郎,如获至宝,连忙从罗小芳手里接过婴儿,感慨万千地说道:“终于见到你了。可你知道吗,为了你这个小东西,我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凌云鹏知道局座所说的惨痛代价指的是李明阳的香港站,一想起老李和阿南等壮烈牺牲的香港站的战友,凌云鹏感到一阵伤感。

    局座抱着幸太郎,原想表现出他亲民的一面,可幸太郎望着眼前的陌生人,忽然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局座眉头一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凌云鹏赶紧将幸太郎从局座手上接过去,交给罗小芳,幸太郎立即停止了哭泣。

    局座尴尬地笑了笑:“这小东西,还认人。”

    “那局座,我们是否现在就把幸太郎给宫泽先生送过去?”凌云鹏问道。

    “好吧,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见宫泽真一吧。”局座也想让宫泽早日见到他的儿子幸太郎,这样宫泽就能早日跟他进行合作了。

    局座带着凌云鹏一行人朝贵宾楼走去,到底楼时,看见杨处长带着勤务兵小左和吴医生,高护士正要上楼来。

    “局座,我把他们带过来了。”

    “哦,你们先在我办公室外候着,我待会儿过来。”

    “好的。”

    局座带着凌云鹏等人来到了宫泽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宫泽先生。”

    宫泽真一听出是局座的声音,有点纳闷,局座刚刚过来看望过他,怎么时隔这么一小会儿,又来找他了,不知有何贵干,便连忙起身,打开房门。

    局座一见宫泽,就笑容满面说道:“宫泽先生,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我们那支别动队终于不辱使命,把你的儿子幸太郎带回重庆了。”

    宫泽一听,一愣,心想:“没想到还真是被久保由美不幸言中,他们果然给他带来了假幸太郎。而且动作如此神速,上午他刚见过真的,下午假的就到了。”

    局座见宫泽愣在那儿,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是不是觉得太突然了?云鹏,你们把幸太郎带进来吧!”

    凌云鹏带着他的队员和罗小芳一起走进宫泽的房间,罗小芳把幸太郎送到宫泽面前:“宫泽先生,这是你和宫泽夫人的孩子幸太郎。”

    宫泽真一是认识罗小芳的,当初他把千惠子送到圣乔治医院待产时,就是这个叫玛格丽特的助产士一直陪伴在千惠子的身边。

    “玛格丽特护士,你也来了?”宫泽真一没想到这些重庆分子竟然把玛格丽特小姐也一起带来了,他们的想法跟仓田智久如出一辙,都是怕他不相信这个婴儿就是他的儿子,所以把给千惠子接生的当事人都找来为自己作证。

    “宫泽先生,当时就是我和格雷院长为宫泽夫人接生的,可是当时在打仗,有一枚炮弹把电线打断了,所以医院里停电了,当时情况很危急,宫泽夫人已经出现大出血的症状了,可是因为停电,我们有许多仪器设备都不能使用,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幸太郎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我们只能在母子之间选择一个,宫泽夫人拼尽全力对我和格雷院长说,让我们别管她了,先救幸太郎,最后我们只能放弃救治宫泽夫人,采取剖宫的方式把幸太郎从母体中分离出来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宫泽夫人流尽了血,撒手人寰。”罗小芳心情沉重地向宫泽叙述当时千惠子生产时的情况。

    宫泽一听,又勾起了他对千惠子的无尽的思念,泪水默默地流淌下来。

    “宫泽夫人在最后弥留之际,一直在呼喊你的名字。”罗小芳边说边流泪,当时她被千惠子伟大的母爱所感动,也为千惠子不幸的命运而感到悲伤。

    宫泽真一听完罗小芳的叙述,再也忍不住了,掩面而泣,悲痛欲绝。

    “宫泽先生,你别伤心了,好在幸太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你的身边,也算是一种安慰了。”局座拍了拍宫泽真一的肩膀,安慰着他。

    宫泽真一从罗小芳手上接过幸太郎,但却未见欣喜之色,他默然地望着这个婴儿。

    凌云鹏见宫泽真一的反应如此沉静,有点出乎意料。照理,宫泽真一得知千惠子难产而死的消息之后,他全部的希望就是幸太郎了,从局座的几次电文里,凌云鹏已经感觉到局座有点急躁,希望他们尽快把幸太郎送达重庆,这与其说是局座急躁,不如说是宫泽急躁。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幸太郎能尽早平平安安地来到自己的身边,这点凌云鹏能够理解,但现在宫泽的反应却与他设想的大相径庭。

715. 有悖常理

    凌云鹏望着宫泽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宫泽朝思暮想,一直牵挂着自己的儿子幸太郎,那么当幸太郎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时,见到亲生儿子的第一眼,他应该对幸太郎的劫后余生表现出欣喜和感动,但却见宫泽真一很是漠然,对这个儿子并未表现出惊喜的模样,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失去千惠子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宫泽先生,这是宫泽夫人的项链。”罗小芳将千惠子交给她的那条金项链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了下来,交给宫泽真一。

    宫泽真一望着这条熟悉的金项链,这是他送给千惠子的订婚礼物,他打开红宝石坠子,里面镶嵌的是一张宫泽真一与千惠子的日式结婚照,宫泽真一不禁睹物思人,亲吻着这根项链,用日语轻唤千惠子的小名。

    罗小芳又从皮箱里取出千惠子的病例,交给宫泽真一:“这是宫泽夫人当时留档的病例记录,我把它交给你保存。”

    宫泽接过这一叠病历记录册,眼里泪花闪现:“谢谢你,玛格丽特小姐。谢谢你千里迢迢地从香港来到重庆,给我带来了我爱妻的遗物。”

    “宫泽先生,请你节哀顺变,这样吧,我把幸太郎先留在你身边,让你们父子俩好好聚聚。”局座见宫泽真一伤心不已,觉得此时不宜跟他谈什么合作之事,便转身朝凌云鹏等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一起离开了宫泽的房间,给宫泽与幸太郎一个独自相处的空间。

    宫泽真一怀抱婴儿,默默地站在那儿。

    罗小芳从皮箱里拿出奶瓶和奶粉罐子,交给宫泽真一:“宫泽先生,再过一小时你可以给幸太郎喂奶了,一半奶粉,一半温水,喂奶之前,先把奶液滴在手上试试温度,不能太烫,否则会烫伤幸太郎的口腔粘膜的。”

    宫泽真一似听非听地站在那儿。

    罗小芳见宫泽真一没有反应,以为他没听懂,便耐心地再说了一遍,可是宫泽还是没搭腔,罗小芳只能改口说道:“这样吧,宫泽先生,一小时之后,还是由我来给幸太郎喂奶吧,你放心,我会手把手教你的,告诉你一些婴儿喂养的注意要点。”

    “谢谢你,玛格丽特小姐。”宫泽真一朝罗小芳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罗小芳离开了宫泽的房间,宫泽赶紧把房门关上,罗小芳在门外愣了一下,不一会儿却听见房间里传来幸太郎哇哇大哭的声音。

    “幸太郎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大哭起来了?”罗小芳眉头一皱。

    罗小芳想要回去敲门,被凌云鹏拦住了:“阿芳,别去打扰他们,宫泽先生会处理好的,毕竟他们是父子。”

    罗小芳点点头,便跟随凌云鹏朝楼下走去。

    一行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有些垂头丧气。

    “这个宫泽真一是不是个书呆子啊,我们这么千辛万苦地把他儿子送到他身边,他居然连一句谢谢也没有?”阿辉不禁嘀咕起来。

    “大概是宫泽见到了他妻子的遗物,悲伤不已,再加上阿芳详详细细地告诉他有关他妻子生孩子,难产而死的过程,让他痛苦不堪,难以接受,所以才会礼数不周的。”秦守义替宫泽真一的失礼行为作解释。

    “呵呵,哪吒,你倒是很能理解这位破译专家嘛,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傅星瀚讥讽了秦守义一句:“可我怎么觉得他对他儿子不上心呢?”

    凌云鹏走到局座身边,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局座,我觉得有点问题。”

    局座微微点点头:“来,云鹏,你跟我过来。”

    随后,局座对卫兵说道:“你把他们带到贵宾楼的底楼房间休息,好好招待他们。”

    卫兵把秦守义等一行人带到贵宾楼的底楼房间去了。而局座则把凌云鹏带到了底楼的一间会议室里。

    一进会议室,局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云鹏,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局座,你不觉得宫泽刚才的表现太过于平静了吗?照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最为关心的就是幸太郎什么时候能到达他身边,千惠子的死他应该不是他刚刚得知,尽管阿芳把千惠子去世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宫泽,把千惠子的遗物交给了他,可能会勾起他对爱妻的思念,伤心难过是正常的,可是我发现他全程没有正眼看一下幸太郎,这似乎不合常理,而后,阿芳告诉他该如何调制奶粉,他也是似听非听,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种有悖常理的反应我觉得里面有问题。”

    “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发现刚才在他的房间里,他只对那个助产士感兴趣,跟她一个人有交流,说的都是他妻子的事情,没过问一句关于幸太郎的情况,而且对其他人似乎都视而不见,照理,是你们几个出生入死才把幸太郎从香港安全地送达重庆,他应该对你们几个表示感激才是,可是他似乎把你们几个都忽略了,只对那个护士表示了感谢,宫泽是个有教养,有礼貌的人,他对那些勤务兵都很客气,对你们几个更应该感激涕零才是,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冷漠,如此失礼?”

    “局座,我先前给你发的那份电报,你查了没有?”

    凌云鹏马上想到了当初提醒局座内部有可能存在鼹鼠这一情况,因为根据现在宫泽的反应,凌云鹏有理由怀疑宫泽已经得知了那封假冒李明阳的名义发给总部的电报内容,认为幸太郎已被日军虏获,他们带来的幸太郎不是他的儿子,所以反应才会如此冷淡。

    “你是指那个叫龚培元的人吗?”

    凌云鹏点点头:“就是他,查到了没有?”

    局座拍了拍凌云鹏的肩膀:“云鹏,我们查过了,但是却是在阵亡名单中发现了这个名字,你是不是搞错了?而且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这个龚培元就是潜伏在我们这儿的鼹鼠呢?”

    面对局座的这一问题,凌云鹏沉默了片刻。

716. 巧言善辩

    当局座看见阵亡名单中出现的龚培元这个名字时,就对凌云鹏的这则情报的准确性产生了质疑,他想知道凌云鹏到底是从什么渠道获悉有关龚培元的情况,而且竟如此肯定他就是潜伏在重庆的鼹鼠。

    凌云鹏当初给局座发报的时候,并没有细想该如何向局座解释他的消息来源,当时情况紧急,当时他向东江纵队的匡骏医生借用电台与李明阳联系时,发现与李明阳联系不上,随后跟总部进行联络,局座向他透露的香港站全军覆没的消息以及收到了一份貌似李明阳发出的电文,他便推断出,那封以李明阳的名义给总部发的电报是假情报,仓田有可能利用小寒江实施李代桃僵之计,当务之急就是挖出那个鼹鼠,以防那封假电报被宫泽获悉,这会让所有人的努力和牺牲都付之东流,所以便赶紧通知总部,提醒局座总部也许存在日寇的鼹鼠。

    之后,凌云鹏与康钧儒邂逅,并将康钧儒从军统广州站的枪口下救了下来,在和记当铺里,分别数载的父子俩畅谈了许久,后来谈及凌云鹏此次行动任务时,凌云鹏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康钧儒,康钧儒随即告诉他当年淞沪警备司令部西撤时,龚培元没有随唐崇信投靠南京政府,而是去了重庆,不过依照龚培元的为人,以及他对唐崇信的依附程度,康钧儒觉得他们俩分道扬镳似乎不合常理,更像是个烟雾弹,所以猜测龚培元极有可能是唐崇信根据南京方面的旨意,安插在重庆的鼹鼠。

    凌云鹏得知这一情况之后,便回到心怡旅馆,用孟令忠的电台向重庆发报,告诉他们龚培元的一些基本情况,让他们速查龚培元这个人。

    现在局座告诉他,龚培元的名字出现在阵亡名单里,所以怀疑他情报的准确性,而且想要知道情报的来源。

    凌云鹏思忖了片刻,淡定地回答道:“我是从陆尧久那儿得知的。”

    凌云鹏的这一回答令局座大吃一惊:“你是说,你从陆尧久这个汉奸那儿得知这一情况的?”

    凌云鹏点点头,然后向局座细述他得知龚培元就是鼹鼠的过程。

    “当时我和其他几个队员在广州被日军通缉,我觉得所住的旅馆不安全,便带着大家躲进了荣华楼的荣昌厅包厢内,不料却发现隔壁的包厢内有两个日本人和几个中国人正在谈论什么,我担心被日本人认出来,所以我们就一直躲在包厢内,不敢轻举妄动,我拿着一只玻璃杯贴在墙上,偷听隔壁的谈话,想要了解日本人的动态。

    当时,我听见一个日本人说:陆桑,据说重庆政府一直想要你的人头,你经常出现在公共场所是不是太危险了。那个陆桑回答说:没关系,我们在重庆政府里有鼹鼠,他们的一举一动南京政府有关部门都很清楚,不说是了如指掌,也**不离十,不过唐崇信这家伙却老是对我藏着掖着,有时还见死不救,甚至想要借刀杀人。我现在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共场所,就是要把那些想要刺杀我的人吸引出来,这些杀手有可能是重庆方面的,也有可能是南京方面的,如果是南京方面的,那我可饶不了那个姓唐的。不过你们放心,我穿着防弹衣呢,而且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神枪手,他们对我还是忠心耿耿的。

    我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想要立即与广州站取得联系,以便把这一情况告知总部,于是我把其他队员留在了包厢里,而我则去了心怡旅馆找广州站的孟站长接头,却不料在那里我得知他们已经发现了陆尧久这个汉奸在荣华楼,想要去荣华楼刺杀陆尧久,我这才明白那个人就是陆尧久,我既担心他们被陆尧久的人发现,白白送死,又担心他们若是杀了陆尧久,我就不能从陆尧久的嘴里获知潜伏在重庆的鼹鼠了,于是我跟广州站的那些队员一起回到了荣华楼,让秦守义拉了电闸,趁乱劫持了陆尧久,然后把他带到了郊外的僻静之处,逼迫他说出那个鼹鼠的名字,他后来告诉我那个鼹鼠名叫龚培元,是当年从淞沪警备司令部西撤时南京政府安插在重庆的一枚暗子,他还告诉我龚培元的大致情况,身高,年龄。所以我得知后就给总部发报了。“

    局座将信将疑地看着凌云鹏:“看不出这个陆尧久还真是个软骨头,被你这么一逼就全都招了。“

    “我觉得这个陆尧久像是要借我们的手除掉那个龚培元。“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这个鼹鼠向南京政府通报我们这儿的一举一动,他为什么要出卖龚培元?“

    “也许是因为龚培元是唐崇信的人,而他和唐崇信不和,唐崇信多次给陆尧久使绊儿,我想陆尧久也许早就对唐崇信憋着一口气了,我正好给他提供了这么个机会,他是想要利用我们,趁机砍掉唐崇信的左膀右臂,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原来那些汉奸也是一盘散沙,彼此勾心斗角,窝里横。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可乘之机,趁此机会把这个鼹鼠给挖出来。“局座对凌云鹏所言有些相信了。

    “那后来呢,你放过陆尧久了?“

    “嗯,是啊。“凌云鹏点点头:”局座,你这个刺杀任务是交给广州站的,我就不跟他们抢功劳了,我只是把他打昏了,让他爬不起来。他一个残废,我就算是打死了他也胜之不武。“

    局座听罢,眼睛一瞪:“凌云鹏,你是不是七侠五义看多了?一个汉奸你还跟他客气什么?谈什么胜之不武?就是你的一念之差,让我们失去了铲除他的机会,他已经逃回南京了,以后再想除掉他就难了。“

    凌云鹏一听,连忙装出后悔不迭的模样:“真对不起,局座,我不知道我的一念之差坏了你的大事。“

    “好了好了,这事暂且不谈了,就让这个陆尧久多活几天吧,这个汉奸迟早是要被铲除的。“局座的脸拉长了,他瞟了凌云鹏一眼,用手指指了指他,对凌云鹏是既爱又恼。

717. 分析梳理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局座挥了挥手,意思是那个刺杀陆尧久的问题翻篇了,又重新回到了正题上来:”你刚才说陆尧久他们对我们这儿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虽然有点夸张,但这就说明那个龚培元可能并没有阵亡,或是还有其他鼹鼠仍然在我们这儿继续活动。“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而且从今天宫泽的反应来看,我怀疑他已经获悉了那封假电报的内容了,宫泽可能认为我们带给他的幸太郎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幸太郎已经落入在日本人手里了。“凌云鹏将自己的推测如实地向局座坦陈。

    局座一听,顿觉后背发凉:“你是说宫泽已经获悉了那封假冒李明阳名义的电报内容了?“

    “否则怎么解释他今天反常的表现?对幸太郎的漠视?“凌云鹏反问道,然后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马上把苏惠民找来。“局座赶紧走出会议室,对楼道里的卫兵命令道:”你去把苏处长请到这儿来。“

    卫兵得令,连忙朝电讯处跑去。不一会儿,苏惠民来到了贵宾楼底楼的会议室。

    苏惠民一进门,就看见了凌云鹏,尽管凌云鹏已经军校毕业了近十年了,但苏惠民对这个曾经的优秀学员印象深刻:“凌云鹏,没想到今天终于在这儿见到你了。”

    凌云鹏连忙毕恭毕敬地向苏惠民敬了一个军礼:“学生凌云鹏见过恩师。”

    “免了,免了,我也不过是给你们上了一学期的电讯方面的课程而已。”苏惠民连忙谦虚地摆摆手,与凌云鹏紧紧拥抱:“时隔十年了,今日相见真是如梦一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云鹏是个念旧的人,否则赵锦文也不会视其如子了。”局座在一旁笑着说道。

    “云鹏啊,这一趟香港之行你们可是劳苦功高啊!我刚才已经听说你们把幸太郎带回来了。”苏惠民对凌云鹏的表现极为赏识。

    “这是学生分内之事,比起香港站的老李他们,学生不敢居功。”

    一提到李明阳,苏惠民沉默了,局座也不禁叹了口气:“李明阳这次算是为党国鞠躬尽瘁了,我一定会提议委座给他颁发嘉奖令。”

    “老李家里已经没人了,他儿子也是他香港站的一员,在我们到香港之前就已经殉国了。”凌云鹏默默地说道。

    “这些对党国赤胆忠心的英烈虽死犹荣,他们应该被列入党国英烈名册里去。”苏惠民提议道。

    局座点点头:“放心吧,惠民,我们军统一向奖罚分明,李明阳他们不会白死的。对了,惠民,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沟通一下。”

    “什么事?”

    局座看了一眼凌云鹏,又看了一眼苏惠民,然后问道:“惠民,那份假冒李明阳名义发来的电文稿有没有丢失?”

    “没有没有,局座,你放心,我昨天一早还查过这份电文稿,没丢。”

    “老师,昨天一早你怎么会想到要去查这份电文稿呢?”凌云鹏马上注意到了苏惠民的措词。

    苏惠民见凌云鹏一脸严肃,估计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连忙将情况向局座和凌云鹏说明:“局座,你是知道了,我上了年纪之后,这睡眠就一直不好,常常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就醒了,可是昨天一早还是报务员小颜把我给叫醒的,我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种情况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了,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有人给我下了迷药了,趁机拿走了那份电文,可我发现钥匙还在我腰间挂着,我走到文件柜那儿,也没发现文件柜有被撬的痕迹,打开一看,看见那份电文完好无损地躺在那儿呢!所以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局座,你这么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云鹏,还是你来告诉你的苏老师吧!”局座朝凌云鹏示意了一下。

    “好的,局座。”凌云鹏随后给苏惠民端来一把椅子:“老师,您先请坐,我把情况跟你汇报一下,是这样的,刚才局座带着我们别动队的队员们去见宫泽先生了,把幸太郎交到他手里,可是我们都发现宫泽有些反常的反应。”

    “他有什么反常的反应?”苏惠民脸色也严峻起来。

    “他全程对这个幸太郎没有正眼瞧过一次,只是沉浸在失去千惠子的痛苦之中,他只跟幸太郎的助产士有交流,对我们一行人,包括局座都很漠视。这似乎有悖常理,幸太郎是他的独子,又是他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历经种种磨难才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不应该表现出这样的一种冷漠,而对我们的态度也一改他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没说一句感激的话,如果不是他对我们敌视的话,我觉得他决不会如此失礼。”

    “他敌视你们?你们是他的恩人,他竟然敌视你们,这人是不是脑子坏了?”苏惠民不敢相信宫泽会是这种反应。

    “所以我怀疑宫泽有可能已经获悉了这份电文稿的内容,否则很难解释他的这种反常的反应,若是他获悉幸太郎不在我们手上,而在日本人的手里这个消息,而现在我们却把一个婴儿带到他身边,告诉他这就是幸太郎,你觉得他会相信吗?他一定把我们都当成了骗子,想获取他信任的骗子。他不敌视我们才怪呢!”

    听凌云鹏这么一分析,苏惠民也紧张起来,觉得问题也许真的是出在自己这个部门:“怎么会这样,让我好好想想。前天夜里十点多钟,石师傅给我们送来了夜宵,是每人两只韭菜盒子,我和小潘,小颜都吃了,之后我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难道是这韭菜盒子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是石天保亲自给你们送的夜宵?”局座连忙问了一句。

    苏惠民点点头:“是啊,我还说石师傅,你一条胳膊多不方便,让底下的小伙计送不也一样?他回答我说,我跟你一样,都喜欢亲力亲为,只要我有空就我来送吧。”

    “那个石天保几岁了?”凌云鹏问道,他有些怀疑这个石天保就是他要找的龚培元。

718. 主动献礼

    “这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凌云鹏和局座对视了一下,这个年龄和龚培元差不多。

    “不过我们局里四五十岁的人可不少,石天保是位战斗英雄,在武汉会战时被炸掉了一条胳膊,退役后就在我们食堂里干活,起初也就是个照顾性质,没安排他什么具体活,就是打打杂而已,但这人倒也勤奋,没多久就当上了厨师了,烧菜做饭是一把好手,不比那些四肢健全的差。”苏惠民向凌云鹏介绍道。

    局座沉思了片刻,说道:“不过,这个石天保还是值得怀疑的,昨天他取代了岩崎成为了宫泽的专用厨师,今天一早宫泽就因吃了一碗海鲜乌冬面而被送去养和医院了,这人身上的疑点还是有不少。”

    “宫泽今天一早离开过这儿?”凌云鹏失声问道。

    “是啊,我正为这事赶紧从军事会议上离席,回到这儿来过问此事,还没问清楚呢,碰巧你们就到了,要不,云鹏,你跟我一起去问个清楚。”

    凌云鹏点点头,他已经隐隐约约感到仓田的魔爪已经从香港伸了过来。

    “局座,你这儿有没有那个石天保的照片?”凌云鹏觉得事不宜迟,得赶紧确认那个石天保的身份。

    “有,我让机要处的任处长马上给你找来。”局座说完,立马拿起电话,给机要处的任处长去了电话:“老任,你马上把石天保的档案找出来,要快,现在就要,马上送到我办公室去。”

    局座挂了电话,随后对凌云鹏和苏惠民说道:“走,现在就去我办公室,我已经把今天上午与宫泽发病有关的人员都叫到我办公室了,除了那个石天保之外。”

    “那石天保呢?”凌云鹏问道。

    “总务处的老杨让他回去休息了,这家伙警惕性很差,如果造成什么后果的话,我定饶不了他。”局座眼里射出阴冷的目光。

    正当局座和凌云鹏,苏惠民要离开会议室之际,一名卫兵跑了进来:“报告,局座,宫泽先生他想要见你。”

    局座愣了一下,随后对凌云鹏和苏惠民说道:“你们现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到上面去一趟。”

    局座在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宫泽的房间。

    “宫泽先生,你有事找我?”局座满脸堆笑地问道。

    宫泽向局座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刚才我只顾自己沉浸在失去千惠子的痛苦之中,失礼了,请你们见谅,那几位不顾危险把幸太郎送到我身边的勇士,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向他们表示我真诚的谢意。”

    “这好说,好说,他们就在这儿,有机会,有机会。”局座见宫泽是想要弥补刚才失礼的过失,向他们表示感谢,便敷衍了几句。

    “我说过,只要你们帮我把幸太郎带到我身边,我一定会信守我的诺言,跟你们合作的,所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决定把一份重要的情报告诉你们。”宫泽真诚地说道。

    局座一听,不觉一愣,随即笑容满面:“宫泽先生果真是位一诺千金的君子,好,很好。”

    “这是我一个多月之前,也就是我和千惠子去香港之前,在军部得到的一份绝密电文,当时是由我亲自进行加密译电的。”

    “这是一份关于什么的密电?”局座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是有关于我们日本军队兵力部署的密电。”

    “哦?那份密电电文在哪里?”局座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宫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力不错,一般看过的文件不会忘记。”

    “这样吧,我带你去楼下,你口述,我让人把它记录下来。”

    宫泽点点头,跟在局座的后面朝楼下走去。

    刚才,当凌云鹏等人离开宫泽的房间之后,宫泽便把幸太郎往床上重重一放,幸太郎被宫泽的粗暴态度吓坏了,哇哇大哭起来。

    宫泽随即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分了,尽管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儿子,但毕竟也是条无辜的小生命,远离自己的父母,被重庆那帮人充当棋子,来诓骗他,这孩子的命运也够凄惨的。

    于是他又抱起这个孩子,轻柔地拍着,从某种角度来看,他和这个孩子一样,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身不由己,同病相怜。

    宫泽毕竟不是一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而且还是个挺感性的人,所以当初他看见凌云鹏等人把一个冒牌货带到他面前时,他心里除了对千惠子的思念之外,就是恼恨,他恨重庆方面为了获取他的信任不择手段欺瞒他,所以,当时他对凌云鹏等人充满了敌意,也就无暇做一些表面文章,对他们表示感激了,现在回过头想想,自己刚才太情绪化了,会不会被人发现破绽?他该如何弥补这个过失,让重庆方面对他不产生怀疑呢?

    于是他让卫兵把局座请来,当面向他表示歉意,并按照久保由美的指示,在这一关键时机要表现对重庆方面的感激之情,流露出倒向重庆政府的意愿,并顺势把那份假情报告诉重庆方面。

    局座得知宫泽要告诉他一份重要的情报时,感到有些意外,他立即把宫泽带到楼下的会议室,他想让凌云鹏能同他一起对宫泽的行为进行判断,宫泽到底是真投诚还是假投诚。

    一进门,宫泽看见了凌云鹏,连忙向他鞠了一躬:“刚才我只顾自己伤心难过了,失礼之处还望阁下原谅。”

    凌云鹏见宫泽忽然态度转变了,便朝他笑着点点头:“宫泽先生,您客气了,我们都知道宫泽夫人的不幸让你很悲伤,希望你能节哀顺变,毕竟你还有幸太郎需要抚养。”

    宫泽点点头:“我明白。我会振作的。”

    局座连忙吩咐苏惠民:“惠民,宫泽先生决定要跟我们合作了,他刚才对我说,他要告诉我们一份有关于日军兵力部署的重要电文。你赶紧把宫泽先生的电文记录下来。”

    苏惠民一听,又是疑惑,又是惊喜,赶紧找来了纸笔。

719. 追根究底

    “宫泽先生,请你说吧!”苏惠民望了一眼宫泽真一,准备记录。

    “好。”宫泽坐在苏惠民和局座的对面,开始口述情报内容:“上野少将阁下,命你二十九旅团,骑兵第四旅,野战重炮第一旅朝华北地区集结,必须在五日内到达预定目标,我军即将展开春季攻势,行动结束之后,原地待命。”

    苏惠民把宫泽口述的电文速记下来,交给局座。

    局座看了看电文,默然无语,随后对宫泽说道:“多谢宫泽先生送给我们的这份大礼。希望我们今后有更多的合作。卫兵,先送宫泽先生回屋休息。”

    待宫泽离开之后,局座将这则电文又看了一遍,然后交给凌云鹏,问了一句:“云鹏,你觉得这则电文的真实性如何?”

    凌云鹏看了看,随后回答道:“局座,宫泽离开日本军部已经一月有余,就算这份电文是真实的,可一月之前的电文,时效性如何?战场上瞬息万变,我们还是有待观察才能做出判断,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这则电文的真实性,按照宫泽所言,第二十九旅团,骑兵第四旅,野战重炮第一旅目前应该在华北地区,我们可以与各战区联络一下,进行核查,待查实之后再进行兵力调配,切勿盲动。”

    局座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目前宫泽的情况还没摸清楚,他所提供的情报都得打个问号。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日军潜伏在重庆的鼹鼠全都找出来,一举歼灭。来,我们一起到我办公室去吧!”

    局座带着凌云鹏和苏惠民一起走入了办公室,此时在办公室门外,总务处的杨处长,勤务兵小左,吴医生,高护士,机要处的任处长都在门口候着。

    “局座,这是您要的照片。”一进办公室,任处长就赶紧把照片交给局座。

    “云鹏,给。”局座把照片交给了凌云鹏:“这个人你认识吗?”

    凌云鹏拿起这张照片,看了看照片上的这个中年男子,虽然有些头发稀疏,脸上有些沧桑感,但这人的目光却很是冷,凌云鹏隐约觉得此人应该就是龚培元,但他从未见过龚培元,所以不敢妄下断语,于是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不过可以找当年随淞沪警备司令部一起西撤的有关人员辨认一下。”

    “任处长,你赶紧把淞沪警备司令部当年西撤的人员名册拿过来,还有他们的个人档案以及之后的去向也一同查清楚。”

    “是。”任处长赶紧去机要室拿有关材料。

    局座朝小左招了招手:“你是勤务兵小左吧,是你第一个发现宫泽先生突发急病的,是吗?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局座开始询问有关宫泽今天上午发病时的一些细节问题。

    小左点点头:“报告局座,今天早上七点半左右,我把石师傅给宫泽先生做的一碗培根拉面送上去,可是宫泽先生说他没有胃口,吃了两三口就不吃了,让我拿走,我拿回厨房之后,石师傅见宫泽没有吃,就说可能是昨晚的饭团也是以肉为主,今天一早再吃培根,宫泽先生可能吃腻了,就决定给宫泽先生做一碗海鲜乌冬面换换胃口。”

    “昨天宫泽先生的晚餐也是石师傅做的吗?”凌云鹏插了一句。

    小左点点头:“是的,昨晚晚餐石师傅给宫泽先生做的肉松火腿饭团,宫泽先生很喜欢,说是夜宵还要吃这个肉松火腿饭团,还说想要见一见这个厨师,我就转告石师傅了,十点左右石师傅又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饭团,我陪石师傅亲自送上去的,宫泽先生问了一些石师傅的个人情况,比如在哪里学会做日餐的,左胳膊什么时候残疾的,后来宫泽先生开始用餐了,我们就退出房间了,可是没过多久,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宫泽先生按铃叫我,他跟我说,想让石师傅再上去一趟,跟他谈一谈他的食谱,口味和偏好。于是我下楼去通知石师傅了,石师傅让我先回去休息,他跟宫泽先生谈完了之后就把餐具拿下来,于是我便回屋休息了。”

    小左原原本本地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凌云鹏。凌云鹏对那份夜宵和石天保最后一次上楼产生了疑问,宫泽先生为什么在石天保离开之后,才过了五分钟又想见石天保?难道真如他所言的想和石天保谈一下他的食谱,口味和偏好吗?

    “小左,你再说说今天早上你把海鲜乌冬面送到宫泽先生房里去的事吧。”局座听完小左所述昨晚龚培元的所为之后,想要知道他今早有无异常表现。

    “是,局座,海鲜乌冬面做好之后,石师傅说他也不知道宫泽先生会不会喜欢吃这碗面,他想跟我一起上楼,劝劝宫泽先生,如果还不合宫泽先生的胃口,也好问问清楚,宫泽先生到底想吃什么,于是我和石师傅一起去了宫泽先生的房间。到了房间后,石师傅就劝宫泽先生要吃饭,什么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只有吃饱了,才能有精神做事啊,动脑子啊,才能梦想成真啊,看在他这个残疾人的份上,给他个面子,多吃几口啦,反正说了一大堆话,没想到宫泽先生听完之后,真的把一碗面全部吃完了,一根不剩。”

    “看来石师傅的话对宫泽先生很起作用啊!”局座呵呵一笑:“那后来呢?”

    “后来,我跟石师傅下楼了,快到厨房的时候,我听见楼上宫泽先生在按铃,我马上上楼去了,一进门就看见宫泽先生倒在地上,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衣领,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气喘不止。我见状就赶紧跑下楼去,在楼道口碰到石师傅,他问我怎么啦,我把情况跟石师傅说了,我说我要去医务室找人,他说可能宫泽先生是突发心脏病,让我赶紧把宫泽先生背下来,他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后来我就去把宫泽先生背下楼了,到楼下时,看见医务室的吴医生和高护士他们都来了,他们马上给宫泽先生进行初步检查。”

    小左把他知道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大家。

    “你是说,你和石师傅兵分两路,你去楼上背宫泽先生,石师傅去打电话了?”凌云鹏又问了一句。

    小左点点头。

    “石师傅是在哪里打的电话?”凌云鹏继续问道。

    “是在我们医务室里。”高护士说道:“我当时听见石师傅说,养和医院吗,我们这儿有个危急病人,赶紧派辆救护车来,你问我们是哪儿?我们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那口气,好霸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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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影别动队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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