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峨眉派内谈入主
秦霜寒此刻并没有感觉到死神的临近,依旧沉浸在自己侮辱陈旭东的快感中。
陈旭东缓缓举起了剑,摆出了父亲教给自己的绝招起手式,准备杀了这个一直侮辱自己而且对自己父亲说三道四的烂人。
一旁观战的南千树看到了陈旭东的这个与众不同的白猿剑法起手式,眉头一皱,心道:这是哪一招的起手式?难道不是我峨眉派的白猿剑法?大师兄难道在离开峨眉派之后又研修的其他门派的武艺?
当南千树还在思考陈旭东这招剑招到底是不是峨眉派的白猿剑法的时候,陈旭东的身影动了。陈旭东此刻的身影比之前和秦霜寒打斗的时候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如此迅捷的速度秦霜寒愣是没反应过来陈旭东是怎么动的,刹那间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在陈旭东启动的那一刻,周围一切的事物在陈旭东眼里便慢了下来,包括身前的这位羞辱自己的散人秦霜寒。陈旭东都已经站在秦霜寒的面前了,秦霜寒手中的宝剑依旧保持刚刚自己摆起手式的样子没动,丝毫没有做任何防御的手段。
看来爹说的没错,这绝招的厉害之处就是一个字“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你够快,就可以在别人做出反应前将对方杀死。
陈旭东将右手握着的宝剑直接向秦霜寒的胸口刺去,等宝剑的剑尖已经刺入秦霜寒胸口的时候才看到秦霜寒脸上吃惊的神情和匆忙举起的拿着宝剑的右手,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秦霜寒被陈旭东扎了一个透心凉,张嘴想说话可惜心脏破裂鲜血倒涌从嘴里留出,死尸倒地。
哗……一旁看热闹的中原武林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陈旭东竟然当众杀了秦霜寒,尽管秦霜寒说的是有点过分,但也罪不至死啊。一时间中原武林的看客们心底都有些不忿,不过碍于在别人的场地上,所以没人站出来给秦霜寒说一句话。
武当派这边的大师兄梓看着场地中死去的秦霜寒,想到他那一手看似散人实则武当派的武功,陷入了沉思。
“咳咳……”南千树虽然开始准备好了了陈旭东会当场击杀秦霜寒,但是没想到他这一剑的速度之快远超自己想象,立刻想到如果陈旭东这一剑对自己来会怎么样,大概还是能挡下来的,不过也要费一番功夫了。看着地上死去的秦霜寒,南千树还是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相信众位也看到了,这位散人秦霜寒之前就一直挑衅和污蔑我门下二弟子陈旭东,如今技不如人被其所杀,想必也是咎由自取,来人,将秦霜寒的尸体抬到后山掩埋。”
说完就有峨眉派的弟子将已经死去的秦霜寒抬走,切磋继续进行。不过已经出了人命,想必也没人愿意继续上场再和陈旭东切磋了,所以陈旭东也就略有些尴尬的站了一会儿,在峨眉派掌门南千树的宣布下,正式成为了峨眉派年轻一代的二师兄。
……
当晚,刚吃完晚饭回到自己房间的峨眉派大师兄邵鸢被掌门南千树叫到了房里。
“鸢儿,今日你二师弟陈旭东的比武切磋想必你也看到了不少东西吧。”南千树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师父,确实从实力上来看,目前徒儿暂时不如二师弟。”邵鸢觉得要是自己遇到白天陈旭东最后使出来的剑招,恐怕下场和死去的秦霜寒也没多大区别,现在想想还有些心有余悸,那一剑真是太快了。
“嗯,你能这么想也说明你确实比以前更沉稳了,这是好事。”南千树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最后你二师弟使用的剑招应该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师兄教给他的绝招。估计是师兄这些年在广东隐居,自己悟出来的剑招,虽然有一些峨眉派猿公剑法的影子,但是有些不同。”
“那师父,如果二师弟以后找我切磋怎么办,难道我要拒绝吗?”邵鸢虽然知道自己在武艺和天赋上可能都比不过二师弟陈旭东,但是因为自己是大师兄,是峨眉派将来的门面,所以一旦二师弟陈旭东真的找自己切磋,自己唯一的结果就是答应然后拼死一战。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存自己大师兄的颜面和威信,哪怕最后真的输了,也要拼到拼不动为止。
“那到不必,从我之前对你二师弟的了解来看,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们峨眉派,这里只是他人生中的第一站,他的视线已经看到了更远处。”南千树摇摇头,对自己的大徒弟说道。
“啊?”邵鸢有些傻眼,难道这二师弟的目标是整个中原武林?这不是峨眉派这些年历任掌门的梦想吗?听师父话里的意思,自己这个大师兄看来未来都不一定能接管峨眉派了。
“你啊什么啊?”南千树对自己这位一手带大的徒弟想的什么是心知肚明,有些好气的看着邵鸢,解释道:“傻孩子,你完全想错方向了,师兄原本的意思是让自己的孩子陈旭东来峨眉派认祖归宗,然后待一阵就还是回广州府,他不想让陈旭东掺和到现在已经乱起来的天下中来。不过好像你师弟陈旭东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自己想出去转转看看,然后再回去。所以这才有为师如此安排一场切磋,不过中间跳出来一个秦霜寒把事情搞的复杂了一些。”
“哦,原来如此。”邵鸢虽然对自己未来接任峨眉派掌门一事并不是最关心的,但是眼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心里多半还是有些不好受的。既然师父给自己解释清楚了,邵鸢还是那个邵鸢,依旧做快乐的自己。
“再说了,虽然我很喜欢师兄的孩子,”南千树对自己最看好的徒弟邵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但是他毕竟是师兄的孩子,有了当年师兄独自离开峨眉派一事,我们这些留守下来的师弟师妹们心里多少也会有个心结,而且万一这陈旭东也继承了师兄这样的性子呢?所以说未来门派的掌门,并不一定是门派内武功最高的人,而是对门派最衷心,最有利于门派未来发展的人,你明白了吗?”
“徒儿明白了。”邵鸢连忙点头。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估计你二师弟也待不了几天了,他的心已经飞到了中原,这两天你就好好陪他转转,也跟他多亲近亲近,毕竟他武艺和天赋,这是完完全全继承了师兄的衣钵,当年能和师兄媲美的也就只有现在的武当派掌门华予了。”南千树吩咐完,便起身准备去休息。
“遵命,徒儿告退。”邵鸢见师父困了,便起身离开了师父住的小院。
166.华予归来理门户
在峨眉派掌门约谈自己门下大弟子邵鸢的同时,峨眉派专门安排给中原武林人士居住的西厢房住宅群有一小伙人在屋内闲谈。
“大哥,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这峨眉派不由分说就杀了得罪他们掌门二师兄的散人,而且还不给一个解释,这样下去我们这些投奔过来避难的散人是不是就任人宰割了?要是这样还不如去投靠九王府,至少那里不用担心会被自己人杀了。”其中一位有些烦躁,对着坐在上首的中年人问道。
“秦霜寒我也接触过几次,在散人中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感觉他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傲气,好像自己的出身很了不起一样,”坐在上首被这群人成为大哥的中年人低头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个秦霜寒的死可能峨眉派失算了,不过看他今天使用的武功路数,应该是武当派那一系的武功,可是留守的武当派人员好像并没有对秦霜寒有什么亲近的行为,所以也有可能是我看走眼了,这个秦霜寒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说了一堆,可是这大哥答非所问,身边的几个兄弟便有些急躁的问道:“大哥,那我们还继续留在这峨眉派吗?”
“这个,我觉得可以再等几天,等武林盟真正的话事人也就是盟主华予回来了,看看他从外面带回来什么样的消息,我们原本来这里是因为锦衣卫对我们无情的围剿,弄得我们不得不先找一个落脚之处,再作打算。”大哥说的有些口渴,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继续说下去:“想必九王爷起兵后,锦衣卫应该也会自顾不暇,不再管我们武林这些人了吧,而且我们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怕什么,一切等华盟主回来了,我们再做打算,这几天哥儿几个就低调点,吃饭睡觉练功,不准干其他事情了。”说道最后,大哥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想必自己这几位兄弟之前也做过让他头疼的事情来。
“既然大哥已经拿定主意,我们兄弟们照做便是了。”众人听完点点头,便将话题引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
类似的对话,今晚在这西厢房大部分散人们的房间内进行中。
……
第二天,整个峨眉派包括所有暂住在这里的中原武林人士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出门在外的武林盟盟主华予带着他的徒弟们回来了!而且更让人兴奋的是少林寺竟然完好无损!
得到消息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峨眉派的大殿内,武林盟主华予带回来的这一系列的消息无疑是这一阵子对大家来说最好的消息了。
……
一个时辰前,华予带着徒弟还有峨眉派刺客小队回到了峨眉派驻地,并且立刻单独约见了峨眉派掌门南千树。
“怎么了华师兄,什么事情如此紧急。”南千树见华予屏退了所有人,单独和自己两人说话,看来事情十分重要。
“事情应该已经传开了,一个是少林寺完好无损,我武当派却人去楼空。”华予开门见山的说道:“二个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需要你一起想想看。”
“哦,少林寺没有差人送信来吗?华师兄不要着急,你一件一件慢慢说。”南千树示意华予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时间有点紧,是这样的,少林寺外出的通道都被锦衣卫封锁了,直到最近九王爷起兵锦衣卫才撤了出去,想必我们这里也同样如此。”华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这个一会儿在大殿上再告诉他们一次,让他们对我们三大派也增加一点信心,然后就能说我路上想到的主意了。”
“什么主意?”南千树仔细的听着。
“我们三大派既然都保存了大部分的实力,就要在这次九王爷造反的事件中拿到主动权,不能再让锦衣卫像这次一样轻易的清缴我们了。”华予开始讲起他在路上想到的主意:“我想到的是我们直接在这次九王爷的造反事件中摆明立场,直接站到朝廷的一边,然后对九王府的武林中人发布追杀令,这样一来名也有了,利益的话我们也与朝廷挂钩了,下次锦衣卫或者其他朝廷的鹰犬们想如此轻易的动我们就不可能了。”
“主意挺好,就怕这些人很难忘记自己的损失和失去的亲人朋友。”南千树立刻领会到华予的意思,不过也想到肯定有人放不下。
“没关系,到时候先对他们进行恐吓,用民族大义和奉正朔来压他们,然后再给他们一点甜头,至少大部分的武林人士会站到我们这一边了,关键是这里面原本肯定有人想加入九王府的,那么这些人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这么一来,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华予虽然说是让南千树一起想想看,但是说出来的话基本上已经盖棺定论了。
“那就这么定了吧,我听华师兄的,对了,少林寺那边你打过关照了吗?”南千树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毕竟三大派始终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少林寺那边一定要提前告知。
“在离开少林寺之前我就和他们的代理住持子谈商量过了。”华予说道:“那我就先洗洗换身衣服,麻烦你去把所有人都叫到大殿来,我们就这么办。”
“好的华师兄。”南千树离开了。
……
一会之后,华予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还有路上相遇的峨眉派刺客小队,一起站在了大殿内,当然了,华予永远是站在最中间的正位上。
华予双手高举,接着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压言,果然,武林盟主的威信就是不一样,原本正在低声私语的武林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华予即将说出的话。
“诸位中原武林同道,华某今日回到峨眉派是要宣布两件重要的事情。”华予看着下面的人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便将内力灌注于喉,将刚刚和峨眉派掌门南千树商量好的决定告诉所有人。
“第一件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就是我们三大派之一的少林寺,并没有失去联系,而是被锦衣卫将消息封锁了,他们送不出来消息,所以让我们以为少林寺已经沦陷。”华予笑眯眯的对众人说道。
“好!”“原来是这样!”“华盟主那我们这里是不是消息也同样被锦衣卫封锁了啊?”人群中先是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接着又有人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说的很对,”华予点点头,继续说了起来:“峨眉派这里也是一样,在四川边界的几条要道都有锦衣卫把守,将来往的武林中人抓起来囚禁,所以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收到刺客小队的回音也是这个情况。不过,锦衣卫现在已经都撤离了,不对,应该说是在九王爷起兵造反的那一刻起,锦衣卫的人手就全部撤离了。”
“华盟主,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对呀对呀,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原本情绪只是有些高兴的人们被华予这一番话说完立刻激动了起来,虽然峨眉派风景秀丽,环境优雅,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啊。
“可以这么说,不过要等我说完之后,你们再重新考虑要不要回家这件事。”华予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心底一凉,对啊,家都被锦衣卫给抄了,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件事就说道这里,下面是更重要的第二件事。”华予清了清喉咙,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第二件事关系到大家未来的生存,所以我请大家一定要慎重考虑,不一定要立刻做决定。”华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经三大派掌门的协商,我们决定从明日起,联合朝廷向加入九王府的武林人士发布追杀令,凡事加入九王府的武林人士,无论男女老少,皆是我三大派的追杀目标。”
此话一出,包括武当派和峨眉派弟子在内的所有人都一阵哗然,大家没想到华予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要当朝廷的鹰犬了,那自己身边亲人的死就这么算了吗,锦衣卫乱杀无辜,这个仇就只能咽下去了吗?
“不要吃惊,想必大家也经历过锦衣卫的血腥镇压,我们也失去了亲人,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不和朝廷修复关系反而继续的铤而走险刺杀朝廷官员,那我们的下一代,还能再看到中原武林的下一代人吗?”华予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和自己之前在南千树房间内预测的结果类似,大部分人都有些不接受。
“华盟主,我们就不能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吗?”有人小心的问道。
“问的好!”华予知道肯定有人会这么说,和一旁的峨眉派掌门南千树对视一眼,对众人说道:“我们之前也并没有做过什么造反的事情,为什么锦衣卫就突然将我们整个中原武林几乎连根拔起呢?”
看着下面沉默的众人,华予很满意,点点头接着说道:“侠以武犯禁,我们会武,本身就是对江山社稷有一种威慑,哪怕这个威慑微不足道,可是你们想过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他们的作用就是清除类似我们这样微不足道的威慑的,如果我们在这次九王爷造反的行动中保持中立,那万一九王爷造反失败,朝廷清理完九王爷的余党之后,下一个要清理的会是谁呢?再说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国家如此动荡,我们武人就不能出一点自己的力吗?”说完用目光扫向下面所有人。
“可是华盟主,我们并没有帮助九王爷一党啊?我们只是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人群中又传出来一个声音。
“如果按你所说我们保持中立,朝廷会说你们虽然没有帮助九王爷一党,可是你们也没有帮助朝廷,一群武艺高强的人在这场动荡中冷眼旁观,是何居心!”华予的话越来越严厉,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整个大殿内都回荡着“是何居心”的声音,众人不禁有些发颤。确实,我们这些武林中人,看起来好像有些风光,但是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那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锦衣卫的教训大家不想也没有必要再来一次了,想到这里有些人也打定了主意,至少,跟着有悠久历史的三大派一起,还能在大明朝活下去,要是不这么做,恐怕连活下去都要寄希望于别人了。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方便大家思考做决定。”华予看到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继续将另一种可能说出来,不过不是为了方便大家思考,而是让一部分犹豫的人加快他们加入自己这一方。
“你们也可以加入九王府,据说九王府广招天下英雄豪杰,想必以诸位的本事,去九王府谋个差使,应该不难的。”华予的话犹如一声惊雷,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想加入九王府的人,还有想保持中立避世的人,在这次大殿会议之后,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华予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继续给一部分犹豫不决的人施压:“因为明天,我们就正式和九王府处在对立面上了,到时候见面可就要下杀手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毕竟没人愿意被这号称中原武林泰斗的武当派掌门盯上,因为没人可以从他手下逃走。既然是下杀手,那恐怕就是一个必死的结局了。
“好了,两件重要的事情就交代在这里,还有一件事,就是武当派即将重建,明日所有武当派成员收拾好行囊,我们一同重回武当山!”华予说完台下武当派的弟子们纷纷欢呼起来,终于要回家了。
“另外,在武当派重建完之后,加入武林盟的武林同道们如果有需要重建自己门派或者帮派的,我们三大派也会施以援手,出钱出力,让中原武林在这次灾难中用最短的时间恢复过来!”华予这最后的一席话是说道很多人的心坎里了,很多人的家园已经被锦衣卫给毁了,要是就这么离开峨眉派回去,重建家园也是一个大困难,更别提重建门派或者帮派了,既然三大派愿意施以援手,而且加入他们无非就是放下仇恨,斯人已去,生者何哀,尤其是有徒弟或者子女在这次劫难中活下来的人内心的动摇就更明显了。
“好了,大家回去都好好想一想,然后做出自己的决定吧,明日,我华某依旧在这大殿内等着你们的答复。”华予说完,对南千树点点头,南千树便和华予带着弟子离开了大殿。
167.人杰劝降新路数
北直隶,顺天府。
英杰武馆,前身也就是赵氏武馆,今天开始关门歇业一个月,因为李乘风要带着三位徒弟云静修郭小睿和柳倾雪出发回一趟淮安天一门祖地。一是将下一代的成员正式登记入册,二是开启祖地的宝库,看看有没有什么先辈遗留下来的宝贝。
距离九王爷朱立仁攻下真定府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现在九王爷所带领的大军和守卫京师的军队齐聚保定府,双方将在那里展开第一次正面交锋。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李乘风将天一门正式弟子所修炼的武功口诀根据云静修他们所学的武学分别教给了他们,三人勤奋练功,武功也是突飞猛进,主要是云静修和郭小睿突飞猛进,柳倾雪武功原本就已经处于武林高手行列。
闲暇之余,已经述职完毕的夏枭还来拜访过几次云静修,也在闲谈中得知云静修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究竟葬在哪里,便大包大揽的将此事接下,说自己有好姐妹是东厂的幡子,可以帮忙查查。
果然在云静修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夏枭再次找上了门,她告诉云静修,他的母亲叫沈清月,是原本京城沈家的小女儿,后来因为和后来瓦剌的大汗海日古私通,难产生下云静修后去世,尸体被沈家带回老家苏州府安葬。
云静修这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的老家是在苏州,而且之前听父汗介绍好像很一般,现在看来父汗对姥爷心里成见很大,因为据夏枭介绍,自己的姥爷沈启南可是当朝著名的绘画大师,他的画可以说是一画千金难求。
既然终于找到了母亲的下落,那么在跟着师父南下去完祖地之后,自己也要继续南下去母亲的坟前祭拜一下了。打定主意后,云静修和师父说起了此事,李乘风也表示支持,落叶寻根,这是国人的传统。
师徒四人在通州码头上船,准备一路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奔赴淮安。
……
京城的另一边,熊人杰在这半个月里也没闲着,通过几次在八大胡同“不经意的偶遇”,已经和承受不住丧子之痛的京卫指挥使司衙门的负责人指挥使张玉明成为了朋友。
二人多次结伴同去一家香楼,双方之间的谈话虽然还是仅限于风月,但是熊人杰已经看出来这指挥使张玉明在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后性格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不再是自己师弟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给他的锦衣卫报告上写的那样油盐不进,现在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
熊人杰知道九王爷已经带兵和大明的官兵在保定府外对峙了起来,自己可以先试试张玉明的口风,假装自己喝多了多言几句即可,而且今晚正好是迎春楼选花魁,把自己安排好的探春姑娘选成花魁也好双管齐下,看看张玉明到底有没有机会策反。
酉时刚过,熊人杰便像一个龟公一样在迎春楼门口等着张玉明,双方约好今晚捧探春姑娘。在熊人杰的刻意策划下,张玉明得以在未选花魁之前,见到了处子之身探春姑娘,顿时惊为天人,说今晚一定好好捧一下探春姑娘,让她当一回花魁。
不过张玉明心中也有底,这个熊人杰这几次“巧遇”也似乎太巧了一些。虽然知道熊人杰是刻意接近自己,之前自己也怀疑过是不是九王府的人想策反自己,不过从这几天熊人杰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可能就是这迎春楼的幕后东家,他手底下或许还有其他妓院,想通过这种手段来找一个靠谱的后台罢了。
带着这种愿意照顾小弟的心情,张玉明准时来到了迎春楼。想到昨天见到的探春姑娘,那一掐都能出水的皮肤,张玉明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又抬头看到熊人杰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迎春楼前转来转去,不住地东张西望找人,这肯定是东家没错了。
想到这里,罢了,看在探春姑娘的面子上,以后这迎春楼就是我张玉明罩着了。张玉明脸上带着笑容,下马缓缓走向熊人杰。
熊人杰其实在张玉明一出家门就知道了,因为自己师弟石文义一直派锦衣卫心腹全程盯着张玉明的行踪,所以刚刚那段是自己精心表演出来的,毕竟论功夫熊人杰甩张玉明太远了。张玉明从巷子口一露头,熊人杰便已经发现了。
“熊老板,久等久等啊。”张玉明嘴上说着久等,可是行动却一点都不客气,对熊人杰拱了拱手,便带头向迎春楼内走去,说实话,他有些等不及了,想再次看到探春那张绝色的脸。
“哟,张大人您终于来了,快请快请。”熊人杰心里有数,对付这种色鬼,还是直奔主题来的效率,便也拱手之后在侧后半个身位引导张玉明去了雅间。
正主儿已经来了,那么好戏就可以开场了,熊人杰右手放在身后对老鸨子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老鸨子心领神会,下去准备去了。
“咦,我们都到这雅间儿了,怎么不见老鸨子呀?”张玉明现在已经肯定这熊人杰是迎春楼的东家,不然龟公不可能放这么一个”外人“直接进了雅间而不问一声,所以明知故问的对熊人杰问道。
“回张大人,老鸨子刚刚在门口您是见到了,她见您来了欢喜的不得了,立刻去准备今晚的选花魁了,想必马上就准备好了吧。”熊人杰从张玉明眼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轻视,不过也无妨,只要能劝降,何必在乎自己是狗还是狼。
“嗯,”接过熊人杰熟练倒好的茶,端起来抿了一口,点点头,对熊人杰说道:“那好,不过我们在雅间里面,能看到今晚参赛的姑娘们的样子吗?”
“能能能,张大人请移步,”熊人杰说完引着张玉明来到雅间内的一扇窗户面前,接着说道:“大人请看,”说完双手推开面前的窗户,原来窗户后面是一个天井,楼下已经摆放了十多个桌子,上面都有酒菜,也已经坐了不少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人。天井中央有一个露天的台子。
“中央的那个台子就是一会儿选花魁的姑娘们站的地方,您可以坐在这里慢慢欣赏。”熊人杰话音刚落,老鸨子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哟!熊老板已经给张大人介绍过我们这个雅间的设计了呀,奴家还想亲自跟张大人说说呢。”老鸨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个龟公将酒菜端到了窗沿下的桌子上,接着对张玉明抛了一个媚眼,虽然说老鸨子已经人老珠黄三十好几了,不过张玉明眼光毒辣,立刻从这一抹神情中联想到这老鸨子恐怕当年也是一位花魁级别的人物。
“无妨无妨,一会儿你可以单独来找我详细说说。”这个张玉明,还想老少通吃,真是酒中狂徒,色中饿鬼。
老鸨子被张玉明这一句话给噎住了,不过她也是久经风月,立刻面色娇羞的说道:“哟,想不到张大人还是个性情中人,不过一会儿奴家可是要下去主持整个选花魁大赛的,今晚奴家也要成人之美,不能让大人空手而归不是嘛,明儿个要是大人还想着奴家,差人来迎春楼说一声,奴家定扫榻相迎。”
张玉明被老鸨子这一席话说的心里直痒痒,直接无视熊人杰拉住老鸨子的手,细看老鸨子还真是个黄昏美人,捏了一下老鸨子的手,调笑道:“那就明天吧,今日老鸨子一定要好好主持好这次选花魁,让大爷我看个尽兴,玩个痛快。”好嘛,连熊人杰的话张玉明都已经抢着说出来了。
“哎,好,奴家这就去,这就去。”老鸨子悄悄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刚刚被张玉明捏痛的地方,这个张玉明,手劲太大了,说完便对二人行礼告退,匆匆离开了雅间。
“熊老板,别傻站着了,快坐快坐。”张玉明见老鸨子走了,也将躁动的心暂时往下压了压,看到一旁的熊人杰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也觉得刚刚做的有些过了,和自己以往的谦谦君子形象有些不符,便没话找话说道。
“是是是,来张大人,我敬您一杯。”熊人杰被刚刚张玉明的一系列行为给看傻了,这张玉明要是就这点定力,他是怎么当到京卫指挥使的?还是跟我这演戏呢?先不管,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么就先按照安排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在楼上推杯换盏,楼下的老鸨子也没有闲着,先是站在台上对所有前来捧场的恩客表示感谢,接着便直奔主题开始了今晚的选花魁。
姑娘们一个一个都被老鸨子叫了上来,每一位姑娘上来之后会在大家面前表演一小段才艺。有的是唱曲儿,有的是弹奏,有的干脆就是自弹自唱,还有几位姑娘上来给大家跳了个舞,总之每位姑娘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项才艺。
张玉明在楼上雅间内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这个胖了一些,这个身材还不错,可惜矮了一些,这个唱的还行,不过脸上有痣,反正前面上来的这些姑娘们,没有一个让张玉明看得顺眼的,更不必说和昨天见到的探花姑娘比了,那是对谈话姑娘的侮辱。
不过虽然这些姑娘都没入得了张玉明的法眼,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每上来一位姑娘,台下都爆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接着是有些看的顺眼的恩客给姑娘送花篮,龟公在大堂内唱花篮数目的声音,倒是来了个宾主尽欢。
哦对了,这里顺便提一下风月场所的花篮,送花篮是一个形式,是恩客或者客人表示对姑娘的喜欢,想与之深入交流的一种表态,另外,一个花篮一般是一百两银子,京城里所有的风月场所价格都是一样。
楼下选花魁的活动依旧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不过张玉明看到,整个天井中应该还有和自己一样的雅间,楼上有好几个窗户都是开着的,里面坐的什么人自己倒是没看清,也因为人家不像自己一般直接坐在窗户口。
这时候,老鸨子站在台子上对众人说还有最后一位姑娘即将登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和熊人杰说着话的张玉明立刻来了精神,坐直身板,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舞台中央,等着探春出来。
场下坐着的人也知道,但凡是这选花魁,无论哪家绣楼,最好看的或者说最有希望问鼎花魁的往往都是最后出来,所以大家也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看这迎春楼的压箱底姑娘会是什么样儿的美人。
探春缓缓迈动玉足,款款而来,就这么抱着琵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台中央,对台下众人行了个礼,到了一声福,又用眼睛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张玉明所在的雅间窗户,便坐下准备给大家弹一首。
原本吵吵的天井,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除了老鸨子和龟公们,所有前来的客人都眼神直直的看着探春姑娘,这哪里是什么花魁,这可以说是仙女下凡了吧。
张玉明看到探春姑娘这一出场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内心位面有些洋洋得意。哼,你们这些人也就看看罢了,今晚的探春姑娘可是属于我张玉明的!
琵琶的声音响起,是昭君出塞,这曲子婉转而凄凉,一下子就让人幻想起眼前弹琵琶的人就是那位远赴塞外的王昭君,再配上探春姑娘那绝美的脸庞,那略微有些幽怨的神情,怎一个美字了得。
张玉明此刻心底只有一句话,探春姑娘今后只能是我张玉明一个人的,这样的美人他们配不上!
一曲完毕,所有人都沉浸在悠扬的琵琶声中,久久不能自拔,张玉明更是眼中含泪,仿佛看到自己曾经的妻子王氏。熊人杰一直在观察张玉明的反应,见张玉明如此,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楼下顿时热闹了起来,龟公唱花篮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有人送五个花篮,有人送十个花篮,不过所有的声音都被一个从雅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
“我张玉明送探春姑娘五百个花篮!”
168.隐世门派要出土
天井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接着所有人都看向张玉明所在的雅间。
一个花篮一百两白银,五百个花篮,就是五万两白银,这不是铜钱,五万两白银可是张玉明所在的京卫指挥使司一个月的军饷开销。
因为选花魁完全就是按照哪位姑娘收到的花篮多为胜,所以探春姑娘毋庸置疑是这次迎春楼选花魁的冠军。
熊人杰也和楼下的人一样,吃惊的看着张玉明,他万万没想到这张玉明开口就是五万两白银。
探春姑娘此时抬头,对张玉明甜甜的一笑,脸上再无刚刚演奏时候的幽怨,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中带着一点娇羞。
就冲着这一笑,所有客人就觉着没白来。
张玉明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熊人杰,接着对台下老鸨子点了点头,便不在将头伸出窗外,端起桌上的酒杯美滋滋的喝起来。
熊人杰一直在观察着张玉明,也看到了刚刚张玉明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心中便有了计较。
妈的,这个色鬼,看上我的姑娘还不想真出钱。熊人杰把一个幕后东家的内心戏演了一个真真的,就连自己都有点相信自己就是这迎春楼东家了。熊人杰脸上先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接着是了然,然后变成了心疼,最后又换上了笑脸,陪着张玉明继续喝酒聊天起来。
熊人杰这一切的表演当然被张玉明看的清清楚楚,张玉明心道:你这个小老板还真有点意思,不过也算识相,既然傍上我这样的朝廷命官,以后这不和谐的声音肯定不会在你这迎春楼出现。
“张大人,还请您稍微等会儿,本次迎春楼选出来的花魁探春姑娘到后面沐浴更衣,一会儿便来亲自给您斟酒道谢。”过了一会儿,老鸨子风尘仆仆的走到张玉明所在的雅间内,先是看了一眼熊人杰,接着便笑着对张玉明说道。
“无妨,女为悦己者容,一会儿定要和花魁探春姑娘好好喝几杯,哈哈哈哈。”张玉明想到一会儿就能和探春姑娘共度**,脸上也冒出红光,兴奋的哈哈大笑。
“那小人再陪张大人喝两杯,等到探春姑娘收拾打扮好了,小人便告退。”熊人杰趁机说道,下面才是真正关键的时刻。
“好好好,熊老板够仗义,来来来,干了。”张玉明端起手中的酒杯,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
老鸨子见机也默默的退下了,顺手关上了房门,此刻雅间内再次只有张玉明和熊人杰两人。
“张大人,小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熊人杰陪着张玉明将手中酒杯里的酒喝完,低头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
张玉明心道:终于忍不住要开口了吗,不过看在你今天这么上路子的份上,我就收你这个小弟了。想到这里,张玉明放下酒杯问道:“熊老板不要这么客气,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要找我帮忙就直说吧,能帮的哥哥我一定不会拒绝。”
熊人杰看着张玉明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给张大人告个罪,小人正是这迎春楼的新东家,出此下策也是为了以后迎春楼能在京城八大胡同继续立足下去,还劳烦张大人见谅。”
“哎,你不说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你哪怕不是东家恐怕也和迎春楼有着紧密的关系,”张玉明点点头,大方的原谅了熊人杰,继续说道:“而且你的心思我也看出来了,无非就是想在这八大胡同生存下去,你放心,有我京卫指挥使张玉明给你撑腰,只要你好好干,未来八大胡同说不定要以你迎春楼马首是瞻。”
“哎呦,谢谢张大人,借张大人吉言,小人一定好好干,张大人以后在迎春楼的所有花销全部算在小人我的头上,张大人只需要来玩的开心,玩的尽兴就好。”熊人杰心道果然和我之前预判的差不多,那么下面就该我来问问你了。
“嗯,你小子不错,有点意思,”张玉明等的就是熊人杰这句话,不过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想法,所以继续开口说道:“不过熊老板,我这里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张玉明故意话说一半,想看看熊人杰的反应。熊人杰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先是看起来心里一惊,因为张玉明他是谁,是当朝三品大员,堂堂京卫指挥使,有个小小的要求要求他一个妓院老板。不过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那种军国大事肯定不会来找自己,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给探春姑娘赎身了。
熊人杰把自己现在这个迎春楼东家的身份演绎的淋漓尽致,张玉明也从熊人杰的反应中看出来这个熊人杰不是一般的商人,便准备继续开口说自己的要求。
“小人将今日张大人给探春姑娘的打赏当做嫁妆,陪着探春姑娘一并嫁入府中。”熊人杰抢在张玉明开口之前,说出了自己灵机一动的打算。
“嗯?你也看出来我想给探春姑娘赎身了吗?”张玉明此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就在刚才张玉明叫出五百个花篮的时候,天井里的人都看到了将头伸出窗外的张玉明脸上的必得之色。
“这个赎身的费用是多少,熊老板不要跟我客气,咱们朋友归朋友,但是这该走的程序可不能少了。”张玉明转口就提起了探春姑娘赎身的费用,并且大方的要自己买账。
“额,原本探春姑娘在进我们迎春楼的时候老鸨子给她定的价格是一万两白银,”熊人杰的语气开始有些犹豫,不过后面立刻干脆了起来,说道:“不过今日虽然她在大人的力捧下拿到了花魁这个称号,我们还是决定以当初定的价格赎身,就一万两白银。”
“好一万两就一万两,那明天你将探春姑娘和四万两白银的嫁妆送到我的府上,我们一起吃个喜酒。”张玉明满口答应,开开心心的继续喝酒。
“好的,”熊人杰心底对张玉明的贪婪有了彻底的了解,该我来问问你了,熊人杰假装不经意的开口,询问起了张玉明:“张大人,您说这九王爷带兵都打到保定府了,怎么咱们京城里还是歌舞承平的一番景象啊?”
“怕什么,九王爷的兵都是招来了,怎么可能打得过从北边调回来常年和蒙古人打仗的边军呢?”张玉明对熊人杰这种军事上的傻子也不方便交代太多,只是告诉他一个简单的结果,边军打临时招募的兵丁就不可能输。
“有大人这句话,小人就放心多了,”熊人杰满脸堆笑,继续说道:“小人在这迎春楼上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了,可不想被这叛匪给搅和黄了。”
“不用担心,哪怕万一真的被九王爷打赢了,京城不是还有我手底下这几万精兵守着呢嘛,京城城高墙厚,可不是一般小州府那么好打的。”张玉明又猛喝了一杯,今天高兴,其实他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
“不过最近这刘瑾好像有些异动,要是被他联合锦衣卫和东厂把紫禁城给围了,恐怕就麻烦了,毕竟锦衣卫和东厂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人呢。”张玉明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被听觉灵敏的熊人杰听了个正着。
这个主意不错啊,正好正德皇帝要处罚犯众怒的刘瑾,这不是逼他狗急跳墙么,熊人杰准备把这个想法告诉自己的师弟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
正要再次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老鸨子的声音:“张大人,奴家的女儿花魁探春姑娘来给您斟酒道谢啦。”
张玉明迷迷糊糊听到了一句探春姑娘来了,立刻来了精神,熊人杰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适合待在这里,便起身告辞。
探春姑娘缓缓的走到张玉明身边坐下,熊人杰则出门将房门带上。
**一刻值千金。
……
湖广,襄阳府。
一间当铺里间,有一位老人看着手中的信件,气的身体发抖,拿着手中的信,迈步出了大门。
老人走到城东一处安静的大院门外,轻轻的敲了敲大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汉子,一身短打,一看就是练武之人。看到来人是当铺的掌柜的之后,便对他点了点头,将大门开了一个小缝,让老人侧身进来。
中年汉子引着老人走到客厅,便去通报自家主人了。
不一会儿,一位一身农民打扮鹤发童颜的老叟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拍去自己手中的泥土,看来刚刚是在地里忙活些什么。
“三叔!”这位当铺掌柜的老人开口对农民打扮的另一位老叟开口说道:“寒儿死了。”
“哦?怎么回事,速速道来。”老叟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脸色也变冷,对当铺掌柜的说道。
“之前寒儿在峨眉派避难您也是知道的,他虽然传递不出来消息,但是我们的人一直在身边暗中跟随着他。”当铺掌柜的悲愤的说道,接着就把秦霜寒在峨眉派是如何被陈旭东一剑斩杀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说之前秦霜寒如何侮辱陈旭东的父亲陈慕华,仅仅是说二人切磋陈旭东突然暴起杀人,更可气的是峨眉派掌门南千树公然护短。
听完当铺掌柜的叙述,老叟低头沉思了一下,接着问道:“四时,寒儿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心疼他死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们有祖宗传下来的家法和家规,不能站出来挑战三大派,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三叔,我知道家法和家规,我现在就是想给我的侄儿报仇,我去杀了陈旭东,此事与家门无关。”当铺掌柜秦四时咬牙切齿的说道。
“四时,你就是性子急,从小到大,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老叟摇摇头,示意秦四时稍安勿躁。虽然秦霜寒的死对他来说是彻彻底底的打脸,但是因为祖宗有规矩,既然已经选择隐世不出世,那么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家门把自己的后辈们当散人也是正常现象。
不过,现在九王爷正在带兵清君侧,弄得整个大明朝半壁江山都是硝烟四起,强盗林立,可以说是一场乱世已经到来。祖宗的规矩中还有一条,就是乱世即可出山,正大位,继大统。
所以,秦霜寒的死,可以说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整个天下再次认识自己家门的契机。
想到这里,老叟对秦四时说道:“四时啊,你也知道家规,我们不能去找三大派的麻烦。”
“那,三叔,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寒儿白死了吗?天理何在!”秦四时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三叔可是现任家门的掌门人,冲撞掌门可是死罪。
“这次冲撞就不怪你了,毕竟你和寒儿之间感情深厚,下不为例。”老叟并没有怪罪秦四时,不过他话锋一转,对秦四时说道:“四时啊,你知不知道家规里还有一条是关于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世的啊?”
“家规不能忘,四时知道的,是最后一条:当天下大乱之时,便是我们秦门重出大统之日。”秦四时对家规那是背的滚瓜乱熟。
“很好,现在这个时机,你觉得是不是天下大乱之时了呢?”老叟笑眯眯的问道。
“三叔,您的意思是?”秦四时有些激动,但是不敢猜,因为这一刻他从记事的时候就在等待了,原本以为等不到了,没想到知天命之后,还能等到今日。
“对,所以啊,我们都要感谢九王爷,是他给了我们门派出世的机会;也要感谢寒儿,是他的死,让我们有了灭掉三大派的理由。”老叟此刻将体内的真气外散,整个客厅顿时感到压抑起来,就连一旁的秦四时都有些招架不住。
“三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做?”秦四时终于等到今天,迫不及待的问道。
“别急,首先,我们要去找一个老朋友。”老叟说道。
169.师徒四人探宝库
南直隶,淮安府。
顺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不到四天的时间,李乘风就带着三个徒弟来到了天一门曾经的总坛位于洪泽湖畔的一处宅院。
其实李乘风这也是第二次来这里,之前跟着师父来过一次,听师父说他也仅仅来过三次。因为天一门的衰落,这里常年只留一位天一门的仆人看门。
表面上这处宅院是淮安府山阳县的一位盐商的几处住宅之一,而这位盐商也就是天一门的仆人的后代,这套宅院他自己几乎不敢来,因为里面都是历代天一门门主布下的机关,只有少数的几个房间可以供留守人员生活起居。
留守的仆人已经从李乘风上次来的时候的刘伯变成了他的儿子刘剑离,刘剑离一看就是标准的盐商,肥头大耳,体胖腰圆,这和盐商都是巨富脱不开关系。
刘剑离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乘风的三个徒弟,上次李乘风跟着师父来祖地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这一晃他孩子都已经成亲了。
“李先生,您这边请。”刘剑离对外宣称李乘风以及他三个徒弟是自己请来的武术老师,所以一口一个李先生的叫着。
刘剑离原本想先让李乘风他们四人在自己住着的豪宅内吃一顿再去祖地,可是李乘风拒绝了,因为他在半路上收到一封信,而送信的人竟然知道他们天一门的身份,并且想向天一门借一样东西。李乘风在到了淮安府之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看看这些人想借的东西还在不在。
所以刘剑离只好命人备好快马,然后差一个仆人先行骑马带着李乘风一行人去天一门祖地所在的宅院。自己这些年养尊处优,已经骑不动马了,只能坐着马车在后面苦苦追赶。
一个时辰之后,李乘风一行四人跟着带路的仆人来到了这座位于洪泽湖畔的宅院,因为外围是有人打扫的,所以宅院看起来和自己当初跟着师父来没有什么岁月的变化。
李乘风带着徒弟们直接走了进去,带路的仆人知道这个宅院自己的主人刘剑离曾经多次吩咐过,打扫也只能打扫前院和整个院子的院墙,其他地方是禁地,进去的结果只有死。
带路的仆人想提醒一下李乘风等人后院不能去,那里有很多不知道的机关暗器,可是没等他开口,李乘风他们四人已经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进入宅院之后,李乘风对三位徒弟说道:“你们跟着我,不要乱碰东西,我们先进去到最里面把机关的开关关了。”
“好的师父。”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四人很快就来到了后院,在墙角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李乘风翻开了一块砖,并且将露出来的机关按钮按了下去。
云静修原本以为会听到一阵机关轰隆的声音,结果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师父,这机关多久没有维护了,会不会坏了呀?”柳倾雪也和云静修的想法一样,觉得开关机关应该有声音才对。
“按照规矩这里的机关应该是二十五年维护一次,今年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距离我跟着师父来这里才过去二十三年,应该不会出问题的。”李乘风不知道他们两人想表达什么,所以随口将维护机关的年限说了出来。
“你们不会是觉得开关机关就要听到声音吧?”李乘风看自己这两个徒弟依旧傻傻的看着墙角的机关按钮,这才想起来这两人会不会是在等机关关闭的声音。
“对呀对呀。”柳倾雪立刻接着师父李乘风的话锋说道:“路上听师父说这个地方的机关遍布整个后院还有所有后院的房间,这么庞大的机关体系,开关的时候应该有很大动静才对。”
“哈哈哈哈,”李乘风看着一脸认真的柳倾雪,还有依旧盯着开关看的云静修,哈哈大笑说道:“亏你们还跟着我学了一个月的天一门功法,我们天一门的机关大师,那是寻常机关大师能媲美的吗?再说了,一个小院子这么点大的地方总共才需要多少机关,听我师父说当初见这个宝库的时候,仅仅挖地三尺就做好了所有机关。”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师父你知道怎么维护吗?”郭小睿原本注意力并不在这机关上,不过听到师父这么一说便也开口询问。
“那肯定知道,师父当年就手把手教我如何维护这祖地宝库的机关。”李乘风想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师父手把手教自己维护机关的样子,有些唏嘘。
如今,也要开始在三个徒弟中物色一个接班人,准备下次来教他如何维护机关了。李乘风如此想到。
“好了,机关已经关了,我先去看看有没有机关被触发了需要维护的,你们在院里随便转转。”李乘风决定先去把机关维护一下,然后带着徒弟们开宝库看看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李乘风走后,云静修三人便在这不是特别大的后院里转了起来。
“云师兄,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郭小睿一回头,发现云静修已经几个跳跃上了院子里的大树上,不知道在向远处看些什么。
“我想看看洪泽湖到底有多大,”云静修一边手搭凉棚看着不远处的洪泽湖,一边回答道:“可惜我站在这棵树上还是看不到洪泽湖的边际,那这湖应该是挺大的了。”
“人家多少人指着这洪泽湖养活自己,小了的话哪能养活那么多人,云师兄你快下来吧。”郭小睿有些好笑,怎么云静修现在武功是练上来了,可是人也练傻了。
“哦,对了,我明天要去一趟淮安府,我要去应卯。”云静修轻轻一跳,从树上落下,对郭小睿说道:“我这个瓦剌太子的身份到了一个地方需要先去当地官府登记一下,真是不方便。”
“云师兄,郭师姐,你们快来看,那个刘剑离来了,他在门口转来转去不敢进来。”柳倾雪在院内转了一圈发现没意思便一个跳跃蹦到的了房顶上,正好看到坐着马车紧跟着过来的大胖子刘剑离。只见刘剑离满头是汗,正在和之前带路的仆人说着什么,看表情是想进来可是又不敢。
“是嘛,我也来看看。”郭小睿的轻功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起身在墙上轻轻一点,一个借力便跳到了柳倾雪的身边,坐下来和她一起看刘剑离的“表演”。
云静修倒是没有跟着一起上去,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跑到房顶上去了?快下来,我们开宝库去看看了。”李乘风维护完机关,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郭小睿和柳倾雪两人坐在房顶上嘻嘻哈哈的看着大门外面,云静修低着头在院子里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师父,那个刘剑离在门外,不敢进来。”郭小睿和柳倾雪听说要开宝库了,立马从房顶上跳下来,不过郭小睿还是将门外刘剑离已经到了的事情告诉了李乘风。
“那就请我们的小师妹辛苦一趟,出去告诉他一下等我们一个时辰就好。”李乘风心情不错,还对柳倾雪开起了玩笑。
“好的师父,我马上回来。”柳倾雪嘻嘻一笑,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几个呼吸之后,柳倾雪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对李乘风说道:“师父,我们走吧。”
“嗯,那我带你们去看看师门这六百年的收藏。”李乘风点点头,转身带着三人直奔后院正房。
几个转弯之后,师徒四人来到了正房门口,李乘风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因为长久无人居住所带来的霉气。李乘风身后的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走到屋内的一个石像前,李乘风将内力灌注于手掌,并将手掌按在石像的头顶。
只听见一阵机关的咔嚓声,石像背后的墙上开了一扇门,原本的墙壁竟然是入口,虽然云静修郭小睿曾经在西海摩尼教总坛见过类似的一幕,但还是被这精巧的机关给再次震惊到了。
头一次见到机关的柳倾雪都看傻了,怎么就看到师父按了那个石像头一下,这边就开了一个门出来?这也太神奇了吧。
李乘风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密道口的两个火把,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云静修,让他举着火把走在最后,然后示意郭小睿和柳倾雪跟上自己,便走入了密道。
密道并不是很深,众人走了十多个呼吸便走到了里面一处空旷的房间。房间很大,和刚刚所在的后院差不多大,而且根据密道的走向,这个宝库很可能就建在刚刚那个后院的下方。
李乘风将房间四角的通风口打开,新鲜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整个房间内的异味很快便散了个干净。
“你们看,这就是我们天一门的宝库。”李乘风指着房间中央那一排排书架,还有房间四周兵器架上的各种兵器,对三个徒弟说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郭小睿对武功秘籍兴趣不是很大了,因为自己已经研习了门派的剑法,她也不准备再学其他武功套路,所以便准备走到房间四周的武器架上,看看有没有比较顺眼的宝剑拿起来观摩观摩。
云静修倒是很兴奋,他这一个月来拼命练功,终于在不久之前的切磋中和柳倾雪打了个平手,所以现在看到宝库中这么多珍藏的秘籍,直接跑到书架前挨个翻看了起来。
柳倾雪一直想要一把趁手的兵刃,不是暗器,暗器她已经用的很舒服了,可是一个侠客怎么能看起来空手呢,所以她也跟郭小睿一样,在房间四周的兵器架上找找有没有合适自己的兵刃什么的。
在来的路上,李乘风曾经答应过他们三人,进了祖地宝库之后,允许他们每人选一样兵器和一部功法研习。毕竟要选接班人,天一门的门主不能仅仅精通自己这一门武功,要都有涉猎才可以。
李乘风现在没空看他们都在选什么,他直接来到房间最里面的一个案台,整个案台是由金丝楠木制成,看起来古朴大气。
在案台边,李乘风再次从怀里取出那封信,摊开又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李乘风摸着金丝楠木的案台,从案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面扇子。打开扇子,正面是一幅风景画,下面有个落款,写着秦云天。
“这秦家人,到底是找上门来要人情了。”李乘风看着扇子的落款,又看着信上的落款秦独秀,辨别了一下秦家特有的标记落款,确认一样了之后,摇了摇头。
不过真要是还了这个人情,我们天一门就再也没有欠人情的门派或者帮会了,也是一件好事儿,李乘风又点点头,将信封和手中的纸扇收起,决定按照信封上所说,下月中旬,应天府赴约。
“你们都找了些什么,快告诉师父。”既然已经确定是秦家人无误,那么李乘风也便放心的去应约,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自己这三个徒弟都找到了什么。
“师父我觉得这把鱼肠剑不像是真的。”柳倾雪距离李乘风位置最近,不过她拿着传说中的神兵鱼肠,看着上面的斑斑锈迹,有些不太肯定对李乘风说道。
“那必然不是真的,是我们门派的先辈根据鱼肠剑的特性仿制的。”李乘风走到柳倾雪面前,指着放鱼肠剑的兵器架说道:“你看,这里不是有一行小字写着呢嘛,鱼肠剑(伪)。”
“那为啥放在这里啊,这里不是宝库吗?鱼肠剑这种历史名剑铸剑山庄也有纺织品呀。”柳倾雪有些不解,怎么天一门的祖辈们要放一把仿制品在宝库里。
“当然是因为铸造工艺啊,”李乘风指着鱼肠剑身上有个不起眼的小口子说道:“这个叫放血口,是我们天一门前辈的心血,这把鱼肠剑虽然是仿制品,但是有了这个放血口,可以迅速将目标的血放干,让他无法止血。”
“哦,原来如此。”柳倾雪这下才明白这把仿制品鱼肠剑放在这里的意义,感情是一个小发明啊。
170.晚节不保变叛徒
李乘风见柳倾雪还是对这个伪鱼肠剑感兴趣,便对她说道:“雪儿,你要是喜欢师父出去差人给你打造一把,这把已经不能用了,留下来当做门派的纪念吧。”
“好的师父,那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秘籍。”柳倾雪觉得就用这种带放血槽的鱼肠剑挺适合自己以后在外行走的,主要是拿在手上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儿了,不然自己老是用飞镖打人也太没意思了,他们都躲不开。
李乘风又走到云静修身边看了看,看他正投入的看着一本心法秘籍,哦,原来是一本专门调节内息的秘籍。李乘风没有打扰云静修,又走到了郭小睿的身边,发现郭小睿正在和她手中的一把宝剑较劲。
“小睿,你这是干嘛呢?”李乘风没看懂郭小睿手里拿着宝剑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叨咕着什么,于是问道。
“哦,师父啊,”郭小睿抬头看到师父李乘风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便指着兵器架上原本放着她手中宝剑的位置说道:“我刚刚听到您和小师妹的谈话了,便发现这把宝剑在兵器架上也有一行注释,所以便按照它注释上的要求念了起来。”
“哦,我看看。”李乘风听完郭小睿的话,便看向兵器架上的那行注释,上面果然写了一行字:心诚则灵,取此剑之前心中默念二十遍周三儿无敌,方可取剑。
李乘风看完这行字,有些无奈的看着还在默念周三儿无敌的郭小睿,打断了她说道:“小睿,别念了,这是你师祖在跟你闹着玩呢,这把剑原本是你师祖的佩剑。”
“啊?”郭小睿听到李乘风的话愣住了,将手中的宝剑交给师父。感情这兵器架上的字也有闹着玩的时候啊,还是师祖,那当年师祖在学艺的时候指不定多调皮呢。
“你既然喜欢就拿着吧,这也是这个宝库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直接拿来使用的兵器了,其他的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只能留作纪念了。”李乘风将手中的剑交还给郭小睿,说道:“从此以后这把宝剑就是你的了。”
“谢谢师父。”郭小睿接过宝剑,左右把玩了起来。
李乘风见三个徒弟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来到中央的书架上看看自己上次来整理的书册有没有被人动过,毕竟这个宝库最珍贵的就是书架上这一本本秘籍和门派大事记了。
一路这么翻看下去,李乘风在书架上看到了一本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的书册,好气之余便将其取出,看到封面上的字便是一愣,只见封面上写着四个字《引龙剑法》。
这本秘籍不是师祖看完又还回去了吗,怎么这里还有一本,而且上次来的时候我不记得有这本剑法秘籍在书册上啊?李乘风满脸疑问,不过还是打开这本写着《引龙剑法》的书册看了起来。
前面的内容和之前云静修郭小睿交给自己的看的秘籍一模一样,翻到最后一页,李乘风想看看这本秘籍上有没有师祖的题字。
令他意外的是,最后一页并不是师祖的题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舆图,左上角写着三个字龙隐山。
这是何意?李乘风有些懵,不过看到这副舆图的右下角有一个宝箱模样的标记,想必这应该是一幅藏宝图吧,不过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
李乘风又向前翻了一页,这一页也并不是他之前所想的引龙剑法的第九招,而是一段话,全文如下:
天一门自开宗立派以来,门下众人无不以追求武道为己任。传至第十一任掌门,武功境界无一不是冠绝武林。在此期间,虽并无刻意收集财富,却也囤积巨量金银,无处使用。故经门派商议,封存于洛阳城外龙隐山一处地洞内,如后代掌门所需,便可按照后面舆图去寻得宝藏。天一门第十三任掌门郭德纲。
李乘风这才明白这舆图的作用,没听师父提过这个宝藏啊,难道师父也不知道吗?而且上次陪着师父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在书架上发现有这么一本书册,难道我天一门在外面还有传人并且知道此地?一会儿出去问问刘剑离。另外这个事情先暂时不要和三位徒弟说了,等自己先弄清楚这本书册的来历在和三位徒弟一起商量看看。
将此书收起,李乘风又围绕着中央的书架仔细翻找了一遍,确实除了这突然多出来的一本《引龙剑法》外,书架上的藏书和自己上次跟着师父前来并无变化,又和三位徒弟聊了一会儿,将他们选好的秘籍抄写一份带出来,四人终于离开了这个天一门祖地的宝库。
出来之后,李乘风将后院的机关再次打开,然后带着徒弟来到了正门的外面,算算时间,还没到一个时辰,此刻刘剑离正在和自己的手下吃着鱼干,毕竟等的时间有点久,他们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好做。
“李先生,您出来了?都看好了吗?”毕竟是商人出身,刘剑离的眼神很好,反应也十分迅速,看到李乘风一行四人刚出门就立刻小跑过来问道。
“看好了,刘老板你过来一下。”李乘风先示意自己三个徒弟去备马,然后让刘剑离单独过来跟自己聊聊。
“好嘞,李先生您有何吩咐。”刘剑离不知道李乘风叫自己是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迅速的跟着李乘风走到一旁。
“上次我跟着师父过来,你还记得吧。”李乘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在我们这次来的中间这段时间,有人来过这里吗?”
“没有啊,”刘剑离有些奇怪,怎么李乘风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后院遍布机关,自己和手底下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过,不能去那里,去了命就没了。想到这里,刘剑离壮着胆子追问了一句李乘风:“李先生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的本事去后院那就是白给,难道您那里面丢东西了吗?”
“东西倒是没丢,”李乘风的话让刘剑离刚送一口气,不过后面的话还是把刘剑离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多了一样东西出来。”
“哎呦,李先生您可别怀疑到我们这些人身上啊,”刘剑离一听又是吃惊又是害怕,脑门上立刻涌现出汗水,根本顾不上擦,连忙说道:“我们一心一意为天一门守祖宅,这都传了七八代人了,可从来没有过二心啊,唉,这哪儿说理去呀。”刘剑离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李乘风解释了。
“刘老板别着急,我也没怪你不是。”李乘风知道想进入这宝库放东西,外人至少要具备两点,第一点是要有高深的机关造诣,第二点开暗道的机关必须要内力十分深厚的人才能打开,所以综上所述,如果是外人来我天一门祖地放了这本秘籍,那整个武林能做到的也就寥寥数人,李乘风可以一个个去找到他们询问。不过要是天一门的其他弟子进来放回这本册子,那他就应该是前任的掌门,毕竟只有掌门才有资格知道这密道和机关的开启关闭之法。
究竟是谁呢?李乘风陷入了沉思。
云静修他们三人已经备好了马匹,看着低头沉思的师父李乘风和一旁满头大汗有些着急的刘剑离,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聊了什么,不过也不方便过来直接询问,只好等在那里。
李乘风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在这里解决,要回去慢慢琢磨一下,便拍了拍刘剑离的肩膀,转身走了。
刘剑离不明所以,不过好在李乘风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所以便屁颠屁颠的跟在李乘风的身后二人一起走了回来。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是要回去了吗?”云静修作为大弟子,这时候他开口询问最适合。
“不,路上收到的那封信,我验证过了,所以我们下一站要去应天府,与他们见个面。”李乘风摇摇头,说出了自己即将的打算:“正好我们一同顺路南下,然后你直接去苏州府看看你的亲人。哦对了,”李乘风指着十丈外对这边探头探脑的几个人,对云静修说道:“正好你也把你这群跟屁虫带走。”
“好的,师父,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的父汗说这是瓦剌的脸面,我一个太子出门怎么说也要跟几个趁手的下人。”云静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毕竟他至今也不习惯自己走到哪都有一群人跟着。
“那我们就先出发吧,刘老板,我们后会有期。”李乘风对刘剑离一拱手,翻身上马,沿着小道准备回官道后一路南下去应天府了。
“刘老板,后会有期。”云静修郭小睿和柳倾雪连忙也拱手,紧接着翻身上马追师父去了。
“后会可能就无期了。”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师徒四人,刘剑离知道,下一次他们来至少也是二十年后了,自己二十年后是五十六岁,恐怕在不在人世都未曾可知了。
……
顺天府,京城,刘瑾在外城的一处别院内。
在正德皇帝已经明确要在平定九王爷这次叛乱后惩治大太监刘瑾,刘瑾在整个大明官场上一下子变成了人见人躲的角色,现在没有任何人敢跟刘瑾扯上关系,但是一个人例外。
今晚,一个带着斗笠一身便服的人敲开了刘瑾别院的大门,此人正是从师兄熊人杰那里得到消息的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不过他可不敢正大光明的登门拜访,故弄了一个大斗笠和一身自己平时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悄悄上门。
刘瑾对石文义的到来表示十分惊讶,因为在明确自己已经在陛下面前失势后,自己曾经认下的“干儿子们”一个个都对自己躲之不及,连在紫禁城里遇到也是远远地躲开,根本不上来打招呼。
二人在客厅见面,刘瑾虽然失势,可是依旧还拿着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子,对石文义开口问道:“干儿啊,今日便服登门,是不是想孝敬孝敬你干爹我老人家啊。”
石文义心里已经将刘瑾的家人都骂了个遍,但是脸上还是堆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干爹一向英明,不过今日干儿子我并不仅仅是来孝敬干爹您老人家的。”石文义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印章来,放在了对面刘瑾的面前。
刘瑾并没有拿起印章来看,因为他从外面包着的丝绸就判断出来这个应该是石文义的官印,不过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所以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石文义自己说明来意。
石文义等了一会儿,发现这刘瑾比自己还沉得住气,脸上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说道:“干爹,这是干儿子的官印,今晚上来是求您一件事儿的。”
“哦,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让我的干儿子用自己的前程作为赌注啊?”刘瑾这才缓缓开口。
“干爹,我就直截了当的跟您说吧,”石文义实在受不了这个贪得无厌却又沉得出气的刘瑾,决定直接摊牌:“我石文义已经暗中投靠了九王爷,现在您已经在陛下面前失势,而且面临着无数官民的指控,今日前来是给您指一条出路的。”
“哦,”听到这里刘瑾才收起了之前高高在上的神态,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石文义,说道:“你已经投靠了九王爷?你就不怕我扭头就告诉陛下以换的一丝活命的机会吗?”
“干爹,我们就不要这样互相试探了,”石文义笑了,对刘瑾说道:“您就是亲自带兵能杀了九王爷镇压了全部叛军,也挽救不了您这些年犯下的罪过,最多是凌迟便砍头而已,何必逞强呢?”
“嗯,没想到我刘瑾还有投敌背叛陛下的一天,”刘瑾叹了口气,低下头,石文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刘瑾的口里传了出来:“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做。”
171.话说当年暗胎珠
北直隶,保定府。
九王爷朱立仁的大军就驻扎在保定府城外一里,清水河岸边。而清水河的另一边,就是朝廷的大军,双方一共二十多万人,就这么隔着清水河对峙着。
原河南宣武卫指挥使刘乐在九王爷起义之后,逐渐在整个大军中崭露头角,现在成为了九王爷朱立仁身边的第一大将,十分受王爷喜爱。
在保定府府衙内的大堂上,九王爷朱立仁正在看着河对岸耿兴武奉陛下之命送来的投降书。
“嗯,来人。”九王爷朱立仁对手下吩咐道:“将使者赶出保定城,并告诉耿兴武,三日之后,我们清水河决战。”
“是!”侍卫立刻将前来送信的大使拖拽出门,赶了出去。
等使者走了之后,在大堂上旁观的将军们纷纷围了上来,一是想确认一下九王爷是不是真的想跟朝廷在清水河岸决战,二是要是真的决战,主战指挥将领王爷会任命谁。
九王爷朱立仁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群手下,突然笑了,对大家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坐好,等一下我们一起分析分析这一场仗该怎么打。”
听到九王爷这么说,原本围着自己的这些将领才纷纷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不过还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朱立仁,想引起他的注意。
朱立仁先是举起手中的这封投降书,当众撕毁,接着又从怀里取出另一封信件,让手下挨个传阅一下。在手下看信的同时,朱立仁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肯定一点,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和战斗力,是肯定不能正面和耿兴武那十万边军交手的,只要交手,基本很难获胜。”朱立仁先说出了让大家有些丧气但是又确实是事实的话语。
“不过,我们可以牵扯河对岸的这十万边军。”朱立仁指着已经被传阅到后面的信封说道:“京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我的师弟熊人杰已经成功和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取得联系,正在积极策反中。如果这个张玉明能在四天内被成功策反,那我们取下京城将是易如反掌。”
下面的将军们都有些没听懂九王爷朱立仁说的是什么意思,朱立仁知道自己有些激动而没有交代前面的内容,于是接着解释道:“刚刚我对耿兴武说的三日之后决战的事,是一个拖延之计,为的是给我们突袭京城留下足够的时间。”
“突袭京城?”“王爷万万不可呀!”听到突袭京城,下面的将军立刻炸开了锅,纷纷站起来劝九王爷朱立仁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自己十万人左右的兵马,去突袭城高墙厚拥有近四万守备军的京城,更恐怖的是自己这十万多的兵马几乎没有攻城的载具,正要这么去突袭,恐怕只会落得一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不过就在所有将军纷纷开口在九王爷朱立仁面前陈述贸然攻打京城是一个多么困难的事情的时候,一直坐在九王爷下首的刘乐低头思考了起来,九王爷朱立仁看到沉默不语的刘乐,便问道:“刘将军,你听到这个消息,在想什么呢?”
刘乐没想到九王爷没有去回答那些将军们的劝诫,反而关注到自己在沉思什么,有些受宠若惊,便直接回答道:“回王爷,下官在想如何将大军绕过朝廷在清水河岸的防线,直奔京城。”
“刘将军,九王爷这个主意可能只是临时起意,你应该跟我们一样劝王爷收回成命,怎么还帮王爷想大军的行进路线起来了呢?”将军们发现这个平时就十分受九王爷喜爱的刘乐这次竟然跟着九王爷一起胡闹下去,正好顺便点一下刘乐,不能违背众人的意思,也让他以后收敛一点,低调一点。
听到将军们如此说自己,刘乐也笑了,怎么你们就见不得别人好呀,有时候你们的决定看似稳妥,实际是建立在消息不对等的前提下的,你们肯定不知道锦衣卫绝大多数已经是九王府的人了吧,哼,也难怪王爷喜欢我不喜欢你们,老是窝里斗有个什么意思。
“诸位将军,”刘乐看了九王爷一眼,见九王爷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刘乐便站起身来走到众人中间,继续说道:“首先大家要想想王爷为什么要让我们传阅那封从京城传出来的信件,其次在明知道正面打不过耿兴武的十万边军的情况下王爷还要对使者说三日后决战,最后为什么要策反张玉明,你们只听到了一个突袭京城就炸锅了,到底是谁临时起意呢?”
“这……”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回头看了看王爷,其实他们也就是想让王爷下次能把大军的指挥权交给自己,并没有想太多,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下面就请王爷给我一一道来吧。”刘乐心道你们这群废物,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怪不得你们没有我在王爷面前得宠。
“嗯,你们还是先回去坐好,听我把话讲完吧。”朱立仁很满意刘乐的表现,至少自己这一群手下中,还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将领,不然都是面前的这些废物点心,就是打下这万里江山,也要从头开始选拔将军。
将军们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听九王爷朱立仁把话说完。
“首先大家不知道的一点,就是京城里有我们的内应,而且数量巨大。”九王爷朱立仁缓缓道来,看着下面出了刘乐都有些吃惊的将军们,接着说了下去:“整个锦衣卫几乎都是我九王府的人,所以哪怕最坏的结果是策反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失败,我们也能靠锦衣卫自己的力量开一个城门。所以,这次突袭我们将步兵和弓弩兵全部留下,死守保定城、”
将军们听到这里,才觉得九王爷的这个计策并不是突然的一个念想,而是精心准备的一个计策。已经有人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那么冲动的去打断九王爷说话了,不过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恐怕他们还是会争前恐后的打断,毕竟他们这些人只会干这个。
“所以,我和大家商量的事情是,谁留下守保定城,谁跟我一起去突袭京城。”说完自己的计划,九王爷朱立仁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的这群手下,不过具体的人选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么一问完全是走个过场,看手下闹腾一会儿。
“属下愿随王爷前往突袭京城!”“属下愿往!”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坐不住了,又纷纷站起来请命,都想跟着九王爷去突袭京城。毕竟留下来要面对的是耿兴武的十万大军,这可是常年跟蒙古人打仗的边军,打自己这国内的府军还不跟玩儿似的,何况现在的情况还要以少打多,留下来恐怕能不能留个全尸都不知道,谁爱留谁留。
刘秀心底一声叹气,真实,太真实了。这些人难道不知道以九王爷的脾气,谁去谁留已经定好了吗?不过留下来确实风险要大一些,但是刘秀相信要是耿兴武知道九王爷带着主力部队去突袭京城,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回救而在这里攻打什么保定城。所以留守保定城的人看似危险实则安逸,而跟着九王爷突袭的人,恐怕路上要吃些苦头了。毕竟耿兴武手底下还有着一批重甲骑士和弓弩手,那可是巷战无敌的存在。
“刘秀!”九王爷第一个就叫了刘秀的名字,听到九王爷第一个叫自己,刘秀也不意外,立刻起身对九王爷朱立仁拱手抱拳回道:“刘秀听令!”
“我命你和段成平二人留守保定城,你二人一定要给我守好保定府这个全军的粮仓!不得有误!”九王爷语气严厉的说道。
“遵命!”刘秀也没有多余的废话,领命之后出门去找今日因为在统计从真定府运来的粮食而没有前来参加会议的大军后勤总管段成平去了。
其他的将军看到九王爷第一个就把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留了下来,纷纷赞叹九王爷仗义,这种断后就是要留给心腹才对嘛,立功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不过也有个别的将军低头沉思,这留下来到底有没有危险。
“其余所有人,跟我一起突袭京城!”九王爷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剩下的人跟着一起去。
“遵命!”其他人心底都乐开了花,那可是京城啊,平日只能回京述职才能去一趟,而且还要各种装孙子,这下倒好,成了义军之后,有机会跟着王爷打进京城,这感觉,妙啊。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九王爷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喃喃自语:“这次一去京城,很有可能就是生离死别,有些事情,要交代交代了。”
……
保定府衙的后院里,已经匆匆成亲的二皇子朱元启和皇子妃赵英,正坐在院子里闲聊。
“相公,你说这次我们能活过朝廷大军的征讨吗?”失去武功的赵英,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她只能求助于自己的相公。
“不要这么想,既然师父敢起兵造反,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这十万朝廷的征讨大军,不足为虑。”二皇子朱元启倒是想的挺开,完全不在乎耿兴武的十万大军。
“相公,我求你一件事儿。”赵英听了朱元启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鼓起巨大的勇气再次开口对朱元启说:“如果我们真有回到京城的那一天,我想回家看看行吗?”
“没问题,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朱元启其实不想答应赵英,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陪她一起,或许这就是成亲之后朱元启最大的改变吧。
二人正闲聊着,这时候一个侍女匆匆跑了过来。
“皇子殿下,九王爷找您,让您现在就去一趟书房。”侍女跑到朱元启身前,行了个礼,连忙说道。
“好,头前带路。”朱元启给自己的妻子赵英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一会儿就回来,便跟着这位侍女走了。
二皇子朱元启跟着侍女来到了书房,还没等跟师父问声好,便被九王爷的声音打断了。
“你先去把门关上,然后在过来。”九王爷朱立仁的声音无比的平静,朱元启在这平静中看到了一股暗流涌动,不敢怠慢,连忙把门关了,走到九王爷的面前。
“元启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珍妃的搀扶下学走路,旁边是皇后带着大皇子元升在下棋,我和陛下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你们,哦,那会儿还不是陛下,是太子殿下。”九王爷朱立仁突然开口回忆起了过去,让二皇子朱立仁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太子殿下得继大统,珍妃在一次意外中不幸去世,那几年我见不到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九王爷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承蒙师父挂念,元启十分荣幸。”朱元启还是不知道自己师父要表达什么,不过看他少有的这么激动,还是先顺着师父的话说下去好了。
“因为我不甘心就这么丢了原本可以拿到的皇位,再加上……再加上你母亲珍妃的死其实另有原因,所以我只好暂时隐忍了下来。”九王爷这下说出来的话可让朱元启大吃一惊,自己母妃的死另有原因?
“你母妃不是意外死的,而是被陛下下令处死的。”九王爷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缓缓的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我和你父皇都还年轻的时候,原本是我先认识的你的母亲珍妃,可是却被你父皇横刀夺爱,抢先娶回家。如果就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我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要娶你母亲竟然只是为了抢夺我手里的玩具,他竟然把你的母亲当做玩具。”说道这里九王爷朱立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低声的抽泣起来。
朱元启则是傻站在原地,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无所适从,自己从记事起,就被父皇一次次的说明自己的母亲珍妃是意外死去的,怎么现在师父说的这一段故事,和父皇讲的不一样呢?
“从那以后我便恨上了你的父皇,那时候大皇子朱元升刚刚出生,你父皇又本身就不喜欢你的母亲珍妃,除了例行公事般的按时宠幸你母亲,就几乎没有来看过她。”九王爷说道这里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知道此事之后,便想尽各种办法接近你的父皇,再次取得他的信任,得以可以随时出入太子府。至此,我和你的母亲才再次结合到了一起。”
“什么!”朱元启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师父,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需要一个解释。
“其实,你根本不是你父皇所生,而是我与珍妃所生,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九王爷终于抬起头,眼里都是泪水,看着这个叫了自己这么多年师父的孩子,这,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172.釜底抽薪秋风簌
第二日清晨,一夜无眠的二皇子朱元启看着已经带着军队走远的九王爷,紧紧的握住妻子的手。
“相公,没想到你也是苦命的人儿。”赵英感觉到自己被握着的左手有些生疼,便想拉着朱元启先从城楼上下来。
“既然都是苦命人,那就应该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朱元启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九王爷此番去京城恐怕也是九死一生,自己留守这保定府多半还是安全的,心里也就稍微放了放心。
“你先回府吧,过一会儿,我还要带兵出城看看对面的动静,如果对方发现九王爷的兵马迂回了过去,我还要带着手下的兄弟骚扰一阵子。”九王爷临行前将军政大权交给了朱元启,朱元启也决定不错过这次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以前一直被别人认为除了武功还不错其他一无是处,那是自己一直被大皇子朱元升压着,现在正好验证验证自己带兵的能力。
“好,那你多加小心,我回去了。”赵英知道此刻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便点点头,带着几位侍女回府等待消息去了。
这时候正好留下来的刘乐一身甲胄来到二皇子朱元启的身后,拱手抱拳说道:“殿下,留守的一万精锐步兵已经集合完毕,等候殿下的指示。”
“走,开城门,带着你手下的儿郎们,去清水河边看看河对岸的耿兴武起来了没有。”朱元启也是豪情万丈,换上了刘乐带过来的甲胄,一马当先走下了城楼。
……
河对岸驻扎的宣府镇精兵大营,此刻才开始有徐徐的炊烟升起,看来是伙夫在生火做饭。
耿兴武因为多年的从军习惯,一向早起,所以虽然大军还在沉睡,他已经在继续思索昨日从保定府里传出来的三日后决战的消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昨天在知道消息之后反复询问了自己派出去的使节几次,包括九王爷说话时候的细节,也问了个清楚,可惜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猜测是九王爷的缓兵之计,可是自己却不知道九王爷这缓兵之计要做什么,毕竟他表面上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在这里了。
“报!”大帐外突然传来传令兵的声音,耿兴武立刻让他进来,传令兵进来之后先是耿兴武行了个礼,然后开口快速说道:“报大人,保定城外突然出现大约一万人的步兵队伍,正在河对岸与我军对峙,先锋将军请您指示。”
“哦?”耿兴武没想到保定城外会突然冒出来这一万人的军队,便问道:“看清楚谁带的兵了吗?”
“看清楚了,是二皇子殿下和河南宣武卫指挥使刘乐。”传令官连忙回答道。
“先锋军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吗?”耿兴武已经拿起一旁的甲胄自己穿了起来,一边穿一边问道。
“回大人,先锋军正在吃早点,先锋将军说再给半柱香时间就可以准备完毕。”先锋军虽然第一批发现了敌情,但是此刻正是大家吃早点的时候,所以再催促也要半柱香才能让两万大军做好战斗准备。
“嗯,那其他两路军都吃饭了吗?”耿兴武已经快速的将甲胄穿好,随手取过兵器架上的红缨枪,带好头盔,准备出大帐。
“回大人,还没有,除了先锋军,中军和后路军的伙夫们应该刚刚把饭做好,弟兄们正在排队等着吃饭。”传令官将自己刚刚进来之前看到的景象告诉了耿兴武。
“真是会挑时候,传令下去,所有人加快吃饭的速度,半柱香后,除了后陆军,先锋军和中军各向保定城前进五里。”耿兴武心底觉着有些奇怪,于是下令大军向前移动,靠近保定城近距离看看到底九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清水河岸边,二皇子朱元启带着一万步兵就这么远远的眺望河对岸驻扎的宣府镇前来镇压的边军。
“殿下,九王爷的兵马已经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再过一个时辰对岸要是还没反应的话,九王爷的这一步险棋可就走对了。”刘乐一边跟着朱元启随意的在岸边走着,一边小声的对他说着。
“嗯,这当然是最好的消息了,不过要是被对方的探子发现了九王爷的踪迹,我们少不得要渡河过去骚扰一番了。到时候就有劳刘将军随我一起,来杀个痛快。”朱元启倒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连渡河的小舟都准备了五十艘。
“一切全凭殿下做主。”刘乐二话没说立刻表态,表示愿意跟着二皇子朱元启一起前去骚扰。
……
半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耿兴武此刻已经带着亲兵来到先锋军的营地,跟着先锋军一起向大名府方向前进了五里。
“大帅,您看,河对岸就是叛匪的军队。”先锋军的将军遥手一指河对岸,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军队的脸庞,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二皇子朱元启和宣武卫指挥使刘乐。
“嗯,”耿兴武点点头,看着河对岸同样看着自己的人群,对先锋将军吩咐道:“你带着先锋军渡河,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战术都显得毫无意义。
“遵命!”先锋将军立刻兴奋的跑开去安排渡河的事情了。
看着河对岸岸边也同样停着的几十艘小船,耿兴武想到他们不会想用这一万人来渡河打我这十万精兵吧,还是另有所图呢?耿兴武眉头一皱,再次思考了起来。
……
另一边的刘乐看到对面先动起来了,立刻紧张的看着他们的部署。发现他们并不是发现自己这边九王爷的骑兵部队突然消失而做的反应,而是准备渡河的样子。
“殿下,他们好像准备渡河了?”刘乐一边继续看着河对岸的动静,一边对朱元启说道。
“嗯,叫兄弟们都坐好准备,我们先在岸边给他们制造点麻烦,边打边撤回保定城。”朱元启一颗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这么一折腾,恐怕耿兴武发现情况不对也很难第一时间追上九王爷的大部队,那么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
随着耿兴武先锋军这边擂起了战鼓,先锋军纷纷下水乘坐岸边准备好的船只开始渡河。
另一边刘乐也命令手下步兵中的三千弓箭手准备,在对方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开始齐射。
另外七千步兵跟着弓箭手一起后撤三十步在他们周围保护,应对在箭雨下渡河的剩余边军先锋军的冲击。
时间过的很快,先锋军第一批乘船渡河的六千人已经准备完毕,一百五十艘乌艚船便缓缓向对岸驶来。
“弓箭手准备,”刘乐也知道自己这三千弓箭手齐射其实对对方影响微乎其微,但是做做样子也是好的,不然对方这第一批几千人无所顾忌的冲过来,恐怕自己这一万留守保定府的军队都要栽在这里了,想到这里,刘乐看着已经渡河到一半的对方乌艚船喊道:“射!”
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三千弓箭手很快便对着河中间的边军先锋军船只射完了一轮,肉眼可见对方都躲在船上各种遮挡物后面,这一轮齐射恐怕连对方一个人都没射死。
先锋军的指挥使在最前面的一艘乌艚船上,看到对面叛军想用三千弓箭手阻挡自己渡河,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神情,想到: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老子在边疆长城上守卫大明江山的时候,对手是骑射俱佳的蒙古人。平均自己手下两个弟兄才能干掉一个蒙古人,而看今天这个情况,自己手下一个弟兄可以轻松干掉两个叛军。哎,不知道大帅到底在想什么,要我说我先锋军两万人就可以轻松将这保定城拿下了,再配合中军的兄弟们,最多五万人就可以将九王爷这十多万人的叛军全歼,到时候我这五年没动过的官职也可以借此挪挪位置了。
美滋滋的想着,眼看着乌艚船即将靠岸,对方一万人在这位指挥使眼里根本不是人,而是**裸的军功。
“弟兄们,集合了!”先锋军指挥使大喊一声,对手传令官说道:“全军列阵!冲锋阵型,我们让这些缩在大明朝腹地的乡巴佬看看,真正的打仗应该怎么打!”
传令官立刻牵着跟着船一起渡河的马下船,就在岸边挨个乌艚船这么将命令传了出去。
……
此时刘乐试了两轮齐射后,也很干脆的带着自己手下一万人撤回了保定城下,准备依托城墙上的防御工事,面对面的和已经渡河的六千边军打上一打。
“刘指挥使,刚刚我们要是手中有一千人的骑兵队,便可将这刚刚渡河还未列阵的边军冲个七零八落。”二皇子朱元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惜九王爷带走了所有起兵,我们也只能后撤到这里,尝试拦他们一拦。”
“殿下莫叹气,”刘乐笑了,开解道:“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我们再等一会儿,九王爷他们需要面对的就只有京城原本的守卫军队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哼,这耿兴武在宣府镇抵挡鞑靼人十年,也就这点本事了。”二皇子朱元启对正德陛下调耿兴武来和九王爷的义军过招,有些轻视,虽然边军在战斗力上肯定超过留守的义军,但是架不住指挥之人无能啊。
“等他们再次进入弓箭手射程,再射他们一轮。”朱元启对刘乐吩咐道。
“遵命,殿下请先进城,一会儿我们就要正面和边军交手了,”刘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朱元启上城墙坐镇指挥,“总指挥不能以身犯险,而且城楼上看整个战局也更清楚,不是嘛。”
“好,那这一战就交给刘将军你了。”朱元启瞬间便明白了刘乐的意思,也不墨迹,转身带着几个近卫进了城。
……
另一边,耿兴武的边军先锋军也已经列好阵型,步兵居中,弩兵居左,起兵居右,三路同时向保定城下进军。
秋风袭来,吹起刘乐头盔下一丝散开头发,刘乐也紧了紧自己胯下战马的缰绳,战事一触即发……
173.扬州富春包子铺
看着先锋军在对岸列好的阵型,中途没有任何一支叛军前来骚扰,耿兴武心中闪过一丝疑问。
“我们大军还没有渡河,这时候正是打乱进攻的最好时机,九王爷手下的将军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耿兴武眉头皱了起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来人!”耿兴武突然开口。
“到,大人!”身边的亲卫队长立刻走了过来。
“吩咐传令官,让第二批渡河的人沿着保定城方圆五里探查,有没有对方的伏兵。”耿兴武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安。
“遵命!”亲卫队长立刻转身离开传达将军的命令去了。
“但愿不是最坏的情况。”耿兴武隔着河岸远远的看着保定城,喃喃自语。
……
先锋军的指挥使将手下第一批渡河的士兵聚集到了一起,心中还纳闷怎么我们都接近城下了,叛军的骑兵为何不趁着我军立足未稳之时冲锋一轮,难道叛匪里的指挥使都是蠢货和傻子吗?
算了,对付这样的军队,何需后面的中军和后军的协助。先锋军指挥使大手一挥,高喊一声:“全军突击!”
六千人的先锋军开始按照阵型缓缓向不远处保定府城下的九王府义军进军,步兵在前,弓弩手在侧翼,一千人的骑兵部队在周围游走。
随着大军缓缓向城下进军,先锋军指挥使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安静,太安静了。
“你让骑兵队分成两队,绕着整个保定府周围转一圈,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另外,出去的探马什么时候能回来?”先锋军指挥使对一旁的传令官吩咐道,久经沙场的他凭本能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对方好像根本不想进攻的样子。
自己这边只有六千人,对方城下就有一万人,还有城里的十万义军,他要是总指挥,没有任何理由不先吃掉自己这六千人的先头部队。
“遵命!探马已经四散出去有一炷香时间了,不过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来。”传令官领命骑马走开了。
……
城楼上的二皇子朱元启将边军这一切举动都看在了眼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即使被他们找到九王爷骑兵大部队之前驻扎的营地,也来不及了。
在耿兴武的先锋军即将进入弓弩手射程的时候,城楼上的二皇子让手下敲响了退兵的铜锣,鸣锣退兵。
城墙下的刘乐虽然有些意外朱元启的做法,但是还是立刻执行了二皇子的军令,他知道城楼上的二皇子一定是看到什么了,才让全军退入保定城内据守的。
先锋军的指挥使也愣住了,怎么自己带着手下渡河对方就退出了岸边,回到保定城脚下依墙据守;自己又带着安全渡河的手下列好进攻阵型开始进攻的时候,对方就退回了保定城内。
这对方的指挥是属乌龟的吗?出于警惕的本能,先锋军指挥使让大部队停了下来,正好在弓弩手范围外面。
算了,还是先等骑兵和探马回来报告一下周围的情况再说吧,先锋军指挥使倒是不急,对方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等等又何妨。
另一边,刘乐在带兵撤入城内之后便来到城楼参见二皇子,顺便想知道他在楼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将军你看,对方的先锋军正好停在我们的弓弩手射程范围之外一点,”二皇子朱元启指着城下先锋军的方向,对刘乐说道。
“殿下,他们的骑兵部队好像不见了。”刘乐在城下的时候就觉得开始还有一只千人左右的骑兵部队在先锋军侧翼,此刻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他们的骑兵部队就会回来了。”二皇子朱元启不急不慢的对刘乐说道:“对方的指挥使也发现了我们的不正常,刚刚是让骑兵部队分成两队去我们保定城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伏兵了。”
“这么一来,我们城南五里外的骑兵大营不是要被他们找到了吗?”刘乐立刻紧张了起来,不过估算了一下时间,又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即使他们发现现在也来不及回追九王爷他们的骑兵部队了吧。”
“对,所以我才让你带着兄弟们撤回城内,防止对方发现被我们戏弄了之后恼羞成怒强行攻城。”二皇子朱元启说出了自己为什么要鸣金收兵的原因:“即使有防御工事和弓弩手,我们这一万人也会有所损失,我还指望兄弟们跟着我守保定城呢。”
“殿下英明。”马屁送上,刘乐知道换做是他,也会和二皇子一样的选择,虽然是马屁,但是也是肯定朱元启的临场指挥能力。
……
“报!”渡河之后立刻四散而出的探马此时回来了一个小队,立刻来到耿兴武先锋军指挥使面前报告探查结果。
“讲!”先锋军指挥使等的有些着急了,回头看向自己手下第二批六千个弟兄也即将登岸,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保定城城南五里发现一处敌军大营,里面空无一人。”探马小队长向长官汇报道。
“多少人的大营,都有什么兵种。”指挥使立刻问道。
“回将军,属下和手下兄弟仔细探查了一番,应该是以骑兵营为主的大营,从马草的囤积痕迹来看,这支骑兵部队不少于五万人。”探马小队长说出了令指挥使大吃一惊的消息。
“人呢?这五万人呢?”指挥使心中有了一些不祥预感,大声问道。
“属下留下一位弟兄让他沿着大军离开的痕迹追击五里,想必过一会儿就能知道这支骑兵大军去哪儿了。”探马小队长经验十足,带着兄弟们先回来汇报,不久就能得知这支消失的骑兵军队去哪里的消息了。
“你立刻将此事汇报给大帅,正好渡船刚到,你马上登船跟着去对岸,快,事不宜迟。”指挥使知道这个消息越早送达给大帅越好,立刻吩咐探马小队长即刻登船返回对岸。
“遵命!”探马小队长有些兴奋,自己还是第一次向大帅单独汇报自己探查的情报,双手用力紧了紧马缰,拨马掉头朝岸边冲去。
……
“什么!”耿兴武在听完对岸过来的探马小队长的汇报后十分意外,他没想到九王爷会直接破釜沉舟兵行险着直接只带骑兵突袭京城,不过这看似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为什么九王爷还回去做呢?
“好了,你先下去吧,做的不错。”耿兴武让探马小队长退下之后眉头紧锁,为什么?此刻心中只有这三个字。
明知京城还有张玉明带着四万精兵守卫,还有内城里的锦衣卫和东厂,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人。算上京城其他七七八八的军队,保守估计也有十多万人,再加上真打起来征用的劳力,用自己所有的骑兵部队去碰至少三倍于自己的敌人,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无论是不是九王爷疯了想直接拿下京城,自己这十万精兵都是要回救京城的,不然事后御史言官非要喷死自己不可。
迅速做好决定之后,耿兴武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传我军令,先锋军变作后军,后军便先锋军,全军撤向京城。另外让骑兵营和重甲军做好奔袭的准备,我们要尽量追着九王爷叛军的尾巴和他们差不多赶到京城。”
“遵命!”传令官立刻开始各营传达大帅最新的指令。
这到底为了什么呢?耿兴武看向保定城,摇摇头转身上马,他准备和骑兵营以及重甲军一道,追击九王爷骑兵的尾巴。
……
四川,峨眉派。
随着中原武林众人做完决定已经过去几天了,大部分人选择继续跟着三大派,毕竟三大派最年轻的也有几百年历史,能在历史的浪潮中一直中兴,这本身就是本事和底蕴。
今天也是华予带着武当派的弟子离开峨眉派回家的日子,朋友家虽好,可是自己的家才是真的家,所以武当派的每一位弟子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终于要回家了。
在回武当派的人群中,还有一位峨眉派弟子,那就是陈旭东,他已经和掌门说好了,先去三大派的另外两派转转看,便正好跟着武当派的人一起结伴而行。
最开心的莫过于武当派女弟子了,有这么一位养眼的峨眉派师兄跟着,恨不得这路程慢一点才好。
最不开心的莫过于峨眉派女弟子了,那感觉就像失去了最心爱的宝物一样,根本舍不得掌门二师兄离开。
一行人在峨眉派山脚下分别,峨眉派掌门南千树和掌门大师兄分别叮嘱陈旭东出门小心。昨晚南千树还特意从管事那里预支了五百两银子,因为不知道陈旭东什么时候回来,或许半年或许一年也未尝可知。出门在外,多带些银子总没错的。
“南掌门,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们就此别过,等武当山重建完成后,定邀南掌门来做客。”武当派掌门同时也是武林盟主华予对南千树拱手抱拳,客气了一番。
“华盟主客气了,那我就在此静候佳音了,顺便等着武林盟下一步的计划。”南千树有些不舍,不过也无法当众表示出来,所以只能恭送武当派众人下山离开。
……
京杭大运河,扬州。
郭小睿和柳倾雪因为同住一个船舱,两人在练功上也在暗暗较劲,天还没亮,两人便在各自的床上盘腿练功。
另一边师父李乘风和大师兄云静修一个船舱,李乘风因为年纪大了,觉少,天还没亮也醒了,不过他点了灯在看从祖地拿出来的那本《引龙剑法》。云静修则是昨晚练功有些迟,正在呼呼大睡。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船舱内的时候,船家也起来开始生活做饭,船舱内也传来陆陆续续客人起来的声音。郭小睿练功完毕,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轻巧跳下,另一边的柳倾雪也练完功睁开了眼睛。
“小师妹,我们下船去给师父和师兄买早点吧,你饿了没?”郭小睿感觉腹中饥饿,摸了摸肚子对柳倾雪说道。
“我也饿了,快走吧,二师姐,我们早点吃什么?”柳倾雪以前来过扬州府,知道这里的包子别具特色,不过毕竟二师姐郭小睿也在,自己不好擅作主张,想问问郭小睿吃什么。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扬州府,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郭小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不如我们去买点包子吃好了,这里的包子很有名的,上次我来的时候吃了至今都还记得,”既然二师姐没来过这里,那么就去吃让自己回味无穷的扬州包子好了。
“好啊,既然小师妹极力推荐,那么就去吃包子好了,我们去看看师父和大师兄起来了没有。”郭小睿听到柳倾雪如此一说,立刻感觉口角生津,自己的肚子更饿了。
姐妹二人来到师父和大师兄的船舱外,刚准备敲门,师父李乘风已经开舱门出来了。
“师父、大师兄,饿不饿,我们去吃早点吧,小师妹说这里的包子很有名。”郭小睿看到师父李乘风已经起来,又看到大师兄云静修也随后跟着出来,原本准备买包子带回来给他们吃的想法自然就变成了师徒四人一起去吃早点。
“好啊,小雪你知道路吗?”抬头看了一下刚刚升起太阳,接着说道:“现在刚过辰时,船家说好的是巳时开船,我们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知道!就在扬州城东南角,离我们这个码头很近,完全来得及。”柳倾雪开心的说道。
“小师妹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云静修还没睡醒,有些迷糊的问柳倾雪。
“一个合格的刺客,就是要记得自己去过的所有地方!”柳倾雪故作神秘的说道。
很快,师徒四人便跟着人群来到了柳倾雪说的包子铺富春包子铺,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人这么多啊,肯定很好吃。”郭小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这么多人,我们能吃上包子吗?”云静修倒是担心排队的问题。
“放心吧大师兄,外面排队的都是赶路的过客或者本地人,上次我来的时候里面二楼的雅座都是空的。”柳倾雪指了指包子铺后面一栋小楼。
“什么?”云静修不敢置信的指着包子铺后面的阁楼,说道:“这也是这家富春包子铺的?”
“对呀,我们现在是在他外带的包子铺门口,楼上的雅座一般都是留给姗姗来迟的贵客的,这个时辰点没人的。”柳倾雪说完便带头向小楼内走去。
174.舅舅有难上北途
扬州,富春包子铺二楼雅座。
师徒四人悠闲的走到靠窗户的桌子坐下,店小二立刻手脚麻利的拿自己肩膀上的抹布将已经十分干净的桌子和椅子又擦了一遍。
“四位客官点点儿什么?”店小二客气的说道。
“小雪,你来点吧。”李乘风知道自己这边就柳倾雪来吃过这富春包子,不如让她全权代理点好了,反正大家又没有忌讳的食物,都能吃。
“好,那师父、师兄师姐我就不客气了。”柳倾雪根本没问店小二包子店里都卖什么,十分熟悉的说出了各种早点的名字:“给我来千层油糕八块,三丁包子八个,翡翠烧麦八个,蟹黄包子八个,鸡丝卷子两盘儿,再来四杯大腕儿香茶,要是不够再来叫你,先上这么些吧。”
“哟,这位客官,没想到您一口京城话,倒是对小店的名吃十分熟悉啊,”店小二先是一愣,接着便对柳倾雪竖起大拇指说道:“四位客官稍等,点心和大腕香茶马上就到。”说完对四人一鞠躬下楼去了。
店小二下楼之后,云静修和郭小睿对柳倾雪刚刚一大串报出来的点心名字都有些发愣。
“小雪师妹,你连这点心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的吗?”云静修有些不可思议。
“那是,谁叫他们这些点心做的这么好吃呢?我都记了下来。”柳倾雪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不一会儿,刚刚柳倾雪点了的点心就被店小二一盘盘端了上来,最后也将大碗香茶端到四人面前。
“菜齐了,各位慢用。”店小二再次鞠躬,哼着小曲下楼了。
师徒四人开始吃了起来,云静修和郭小睿赞不绝口,就连师父李乘风也吃的频频点头。
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之后,师徒四人满足的喝着面前的香茶,真饱呀。
正当郭小睿和柳倾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话的时候,一位蒙古商人打扮的客人走上了二楼雅座,而且直奔李乘风师徒这窗边一桌而来。
正当师徒四人以为蒙古商人是来找鞑靼太子云静修的时候,这位蒙古商人在郭小睿面前站定,行了一个蒙古人的礼节。
“请问这位是郭小睿女侠吗?”蒙古商人用不是很流利的大明官话问道。
师徒四人互相看了看,怎么,不来找云静修反而找起来郭小睿了?
“我就是,你是谁?”郭小睿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就是对方要找的郭女侠。
“郭女侠,您看一下这样东西您认识吗?”蒙古商人从袖口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郭小睿。
郭小睿拿过来一看,这不是自己舅舅郭达的玉佩吗?噌一下站了起来,对蒙古商人冷声喝到:“你们把我舅舅怎么了?”
“误会,误会。”蒙古商人看到怒气冲冲的郭小睿也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郭大人此刻正在北方草原做客,拿这块玉佩是想请郭女侠北上鞑靼一趟,有要事相商。”
“什么?”这下出了郭小睿另外三人也不淡定了,郭达之前不是在京城的吗,怎么他们从京城出来没多久就跑鞑靼的领地上去了?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一个传信的。”蒙古商人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汉话口有些渴,不过他可不敢让眼前这位郭小睿给自己倒杯水,便再次强调了一遍:“郭女侠您拿着郭大人的玉佩,一周内赶往北方的宣府镇的春夏秋冬客栈,那里有人接您出关,小人告退。”说完蒙古商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乘风制止了柳倾雪想出手留下这个蒙古商人的行为,他看出来这个商人应该是不会武功的,应该就是一位前来传递信息的人,即使留下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小睿你怎么看?”李乘风问道。
“这块玉佩确实是我舅舅的无疑,”郭小睿摸着玉佩上的纹理,继续说道:“他们说一周内去宣府镇春夏秋冬客栈有人接应,师父我想现在就走。”
“嗯,以我对郭老弟的了解,他就算是被鞑靼的人给‘请’到关外,也能处理好自己的安全问题。”李乘风试着安慰自己的徒弟,让她不要着急。
“这样,你现在就启程北上,不过到了他们说的宣府镇春夏秋冬酒楼的时候留点心,看看鞑靼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李乘风转念一想,自己这个郭小睿本事已经学了差不多了,武功也算顶级,根本不必担心别人用计什么的,而且小睿本身就是上任鞑靼大汗的女儿,这一任大汗的妹妹,不用把事情想的那么坏。
“或许只是你那从未谋面的大汗哥哥想见见你呢?”云静修此时也开口对郭小睿说道。
“好的师父,师兄、师妹,那我就先北上去找舅舅了,”郭小睿点点头,站起身来对师父和师兄师妹拱手抱拳:“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的如何,如果我从关外回来了,要么在宣府镇的春夏秋冬酒楼,要么就回京城我们的武馆里等你们。”
“好,我们办完了事情也会尽快赶回京城的武馆,一路小心。”李乘风语重心长的说道。
“师父保重,师兄师妹保重!”郭小睿转身从楼梯上噔噔噔下楼,出了包子铺消失在的扬州城喧闹的人群中。
“都吃饱了吧,我们也该回船上准备出发去应天府了。”李乘风说完喊来店小二结账然后带着剩下的云静修和柳倾雪回到了船上。
……
京城,指挥使张玉明府邸。
今天是京卫指挥使张玉明纳妾的日子,纳的就是之前自己高价从迎春楼赎身的花魁探春姑娘,花轿子抬到了张府的侧门门口,张府的管家立刻将送亲的一行人给迎了进去。
不出意外,熊人杰也在这送亲的队伍中,他今天就是来找张玉明摊牌的。昨晚已经从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那里拿到了这些年张玉明买官卖官的证据,当时拿到手之后也吓了熊人杰一跳,这张玉明仗着自己是正德皇帝的亲信,这私底下贪的银子也早就够杀头的了。
“张大人,恭喜恭喜!”熊人杰一边跟酒席上的张玉明客气,一边观察张玉明的神态。看到张玉明露出心痒难耐的神色后,暗自点头,悄悄离开了前厅的酒桌。
今天是张玉明在丧子之后最精神的一天,想着刚刚匆忙一瞥的新娘子探春,张玉明心里就有些痒痒。
简单应付了一下来客之后,张玉明借酒醉理由,孤身一人反身回到自己的卧房,想在天黑前先和探花姑娘亲热亲热。
推门进房,在外间竟然坐着熊人杰,悠闲地喝着茶等着。
“熊老板?”张玉明有些愣神,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大人,”熊人杰微笑着指着一旁的椅子对张玉明说道:“我知道**一刻值千金,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张玉明本身脾气就不好,刚刚要发作的情绪竟然被这个坐在自己面前微笑的胖子给镇住了,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危险,顺着熊人杰的手看到自己金丝楠木的桌子上竟然深深的印着一个五指印,没想到这个熊老板还是一位高手。
张玉明立刻听话的坐了下来,不过脸色依旧很难看,他想知道熊老板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张大人,您先看看桌上这些入账出账,还有对应的官职,都对得上吗?”熊人杰又指了指原本在桌上的几张薄纸,示意张玉明看看。
嘶,张玉明拿过来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个官职确实是经过自己的手暗中交易出去的,怎么熊人杰知道?难道他是锦衣卫或者是东厂的人?
“对得上吗?”熊人杰又笑着问了一遍。
“对……对……对得上。”张玉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时候心里那里还有刚刚进门前**一刻的小心思,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衣。
“对得上就好,我那边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证据,不知道我要是将这些证据面呈陛下,”熊人杰说道这里故意一顿,接着说:“你觉得如何啊?”
“熊大人饶命啊!熊大人饶命!”张玉明将熊人杰当成是正德皇帝派来调查自己的人了,慌忙扑通一声跪下给熊人杰磕起头来。
“哎……”熊人杰并没有让张玉明真的磕头,这人要是今天在这里给我磕了,以后成为九王爷的人,见面未免尴尬。
“张大人不必惊慌,熊某今日能先来找张大人而不是直接去找陛下,就是来给张大人指一条明路的。”熊人杰缓缓道来。
“熊先生请讲。”张玉明顾不得面子,练大人都不喊了,直接叫先生。
“明日,最迟后日,九王爷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到时候张大人只需做一件小事儿,就是将城门打开即可。”熊人杰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啊?”张玉明再次傻眼,感情这熊人杰不是陛下的人而是造反的九王爷的人,今日来是劝降的吗?
“不知道张大人能不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啊。”熊人杰开始给张玉明施加压力。
“这……”张玉明脑子在飞速的思考,看了看手中自己这些年买官卖官的证据,如果都在他们手中自己的下场恐怕也会和即将被陛下严惩的大太监刘瑾一样。
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熊人杰,打肯定是打不过这个人,跑的话,恐怕还没出这个门自己就被他杀了。
罢了!自己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打不了开城之后隐居塞外,做一个富家翁吧。
“我,答应你,你说到时候该怎么办。”张玉明重新坐回椅子上,认真的看着熊人杰。
“简单,明日开始,你全天在南门等着,哦对了,带上我。”熊人杰起身,扬长而去,张玉明的耳边再次响起熊人杰的声音:“张大人,你要知道,以我的本事,随时都能杀了你。就不打扰你洞房了,熊某告辞。”
张玉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独自做了一会儿,猛然起身,推开了卧房里间的门,小妾探春早已被提前进来的熊人杰点晕了,张玉明看着晕倒在床上的探春,心中的怒火也需要一个发泄途径。
175.梦里不知身何处
京城,紫禁城后宫一处不起眼的厢房内。
太监刘瑾正和自己的干儿子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商讨着九王爷即将兵临城下之后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如何包围紫禁城囚禁陛下。
“干爹,估计明天九王爷的大军就会抵达,到时候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开城投降,我们只需要将后宫围起来,等着九王爷本人亲自来后宫面见正德陛下即可。”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对刘瑾说道。
“很好,不过明天你的人如何进入这后宫呢?”刘瑾有些奇怪,毕竟后宫的守卫一部分是御前侍卫军一部分是内厂的幡子。
“干爹,明天我的人不进后宫,”石文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手底下人手吃紧,只能在明日控制紫禁城外围一部分地方。到时候正殿、前殿这些重要的地方我的人会包围起来,后宫的情况就全权交给干爹您来控制了。”
“唉,幸好我内厂的人也不少,打起来也是有八分胜算。”刘瑾叹了口气,狠狠的说道:“不过明天你要从锦衣卫里调三百好手在后宫的四个门口守着,防止有落网之鱼逃出去。”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干爹。”指挥使石文义想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那就以响箭为信号,你那边响箭一响,我在后宫的人就开始行动。”刘瑾挥了挥手,示意石文义可以走了。
石文义立刻起身告辞,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直站在刘瑾身后的小太监张永靠近刘瑾,将双手放在刘瑾肩膀上按捏起来。
“人呐,都一样,你说是不是,张公公。”刘瑾突然感慨起来。
“刘公公此话怎讲?”张永不敢说是,更不敢说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瑾突然起身,在房间内缓缓的踱步起来。
“陛下想杀杂家,在杂家当年帮了他那么多的情况下,他还是想杀杂家。”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声音正好可以让张永听见。
张永不敢接话,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
“杂家不就是喜欢银子么,杂家在朝廷里揽了那么多的权利,不也是为了可以多贪一些银子么?”刘瑾越说越不忿,开始咒骂起正德陛下,张永连忙闭上眼假装听不见。
说了一会之后,刘瑾好像说累了,停下来看着闭着眼的张永。
“张公公,你知道为什么后宫这么多大小太监,杂家最喜欢你么?”刘瑾微笑着对张永问道。
“张永对公公的衷心,天可明鉴。”张永连忙睁开眼睛对刘瑾说道。
刘瑾随意的摆摆手,无所谓的开口:“这么多太监中,只有你最像当年的我,为了活下去甘愿委曲求全,为了能混的好一些,可以狠下心来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说完再张永肩膀上拍了拍,继续开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和我一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说完便不看张永继续在房间内踱步。
张永听完刘瑾的一番话,冷汗都下来了,没想到自己一直跟随的刘瑾把自己分析的这么通透,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全身上下优点缺点被一览无遗。张永不知道刘瑾为什么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对自己说这些话,他担心刘瑾在自己死之前要拉上自己,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张公公你跟着杂家多少年了?”刘瑾在屋内转了一圈又绕回到张永面前,开口问道。
“回……刘公公,今年是……整二十年。”张永磕磕绊绊的说着,想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是牙齿做不到。
“都二十年了吗?这一晃时间可真快啊,”刘瑾感叹了一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张公公,杂家给你留了一份儿礼物,在明天大事成功之后。”
“这……臣愧不敢当,还请刘公公收回成命。”张永知道刘瑾留给自己的未必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一份祸害,连忙摇头拒绝。
“哎,先别忙着拒绝,张公公,等杂家说完你就会明白了。”刘瑾抬手制止了还想再说下去的张永,继续说道:“杂家这个干儿子石文义,明日让杂家在后宫囚禁住陛下,然后等着进京的九王爷带兵来劝陛下让位。”
说到这里,刘瑾顿了一下,眼角竟然泛着泪花,有些哽咽道:“弘治九年,先皇让杂家伺候陛下,至今整整十八年了,虽然我们做公公的只是奴隶、下人,但是那时候的陛下一直把杂家当朋友。”
张永点点头,虽然自己是后来才来到陛下身边,不过对刘瑾确实和其他太监有所不同。
“杂家也想把陛下当朋友,可惜杂家知道杂家不配,那可是九五之尊,杂家一个阉人,根本想都不敢想。”刘瑾的眼泪流了下来。
张永听刘瑾说的真诚,也想到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与痛苦,跟着一起流泪。
“后来,陛下成为了一国之尊,杂家便也鸟随鸾凤飞腾远,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刘瑾抬手用袖口擦去眼泪,继续说道:“没有陛下,就没有今日的刘瑾,可是今天的陛下,却也是今天的刘瑾带坏的;没有豹房,陛下安会不顾朝政一心玩乐,刘瑾有罪啊。”
“刘公公,张永也有罪。”张永一边哭一边对刘瑾说道。
“嗯,我们这几个太监都有罪,不过另外七个人中杂家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所以你还要带着有罪之身继续活下去。”刘瑾并没有想让张永死这个想法。
“刘公公,您这是……”张永也擦了擦眼泪,不知道刘瑾是什么意思。
“明日按照计划,应该是我带着内厂的兄弟们将陛下囚禁在乾清宫内,等着九王爷进宫。”刘瑾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但是杂家并不准备完全按照他们说的来。”
“杂家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火油,明日将陛下囚禁到乾清宫之后就在宫外浇满火油,到时候杂家和正德陛下一起升天。”刘瑾的话让张永吃惊的长大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
“既然陛下已经选择了太子,那么大明朝的江山就可以继续传下去,九王爷当年争皇位就输给了陛下,一个失败者也配夺取大明的江山社稷?我呸!”刘瑾接着说了下去:“陛下在位这些年被我们带坏了,既然这世道已经乱了,不如在乱世之际再添一把火。”
张永已经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刘瑾敢这么做,好死不如赖活着,明明投靠了九王爷就可以活下去,为什么还要选择和必死的正德陛下同归于尽呢?
刘瑾仿佛看出来张永内心的疑问,惨笑道:“张公公,你怕不是以为我刘瑾还能继续活下去吧。”
张永点点头,换来的是刘瑾无声的嘲笑。
“张公公你想想九王爷是打着什么旗号进京的?”刘瑾摇摇头,这张永毕竟不是自己,比自己也差了不少。
张永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刘瑾在和石文义的谈话中从来没提过自己后路的事情,感情他从石文义找上门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也和陛下一样是必死之人了。
“所以,杂家还有最后一件事托付给张公公。”刘瑾顿了顿,开口对张永说道。
“刘公公请讲。”张永连忙应承道。
“明日大火烧起来之后,还劳烦张公公带着东厂的幡子趁乱走密道护送太子殿下还有一些老臣出紫禁城,然后交由京城的东厂负责人护送他们出城。后宫杂家手下这些东厂心腹就留给张公公了,也算是对这些年张公公辛苦的一份儿回报,也希望张公公未来能好好对他们。不过明日去找石文义报告此事的只能是张公公你自己,也正好能把你给摘出去了。”刘瑾安排好了后事,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张永知道这件事嘴上说起来容易,可是也是随时掉脑袋的任务,不过看着曾经叱咤风云大太监刘瑾如今这般模样,心中不忍,而且他其实心里想的也和刘瑾一样,一个竞争皇位的失败者,没有资格抢走原本属于太子的皇位。
张永在心中快速的将刘瑾的嘱咐重复了一遍,认真的点点头。刘瑾便拍拍手,门外进来了三位东厂幡子。
好险,自己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张永暗自感叹,刘瑾能做大,虽然正德陛下的不理朝政有关系,但是更多的还是他刘瑾自己的手腕和能力。
屋内五人聚在一起商议了明天事情具体的细节和一些意外情况发生后的应变,才离开了这处不起眼的厢房。
刘瑾也回到了自己在后宫的住处,在几位太监的服侍下上床。想起刚刚在张永眼底看到的一丝野心,刘瑾先是开心的笑了,接着又重重地冷哼一声。
“天下能人何其多,偏我刘瑾未蹉跎。待到纵火归天日,野心种子一颗颗。”念着打油诗,刘瑾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睡自己在这世间的最后一觉。
今晚,是刘瑾从出生到现在,睡的最香甜的一觉。
176.一炬付之变通途
第二日寅时一刻,带着手下骑兵马不停蹄的奔袭了一天一夜的九王爷,此刻终于来到了京城外三十里的西山脚下。
“传我军令,全军原地休整一个时辰,伙夫准备做饭。”九王爷朱立仁对身后的传令官吩咐道。
“遵命!”传令官立刻调转马头,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分散开去传达休整的命令了。
“终于又来到京城了。”九王爷朱立仁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嘲弄,一个人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时候,一位探马打扮的士兵骑马从远处赶来,行至九王爷近前下马便拜。
“报,京城城门已开,锦衣卫指挥使石大人让小的回九王爷,万事俱备,只要王爷的响箭一出,他们便在紫禁城内里应外合拿下北京城。”探马双手举着从怀里取出的响箭,托到九王爷朱立仁的面前。
“好!”九王爷朱立仁知道自己的两位师弟都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这次豪赌也赌对了,放声大笑,说道:“既然不用攻城,传我军令,伙夫立刻做饭,吃完早点我们进京!”
“遵命!”身后的另一位传令官也带着手下传达九王爷最新的指令去了。
……
美美的的睡了一觉的刘瑾,此刻已经带着手下心腹们来到了紫禁城后宫门口。
“从现在起,这里一个人都不准给我放出去。”刘瑾低声对手下说道。
“遵命。”一旁的手下们立刻保证。
刘瑾点点头,单独带着张永走向了乾清宫,那里,刘瑾的手下已经将乾清宫团团围住,正德皇帝还在梦中,丝毫不知情。
在乾清宫正门前,刘瑾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张永。
“此刻太子殿下应该和陛下一样在休息,一会儿你就去将太子殿下叫起来,从密道逃走。”刘瑾看着乾清宫的门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旦九王爷的军队打进来,我们再行动就迟了,所以我们要先动手,我先带人将陛下假装囚禁在这里,你趁机去带着太子离开,密道的出口是内城的教坊司,那里也有我的心腹接应你们出城。”
“全听刘公公吩咐。”张永有些佩服的看着刘瑾,类比自己,他可做不到这些。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的心腹将来也是你的心腹夏枭带着殿下逃出京城,至于那些大臣,刚刚我已经让夏枭去通知了,剩下的就各凭本事吧。”刘瑾的视线从乾清宫的门口再次回到张永身上。
“你是个聪明人,也希望你会有比我更好的结果。”刘瑾拍了拍张永的肩膀,缓缓的走进了乾清宫。
张永站在门外对刘瑾进去的身影拜了拜,转身带着几个东厂的幡子去找太子朱元升了。
朱元升最近虽然成为了太子,但是对他来说他更关心的其实是九王爷的造反,自己在宫里一宿未眠推演保定府这场大战。
“怎么看都是耿兴武将军稳赢。”朱元升想了一夜没合眼,既然躺着睡不着干脆起来继续到书房对着刚做好的沙盘接着推演。想到这里,朱元升也没有叫人伺候他穿衣服,而是起身随便从一旁披了一件外衣便接着清晨微弱的光亮来到书房。
“来人,掌灯。”朱元升对屋外说了一声,立刻有值夜的小太监进屋将书房的几处烛火点燃,原本视线有些昏暗的书房立刻变得明亮起来,朱元升点点头,披着衣服再次来到沙盘前。
又一次研究了一下双方扎营的地方,中间隔着一条清水河。
“九皇叔这么干不是明摆着找死么,但是他为什么就这么干了呢?”朱元升看着沙盘,保定府就这么大地方,保定城也只能说是一般的城墙,根本经不住耿兴武宣府镇边军的冲击。
正当太子朱元升看着沙盘发呆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然后张永带着手下来到太子朱元升面前站定。
“大胆!”朱元升仗着自己武功不错,并没有慌乱,而是大声质问带头的张永:“张永!你带着人来这里是干什么?想造反吗?”
张永听闻立刻跪下,身后跟着张永的东厂幡子也跟着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大内总管刘瑾刘公公带人包围了乾清宫,此刻派手下正在来包围您寝宫的路上,快点随我先逃出紫禁城。”张永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脸上还装出惶恐的神色。
“什么!”朱元升愣住了,随即大怒,刚准备发火被一脸着急的张永打断了。
“殿下,这里不是说事儿的地方,还是先跟着我们逃出紫禁城再说吧,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已经加入九王府造反啦!”张永可不想给朱元升发脾气的时间,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哪能让你在这先摆个架子发一通脾气呢。
“啊?”朱元升愣住了,随即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和紧张,立刻对张永说道:“父皇呢?师父呢?”
“陛下那里已经被刘瑾带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下官先来接殿下出去我们再从长计议。”张永已经伸手搀扶朱元升并用眼神示意自己手下去拿几件殿下的衣服,然后一起出门。
“好好好,我先跟你们走。”朱元升已经慌了神,并没有验证张永说话的真实性,直接跟着他们出了自己的书房。
张永带着太子朱元升在皇宫内七绕八绕,来到了后花园的一处厢房内。
“张公公,我们这不是出去的路啊?”朱元升紧了紧手中出门时候顺手拿着的宝剑,有些疑惑的问张永。
“殿下,这里是一条出宫的密道,”张永解释道:“现在所有出宫的大门都被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把持住了,我们去了就是送死,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殿下谅解。”说完掀起厢房内床上的床板,取出火折子点燃,带头走进了密道。
朱元升见张永如此干脆,知道自己也不应该起疑心,便在另外两位东厂幡子的护送下进了密道。
几人在密道里走了有一炷香多一些时间,走在最前的张永好像走到密道的尽头了。只见张永轻轻的敲了三下出口处挡着的的门板,接着又重重的敲了四下。
马上,门板被人拉开,张永率先走了出去。
太子朱元升走出来的时候,屋内已经跪着一地的人了。
“东厂掌班夏枭,在此带领手下人等恭迎太子殿下。”云静修要是在这里一定大吃一惊,他认识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夏枭姑娘竟然是东厂的人,而且已经从之前的档头变成了现在的掌班。
“诸位快快请起,张公公,夏掌班,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朱元升连忙让他们先起来,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殿下,恕下官失礼,下官还要回宫继续观望,如果有必要下官会留下来成为殿下的一步棋。”张永先是对夏枭点点头,接着说道:“这里的一切就交由夏掌班来解释给您听吧。”说完立刻带着人又从密道回去了。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听我将原委一一道来,如果殿下相信的话正好赶上一会儿的开城门,我们要第一时间离开京城,去找最近的边军耿兴武将军。”夏枭先是对太子朱元升露出一个微笑,开口说道。
……
寅时五刻,京城的城门照例缓缓开启,已经有提前等着出入城的百姓在接受检查之后进城或者出城了。
已经化装成富商的太子朱元启和化装成富商小妾的东厂掌班夏枭同坐一辆车,在一群“家丁”的保护下,出了京城,直奔西南保定府而去。
陆陆续续又有几辆不起眼的马车也顺着阜成门出了京城,目的地也同样是保定府附近。
……
另一边,九王爷的军队已经吃完了早点,集结完毕。
九王爷取出之前探马呈上来的响箭,点点头,对一旁的传令官说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击!直奔京城!”
“遵命!”传令官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兴奋,还有一丝激动。
“义军”的大军朝着京城,缓缓加速,三十里的距离,很快大军就来到了京城脚下。
在他们加速前进的路途上,有一些早上出城的人看着几万人的骑兵这么呼啸而过,还以为是军队在演习,纷纷停留下来驻足观瞧。
在这出城的人群中,有几辆马车并没有人露头出来看着壮观之举,而是吩咐车夫加快速度,紧紧地将自己隐藏在车内,祈祷着能快点到达目的地。
京城的每一个城门上都有几个东张西望的人,在向城外看着什么。
阜成门这里城门上的人隐约看到远处乌压压的一片,仔细定睛观瞧,吓傻了那是一群正在加速向城门冲来的骑兵!
“快关城门!”这位恪尽职守的城防军士兵对着下面大喊:“敌袭!敌袭!敌……”
话音未落,这位城防军士兵便没了声音,原来是一旁不远处的另一位士兵过来直接将他抹了脖子。他也看到了奔袭而来的大军,掏出怀里的响箭,咻!一声清脆的声音传遍整个西城。紧接着,象征着敌袭的钟声便从钟楼那里响了起来,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计划在一步步进行着。
大部分还在睡梦中的京城老百姓都被急促的钟声惊醒,纷纷出门上街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夜未睡的熊人杰和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在从手下那里得知,九王爷的军队在阜成门外出现的时候,相视一笑,彼此都从双方的眼里看到了兴奋。
二人点点头,石文义带着手下直奔紫禁城,而熊人杰则一边往阜成门那边走一边找人去叫京卫指挥使张玉明。
……
一炷香之后,京城所有的城门都关上了,毕竟熊人杰和石文义手底下潜入京卫指挥使司衙门的人也不多,城防军也大部分都是张玉明的人,在没有得到张玉明的开城命令之前,他们都依照大明城防的律法在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张玉明也在熊人杰的“陪同下”,登上了阜成门的城楼上,看到了城外黑压压一片的骑兵,以及在骑兵军最前面策马而立的九王爷朱立仁。
虽然以熊人杰的眼力,他早就看清楚最前面的就是自己的师哥朱立仁,但是按照计划,还需要朱立仁掏出事先说好的响箭射出之后才能开城门。
骑兵军队最前方的九王爷朱立仁也看到了城楼上的师弟熊人杰,还有一旁看着自己手下骑兵有些走神的京卫指挥使张玉明。朱立仁笑了,从怀中取出响箭,一箭射向阜成门的城楼。
尖锐的哨音伴随着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叮!响箭竟然钉在了距离张玉明不远处的城楼木柱上,颤抖的尾羽提醒着目瞪口呆的张玉明这是从下面六十丈开外的城墙下面射过来的。
“开……开……开城门!”张玉明有些结巴,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最不想说出来的指令。
“开城门!”城下的城防军听到自己的将军的命令后,跟着喊了一嗓子,已经紧紧关闭的阜成门的大门,缓缓打开。
随着阜成门的城门一开,京城其他的城门也陆陆续续打开,九王爷大手一挥,麾下所有将军开始指挥自己手下的骑兵分成几路陆陆续续的进入京城。
“朱厚照,我来找你了。”九王爷朱立仁喃喃自语,说完一挥马鞭,胯下军马嘶鸣一声,直奔京城内冲去。
“张将军,辛苦了。”熊人杰偷偷将自己已经伸出的右手又放了回去,对张玉明一拱手,说道:“随我下去迎接王师吧。”
张玉明在结结巴巴的喊出开城门之后,也放开了,对熊人杰回报拱手,说了一个请字,也跟着熊人杰下楼。
……
紫禁城,乾清宫内。
已经被刘瑾叫醒的正德皇帝向发疯了一样想冲出去。
“陛下,都是老奴害了你,老奴对不起你。”刘瑾两眼含泪,死死抱住正德陛下的腰,不让他移动一步。
“松开,刘瑾你给朕松开!”正德武功不如刘瑾,被牵制的动弹不得,只好大喊:“来人啊,你们人都死哪里去了!快来救驾!”
乾清宫外,距离最近的是刚刚赶到的张永,距离也有十多丈,因为乾清宫周围以及宫内已经遍布火油,大家都不敢靠的太近。
“陛下,陛下,让火焰洗去老奴身上的罪孽,也洗去这些年陛下因为贪玩而随意杀死忠臣的罪孽吧!”刘瑾口中高呼陛下,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随手一扔,点燃的帷幔。
殿内其实也被倒了不少火油,这下一下子火势就起来了。
“刘瑾你疯了!刘瑾!你疯了!”正德一下子傻眼了,他没见过这么大的火,还是在眼前的。
张永在外面,听不到里面刘瑾和正德陛下的对话,只是看到殿内已经着火,便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
……
“报!”石文义还在紫禁城前殿等着刘瑾的好消息呢,这时候突然一个校尉跑来报告:“乾清宫突然走水,而且周围遍布火油,无法扑救。”
什么?石文义傻眼了,忙抬头看向乾清宫方向,火势已经起来了,冲天的火焰正在肆虐。
刚进城的九王爷也看到了大火,他知道那边是紫禁城的方向,不由眉头一皱。
乾清宫的火,烧的真旺。
177.猫和老鼠往返复
九王爷朱立仁站在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的乾清宫门前,沉默不语。
“下官该死,”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当着所有心腹的面并没有叫朱立仁大师兄,他觉得自己原本可以办的无比光彩的事情竟然办成了这个样子,有些诚惶诚恐,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在朱立仁面前继续说道:“下官明明已经和那阉贼刘瑾约好,让他带着东厂手下将正德陛下囚禁于此,可是……”
石文义原本准备靠着这件事可以好好在大师兄面前露露脸,朱立仁恨了正德陛下那么多年,如今正好可以亲自对着正德皇帝说出他隐藏在心底最想说的话,可谁知道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这不能怪到你身上。”九王爷朱立仁叹了一口气,看也没有看石文义一眼,觉着刘瑾抱着自己的哥哥正德皇帝同归于尽也算是活该了,自己手下人都管不好,怪不得这些年大明朝虽然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里面已经腐烂至极。
虽然自己有一肚子话想对正德说,无奈正德和刘瑾两人已经抱在一起成为焦炭,回头对石文义问道:“确定是正德陛下和刘瑾两人的真身吧。”
“回王爷,这一点可以确定。”石文义忙点头,这要是再弄错了,自己这锦衣卫指挥使也当到头了。
还没等九王爷朱立仁开口说话,一个锦衣卫千户跑了过来,先是对九王爷躬身行礼,再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石文义鞠躬说道:“启禀指挥使,下官翻遍太子府,没有找到太子殿下。”
“什么!”石文义大惊,一旁的九王爷朱立仁眉头也皱了起来。石文义忙追问手下道:“那太子人呢?”
“下官不知,下官已经派人开始在全城排查搜捕,务必要找到失踪的太子殿下。”千户也一头冷汗,这个责任太大了,他一个人承担不来。
“废物!”石文义一巴掌将面前的锦衣卫千户拍倒在地面,有些担忧的看着九王爷朱立仁,这时候自己就别自作主张的拿主意了,看看大师兄怎么说。
“石指挥使,”九王爷朱立仁对自己的小师弟确实心有不满,这次开口用上了官称,朱立仁继续对石文义说道:“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办事,立即全城封锁,只许进不许出,将躲起来的太子朱元升带到本王面前来。”
“是是是,下官马上去办。”石文义知道自己大师兄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连忙点头准备带着手下去找失踪的太子朱元升。
……
“朱立仁!”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爆喝:“孽徒!”
九王爷朱立仁和一旁刚准备走的指挥使石文义都猛的抬起头,这个声音他们太熟悉了,这不是他们的师父大内总教习蔡大龙的声音吗?
声音由远及近,呼吸间一道身影已经落在了二人身前。
“你干的好事!”蔡大龙悲愤的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乾清宫,大声呵斥着九王爷朱立仁。
蔡大龙因为身份问题,虽然是太子的武艺师父,而且还是大内总教习,但是论身份他只是一介平民,所以是没有资格住在紫禁城里的。早上在家里得知京城已经被九王府的“义军”占领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连忙马不停蹄的向紫禁城赶来,想要制止九王爷的这场闹剧。无奈在紫禁城门口被锦衣卫拦下来,说什么也不让进去。
原本在门外等着九王爷朱立仁的蔡大龙突然看到乾清宫的大火,立刻慌了神,难道自己的徒弟要弑君不成?顾不得锦衣卫阻拦,蔡大龙几个跳跃便冲进了紫禁城,将外面锦衣卫的人远远地甩开。
虽然比起那些义军和平时看守紫禁城外城的锦衣卫要熟悉地形,但是这紫禁城实在太大了,蔡大龙也是花了两个时辰才磕磕绊绊的来到乾清宫外面。
当看到一片断壁残垣的乾清宫还有清晰的看到残骸里有两具抱在一起的尸体的时候,蔡大龙以为九王爷朱立仁已经将正德陛下和太子自己的关门徒弟朱元升烧死了,愤怒不已的蔡大龙所以才有了刚刚的爆喝。
这时候追着蔡大龙的锦衣卫才姗姗来迟,刚准备开口呵斥蔡大龙不过被石文义用眼神制止了。
这里就先交给九王爷朱立仁来处理吧。
“师父好!”九王爷先开口,一旁的石文义立刻跟着也喊了一声师父好。
“原来你也有参与,”蔡大龙这时候才将目光转移到九王爷朱立仁身后的石文义身上,不屑的哼了一声,还是继续质问自己的大徒弟:“陛下和太子殿下就这么被烧死了?你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吗?”
蔡大龙的质问一出,九王爷朱立仁便知道自己师父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心下稍定。朱立仁决定不将事情告诉蔡大龙,省的他在里面添乱,便对自己这个便宜师父说道:“师父,这些是皇家的事情,您就别参合了,我也是刚到,事情还在调查中,等事情调查结束了,我和三师弟会给您一个答复的。”
“你放屁!”蔡大龙怒了,对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大徒弟敷衍自己十分愤怒,这是弑君啊,原本不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的吗?怎么进了紫禁城第一时间皇帝陛下就被烧死了呢?
“放肆!”刚刚追着蔡大龙进来的锦衣卫的人立刻对着蔡大龙大声呵斥,早就看这个老头不爽了,之前一直在城门口叨叨叨,不就是一个大内武术教习吗?怎么跟我们王爷说话呢!
九王爷朱立仁摆摆手,示意自己手下退后,然后认真的看着自己师父蔡大龙,问道:“师父,这件事儿您就别掺和了,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不过结果来说是好的,您说呢?”
“好个屁!”蔡大龙气的胡子都在颤抖,用手指着九王爷朱立仁,骂道:“你这个弑君的狂徒,大明正统都被你给破坏殆尽了,将来你有何面目在九泉下面对列祖列宗?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从今日起,你和石文义被逐出师门。而且今日我就要替我关门的徒弟报仇雪恨!”
蔡大龙还以为抱着死去的是正德和太子父子二人,所以他豁出命去也要找九王爷朱立仁报仇。
九王爷朱立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看着已经冲上来跟自己动手的师父,一个闪身让到了三尺开外。
“你们都撤出去,我要和师父好好聊聊。”九王爷朱立仁挥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他们师徒二人。
石文义如蒙大赦般带着手下人退了出去,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两位处于暴怒状态下的两人。对了,还要封城找太子呢,石文义想到这里,脚下的步伐走的更快了,如果太子还活着的话,后面的计划就不好办了。
……
耿兴武的大军正在缓缓向京城进发,先锋军四万铁骑已经于今天下午来到了京城外围。
“报!”探马队长带着手下来到先锋军指挥使面前,大声说道:“将军,京城已经被封锁了,而且敌军不知所踪。”
“什么?”先锋军指挥使愣住了,大几万人的骑兵不知所踪?你跟我逗着玩呢,用手指着探马队长问道:“你们追踪敌人的大军到哪里失去下落的。”
“回将军,”探马队长有些犹豫,不过看到先锋军指挥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的时候,他便壮着胆子说了出来:“敌人大军是到京城脚下失去踪迹的。”
“你放屁!”先锋军指挥使一个巴掌将自己的探马队长从马上扇了下来,直接骂道:“大几万人本来就不好隐藏,你跟我说在京城脚下失踪?难不成他们还能进了京城不成!”
先锋军指挥使看着躺在地上的探马队长,对自己这位一直有意培养的心腹手下有些失望,没找到就没找到,干嘛编一个这么容易就被拆穿的谎话来骗我呢,要知道后方不到四十里就是耿兴武的中军,要是跟丢了目标,我要受到军法处置的。
“将军,不是下官有意骗您啊!”探马队长一个翻身跪在了自己的上司面前,一脸委屈的汇报:“我们原本想靠近京城再仔细看看清楚敌方大军的痕迹,可是守军直接拿弓箭射我们啊!我们根本靠近不了京城,而且无论我们在城下怎么喊话,对面连一个回答的都没有!我冤枉呀!”
“什么!”先锋军指挥使原本还在责怪自己的心腹还用这么低劣的谎言骗自己,听到手下这么一说,立刻警惕起来,翻身下马将他拎起来,问道:“你们进不去京城?不是给你通关令牌了吗?”
探马队长比先锋军指挥使小了一圈儿,被他拎着也不慌张,反而更委屈的说:“人家根本都不让我们接近,我们有个兄弟稍微靠近了一些还被他们射箭警告,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守城军,而且城门紧闭,好像在防备着什么一样,路上也没见到一个从京城出来的行人。”
“坏了。”先锋军指挥使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顶门,他有些慌张的上马,吩咐手下人就地休整,然后带着探马队长两人直奔后方中军而去。
……
耿兴武优哉游哉的跟着中军的大军走着,脑中已经开始脑补自己这次剿灭九王府的叛军陛下能给自己多少封赏了。不对,原来是军功自己这大军独享,现在要和京城的张玉明分享功劳了。
想想就生气,张玉明那个魔鬼,吃人都不吐骨头,这次军功自己能分到一半就算好的了。最可气的是张玉明还是陛下的亲信,跟他分利益就是抢陛下的利益,唉,认了吧。
耿兴武认命的摇摇头,继续优哉游哉的骑马晃着。
“大帅!”远远地就听到自己手下先锋军指挥使的大嗓门传来,耿兴武眉头皱了一下,这个憨货不是应该带着先锋军尾随九王府的骑兵大部队吗,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大帅!”先锋军指挥使已经骑马到了耿兴武近前,看着耿兴武疑惑的神情,有些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开口说话。
“你干什么!”耿兴武生气了,这憨货平时不是胆子特别大的吗,怎么现在连个在我面前正常汇报都不敢了呢。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不要磨磨唧唧的!”耿兴武看着这个憨货就来气。
“九王爷带着骑兵已经进入了京城!”先锋军指挥使尽量用比较不是那么刺激人的词语告诉大家。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前面问号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呢?”耿兴武笑了,这个憨货开玩笑也不分场合的吗?
“京城已经被九王爷的叛军占领了。”还是直接说吧,不然他们以为我在开玩笑。
“啊?”“什么!”所有人都傻眼了,怎么号称关内第一城的京城就这么被几万骑兵给占下了?
“你在说什么?”这次耿兴武没有笑,而是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先锋军指挥使。
“你说!”先锋军指挥使觉得自己这么说没有说服力,直接让跟着自己过来的探马队长将之前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大军所有将领全部沉默了,耿兴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江山一下子变天了,那么自己这股讨匪大军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呢?
“报!”一个亲卫小校跑了过来,双手递给耿兴武一块玉佩,对他说道:“启禀大帅,有一辆马车的主人在大军前进的路上让下官交给大帅这个玉佩,说大帅您一看就明白了。”
耿兴武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玉佩,仔细一看,双手有些哆嗦。
“人呢?”耿兴武问过来递玉佩的小校:“马车在哪里?”
小校带着耿兴武一群人,来到了大军的前方,确实,有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路边。
耿兴武一个人走到马车旁边,瞬间马车周围窜出来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将耿兴武以掎角之势围住。
“臣,宣府镇总兵官耿兴武,参见太子殿下。”耿兴武对着马车拱手抱拳。
178.野心显露靖难故
随着耿兴武的话音刚落,车内果然传出太子朱元升的声音:“多谢将军,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吧。”
耿兴武看着面前搭乘着太子朱元升的马车,想到刚刚先锋军指挥使带来的让自己手足无措的消息,心里也定了定神,让全军停止前进,休整一个时辰。
带着化装成富商的太子朱元升走进刚刚搭建好的临时大帐内,屏退左右之后,大帐内只有太子朱元升、宣府镇总兵官以及护送太子朱元升出城的东厂掌班夏枭夏掌班。
在夏枭将整个京城里事情的经过阐述给耿兴武听的过程中,陆续有跟太子一样第一批出城的东宫官员从京城逃到大军这里,验明正身之后便也站在了大帐内。
后来,连刑部右侍郎李虢豪也来到了这里;还有曾经的户部右侍郎,因为得罪刘瑾被罢官赋闲在家,因为是坚定的太子党成员所以也提前收到消息逃出来的刘信,这下,耿兴武临时搭建的指挥帐就涌入了近三十人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大帐内现在所有的人都是之前坚定的太子党,而且核心智囊刘信和李虢豪都在。看着自己这些年或是招募或是自己投靠过来的党羽都成功的从京城里逃了出来,太子朱元升心底对夏枭在路上告诉自己的点子充满了信心。
“诸位。”在夏枭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看向站在人群中间的太子朱元升,朱元升也清了清喉咙,开始说出未来可能改变在座所有人命运的一席话。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京城已经被九皇叔朱立仁占据,父皇去世的消息想必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全国各地。”朱元升一边想一边开口:“本王侥幸在东厂的张永公公和夏枭掌班的帮助下逃出京城。诸位都是自己人,既然都逃出来了,那么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处安稳的落脚点,我们先将自己安定下来再说。”
太子朱元升这时候看着大帐内唯一的武官耿兴武,问道:“耿将军,不知道目前我们有多少可以战的士兵,敌人又有多少叛军呢?”
耿兴武对太子朱元升问话的答案倒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次陛下让我从宣府镇抽调十万精兵南下平叛,目前双方没有交手一次,所以我军还有十万精兵可以一战。”
“不过目前叛军的人数嘛……”耿兴武开始有些迟疑,随即立刻说出自己的判断:“原本九王爷起兵的时候是二十一卫约十二万人,现在在知道京城沦陷后投靠九王爷的守城军大概六万人,加上反水的锦衣卫和东厂部分官兵一万人,最后还有京卫指挥使司麾下的精兵四万多人,总人数接近二十五万人了。”
“嘶……”大帐内纷纷传来众人的抽气声,有的官员已经微微摇头表示十分难办了。
“这还是没有算上九王爷在京城内就地征兵的人数,京城在最近的一次民壮统计中还有大约二十万可以直接征招成士兵的青壮。这么说吧,”虽然知道大家肯定会因为自己这一番话士气降到低点,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他有必要将所有掌握的数据报告给太子殿下,让他知晓:“如果我们想攻打京城,我们即将面对的是大约五十万人的守城官兵,还有可以供这五十万人吃两个月的丰盈粮草补给。”
“张玉明这个国贼,以后要是抓到他本王一定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太子朱元升咬牙切齿的说着,毕竟如果不是他,京城不可能直接就这么失守了。
如此轻易的失守,现在要再夺回来需要付出十万以上人员伤亡的代价,简直让人扼腕叹息。无论什么时候,内奸永远比敌人更可恨。
“太子殿下息怒,此事我们要从长计议。”一直沉默的刘信开口说道:“如今我们不如先跟着耿将军的大军撤回宣府镇,那里北有长城天险,南有副城拱卫,而且距离京城快马也就一天一夜,十分适合威慑京城。”
“这个建议不错,”冷静下来的太子朱元升点点头,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耿兴武,看看他是否认可这个办法。
“刘大人的想法十分稳妥,而且我宣府镇也有十五万精兵,加上可以征招的民壮,也有三十多万人可以战斗,完全不怕他们前来打我们。”耿兴武点点头,对刘信这个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还是认可的,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回到自己的驻地,军权还在自己手里,没有任何损失,十分完美。
“老夫现在已经是一介草民了,当不得耿将军这一句大人咯。”刘信倒是十分乐观,还有功夫和耿兴武开个玩笑。
“那好,就这么定了,”太子朱元升最终拍板,接着他又对刘信客气的说道:“还要劳烦刘先生,哦不对,本王封你为太子少师,请刘少师为本王写一篇讨伐逆贼朱立仁的檄文,将其罪行罗列之后昭告天下,并请天下所有终于大明的将领带兵进京勤王。”
“下官遵命!”一下子从白丁又变成了士大夫,刘信乐呵呵的去给太子朱元升写檄文去了。
“诸君听令。”太子朱元升将已经在自己阵营中的手下又重新分配了一遍职责,最后对着站在人群角落里的夏枭说道:“夏枭姑娘,这打探情报的任务,还是交给你们这些东厂的老人来做最为合适。”
“属下遵命。”夏枭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连忙拱手答应,作为大帐内唯一的女性,她有些喜形于色。
众人都分配到工作之后,耿兴武的大军也缓缓开拨,不过现在目的地已经不再是京城,先锋军指挥使也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探马队长回到了先锋军阵中,大军直接绕过京城北上撤回宣府镇。
……
京城,紫禁城,奉天殿。
指挥使石文义正带着手下全城搜捕太子朱元升,突然接到张玉明的报告,说是耿兴武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石文义连忙马不停蹄入宫向九王爷禀报,却得知九王爷已经一个人在奉天殿内站了很久了。
“大师兄,耿兴武的大军已经到城外了。”石文义进来之后走到九王爷朱立仁身后,轻轻的说道。
“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攻城。”九王爷朱立仁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师弟石文义,说道。
“大师兄,”石文义其实想问问师父之前和大师兄的争执最后怎么样了,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只好变成了:“京城已经封锁,如果太子朱元升在京城,我肯定可以将它抓出来,但是如果没有的话……”
“计划有变,本王准备直接登基称帝,然后将元启立为太子。”九王爷朱立仁没有接石文义的话接着说,而是说了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这……”石文义一琢磨这种事情我还是别瞎掺和了,立即拱手抱拳:“那要不要将保定府留守的人都接进城来?”
“这个不急,本王觉得耿兴武这两天就会撤走,至于撤到哪里,他只有自己的宣府镇一个地方可以去,那里还能补给大军的粮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奉天殿里放空自己之后确实让九王爷朱立仁的判断再上一个台阶。
“王爷高见,哦不对,是陛下高见。”石文义立刻马屁奉上。
“既然要登基,那就要昭告天下,让礼部的人起草一个章程出来,包括诰书,越快越好,顺便在我们占领的地方再开一个恩科,广纳天下贤才。”思维活跃的朱立仁已经开始对自己登基之后的未来憧憬起来。
“遵旨!”石文义知道自己在朱立仁登基之后肯定不会仅仅是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了,行礼离开奉天殿的时候,心里也美滋滋憧憬自己的未来。
……
随着耿兴武边军的撤退北归,京城被九王爷朱立仁占领正德陛下身亡的消息传遍大明,举国哗然。
这还不够,随着耿兴武的边军中传来太子朱元升依旧活着,对九王爷朱立仁的行为进行强烈的谴责并要求各地官兵进京勤王,而耿兴武的边军也在宣府镇招兵买马,从原本的十五万精兵扩大到了二十万人。
紧挨着宣府镇的山西大同镇,总兵王立刻响应了太子朱元升的号召,也将自己原本戍边的十三万精兵扩大到了二十万人,并且旗帜鲜明的加入了太子朱元升的阵营。
这下太子朱元升的军队一下子扩张了一倍,变成了四十万人,比目前九王爷叛军的人数还要多。不过之前耿兴武就说过,京城易守难攻,四十万人肯定无法攻打京城的。
再说了,宣府镇和大同镇都肩负着戍边的任务,北边是凶残的蒙古鞑靼人,他们垂涎大明江山久已,真要攻打九王爷的叛军,两个重镇至少各自留十万人守备。
也就是说目前看似平叛大军四十万,真正能参加与九王爷叛军战斗的人数也只有一半二十万人左右,这点人数根本不够看的。
还有一位九镇总兵不得不提,那就是甘肃镇总兵官叶问寒,手下精兵十万,戍边任务不是特别重。因为自己守卫的这一段大名边境,大部分是与瓦剌接壤,只有一小段与鞑靼接壤。而瓦剌是大明的藩属国,瓦剌的太子现在还在大明游历,叶问寒也认识,就是自己女儿有过一面之缘的云静修。
不过此刻他也在书房和自己的女儿起了争执,女儿叶图楠在知道自己师父石文义跟着九王爷一起造反之后,便嚷嚷着要跟着师父冲锋陷阵,被叶问寒下令禁足在家。
“爹!”叶图楠这次是铁了心要去找师父,也不知道这些年跟着石文义学了什么,还是石文义给她灌了什么**汤,就是劝不住。
“楠儿!”叶问寒知道,现在局势未明朗的时候,自己的女儿进京城就是找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九王爷最后还是要登基称帝的啊,这可是大逆不道。虽然这一幕曾经在一百年前发生过,明成祖就是这么上位的,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九王爷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明成祖呢?
“爹,这次楠儿一定要去京城。”叶图楠无论如何这次也不会留在家里,师父之前就写信过来请求自己的帮助,京城才是自己展示的最好舞台,一身刺客的本事不能就这么埋没了,叶图楠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对叶问寒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爹也不在拦你,”叶问寒知道光凭语言已经留不住自己的女儿了,看着女儿眼中亮起的神采,叶问寒接着说道:“你不是一直自诩为武林顶级刺客吗?这次用出你全部的本事,一炷香内将爹身上这块你娘送的玉佩取走,爹就不拦你。”
“一言为定!”叶图楠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答应了他的要求。
“走,去后院,点香开始吧。”叶问寒也没有废话,直接带头走出了书房,这次不将她打得下不了床,她还真以为自己的刺客功夫有多厉害呢。
……
已经抵达应天府的李乘风师徒三人也听到了京城沦陷的消息,他们不由得给郭小睿担心起来,战事一起,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师父,要我派人去找找郭小睿到哪了吗?”云静修永远是第一个关心郭小睿的人。
“这倒不必,小睿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睿了,再说了,我们武林那么多血雨腥风,也不是平淌过来了么。”李乘风摇摇头,他担心的不是郭小睿的安全,毕竟天一门的门人,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我们已经在应天府了,该见见老朋友了。”李乘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话题拉到这次约定应天府见面的事情上来。
“这位公子,劳驾问一下夫子庙怎么走?”李乘风拦住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客气的问道。
“哦,外地人吗?”这位少年啪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先是看了一眼问话的李乘风,又看了看一旁的云静修,最后在柳倾雪的身上停留了一番后回答道:“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往南城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运气好的话看到一条叫三山街,那里就是夫子庙了。”说完也不理李乘风师徒三人,嘀咕了一句:江湖人也要拜孔子了吗?摇着折扇走了。
在这位少年看李乘风师徒三人的时候,云静修就注意到他还特地看了看自己身后背着的长枪。这位少年看打扮应该是一位读书人,不过这江南读书人都这么看不起练武的人吗?
“走吧,我们先按照这位公子指的方向走,走到南城再问问路好了。”李乘风倒是没有在意这位少年的话,毕竟他刚刚嘀咕的内容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师父,我们要去夫子庙和他们见面吗?”柳倾雪刚刚被那个少年看的浑身不自在,想问问清楚具体在哪。
“嗯,就在夫子庙附近的乌衣巷,他们应该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李乘风一边走一边对柳倾雪说道。
“那就先过去,然后我再去应天府应卯。”云静修示意柳倾雪跟上师父李乘风。
179.北方不稳心乱胡
关外,瓦剌王庭。
大汗海日古看着从大明传递过来最新的消息,看完之后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一旁的军师刘中正。
“刘军师,你怎么看?”大汗海日古等刘中正看完信之后问道。
“嗯……”刘中正捋了捋胡子,沉思了一下,说道:“正德陛下就这么死了,现在大明分成了两股势力,一方是刚刚占领京城的九王爷一党,另一方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太子一党。”
“我们现在站队到太子一方是不是早了?”大汗海日古有些犹豫着说。
“早确实是有些早,陛下您看大明朝内部第一时间站到太子那边的也就一个总兵。北方九镇九位总兵只有两位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太子一方,剩下的的七位不也是暂时观望的嘛。”军师刘中正点点头,接着问起还在大明朝的云静修:“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大明朝有没有收到影响?”
“他你就不用管了,”提到自己儿子大汗海日古露出了微笑,对军师刘中正说道:“在离开我们这回京城之后,听说又从他师父那里学了更厉害的功夫,听手下人说他的功夫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了,再加上他那个如仙人一般的师父李乘风,大明皇宫都可以随意进出。”
“太子殿下果然非同凡响,不过我听说殿下喜欢的那个师妹是您当年杀的那位鞑靼大汗的女儿,这有些难办了。”刘中正想到云静修心里一直想着郭小睿,不解开这个心结恐怕以后选妃都没法弄了。
“这有什么的,当年我们能带着大军打下他鞑靼的王庭,如今就能再打一次,不行就再打,打到他们愿意为止。”大汗海日古对这件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军师刘中正提到了死对头鞑靼,大汗海日古就顺着这个继续往下说了:“鞑靼一直垂涎大明的关内领土,这次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利用这个机遇狠狠地敲一笔。”
“很有可能,”刘中正也想到鞑靼人恐怕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会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南下了。
“那我们要不要在边境线上也调集一些兵力啊,”大汗海日古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军师刘中正说道:“无论是威慑蠢蠢欲动的鞑靼,还是让和我们接壤的几个总兵紧张紧张,都是不错的。”
“可以啊,陛下。”刘中正一拍大腿,对大汗海日古的这个主意举双手赞成,并且想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改进的方案:“陛下,我们可以这么办,将原本在东边监视鞑靼的两万人以及北边三万新军整合一下,然后直接在大明的甘肃镇关外驻扎,关内是大明的守军,关外东边就是鞑靼的领土,一箭双雕。”
“好,就这么办!”大汗海日古十分兴奋,站起来在王帐内走来走去。
“而且,我们还可以派一个人入关和大明太子交涉,也能争取利益最大化。”刘中正的脑子转的飞快,这一会儿就又将计划给改进了。
“那这个人选也只能非刘军师莫属不可了,哈哈哈哈。”大汗开心的拍起了手,直接下令道:“军师刘中正听令,本大汗命你立刻将东方两万人和北方三万人的军队调集南下,陈兵甘肃镇,然后你直接由甘肃镇入关,关内一切事物由你全权便宜行事。”
“遵命!”刘中正鞠躬领旨。
两人在大帐内聊了这么久,十分有默契的没有提已经占领包括京城在内三个省的九王爷朱立仁,因为他们知道,靖难之役再发生的可能性不大了,北方九镇的九位总兵只要有两个人站在太子这边太子就从军事上立于不败之地。而事实也正如他们所预判的,京城刚被占领,大皇子逃出的消息一传出,宣府镇和大同镇的两位总兵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所以两人对太子能平乱还是十分看好的,当然了,事无绝对,虽然两人都没有提,但是让刘中正入关也是可以近距离判断局势进而做出相应政策的改变。
……
宣府镇,宣化府,春夏秋冬酒楼。
在二楼的一个雅间内,三名蒙古人打扮的商人正在一边喝酒一边小声的用蒙语聊着什么。
“老板,信已经送到小姐手里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应约而来了吧。”一个跟班模样的人对坐着主位的人说道。
“嗯,干得不错,”主位的这个人虽然被称为老板,不过年纪也就二十多岁,他接着对另一个人说道:“哎,三弟你说说你这个计策,原本我们是入关来找正德和亲的,现在正德变成了死鬼,我现在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回去吗?那大哥会怎么看我?当初可是我在大哥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这次和亲能成的。”
“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被自己哥哥说了之后,这位三弟也猛的一口喝干酒杯里的酒,脸红着反驳道:“谁知道大明朝这九王爷会叛乱,而且不到十天就打到进城杀了皇帝呢?这正德皇帝也太不靠谱了。”
“估计这两天大哥的回信就会到了,到时候我们看看大哥说什么吧,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变成了把小妹带回去,”二哥给自己和弟弟的酒杯里都满上酒,示意手下去门口盯着,然后接着对三弟说道:“没想到当年的小妹竟然能和兰妃逃了出来,而且还是逃到大明,投靠了她的弟弟郭达。你说我们这么办小妹会不会嫉恨我俩?”
“她敢?”三弟一拍桌子,我们是她二哥、三哥,我们说的话就是命令,她还有胆子嫉恨?
“我听说她可是练武的,好像还是一个武馆的教习,他们那个武馆还有一位教习是瓦剌的太子,”二哥摇摇头,说出了自己查到的内容:“敢和我们仇人的孩子在一起不清不楚,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就是,一个女人,本事再厉害又能有多厉害,她在中原武林连个名儿都没有,到时候二哥你在旁边唱白脸,我唱红脸,咱们不也是为了自家妹子好嘛。”三弟一边说一边喝酒,对这次带妹妹回去把握十足。
“老板,”手下的人从门口回来了,手中多了一封信,交给二哥之后说道:“大老板的信到了,请看,小的继续门口盯梢儿去了。”
兄弟二人接过信拆开一看,嚯,大哥这下带着十万精兵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