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乱世已至终揭竿
“你小子……”陈慕华心道我当年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生了个儿子连和姑娘说话都说不出来的。
“你别和你娘说是我说的，我给你支个招。”陈慕华看着儿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而且因为之前在广州府“声名远播”，所以从今年开始上门说媒的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
“爹您能有什么好招，您要是有好招当年至于跟着我娘回广州府五仙观么？”陈旭东虽然看到美女心里也痒痒的，不过因为交流障碍，所以至今没有和任何一个姑娘说上完整的一句话。对老父亲的支招也是嗤之以鼻。
“你个小混蛋……听好了。”陈慕华真想抬手抽自己儿子一下，想想还是算了，便继续开口说道：“我这个招很简单，就是瞧，瞧到她脸红为止。”
“这是什么奇怪的招数，人家非抽我不可。”陈旭东对自己老父亲的这个主意赶到难过，感情这不就是盯着别人看嘛。
“非也非也，”陈慕华对儿子摇了摇头，开始拿自己举例子：“你爹我出门看美女，盯着别人瞧就会被打或者被当成下流公子。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广州府第一美男子，你看谁谁会觉得脸上有光，说不定还拼命冲你笑呢。总之一句话，漂亮的人会把下流的事情变得纯洁起来。”想想自己当年的那些所作所为，陈慕华一声暗叹自己就是长相太一般，要是个俊俏公子就不会背着这么难听的名号走江湖了。
“歪理邪说，我回屋了。”陈旭东对父亲陈慕华的这套理论一点也不感兴趣，也不会出去尝试的，扭头走向后院自己的厢房。
……
门外的丁秀直到家里的下人来催着回家才闷闷不乐的离开了五仙观门口，今天又错过了和陈公子说话的机会。
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书之后，陈旭东对外出游历的向往更强烈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广州府，也不知道传说中的三大派到底有多厉害。不过看峨眉派是南千树师叔掌权，自己回趟峨眉派去转转应该不会被太过为难了。
“为难也不怕，学武十二年，我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我就是去看看峨眉派下一代里有没有比我厉害的。”陈旭东这么想着，出门去和父母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在陪着父母说了一会话之后，陈旭东委婉的表达出自己想外出游历的想法。
“东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母亲余可青先看了一眼相公，开口问陈旭东。
“虽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我学了一身的本事，不出去见见世面不是白学了吗？”陈旭东把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你准备去哪游历？”陈慕华直接问道。
“峨眉！”陈旭东脱口而出，说出来就后悔了，他担心自己的爹娘会因为怕自己去峨眉派遇到危险而不让自己出门。
“夫人，我看行。”陈慕华看了一眼余可青，缓缓的点了点头。
“行吧，既然东儿你想走，我们强留也没有意义，不过娘有言在先，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余可青开始碎碎念念起来。
“对了，既然你要离开广州府去峨眉派的话，爹就要告诉你现在武林的局势了，防止你一问三不知走弯路。”陈慕华开始将武林的主要门派都给陈旭东讲解了一遍。
“不过最近的武林可不太平啊，”陈慕华感叹道：“锦衣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整个北方和西南两地大肆清缴武林中人。万幸的是广东和福建这些地方都没有动静，当时我和你娘听到风声之后都已经做好了逃亡的准备，这次的清缴很多武林中的小门小派都消失了。”
“什么！”一直生活安逸的陈旭东才知道中原武林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愤慨的说道：“锦衣卫不过是朝廷的鹰犬，中原武林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什么呀，你也太冲动了，在军队面前我们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只算个屁，”陈慕华不小心爆粗口被余可青瞪了一眼，缩了缩脖子接着说道：“大明的神机营里面都是火器，我们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家用火铳一轮齐射。”
“爹，那三大派是不是都被朝廷给剿灭了？”陈旭东听到神机营这么厉害，心下有些害怕，也担心父母会不让自己出门了。
“这到没有，据我打探到的最新消息，现在中原武林幸存的人们都聚集在峨眉派，成立了一个什么武林盟，由武当派掌门华予真人当盟主。你要是真的到了峨眉派就等于见到了中原武林几乎所有有名的高手了，还省的你到处乱跑。”陈慕华知道儿子既然心中有了执念就要让他自己去开解，反正又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据说锦衣卫已经不在监视任何一个武林中人了，也突然停止了对武林人士的清缴，想必是被高层人员叫停了这个行动了吧。毕竟得罪了一群可以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明早一早开城门就直奔峨眉派。”陈旭东趁父母没有拒绝自己游历的想法，赶忙把这件事确定下来。
等陈旭东离开之后，余可青看着自己的相公，问道：“你还是放不下吗？”
“夫人呐，我要是放不下就会自己上峨眉派而不是让东儿去了。”陈慕华摇摇头，接着说道：“不过说到底，这些年没有联系二师妹，我也是心底有愧。我听说她至今未婚，想必是因为自己的掌门身份没法结婚吧。”
“你管的倒是挺宽，一会儿我去帐房那里支两千两银子，给东儿带上，另外给他三个月的游历期限，到时候了就要回来，现在外面比你刚刚讲的乱多了，你倒是真舍得让你的宝贝儿子出门游历。”余可青瞪了陈慕华一眼，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你从小培养他就把他培养成了一个见了姑娘都说不出话的孩子，这将来别说接手峨眉派，就是我们这小小的五仙观，也不能让一个不能和女香客说话的人当观主吧。”陈慕华觉得是该让自己儿子出去锻炼锻炼了。
“哼，那我以后不管了，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余可青听到自己丈夫埋怨自己管儿子管的太严厉，心道我不是怕他像你一样留下不好的名声么，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一夜过去，陈旭东迎着朝阳，离开了广州府。
……
河南，开封府，九王爷府邸。
今日的九王爷府人声鼎沸，因为已经准备成熟的九王爷朱立仁准备在今日正式起义造反，推翻自己哥哥正德皇帝的政权。
整个开封府已经被刘乐的宣武卫留守官兵和九王府的私兵共六千人给控制了起来，城中的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两个衙门都被起义军占领。布政使王廷赞被俘，而听闻风声不对的按察使王皓已经于昨天逃出开封府，不过对于九王爷朱立仁来说，起义军大军开拨一个王廷赞祭旗足矣。
朱立仁带着二皇子朱元启还有手下众人来到开封府外的校场上，布政使王廷赞已经提前被人绑好带到了点将台上，面对着台下六千起义军跪在那里。
自知将要被祭旗的王廷赞低着头，沉默不言。
“王廷赞，你看本王这六千精锐，如何啊？”朱立仁走到布政使王廷赞身旁，问道。
“九王爷，陛下待您不薄，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呢？”王廷赞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为了今天九王爷朱立仁已经整整筹备了十年。
“陛下？哼，整日不理朝政，只知道在御花园和豹房玩耍的陛下，凭什么这样的人能坐拥天下，而我拼命努力也只能当一个王爷。今天我就要让天下人看看，那个位置我来坐的话，我可以做的更好！”九王爷朱立仁贴着王廷赞的耳朵，低低的说道。
“唉，希望九王爷能不要牵连下官的家人，下官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王廷赞知道，九王爷这是将真心话告诉了即将被杀的自己，便也不在劝说九王爷，国家正统不可废，道不同不相谋。王廷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引颈就戮。
九王爷朱立仁看王廷赞一脸从容的等死，心底也暗暗赞叹了这位布政使的慷慨赴死。
“你放心，我不会牵连你的家人的。”九王爷朱立仁答应了王廷赞最后的请求。
说完挺直了身板，九王爷朱立仁向前走了两步，在六千起义军的面前站定。
“大明的子民们！”九王爷开始了自己祭旗前的一番动员，运足了真气，大声说道：“当今陛下春秋正盛，却被奸人刘瑾蒙蔽，以致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官官相护。我，九王朱立仁，在此立誓，清君侧，杀刘瑾，不达目的，誓不归！”
“清君侧，杀刘瑾，不达目的，誓不归！”下面六千起义军跟着一起高喊，声音震天。
“河南布政使王廷赞，贪污受贿，横行官场，本王今日，杀之祭旗！”说完拿过一旁案子上早就放好的大刀，猛地向王廷赞劈去，尸首分离，死尸倒地。
手中抓着王廷赞的头颅，将鲜血滴落在起义军的大旗上，原本红色的大旗被鲜血浸透之后颜色变得更暗了一些。
“清君侧，杀刘瑾，不达目的，誓不归！”九王爷朱立仁再次高呼口号。
“青云侧，杀刘瑾，不达目的，誓不归！”起义军也再次跟着九王爷一起高呼口号，起义军的气势达到了定点。
“传我军令，大军出发！”九王爷朱立仁眼见起义军气势如虹，便大手一挥，全军出发。第一站，北直隶的大名府，刘乐已经提前带着自己的宣武卫在大名府边境不远的地方驻扎好了，等自己这六千人与之会合，起义军便有了一万人的规模。区区一个只有不到一千守军的大名府，正好用来打响第一枪。
与此同时，河南境内的另外十一卫也一同举旗响应九王爷朱立仁的清君侧号召，同时响应的还有山西南部的四个卫，山东五卫共二十一个卫起兵造反。每个卫约五千六百人，共计十二万多起义军，按照之前九王爷朱立仁的部署，全部向北直隶的大名府集结。
等大军集结完毕，九王爷就带着这十二万起义军直奔京城，实现自己多年的梦想。
石文义此刻刚刚和二师兄熊人杰在京城碰面，得知熊人杰是来劝降张玉明之后，表示将锦衣卫掌握的全部关于张玉明的消息转抄一份交给二师兄，希望二师兄熊人杰能圆满完成大师兄九王爷的任务。
“东西都在这里了，二师兄，今日就是大师兄起兵的日子，我也该将锦衣卫内部整顿一下等到大名府被大师兄攻下，便带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部分核心官兵去投靠大师兄，正式和朝廷对立。”石文义意味深长的对熊人杰说道：“至于能不能劝降张玉明，就要靠二师兄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了。”
“嗯，只要他有弱点就可以利用，如果他油盐不进，到时候先叫大师兄把京城一围，看他还会不会负隅顽抗。”熊人杰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
“那今日便先到这里吧，如果二师兄有什么需要用到师弟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石文义将手中的卷宗交给了熊人杰，转身离开包厢，出了春夏秋冬酒楼。
熊人杰拿过张玉明在锦衣卫的卷宗，慢慢的翻看起来。
“哟，唯一的儿子自杀了？”熊人杰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
甘肃镇，总兵官府邸。
平羌将军叶问寒知道今天是九王爷起兵的日子，看着在后花园房顶上窜来窜去练功的女儿叶图楠，叹了一口气。
叶问寒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自己的长枪，开始挥舞了起来。
这太平盛世，已经结束了，叶问寒一边练功一边想着。
乱世，已经到来。
151.御驾亲征终立储
一天后，九王爷朱立仁带着手下六千起义军来到了大名府外的宣武卫驻地，指挥使刘乐已经在这里安排好一切等待九王爷的到来。
“九王爷，下官昨日已经派人前去打探，大名城内并没有增加守备力量，依旧是那一千人，而且他们还以为我们宣武卫是出来拉练的，并没有设防。”刘乐一边乐呵呵一边对九王爷朱立仁汇报先前打探的情况。
“很好，那我们今晚就在大名城让全天下知道，我朱立仁又回来了。”九王爷听完刘乐的汇报，对所有手下说道。
……
第二日，京城，御花园。
“启禀殿下，大事不好了。”一个内侍匆匆忙忙的向正在钓鱼的大皇子朱元升跑来。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大皇子朱元升被内侍慌张的动静弄的心里烦躁，刚刚咬饵的鲤鱼被吓的再次潜回水里。
“九王爷……九王爷起兵攻占了大名府！”内侍顾不得失仪赶紧说道。
“什么！”大皇子朱元升立刻站起身问道：“九皇叔攻占大名府？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殿下，大名府八百里加急和从河南逃出来的提刑按察使王皓王大人都证明了这一点，九王爷起兵说是要进京清君侧。”内侍擦擦因为从前殿一路跑过来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道。
“清君侧？还有谁跟着他一起起兵了？一共多少兵马？”大皇子朱元升紧张的问前来汇报的内侍。
“回殿下，五军都督府的消息传过来是整个河南的十二卫，还有山西四位，山东五卫共二十一卫十二万官兵。而且二殿下也在阵中。”内侍暗道一声幸好把消息都整理了一下才来报信，不然被问了个不知道恐怕以后就没有在殿下身边侍奉的资格了。
“很好，父皇在哪里？”大皇子朱元升很满意这位来报信的内侍，继续问道。
“陛下召集群臣正在太和殿商议此事，下官来时，大内总管刘公公正在太和殿哭诉自己的冤屈。”内侍也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使命，便紧接着对大皇子朱元升说道：“陛下也传殿下您进殿议事，所以请您立刻前往太和殿。”
“好，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办事，你叫什么？”大皇子朱元升觉得这个报信的小公公做事很不错，便多问了一句。
“多谢殿下恩典，殿下叫下官小桂子便好。”小桂子内心狂喜，总算把握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嗯，很好。”大皇子朱元升点点头，示意小桂子跟上，便大步流星的向太和殿走去。
……
太和殿内，刘瑾委屈的跪在大殿中央，旁边是匆匆而来的内阁大臣和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以及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张玉明。
大皇子朱元启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刘瑾一声哀嚎：“陛下，老奴不活了，老奴这就以死明志！”说完就要以头撞柱，想来个一死报君王。
“刘伴伴就不要这样了，没必要。”正德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刚进来的大儿子朱元升，对他点点头，顺便制止了刘瑾的闹剧。
“是，陛下，可是老奴冤枉啊，凭空被人诬陷误国，老奴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啊！”说完眼睛一红又要哭起来。
“你闭嘴！”正德瞪了一眼刘瑾，刘瑾吓的一机灵，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了。
“元升，来，你对你九皇叔这次起兵要进京清君侧怎么看啊？”正德挥手示意因为没有官职只有爵位的大皇子朱元启站到人群前面来，问道。
“回父皇，儿臣觉得九皇叔一直都憋着一口气，这次突然拉起这么多人马显然是准备了许久为之。所以，儿臣大胆判断，九皇叔进京清君侧是假，想再次染指皇位恐怕才是他的目的。”大皇子朱元升假装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出了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了好几遍的说辞。
“很好，吾儿元升不愧是众皇子中最像朕的，文武双全哈哈哈！”正德皇帝突然大笑起来，整个太和殿内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被叫来的文武官员不敢出声，安静的太和殿内回荡着正德皇帝的笑声，更显得压抑了。
“他朱立仁是什么人我在二十年前就知道了，当初就想抢我屁股下面的这把椅子，朕登基之后大赦天下也饶过了他，让他去河南当一个悠闲的王爷聊以此生。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感恩反而再次谋划出了这次的计划，是可忍孰不可忍，五军都督府听令！”正德皇帝的声音由慢到快，由轻到重，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臣在！”“臣在！”五军都督府左右两位都督立刻出列，对正德皇帝拱手抱拳。
“立刻调宣府镇总兵耿兴武带十万精兵回京，再加上京卫指挥使司的四万精兵，朕要在京城外堂堂正正的击败这个无耻小人！”正德皇帝起身，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得令！”“遵旨！”五军都督府两位都督和听到京卫指挥使司后立刻出列的指挥使张玉明立刻拱手，大声回复正德皇帝的旨意。
“至于你嘛，刘伴伴，”正德皇帝斜眼看了一眼从刚刚就有些不知所措的大太监刘瑾，有些阴阴的说道：“等这次朕大胜归来，要跟你算算这些年的总账了。元升跟朕回宫！”说完一抖衣袖，离开了太和殿。
朱元升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怎么突然叫自己跟他回宫，不过这时候听命令就行了，便先高声应和，之后转身对身边除了刘瑾以外的所有文武官员拱拱手打声招呼，再转身去追自己的父皇。
文武官员目送正德皇帝和大皇子朱元升离开后，便纷纷离开了太和殿，看也没看刘瑾一眼，因为大家知道，这个祸害朝堂多年的阉人，终于要在这次大战之后，被陛下算账了。以陛下的性格，如果随便找到几条刘瑾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的证据，刘瑾就别想活。
一会儿的功夫，太和殿内的官员就剩下刘瑾一人了，他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怎么一直备受宠信的自己，会在九王爷突然起兵之后御前失宠。自己以往无往不利的招数，今天根本没用。到底是世道变了，还是自己平时坏事干多了报应来了吗？
不过我刘瑾也不是软柿子，既然失去了陛下的宠爱，那我刘瑾就少不得要给自己寻一条后路了。想到这里，刘瑾眼中露出决然的目光，狠狠地一跺脚，快步出了太和殿。
……
乾清宫，御书房。
正德皇帝一人率先走进御书房，然后坐了下来等着大皇子朱元升。
朱元升也紧随着正德皇帝进来，看到父皇已经坐定，下意识的就要鞠躬问安。
“不用那么繁文缛节，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件正事儿的。”正德皇帝阻止了大皇子朱元升的问候，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明天，我将会立你为太子，你将来会成为我大明朝第十一位皇帝。”
“父皇！”大皇子朱元升被自己父皇说的话吓到了，虽然以前一直以为这个太子之位必然是自己的，可是真当自己面说出来的时候，大皇子朱元升的双手仍然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劝父皇收回成命还是直接跪下磕头谢恩。
“怎么，刚刚在大殿上夸你几句，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吗？”正德皇帝也看到了自己儿子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手，虽然他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儿臣，儿臣叩谢皇恩！”豁出去了，父皇不喜欢犹豫不决的人，既然你说要封我做太子，那我就直接接受。大皇子朱元升立刻跪下给正德皇帝磕头。
“嗯，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总体还是不错的。”正德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对大皇子，哦不对，是太子朱元升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封你做太子么？”
“还请父皇明示！”朱元升确实没想到自己这时候被封为太子是何意，既然不知道，那便等待父皇的答案。
“因为这次朕要御驾亲征，我要亲手宰了朱立仁这个小王八蛋！”说道后面正德皇帝的脸色有些狰狞，看来这次对九王爷突然造反，正德皇帝心里还是十分生气的。
“父皇，万万不可啊！”太子朱元升慌了神，立为太子只是第一步，想顺利登基必须要取得朝堂内大部分势力的支持才行。可是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是皇子，根本没有机会将手伸到朝堂中，这要是父皇御驾亲征，万一遭遇什么不测，自己根本镇不住朝堂上那些大臣。所以朱元升极力劝阻正德皇帝，想让他收回御驾亲征的想法。
“这一点你不用再劝了，朕也是武功高手，也曾率兵北伐打过鞑子，区区一个九王爷，朕还不放在眼里。”正德皇帝一挥手，制止了太子朱元升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立储这个事情朕早就有打算，而且和内阁的几位大学士早已商量过，立长不立幼，怎么也轮不到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朱元启的。”说完正德皇帝还狠狠的挥了一下手，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继续说道：“这次竟然敢跟着九王一起造反，到时候连他一块儿杀了！”
这时候太子朱元升果断选择了闭嘴，毕竟自己这个皇弟确实太混蛋，以前就喜欢祸害人家良家妇女，现在更好，直接谋逆了。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你今天回去准备准备，哦，对了，你有喜欢的女人吗？还是等你成为太子之后从文武百官的子女中挑选一个立为太子妃？今晚回去连这个也一起想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都十八岁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怎么搞得。”正德皇帝平时只忙于自己的事情，今日虽然是告诉自己大儿子要立储，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大儿子都十八岁了还没有婚配，会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啊。
“回父皇，儿臣知道了，儿臣这些年一直忙于练武和读书，并没有遇到什么喜欢的女子，不过等立储之后，儿臣确实需要认真的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太子朱元升第一次被父皇关心自己的婚姻大事，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这还是我那个平时都不问我的那个父皇吗？
“好，那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正德皇帝放下心来，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就没事儿了，下起了逐客令。
“是，儿臣告退。”太子朱元升拱手离开了御书房。
……
当日，九王爷带兵占领了大名府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里传开了，郭达在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办公的时候得知了消息也立刻来到英杰武馆告知了李乘风以及云静修、郭小睿和柳倾雪。
“舅舅，这个九王爷起兵进京清君侧，到底是何用意啊？”郭小睿对这些不太懂，不过她只是本能的知道京城可能要不太平了。
“就是带兵来杀刘瑾的。”云静修替郭达解释给郭小睿听。
“哦，师父，那我们要离开京城避一避吗？兵荒马乱的容易出事。”柳倾雪在京城已经待了有一阵了，想出去转转，便善意的提醒一下。
“不是说去淮安的吗？我们正好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城南下。”李乘风可比自己这几个徒弟看的更深远一些，而且从郭达上门通知这件事情来看，恐怕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郭达不方便说。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既然这里不太平，就正好南下顺着京杭大运河去一趟洪泽湖，看看当年师父留下的东西还在不在了。
“好哎！”最开心的就是柳倾雪了，这些天学天一门的功法，虽然自己确实提升了不少，可是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都憋坏了。
“也行，你们离开这里确实是最好的办法，等京城的风波平息下来，你们可以再回来。”郭达没有把话说的太明，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去纠结这些。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个回房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带着你们师娘一起出城。”李乘风知道郭达还有话要对自己说，可能有三个小辈不方便，便支开他们看看郭达要说什么。
152.贪官误国要吃土
在云静修三人离开后，李乘风等着郭达的下文。
“李大哥，在九王爷起兵之后，我在锦衣卫翻阅九王爷卷宗的时候，发现了很多以前无法解释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郭达面色严肃，想到自己刚刚在锦衣卫北镇抚司查阅到九王爷朱立仁之前的行径。如果早一点察觉，恐怕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
“在九王爷卷宗里你发现了什么？”李乘风看到郭达如此严肃，恐怕这次郭老弟的推断会有些惊世骇俗了。
“在我翻阅九王爷近十年的锦衣卫卷宗记录来看，你们武林中两大用来打探情报之一春夏秋冬酒楼，很有可能就是他创立的。”郭达先对李乘风说出他推断九王爷的身份。
“什么！”李乘风大吃一惊，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郭达：“这，九王爷就是年掌柜？年掌柜是个白面书生打扮，九王爷的相貌你见过吗？”
“远远的见过一次，不过我不是通过外貌来推断的。”郭达摇摇头，身为锦衣卫高官，又是被称为大明第一判官的推断高手，外貌是最容易欺骗人的。
“那是……”李乘风想想也是，九王爷化身年掌柜的时候肯定稍微易容了一下，不然他身在京城这么久，肯定会被熟悉的人认出来。
“在锦衣卫秘密卷宗里，九王爷的武功学的很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陛下登基之前，他当年还住在皇宫里的时候，曾经外出访名师，得到过当时已经是武林第一人的蔡大龙的指导。”郭达开始复盘自己当时查阅资料时候的推断。
“蔡大龙？”李乘风点点头，那怪不得能后来成为武林四泰斗之一，这个蔡大龙还是很有实力的一位散人高手。
“对，然后我就想到武林中还有一个人也曾经自称过师从蔡大龙。”郭达觉得九王爷朱立仁卷宗里的这句师从蔡大龙是让他茅塞顿开的关键点。
“成平山庄庄主熊人杰！”李乘风立刻脱口而出，毕竟在他下山在武馆当教习的那段日子，正好是熊人杰在武林中闯出名头的时候。
“对，这时候我就想查查看已经在大内当总教习的蔡大龙一共收过多少徒弟。”郭达说道。
“不是说现在的大皇子也是他的徒弟么，还是关门弟子。”李乘风想到如今的大皇子，据说这个人能文能武，是个十分厉害的人。
“对，但是锦衣卫记录上还有一个人也曾经拜师蔡大龙。”郭达想到一直自己为什么总是在这一系列案情上差那么一点点，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怪不得。
“谁？”李乘风问道。
“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郭达咬着牙说出了自己顶头上司的名字。
“竟然是他！”李乘风看着有些懊恼的郭达，知道他在后悔之前怎么没有查出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有些事情过去已经发生了，那么就从今后再开始吧。
“所以我就觉得之前在京城里查那三起灭门案的时候，总有那里感觉差一点，现在我才知道是石文义在背后已经安排好了，根本容不得我查出事实。”郭达摇摇头，既然斯人已去，那就找机会给他们报仇吧。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在西海摩尼教的时候为什么石文义不让摩尼教教主谢宿雨开口了。”李乘风也回忆起当日的事情，谢宿雨刚准备说出实情，锦衣卫就打了进来，看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准备好的奸计。
“所以在知道这些之后，我就重新调出之前京城的案卷出来翻看，发现在赵英失踪张杰被杀的当晚，年掌柜也就是九王爷的不在场证明是锦衣卫做的伪证。”郭达想到这里就后悔，因为自己对同僚的相信，进而错过了第一次查出真相的时机。
“有石文义在锦衣卫当保护伞，想必郭老弟自己也想不到的吧。”李乘风知道郭达又开始懊恼了，连忙再安慰一句。
“然后我就翻看了赵氏武馆被灭门的案卷，结合西海摩尼教总坛谢宿雨说的话，我可以很肯定的断定，那晚不是摩尼教而是锦衣卫的高手打扮成摩尼教高手去灭门的赵氏武馆。”郭达将自己内心的不甘暂时放下，先将案情的真实情况说给李乘风李大哥听。
“而确定当晚是锦衣卫的人做的案之后，我又确定了一个人的身份。”郭达再次想起自己的顶头上司石文义，好一个石文义，骗了天下人那么久。
“是谁？”李乘风紧跟着问道。
“玉手蛇镖石薪胆，他就是石文义。”郭达狠狠的说道。
“石薪胆就是石文义？”李乘风再次被这一波伪装给震惊到了，石文义这一手玩的挺溜啊。
“对，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当时我们锁定了两个最有可能的用镖高手，”郭达想起当日自己还经过一番推断将石文义的师父蔡大龙给排除了，结果后面摩尼教自己承认了这次灭门行动，然后这个案子就结案了。
“可是最后查到石薪胆的时候案子已经结案了，摩尼教承认了这次是他们所为。可惜最后谢宿雨在西海摩尼教总坛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当时我就能怀疑到锦衣卫内部有内鬼了。”郭达接着对李乘风说道。
“如果郭老弟你的推断没错的话，那中原武林这次是被九王爷那一伙人给狠狠的利用了一把啊。”李乘风想到之前中原武林还气势汹汹的去西海要剿灭摩尼教，结果差点没全军覆没栽在那里。后来又被锦衣卫带兵清缴，连老家都没了，躲在西南的四川苟延残喘。
这时候李乘风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锦衣卫的这次清缴并没有清缴京城和东南几个行省。感情是这些武林人士不够人家看的啊。
郭达也点点头，也同时想到锦衣卫突然全国大范围的清缴武林门派的真正意义，就是为了把整个大明搞乱，然后九王爷就可以从中起事。
“对了，郭老弟你查到赵英的下落了吗？”李乘风想到一直失踪的赵英不知道是死是活，便问郭达看看他有没有查出来。
“没有，没办法，自己的同僚都是内鬼的时候，我根本就宛如一个盲人，什么情报都查不到。”郭达摇摇头，他也想知道失踪很久的赵英究竟去哪了，是否还活着。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乘风摇摇头，继续对郭达说道：“那郭老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直接将你知道的报奏陛下吗？”
“我不敢，”郭达也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朝堂里还有多少是九王爷的内鬼，我怕我报上去陛下没看到自己反而遭来杀身之祸，我要留得有用之身看到石文义他们倒台的那一天。”
“既然这样，那我带着徒弟们回去一趟之后，也决定插手九王爷造反了，本来按照门规我们是不能插手江山的事情的。”李乘风想到自己这天一门如今人丁凋零，从祖师爷开创伊始，到后来门派规模最大的时候有着近百人的顶级高手。如今我李乘风成为了天一门第十七任门主，不能看着天一门未来一直避世下去，至少为了给外门弟子报仇也要加入到反对九王爷的起义军队伍中来。
“好，那我先将此事按下，现在我就成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内鬼了。”郭达对李乘风的支持表示感激，毕竟大义面前，忠君爱国才是正道。而且现在北镇抚司基本全员都是石文义的人，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好，那郭老弟以后就多加小心，我们去趟洪泽湖门派祖地便回来一起。”李乘风拍了拍郭达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时候不早了，李大哥我先回去了，你抽个时间把我刚刚和你说的这些挑能说的告诉云静修他们吧。”郭达起身，对李乘风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九王爷朱立仁，年掌柜，之前恐怕你不知道武林中有我李乘风这一号人吧，今后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李乘风眯着眼睛，喃喃自语。
……
北直隶，大名府。
傍晚的大名府街道上一个行人没有，并不是大家不想上街，而是刚刚占领这里的九王爷朱立仁下了禁令，凡听到净街罗后依然在街上者，皆以给京城送起义军军情处斩。而且大名府只许进不许出，很多商人都被困在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禁令才会解除。
其实大名府老百姓谁也没有胆子跑出去给京城方面送信，别人信不信另说，就说这越来越多的起义军，把整个大名府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谁也出不去。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说，起义军一共有二十一个卫，二十一个卫就是至少十二万人啊，这吃住都要靠大名府来补给，恐怕大名府的存粮也不够他们吃多少日子了吧。
这边老百姓盼着起义军大部队赶快离开好让他们恢复正常的生活，另一边的九王爷朱立仁却为粮食的补给而在大名府府衙里大发雷霆。
“怎么回事！段成平你怎么搞得，不是说大名府里的存粮够十万人吃一个月的吗？才两天你就告诉我即将被吃完了？”九王爷朱立仁对自己手下九王府长史段成平刚刚给自己汇报的内容十分生气，狠狠的拍着桌子质问道。
“启禀王爷，本来按照大名府账册上的统计是肯定够吃一个月的，”长史段成平有些委屈，接着说道：“可是等我带着手下去位于西城的粮仓实地测量的时候，发现粮仓十仓九空，清点了一番下来只够我们十二万大军再吃五天。”谁知道这个大名府知府这么能做假账嘛，贪墨粮饷和倒卖余粮是很常见的地方官发财手段。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大名府知府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将粮仓的余粮卖了八成！真是贪官误国！
“哼，”九王爷朱立仁也知道这不是自己手下的错，只是心中这股怒气不发泄出来很难受，接着对委屈的段成平说道：“我知道你也为难，这样，把知府抄没的财产拿出来到大名府各大粮行收粮食，全部市价收，能收多少是多少，如果粮行不卖就抢，抢完按重量把钱给他们。”九王爷知道这也只是暂时的办法，毕竟十二万大军日常开销就不是小数，眼下当务之急是再寻找最近粮仓将军粮补给起来，至少屯一个月以上的军粮才能出兵攻打京城。
不知道熊人杰劝降张玉明的事情怎么样了，如果劝降不成，强攻的话，自己这十二万人恐怕剩不下来多少。
“遵命。”长史段成平拱手告退。一边走一边想，现在也只能暂时这样了，自从九王爷起兵以来，义军的后勤就是自己一个人负责，开始人数少还能照顾的过来，后来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自己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九王爷朱立仁看着手下这些指挥使，虽然都站在两侧，可是互相都在吹胡子瞪眼就。将领呢倒是好将领，可惜没有一个能将他们统一起来的将军。自己因为身份的原因还能压的住他们，可是未来他们要是不在身边呢。现在他们已经私底下谁都不服谁，大家都是指挥使，凭什么你打先锋，我要去侧翼。队伍不好带了啊。
“都过来，看一下下一战打哪里，我们需要粮仓补给。”九王爷朱立仁发话了，指挥使们立刻停止了小动作，走到舆图面前凑着脑袋看着，都想抢先找到一个地点然后在九王爷面前显摆显摆。
“王爷，我们直接打最近的广平府好了，三日之内，属下定然拿下广平府。”有一位指挥使自信满满的说道。
“王爷，广平府虽然近，但是我听说广平府没有储备粮啊，我们打下来大军补给怎么办，不是只有五日的口粮了吗？我建议攻打真定府，虽然那里有北直隶除了京师意外最精锐的神武右卫，但是只要我们一举拿下神武右卫，整个北直隶就唾手可得了。最重要的是，那里据说储备了大量的粮食，是朝廷补给北方宣府镇的军粮储备点。拿下真定府，我们大军的储备粮也有了。”宣武卫指挥使刘乐明显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对北直隶几个府的军事力量和补给都做到心中有数，所以话一出口九王爷朱立仁的眼睛就是一亮，其他指挥使也对这几天一直沉默寡言的刘乐刮目相看。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准备攻打真定府！”九王爷朱立仁大手一挥，决定了起义军的下一个目标。
153.为斩刘瑾分陌路
湖广，武当山。
武林盟主华予真人终于来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武当山下，看着在云雾缭绕的武当山中忽隐忽现的武当派山门，心中百感交集。
“师父！”公孙恪在路边看到乔装打扮成百姓的华予，第一个跑过来低声说道：“师父，终于把您等来了！”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山门那边有动静吗？”华予在公孙恪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连忙小声问道。
“没有，我们一直住在里面，也一直没有人来。”公孙恪点点头，引着师父直奔武当派山门。
不一会儿，师徒二人就走到了通往武当派的一条小路上。二人见四下没人，立刻施展武当派轻功梯云纵，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山林中。
当华予再次来到武当派山门前的时候，山门口站着跟公孙恪一起出来的刺杀小队其他成员。他们这几天被二师兄公孙恪命令留守山门，只好每天在这门口翘首以待，看看二师兄会不会真的把师父或者大师兄等来。
在一一上前给师父问安之后，几人都忍不住在师父面前哭了起来，因为他们这些天在收拾武当派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房间时候，发现了不少他们留下来的遗物，睹物思人，又见到了师父，终于忍不住开始低声抽泣。
“哭什么！”华予低喝一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虽然这次武当派留守的人员几乎一个不剩全军覆没，但是武当派的魂还在，武当派的传承也在，只要锦衣卫暂时不来，等我们发展起来，会报这笔仇的。”
“师父说的对！都别哭了。”公孙恪立刻对还在哭泣的云梦寒、云梦泽兄弟还有周莹莹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还在峨眉派的师兄师弟们接回来，这样武当派就又有了一线生机。”
三位师弟师妹闻言点点头，不在继续发泄内心的苦闷，默默地跟在师父和二师兄身后，进入了武当派。
华予来不及一一细看武当派被锦衣卫损毁的地方，直接走到自己的卧室，查看了一下自己存放在暗格内的门派秘史以及一些地契。这些东西无法随身携带，只好在之前出发去西海剿匪的时候放在自己卧室的暗格里。不过还好，东西原封未动，看来锦衣卫是没找到自己的这个暗格。
最关心东西查看过后，华予将四位弟子都叫到院子里来，开始询问他们之前刺杀的情况。
“师父，您没有收到我给您送的信吗？”公孙恪有些奇怪的问道，明明自己每次杀完一个官员就会给师父写信汇报一下情况的，可是师父一封回信都没有来。
“收到了，但是我和你南千树掌门送出来的信你们估计没有收到吧。”华予点点头，承认收到回信，不过他在出四川的时候遇到了很多行踪诡秘的黑衣人，不过以华予的功夫这些人根本追踪不到他。所以他怀疑锦衣卫的人在控制武林盟向外送消息的渠道。
“没有，我们一封回信都没收到。”公孙恪摇摇头，难道师父他们的回信都被人半道劫了？
“嗯，这些不重要，你把最近的锦衣卫情况还有官府的动向说一下，然后我们便启程去少林寺。”华予知道事不宜迟，虽然不知道锦衣卫为什么不彻底清缴武当派，但是既然锦衣卫停下行动了，就是武当派喘息的最好时机。
“哦，锦衣卫好像完全不管这里了。”公孙恪想了想从他们来武当派之后，每日都安排一个人去锦衣卫千户所那里盯梢，不过那边好像完全忘记曾经在之前大肆清缴中原武林门派这件事了，再也没有官兵出来过。
“还有我们最后刺杀的是一个叫连达的襄阳府知府，这不，都死了十多天了，襄阳府里还没有动静传出来。”公孙恪对大明朝的办事效率实在无力吐槽。
“你们竟然杀了一个知府？而且官府还没人通缉你们吗？”华予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连锦衣卫清缴武林门派这么大的事情都可以突然停止，死了一个知府，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没有任何动静也不难理解了。
“好了，那我们现在出发去少林寺，去看看那里会不会也和我们武当派一样，虎头蛇尾。”华予突然觉得锦衣卫这一步棋走的很奇怪，突然把中原武林拉到朝廷的对立面来，然后没有下文了。管他呢，如果和武当派一样，那少林寺那边说不定还有不少幸存下来的武僧。
……
四川，峨眉派。
南千树这几天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自己派出去的几位弟子在应天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送信给他们估计半路被拦截了。
“掌门，不好了。”有个峨眉派弟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如此慌张。”南千树看着这位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谁开始传言的，说河南的九王爷起兵进京清君侧了，说要杀恶贯满盈的大太监刘瑾。”峨眉派弟子说道。
“刘瑾作恶多端，九王爷虽然是想为民除害，但是起兵恐怕有些不妥，会遭至正德陛下的猜忌吧。”南千树想了想，对这位峨眉派弟子说道，不过这些和我们武林有什么关系，怎么你表现的那么慌张。
“正是如此，大殿外现在聚集了很多住在我们这里的武林人士，说要去追随九王爷，一起进攻杀刘瑾！”这位弟子再次开口，南千树看到他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显然是十分焦急。
“与他们何干，武林人士还是少插手政事比较好。”南千树虽然这么说着，还是起身出门，准备去平息这场闹剧。
“因为锦衣卫的指挥使石文义是刘瑾的干儿子，这次锦衣卫杀了不少我们中原武林门派的人，他们这是想憋着报仇呢。”峨眉派弟子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走，不能让他们这么干。”南千树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些人在大殿外聚集，这里面很多人都和锦衣卫有着血海深仇，当下加快了脚步。
当南千树来到峨眉派正殿外的广场上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南掌门，我们是来辞行的。”看到南千树过来之后，立刻就有人大声对南千树说道。
“哦，你们这是要回家了吗？”南千树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家？要是能回家我们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
“南掌门，想必您也收到消息九王爷起兵准备进京清君侧了吧。”开始说话的散人秦霜风知道消息肯定已经传到峨眉派掌门的耳朵里。
“你们这是要下定决心跟着九王爷去造反了？”南千树知道这里面有一部分人肯定已经做好了决定，至于来这里等着自己，无非是给武林三大派一个面子而已。不过南千树还是想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毕竟起兵攻打京城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是开玩笑的。
“南掌门，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秦霜风对南千树这么直接的问话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咬咬牙接着说道：“弟兄们是去找刘瑾报仇的，没有他下令锦衣卫清缴中原武林，我们不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们连家都没了，还怕什么呢？”
“再说了，哪怕九王爷真是造反，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失败呢？”秦霜风一不做二不休，转身对一些还在犹豫的武林同道喊道：“朝廷不仁，任由阉人刘瑾残害我等武林人士，我们之前是报仇无路，如今有一条明路已经出现，怎么身为武林三大派的南掌门，还要阻止我们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吗？”
“对，我也要报仇！”“南掌门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广场上的这一百来号人被秦霜风一下子煽动了起来，纷纷对南千树责问起来。
“住口！”南千树运足真气大喝一声，声浪犹如一道波纹荡漾开去，在广场上回响，所有人都一愣。
“秦霜风，我知道你已经在锦衣卫的这次清缴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南千树想做最后的努力，毕竟这些人在武林中口碑甚好，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南千树看着刚刚被煽动起来的人群，接着说道：“你们要去助九王爷一臂之力，我不拦着你们，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的是，万一九王爷兵败身死，你们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想通这一点之后，依旧想下山的，请便。”说完转身离开。
广场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毕竟不是所有想去助九王爷杀刘瑾的人都和秦霜风一样亲人都死完了，他们还有想保护的人，不能头脑一热就白白让整个家族承担巨大风险。
秦霜风看着人群中有不少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知道此刻他们也在犹豫，毕竟是造反，诛九族的罪。已经无牵无挂的他毫不犹豫走到了人群中，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觉得，九王爷就没考虑过自己起兵的后果吗？我先走一步了，各位后会有期！”说完向着峨眉派大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对啊，人群中那些本来比较犹豫的人想想也对，人家一个王爷都敢起兵造反了，会没考虑过后果吗？刚刚被南掌门给吓住了，走走走，回去收拾东西，妈的，刘瑾这个阉人一日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秦霜风的一句话，又令一部分人坚定了跟着九王爷打进紫禁城杀大太监刘瑾的决心。
南千树回到后宅自己的院子里，一会儿之后弟子前来汇报已经有大约三十人收拾行囊离开了峨眉派，而且还有一些人还再犹豫中。
“哎，”南千树让弟子先退下了，看着云雾缭绕的峨眉山山峰，喃喃自语道：“华师兄，刚刚要是你在的话，恐怕走的就只有秦霜风一个人了吧。”
……
京城，紫禁城。
失魂落魄的刘瑾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手下刚收的干儿子内侍恭恭敬敬给他敬了一杯茶，被刘瑾一掌打翻在地上，茶盏摔的四分五裂。
内侍吓的立刻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的磕头告罪。
刘瑾看他头的磕出血来，才阴阴的说了一句：“好了，把东西收拾收拾下去吧，杂家想一个人静静。”
内侍立刻叩谢，顾不得还在流血的额头，双手哆哆嗦嗦的捡着茶盏碎片，被碎片割破了手指也浑然不觉，收拾完了再次给刘瑾磕了个头，带着碎片离开了厢房。
“你不仁，就别怪我刘瑾不义了。”刘瑾恨声再次说出这句话，接着对屋外扬声道：“来人，把张永叫来。”
张永是何许人也？和刘瑾一样，也是正德皇帝的亲信，只不过排序在刘瑾之后。而且张永也是刘瑾的死党，对刘瑾的话是无条件执行，所以才有了今日刘瑾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永。
一会儿，张永一路小跑进了厢房，看到刘瑾立刻躬身行礼。
“好啦，我们俩用不着这么客气。”刘瑾对待最忠心于自己的张永确实亲近了许多，将他拉到房内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处，悄悄说道：“想必张公公知道杂家今天在陛下面前丢了人了吧，别急着否认，杂家知道陛下身边的近侍是你的人。”
“刘公公明鉴，属下对刘公公的忠心皇天可鉴。”张永也不否认，只是再次拱手。
“嗯，你知道就好，”刘瑾不痛不痒的点了张永一下，接着说道：“你手里掌管着京城里的神机营吧，有个差事交给你去办。”
“但凭公公吩咐。”张永一副听令的样子。
“九王爷不久就会打到京城来，我只需要你在九王爷和陛下在顺天府外对垒的时候，带着神机营把紫禁城占下来就行。”刘瑾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
“什么！”张永吓了一大跳，瞪大双眼看着刘瑾。
“怎么，怕了？”刘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双手藏在袖子里不知道干什么。
“不敢，不敢，只是这个命令一下子让属下没反应过来。”张永怕刘瑾在袖子里藏了什么暗器，不敢轻举妄动。
“能做到么？”刘瑾问道。
“属下斗胆，想问问公公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投靠九王爷的准备。”张永知道这时候不问恐怕自己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错，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杂家在陛下面前已经失宠，再加上之前贪墨的财产，恐怕下场会很惨。”刘瑾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你要是不问直接答应的话，杂家手里的这根针恐怕就要打进你的脑袋里了。”说完双手从袖中伸出来，亮出了一根乌黑的银针，张永暗道一声好险。
154.太子登门共相助
怀着激动的心情，明天即将成为太子殿下的大皇子朱元升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坐下来之后一口将刚收的贴身内侍小桂子递过来的凉茶一口饮尽，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殿下，刚刚鸿胪寺的丁大人托人给您捎了个口信，说是瓦剌的太子云静修殿下准备南下去一趟淮安，过两天就出发了。”小桂子看太子殿下心情十分不错，便凑上前将之前收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哦？”太子朱元升眉毛一抬，原本对这个瓦剌新封的太子只是感兴趣，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即将成为太子了，可是自己无论是在朝堂还是藩属，都没有值得信任的人。这些年唯一培养的心腹还紧紧是个鸿胪寺卿，提不上台面，看来这个瓦剌太子是自己拓展人脉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太子朱元升点了点头，对小桂子说道：“你拿我的名帖，送给云静修太子殿下，说我明日将登门拜访。”
“遵命，殿下。”小桂子立刻转身去书房，拿了朱元升的名帖，哦，这名帖上还没有修改，依旧是大明朝大皇子。
“回来，我重新写一个给他。”太子朱元升叫住了即将离去的小桂子，将他手中的名帖拿过来随手丢掉，说道：“从明天起父皇就要册封我为东宫太子了，这个大皇子的名帖有些不够正式。”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小桂子立刻拍起了马屁，脸上堆满了笑意。
“嗯，这第一份名帖就由我亲手写吧，也算是对他云静修的尊重，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太子朱元升有些骄傲的看着小桂子，小桂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美滋滋的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空的名帖，太子朱元升在小桂子一旁协助下，在名帖上写了起来。
寥寥数笔写完，署名东宫太子朱元升。看着自己成为太子后第一份名帖，朱元升开始飘飘然起来。
“拿去吧，记得对人家客气一点。”虽然自己很飘，但是礼贤下士朱元升还是懂的，要是能通过这次的拜访结交了大明最强藩属的未来大汗，自己这太子之位就更稳了。
从明天开始自己就要忙起来了，不知道父皇会给自己指名哪些阁老做太子三师呢，朱元升一个人坐在书案后面，美美的想着。
……
英杰武馆今日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是一位大内的内侍公公，自称小桂子。
虽然公公出门访客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位公公手上的拜帖，李乘风拿到手上一看差点吓的掉到地上。
东宫太子朱元升，李乘风知道朱元升，这不是正德陛下的大皇子吗？怎么成了东宫太子了？这名帖自己是接还是不接？
“李馆主，这云静修太子殿下何时归来啊？”小桂子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出了李乘风看到名帖之后的犹豫，心里好笑，怎么，还怕我们太子殿下是假的不成？
“这……回公公，劣徒今日一早便带着他的两位师妹出门逛街去了，至于何时归来嘛……”李乘风虽然听说过大皇子的名声还不错，可是这突然没有任何通知就把自己的名帖改成太子，他心里有点不踏实，如果还是以大皇子身份来拜访，李乘风也不会想这么多了。
“嚯，这感情好，那小桂子只好在这里等他们回来，顺带找李馆主讨一杯茶水喝喝了，呵呵呵。”小桂子知道有些事只能对正主说，这个李乘风虽然是云静修殿下的师父，可是社会地位太低，没法跟他说清楚，只好先等云静修殿下回来再当面告知了。
“哪里哪里，不能让公公久等，我这就吩咐下人上街寻他们去。”说完李乘风就准备喊人过来出门去将逛了大半天还没回来的三人给叫回来。
“师父！你要寻谁啊？”柳倾雪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接着就看到一道灵巧的身影从正门的房顶上落下，轻飘飘的飘到了屋内的椅子上坐下，看到客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柳倾雪张口便说：“对不起打扰了，没想到师父在会客，徒儿告退。”说完准备开溜。
“别走，你大师兄呢？”李乘风看到柳倾雪已经回来了，想必云静修和郭小睿应该也回来了，忙拦住已经半个身子出门的柳倾雪问道。
“大师兄和二师姐在后面，我嫌他们走的慢便一个人先回来了。”柳倾雪快速的回答，还不忘对小桂子拱了拱手，溜出了客厅。
“公公，想来我那劣徒马上就回来了，您再喝一杯茶，天气热解解暑。”李乘风也看出来这个叫小桂子的公公有些话不方便对自己说，既然如此，那我一会还就不走了，听听看你们到底要说什么。打定主意的李乘风其实也想听听这自称是东宫太子的朱元升要对云静修说些啥。
“嗯。”小桂子点点头，低头喝茶不语。
不一会儿，云静修跟着郭小睿就来到了客厅，进门郭小睿就对李乘风说道：“师父，听说有人找大师兄？”
见到正主儿来了，小桂子立刻收起架子，起身对云静修一躬到地，递上李乘风已经递还回来的太子拜帖，说道：“明日陛下即将册封太子，在陛下册封完太子之后，太子殿下想来登门拜访殿下，不知殿下明日可有时间？”
李乘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明日就要被册封了，怪不得敢在名帖上先写成太子。
郭小睿一听这人说话就知道他是个太监，心中也暗暗吃惊，大师兄这是十分受太子殿下重视啊，册封完之后第一个找的就是他，这份诚意就十分令人感动了。
云静修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学武和读一点书的“木头”了，草原之行让他成长了许多，回来之后郭小睿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也让自己更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听到这个内侍说完之后，云静修脸上装出一丝惶恐，双手接过小桂子手中的太子拜帖，真诚的说道：“受宠若惊，承蒙太子殿下抬爱了，明日小王就在这里扫榻相迎，恭候太子殿下。”
小桂子不动声色的记下了云静修的反应，准备回去的时候万一太子殿下问道，自己也好回答。任务完成，小桂子便拱手告辞。
在小桂子走后，柳倾雪也从房顶上偷偷溜了进来。刚刚她虽然说自己走了，可是好奇心战胜了平淡心，所以她又偷偷溜了回来，趴在房顶上偷听。现在这个太监公公已经走了，她便从房顶上溜了进来，听听看大家都是什么看法。
“大师兄，这个大皇子，哦，不对，是太子殿下为什么要第一个找你啊？”郭小睿好像也没发现云静修这些日子跟太子殿下接触过，怎么人家一被封为东宫太子之后立刻就来找他了。
“我也不知道，明日在家等着呗，看看太子殿下找我干什么。”云静修摇摇头，在不知道别人什么意图的时候，静观其变是最好的办法。
李乘风想了一下，对云静修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你这个身份，据我所知瓦剌是大明所有藩属国中军事力量最强的，而且为大明镇守北疆已久，立下汗马功劳。有瓦剌在北边牵制着鞑靼，大明北方的边关九镇压力就小了很多。”
“应该是的，不过具体他想做什么恐怕只有等明日太子殿下来了才知道了。”云静修赞同师父的观点，点头说道。
“大师兄，明日我们不能跟着你一起见太子殿下吧？”柳倾雪还没见过当今的太子殿下呢，她想看看这个未来大明的主人长什么样儿。
“胡闹，”李乘风皱着眉头对柳倾雪说道：“明日我们就在后院等待消息便好，不准去前院客厅，不然人家太子殿下以为我们英杰武馆出来的人没有家教。”
“哦……”柳倾雪有点失落，低下头。
“你们可以在后院儿的房顶上看啊，那里居高临下，虽然距离远了些，但是以你们的眼力肯定将太子殿下身上玉佩的样式都看的明明白白的。”云静修知道自己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妹就是个好奇宝宝，便让她和郭小睿站远一点看，虽说太子殿下师从武林第一人蔡大龙，但是他毕竟不是蔡大龙，这么远看着他他应该发现不了的。
“静修你怎么也跟着两个师妹一起胡闹。”李乘风有些无奈的看着云静修，不过最生气的还是郭小睿，她什么都没说就被师父给规划到柳倾雪那一边的了。哼，既然都默认我胡闹了，那我明天也跟着小师妹一起上房去看看这个太子朱元升，郭小睿气鼓鼓的想着。
……
小桂子回到太子朱元升的厢房，发现朱元升已经在指挥着手下的内侍们往东宫正殿搬东西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朱元升的身旁，小桂子低声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名帖已经送到，云静修殿下明日在英杰武馆扫榻相迎，恭候殿下的大驾。”
“嗯，知道了，不过这个云静修怎么不住在鸿胪寺安排的驿馆，跑到一个武馆住着干什么？”太子朱元升之前对云静修的了解仅限于鸿胪寺卿丁华的那一封密报，不过也只有寥寥数笔，不是十分详尽，便问今日找到云静修住处的小桂子看看他知道些什么。
“回太子殿下，那个武馆是云静修殿下的师父开的，而且听说这个云静修之前一直生活在大明，他是瓦剌大汗在大明游历的时候的私生子。”小桂子把自己打听到的关于云静修的消息一股脑的告诉了太子朱元升。
“哦，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朱元升一下子来了兴趣，吩咐手下快点搬，然后带着小桂子进了书房，坐下来听小桂子细说。
小桂子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他也是在去找云静修之前托人从东厂那里打听的，给他汇报云静修消息的好像是一个刚从瓦剌回来的叫夏枭的档头，说的时候表情好像还有些奇怪。
朱元升听完小桂子的转述，心里也是不禁叹了一声，真是天选之人，两个名义上的弟弟竟然不是大汗亲生的，这瓦剌的宫廷也够乱的。不过这样一来，瓦剌大汗只剩下一个亲生儿子，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只能说这个云静修命太好了。
命小桂子去内廷预支一千两银子，再从自己这里拿几样南海进贡过来的珊瑚和珍珠，明日准备作为礼物送给云静修，朱元升便去忙他的入主东宫之事了。
……
第二日，在例行的庭会上，正德皇帝当着百官的面立大皇子朱元升为太子，并命文华殿大学士王朗为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公孙明为太子太傅，文渊阁大学士徐峥为太子太保，至此，太子三师皆为内阁大学士，算是为太子朱元升的顺利接班做好了铺垫。
在繁杂的仪式结束之后，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太子朱元升，微服来到了位于外城崇文门外的英杰武馆，拜访自己未来人生中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瓦剌太子云静修。
云静修早早的在门口等着太子朱元升的拜访，二人互相行礼之后，云静修引着太子朱元升来到了客厅，双方分主次落座。
“首先恭喜太子殿下得继大统，太子殿下刚刚册立完就登门拜访，是在令小王倍感荣幸。”云静修不知道朱元启登门的目的，但是他又是主人，只好先开口寒暄一番。
后院，在太子登门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柳倾雪拉着郭小睿两人立刻用轻功跳到了主宅的屋顶，那里最高视野也是最好，远远的看着云静修引着太子朱元升走向客厅。
“二师姐快看，那就是太子殿下，长得还挺好看的。”柳倾雪终于看到了太子的真容，心愿已了，不过立刻和师姐讨论起太子殿下的长相来。
“嗯，也挺耐看的。”郭小睿点头复议。
“哼，很好看吗？不过如此。”李乘风的声音从她们耳边传来，语气有些不服气。
“师父！”“师父！你怎么也来了？”二女同时诧异的回过头。
“这是我的卧房，我就不能上来看看吗？”李乘风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来和徒弟们一起看看太子爷。
155.半日拿下真定府
郭小睿和柳倾雪相视一笑，师父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
前院客厅内的云静修和太子朱元启，在云静修开口寒暄之后，太子朱元升也不搭话，就真么静静地看着云静修。
朱元升的想法是这个人的运气好到逆天，昨天从锦衣卫调来了关于云静修的卷宗，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个云静修虽然上面介绍武功一般，但是这个气运真是好的令人心生嫉妒。
从小被师父李乘风在外捡到当孤儿收养，跟着师父一起学武，一杆长枪在当时还叫赵氏武馆的英杰武馆里也是赫赫有名，是京城里比较有名的枪棒教习。不过和中原武林那些成名的大师比起来，云静修的武功就不够看了。后来复兴镖局被灭门，开始参与到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郭达主查的案件中来。
这里提到郭达，就不得不说一句这个人，被老百姓成为大明第一判官的郭达，实在是官场里的一股清流。他并没有十分注重官场的交往，而是一心以查案为己任，只接别人查不出来的案件，并且件件告破，实在是整个大明官场正面形象的一块金字招牌。
这个人也一定要收为己用，未来刑部主事就交给他了。太子朱元升昨晚在东宫里就是这么想的，来这里见过云静修之后，便叫人将郭达叫到东宫来见上一见。
正好这郭达的外甥女是云静修的师妹，这样一来，两边的关系都能照顾的到，而且据锦衣卫的案卷上记载，这个叫郭小睿的也不简单。
她是从鞑靼跟着母亲逃难来的大明，她母亲是上一任鞑靼大汗的妃子，也就是说这个郭小睿还是鞑靼的一位公主呢。太子朱元升已经被这一门几位师兄妹给弄蒙了，瓦剌不是和鞑靼是世仇吗？怎么一个太子一个公主成为了师兄妹呢？
翻到后面才知道，感情这云静修开始以为自己是孤儿，这郭小睿开始以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大明人。他们之间之前据说还想成亲的，可是郭小睿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拒绝了。
也为难这两人了，云静修的亲生父亲是郭小睿的杀父仇人，这没打起来就算不错了。太子朱元升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云静修的卷宗，一边想着。
回到现在，空气中有了一丝尴尬的气氛，太子朱元升连忙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云静修拱手抱歉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云静修殿下，本宫刚刚走神了。”
哈？云静修一脸疑问，怎么太子殿下和我进屋坐下之后还能走神的吗？
太子朱元升对云静修微微一笑，和云静修聊了起来。
一盏茶后，太子朱元升满意的带着手下离开了。云静修微笑地跟着太子朱元升将其送到了门外马车前，太子朱元升拱手道别后，上车扬长而去。
因为太子朱元升并没有刻意去隐藏，所以今日出宫之后的行踪被锦衣卫的探子给看了真真儿的。不久，一封密奏就呈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石文义的桌案上。
正在美滋滋等着王爷打下真定府之后在京城外面和正德皇帝一决雌雄的石文义，随手拿过来这份密奏，打开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这刚被册封为东宫太子，就跑去见另一个在京城内的藩属太子。”石文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飞速的思考太子朱元升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仅仅是去串个门儿？不能吧。”想了一会，没想出什么原因来，突然想起自己的二师兄熊人杰正好在京城准备劝降京卫指挥使张玉明，不如去问问他，他的点子最多了。
想到这里，石文义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备马。”便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公堂。
……
此刻的云静修被师父李乘风还有两位师妹郭小睿和柳倾雪三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在云静修说出太子殿下真的只是上门来拜访一下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对面三双眼睛里的不相信。
“行了，大师兄，有什么还不能跟我们说的吗？”柳倾雪仗着自己年纪小，第一开口对云静修说。
“对啊，大师兄你怎么学会吊我们胃口了？”郭小睿有些不大乐意了。
“不是，他是真的只是问候了一下啊，然后让我跟他聊了聊瓦剌的风土人情。”云静修哭笑不得，怎么自己说真话就没人信了呢？
“得了吧，第一天成为太子，下了朝立刻来你这儿，完了你说只是跟你聊聊家常，还聊了一盏茶的时间，谁信呐。”郭小睿脾气又上来了，白了云静修一眼。
“不对，”李乘风发现了问题，他对云静修问道：“你确定太子殿下来这里聊了聊瓦剌的风土人情就走了？”
“千真万确，我真没骗你们。”云静修真实有口难辩，这太子朱元升也真是的，聊家常能不能别挑自己刚成为东宫太子后第一个找自己聊啊，弄得现在两个师妹都不信自己了。
“这有可能是太子殿下的一个计谋。”李乘风毕竟还是闯过江湖，有些经验，于是接着对三位徒弟分析起来：“好端端的大皇子，突然变成了太子，他的行踪一定会被很多人所惦记。”
“师父您是说……”云静修经过师父李乘风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对师父说道：“太子殿下是哪我来试探隐藏在背后的那些暗中开始关注他的人？”
“很有可能，不然谁没事放下手头的东宫事物不去处理，要在册封之后立刻出宫登门拜访呢？”李乘风只能想到这一点，不过这样一看也能说得通了。
“嗯，那我心里也就不是那么忐忑了，之前和太子殿下聊天的时候，我的一颗心一直提着，因为不知道他究竟要干嘛。”云静修点点头，既然是利用我做了一个引蛇出洞，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吧，太子殿下不地道。
“那这太子也太心机了吧，话说之前根本不认识我们大师兄，今日登门就是为了利用一下，过分。”柳倾雪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对着空气发泄似的猛的一挥，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
“没事儿，咱们能被人看上并且利用，也侧面证明咱们还有点价值的。”云静修丝毫不在意，安慰了一下柳倾雪。
“亏我之前还夸他长得不错来着，呸呸呸。”郭小睿一个劲的呸呸呸，好像在驱散自己嘴里的晦气。
四人正聊着，郭达一个人晃晃悠悠就进来了。
“舅舅！”郭小睿看郭达喝了酒，而且还喝多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连忙跑过去扶住自己的舅舅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郭小睿将郭达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郭达笑眯眯的对郭小睿说道：“小睿啊，你舅舅我，终于熬出头了！”
“怎么了舅舅，有什么好事吗？”郭小睿听到郭达的话，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今天下午收到了刚刚册封的太子殿下口信，要我明日午后进宫去见他。”郭达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显然已经是喝醉了。
一旁听到此话的四人互相看了看，这个太子殿下可真忙啊，下午还在这里和云静修聊天，这同时还给郭达送去了口信约了明天的事情。
郭小睿看着已经喝的说不出完整话的郭达，摇摇头，先将他扶到后院的客房里吧，今晚看来是要住在武馆了。
“静修啊，你怎么看？”李乘风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要不是自己一行人即将南下回门派祖地，还真想留在京城里看看这个太子殿下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爱咋咋地。”云静修表示与我无关，又不是真的来求助的，演戏而已。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南下？”柳倾雪已经失去了对太子殿下的兴趣，这个未来大明的统治者在柳倾雪的脑海里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明晚吧，明晚从天津港出发，走水路京杭大运河正好一路南下到淮安的洪泽湖。”李乘风想想自己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那里周围还是不是都是芦苇荡。
……
北直隶，真定府。
九王爷朱立仁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手下这么能打，号称北直隶第二强大的神武右卫在自己手下宣武卫指挥使刘乐的指挥下，一触即溃，瞬间崩盘。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九王爷朱立仁就已经站在真定府的府衙内了，要知道起义大军从大名府赶路过来还用了两天的时间。
手下的将领们也一个个开始膨胀起来，认为之前被吹的那么厉害的神武右卫根本就是徒有其表，他们的指挥使张庭还没照面就逃了，丢下一群无头苍蝇一般的士兵能打个什么仗。
粮食也得到了补给，在长史段成平的清点之后，真定府的屯粮足够十二万大军吃两个半月的。
顺风顺水的九王爷朱立仁意气风发的走上了真定府的北门，遥望京城的方向，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神采。
……
北直隶，九边重镇之一的宣府镇，宣府镇总兵官耿兴武接到圣旨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在宣府镇征集起了五万民壮，协同留下的五万边军一起防守宣府镇边境线上五百里的长城。自己则带着最精锐的十万边军，包括了八千重骑兵南下，开赴京城。
……
顺天府，紫禁城。
刘瑾在自己的厢房内将这些年自己贪墨的无数珍宝开始偷偷往宫外运，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后代，所以这些宝贝他可是都要带到棺材里去的。
打开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里面有一颗祖母绿的扳指，接着烛火，幽幽发光。
刘瑾想到这是当今圣上赐给他的第一件宝物，也是正德陛下在还是皇子的时候最爱戴在拇指上的小玩意儿。东西到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这象征着信任和宠爱。
如今想着陛下即将在剿灭九王爷的叛乱之后回来收拾自己，刘瑾心下一横，真气灌于右手，用力将这颗扳指捏碎。随着这颗玉扳指的破碎，刘瑾对正德皇帝最后一丝忠心也随之破碎。
随着张永按照自己的安排一步步将神机营调入紫禁城卫戍的锦衣卫中，刘瑾对自己的这个突然灵光一现的想法越来越满意了，谁说阉人就只能当太监，杂家这一会便也要过一过这帝王的瘾！
另一边，已经是御用监掌印太监的张永，正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厢房里沉思，这刘瑾是不是疯了？以前跟着他干也就混点汤喝，这次倒好，要我把紫禁城给占了。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甚至可能要凌迟的！
“不行，不能跟着他瞎胡闹，先表面附和意思一下。我就这样直接去找陛下吗？”张永想道：“可是陛下最宠信的还是他刘瑾啊，哪怕他贪污受贿了那么多银子。可是太监贪银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作为一个残缺之人，也就这点小爱好了吧。”
张永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直接去正德皇帝那里告状，毕竟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栽在这里面了。这件事还是再等等看吧，距离正德皇帝出兵讨伐应该还有几天，张永觉得再等等看看情况比较好，这种事情跟谁都不能说。
……
顺天府，春夏秋冬酒楼。
熊人杰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也打听到了不少京卫指挥使张玉明的喜好，尤其是他好美色。熊人杰决定看看这两天能不能从锦衣卫在张府的密探那里得到点什么消息，毕竟其他的都是以前的消息和死消息，只有内部的人给出来的情报才是最新也是最贴近真实的。
今晚，潜伏在张府的锦衣卫密探终于找到了机会偷偷溜到熊人杰这里，对他说了张府最近的事情。
听到张府最近刚办完白事，张玉明唯一的独子张强在锦衣卫大牢里自杀了，熊人杰立刻察觉到这里面恐怕真的有机会策反张玉明了。以前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没想到张家竟然绝后了，而且自杀死去的儿子还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熊人杰让密探先行回去继续收集消息之后，自己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计上心头。
156.一入少林塑浮屠
河南，嵩山少林寺。
经过一路的奔波，武林盟盟主华予带着四位弟子终于在今天来到了少林寺的山脚下。
在来的路上华予已经得知九王爷起兵的消息，而且正好还是之前熊人杰所在的河南地界，之前只有他带着的刺杀小队在不停的暗杀朝廷命官。
在九王爷起兵后，锦衣卫就撤除了对四川的封锁，峨眉派的消息不是像之前一样只能进不能出了。昨天还接到峨眉派掌门南千树的来信，说是有一小部分武林人士想跟着九王爷一起进京去找刘瑾报仇，这不是瞎胡闹嘛，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在快速的给南千树回了一封信之后，华予加快了前往少林的进程。武林盟四支刺杀小队，派往山东的那一队已经被杀了，实力不济也没办法；派往应天府的峨眉派刺杀小队也在终于接到南千树掌门的信件后往门派赶去；自己这武当派的这一队，目前跟着自己前往少林寻找少林寺的幸存者。
最需要思考的就是熊人杰的这一队，在河南地界可以说是搅得整个河南布政使司天翻地覆，几乎每个州府都被他们挨个刺杀了个遍。本来之前熊人杰说还要前往山西，结果还没去往山西的时候九王爷就在河南起兵了。
河南布政使王廷赞被杀，提刑按察使王皓仓皇逃往京城，这武林盟的刺杀行动好像正好为即将起兵的九王爷准备的一样。而且自己进了河南地界之后就试图联系上熊人杰，结果不但熊人杰联系不上，连他这个队伍中的剩余其他人也一样联系不上了。
算了，华予摇摇脑袋，还是先去少林寺里面看看比较重要，寻找熊人杰这件事情可以稍微往后放放。想到这里，华予带着四位弟子迈步走向不远处的少林寺山门。
山门内竟然有一位僧人在静静的扫地，华予连忙过去问道：“这位小师傅，敢问觉真和觉醒师父在吗？”
“阿弥陀佛，”这位僧人见华予上来直接报出两位师伯的法号，便开口说道：“两位师伯在达摩院，施主可以沿着这条大道一直向里走，半柱香时间就到了。”说完这位僧人双手合十，继续打扫他的院子了。
“多谢师父。”华予心中所想的最坏结果没有发生，而且看情况好像少林寺并不是和外界传的一样被锦衣卫一锅端了。
匆匆穿过前殿，华予他们来到了达摩院，见到了觉真和觉醒两位达摩院的主要负责人，他们竟然在院子里带徒弟。徒弟中的了空一眼就看到了武当派掌门华予，还有身后的甲乙丙丁。
啪，觉真重重地打了一下了空的脑袋，厉声说道：“练功时候最忌讳走神，要我提醒你多少遍才真的知道！”
“师父我错了，”了空摸了摸被敲红了的额头，凭借多年与师父斗智斗勇的经验，这时候应该果断认错了。不过他在说完之后又抬头看向华予进来的方向，对师父觉真说道：“师父，武当派掌门华予真人来找您了。”
这时候觉真才看到已经过来的华予和他带着的四位徒弟们，连忙双手合十行礼说道：“阿弥陀佛，华盟主别来无恙。”
“觉真师父，锦衣卫没有来少林寺找你们麻烦吗？”华予立刻问出心中的疑问，毕竟武当派都几乎被灭门了，怎么少林寺这边看起来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开始的时候确实来了不少锦衣卫，说是要抓我们这些武僧回去审问。”觉真回忆了一下，对华予说道：“不过好像和前殿的香客们起了冲突，然后就回去了。”
“嗯，师兄说的对，我们从西海回来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一旁的觉真补充道：“可是回来一眼少林寺好像基本没有变化，只是外出的几个要道都被锦衣卫封锁了，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每日练武。”
华予沉默了，三大派只有武当派被灭门，难道锦衣卫真正想对付的是我武当，而其他门派都是幌子？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华予看着觉真和觉醒，问道：“那现在少林寺由哪位大师主持？”
“目前是由藏经阁的子谈大师暂代主持一职。”觉醒回道。
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达摩院首座接管少林寺的一切事物，可是现任达摩院首座觉真是一位武痴，精通少林九种绝学，也是少林寺建寺前年以来第三位同时精通九种以上的武学天才。前面两位都是精通十一种，是天才中的天才。
可是觉真好像只有武艺天赋让人钦佩，在他以二十五岁接任达摩院首座伊始，主持子静大师就尝试让觉真去处理一些简单的少林寺政务。觉真做的十分不好，有时候甚至可以用太差来形容。后来觉真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处理政务，便主动找到主持要求更改规矩，让自己专心习武。所以后来但凡主持子静离开少林寺，少林寺的政务就交由藏经阁的子谈大师来处理。
原来是子谈，华予认识这位和尚，那是他这一生中最不想回忆起的经历。
……
二十四年前的秋天，还是武当派大师兄的华予受少林寺子静师父的邀请来到少林，想闯一闯十八铜人阵。
此时的华予已经在武林中闯出了名声，和四位师弟一起组成了武当五杰。作为五杰之首的华予，更是武力与智慧并存，武林中人称其为小三丰。
正是被捧的高高的之后，武林中的好事之人便怂恿华予去闯一闯号称武林最难阵法的十八铜人阵。
原本华予对声名这些看的也不是太重，可是无奈架不住已经被武林中的这些好事者架了起来。不过那是的华予也是心高气傲，加上本身实力确实比同龄人强出一大截，便写信给自己刚认识不久的好友少林寺子静和尚，想问一下十八铜人阵能否对外人开放。
子静收到华予的来信后，在询问了当时达摩院的首座的意见后，同意了华予的请求，并广邀附近的武林豪杰前来观看。
这一下武林中好事的人可炸锅了，无论是否收到少林的邀请函，都纷纷往嵩山赶，不想错过这一场“武林大戏”。
华予知道少林不但同意了自己的请求，还邀请了很多武林同道一起来看自己闯十八铜人阵，知道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要是成功闯过这号称武林最难阵法的十八铜人阵，那么自己接手武当派成为掌门之事便是板上钉钉。可是要是闯不过，恐怕自己未来要低调一段时间了，而且以自己的自尊，恐怕也没有脸去开口要求掌门将位置直接传给自己。
事已至此，无论成功与否，华予这趟少林之行看来是必将名留于武林青史之中了。
半个月后，少林寺山下，这是华予第一次来到少林。被人称为三大派第二派的少林寺，有着千年历史的少林寺底蕴可比武当派这个不足两百年的门派深厚多了。至于为什么少林寺不是第一派而是第二，这个和朝代的更迭有关，自明朝太祖朱元璋起，便奉武当派为道教正宗。直至明成祖朱棣，崇奉武当真武之神，命人大修武当山宫殿，人力劳工三十余万，花费银两过百万，历时七年，共建成八宫二观，也就是现在武当派的整个建筑群。
少林寺的历史则悠久的多，始于北魏，北魏太和十九年，孝文帝拓跋宏为安顿来朝传授小乘佛教的印度僧人跋陀，在与都城洛阳相望的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而成。
少林在武林中最为人熟知的还是少林七十二绝学，据说学成了一门武功就可以在武林中立名，学成三门武功可以开山立派，学成五门以上的武功，可以成为达摩院的首座。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少林武功的庞大与复杂，更说明了达摩院首座的武功天赋之高，至少精通五种以上绝学才能有资格竞争达摩院首座。
其实华予来少林寺最像挑战不是少林十八铜人阵，而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隐世高人达摩院首座。因为一般情况下，达摩院首座是不会离开少林半步的，在主持外出的时候，少林寺的一切政务便交由达摩院首座管理，可以说是少林寺的第二号人物。
还是先能过十八铜人阵再说吧，华予也没有给自己定特别高的目标，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实力也就是在年青一代中是翘楚。真要对比整个中原武林，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恐怕自己都很难打过。
少林寺来接待自己的是一位叫子谈的师弟，原本应该是华予最熟悉的子静来接待的，可是京城的广济寺突然出了状况，主持就临时派了擅长处理政事的子静去处理，所以华予见到的是一位面色红润，宛如一尊弥勒佛的子谈师弟。
“华师兄好，小僧是藏经阁弟子子谈。”子谈面带微笑的对华予介绍自己，至于为什么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华予，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道士打扮，一个道士孤身来到少林，不是踢馆就是受邀而来的。
“哦，子谈师弟你好，子静师父呢？”华予有些意外，子静难道是有事不方便吗？
“子静师父此刻正在顺天府处理一些事物，这次华师兄的少林之行便由小僧陪同了。”子谈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看起来十分虔诚。
“哦，好，那么劳烦子谈师弟了。”华予对这个子谈师弟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一个看起来很传统的少林寺和尚。
在大雄宝殿敬拜了佛祖之后，华予在子谈的引领下，与东院的方丈室内与少林寺一众高僧见面。方丈想让华予休息两天恢复精力后再挑战十八铜人，不过华予当时年少力强，加之心高气傲，便恳求只歇一晚，第二天便开始闯十八铜人阵。方丈也不强求，点头答应。
在送走了华予之后，方丈室内的众位高僧神情开始变得不一起来，不再是刚刚华予在的时候的那么慈眉善目。
“智能师兄，这个武当派年青一代第一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我们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无礼要求。”刚刚远游回来的智障大师对主持智能有些愤怒的说道，要是主持师兄同意的时候自己在场，肯定会劝谏主持不要同意的。
“智障师弟，你这样就未免有些小家子气，落入俗套了。”主持智能先颂了一声佛号，开导起脾气有些火爆的智能来：“佛说，顺其自然，既然人家想挑战我们的十八铜人阵，我们何必藏着掖着呢？如果拒绝了华予的请求，武林中人又会如何看待我少林呢？”
“可是……”智障刚准备继续说出自己拒绝的理由，被主持智能再次用佛号打断。
“阿弥陀佛，”智能再次说道：“智障师弟，师兄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要是被他偷学走了阵法怎么办？”智能微微一笑，对整个屋子里的高僧们说道：“我们少林建寺已有千年，刚建寺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武学，就是现在被世人称为七十二绝学的少林功夫，也有不少是在借鉴了别家之长而发展来的。我们首先是僧人，其次才是武僧，智障师弟啊，你着了相了。”
智障一听智能这么说，想想也对，我们少林的功夫也是在借鉴中发展的，而且武功这东西在天才手里才能发展和发扬光大，别人可以敝帚自珍，以慈悲为怀和普度世人为己任的少林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所以，一入少林塑浮屠，各位可不要都着了相了哦。”住持智能面带微笑，善意的提醒在场的各位。
原本脸上还有愤慨的几位大师也立刻冷静了下来，有的还颂了一声佛号，暗道一声惭愧。是啊，大家在少林的本心是修佛，武功只是防身之术，不可本末倒置，忘了初心。
想通了的众人纷纷告辞，回到各自的院落，背诵佛经去了。
157.十八铜人铺梦路
和子谈熟悉了之后华予才知道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文绉绉的。
子谈就如他的法号一样，特别健谈，也特别能谈，华予当晚有些烦不胜烦。
“华师兄，你们武当派里面供奉的真武帝君你有没有走进瞧瞧长相啊？”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子谈便在屋子内和华予聊起了武当派，他一直对武当派供奉的真武帝君十分的好奇。
“真武帝君我们都是只拜不看。”华予有些无语，难道你们少林的弟子都在大雄宝殿上抬着头看着释迦摩尼吗？
“哦，这样啊，”子谈有些惋惜地说道：“我有几次就想瞧瞧我们大雄宝殿上的释迦摩尼的脸到底是个什么样，不过被师父责骂了一顿。”
感情这事儿你还真干过啊，华予更无语了。真这么干过那也难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子谈师弟你平时都在藏经阁里做些什么？”华予决定岔开这个令人十分尴尬的问题，问问这个健谈的子谈师弟自己的事情让他一个人说去吧。
“那我干的活就多了，”子谈听到华予问自己在藏经阁的工作，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说道：“师父觉得我平日里话有些多，便和我定下规矩，每日说话不得超过一百句。如果超过的话就要去抄经书，超过十句抄一本。所以我平日里除了帮师父整理经书以外，就是在抄经书。”
华予愣住了，这个人难道是个碎嘴子？便试探性的问道：“你平时抄经书抄的多吗？”
“开始抄的很多，因为刚拜入师父门下，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子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开始一天我至少要抄十本经书，而且因为很多字不会写，所以写的很慢，经常写到深夜还没写完。”
华予点点头，果然子谈的师父有办法。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子谈现在还是这么能说，恐怕后面路走偏了。
果然子谈下面说的话来了一个大转折：“后面我就下定决心先把经书上的字认全了，然后加快自己抄经书的速度，后面我一天最多可以抄五十本经书呢！”子谈对华予露出了一个微笑，为了让自己能多说一会话，小时候自己可是用了半年的功夫识字和练字呢。
唉，华予叹了口气，果真如此。
“子谈师弟，你在藏经阁这些年，抄了多少本经书了？”华予知道少林寺的藏经阁里的经书浩如烟海，还有少林的七十二绝学秘籍也放在这里，便想问问这个子谈抄了多少。
“嘿嘿，华予师兄，”子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僧入藏经阁一十三载，藏经阁所有藏书至少摘抄一遍以上，部分经书已经抄完第二遍了。”
华予听完这个子谈说的话，也佩服这位师弟的毅力，为了能让自己平日里多说几句话，也是拼了，算了，还是早点休息明日调整好状态去闯一闯十八铜人阵吧。
想到这里，华予匆匆结束了谈话，翻身上床，他是怕了子谈了，直接以修炼为由，将子谈请出了房间。
“那华师兄就在这里修炼，明日一早我便前来喊你。”子谈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华予住的客房，师父和他说在陪同武当派大师兄华予的期间没有每日说话的上限，他还想好好跟华予说道说道过过瘾来着，但是好像只能明天再来试试了。
说完子谈离开了客房。
第二日清晨，华予睁开双眼，停止了一宿的修炼，刚起身下床准备活动活动，门外子谈的声音便传来了。
“华予师兄，华师兄，你起来没有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广场上看武僧们做早课啊？”子谈一边向华予的房间门口走来，一边喊道。
“好，子谈师弟前面带路。”华予决定不给他找话题的机会，正好也去看看这些传说中的武僧平日里都在练些什么，回去可以跟师父说说清楚。
子谈走到门前伸出一只手准备敲门，就见到华予已经开门出来了，穿戴整齐。有些尴尬的放下准备敲门的右手，对华予送了一声佛号，说道：“哦，原来华师兄已经起来了，那么我们便走吧，路上小僧给华师兄介绍一下这少林寺的达摩院。”本来听着前面的内容华予还觉得不错，后面听到子谈又要开始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说起来，就又开始头疼起来。算了，凑合听着吧，尽管一个藏经阁的人要对外人介绍起达摩院看起来就不是特别的靠谱。
一路听着子谈的喋喋不休，华予脑子都要炸了，这个人的嘴巴都没停下来过。
昏昏沉沉的走到达摩院，华予被阵阵的呼喝声喊的回过了神。
达摩院的习武场上大约有近百人正在一起练拳，正中间就是华予这次来少林最想见的人达摩院首座智恒。
智恒正在指点刚入达摩院的武僧弟子们拳脚架势，一时间没注意到人群中多了两位“看客”。
不过随着华予一直目光紧紧的盯着智恒，智恒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扭头看到了一身道袍的华予，立刻明白此人是谁了。对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华予也连忙拱手抱拳，行了一个道家礼仪，对这位前辈，华予是十分尊重的。
看了一会儿达摩院武僧早课后，将华予带到这里的子谈在匆匆离开后又匆匆回来。
“华师兄，住持方丈有请。”子谈收起之前碎嘴的神情，正经了起来，看来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严肃，恐怕是抄经书抄来的“教训”。
华予跟随子谈来到方丈室，住持智能已经在屋内等他了。
“武当派掌门大弟子华予，见过智能方丈。”华予立刻对智能行礼。
“呵呵呵，不错，武当派出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天才，实属我三大派之福啊。”智能慈眉善目，微笑着夸奖道。
“不敢，不敢，方丈谬赞了。小子斗胆僭越想挑战一下少林十八铜人阵，还请方丈不要怪罪。”华予并没有被方丈的夸奖而自满，反而将姿态放到最低，将自己的目的抢先说出来。
“不着急，不着急，”智能继续笑着说：“现在有很多武林人士希望来我少林一同观看华师侄闯阵，我们再等三炷香的时间，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开始。”
华予愣住了，原本一位少林会对此事的结果对外保密，没想到一路上听到的传言竟然是真的，少林寺对自己这一次闯十八铜人阵的行为并没有责怪，反而索性公开让大家一起来旁观。
想到这里，华予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胜了暂且作罢，要是没闯过去，武当派这脸可就丢大了。自太祖开创大明伊始，便抑佛重道，武当派能有如今执三大派甚至中原武林之牛耳，也是于此有关。但是年青一代实力最强的弟子练少林的十八铜人阵都闯不过去，恐怕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威信会大打折扣。
巨大的压力便一下子汇聚到华予身上，此刻的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华师侄，你脸色怎么有些差啊？”方丈智能看到华予听到自己这一番言论之后脸色猛然一变，虽然还强装镇定，但是明显有些勉强，便继续关心道：“不用担心，少林寺建寺千年，这十八铜人阵也有八百年的历史，以前也曾有想带艺下山的武僧闯过去的。”
“哦，那敢问方丈这八百年中曾经有多少这样的武僧啊？”华予听到这里问道。
“一人，便是六祖慧能大师。”方丈智能说道这里，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接着说道：“慧能大师当初来少林求三部经书，当时的住持提出慧能要闯过十八铜人阵才能将这三部经书带下山，慧能大师便依靠一己之力下山了。”
方丈智能说的平淡，但是华予还是听出了少林寺鼎盛时期的傲气和实力，虽然最后还是被慧能大师带走了真经，但那时慧能啊，那时禅宗六祖啊，自己这个实力和名气都是万万不及的。
不过也让华予定下了一个令他未来无比自豪的梦想青史留名。
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华予也知道智能故意说慧能大师的事情肯定是想将自己的信心彻底大乱，这个老和尚心思太坏了。刚刚定下目标的华予，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从小就是武当的天之骄子，实力高出其他师弟师妹一大截，下山以来所有同辈都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要在这里犹犹豫豫、踌躇不定呢。
冷静下来的华予对着方丈智能露出了微笑，说道：“尽人事、听天命，我只是想见识少林武功的奥妙与精髓，至于能不能闯过去，谁知道呢？”
方丈智能发现华予不但人恢复了之前刚进门的自信，连气势也变得比之前更强了。暗自点头，这才是天之骄子该有的自信，迈过了这道坎，此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三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子谈再次进来通报广场上人已经来的不少，可以开始了。
“华师侄，请！”“方丈先请！”两人客气了一下华予便跟着智能方丈走向少林寺正广场。
……
少林寺大雄宝殿外的正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下于两百人的中原武林人士，都是来瞧热闹的。
他们看到方丈智能带着应该是本次挑战少林十八铜人阵的华予走到了广场中央。
“欢迎诸位武林同道，想必诸位来此也为了瞧个热闹，”方丈智能运气于喉，声音在整个少室山回响：“少林这次对外公开十八铜人阵，也是向武林同道说明，少林的武艺并没有敝帚自珍，未来有愿意来少林学武或者切磋的同道，少林一向敞开大门。”
“好！”“说的太好了！”“少林寺真敞亮！”下面纷纷有人叫好，对于这种好事，他们巴不得三大派的另外两派也是如此，但是目前只有少林是这么做的。
华予在身后听着智能的发言，心底有一丝不快，你这意思就是我武当和峨眉派敝帚自珍呗。不过想到少林寺一直以来被官府打压，华予便也理解了这位少林寺掌舵人心中的委屈。
“下面请大家让一让，将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在扩大一些。”方丈智能挥手示意大家再散开一点，因为刚刚中间的那片空地不够十八铜人阵摆阵的。
人群纷纷向后散去，留出了更大的一块空地出来，智能点点头，向侧后方的达摩院首座智恒看了一眼，智恒扭头大手一挥，十八位少林武僧便来到了广场中央，站在了方丈智能和华予的对面。
“很多人不知道这十八铜人阵的来历，贫僧在这里先解释一下。”方丈智能做个简单的解释：“自少林建寺伊始已经过去近千年了，十八铜人阵的存在也经历了八百年。最初创立十八铜人阵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一些寺内的武僧想带艺下山，八百年来，一共有一百一十三位达摩院弟子想带着少林武功下山开宗立派。少林寺只有一个要求，闯过铜人阵便放行，如果没有闯过依旧想下山，只能废去武功再放行。”简单几句，让在场的中原武林同道听的不寒而栗，废去武功那还下什么山。
“敢问方丈，这八百年总共有多少位达摩院弟子成功下山了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无一人下山。”只能斩钉截铁的说道，人群中纷纷传来吸气的声音，但凡敢闯这十八铜人阵的少林弟子，应该都是有两下子的，可是至今没有人能闯过，也说明了这少林十八铜人阵是多么的厉害。
华予听到智能方丈说无一人下山的时候也是一愣神，一方面是惊异智能并没有将六祖慧能大师成功闯过铜人阵的事情告知天下，而是惊异恐怕除了六祖其他人的实力都要差十八铜人整体实力一大截。
不过这与我何干，当初闯阵的都是少林弟子，施展的都是少林功法。而我是武当弟子，用武当的功法闯铜人阵本身就讨了个巧，因为铜人阵的武僧平日里学习的都是如何应对同门的功法。
所以，这铜人阵，我华予今天就要闯闯看，为了自己青史留名的梦想，少林十八铜人阵是我梦想的第一步。
158.取巧破阵展天赋
华予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十八位已经呈一种阵法就位的武僧们，宝剑出鞘，舞了一个剑花。
“请！”请字刚说完华予的身形便模糊了起来，原来是他在说话的同时已经乘势冲进了十八铜人阵中。虽然不知道破阵的方法，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如果你用最快的速度冲过这十八铜人阵也算你过关。
武僧们早就准备好了，在华予还没说话的时候便做好了这位武当派大师兄可能用速度硬冲的准备。华予速度刚提起来，一柄铜棍便隔空横扫过来，如果华予不闪避的话和可能被击中倒地。
这里插一句题外话，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称呼这个阵法为十八铜人阵。其实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使用的兵器，都是达摩院首座委托最好的铁匠打造的铜棍，主要材料是白蜡树的木材，外表用铜皮包裹，铜棍重六十六斤，长约六尺六。这是兵器谱上最重的几件兵器了，所以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一般人根本挥舞不动。
华予知道自己用速度硬闯是不可能了，便举剑招架游走，顺便观察一下其他剩余武僧的站位和移动情况。
场地中间华予在十八铜人阵中的表现被现场的观众看的一清二楚，开始大家还以为华予这么冲至少能冲过前面几位武僧的防线，结果连第一位的防线都没过去。有些人还是幻想自己要是场地中央的华予会怎么办，好像也不能做的更好了，便暗暗的给华予加油打气。
智能站在达摩院首座智恒的身边，对华予开始想用速度快速冲过一部分武僧的想法也是赞赏有加，便侧头低声询问一旁的智恒：“智恒师弟，你觉得这位武当派大师兄能过几位铜人阵中的铜人？”
“方丈师兄，”智恒一边看着华予施展出的武当派太极剑法，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智能说道：“前十个应该都挡不住他，因为师兄你也知道这十八铜人的阵法是由一加二加三加四的第一阵和一加二的第二阵还有二加三的第三阵来安排的。就看他能不能应付后面的两阵了。”
“还是只能师弟了解，师兄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师弟当年可是亲身试阵并且在最后才败了下来。”智能看了一眼达摩院首座智恒，当年那个和他一起诵经一起挑水的小师弟，现在两鬓也显出白丝了。
“方丈师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初的我不也如现在场中的华予一般，觉得自己武功已经在年青一代中无出其右了吗？天之骄子在磨砺之后还能站起来，才能成为良才。”智恒依旧没有回头，因为华予已经在师兄弟二人的说话间打败了第一位武僧，和第二位第三位武僧战在了一块。
“阿弥陀佛。”智能嘴角带笑，停止的话题，也扭头看向正在闯关的华予。
华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武僧，想着刚刚打败的第一位武僧，刚刚是一个人和我打，现在换成两个，难道后面依次增加战斗的人数吗？算了，如果还是和第一个人水平差不多的话，同时应付四个人应该也有赢的希望。
继续施展太极剑法，华予再次闪身和面前的这两位武僧战斗了起来。
站在少林寺住持身后负责这次接待华予的小和尚子谈看着华予场地中打的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心里不禁矛盾了起来。他知道师父让他去接待华予的目的就是使华予分心甚至浮躁，他在少林这些年没有师兄弟愿意和自己待超过一炷香，其实自己也挺寂寞的。虽然每天有师父陪着，但是因为师父的禁令，自己也不敢太违背师父的意愿说那么多的话，尽管自己早就练就了快速抄经书的本事，而且藏经阁的经书很多他根本都不需要去找出来，已经熟记于心了。
这次第一次能和少林寺以外的人说上话，哪怕明知道师父是让我去烦他也挺开心的。子谈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看着并没有被自己的嗦干扰到的华予，或许，自己以后能和这个人成为朋友也不一定呢。
再次打败了两位武僧的合击，华予发现这两位武僧互相看了一眼，对华予一拱手，退出了战圈，取而代之的是紧接着补上的三位武僧。
嚯，还真是车轮战，不过要是这么玩儿，这十八铜人阵恐怕今天我华予会过的很轻松了。华予将手中的宝剑还鞘，摆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这一次，他决定用太极拳近身和三位使用长棍的武僧肉搏。后面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武当派的绝学有两门，一个是自己刚刚用的太极剑，另一个就是现在使用的太极拳。华予想都热热手，以备不时之需。
三位武僧略微一愣，接着明白了华予的意思，也摆开架势，准备开打。
“师弟，武当派的华予这是要弃剑用拳？”住持智能对武艺的理解不是特别深，本身自己的武功连达摩院都进不去，他是藏经阁出来的住持，天赋都在经书上。
“嗯，这也说明华予这小子也是一个动脑子的孩子，”达摩院首座智恒赞赏的点点头，对着自己的方丈师兄说道：“一般人这时候根本不会丢弃自己已经热身的剑招而去使用还没有热身的拳招，因为前面四轮就是堆人数，可以一种武艺直闯到底。但是他应该是觉得后面要是还是这么堆人数少林寺这么多年不会就只有一个六祖慧能闯出了铜人阵，所以他现在应该是想把自己会的武功都热身一下，好随机应变。”
“哦，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师弟，你觉得这位目前武当派最出色的弟子未来怎么样？”住持智能点点头，继续问问自己这位也同样是武学天才的师弟的看法。
“就看着他目前的这份谨慎，未来如果入主武当，武当派继续牵头三大派的这个风向还会继续吹下去。”虽然达摩院首座智恒不知道自己师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少林寺在进入大明朝之前一直是中原武林的旗帜，自太祖以来就被压制，也实属无奈，但是所有少林弟子无不想恢复少林寺曾经的荣光。
“师兄知晓了。”住持智能没有任何表情，继续看着场地中央的华予，通过弃剑变拳，华予的新招式让场地中的三位武僧很不适应，因为刚刚他们在一旁观战的时候也在研究华予剑法的路数，这会儿他变拳法了，很快也便败下阵来。
华予看着面前刚补过来的四位武僧，又看了看还未交手的另一边的八位武僧，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下一次直接八个人全上了吗？看着不像，那到底是什么呢？还是先过了这四个人这关再说吧。
依旧摆了一个太极拳起手式，准备开打。
“慢着，”这时候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住持智能开口了，他先是认真的看了一眼华予，接着对一头雾水的观众以及场地中的武僧说道：“从这一刻起，我们定一个时间，只要武当派的华予少侠能坚持一炷香，便算他过关，如何？”
“我没意见，一切全凭住持大师决断。”华予先是一愣，接着也认真的看着住持智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从结果看应该是帮着自己的。
“一炷香正好，不然你们一直拖着华予少侠后面体力就跟不上了！”“还是大师有远见，既然放开铜人阵给外人闯，就不能完全用少林寺的规矩约束外人！”人们纷纷点头，对住持智能的这个提议十分赞同。
“那好，我们便焚香开始吧。”住持智能点点头，示意一旁的少林弟子点燃一柱檀香，闯阵继续。
达摩院首座智恒眉头一皱，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虽然武艺一般，但是心计绝对是少林寺中最厉害的。既然想不通他为什么做这带着明显讨好之意的举动，那就顺其自然的看着吧，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只过了半柱香，华予就已经击倒了两位武僧，剩下两人对视一眼，自知凭借二人之力肯定拿不下华予，便也收招后撤，拱手认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从第三场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给华予叫好，因为他们自己也设身处地的把自己摆到战局中，发现自己肯定打不过这几位僧人，也越发佩服这位武当派来的大师兄了。
华予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后面的八位僧人那里，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后面这八位僧人不简单，无论从气势上还是神态上，都和之前的四场战斗的十位武僧不一样。他在这八人身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而之前的那十人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随着第四场战斗的结束，最后的那八位武僧有人动了，这次下来的有三位武僧，他们分成了两拨。一边两人明显是配合着一共合击技；而另一边是孤零零的一位武僧。从站位华予立刻就明白了这十八铜人阵的后八位武僧为何会给他压力了。
原本前面那四拨人都是学的一样的功法，一样的路数，只是人数的变化而已。眼前的这三位武僧明显是两套功法，一边两人是一套合练的功法，另一边是单独的一个人的功法，而且从起手式上来看这两套功法和前面的十人学的功法都不一样。有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重新抽出自己的宝剑，华予看着已经燃起的檀香，小心应对起来。
“师兄你觉着华予这一阵能闯过去吗？”一直回答住持智能问题的达摩院首座智恒突然开口询问道。
“这……师弟说笑了，师兄我的武功水平你还不清楚吗？”住持智能有些意外智恒会突然问自己武功上的问题，自己什么水平他难道不清楚吗，不对，智恒这老小子话中有话啊，智能扭头看了一眼智恒，想看看智恒葫芦里藏着什么药。
“方丈师兄，你这个点香的点子不是已经提前告诉我答案了吗？”智恒没有看住持智能，他虽然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开始没想明白放弃了，可是一开打智恒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这才有的刚刚这么一问。
“师弟说笑了，师兄我这是体谅晚辈，也不想显得我少林欺负人，至于能不能过十八铜人阵，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住持智能也明白了智恒的意思，微微一笑，结束了谈话。
动起手来之后，华予才真正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一边两人的配合默契无比，打的他有些招架不住，另一边那个武僧一直伺机待发偷袭自己，弄得自己好不狼狈。
不过华予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认输的人，他不像之前那十位武僧一样，觉得打不过了就放弃，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你不打到我无法还手，我绝不认输。
所以顶着这口气又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随着一阵锣响，时间到，华予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次最后那五位武僧一次性都跳了过来，一组两人一组三人，和华予呈一个品字形站位。
嗯，华予和在场的前来少林寺观战的外人才彻底明白少林十八铜人阵的阵法。一共分为三阵，第一阵最简单，十人同一种功法，分别是一加二加三加四这么依次增加；第二阵开始难度陡增，是一加二两种不同的功法合围；第三阵是最难的，二加三也是两种不同的功法合围。但是决不能以为第三阵就是在第二阵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点难度而已，因为在高手较量之时，多一个高手难度都是成倍的增长，也怪不得这么多年少林寺没有一个武僧成功闯出过十八铜人阵，最后一阵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不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么，我华予武当学武十九载，还怕撑不下来？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华予将宝剑交由左手，右手变拳为掌，左手太极剑是他以前在无聊的时候自己锻炼自己学会的，如今正好可以试试同时使用两种功法的威力了。
观战的达摩院首座智恒第一次动容，他看到了一个武学天才在冉冉升起，说起来两只手理论上可以同时施展不同的功法，但真正能使用出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是名垂青史的人物，当年六祖慧能便是拳脚两种功法同时施展用强力破了十八铜人阵，难道奇迹今日便要再次上演了吗，智恒有些激动。
檀香再次点燃。
159.宝剑锋从磨砺出
华予孤注一掷，准备撑住这一炷香的时间。
两个方向的武僧同时攻了过来，他们知道十八铜人阵的最后一阵不能输，这是少林寺的脸面。虽然不明白住持为什么要设定一个一炷香的时间，可是他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一炷香的时间也不想给这个外来人，好让他借此扬名立万。
华予左挡右接，勉强招架了对方五人的第一波攻势，但是已经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有些难，这么打下去肯定坚持不到一炷香自己就要被打倒在地了，得想办法改变他们的气势。
想到这里华予决定先游走，可是因为场地不是很大，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跳上房顶，那样会被人耻笑。所以华予后跳一步离开战圈，然后施展武当轻功梯云纵快速的围着场地中央的五位武僧转起来。
武僧们好像早就知道华予会如此作为一样，三人堵住华予前进的路线，另外两人堵住华予身后后退的路线，这样，刚刚施展轻功准备游走的华予被硬生生逼停了下来。
只能开打了，先破那两人的阵型吧。华予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先和身后两人战在了一起。左手的宝剑叮叮叮叮一直打击着对方的铜棍，右手找机会偷袭。
原本身前的三人突然变成身后的三人，这三位武僧也知道华予是想先从那两人找突破口，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当时训练十八铜人阵的时候，师父就教导过他们：走到最后一阵，在未动手前，挑战者肯定会先主动出击两人组成的阵型，而不是他们三人组成的阵型。这是一个刻板印象，以为人数少的就是突破口。其实则不然，十八铜人阵里最厉害的一阵就是由最后的二人阵来构成，可以说是整个铜人阵的阵眼，只要能打破这两人阵的平衡，对付他们三人阵就容易的多。
此刻三人阵的领头者看向达摩院首座智恒，想从智恒那里得到一丝信号，因为挑战者的特殊性，所以他们并不能像以前师父教的那样对同门下狠手，所以想问问首座这个华予能不能打残。
智恒看到他们投来询问的目光，又看了看另一边激战正酣的华予，对他们缓缓地摇了摇头。
三人阵接到指示，便不再在一旁观战，也找机会加入了战团，不过他们也是从旁辅助两人阵的人进攻和找机会下黑手看能不能打伤华予进而让他失败。
不过之前达摩院首座智恒的“小动作”被一旁的住持智能看了个正着，这时候便凑过来打趣道：“没想到师弟也有手下留情的时候。”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之前少林寺所有的律法执行都是由达摩院代理的，而首座智恒也是一向以公正不阿的态度示人。
“方丈师兄说笑了，”智恒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师弟我只是顺着师兄的意思在办事而已，不过至于这位武当派未来的掌门，有没有这个实力真的闯过我们少林的十八罗汉阵，还要看他自己。”
“有师弟这么留一手，加上师兄我这一炷香的时间，想必华予会证明他是真有实力天之骄子，而不是吹出来的天之骄子。”智能也笑了，将注意力继续回到场地中央。
子谈在二人身后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一个真切，心底也对方丈师伯的心思有了大概的了解。怎么说呢，喜欢说话的人，心思也比较活络，所以很多时候子谈甚至一下子就能听出别人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看来这华予今日肯定是要扬名立万了，不过之前他在中原武林中也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年轻高手，和他并列有名的还有一个峨眉派的花花师兄陈慕华，不过据说陈师兄已经跟着一个道姑远赴广东，并且脱离了峨眉派，看来是收心隐居去了。
目前武林中年青一代少林这边主推的是自己的师兄子静，子静虽然也是藏经阁出身，但是武学天赋也是笑傲他们众师弟，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文武双修，可惜这次被叫走了，不然也轮不到我子谈出藏经阁来接待武当派的大师兄华予。
子谈低着头，还在想着过了今日，自己便又要回到枯燥无聊的藏金阁里，有些走神，就听得一阵铜锣响传来，接着是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华予听到铜锣声之后，左手的宝剑已经快要握不住了，右手也因为刚刚发力过猛而微微颤抖，原本听起来刺耳无比的铜锣声，今日听来是那么的悦耳和舒心，因为他知道，这十八罗汉阵，或者说是十八铜人阵，他，武当派大师兄华予，算是挑战成功了。
场地中央最后一阵的五位武僧，有些懊恼，他们虽然知道这次闯阵演变成这样，已经没有绝对意义上的输家，但是还是觉着不不自在，对华予和方丈还有达摩院首座行礼之后，带着一旁之前的十八罗汉阵的武僧回达摩院去了。
华予看着渐渐走远的十八位武僧，和渐渐走来的少林寺方丈以及达摩院首座，努力平息心中的激动，挺直了腰板。
“祝贺华少侠在中原武林同道的见证下闯阵成功，从此中原武林将再出一位天之骄子。”方丈智能面带微笑，嘴上说着赞美之词。
“方丈大师抬爱了，”华予连忙行礼，接着谦虚地说道：“要不是大师定下一炷香的时间，恐怕小子在第二阵就要落败下来。”
“不必谦虚，你最后的两只手使用不同的功法，单凭这一个本事，就足以让天下武林人羡慕了。”达摩院首座智恒对华予最后时刻使用的两种功法，也是艳羡不已，至少他做不到，这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方丈请前来观战的武林同道一起去后院，已经为众人准备好的斋饭，供众人享用，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呼喊，这次都是对少林的赞美之词。
第二日，华予向方丈辞行，下山回武当派，不久，华予成功闯过少林寺十八罗汉阵的消息便传遍了武林，武当派大师兄华予的名号也一下子变得众人皆知。这次的挑战，是一个双赢的结果，武当派大师兄华予收获了名，而少林寺则收获了所有武林同道的好感和认同。
160.峨眉山下见如故
武林盟主华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许多年不见的子谈大师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华盟主，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子谈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后对着华予说道。
“子谈师弟，一别经年，师弟神采依旧。”华予有些担心这位“老朋友”的“老毛病”，赶紧正正经经的打招呼。
子谈的眼神中带着笑意，仿佛看穿了华予的心思，也没继续客气下去，而是伸手在前方引路，带着华予已经他的徒弟们进方丈室详谈。
一行人来到方丈室，分主次落座后，又有小沙弥给众人上茶，华予这才想问问清楚这次锦衣卫对中原武林的大清洗为什么没有波及到少林。
“子谈师弟，你一直待在藏经阁，这次锦衣卫的大清洗你知道少林为什么没有被波及到吗？”华予也不继续寒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华盟主且听师弟慢慢道来。”代理住持子谈和华予印象中的那个子谈完全不一样，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说话十分沉稳。
“这还要说是少林曾经结下的一个善缘。”子谈回忆起当年这份善缘还是自己结下来的，虽然嘴上没说，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骄傲的神情。
不过因为知道华予来少林只是想看看同为三大派的少林寺是否覆灭于锦衣卫的屠刀之下，所以子谈也就简单的说了一下过程。故事很简单，还是在正德陛下没有登基的时候，有一次路过河南嵩山，他的太子妃想看看少林寺这座千年古刹。因为太子妃小时候就对佛法十分感兴趣，所以想来藏经阁和传说中的僧人论一下佛法。
负责接待的就是子谈，太子妃对子谈那无所不知的能力十分赞赏，并且子谈现场为太子妃默录了少林寺十大佛经：心经、金刚经、首楞严经、妙法莲华经、华严经等，赠送给太子妃以供其日后研读。
太子妃对子谈这番举动开心不已，当场就定下以后每年春秋两季来少林寺斋戒诵经三天，一直持续到今日，这便是少林寺与皇室结下的善缘。
华予听完，时也运也，命也，少林寺这一劫竟然这么巧被皇后娘娘给化解了。
又和子谈聊了一会儿，华予和子谈商量了一下准备重建武当派，毕竟之前的地方还在，房子也只是破损一部分，可是人已经损失了大半了。
子谈代表少林寺表示支持，并和华予约定等到华予从峨眉派带着武当派剩余的弟子回到武当派的时候，自己带着少林的精英弟子前来相助武当派重建。
……
第二天，华予带着自己四位弟子，离开了少林寺，匆匆启程，赶赴峨眉派。
……
四川，峨眉派。
这里就是峨眉派的山门了吗？陈旭东终于来到了自己曾经在梦里来过的地方父亲曾经的门派。
“站住！”门口峨眉派负责看山门的弟子对陈旭东这位相貌好看的公子爷十分的看不惯，一个男人你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说话也变的不怎么客气，完全不是以往峨眉派待人的客气模样：“干什么的！”
“这里是峨眉派吗？”陈旭东倒是没有被这个说话不客气的看门弟子弄生气，因为他在广州府的时候很多男人都是这么和他说话的。
“是，你找谁？”陈旭东的话在负责看山门的弟子耳里听起来就是那种想来投奔峨眉派的，于是他语气稍微客气了那么一点，试着问问陈旭东在峨眉派里有没有认识的人，万一要认识一位长老，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我找南千树师叔，”陈旭东淡淡的说着，说完还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南师叔没有出门吧？”
嘶，负责看山门的这位弟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位长得标志的公子竟然上来就是找掌门的，不过还是先问问他的底子吧，不然没问清什么人就往里放会被长老责罚的。
“这位小兄弟，你有什么凭证吗？还是你想送什么东西给我们掌门？”这时候正好有一位峨眉派弟子从山上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峨眉派大师兄邵鸢，邵鸢正好听到了此前两人的对话，看着陈旭东不像坏人，不过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哦，我这里正好有一封信，是家父写给南师叔的。”陈旭东心道还好父亲在我临走的时候交给了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南千树师叔，不然我今日难道真的要从山门打上峨眉派不成。
“哦，敢问家父是？”邵鸢接过陈旭东递过来的信封，上面没有署名，只有南千树亲启这几个字，所以峨眉派大师兄邵鸢便有此一问，想先问问清楚，也好跟师父说。
“家父陈慕华。”陈旭东不急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也做好了戒备，以防这几个峨眉派弟子突然因为自己父亲当年辞别山门这样的丑事对自己动手。
“陈慕华？”邵鸢和负责山门的弟子们都不知道峨眉派这一段往事，毕竟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最早入山门邵鸢也不足十五年，峨眉派肯定不会将这段家丑到处宣传的。
邵鸢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不过看对方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好当面表达出来。看了一下对方的站姿，明显也是练家子，而且功夫自己看不透，恐怕不好对付，算了，先带进去找师父解决吧，人家的目的不就是找师父嘛，那就带进去让师父看看。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师父。”邵鸢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师父南千树，有困难找师父嘛。
“哦，请问你是南师叔的弟子吗？是大师兄邵鸢还是三师兄玄卿，应该不是小师弟秦磊，毕竟听我爹说秦磊还不到十五岁。”陈旭东没想到在门口随便遇到的人竟然会是南千树的徒弟，怪不得几个看门的弟子对他这么尊敬。在离开家的那晚，父亲陈慕华大概将峨眉派现在的一小部分情况告诉了自己，其中就有南千树的几位弟子。
“咦，你知道的还不少呀，”邵鸢虽然也不太喜欢长的太秀气的男人，不过看到陈旭东清澈的眼神，接着说道：“我是大师兄邵鸢。走吧，我带你去找师父。”
“那就有劳大师兄了。”陈旭东对邵鸢行了个礼，跟着邵鸢走进了山门。
161.摆擂十场定征途
陈旭东跟着峨眉派大师兄邵鸢来到了南千树的住处，今日无事，南千树在房间内看书。
“师父，有人来找您。”邵鸢示意陈旭东在院内稍等，自己先进去通报。
“哦，谁啊？”南千树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大弟子，随口问道。
“是一个自称是陈慕华儿子的男人，不知道师父是否认识这位陈慕华，他还称呼您为师叔，难道陈慕华是我们峨眉派的人吗？”邵鸢将自己刚刚得到的信息告诉了南千树，顺便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什么！”南千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手中的书随手一丢，连忙对大徒弟邵鸢问道：“人在哪？”
“就在院子里，我先进来禀报师父一下，让他在外面稍等。”邵鸢从师父南千树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认识这个叫陈慕华的人，还准备再开口的时候面前的师父已经不见了，再回头发现师父南千树已经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陈旭东。
陈旭东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有些意外，这个女人的功夫比自己高，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师叔南千树了。
“敢问是师叔南千树吗？”陈旭东决定打破沉默，毕竟被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一直这么看着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你叫什么名字？大师兄他，在广州府还好吗？”南千树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想起了小时候一直跟着师兄后面受他照顾的自己，答非所问道。
“在下陈旭东，家父在广州府五仙观修仙，因为从小学的也是峨眉派功法，所以成年后特地前来峨眉派寻根。”陈旭东将走之前父亲教给自己的说辞背了出来，不过心底还是对这些话有些不服气的。
“好，好，好。”南千树连着说了三个好，接着对呆站在门口的大徒弟邵鸢吩咐道：“鸢儿，去泡壶茶来，我和你师弟好好聊聊。”
“好的师父。”邵鸢心道还真是有渊源，这下自己又多了个师弟了。一边想着一边路过陈旭东的时候对着他笑笑，离开了院子去烧水泡茶了。
“快进来，快进来。”南千树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了，发现陈旭东依旧在院子里没动，连忙对他挥手说道。
“好的，掌门师叔。”陈旭东已经确认了南千树的身份，也立刻改变了称呼，跟着南千树走到一个小客厅里。
南千树和陈旭东分主次落座之后，南千树看着陈旭东这张秀气十足的脸，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嫉妒，摇摇头笑着对陈旭东说道：“旭东侄儿，你长得也太好看了一些吧。”
“这……”陈旭东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有些尴尬的笑笑。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先把你爹写给我的信拿出来我看看，看看大师兄这些年不见都想跟我说些什么。”南千树伸出左手，等着陈旭东带来的信。
“好好，掌门师叔请过目。”陈旭东忙从怀中将自己父亲写的亲笔信双手递交给南千树，然后安心等待。
信的内容比较长，而南千树看得又十分详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再看了。
就在陈旭东等的有些无聊的时候，大师兄邵鸢将自己亲手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先给师父一杯，又端给师弟陈旭东一杯，看到师父没有让自己回避的意思，便拿着最后一杯坐在了陈旭东的旁边，准备听听这位师弟的来历。邵鸢现在心里可是一肚子的疑问想问问清楚，可是无奈自己不是主角，只能在一旁听着。
“嗯。”南千树终于看完了陈慕华写给他的信，其实信中内容她已经猜到了一部分，就是孩子想来峨眉派转转，算是认祖归宗。因为当初他陈慕华虽然离开了峨眉派，但是峨眉派并没有将他除名，只是剥夺了他大师兄的身份，并且不允许其他弟子再提这个人而已。总的来说陈慕华还算是峨眉派的弟子，所以才有的后来陈慕华可以教他的儿子陈旭东峨眉派武功，因为峨眉派弟子尤其是核心弟子收徒在祖训上是完全自由的，并没有什么要求。
不过信中陈慕华也说出了他自己的担心，峨眉派现在陷入九王爷布置的这么大一个陷阱中暂时出不来，也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不能一直跟着以武当派为首的三大派了。没看见这次要不是华予带着一批核心弟子跟着去西海，恐怕武当派就要断了传承了。
又看了看下首的陈旭东，南千树从他身上也看到了自己师兄当年的影子，那种真正高手的自信。不过陈旭东有个比陈慕华更具迷惑性的优势，就是他的相貌，南千树已经替陈旭东想好了未来他在武林中的名号如玉公子。
“听师兄信上说，师侄你来峨眉派是游历的？”南千树已经有了主意，便问陈旭东。
“回，掌门师叔，是，也不是。”陈旭东原本答应家里的是只来峨眉派一趟，来回一个月左右差不多了。可是随着离家之后在外游历的日子久了，他也萌生了在这大明的疆土上转一转的想法，哪怕现在已经不在是以前的成平天下。
“嗯？”南千树有些意外，这小子难道在路上改主意了？还是只是为了能出来所以假装答应家里只来峨眉一趟。
“我还想在游览峨眉派之后北上去三大派另外两个门派转转，顺便去看看其他武林门派。”陈旭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师弟有所不知，现在整个中原武林的门派基本上都在我们峨眉派落脚了。”邵鸢听完陈旭东的话，以为他不知道中原武林的这场劫难，便想继续解释给他听。
“师兄说的我知道的，”陈旭东对邵鸢点点头，接着解释道：“师弟的意思是去这些地方转转，并不是见他们的人。名山大川，古刹道观，都是师弟想见识见识的地方。”
“哦，原来师侄是想游历天下，而不是师兄信上所说的来峨眉派游历一番便回去。”南千树明白了陈旭东的小心思，倒是没有反驳，而是接着说道：“不过师叔在这里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师侄能完成，师叔便不在阻拦你游历天下，反之便只能留师侄在峨眉派长住一段时间了。”
“好！”陈旭东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没有犹豫，直接答应，接着问道：“还请师叔示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要求。”
“师侄不是学了我们峨眉派的武艺么，师叔便让你在这峨眉派摆擂，挑战我们峨眉派所有年青一代，只要你能赢十场，便算你成功，如何？”南千树微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陈旭东还真没把这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弟子放在眼里，毕竟教自己武功的人当年就是峨眉派年青一代最厉害的高手，而且武林中也有他的名号。
“那好，鸢儿，带你师弟去东厢房休息，那里比较安静，我们明日一早开擂。”南千树点点头，对邵鸢吩咐道。
“是，师父。”邵鸢起身，对陈旭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一共告辞离开了南千树住的院子。
162.无人登台莽夫楚
第二日，南千树在大殿将所有峨眉派的弟子召集起来，陈旭东在一众峨眉派弟子的见证下拜入峨眉派掌门南千树门下，并按照学艺年岁排在大师兄邵鸢之后，成为峨眉派的二师兄。
陈旭东的突然出现，在峨眉派所有年轻女弟子的眼里无疑是兴奋的，她们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俊俏的一位二师兄。相反，所有峨眉派的年轻男弟子则是暗中叹气，原本峨眉派就不多的师妹们，现在更轮不上自己了。
在大殿的另一边，还剩下一部分中原武林人士继续住在峨眉派，他们也来旁观了这一次陈旭东的拜师。包括武当派留下来的弟子，以大师兄梓为首，对这位突然出现在峨眉派的二师兄也是抱着十分好奇的心态，不过接下来峨眉派掌门南千树宣布的内容就让在场的所有人更加对这位陈旭东感兴趣了。
“马上，就在大殿外的广场上，峨眉派的新晋二师兄陈旭东将摆下擂台，迎接峨眉派内所有年轻弟子的挑战，”南千树扬声道：“想必你们也对这位新二师兄的能力有些质疑，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为了避免车轮战，二师兄陈旭东今日只打十场，希望所有峨眉派的弟子踊跃挑战。”
南千树讲到这里，突然看向中原武林人士的方向，接着说道：“如果还有其他中原武林的年轻侠士想试试我峨眉派的功夫，也可以算在这十场切磋中。”
中原武林从来都不缺好事之人，南千树这一席话说完，中原武林人士那群人里立刻有人叫好，反正到时候谁上自己也不会上的，在峨眉派的地盘挑战峨眉派的掌门二弟子，自己可没这个实力，不过叫两声好又无所谓。
听到南千树掌门这么一说，梓眉头一皱，心里想着一会出去告诫自己的这些师弟师妹，别这个时候去挑战陈旭东，三大派同气连枝，这时候千万别真去拆别人的台。
一旁听着掌门师叔突然改变了之前说好的只接受同门的挑战，陈旭东也表示理解，毕竟听父亲说峨眉派虽然建派一千年五百多年，可是目前却是三大派里最后一位。每一位掌门无一不想恢复峨眉派曾经的荣光，南千树也不例外。
陈旭东看了看一旁的师叔南千树，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南千树看到陈旭东并没有因为自己突然改变之前说好的内容而感到吃惊，在他这个年纪有这份心智想来是十分难得。
“那么诸位，可以移步去殿外的广场上了。”南千树说完，当先一步走出了大殿，身后跟着大师兄邵鸢和二师兄陈旭东。
一行人便跟着南千树三人来到了大殿外的广场上，陈旭东随便找了一大块空地就站了上去，宝剑交由左手，心平气和的看着前方。
峨眉派大师兄邵鸢有些羡慕的看着陈旭东，他其实也想变成陈旭东站在那里接受大家的注视，可惜师父昨晚在陈旭东走后又交代自己，短时间能不跟陈旭东交手便不要交手，因为自己目前不是他的对手。
可恶，都没交手师父就说自己打不过陈旭东，邵鸢其实心里是不服气的。不过师命不敢违，邵鸢便想今日看看这个被师父责令不准和他动手的二师弟到底有什么本事。
半柱香过去了，没人第一个跳下场去找陈旭东比试。峨眉派是因为没人想当第一个出头鸟，中原武林人士则是想先看看几场，判断一下这个陈旭东到底是什么水平的高手。
南千树早就知道会有现在的状况，便朝一旁的邵鸢点点头，邵鸢心领神会，离开了南千树身后。不一会儿，就听得一声高喊：“二师兄好，外门弟子楚和玉前来赐教。”
声音还未落下，就见一道身影落入了场地中央，站在陈旭东对面。是一身短打看起来刚刚正在打扫卫生的峨眉派弟子，来的有些匆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身上还有不少灰尘。
人群中传来一阵嬉笑声，人们纷纷低声谈笑着这位叫楚和玉的外门弟子。
楚和玉是何许人也，其实说来也简单，如果论武功，楚和玉绝对可以排进峨眉派年轻一代的前十名，无奈本身反应有些迟钝，再加上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所以入峨眉派十三年，依旧是个外门打杂的弟子。
人群中的邵鸢看着楚和玉，点点头，就用他来试试你的深浅。
陈旭东并不知道楚和玉的故事，不过看他来的匆忙，想必是临时起意想在众人面前给自己扬个名的那一类小角色了。想到这里，陈旭东看着两手空空的楚和玉，笑着说道：“师弟来的是不是有些太匆忙了，怎么没带兵器？”
“少废话，我平时练功也不用兵器，靠得就是这一对拳头。”楚和玉也没那么多废话，只是大师兄叫自己来和这个小子打一架，自己便来了，这人听外门的师弟们说昨天才来的峨眉，怎么今天就是高高在上的二师兄了？我楚和玉虽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内门核心弟子恐怕是不可能，但是也不能让这个刚来的小子这么瑟吧。
“哦，用拳法吗？”陈旭东觉得这个人说话很冲，有心想给他一个教训，便接着说道：“那我也用拳法吧。”说完将左手的宝剑放于脚下，摆了一个峨眉派的核心拳法白眉拳的起手式，等着这个叫楚和玉的人攻上来。
楚和玉见陈旭东摆了个白眉拳的起手式，便也同样摆了一个白眉拳的起手式，向陈旭东发起了进攻。
开始陈旭东并没有把这位叫楚和玉的愣头青放在眼里，不过真动起手来之后陈旭东心底一沉。怎么一个外门弟子拳法如此精湛，闲暇之余看了一眼峨眉派掌门南千树，心道：这样水平的人只是外门弟子，那要成为内门弟子得什么水平？
陈旭东第一次对自己引以自豪的峨眉派所有功法产生了怀疑。不过随着双方你来我往交手的回合越来越多，陈旭东已经看出来这个楚和玉其实也就学会了白眉拳的前五式，因为他打来打去都是前五式的招数。
163.有人挑事旭东怒
楚和玉现在越打越心虚，因为自己就这两下子，现在来来回回已经打了三次了。
楚和玉加大自己出招时候的喊声，武功不够，只能气势来凑。
嚯，原来是个莽夫，陈旭东想到，不过这种水平要真是外门弟子，那后面再来一些内门高手，自己还真得用全力才能赢了，这趟峨眉派没有白来，至少自己不像在家里时候在武功上那么自大狂妄了。
又打了十多个回合，陈旭东看这楚和玉也累的够呛，还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找准机会一掌将楚和玉击退，接着轻巧的后撤一步，对他说道：“还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楚和玉也不傻，知道对方并不是有意刁难，相反还陪自己练了好几趟拳法，便很干脆的摇摇头接着说道：“外门弟子楚和玉甘拜下风。”
楚和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广场，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
广场中央再次剩下陈旭东一个人，楚和玉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陆陆续续又有几位内门男弟子不服气的走上前继续挑战陈旭东，陈旭东对自己这些刚收的“师弟们”还是十分关爱，都是陪着打了一会儿之后用内力震开他们，然后等着他们主动认输，也算是给足了这些人面子。
一旁观战的峨眉派女弟子像疯了一样，每当陈旭东赢了一位峨眉派男弟子之后便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叫好声和助威声，这种场面陈旭东倒是似曾相识，这不是和广州府那些疯婆子一样吗？看来这种疯病哪里都有。陈旭东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多希望你们是因为我武功高而为我欢呼啊。
南千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的大徒弟邵鸢，还好，她邵鸢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嫉妒的情绪。不错，至少涵养是练出来了，南千树扭头继续看着场地中央的陈旭东，已经比试了五场了，陈旭东连汗都没出。
南千树脑海里此刻浮现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中原武林那一片人群中，最大的群体仍然是以梓为首的武当派众人，梓已经和师弟师妹交代过了，大家看看就好，不要这时候突然一腔热血下场比试。赢了峨眉派难堪，输了武当派更难堪，这是一个只要武当派有人出场就双败的结果。
不过中原武林永远不缺乏好事之人，在陈旭东和峨眉派的弟子这五场切磋同时进行的时候，已经有人回忆起当年峨眉派有个大师兄突然离开山门不知所踪。后来据说是去了广东，如今算算时间也和场地中央陈旭东这小子年纪差不多，而且这小子的官话一听就是带着两广那边的方言，当年经历过那件事的人稍微一回忆不难得出结论。
广场上已经没有峨眉派的弟子再下场和陈旭东切磋，因为在他们眼中最厉害的大师兄邵鸢看神情是肯定不会下场和二师兄陈旭东切磋了，那么刚刚上场的几位师哥他们这些人也自认为并不比几位师哥强，而且看二师兄陈旭东的神情好像很悠闲，甚至都没有发力，所以大家也就乐呵呵的看着中原武林人士的方向，毕竟如果中原武林人士里再没有人和二师兄切磋的话，峨眉派今天这个面子是挣得足足的。
陈旭东也从后面几位内门弟子的出手看出来刚刚第一个上场的楚和玉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才导致他一直在外门待着。因为如果从实力来看，他的身手和后面四位内门弟子不相上下，甚至还比其中两人强那么一点。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陈旭东便放下心来，原来我爹当年就是峨眉派最强的年轻一代，离开峨眉派之后培养了我依旧是峨眉派年轻一代最强之人。想到这里，陈旭东嘴角微微上翘，这个举动顿时让一旁时刻关注他的峨眉派女弟子们心都融化了，刹那间好多师妹们眼里放光，直勾勾的看着陈旭东的嘴角。
中原武林那边人群中这时候出来了一位中年大叔，看打扮应该是一位书生，而且应该是一位散人，并没有什么门派。
“陈旭东，陈慕华是你什么人？”这位中年大叔开口语气就不是很友好。
“正是家父。”陈旭东听出来这位大叔语气中的冷漠，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叔是不是当年被自己那位花花师兄父亲得罪过，所以一时半会也不能确认情况。
“当年陈慕华花花师兄的‘美名’传遍整个中原武林，”中年大叔得知峨眉派这位新晋的二师兄正是陈慕华儿子的时候，面色一冷，继续说了起来：“使整个三大派都蒙羞，后来他也算识相隐退江湖。怎么，生了个更妖艳的儿子，想再祸害中原武林一次吗？”
“嗯？”陈旭东有些懵，这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么我爹就让三大派蒙羞了？哪怕当年我爹确实过分了一些，你凭什么说我就会和我爹一样继续让三大派蒙羞呢？不远处的峨眉派掌门南千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虽然当年大师兄陈慕华喜欢美色这件事武林中人都知道，但是完全没有眼前这位书生所说的那样，陈慕华也就是纯粹的欣赏，而且也止乎于礼，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种祸害武林，此人到底是何居心？
陈旭东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认真的看着这位还在对在场不知道事情的人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父亲当年“美名”事迹，开口问道：“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散人，秦霜寒。”书生听到陈旭东的问话，也走到场中站定，说道。
看来此人原本就想好要下场跟我打，说了这么一大堆只是想扰乱我的心神，不过这人也是奇怪，我成为峨眉派掌门二弟子，和他有利益冲突还是什么吗？陈旭东有些想不通。
既然想打，还编排这样的事情来抹黑我的父亲，那一会动起手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旭东紧了紧左手的剑鞘，这一次，陈旭东准备使用峨眉派另一门绝学白猿剑法，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挑事儿的大叔。
164.不看侮辱斩狂徒
陈旭东这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站在原地等着挑战自己的人进攻，在秦霜寒准备好之后便抢先一剑直取对方心口，这次陈旭东不管对方是什么意图，势必要用自己的全力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秦霜寒虽然对外一直自称自己是散人，可是他家里有个长辈是武当派的门人，所以他的大部分武艺都有武当派的影子。
双方交手的一瞬间陈旭东就知道这个秦霜寒可比一般的散人厉害多了，内力雄厚而且气息悠长，再加上比自己多十几年以上的练武经验，这一场战斗陈旭东只能速胜，不能久战。
打定主意快攻的陈旭东将自己的快剑速度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拼命的向秦霜寒的周身要害处攻去。
秦霜寒虽然刚刚嘴巴有些信口开河，可是手上的功夫却是稳扎稳打，在勉强挡下陈旭东第一轮攻势之后，秦霜寒的嘴巴又闲不住了。
“不行啊，你这个武功是谁教你的，不到位啊。”秦霜寒知道对方肯定不想拖，他也有意激怒对方想让对方失去耐心，这样才能在峨眉派和中原武林很多同道面前给自己长长脸，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报当年陈旭东父亲陈慕华在泰山脚下一剑打败自己的屈辱。
“你！”陈旭东看他的防守密不透风，再加上这个时不时蹦出几句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陈旭东有些心浮气躁，在进攻上也更加着急，有几次堪堪被秦霜寒的反击击中，不过还好自己身法不错，都躲过去了。
一旁观战的武当派大师兄梓在陈旭东和秦霜寒动手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出来秦霜寒的武功套路是出自他们武当，可是这人他听也没听说过啊？难道武当派有人悄悄将武当派内部的武功偷偷传了出去？这可不是小事，梓连忙仔细观察起秦霜寒防御陈旭东时候使用的剑法。
这一看可不得了，越看梓心越惊，这就是太极剑法的套路啊，而且好像这人使用的剑法还经过了改进，有几招施展出来比自己之前从师父那里学到的剑招要更精致。身边都是师弟和师妹，能看出来剑法有区别的人都跟着师父走了，梓想找个身边的人商量都没人，这时候他迫切想看到师父能从外面带着师弟师妹们回来，这样他就有主心骨了。
另一边的峨眉派掌门南千树也看出来这个号称自己是散人的秦霜寒的武功路数有些不对，怎么一个散人使用的剑招会是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南千树虽然没有梓那样对太极剑法那么深的了解，但是这么明显的太极剑法的防守套路她还是看的出来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紧皱眉头的武当派大师兄梓，估计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秦霜寒是何许人也，哎，华师兄这看似稳如泰山的武当派，内部也出了问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此刻身在场中的陈旭东却犯了难，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这套剑法是无法取得胜利的，这么拖下去肯定是自己后面内力不足而认输。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认输，是年轻的陈旭东不能接受的，而且他也并没有觉得这个秦霜寒强自己一头。
他还有最后几招绝招没有使用，可是因为当初父亲教自己的时候就明确的告知，这几招威力巨大，一不小心就会将对方斩杀，所以除非是敌人，不然千万不要施展这几招绝招。怎么办，不用绝招肯定赢不了，可是这秦霜寒虽然嘴巴贱了一点，但看出来他并不是想杀死自己，可能以前爹在行走江湖的时候让他难堪过，今日正好遇上了自己。
正当陈旭东犹豫不决的时候，秦霜寒看陈旭东这次退开后并没有像刚才几次一样再次扑上来，以为他是在犹豫要不要认输。内心获得极大快感满足的同时，嘴巴也开口继续刺激着陈旭东。
“怎么，想认输了吗？”秦霜寒盯着陈旭东那张漂亮的脸蛋，恶毒的说道：“长这么漂亮何必做这些打打杀杀的武林人士呢，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好嘛，说不定被哪个达官贵人相中了，纳你做妾也不枉活这么一场。”
陈旭东听到秦霜寒这么说自己，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以前在广州府，虽然大家都觉得自己很漂亮，但是也只是嘴上说说自己可以占女生的便宜或者受到女生的喜爱，今日在峨眉派广场竟然有人说自己是兔儿爷，陈旭东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秦霜寒在出口之后就有些后悔，因为虽然他和陈慕华有恩怨，但是和眼前的陈旭东没有，而且人家孩子长得好看又不是他自己选择的，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那便收不回来了，哪怕他陈旭东是峨眉派新晋的掌门二弟子，秦霜寒也未必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自己家里的长辈那可是隐世的高人，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陈旭东，就是三大派掌门华予、南千树这些武林泰斗，那也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想到这里，秦霜寒定了定神，看着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自己的陈旭东，继续开口嘲讽道：“被我说中了吗？小白脸没好心眼儿，这局俗话看来是没错的，你们这些人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暗地里做的事情比谁都脏。”
陈旭东已经气到双目灌血，顾不得爹出门前交代的自己要小心谨慎，今日一定要用绝招将这个信口雌黄的小人斩杀当场，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围观的中原武林众人听到这个叫秦霜寒的散人这么说人家一个年轻人，其实心底也是不太喜欢听的，不过因为双方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所以也没有人出口喝止秦霜寒，他们也乐得看到长得如花似玉的公子被人如此欺负，谁让他长的这么招女人喜欢呢？
南千树刚要开口呵斥秦霜寒，突然发现陈旭东的眼神变了，并不是开始那种柔和的眼神，而是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秦霜寒。眼珠一转，她也想看看陈旭东在师兄的手底下到底学到了多少峨眉派的真功夫，还有师兄这些年的武功有没有进步，反正这个叫秦霜寒的也就是一个散人，死了也就死了，这么多人看着他如此侮辱这样一位峨眉派弟子，就是不死峨眉派事后肯定还要找他算账。
在南千树决定不制止秦霜寒之后，陈旭东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绝招，再次冲向秦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