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现场勘查遇困难
第二日一早，柳倾雪早早就起来收拾完毕在院子里等着云静修和郭小睿，脸上写满了兴奋。
云静修因为昨天受到的打击过大，今天起来显得有些消沉，虽然师父昨晚已经答应自己将门派的核心心法和口诀传给自己，可是目前，自己在师门第三代当中，还是武功最低的那个。
郭小睿今天早上显得心情很好，一早上起来笑眯眯的在院子里练功。
“郭师姐啊，你怎么还练功啊，我们不是要协助郭大人查案吗？”柳倾雪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云静修怀疑她昨晚可能都没睡着。
“小雪师妹，现在还早呢。”郭小睿知道柳倾雪这是过度兴奋了，而且哪有人城门还没开就奔着锦衣卫衙门去了，于是对柳倾雪解释道：“现在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还没开门呢。”
“不早了，平时这时候我都练了一趟功了都。”柳倾雪有些不满的嘟着嘴，显得十分可爱。
“小雪师妹，你的武功真的都是师祖给你爹那本小册子上面学的吗？”云静修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正好早上都没事，便问问柳倾雪看看。
“是的吧，”柳倾雪想了想，爷爷都是拿着小册子一点一点教自己的，于是肯定的回答：“嗯，没错儿。”
了不起，云静修从心底佩服自己这一门的师祖，教师父那样的天赋高、悟性好的人也就罢了，还能教柳伯儿子那样的普通人一身绝活，这才是最厉害的师父。
不过师父昨晚也说了，柳伯的儿子天赋一般，但是生了一个天赋绝顶的柳倾雪，所以小雪师妹在十一岁的时候就扬名武林，如今已经成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了。
师祖留给他们的是一套镖法和轻功，所以小雪师妹才能在那么远的距离打中天空中飞翔的鸽子，而且因为从小就练这一套功法，身体的柔韧性十分好，偷袭起来经常可以从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丢出飞镖，打别人一个出其不意。
“小睿师妹。”云静修在郭小睿的要求下，也渐渐习惯了改变原来对郭小睿的称呼，只要小睿没有嫁人，自己就还有机会不是嘛。
“你的《引龙剑法》练的怎么样了，师父说你已经练习了好一阵子了。”云静修问完柳倾雪，又问问自己心上人武功的进展如何。
“就差最后一招了，师父说我要是练成了这最后一招，基本上除了武林中那些最顶级的高手，其他人我都可以一战了。”郭小睿回答完云静修的问题，再次闭上双眼练内功。
“云师兄，想超越郭师姐成为门派第二高手吗？”柳倾雪在得知不能早早的去锦衣卫衙门报道的时候，乌黑的大眼睛在云静修和郭小睿两人身上反复观瞧，看出来这大师兄云静修喜欢二师姐郭小睿，不过二师姐郭小睿好像对大师兄有些什么顾忌，总之对大师兄云静修的热情不是装视而不见，就是冷漠回应。
柳倾雪并不知道云静修和郭小睿之前是多么要好的一对，也不知道两人因为出身的问题就注定很难走到一起，就是出于好意的想帮帮大师兄云静修。
“怎么说？”云静修虽然也十分喜欢这位初来乍到的小师妹，但是有时候真的被小师妹的直言不讳给弄的牙痒痒。所以在不知道柳倾雪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云静修决定先听她说说看。
“就是跟我练啊，我带你。”柳倾雪原本是想说你跟着我这门派第一的高手练，打郭师姐不是跟玩儿一样，后来想想这样说有点不好，便继续小声的对大师兄云静修说道。
“你……”云静修被噎的说不出话，小雪你真的不是故意来气我的吗？
“怎么样，怎么样。”柳倾雪看到云静修好像被自己刺激到了，便追着问道，自己在练武的时候爷爷也经常这么说爹的。
“好……”云静修觉得跟她置气实在是犯不上，童言无忌嘛，不过她手中的功夫倒是真的，所以脑海中快速的平衡了一下，决定答应，自己的轻功确实有些差，师父也没说要提高自己的轻功，先看看师祖留下的小册子里的轻功强到什么地步。
“来来来，我们先练习练习。”柳倾雪说完轻轻一蹦，就上了房顶。
“还真要上房啊，感觉自己就像个飞贼。”云静修无奈的自言自语，说完提起一口真气，也蹦上了房顶。
“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柳倾雪还真的当起师父来，一字一顿的对云静修说着十年前爷爷对自己说过的话：“看到这些瓦片没有，你先练踩瓦片。”
“踩瓦片？”云静修一脸的疑问。
“就是每一步的间隔都是三片瓦，然后随意的在房顶跟着我走。”柳倾雪点点头，在前面迈开小脚，走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吗？云静修有些好奇，但是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便跟在柳倾雪身后一步一步走起来。
“好，现在从三片瓦变成四片。”柳倾雪说完便改变了自己的步伐。
有点意思，云静修道目前为止还能跟的上柳倾雪的节奏。
“学的挺快的嘛，下面要加难度了哦，”柳倾雪点点头，很满意大师兄云静修的天赋，比自己那位天赋一般的爹要好很多。
“现在是六片，然后跟上我的速度。”柳倾雪稍稍施展开身形，整个人如一叶浮萍，在房屋见飘荡。
云静修倒是跟上了柳倾雪，但是已经不能保证每次间隔都是六片瓦了。柳倾雪绕着英杰武馆转了一圈之后，带着云静修再次回到了后院里。
“怎么样？”柳倾雪看到云静修已经有些跟不上自己，等云静修下来之后问道。
“确实有点难，不过要是练的勤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云静修想了想，觉得这些东西好像不是很难。
“嗯，就是孰能生巧，”柳倾雪点点头，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这么练：“后面的练习就是尽量提气，不让自己在瓦片上踩出声音，接着就是扩大瓦片的距离，我目前是可以做到每步的间隔是是一片瓦。”
十一片……就是一个普通习武的人正常在地面上连续跨出这么远的距离已经很累了，还要提一口真气，还要尽量不要踩出声音，果然天赋很重要，刻苦的练习更重要。云静修开始佩服起这位十一岁就成名的小师妹佛奈何。
“卯时了，我们出门吃个早点就可以去我舅舅那里等他一起去锦衣卫北镇抚司上值了。”郭小睿又练了一遍内功，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对一旁嘀嘀咕咕的两人说道。
“好哎。”柳倾雪立刻扭头开心的对郭小睿说道：“郭师姐我们走吧。”
三人结伴离开了英杰武馆。
……
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随着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张强的到来，郭达这次查案的所有人手都到齐了，一共六人，分别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郭达，有着大明第一判官的美称。李百户，郭达的得力助手，跟着郭达学了不少真本事，一直跟在郭达身边。郭小睿，郭达的外甥女。云静修，瓦剌太子。柳倾雪，武林刺客榜第二名佛奈何本尊。张强，锦衣卫南镇抚司知事。
“郭大人，我们先去哪里？”张强问道。
“我昨晚看完了几个案子的卷宗，”郭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凶手开始杀的是两位妓女，而且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的发声地点相距不远，都在大栅栏那一片。我们先去那边问问看。”
所有人点点头，跟着郭达一起前去大栅栏寻找线索。
到了第一起案件的现场，胭脂胡同。在张强张知事的协调下，锦衣卫将当时报案的老鸨子还有一同前去的另外一位妓女带到了现场，两人都是从被窝中被叫起来的，显得不是那么得精神。
“老鸨子，我问你，苏胤儿是什么时候去的京卫指挥使家里啊？”李百户开始熟练的询问起老鸨子来。
“哎呦，回这位大人，小奴家我具体的时辰还真记不得了，”老鸨子见李百户询问自己了，有些紧张的说起来：“但是我知道当天是京卫指挥使张大人小妾的生辰，张大人的小妾特别爱听曲儿，正好呢，我手下的两位姑娘又是唱曲儿的高手，便被请到了府上，可是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原本应该一起坐张大人家里的牛车回来的两位姑娘，变成了只有小绣儿一个人坐车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张大人看上了我们家闺女，还等着明天上门去找张大人的管家讨个喜钱呢，谁想到这一出门就是天人永隔，我可怜的胤儿哟。”老鸨子的说了一大堆，最后还假惺惺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你这等于没说！”李百户就记录了一个苏胤儿本应和同伴一起回来，却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郭达在一旁一直观察两位证人的表情，没看出来他们像撒谎的样子，便观察起这胭脂胡同的地形来，苏胤儿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正好出去胡同的背风口，一般人不会选择走这里，因为这里阴气太重了，白天走都有点阴森森的。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苏胤儿选择了走这条路呢？郭达在心里先留下一个疑问。
“额……”张强突然开口说话了：“这件事情或许我能说清楚具体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到张强的身上，张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因为当天我也在指挥使府上。”
“哦，张大人也在府上？”负责记录的李百户来了兴趣。
“因为京卫指挥使张玉明是我爹。”张强有些脸色不正常的说道。
“什么？！”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堂堂正三品的京卫指挥使的儿子，竟然在锦衣卫南镇抚司被欺负成那个样子，连一间像样的屋子都没有。郭达倒是歪头想了一下，好像锦衣卫当年曾经整理过一件关于指挥使张玉明的案子。
十年前，经纬指挥使张玉明失手打死自己夫人一案，就是郭达经手的。
当时只有十岁的张强，和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张强虽然长相有些变化，可是那份拘谨和懦弱，在郭达看来一点也没有变。
案情是这样的，事情的起因也是因为张强，因为张强在学堂经常被人欺负，回来告诉自己的父亲。父亲觉得自己一个大将军的儿子怎么这么懦弱，二话不说拿起案头的砚台就向张强丢去，正好砸到张强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夫人在一旁哭着拦着自己相公不要继续再打张强，然后扑在张强身上硬挨了张玉明从案台后面取出来的家法棍，结果张玉明下手太重，直接打死了自己的夫人。
张强后来虽然治好了伤，可是人却变得越来越胆小，也更加唯唯诺诺了。不过父亲张玉明自打失手打死了自己夫人之后，也十分后悔，便再也没有管过张强，任由他自己发展了。
想到了这里，郭达也明白了张强为什么会在锦衣卫南镇抚司被人排挤，想必他的父亲张玉明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儿子说过一句话吧，算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就别去多管闲事了，再说当年锦衣卫都不敢抓张玉明下大牢，何况现在。
“好，那你说说看吧。”郭达抬起头，看着十年前那个胆小的孩子，如今虽然已经长大，但是眼神中的胆怯还是被他看到，这些年，还是没变啊。
“当日是我爹的一个小妾过生辰，这一点刚刚老鸨子也说过了，具体是哪一天，是上月初七。”张强缓缓道来，虽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但是正式的场合，或者家庭的聚会，父亲还是会派人过来叫自己回去一趟。
“至于为什么苏胤儿没有跟着车一起回来，因为苏胤儿是我爹那个小妾的同乡，而且两人小时候还是很好的玩伴。”张强说出了一条没有被记录在案的事情。
136.微风吹过花飘散
众人听到张强说出了一个并没有被记录在册的消息，都吃了一惊。
“其实是我爹的那个小妾想说服苏胤儿留下来做她的侍女，这样两个人又可以想小时候一样常常在一起了。”张强沉闷的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这里已经没有你俩的事情了，回飘香楼去吧。”李百户知道下面的事情不是这两个证人可以听的了，便打发老鸨子和另一位妓女回去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勘察的了，”郭达阻止了张强继续说下去，对众人说道：“我们再去一趟柏树胡同，调查完那里，回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我们在详细听你道来。”
一直旁观的云静修三人，最大的收获就是听到了秘闻，尤其是柳倾雪，十分兴奋，纷纷点头跟着郭达去第二起凶案的现场。
……
众人没走多远，就到了柏树胡同，李百户照例去不远处的香盈楼请来了老鸨子。
“各位官老爷，官小姐，”老鸨子见到这个阵仗有些吓到了，有些哆哆嗦嗦的说道：“奴家可是将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告诉顺天府了啊，怎么又被锦衣卫的各位官人给带来了啊，奴家真的没有隐瞒什么了啊！”说道最后都有些害怕的看着距离她最近的张强。
“老鸨子，你慌什么？”李百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抖成一团的香盈楼老鸨子，接着说道：“这位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郭大人，他命我问你几个问题，都是于案情有关的，你不要那么紧张了。”
“郭大人？锦衣卫有个大明第一判官郭达郭达是吗？”老鸨子突然想起来锦衣卫有这么一号人，老百姓都知道这个郭大人公正廉明。有句俗话说的就是铁面无私郭大人，老鸨子便想知道面前这位郭大人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郭大人。
“正式郭某，案发当日你在哪里，几时几刻发现的死者？”郭达接过话题，直接问道。
“还真是郭大人啊，奴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鸨子知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郭大人之后，一下子开心了起来，不在害怕，认真想起当日的情况。
“前一日我的闺女谢雨嫣被一个客人带出外宿，然后早上应该乘车回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车夫只把她送到巷子口，然后我的闺女就步行准备走回香盈楼，因为也不远，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走到了。”老鸨子讲起了当日的情况，还信誓旦旦的对郭达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这些早起的街坊也看到了，都可以作证。
“好，你继续说。”郭达见老鸨子说话归说话，人都要靠到自己身上了，便后撤了一步，示意老鸨子继续说。
“哎，好好好。”老鸨子知道是自己的职业习惯令郭大人有些抗拒，立刻老老实实站好，继续说道：“按理说我们香盈楼的闺女被客人接出去留宿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一大早我就在门口等着昨晚出门的谢雨嫣回来。”
“老鸨子，这里我问一个问题？”云静修有些奇怪，怎么人说接走就接走了，便问老鸨子：“你们就这么放心的把姑娘给客人接走了？万一要是人家直接抢了当小妾去了不是亏惨了。”
“这位官爷，”老鸨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云静修，不过因为郭大人在场不好意思讽刺几句，只好不疼不痒的说道：“一般青楼都有外宿姑娘的规矩，首先就是先交钱，一般姑娘身价多少就交多少，而且只有熟客才能带姑娘走，一般来过几次的客人或者不认识的客人，是禁止外宿姑娘的。”老鸨子现场给云静修普及一下青楼客人的规矩。
“哦，这样啊。”云静修点点头，无视一旁笑成傻子的郭小睿和柳倾雪，示意老鸨子继续讲下去。
老鸨子见连郭大人都没有呵斥这个年轻人的打断，预判看来这个小子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便对云静修露出了一个招牌的微笑，继续对郭达叙述当日的情形。
“可是我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了，还不见谢雨嫣回来。之前也有过客人带着姑娘白日出行游历一番晚上再次外宿的事情发生过，不过应该会派一个伙计来告诉我们香盈楼一声。所以我又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午时还没有伙计或者谢雨嫣过来的样子。我便派了一个龟公去客人的府上去问问情况。可是他们说人一早就走了，并没有留在府里。奴家我知道了以后马上发动香盈楼所有的龟公和侍女出去找人，不一会就在这里找到了谢雨嫣的尸体。”老鸨子虽然手里已经拿了不少谢雨嫣给自己赚的银子，不过少了一个摇钱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
“老鸨子，你就不能说出那个客人的名字吗？或者他在哪？”云静修这时候又冒出来了，他觉得这样还查什么案子，这里不能说那里不能说，真不知道以前郭大人是怎么查出那么多案子的。
“这……”老鸨子有些为难的看着郭达，之前顺天府的捕快来根本都没问客人的名字，要知道能来香盈楼玩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为一个小小的妓女得罪权贵，捕快们还没这个胆子。
“说吧，留宿的是谁的府邸，”郭达知道不告诉案情的严重性老鸨子肯定是不会说出当晚的客人是谁的，便直接了当说道：“这已经不是单独的一起妓女意外死亡案件了，算上这个案件，京城里已经被相同手法杀死了四位年轻的姑娘，其中还包括刑部右侍郎李大人的小妾，还有宣府镇总兵官耿将军的女儿，所以案件才转交到我这里，你明白了吗？”
“啊？明白了，”老鸨子以为就是死了几个妓女，还不至于让闻名天下的大明第一判官郭大人出马，原来这里面已经有其他良家女子也死了，慌忙点头，说道：“明白了，奴家都明白，当晚是留宿的京卫指挥使张大人的家里，郭大人请放心，奴家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的，一定给大人查案保密。”
“你知道就好。”郭达并没有相信老鸨子的保证，作为过来人，你要是相信一个妓院老鸨子的保证，就证明你吃亏吃的少了。
不过所有人在听到老鸨子说谢雨嫣也是从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家里出来之后路上遇害的，便不约而同的看向张强。
“不用看我，自从我三年前进入锦衣卫南镇抚司之后，我便从家里搬了出来，没有爹派人上门，我已经不在回去了。”张强连忙解释道。
郭达对张强的行为表示理解，因为当年自己在查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失手杀死自己妻子案件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强眼底的绝望，哪怕现在日子过的再不尽如人意，他肯定不想回去的。
“好了，老鸨子你可以先回去了。”李百户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便开口让老鸨子回去，毕竟已经泄露了一些不该说的内容给她听到了。
“哎哎哎，好。”老鸨子知道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临走还不忘对郭达说了一声：“郭大人有空再来香盈楼玩儿啊，奴家给你打对折。”
郭小睿听到老鸨子这句话，立刻对自己的舅舅郭达怒目而视，郭达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既然问话也问完了，我们再看看这里的地形是不是和之前胭脂胡同一样适合偷袭吧。”
“哼。”郭小睿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哼了一声，扭头和柳倾雪去巷子口，从巷子口能不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云静修跟着李百户，去另一边靠近香盈楼的路口观察这里，现场只留下了郭达和张强。
郭达看了看周围，巷子不大，不过却比之前胭脂胡同那个背阴的路口要视野好了不少，看来这个凶手的野心也是渐渐变大的。
张强不知道该跟郭达说什么，为了掩饰自己无所事事的尴尬，只好低头在这一片地面上仔细寻找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半月前捕快们遗留下来的线索，或者是自己这锦衣卫南镇抚司复查此案的时候遗漏下来的证据。
“你这些年在南镇抚司辛苦了。”郭达冷不丁突然开口对张强说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人还是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郭达知道被排挤的滋味，因为自己这些年在锦衣卫北镇抚司也是这么过来的，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着自己那如神一般的查案能力。
“郭大人……”张强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开口的郭达，他知道当年就是郭达查的自己母亲被父亲失手打死的案子，也知道郭大人看到了当时虚弱无助的自己。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了，但是郭大人一句安慰的话语听起来是这么的暖心。
待张强还想再说感谢的话的时候，郭小睿和柳倾雪已经从巷子口走了回来。
“郭大人，”柳倾雪见郭小睿没有说话，便自己开口对郭达说道：“我们在柏树胡同口向这里看，发现看不到你们，这个胡同的路应该是有些偏，正好挡住了巷子口的视野。”
“嗯，我们从另一边也看不到这里。”云静修和李百户这时候也走回来了，云静修对柳倾雪点点头，也说出了同样的结果。
“如果我是凶手，这里确实是伏击谢雨嫣的最好动手之地。”郭达点点头，对张强说道：“走，我们先不回府衙，我们继续去下一个凶案现场，我要证实一下我心中的猜测。”
“好！”众人立刻表示要立刻去下一个现场。
“小睿，你回锦衣卫北镇抚司一趟，”郭达从腰间摘下自己的玉牌，递给一旁的郭小睿，说道：“你去吧后两个案子的卷宗都拿过来。”
“为什么是我？”郭小睿有些不愿意，查案多好玩啊，自己怎么突然便跑腿的了。
“张大人负责带路，李百户要去将报案的死者家属请来。”郭达就说了这么两人，然后看看云静修和柳倾雪，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去就去，你们查慢点，等我回来。”郭小睿知道在云静修、柳倾雪和自己这三人选择的话，自己也会选自己回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因为去的次数多，侍卫都认识自己了。
一行人，就此分成三拨人，前往外城的那颗发现刑部右侍郎李大人小妾的大树看看。
……
众人走了有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这个大槐树下。
柳倾雪看了看这颗大槐树，树龄少说也有上百年了，长得高大无比，这上面要是藏个尸体，一般人还真不容发现。
不一会，郭小睿先于李百户一步，先来到了现场。
郭达打开了第三起凶案的案卷，按照卷上记录的内容，还是对比起现场的情况来。有余此地属闹市，不远就是位于外城的春夏秋冬酒楼，这里人来人往，想必凶手是夜里将尸体移动至此，那么这里就不是凶手杀人的现场，而是遗弃尸体的地方。
郭小睿和柳倾雪已经一个纵越跳到了大槐树上面查看了一下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她们觉得值得作为证据的东西，树上只有一些衣服碎片，还有点点血迹，想必是被割去的右手无名指后留下来的吧。
云静修倒是津津有味的看着跳上跳下的郭小睿，觉得她自从武功精进了之后，好像轻功也厉害了不少。
姗姗来迟的李百户带着刑部右侍郎李虢豪李大人的管家前来协助查案了。
“刘管家，你将你们发现尸体时候的情况再跟郭大人说一遍吧，尽量说的详细一点。”李百户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刘管家说了一遍，让刘管家再说一遍的意义在于可以对比这两遍有没有不同的地方，或者细微差别的地方，一方面判断刘管家所说的真实性，另一方面也便于自己后来做案情记录。
“好的，郭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刘管家先擦了擦因为跟着李百户一路快步走来而脑门上流下的汗，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137.推开闺房麝香漫
众人在这大树下开始听刘管家讲述。
刑部右侍郎李虢豪大人的小妾原本是青楼名妓，后从良被李大人娶回家，成为李大人的第七房姨太太，也是最小的一个，入门十多年了。李大人也在取了这位青楼名妓后再也没纳过妾，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介绍了完了小妾的来历之后，刘管家开始说当日发生的事情，七姨太一大早离家，是之前说好了和自己在青楼时候最好的朋友，京卫指挥使的四姨太张夫人一起出门游玩。因为是提前约好，所以七姨太只带了贴身侍女和车夫离开了李大人的府邸。
七姨太和京卫指挥使的四姨太张夫人基本一个月都会一起出去玩个两三次，所以李虢豪府邸内的众人也对这件事没太上心，直到晚上李大人下值回来后没找到七姨太，众人这才慌了神。因为以前七姨太虽然经常和张夫人一起出去玩，但在太阳下山前肯定回来了。
正当众人准备发动人手出去找七姨太的时候，七姨太的车夫和贴身侍女回来了，两人说在一个院子外面等七姨太，可是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五姨太出来。
两人敲门进屋找了一圈，发现这个屋子里面并没有人，只有一个暗门通向胡同口。这下，七姨太彻底失踪了。
李大人立刻叫上所有的家丁，开始围着七姨太失踪的院子搜索起来。找了一夜，一无所获。
第二天把搜索的范围扩大到两条胡同外，依然一无所获，第三天上午，李大人无奈，让刘管家前去顺天府报案。
顺天府尹程浩宇与李虢豪大人是同榜进士，两人私交也不错。得知李大人最宠爱的七姨太失踪后，立刻差当时在堂的所有捕快根据失踪的地点寻找，可是找人经验丰富的捕快也一无所获。隔日还是因为有玩耍的孩童爬到了这可大槐树上才发现了七姨太的尸体。
郭达听到这里，心底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便对刘管家说道：“好的，这里已经暂时没有刘管家的事情了，有什么消息我们锦衣卫会第一时间通知到李大人府上的，你先回去吧。”
“好好好，那各位大人忙着，我就先回去了。”刘管家有些意外，怎么听完自己的陈述这位被称为大明第一判官的郭大人也不问自己几个问题再让自己回去呢。不过既然有这么大的名气，那就肯定有自己的办法，自己还是老实回去等消息吧，刘管家这么想着，对几位拱拱手，转身告辞。
“郭大人，我……”云静修刚想说出自己的疑问，被郭达举手制止。
郭达直接看向张强，问道：“和李大人府上七姨太关系很好的四姨太张夫人，是不是第一起案件中过生辰的那位小妾？”
“是的，没错。”张强点点头，肯定的答复了郭达。
“那第二起案件的死者，也就是留宿你爹府上的妓女谢雨嫣，你见过吗？”郭达又问了一个问题。
“见过，”张强也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恐地对郭大人问道：“郭大人，您不会认为是我杀的这三人吧？”
“这道不是，而是你那个四姨太很有嫌疑。”郭达摇摇头，看着张强的眼睛说道。
“郭大人，我四姨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做到在别人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掐死一个力量和她差不多的女子的？”张强对郭达的推断有些失望，怎么大明第一判官就这个水平吗？
“所以我怀疑她不是一个人作案，还有个帮凶。”郭达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张强一时半会找不到反驳的词语，愣在了那里。
“而且我没有怀疑你是凶手的原因很简单，”郭达靠近了张强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没有胆子杀人。”
张强脸色瞬间变红，满面怒容的看着郭达，和郭达冷静的目光对视了不到一个呼吸，脸色转白，大口喘着气，对郭达恨声说道：“郭大人，你不要太过分！”
郭达无所谓的摇摇头，看向旁边已经傻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众人。
“静修啊，你心思比较细，你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树枝刺破或者刮破的衣服碎片，如果有都拿下来，给我看看。”郭达并没有管现在气氛有些诡异，而是自顾自的吩咐起云静修去寻找线索。
“好的，郭大人。”有事情做的云静修觉得留在这总有些怪怪的，那个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张强张知事，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样子，可是竟然和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牵扯的那么深，还是今晚回去问问郭大人有什么线索吧。一边想，云静修一个纵身已经来到了大槐树上，发现尸体的地方。
四下看了一圈，云静修没有发现衣服碎片，想必当时移动尸体的时候，捕快和仵作们也会留心这里有没有剩下来的衣服碎片吧。不过既然郭大人令我上来找一下，那就好好找找吧，谁知道那些捕快和仵作在办事的时候有没有全身心投入呢？
这一找还真让云静修找到了三片衣服碎片，一片黑色的，一片白色的，一片粉色的。都是在自己站在树枝上的时候，手边的树枝里面找到的，这不把树枝拨开，还真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衣服的碎片。
轻轻跳下大槐树，云静修将找到的三片碎布料递给树下等着的郭达。
“嗯，不错，果然有漏网之鱼。”郭达点点头，开始仔细看起来手中的这三片碎布料。
“这一片应该是死者的，”郭达首先拿起粉色的那片碎布料说道：“丝绸用料，手有余香，应该是有钱人家女性的衣物上的。”
“这一片应该是仵作的。”郭达又拿起白色的这片碎布料说道：“白色麻布，这是仵作验尸的时候常穿的仵作服的用料。”
“这一片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郭达看着剩下的一片黑色碎步片。
“郭大人，这一片怎么就会是凶手留下来的呢？”柳倾雪有些不解，开口问道：“就不会是捕快的衣服上留下来的吗？”
“首先，捕快的衣服没有丝绸用料的，”郭达对柳倾雪解释了起来：“这一片黑色碎布料是丝绸，所以排除了捕快，更不会是上树游玩的小孩的，这一片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穿不起丝绸面料。”
“所以，就只剩下凶手留下来这一个答案了吗？”张强虽然刚刚被郭达呛的有些生气，但是这样的情况他以前也经常遇到，所以很快又调整好心态继续参与到办案中来了。
“你说的没错。”郭达把这片黑色丝绸布料递给一旁的李百户，让他一会带回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归入案件的物证中，接着问道：“刘管家刚刚说的和跟你来的路上说的有区别吗？”
“没有，基本一致。”李百户想了想，发现刘管家说的和刚刚自己带他来的路上说的几乎一样了。
“这里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们去下一个凶案现场吧。”郭达点点头，看到已经有围观群众围着他们了，知道再调查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便让大家去下一个地方宣府镇总兵官耿兴武大人在京城的府邸。
众人又来到了位于京城内城宣武门附近的耿大人府邸。一路上柳倾雪和郭小睿兴奋的互相补充今天之前三起案件郭达的推断，然后自己还想着在刚刚发生的耿大人府邸耿小姐闺房里发现点什么，好证明自己也是一个断案高手。
亮明身份之后，一行人在耿大人管家张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耿小姐的闺房。这里昨天还有捕快和仵作来过现场，地上的脚步显得比较杂乱，不过在看到死者右手无名指被割去后，捕快和仵作立刻将案情上报，并入锦衣卫的连环杀人案中了。所以除了已经被移走到耿府大厅刚摆好的灵堂里的耿小姐尸体，现场其他物件和案发现场一样，没人动过。
“张管家，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百户熟练的开始询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张管家一开口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张管家突然就哭了起来：“我……和往常一样，早上来看看小姐起来了没，如果起来了，就请小姐照例去给夫人请个安，等小姐的侍女推开小姐的门，就是这样了。”张管家指着凌乱的床铺，还有床铺上的血迹，说道。
郭达走到床边，小心的先看了一下床上的血迹，对李百户和张强说道：“这应该是割手指流出的血迹，从床上的痕迹来看，耿小姐昨晚应该不是一个人睡的。”
“郭大人，你可不能这样说啊！”张管家慌了神，未出阁的小姐闺房里昨晚还来过第二个人，并且两人同床共枕了一宿，这传出去耿家的脸可要彻底丢尽了。张管家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对郭达说道。
“张管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郭小睿都看出来张管家心里藏着不少事情，开口问道。
“没没没……绝对没有。”张管家抬袖子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掩饰自己的慌张。
“张管家，这个案子现在是锦衣卫在查，无论你想隐藏什么事情，对锦衣卫知情不报，你知道什么后果。”李百户再次熟练的开口，跟着郭大人查案，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
“对对对……我知道……我知道……”张管家还在天人交战，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
郭达并不理会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府衙的秘闻告诉锦衣卫的张管家，继续和李百户还有张强勘察起现场。另一边的三人组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多余，也在这间不大的闺房里转悠起来。
“柳倾雪，你轻功好，”郭达突然想到这柳倾雪不是佛奈何嘛，顶级刺客轻功都是最拿手的，便开口对柳倾雪说道：“去屋顶看一看有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有的话，几个人？”
“好！”柳倾雪听到自己也能用自己拿手的本事来查案后，很开心的一个后跳，从窗户上飞出去，接着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伸手借着屋檐一扶，轻巧的落在的房顶，开始按照郭达的要求查找起人走过的痕迹来。
“死者耿小姐和凶手应该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了。”李百户在床边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瓶药，打开闻了闻，递给了郭达。
“嗯，这味道是麝香，”郭达将药瓶递给了还在天人交战的张管家，问道：“这样的药是你给他买的吗？你还说你不知情吗？”
普通，张管家立刻给郭达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人该死，小人不该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情，还请郭大人放过小的一命，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你先起来吧。”郭达看到张管家头都磕破了，知道他是真的怕了，便示意他起来回话。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不告诉夫人。”郭达开始威逼利诱：“如果说的不对，我们把这个瓶子只要交给耿夫人，你必死。”
“好好好，我说，我都说。”张管家连忙站起来，用袖子这次不是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了，而是擦掉刚刚磕头破了流下来的血迹。
“我们小姐其实会武，而且最大的喜好就是夜晚出门当飞贼。”张管家开始说起耿小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来。
“大概在半年前，耿小姐突然要求我去买一些引产药，而且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人头难保。”张管家想起那时候的小姐，和自己平时认识的端庄秀丽的小姐完全不是一个人，不过自己只是管家，这种大户人家的丑闻，自己还是少管为妙。去自己一个十分熟悉的药铺掌柜的那里，拿来了主药由麝香和藏红花调配而成的引产药，交给了小姐，为此小姐还给了自己一千两银子的封口费。
“引产药？”除了郭达和李百户，其他来查案的人都大吃一惊，这耿小姐不是大家闺秀吗？怎么要引产药？大家闻到了一丝大宅门里丑闻的味道。
138.扑朔迷离关系乱
“对，就是郭大人手上拿的这瓶。”张管家刚刚直接就跪下磕头了，并没有接过郭达递过来的药瓶。
“那你知道昨晚留在耿小姐房间内的男子是谁吗？”郭达直接问张管家最关键的问题。
“知道，他叫宋小川，是北直隶很有名的一个采花贼，武林中有个外号，叫什么……”因为太紧张，张管家突然有些记不清以前小姐天天在嘴边叨念的宋小川的外号了。
“一枝花老宋！”云静修和郭小睿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宋小川云静修和郭小睿可是如雷贯耳了，这个人名气大过实力，武功应该不是特别厉害，轻功还可以，因为干的都是令人不齿的勾当，所以武林中名声很响，不过都是骂名。
“对对对，就是这个一枝花，”张管家连连点头，接着说道：“不知道是在哪一天的晚上，我们的小姐惨遭他毒手，可不知怎么的，小姐好像还爱上了这个一枝花，后来就经常晚上换上夜行衣偷偷出去，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你看起来不会武功啊？”郭小睿有些怀疑张管家说话的真实性，对张管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回这位官爷，”张管家不知道和自己说话的郭小睿该怎么称呼，便统一称为官爷。他对郭小睿解释道：“之前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因为我不是给小姐买了引产药了嘛，所以也算是小姐信任的人，小姐也会经常让我帮她打打掩护什么的，也会顺便告诉我一些她情郎的事情。”
“这也说得过去，”郭小睿点点头，接着问道：“你知道这个宋小川住在哪里吗？或者说他在京城有什么落脚点没有？”郭小睿想通过张管家找到这个荼毒了不知道多少两家少女和少妇的一枝花老宋，亲手结果了他。
“官爷，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张管家直摇脑袋，“小姐都是夜里出门去找宋小川，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不过在天亮前小姐都会回来。”
这时候，在房顶上勘察情况的柳倾雪从窗户轻飘飘的跳了进来，走到郭达面前，说道：“郭大人，幸不辱命，我在屋顶上发现了两种不同的脚印，应该是有两个人在这屋顶上待过。”
“嗯，很好，和我推测的一样。”郭达点点头，接着对在场所有人说道：“这个采花贼宋小川应该不是杀死耿小姐的凶手。”
“什么？”张强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明显的证据在面前，还能怀疑有其他人杀了耿小姐呢？于是便开口问郭达：“郭大人觉得不是宋小川杀的那会是谁杀的呢？”
“这个就要问昨晚还有谁在房顶上了。”郭达看了一眼张强，接着对张管家问道：“你们小姐平时白天都在干什么？”
“回郭大人，小姐白天一般会练功一段时间，然后就在后花园看书。”张管家回忆了一下，补充道：“偶尔出门踏个青什么的，不过几个月一次的样子。”
“哟，照这么看还是个大家闺秀，”郭小睿又没管住自己的嘴，有些刻薄的说道：“可惜脑子有些不好使，被人采花还能爱上采花贼，也是一朵奇葩。”
“是是是，官爷说的对。”张管家知道自己的性命都在这一屋子人手里，有心想为自家小姐辩驳几句，想想还是先保命要紧吧。
“小睿师妹你也别这么说人家，”云静修出来拉个圆场，说道：“郭小姐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愿意跟采花贼同流合污的。”
“哼，我就是看不惯她助纣为虐的行为。”郭小睿一嘟嘴，不过也不在刻薄的批评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
“好了，我们继续问问题吧。”郭达把话题又拉了回来，继续对张管家问道：“你们小姐最近一次出门是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和谁去的？”
“回郭大人，”张管家稍作思考，便回忆起了最近一次小姐出门。
“小姐在五月的初三，就是两个月前，出去游玩，同行的好像都是她最近认识的几位官员的姨太太。”张管家想了想，对就是那几位姨太太。
“你们家小姐真奇怪，怎么别人家小姐认识朋友都是另外人家的小姐，你们家的小姐就认识别人家的姨太太？”郭小睿自从知道耿小姐竟然还对宋小川这样的采花贼芳心暗许、助纣为虐后，对耿小姐的印象便一落千丈。
“这……我也不太清楚。”张管家心说我只是个管家，我也不知道啊，便眼巴巴的看着郭达。
“你继续说，都有谁。”郭达看了一眼郭小睿，意思你别说话了，先查案子要紧。郭小睿忙闭上了嘴巴，假装自己不存在。
“同行的都是大官的小妾，有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张大人的小妾，还有刑部右侍郎李大人的小妾，还有……”张管家感激的看着郭达，开始回忆当时来一起游玩的夫人们来，刚说了两个人，就被郭小睿再次打断了。
“这不会这么巧吧，”郭小睿虽然极力想闭上自己的嘴巴，但是张管家说的名单开始前两个就让她不得不开口询问：“这李大人的小妾不会是前一阵刚死的那位吧。”
“咦，你怎么知道，”张管家有些吃惊，虽然这些大官的内眷突然死亡本不应该流传到坊间，但是自己的主人也是大官，所以前一阵在听夫人闲聊的时候，也知道了小姐认识的李大人的小妾已经死了。
这下其他人也心底暗叹，看来这几位死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了，而且凶手肯定都认识这几位死者！
“你管不着。”郭小睿本来想说出案情的进展情况，突然看到自己舅舅严厉的眼神，便改口了。
“还有谁？”郭达认真的听着张管家说的话。
“还有顺天府尹程大人的小妾。”张管家终于说完了当日一起出游的名单，觉得这时辰过的也太慢了。
“好，那么请张管家回避一下，我们讨论一下案情，如果有需要再喊你进来。”郭达觉得先让张管家出去，把自己关于案情的推断先跟大家说一下，然后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推动整个案件的发展。
“好好好，那郭大人您讨论，各位大人小的先告退，”张管家庆幸终于暂时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对众人说道：“有事情我就在小院儿外面，随叫随到。”说完拱拱手连忙退出了郭小姐的闺房。
“郭大人，您怎么看？”张强在张管家离开之后，率先开口，他也想知道郭达是怎么推断出耿小姐不是宋小川杀的。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大家应该都感觉到了，这四位死者之间已经有一条线将他们联系了起来。”郭达开始了自己的推断。
“嗯。”众人都点头，案子都查到这里了，几起案件之间确实有联系。
“首先我们列出几位比较重要的人物来，首先第一个就是京卫指挥使张大人的小妾，也就是你张大人的四姨娘，四起案件里每一件都能联系上你的四姨娘，所以我觉得把她列为第一重要的人物。”郭达说完看着张强，看他的反应。
众人除了张强都赞同的点点头，只有张强沉默不语，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然后就是这位已经死去的耿小姐，通过她我们知道还有个采花贼宋小川，也是与本案有十分密切的联系。”郭达看到沉默不语的张强，心中有了数，继续说道：“最后还有一位死者，李大人的七姨太，也是本案线索的关键。”
“只有这四个人吗？”云静修觉得那个什么顺天府尹程大人的小妾，也有必要列进来。
“你是说程大人的小妾吗？”郭达问云静修，得到肯定答复后解释道：“她本来我也想列进来的，可是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在耿小姐和她们一起参加完这次游玩之后，便由锦衣卫的密探从山东传来消息，已经离开了京城，回了老家、”
“这锦衣卫都知道？”云静修有些咋舌，看来真不能小瞧了锦衣卫这个大明朝最恐怖的监控机构。
“嗯，所以我就直接把她拿出关键人物名单了，不过如果我们从张夫人那里要是没办法得到关键消息的话，恐怕还要去一趟山东，找到程大人的小妾问问看了。”郭达并没有完全将程大人的小妾从嫌疑人名单上拿下，而是暂时搁置而已。
“先说说耿小姐这件案子吧，”郭达决定不去想那么远的，先着眼于目前，指着有些凌乱的床铺说道：“这里基本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但是床上弥漫的气息来看，昨晚这里是有两个人睡觉的。而我为什么说宋小川不会杀耿小姐呢，原因就在这里，”说着郭达拿出刚刚的那瓶引产药，对大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引产药是宋小川找耿小姐要的，而不是耿小姐自己想服用。一会儿我们可以去开馆验尸，看看耿小姐有没有身孕。”
“那宋小川找耿小姐要这引产药是用来干嘛的？”柳倾雪对男女之事不理解，刚刚郭达说的时候听的云里雾里的，等到郭达说去验尸，便想到问这引产药不是耿小姐而是宋小川要的，那宋小川要来干嘛。
“我猜测宋小川他可能不止耿小姐这一个爱慕者。”郭达说出了自己刚刚想出来的推断，这样很多情况就说得通了。
张强在听到郭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突然一冷，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旁边云静修和郭小睿只是感到突然一哆嗦，以为窗户开太大风吹进来的原因，没太在意。只有经历过很多次生死经验的柳倾雪本能的从右手的袖口中轻轻取出了飞镖，目光还是看着郭达，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提防起这个张强来，毕竟刚刚那种气势她也只在少数武林高手的身上才看到过，杀气收放自如，不知道自己突然动手他能不能接住。
柳倾雪打定主意，回去就跟云静修师兄和郭小睿师姐说，让他们提防一下这个张强，他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唯唯诺诺，至少自己在他刚刚那一瞬间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啊？”郭小睿在感到一阵阴风吹过后，再次开口对自己的舅舅问道：“怎么这样的人渣还不止一个爱慕者？还有天理吗？”
“这个不是由你我说了算的，而是推断。”郭达开口：“如果宋小川接近耿小姐是为了引产药的话，他完全可以在得手之后拿走引产药，而不是继续由耿小姐保管。”
“就算郭大人你说得对，那耿小姐怎么死了？”张强开口问道。
“这你要问凶手了，他为什么会在房顶等着宋小川走了之后溜进闺房来杀了耿小姐。”郭达一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怎么想的。
“那我们就去验尸吧。”云静修提议道：“不过我们这几人中谁会看尸体有没有怀孕啊？”
“我会。”李百户对云静修说道：“我在跟着郭大人来京城之前，当探子的时候也干过一阵子仵作。”
云静修立马对锦衣卫探子们的态度瞬间就敬仰起来，锦衣卫训练探子并不是你会什么给你安排什么，而是给你安排什么你就要会什么，这是本质的区别。以前还嘲笑过那些潜伏在别人身边的锦衣卫探子，不就是混个差事偶尔汇报的消息什么的，现在想想，自己小时候还真的单纯。
“走吧，有什么情况我们验完尸再说。”郭达带头出了耿小姐闺房，向灵堂走去。
众人在张管家的带领下来到灵堂，又和耿夫人隐晦的谈了一下将灵堂清场，要验尸。
耿夫人开始说什么也不干，哪怕是锦衣卫也不能打扰死者的在天之灵，不过也不知道郭达对耿夫人说了几句什么话，耿夫人便停止了哭闹，允许李百户检查耿小姐的尸体。
“回大人，耿小姐并无身孕。”李百户检查了一番之后，走过来对郭达说道。
“嗯，和我想的一样，今天先到这里，我们先回去，明天一早，北镇抚司衙门见。”郭达对张强还有云静修他们说道。
“好。”众人点头同意。
139.母爱伟大一声叹
一回到英杰武馆，柳倾雪就把云静修和郭小睿拉到了后院厢房。
“怎么了小雪师妹？”郭小睿有些奇怪柳倾雪这么严肃干什么。
“那个协助我们一起查案的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张大人是个高手。”柳倾雪对二人说道。
“高手？”郭小睿笑了，对柳倾雪说道：“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态度难道是伪装的吗？”
“小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云静修倒是没有像郭小睿一样反应，而是先问问柳倾雪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耿小姐闺房里，郭大人说那个采花飞贼宋小川还有其他姘头的时候。”柳倾雪将自己发现张强的那一瞬间告诉了两人。
“你这么说，那一刻我也感受到一阵阴风吹过。”郭小睿认真想了想，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当时自己没往其他方面想，以为是窗外吹来的风，现在想起来恐怕就是张强那一瞬间外放的杀气。
“嗯，那小雪师妹你能打的过张大人吗？”云静修想看看这个张强到底有多强。
“这个不好说，如果是我去偷袭他，我有十成把握可以完胜他。”柳倾雪毕竟是武林中成名的刺客，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不过要是他来偷袭我，我自己完全能避开，可是就不能保护云师兄和郭师姐了。”柳倾雪又想了想，开口说道。
好嘛，自己成别人的累赘了，云静修觉得应该早点找师父要到口诀下功夫练习了，不然一直被最小的师妹当包袱，自己这个做大师兄的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一旁的郭小睿也有些不忿，云静修成了累赘还可以理解，他毕竟还没练师父传的口诀，怎么我也成了累赘了，等我练好了引龙剑法，一定找你这个小妮子切磋切磋。
“对了，我们要不要去告诉郭大人张强其实是个武功高手这件事？”柳倾雪丝毫没注意到云静修和郭小睿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再次开口问道。
“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啊？”郭达带着李百户在下值之后也来到英杰武馆，刚进后院就听到有人讨论自己。
“咦，舅舅，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郭小睿觉着自己三人才刚到后院，郭达和李百户就跟来了。
“因为我们在耿府分开之后并没有回北镇抚司衙门，”郭达指着李百户手里的案卷说道：“我让李百户拿着案卷就直接来这里告诉你们几件关于案情推断的事情，防止明天你们心里没底然后慌乱。”
“正好，我们也有件事情想告诉你。”郭小睿看到舅舅郭达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困扰了很久的案子即将告破了。
那正好，走一起去客厅，也让你们师父李大哥一起听听，也正好跟他说一下其他的事情。
“那我去叫李师伯，我跑的快！”这种传递口信的事情柳倾雪以前也没少干，于是自高奋勇的连续两个纵身跳跃，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柳倾雪感觉这么重大的案件，就今日跟着郭大人去现场转了一圈，找了几个证人听听他们的证词，案子就已经理出了眉目，真的很神奇。
在众人走到客厅落座后不久，李乘风也带着柳倾雪来到了客厅。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先说眼下的案件吧。”郭达坐在了李乘风的旁边，先开口说道。
“对了，小睿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郭达想起来刚刚在后院郭小睿有事情要告诉自己来着，便让郭小睿先说。
“是小雪师妹发现的，那个协助我们一起办案的张强张大人其实是个武功高手。”郭小睿对郭达说道。
“哦，柳倾雪，你当时在房顶上有没有发现那两种脚印的区别？”郭达以为柳倾雪是从屋顶上的脚印看出来的。
“哦，这个我倒是看出来了，一个明显是轻功好手留下的脚印，很浅；另一个从脚印的痕迹看其他武功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轻功不咋地。”柳倾雪说出了自己在屋顶上是如通过脚印判断人数的，不过这和她发现张强是武功高手好像也没什么联系。
“哦，对了，我想和你们提前说的就是这个，”郭达让李百户将案卷打开，面朝众人，接着说道：“昨晚我看案卷看了很久，然后又结合最近一段时间锦衣卫密探对这几位涉案官员府邸传递出来的消息分析，这个张强很可能就是凶手。”
“什么？！”这下云静修这边三人一下子愣住了，敢情这凶手一直跟着我们一起查案？他不怕被当场抓获吗？
“这还要从十年前的一件案子说起。”郭达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说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快的确认真凶。
……
还是十年前的那个京卫指挥使张大人失手打死自己夫人的案子，不过当时案件卷宗上写的和郭达查到的其实区别还是很大的，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案件负责人，郭达说出了当时他查到的很多不能记录在案的事情，也就是张强为什么会被欺负，回来告诉父亲之后还会被打的原因。
那时候张强其实已经处于常年被父亲毒打的家庭环境之中，加上他的父亲因为是当时陛下身边的红人，所以张强一直都被其他武将的子弟排挤。
在学堂的时候总有人找各种理由欺负张强，从小被父亲打怕了的张强不会反抗，只学会了被动挨打，说好话求饶。可是越是这样，和他一起读书的其他武将子弟就越喜欢欺负他，因为都知道他不会还手。
张强在家里因为是独子，所以除了父亲会打他以外，其他人其实都对他不错，最疼爱的无疑是他的生母王氏，王氏虽然不敢在张玉明管教自己儿子的时候出来拦着，只好在一旁默默流泪。后来张玉明打儿子越打越凶，越大越狠，有几次都把张强打的几天下不了床，王氏觉得这样下去会不会把儿子这么打死了，那张家可能就要绝后了，所以开始在张玉明打张强打的狠的时候出来劝阻。
开始张玉明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还会停手，后来次数多了便也不停王氏的劝阻了，王氏没办法，只好扑在儿子身上保护儿子，张玉明那会可不敢打自己的夫人王氏，所以这个办法也管用了好一阵子。
转折点就在张玉明纳了第三房小妾之后，这个张氏原来是京城的名妓，在从良嫁入张家之后开始对张家的主母王氏横竖看不惯，王氏觉得自己是大妇气量不能那么小所以一直也没计较。
因为张玉明十分喜爱这个张氏，不然也不会花重金从妓院里给她赎身出来纳为小妾，所以自从入了张家门之后，张氏觉着自己才应该是主母，王氏因为自己生了一个窝囊废儿子才会被张玉明高看。嫉妒的女人往往都是不理智的，所以张氏想先生出个儿子来，然后找机会弄死张强，让自己的孩子继承张家的爵位和家产。
可是进门之后张玉明专宠张氏，张氏也努力了近一年的时间，自己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懊恼之余也无奈放弃了想弄死张强的办法，转而想弄死王氏，自己成为主母。
在发现王氏十分爱惜张强，并且在张玉明每次打张强的时候先是劝阻，后来直接趴在张强身上想护住张强的时候，张氏计从心来。
在王氏出门探亲的时候，张氏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张玉明又一次暴打了张强。这次没有母亲张氏在身边，张强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十岁的孩子，也不知道为自己辩解，或许已经被打的不会辩解了，只是一个劲的讨饶。
张玉明在看到这样打下去唯一的儿子可能就要被自己打死了，便停手离开了。这时候张氏出现在了张强的面前，亲手为张强抹上跌打药，又在一旁轻声的宽慰着都不知道为什么被打的委屈的张强。
张强也不知道这个四姨娘就突然对自己那么好，那会他才十岁，便以为以前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四姨娘突然便得对自己这么好也是看自己可怜。
后来等王氏出门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张强，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并从此再也没有出过一次门。
这次被打，是张强倒数第三次被打。倒数第二次被打，也是张氏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先是利用张强对自己的好感，将张强请入自己的房中，说是要聊聊天。接着就立刻去请张玉明，让他来自己的厢房，说张强偷看自己洗澡想非礼自己。
张强并不知道前面是一个巨大的陷进等着自己，还拿着院子里摘的兰花准备送给四姨娘。刚进屋就听到水声，张强还有些纳闷，怎么白天四姨娘的屋里会有水声，难道是在沐浴吗？
什么都不懂的张强拿着兰花走到了里间，因为从进入张氏小院的时候，原本小院里的丫鬟和佣人就被张氏提前清出去了，所以张强直接走到了水声的发源地，发现了自己的四姨娘真的在沐浴，立刻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张氏一看到目瞪口呆的张强，便知道计策已经成功，接下来便等着张玉明进来之后自己的表演了。
这时候正好张玉明在张氏贴身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了张氏厢房的里间，看到了一脸花容失色的张氏和一脸呆滞的张强。
“老爷，他……他……”张氏立刻先开口，虽然知道张强嘴笨不可能解释的清楚，但她就是要把这件事坐实。
“孽畜！你好大的狗胆！”张玉明立刻暴怒，抬手一个耳光直接将呆滞的张强直接打翻在地，又补了一脚将他踢出了里间。正准备跟上暴打这个孽畜一顿的时候，夫人王氏赶到，立刻扑到已经昏迷过去的儿子身上。
“老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强儿就死了！”王氏也是在听到自己儿子偷看张氏洗澡并想行非礼之事后立刻赶来，她怎么也不信自己的儿子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夫人你让开，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个孽畜。”张玉明暴跳如雷，捋胳膊撸袖子要再次动手。
“老爷，先别打，有什么事情先查查清楚再打不迟！”王氏没办法，看着身下已经昏迷不醒的儿子，坚决不能让开，而且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搞清楚，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这个张氏，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不能开口询问，否则必然适得其反。
“哟，大夫人说的这叫什么话？”已经迅速更衣好出来的张氏看到扑在张强身上的王氏，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您这是怀疑我故意给少爷下套儿吗？我是那种人吗，老爷~”说完还对一旁强压怒火的张玉明撒娇。
“夫人，今日之事我已经看的真真儿的，这个孽畜平时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没想到倒是个色中饿鬼，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他，未来定然给我张家惹下天大之祸！”准备完毕的张玉明走到夫人王氏面前，一脚踢开了自己多年的发妻，准备继续暴打自己的儿子。
“夫人，你要是再护着他，我连你一块儿打！”看着被踢了一脚依旧想冲上来保护儿子的王氏，张玉明一狠心，说出狠话。
王氏知道张强这一顿毒打是跑不掉了，又瞥到一旁张氏嘴角的冷笑，咬咬牙，又扑了上去。
张玉明看到王氏如此包庇犯事的儿子，便也想给王氏一点教训，一巴掌打在了扑过来的王氏脸上，瞬间，王氏的左侧脸颊便高高肿起来。
王氏忍者剧痛和巨大的羞耻感，依旧趴在了自己昏迷的儿子身上，因为她坚信一点，自己的儿子不会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玉明看到院子里有一个张氏故意让人放在一旁的扫帚，便抄起扫帚来将这母子两人一起打。
王氏也感受到了自己儿子每次被张玉明毒打的疼痛，因为自己将张强护在身下，所以每一下落下来几乎都是打在自己的身上。
张氏在一旁嗤笑，看着被打的凄惨无比的王氏，心道看你以后还怎么拿大妇的威风。
打着打着，张玉明越打越气，手上也带出了内劲。
只听咔的一声，扫帚被打断了，张玉明看着手中的半截扫帚，狠狠作罢，带着张氏离开了小院。
王氏在剧痛中，感觉到众人走远了，而身下儿子张强也在此刻悠悠转醒。
王氏看着和自己一样哭成泪人的儿子张强，想用右手摸摸儿子的头，以示安慰。可是抬起右手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而自己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140.天网恢恢将结案
众人听到郭达讲到这里，便明白为什么连环杀人案的死者右手的无名指会被割去了。
云静修则是在心底感叹锦衣卫的无孔不入，练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能查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京城里就没有锦衣卫不知道的事情了。
“那么张指挥使失手打死妻子王氏的案件，也是张氏在背后搞鬼的吗？”柳倾雪有些生气，这个妓女就是妓女，没什么治家的本事，从良了也喜欢背后搞事情。
“这还真冤枉了张氏，那天张氏不在府里，不过因为有前一次的王氏护子，张指挥使这次下手便更重了一些，导致王氏当场死亡。”郭达摇摇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断案就是要实事求是。
“那么，接下来，郭老弟准备怎么办呢？”李乘风听完郭达的叙述，想知道明天怎么面对张强张大人。
“根本不用明天，今晚我们去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大人的府邸守着就可以了。”郭达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搬救兵。
“什么意思？”李乘风不知道郭达为什么要去守着张玉明的府邸，难道张强今晚还会再次行凶吗？
“这里就要牵扯到本次连环杀人案的动机了。”郭达继续开始将整个案情的过程给众人讲出来。
“什么？这案子完了吗？”郭小睿现在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舅舅已经破案了？这困扰了几家衙门的重大案件，在舅舅手里不到两天就准备抓凶手了？
“对的，郭师姐，郭大人说凶手就是刚刚给我们讲的故事的主人公锦衣卫南镇抚司知事张强张大人。”柳倾雪就坐在郭小睿旁边，看到郭小睿好像反应慢了半拍，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是张强，我就想知道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来结果的。”郭小睿白了一眼柳倾雪，我又不是傻子，讲了那么长的故事，不就是告诉我们张强为什么会成为连环杀手嘛，不过好像还没说到关键的点子上。
“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如果张强要杀张氏姨娘，为什么不第一个就杀了她而是等到事情都暴露了才去动手？”云静修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以前见过一种犯人，他们在巨大的刺激下，性格会发生根本的变化。而在这一类性格变化的犯人中，还有极少数的一些人会‘入魔’。”
“什么是入魔啊？”柳倾雪还第一次听说普通人可以“入魔”。
“就是表面上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在特定的环境刺激下，会变成另一个人，性格截然不同。”郭达向大家解释什么是入魔。
“这……”众人有些傻眼，郭小睿问道：“那入了魔的他，还是原来的他吗？他会记得自己入魔时候干的事情吗？”
“有的会，有的不会。”郭达对犯人的理解和观察可是非常细致了，有些犯人为了逃脱罪责会故意装成“入魔”的样子，但是锦衣卫有一套特殊的手段，可以鉴别出来哪些人是真入魔，哪些人是装“入魔”。
“那这张强会不会也是看到最疼爱的母亲被父亲打死才突然入魔的？”云静修想确认一下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张强是在什么时候入魔的。
“这个不好说，因为虽然我们锦衣卫在张指挥使的府邸有不止一个密探，但是他们也不敢确认张强是什么时候‘入魔’的。”郭达摇摇头。
“先不说入魔的事情了，我继续把这个案子的过程给你们讲完，这里面涉及到太多的隐秘事情，我也希望你们能保守秘密，不要乱说。”郭达将话题重新拉回到正事上来，并希望众人都不要出去多嘴。
“没问题，郭大人，我云静修一向口风很紧，您放心。”一到需要表态的时候，云静修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毕竟还想再做最后的尝试。
众人也纷纷表示不会乱说，都兴致勃勃的等着郭达说一些不能外传的事情让自己开开眼界。
“好，那我就说这几名死者之间的联系吧。”郭达其实也就是当锦衣卫久了习惯性的说出刚刚的话，对面前的这些人，郭达是绝对的信任的，不然也不会不找锦衣卫的千户们而是前来找他们加入今晚的守株待兔。
“首先是开始死去的两位妓女，他们之间的联系很简单，指挥使张大人虽然说年岁已高，但是这么多年想再留几个后代的想法是一直没变的。虽然在张氏进入张府之后张大人就再也没纳过妾，但是十年过去了，张氏的姿色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变差，所以张大人就起了再纳几房小妾做最后的努力这样的打算。”说话说的有些渴，郭达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真是为老不尊，年近半百的人了，还想着再生儿子，早干什么去了。”郭小睿听完郭达对张强故事的描述，对他这个十分暴力和愚蠢的爹一点好感都没有，听到舅舅郭达这么说，便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你等会再说风凉话。”郭达继续说起案件来。
“这两位妓女其实都是张氏见无法阻止老爷纳妾之后，买通妓院的老鸨子给张玉明选好的备用人选。原本以为张玉明会从中选一个纳回张府，没想到这位张老爷是想一石二鸟，将这两位小妾都纳入张府。”
“那张强为什么要杀这两位小妾呢？”柳倾雪有些奇怪，这些事情和一个早已搬出张府的人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因为他是杀给张氏看的，”郭达说出了第一个隐秘的事情：“那时候张强在母亲去世后，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张玉明也在王氏的牌位面前立誓，再也不会打自己的儿子并且真的做到了这一点。这时候张氏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便将对孩子的关怀全部投入到张强身上，所以张强对张氏的感情其实很深的。”郭达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张强和张氏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那是因为他那会儿不知道最初就是这个张氏才会让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亲生父亲打死。”郭小睿咬着牙恨声说道。
“确实，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觉得四姨娘对自己很好很好，也再也没有之前用计让张强闯入到张氏洗澡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发生。”郭达补充道。
“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得事情真相？”柳倾雪问道，突然她又接着一拍手，说道：“对了！他父亲是一个大官，就算他不靠父亲的关系，也是可以直接进入皇宫成为殿前侍卫。可是他偏偏选择了锦衣卫，还是锦衣卫里最没有实权南镇抚司。他应该就是想查清楚当年父亲是不是真的失手打死了他母亲！”
“可以啊，小雪师妹，你这推理的头头是道，也像那么回事儿了。”云静修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被柳倾雪抢先说了出来，便对她点点头，夸一下她。
“真实的情况和柳倾雪姑娘说的类似，张强进锦衣卫南镇抚司确实是去查当年的案子的。”郭达也点点头，接着说道：“虽然当年的案子是我主办的，那会我在锦衣卫内部也算小有名气，但是张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一定要将整个案卷从头到尾一遍遍细致的检查，推断，因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好像至今都没有原谅自己的父亲。”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这里面还有后来一直关心爱护她的四姨娘张氏从中推波助澜，而且那次洗澡导致自己的母亲右手无名指被打折，就是张氏谋划的。”郭小睿已经能够想到张强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是多大的波澜，换了是她，估计直接提剑就杀回张府了。
“会不会就是那会他‘入魔’了？”一直听故事的李乘风开口了，他觉得按照张强这样的经历，如果不是自己母亲被父亲亲手打死的时候入魔，那这个看见一直关心爱护自己的四姨娘原来是父亲失手打死母亲的幕后推手，心态的巨大变化也是最接近刚刚郭达说的“入魔”这个标准了。
“这也是我判断他‘入魔’的时间，不过在没有得到他亲口承认之前，一切都是推测。”郭达对李乘风点点头，继续开口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疼他爱他的四姨娘是幕后推手，那张强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张氏，所以利用自己锦衣卫知事的身份，开始对张氏的一举一动调查起来。”
“这不调查也就罢了，在收到张府关于张氏的调查案卷后，张强就立刻确定了几个要杀的目标，好达到他报复张氏和自己父亲的目的。”郭达接着说出了一个不能乱传的隐秘事情。
“你们说的那个采花大盗宋小川，他在京城有好几个姘头，其中已经死掉的刑部右侍郎李虢豪李大人的七姨太，还有宣府镇总兵官耿兴武将军的女儿，都是宋小川的爱慕者。怎么样，熟悉吧，你们想到了什么？”
“什么？”郭小睿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那……那个张氏不会也是……”
“没错，张府的四姨太张氏，还有今天在耿府张管家提到过的顺天府尹程大人那位已经回老家的小妾，都是这位采花大盗的爱慕者。”郭达微微一笑，说道：“这下你知道耿小姐为什么会跟一群姨太太一起出游了吧。”
“这出游是假，私会情郎是真。”郭小睿看了一眼云静修，冷哼一声说道。
“那之前李大人的七姨太和张氏一起出去游玩岂不是……”柳倾雪也想到了一个之前在外城大槐树下讨论案情的时候，李大人府上的管家也说过夫人失踪前是和张氏一起出去游玩。
“好一个采花大盗，这下我倒是想见见他了，一个能令这么多女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儿。”云静修对这个宋小川的模样十分感兴趣。
“怎么，云师兄也想学学他无与伦比的采花之术吗？”柳倾雪冷不丁接了一句，弄的云静修好生尴尬。
“咳……”云静修有些扛不住众人的目光，突然想到今天在耿小姐房间内发现的引产药，便开口问郭达试图转移话题：“郭大人，那这宋小川找耿小姐要了引产药，到底是给哪个使用的呢？”
“根据我们锦衣卫在张府的密探所报，应该是给张氏的。”郭达又说出了一个不能外传的秘密。
“什么！这张氏不是不能生育吗？”郭小睿有些纳闷，怎么不能生育的女人突然受孕了呢？
“不能生育的是张老爷，也就是指挥使张大人。张氏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郭达补充道。
“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云静修摇摇头，大户人家这几家都挺乱的。
“不过，郭大人，您怎么确定今晚张强会去杀掉张氏呢？”柳倾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郭达信誓旦旦的说今晚要去张家设好埋伏等着张强来自投罗网。
“因为张府里的密探在我们来这里的路上送消息到了锦衣卫，说张氏准备带着自己存了多年的私房钱于今晚和采花大盗宋小川私奔出京城。”郭达对柳倾雪解释道：“既然这个案子是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一同查办，相信这条消息也送到了南镇抚司，也就是说张强也知道了，所以今晚是他动手的最后时机，错过了今晚，张氏就和宋小川远走高飞了。”
“哦，这样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郭小睿点点头，有些跃跃欲试，一是可以抓住这个连环杀人案的真凶，虽然对张强的遭遇也表示同情，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一个官员子弟。二是顺带可以将祸害了北直隶已久的武林败类采花大盗宋小川给抓住，最好他反抗，这样就可以立毙当场了，痛快！
“事不宜迟，我们收拾一下便出发吧，先去周围随便找个落脚点等到晚上，将他们一网打尽。”郭达说道。
“好！”众人点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141.行凶现场直面谈
内城，一座三合院内，自从加入锦衣卫南镇抚司后，张强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刚回到南镇抚司，就接到了来自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张玉明府邸的内应送来的消息，明天一早，张氏和她相好的宋小川即将收拾金银细软南下私奔，正好明天是陛下半月一次的上朝时间，京城内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和所有贵族都要去太和门听宣，自己的父亲张玉明也不例外。
想着这些年加入锦衣卫之后经历的总总，张强觉得都是值得的，你们排挤我就排挤我吧，反正我从小就是个废物，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只有娘亲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换下平日里穿着的锦衣卫官服，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绣春刀，想了想还是没有带在身上，如果是那个大明第一判官郭达郭大人查案，很可能从刀伤上看出这是锦衣卫平日里佩在腰间的佩刀。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这是娘亲的遗物，也是娘亲当年陪嫁过来的匕首，据说以前娘亲也学过一段时间武艺，用的就是这把匕首。今日我就用娘亲这把匕首斩杀仇人。
抬头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时候耳边传来钟楼的钟声，应该是戊时了，再等一个时辰便出发。
张强坐了下来，想到了自己在翻阅卷宗的时候知道了张氏竟然做过这样的局坑自己和娘亲，虽然时隔多年，心底还是有一股怨气想要发泄。不过也幸好自己在买下这三合院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床头隔层里的一本武功秘籍，不然就是知道了仇人是谁也没能力去杀了。
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装着四支无名指，张强笑了，今晚杀了张氏之后，将她的头和无名指一起割下，放到另一间房内自己特意布置好的娘亲的灵堂内，用这些不洁之人的鲜血来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
不过这武功秘籍上最后写的也太奇怪了，好端端的要喝自己的血去喂养自己体内的蛊，管他呢，自己自从第一次练这个功法的时候，体内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虫蛊一般的东西，随着自己越练越久，武功变强的同时，总会在晚上有一阵子失忆，不知道自己在这段时间干了什么。幸好没有出去乱杀无辜，我杀的都是应该杀的人，是不洁之人。
再练会功就出门吧，张强这么想着，闭上眼睛运功练习起来。屋内只有桌上一直蜡烛在一闪一闪，闭上眼的张强显得有些阴冷。在他运功气行周天的时候，小腹处有一个细微的凸起，缓慢的开始移动，一边移动一边吸取张强体内的血液。
……
亥时，京城宵禁，大街上只能看到巡夜的兵丁和打更的更夫。
张强觉得刚刚练功练的有些猛，体内血液被那个蛊虫吸的有些多，它显得有些躁动，而伴随而来的是自己也跟着躁动起来，强行压下自己的怦怦狂跳的内心，带着桌上放着的娘亲的匕首，又整理了一下夜行衣，翻身上房。
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张府，几个纵越便进了张氏所住的小院子，轻轻一蹦，又来到了张氏厢房的屋顶，看到屋里灯已经熄灭，张强准备在屋顶上听一下周围的动静后，进去动手宰人。
侧耳一听，张强好像听到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
“川郎，你说我们明早出了京城先去哪里好呢？”这是张氏的声音，张强一听到这个语气就知道今晚张氏的情夫宋小川也在房间内。正好，省的我再去找你了，今晚将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块儿宰了，不知道明天爹发现这两具尸体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想想就很有意思呢。张强一想到明日张玉明看到自己宠信多年的小妾竟然偷男人，脸上就不自禁的露出了邪笑。
“心儿，你说我们去哪就去哪，这京城我是待不住了，前天晚上我在秀儿那边已经给你弄到了引产药，等你将这肚子里那个老不死的孩子流掉，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怎么样。”宋小川的声音十分低沉，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这么想的。
“今晚在我这还敢提秀儿，你说，是不是你不想跟我一起私奔了，去找耿家的大小姐私奔了？还是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张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起来，语气也变得冷漠起来。
“怎么会呢，你看看玲儿，她的肚子被我搞大了想生下来，又怕程大人发现，以探亲的名义都躲回山东老家了。”宋小川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张氏，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接着说道：“但是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她那都是一厢情愿罢了。你看，从她离开京城之后，我不是还是留在了京城，留下来陪你。”
“你留下来是陪我一个人吗？”张氏再次开口，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刚才口气那么冷，继续说道：“不是还有秀儿和琴儿呢么，你这是为了三个女人放弃一个女人，生意到做的挺好。”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而且你知道我很花心的，多喜欢几个女人又如何，最后我还不是决定和你远走高飞，你要看将来，不要追着过去和现在。”宋小川笑着说完，准备在天亮和张氏一起私奔前，再和张氏亲热亲热。
“讨厌，就喜欢你这坏坏的样子。”张氏虽说一把年纪了，但当初也是青楼红牌，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不过这宋小川也确实有过人之处，花心成这样也把张氏迷的死死的。
……
房顶上的张强是在听不下去了，上次自己就在这里听了一夜两人的情话，那叫一个肉麻，从怀中拿出匕首，翻身下来，准备开门进去杀了这对奸夫**。
另一边的郭达和云静修三人在屋顶上看到张强翻身下来了，便也准备从另一边的房顶下来，来个捉贼当场。
郭达回头对远处一直看着这里的李百户做了个手势，李百户点点头，顺势下了房，去将安排好的在两个街道外的锦衣卫伏兵调集过来，包围张府。
下来的张强知道，如果今晚张氏的姘头宋小川来的话，张氏会将院子里的人都赶走，所以自己只要手脚麻利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一脚踢开房门，冲进了里屋的床边，准备先杀了会武的宋小川，然后慢慢的和自己这位四姨娘张氏好好说道说道。
宋小川毕竟是成名的采花大盗，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立刻从张氏的身上跳了起来。因为自己这是和张氏私会，并不是平日里去良家家里去采花，所以他今天没有带着兵刃，有些手足无措的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可以当做兵刃的东西。
“强儿？”张氏听到踢门的声音吓的花容失色，以为自己的事情被张老爷知道了，刚准备装作被侵犯的样子，眼角瞥到进来的不是张玉明而是很久没有回家的张强，便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表演了。
“四姨娘，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张强看到宋小川光着身子，又找不到防身的兵器，反而笑了，先跟四姨娘打个招呼吧。
“久仰一枝花老宋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张强又转头将站在床上的宋小川从上到下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虽然是个采花贼，但是确实长得十分秀气，五官也相当好看，所以张强又调侃了一下宋小川。
“心儿，他是谁？”宋小川虽然常来张府，不过一次也没遇上过张强，所以他并不认识，便想问问张氏这人是谁。
“别心儿了，没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叫三十多岁的女人心儿的。”张强心道不看现场还以为你们有多般配呢，打断了即将开口的张氏，自我介绍道：“我是张强，”用手一指张氏，说道：“她是我杀母仇人，我是来报仇的。”
“强儿，你娘是被你爹打死的，怎么我就成了杀母仇人了？”张氏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的问道。
“这个事情等会再说，我先将你这奸夫杀了，我们好好聊聊。”张强说完直接闪身用匕首直刺宋小川的胸口。
嗖，破空声传来，感觉到危险的张强强行停下了脚步，侧身躲过了从身后飞来的暗器。
叮，暗器打在了墙上，擦出了火光，可见丢暗器的人手劲之大。
“谁！”张强心道不好，自己今晚杀人的事情可能悬了。
“张大人，我们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云静修怕张强突然暗算郭达所以站在了最前面，但是声音是从云静修身后郭达的口中发出来的。
“郭大人？”张强愣住了，这个郭达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神？这才一天多就已经查到凶手进而在这里等我了？
“张大人，人贱自有天收，你何必非要亲自动手呢？”云静修也开口劝道：“把匕首放下，郭大人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给案件结案的。”
郭小睿和柳倾雪原本是站在郭达身后警戒的看着张强的，无奈床上的宋小川是在太抢戏了，两个人都不由分说的脸红起来。
“还有你，一枝花老宋，能不能穿件衣服。”云静修对一直光着身子的宋小川说道，这人也太没羞没臊了吧，也对，要脸的人就不会干采花这个行当的。
“哎哎，好。”宋小川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死不掉了，忙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可是被窝里的张氏也想穿衣服，无奈在场的男人太多，她实在拉不下脸来掀开被子去旁边凳子上拿自己的衣服，只好继续在被窝里光着。
“哼，不愧是大明第一判官，郭大人这么快就知道前面四起杀人案是我干的了？”张强冷哼一声，一边开口对郭达说道，一边找寻可以逃跑的出口。
“张大人，其实这个案子并没有那么难，只是经手的几位主要官员不敢像郭某这样一查到底罢了。”郭达此时从云静修身后站了出来，继续说道：“你也在锦衣卫，要是没有这个连环杀人案，恐怕有些秘密一辈子都不会传出去，苏胤儿和谢雨嫣或许还会在各自的牌楼里继续当红牌，李大人的小妾和耿府的小姐也就不会死了。”
“哼，我要是不杀这几个不洁之人，锦衣卫恐怕也会像以前一样将这些事作为资料归档，而不会通知受害者的吧。”张强想到自己被父亲打死的母亲，冷声对郭达说道。
“什么？秀儿和芸儿死了？”宋小川听到李大人的小妾还有耿府的小姐，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这两位爱慕者。
“不杀他们怎么将这些秘密公开呢，我就是要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声名狼藉的样子。”张强的语气渐渐变得疯狂起来。
“这是锦衣卫的职责，至于要不要告知受害者，那是陛下的事情，我们锦衣卫只负责收集情报。”郭达重申了一遍锦衣卫遍布天下的密探的行事原则。
“所以我恨锦衣卫，我恨我爹，我也恨她。”张强感到自己体内的狂躁快要压制不住了，他想杀人，想发泄！
“我更恨我自己，要是自己不是那么没用，或者我早一点学会那本秘籍，我或许不会让娘亲就这么冤屈而死。”张强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像一只嗜血的野兽，看着在场的众人。
“你的武功是哪里学的？”柳倾雪问道：“她一直觉得张强有些问题，体内气息非常混乱，对内息的控制完全不像一个高手应该有的样子，可是白天那种扑面而来的压力，又让她警惕。”
“怎么，你想学吗？”张强看了看柳倾雪，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在我买下院子的床头隔层里，不过学了之后我变强了不是嘛，能报仇就行。”说完再次扭头，看向张氏。
张氏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已经穿上衣服的宋小川也不敢直视那双充满血色的眼睛。
“今晚我只想杀他们俩，”张强指着床上的两人，对郭达说道：“杀了他们我就跟你回北镇抚司认罪，郭大人请你不要拦着我。”
142.入魔暴起发狂战
“张强！”郭达大声喝道：“你已经杀了四个人了，现在还想当着我们的面杀人吗？”
“郭大人，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要求，那就只好得罪了……”张强的话还没说完便一个闪身直扑柳倾雪，他本能的觉得柳倾雪给他的压力最大，所以想先上来一击致命，再跳窗离开。至于说杀张氏，郭达都在这里了，相信一会自己那个该死的爹也会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张氏肯定也活不成了，只可惜不能手刃仇人，有些遗憾。
云静修三人在张强说出让郭大人允许他再杀两人的时候就全神戒备，以应对张强的困兽之斗。
柳倾雪见张强直接向她扑来，心里觉得他还是有点眼力的，不过就凭着刚刚气息不稳的劲头，柳倾雪杀他易如反掌。看向刺过来的匕首，柳倾雪一个侧身用右手在张强的手腕上一点，张强吃痛，匕首就掉落当场。
呼哧，呼哧……张强在匕首掉落后彻底控制不住体内那股嗜血的**，眼睛已经红的发亮，喉咙里发出野兽嘶吼一般的声音，整个人也弓下了背，一副准备扑人的姿势。
“不好，他入魔了，你们快带着郭大人撤出去，我来缠住他。”柳倾雪发现了张强的不正常，连忙对云静修和郭小睿说道。
“好！”这时候二人知道留在这里就是累赘，立刻点头带着郭达离开了。
这时候最尴尬的就是床上的张氏和宋小川两人了，宋小川想走可是不敢，因为张强站在他离开的必经之路上。而被窝里的张氏就更不敢了，她怕自己光着身子出来会更加刺激已经入魔的张强，而令自己血溅当场。
呼哧，呼哧……张强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而柳倾雪在张强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一丝神采，整个人已经陷入彻底疯狂中。
先下手为强，柳倾雪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藏于袖口的飞镖取了出来，准备先打张强的双臂，让他失去战斗力。因为来的路上郭达再三强调张强的身份十分敏感，不能不计死活，一定要留个活口。所以柳倾雪也只好先废去他的战斗力再做打算。
这时候张强突然看向了张氏，那种嗜血的眼神让张氏陷入了无底的深渊，身体抖成了筛糠。突然，张氏感觉到自己下身一热，原来是尿床了。
柳倾雪一直在观察张强的举动，发现他看向张氏之后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立刻将手中的两只飞镖丢出，分别打张强两边的颈肩穴。
飞镖出手带出的破空声，让张强回了神，好像脑后长眼了一样，张强猛的往下一顿，躲过了柳倾雪的两支飞镖，接着双足用力蹬地，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向柳倾雪扑来。
“跟我比速度？”如此危机之时柳倾雪还有功夫开口说话，调侃了一下张强之后，身体飘出了厢房的房门。柳倾雪想看看这个张强是不是真的入魔了，如果是真入魔敌我不分神志不清的话应该会追着自己死斗到底，如果是假入魔应该就会借此机会翻窗逃跑。反正自己的飞镖可不是吃素的，要是真跑的话，天上的鸽子我都能打下来，何况你一个地上仓皇逃窜的人呢。
红着眼的张强二话不说直接追出了房门，看到了在门外站着的柳倾雪，再次低声嘶吼着，向她扑来。
看来是真入魔了，柳倾雪想到，可惜不能杀了他，不然第一次出手他就已经死了。
柳倾雪知道入了魔的人不拼到力竭是不会停下来的，既然不能杀他，那么就让他力竭自己倒下来吧。柳倾雪真佩服自己的灵机应变，开始一边刺激张强，一边带着他在院子里房顶上跑起来。
……
这时候郭达已经在云静修和郭小睿的护送下出了小院，站在京卫指挥使张玉明家里的后花园里密切注意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而院子里吵闹的声音也吸引了张府巡夜的家丁侍卫，过来看到后花园里突然出现了三个陌生人，顿时戒备了起来。
“去叫你们家张大人过来，就说我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郭达，正在你们家里追拿朝廷要犯。”郭达这时候摆出官威，对已经刀枪出鞘的家丁侍卫说道。
侍卫们因为在张府久了，也见过真正的大官官威，眼见郭达这几句话还真像那么回事，便开口问道：“郭大人是吧，你有凭证吗？”
“拿我的官印去就可以了。”郭达从怀里拿出一小方官印，丢给了领头问话的侍卫。
接到了郭达的官印，侍卫也不在犹豫，转身一个人跑向张府的主宅，喊老爷去了，留下几个侍卫继续监视着郭达三人。
“你说小雪师妹会不会打不过这个‘疯子’。”云静修有些担心，之前柳倾雪说过张强的气息很强，应该是个高手，然后今晚又狂化入魔了，万一要是打不过或者被张强伤了，怎么回去跟师父交代啊。
“你也太看不起‘佛奈何’了吧，”郭小睿白了云静修一眼，不过也当即转身对郭达说道：“舅舅，李百户怎么还没带人来啊，你们布置的后手也太后了吧，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不太清楚，不过包围这张府，应该是需要点时间的吧。”郭达听着里面柳倾雪不停的嘲讽张强摸不到她，觉得云静修和郭小睿有些担忧过度了。
有等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李百户终于带着手下的锦衣卫冲到了后花园。
“李百户，你怎么才来，快点的，那个张强在里面入魔了。”郭小睿刚刚嘴上说着不怕，可是言行却无一不体现出她的担心。
“郭小姐，我们包围张府用了一点时间，不过我一刻都没有耽误。”李百户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心说我可真没耽误，这么大的事情我敢耽搁吗？
“那你快点带人进去把张强给活捉了，我们也好回去补个觉。”郭小睿催促张强带着人进去。
在张强带着锦衣卫冲过来的时候，几个原本盯着郭达他们三人的侍卫便撤了，因为这是真的锦衣卫拿人，他们可参合不起。
“等等，我看柳倾雪的意思是想将入魔狂化的张强拖到力竭，这样他自己就会乖乖束手就擒了，我们再等等。”郭达阻止了李百户刚刚举起的手，虽然这些锦衣卫士兵都不是他的心腹，但是郭达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就损失几个锦衣卫官兵，既然柳倾雪有办法，就按照她的办法来，这样也能将这次抓捕的损失减少到最小。
“舅舅！”郭小睿急了，这柳倾雪虽说武功很高，但是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十五岁半大的孩子啊，自己这个刚刚认识的小师妹要是一不小心被张强那个野兽给伤了，自己可要心疼死了。
“就停郭大人的吧。”云静修出来劝了一下郭小睿，他也听了有一会了，发现柳倾雪应付起这个张强还是游刃有余的，所以也不急。
这时候张府的主人张玉明才姗姗来迟，手中拿着就是郭达刚刚递给侍卫的官印。
“郭大人登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张玉明将官印递给了郭达，语气有些不善的接着说：“还派兵包围了我的府邸，你这是意欲何为啊？”
“张大人，下官只是奉旨捉拿凶犯，”郭达对这个张玉明也没什么好感，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京城的连环杀人案真凶就在里面，今晚他刺杀的目标是你的小妾，我们在这里提前埋伏好等他上门，事急从权，望请海涵。”说完将官印放回怀里，对张玉明拱了拱手。
“什么！”张玉明大吃一惊，原本在侍卫汇报锦衣卫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府邸，自己就有些紧张，以为是自己卖官的事情败露了，结果得知是来抓凶手了，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听郭达说是来杀自己最宠爱的张氏的，便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凶手抓住了吗？我的爱妾有没有收到惊吓？”
“这个……”郭达不知道该怎么跟张玉明解释里面真正的情况，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等凶手抓住了你可以自己进去看看。”
“凶手是谁，怎么会来刺杀我的爱妾的？”张玉明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他知道这个连环杀人案，因为锦衣卫虽然封锁了消息，但是对他这个京卫指挥使是不可能不通告这个事情的，他还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张强好像也是这起案件的协助人，虽然自己也有一阵子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这个小窝囊废现在怎么样了。
“对了，张强呢？”张玉明在郭达还没开口回答的时候，扭头左看看又看看，没发现自己的儿子，便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他在里面。”郭达伸手指了指张氏所居住的小院子。
“什么！”张玉明顿时就急了，瞪大眼睛对郭达吼道：“你竟然敢让我儿子进去冲锋陷阵，而你们在院子外面悠闲的等他抓到人。”之前因为太紧张，所以张玉明并没有听到院子里柳倾雪嘲讽张强的声音。
“张大人，你儿子张强就是凶手。”郭达冷眼看着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想着以前他除了打儿子，就是打儿子，打完了也不告诉儿子为什么打他，甚至自己心中的不快也通过打儿子来发泄。
“啊？”张玉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再次问郭达：“你说我儿子在里面不是抓捕犯人，而是他就是你们要抓的那个连环杀手？”
“对，他已经入魔发狂，我们的人在里面等他力竭之后将他捉拿归案。”郭达摇摇头，这个案子陛下可能要亲自过问，张家这下可能就绝后了。
“我进去看看！”张玉明突然冲进了院子。郭达身边的云静修想拦着，不过被郭小睿拦住了，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这时候旁观就好。
可能张强这一会已经被柳倾雪溜的体力即将用完，他站在院子中间也不追了，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柳倾雪，大口喘着粗气。
“强儿？”张玉明看到双目血红呼哧呼哧喘气的张强，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以前没事就打一顿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张强。
张强猛一回头看到了张玉明，一双眼里充满了杀气，令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张玉明有些心底打颤。
“你是谁，快离开这里，他还有些体力，一会他扑向你我可不敢保证能保护的了你，”柳倾雪看到突然进来一个大叔，心里还责怪怎么门口三个人还能放人进来，有些不耐烦的对张玉明说道。
“我是他爹，你们先停手，我想和强儿聊聊。”张玉明看也没看柳倾雪，直直的看着这个让他完全不认识的张强，说道。
“哦，张大人是吧。”柳倾雪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张玉明那和张强有七分相似的面庞，点点头，退了出来。
爷俩在院子里就这么互相看着，张强赤红的双目并没有因为见到张玉明而变回原来的清澈，他只是本能想休息一下再追那个刚刚一直惹毛他的小姑娘。不过小姑娘走了，换成了一个老头，也行吧，等我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就杀了你这碍事的老头。
屋内的宋小川在听到院子里张玉明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已经吓的摊在了床上，而原来在被窝里光着身子的张氏，也趁着屋内没有其他人匆匆下床传上了衣服，然后坐到了外间。因为床上刚刚被她尿湿了，里间现在里面充满一股刺鼻的气味，所以她只能坐在外间想主意，等老爷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就要来自己的屋子了，到时候怎么样才能脱身。
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自己之前为了能从其他姐妹中抢到宋小川，骗他自己怀孕了，而且怀的是张老爷的孩子，现在要是暴露了张老爷找自己要孩子该怎么办。
宋小川看了看已经坐在外间的张氏，心想自己胆子怎么就这么大，连三品大员的小妾都敢采，现在要是不逃可能明年的今晚就是自己的周年了。想到这里，宋小川看到张氏这个厢房里有一扇窗户是通向隔壁院子的，便想从这里跳出去然后一路飞奔先逃出京城再说。
小心翼翼的从窗口跳了出来，先左右看看发现并没有人守着，宋小川心底狂喜，正要迈步翻上旁边院子的屋顶的时候，一个令他熟悉声音从头顶传来。
“哟，一枝花老宋，你这是想溜去哪儿啊？”柳倾雪站在屋顶，手中把玩着飞镖，对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完了，宋小川脸上再无血色，瘫倒在地。
143.自绝经脉以了断
“强儿，你怎么了？”张玉明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充满暴戾之气的儿子，想知道这些年他离开家之后都经历了什么。
呼哧，呼哧……回应张玉明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张强的心中只有杀戮，心道等我再恢复一点体力就是你这个聒噪的老头死亡之时。
“你这个小王八蛋，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不敢回话了是吗！”张玉明以往拿儿子撒气的那股性子又来了，指着张强破口大骂起来。
本来还在恢复体力的张强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咒骂突然一愣，接着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立即颤抖了起来，好像十分害怕一样。
张玉明见到儿子张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懦弱，哪怕今晚是来杀人的，被自己一骂之后还是小时候的胆怯，便扭头四下张望，想找个顺手的家伙再打儿子一顿。虽然自从王氏被自己失手打死之后，自己也在王氏的坟前立誓再也不打张强了，可是今天这个事情闹的这么大，不打儿子一顿做做样子，恐怕后就不好运作了。
张玉明就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要让老张家绝后了吗？所以张玉明决定先打一顿给外面锦衣卫的人看看，然后去走大内总管刘瑾刘公公的关系，保自己儿子一条命下来，再从长计议。
正当张玉明盘算好未来如何将自己的儿子从锦衣卫大牢里捞出来的时候，张强动了，一个闪身就扑到了张玉明面前，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张玉明，张嘴便向张玉明的脖子咬去。
张玉明被张强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呆了，而且扑过来便要咬自己。千钧一刻之际，在门外听不到动静的郭达带着云静修和郭小睿进到院子里来看看情况，郭小睿立刻出手一掌拍在了张强的后心上。
张强原本内息就混乱，又被郭小睿运足真气于掌心拍到了后心，直接给拍的猛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早知道这么不中用，我早一掌把他拍倒了。”柳倾雪拎着宋小川从房顶跳了下来，将逃跑未遂的宋小川仍在了众人面前。
张玉明连忙过去查看自己儿子的伤情，发现除了吐出一口鲜血外并没有什么大碍，昏过去也挺好，不过回到众人身边的时候还是冷冷的看了郭小睿一眼。
“郭大人，这人又是谁啊？”张玉明看着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宋小川，问郭达。
“咳咳，张大人，这人也是今晚你儿子张强的目标之一，他叫宋小川。”郭达不太好把话说的太明白，暗示了一下张玉明。
“我儿子为什么要杀他？”张玉明可不知道什么采花大盗宋小川，更不会去关心他有个名头叫一枝花老宋。
“他是你这个院子里的主人的奸夫。”云静修可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早点办完事情还能回去睡会儿，便开口回答。
“你是个什么东西？下人也配和我说话？”张玉明正愁怒火无处发泄，今晚这事情弄得他心浮气躁，扭头对云静修就骂了起来。
云静修脸色一沉，我只是想快点回去，你这心头火倒是直接发到我这里来了。准备好好介绍一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张大人，这位是瓦剌国的太子殿下，还请张大人注意两国之间的影响。”郭达看到云静修的脸色一沉，心道要坏，张玉明以为云静修站在自己身后就是自己手下侍卫了，天黑他估计也没注意云静修可不是锦衣卫的装扮，连忙开口先缓和一下气氛。
“额……”张玉明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一个郭达身后的人发火竟然会是瓦剌的太子，这瓦剌自己可得罪不起，大明朝还要指望着瓦剌替他们分担一些鞑靼进攻的担子呢。
“不好意思，还望殿下海涵，下官心忧案情的发展，以至于唐突了太子殿下，改日下官一定登门赔罪。”张玉明立刻服软，现在不是树敌的时候，到时候打听一下这位太子喜欢什么送他一份厚礼赔罪也就是了。
“哼，不知者无罪。”云静修看着郭达的面子，这次就不去计较这个张玉明了。
“不过刚刚殿下说这人是奸夫，那么与他通奸的岂不是……”张玉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地上这宋小川是奸夫，那么偷人的小妾岂不是自己最宠爱的张氏？
“张氏！还不快出来！”张玉明心底一寒，这么多年的宠爱，这个张氏还背着自己在外面偷人，真实白瞎了自己的一双眼睛，看人不精啊。一声爆喝，整个后花园都能听出此刻的张玉明是多么的愤怒。
“老爷，老爷……”张氏哭着出来了，她不敢在这时候变脸说自己是被强迫的，毕竟刚刚郭达他们在门口看个真真的，只能一个劲的跪在张玉明的脚边，搂着张玉明的腿哭泣，希望能以此打动张玉明心底的怜悯，饶她不死。
“这人是不是和你有染，说，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张玉明此刻已经不再关心昏迷的儿子张强，自己这个人丢大了，明天都没脸上朝了。
“老爷……呜呜呜……老爷……”张氏不敢说是，更不敢说不是，只是搂着张玉明的大腿一个劲的哭。
“滚！”张玉明抬腿一脚将张氏踢开，张氏猝不及防被踢出去一丈多远，翻身起来瑟瑟发抖，不敢再靠近张玉明。
郭小睿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哭泣的张氏，心道这种妓女从良的女子不好好过日子，非要整这些幺蛾子出来，就是找死。
云静修也有些看不起这个只知道哭的张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时候昏迷在地上有一会儿的张强悠悠转醒，眼里的血色退去，心里的那股躁动也在挨了郭小睿一掌之后平复了下来。
“爹？”张强看到张玉明正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是坐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张氏。
“你醒了？”张玉明回头看到张强已经醒来，而且看起来也挺正常的，便对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该死，而且还有一个人最该死。”张强知道如果按照秘籍上所说，收集不到头骨，过不了几日自己就会筋脉寸断七窍流血而亡。之前原本可以割下前面四位死者任何一个人的头骨来血祭，可是他当时只是想割下张氏的头骨。
收集死者的右手无名指也是为了祭奠母亲，他希望母亲因为断了而被割去的右手无名指会在死后长回来。
“谁？”张玉明看着儿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不再是懦弱和害怕，而是充满了平静。
“你。”张强平静的说道：“其实在这些被我杀死的人里，我最想杀的就是你。”
张玉明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最想杀的人竟然会是自己，而且看他冷静的语气，仿佛自己和他根本没有关系一样，这还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吗？
“好了，有什么事情张大人可以来锦衣卫大牢里再问。”郭达挥手让李百户带人将张强锁上，准备先带回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
“郭大人，希望你们锦衣卫能好好善待我的儿子，明日早朝我面见完陛下后就来。”作为正德皇帝的亲信，张玉明觉着自己进锦衣卫大牢还是不在话下的，就看明天怎么和刘公公说了，毕竟他才是锦衣卫目前的话事人，又要送出去一大笔银子了。
“好，我们锦衣卫就暂时将令公子收押，虽然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但是为了京城你们这几位的名望，我想指挥使一定会继续封锁消息的。告辞！”郭达说完，对张玉明拱拱手，押着张强走了。
院子里现在只剩下张玉明和宋小川、张氏这一对奸夫**。
张玉明低头看着地上的宋小川，原本一位翩翩君子模样的宋小川现在头发散乱，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张玉明问宋小川。
“张大人，小人是一名采花贼。”宋小川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如果柳倾雪没有废去自己的丹田自己早就趁着刚刚郭达他们离开的时候纵身上房跑了。只要自己离开了这个院子，身后又没有柳倾雪那样的轻功高手追赶，这京城除了皇宫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无奈武功被废，宋小川也知道这些年自己作恶太多，终于要被人正法了。宋小川从如何在街上看到张氏，如何夜晚偷入张氏小院的厢房里采花，统统告诉了张玉明。
张玉明觉着自己在这个家里也太失败了，结发妻子亲手打死，亲生儿子要杀自己，宠信多年的小妾为了一个采花贼要跟人私奔。
透过宋小川凌乱的头发，张玉明看到了一张精致的脸庞，虽然有些秀气，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相貌确实可以迷倒不少女性。
这还是个看脸的天下啊，可惜了这幅好皮囊。张玉明这么想着，将体内真气灌足与右手，一掌劈在宋小川的天灵盖上，死尸倒地。
这年头，死一个采花贼，官府根本不会去过问的，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事，官府巴不得自己治下没有采花贼。
张氏亲眼看着宋小川被张玉明一掌劈死，心中恐惧到了极点，脑子里都是宋小川死亡的画面。想找个理由让老爷饶自己一命，可是要能找得到理由刚刚在屋里就想出来了。不过自己假装怀孕的事情还好老爷不知道，不然等知道自己是骗他的恐怕要将自己狠狠地折磨一番杀了才会消心头之气。
张玉明一步步走向张氏，张氏看着张玉明的脚一点点迈进，吓晕了过去。
就这胆子还偷人，张玉明有些好笑。其实刚刚他已经想开了，自己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了几年了。这次保下张强就好好和他聊聊，也承认自己以前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父子之间，认个错有什么呢，儿子这么多年积攒的怒气都已经变成了仇恨，难道我张家这诺大的家业还能给其他人不成？想到这里，张玉明点点头，一把将昏迷的张氏拎了起来，走进了厢房。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这是谁在这里尿了吧，估计还是吓尿的。张玉明这么想着，管他是张氏还是那个采花的，都是付不起的阿斗，将张氏扔到了里间她的床上，张玉明转身走出了厢房。
让老管家取来火油，张玉明将火油都泼在了房门和窗户上，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丢向房门，转身离开。
走到小院外面，吩咐等在外面的老管家和侍卫，里面这把火，谁也不许救，如果烧到旁边的院子，把烧过来的火给灭了就好。
……
北镇抚司锦衣卫大狱，张强被带到了一间比较干净的牢房。
锦衣卫牢头知道他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同时也知道他是京卫指挥使张大人的独子，不敢怠慢，给送了一坛凉水进来，意思张强如果渴了可以喝点水。
张强看着自己都到了锦衣卫的大牢里还有人给自己送水喝，自己父亲这指挥使的官看来是真没人敢得罪啊。自己都身背四条人命了，牢房还是单间儿，而且没什么异味，一看就是用来关押官员的。
哦，对了，自己也是一个小官。晕晕乎乎的张强似乎记起来自己还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一名知事。怎么这次“入魔”之后自己开始忘记一些事情了？以前明明只是忘记“入魔”的时候干了什么事情。不管了，反正三天后找不到头颅血祭，自己也会死。
既然迟早要七窍流血而死，那不如我自己了断来的直接。张强害怕自己最后的死相太过丑陋，决定自绝经脉来了断自己。
自己的爹不是要明天来见自己么，看样子还想把自己保出去，恨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件事不会让他如愿了。
而且自己死了张家也不算绝后，张氏肚子里不是还有个孩子么，要是张氏把这个事情一说，想必爹应该会为了孩子暂时放过张氏的吧。
端起牢头送过来的凉水，喝了一口，以水代酒，给自己送行了。娘亲，如果你还没投胎，请等等孩儿，孩儿来找你了。
张强坐下打坐调息，然后直接真气逆行，气绝而亡。
144.人杰献计要策反
已经回到府邸的郭达刚准备躺下睡一会儿，突然接到锦衣卫北镇抚司牢头的急报，张强自杀了。
郭达暗道一声不好，怎么刚到了锦衣卫大牢就死了，明天张玉明问起来儿子怎么样，该怎么说啊。在屋里转来转去想主意，算了，直接去牢房看看吧，然后通知张玉明，不能等明天了，那样太被动。
想到这里，郭达再次换好了官服，直奔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
……
接到自己儿子在锦衣卫大牢里自绝经脉的张玉明人都傻了，怎么之前好好的一个人，去了锦衣卫大牢就死了呢？
随即而来的是无比的悲痛，张家绝后了。
自己都已经准备好明天下了早朝之后先去刘瑾那里一趟，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颗翡翠如意献上，以换取自己儿子的性命，怎么连机会都不给了呢。
后花园张氏的小院子里火依旧在燃烧，张玉明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也在熊熊燃烧。怎么诺大的的锦衣卫大牢，看不住一个人自尽呢？
其实他也没想到，正是因为他自己在张氏小院里的一席话，使得郭达命牢头给张强一个清净点的牢房。牢头也知道张强来头不小，不敢随时看着，等到发现张强自绝经脉的时候，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顾不了许多了，自己必须现在就去锦衣卫大牢看一眼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想到这里，张玉明也换上官服，直奔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
……
昏迷的张氏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没死，而且还在床上躺着，心底狂喜，难道是老爷大发慈悲绕我一命了吗？
兴奋的劲头还没起来，张氏觉得屋子里怎么这么热啊。脑袋昏昏沉沉的，看来还有点懵。张氏坐了起来，一下子就看见外间已经起了火，而且火势已经蔓延到里间来了。
“救……救命！救命啊！来人啊！”张氏吓的肝胆俱裂，因为昏迷和在高温烘烤下的脱水，张氏的嗓子干哑无比，连喊救命的声音都十分的难听。
不过此刻张氏也顾不上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好听了，一步跳下了床，开始搜寻逃出生天的路线。
可是她看到窗户和门口都是火势最旺的地方，自己只能站在里屋中间的空地上瑟瑟发抖。
现在张氏才明白这根本不是走水了，而是张玉明自己放的火，想烧死自己。
救命的声音卡在了的喉咙里，张氏脸上泪水滑落，无助的看着火势一点点向自己蔓延，脑海里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的经历。
九岁因为家里太穷被父亲已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到了妓院。因为脸蛋标志，被妈妈选中大力培养。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学会了琴棋书画，并且琴艺在姐妹们中间无出其右。十五岁开始接客，落红之夜以五百两的价格被一个山西富商给拍走。
张氏现在仍然记得那个富商的模样，一脸的横肉，而且身材肥胖，那一夜除了疼还是疼。
后来京城举办花魁大会，春香楼派出的代表就是她张氏，并且张氏因为琴艺过人，最终获得了第二名惜败给当时色艺双绝的江南名妓马香兰。马香兰的一手兰花将在场所有文人折服，自己虽然琴艺出众，可是马香兰确实精通于画，这在妓女中可是非常稀少的。
虽说琴棋书画，是一个名妓所必备的能力，但是一般的妓女都会在琴上下功夫，或者在音律上下功夫，最次也要在舞蹈上下功夫，在棋、书、画上下功夫的少之又少。毕竟，来这里消遣花大价钱的都是商人和贵族，他们对后三者的需求，远远不及第一个。而喜欢后面的人呢，往往都是书生，一掷千金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人数稀少罢了。
自己后来还得了一个称呼琴娘。张氏挺喜欢别人这么称呼自己的，那是对自己艺术的尊重。
后来十六岁遇到了老爷张玉明，张玉明一眼就看中了张氏。在留宿了几次之后，便以一万两白银的赎身费将张氏接回了府。后面就是自己在成为张家姨太太之后的事情了，不想也罢。
大火已经烧到了张氏的面前，张氏被浓烈的烟熏的睁不开眼，也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烟气而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
知道自己即将香消玉损，张氏不禁想起了宋小川，那个被老爷一掌劈死的采花郎。
宋小川真美，那秀气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让她一个女人都心生嫉妒。自己这辈子陪了无数的老爷、官爷和爵爷，在临死之前能遇到这样秀美的男人共度几回**，值了。
张玉明，你好狠的心；宋郎，你在黄泉路上等等我，下辈子我要和你做夫妻。
张氏的眼皮越来越沉，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最终闭上了双眼，在火势蔓延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被烟熏死了。
……
河南，开封府。
在九王爷朱立仁表示愿意派人保护登记的官员之后几天内，又有两名官员被刺身亡。已经登记的官员在九王爷精英侍卫的保护下，暂时没有任何一人遇刺的消息。
“今晚上是这两家，记得动静闹的大一点。”已经带人来到开封府的熊人杰正在吩咐自己的徒弟刘秀今晚的任务。
“好的师父，刺杀咱可能不如那些刺客榜上的高手，但是吓唬吓唬那些已经投靠九王爷的官员，还是十拿九稳的。”刘秀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任务比之前杀知州什么的容易多了，毕竟两边都是做做样子。
“嗯，记得不要演的太过了，要像一点武林盟前来复仇的样子。”熊人杰有些不放心自己这个有些心浮气躁的徒弟，又叮嘱了一遍。
“师父，您就瞧好儿吧！”刘秀拱拱手告退。
“我也该去见见这位大师兄了。”熊人杰从椅子上起身，也迈步出了客栈。
从后门进入九王府的熊人杰，在九王府长史段成平的带领下，来到后花园的一处小亭子里。不一会儿，九王爷带着二皇子朱元启走了过来。
“大师兄，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熊人杰立刻躬身行礼，接着又对一旁的二皇子朱元启说道：“听说二皇子最近性子已经收敛了不少，很好啊，有未来储君的样子了。”
“哪里哪里，二师叔谬赞了，只是遇到了对的人。”朱元启对赵英那是确实好的没话说，也算是作恶京城多年之后，想找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女人成家了吧。
“二师弟啊，你这次在武林盟中做的事情我都知晓了，很好，对我们的大事那是相当有帮助。”九王爷朱立仁开口说道：“不过现在京城里面还是铁桶一块啊，出了我们的师弟石文义把持着锦衣卫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在我们起兵之时从中帮助啊？”
“大师兄莫急，我们先利用武林盟这把宝剑把大明的江山给搅和一下，然后开始我们之前计划好的斩首行动，要在起兵之前至少将河南、山西、山东、湖广四个布政使司拿在手里。这样我们才有和正德叫板的资本。”熊人杰引着九王爷朱立仁和二皇子朱元启进入到小亭子里，三人落座上茶之后，熊人杰建议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也是我布置十年最好的结果了。”九王爷朱立仁也是这么安排的，不过现在京城那里要是铁桶一块的话，对自己将来挥军北上攻打皇城，是一个十分大的难题。
“既然大师兄说道京城的现状，就不得不提一个人。”熊人杰也知道自己大师兄心里的忧虑，于是开始分析一下目前京城守备的力量到底是由哪些组成的。
“谁？”九王爷朱立仁问道。
“张玉明。”熊人杰说出了一个名字。
九王爷朱立仁听到张玉明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师弟熊人杰的意思了，可以这件事情也太难办了。张玉明是正德皇帝的心腹，不然也不可能让他去当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麾下四万精兵守卫内城。
这个才是整个京城守备的核心力量，外围隶属于五军都督府的其他京卫部队，都是守卫外城和京城周边的几个州，战斗力和张玉明的军队相差甚远。可以说如果能把张玉明的军队策反过来，那京城便不攻自破。
“可是张玉明我们也接触过他，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九王爷朱立仁想了想之前接触过张玉明的喜好，知道他喜欢美女，虽然家里的小妾不多但是个个都曾经是名伶，是一个喜欢收集美女的将军。
自己也曾给他送过名妓，可是他还是很有底线的人，知道什么人的礼不能收，所以拒绝了自己。这样的人，能策反的了吗？
“没有撬不开的嘴，只有烂掉的牙。”熊人杰说了一句俗语，不过用在这里正合适。
“怎么说？”九王爷朱立仁问熊人杰。
“二师弟我愿意跑一趟京城，用自己不是官家的身份接触一下这个张玉明，然后找机会策反他。”熊人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底线这个东西，守住了是因为价码开的不够高，或者掉脑袋的风险高于成功后的收获。”
“好！”九王爷朱立仁知道自己这个二师弟从认识他起就喜欢出些阴招，不过这次的招他十分喜欢，要是真的能将这么重要的一位京官给策反了，自己已经可以幻想坐在紫禁城里俯视众生的样子了。
“我给你一个我们底线，就是张玉明如果真能加入，我最高给他封王！”九王爷朱立仁大手一挥，一个王爵就这么出去了。不过也不能说九王爷下这么大本钱浪费，因为要是张玉明带兵守卫京城，自己打下京城入主紫禁城的日子可就遥遥无期了。况且他反了之后还可以加入到自己阵营中来，那么自己这边立刻多了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攻下京城后出兵继续北上打掉边关九镇也不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九王爷朱立仁有些兴奋，对熊人杰说道：“事不宜迟，二师弟你立刻启程去京城，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其他人去办。我给你提供一切你想要的帮助，要人出人，要钱给钱。”
“那就这么说了，我的劣徒刘秀留下来将最后的刺杀工作收个尾，我孤身一人现在就启程去京城！”熊人杰知道早一点到达京城，就可以早一点劝降张玉明，也会对自己大师兄九王爷朱立仁的大业有更大的帮助，所以他当即表示立刻出发。
匆匆告别了九王爷朱立仁和一直旁听两人聊天的二皇子朱元启，熊人杰单人单骑纵马北上直奔京城而去。
“师父，京城里不是还有石师叔的锦衣卫五千多人吗？”朱元启有些纳闷，石文义的手下五千多锦衣卫不也是可以用来谋划大事的可用力量吗？
“这你就不清楚了，”心情大好的九王爷朱立仁给自己的徒弟二皇子朱元启讲解起了这里面错综复杂的情况。
“锦衣卫有南北两个镇府司衙门，你石师叔虽然是指挥使，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北镇抚司衙门里办公，所以北镇抚司里被他经营的铁桶一块了。”九王爷朱立仁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北镇抚司里还有个大明第一判官郭达以及他的几个手下，这几个人好像就对石文义不怎么感兴趣。不过也无伤大雅，战争面前，几个断案高手又能顶什么用，将此人暂时搁置，九王爷朱立仁继续给徒弟二皇子朱元启介绍锦衣卫的构成。
“而南镇抚司呢，那边的人都是刘瑾刘公公的死党，他好几个心腹都安插在了南镇抚司。”九王爷朱立仁提起刘瑾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这个死太监是真的爱财，什么东西到了他那里都能变成敛财的工具。
“哦，不过石师叔不是也伪装成了刘瑾的心腹了吗，还拜他做干爹。”二皇子朱元启还是没太明白。
“刘瑾收的干儿子能从午门排队到外城去，干儿子有什么用。而且刘瑾和你石师叔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九王爷朱立仁道出实情。
“哦，那师父，真要攻打皇城了，石师叔和他手下的锦衣卫怎么办。”二皇子朱元启想问问自己师父什么时候让石师叔他们撤出来。
“应该在我们起兵的一刻，你石师叔就会带着锦衣卫的人撤出紫禁城和京城了。”九王爷捋了捋胡子，讲出了之前他们计划好的事项。
145.武当山下尸骨寒
南直隶，应天府。
在这里待了一阵子后，峨眉派的众人已经顺利刺杀了几位在百姓中风评不是很好的官员，弄得现在应天府里的官员人心惶惶，十分紧张。
“二师姐，我们今晚去杀人吗？”经过这最近的几次刺杀的锻炼，小师弟秦磊已经变得稳重了许多，不过眼中依旧闪着兴奋的光芒，在一间客栈的客房里问着峨眉派的掌门二师姐魏钺灵。
“还杀吗？”二师姐魏钺灵有些犹豫，怎么自己八天前给掌门传信，至今没有收到掌门的回复，自己一直带着几个师弟就这么在外面杀官员，那我们还算是武林正派么？
“当然！”小师弟秦磊开心的说道：“我们这是行侠仗义，这些狗官都该死！危害乡里，作恶多端，我们杀了他们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二师姐魏钺灵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秦磊，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从几次的刺杀中魏钺灵已经看出来自己这师弟十分喜欢看着那些官员死去的面庞。第一次自己发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小师弟入魔了。自己也在信中告诉了师父小师弟的情况，并表示了担忧。可是师父的回信怎么还不来啊？我们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究竟要杀到何时才能回去，自己在跟着师父上峨眉山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复仇者，前来大肆暗杀朝廷官员。
“再等几天吧，等师父来了消息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二师姐魏钺灵对小师弟秦磊以及三师弟玄卿说道，不等到师父的回信她绝对不会再出门刺杀任何一个大明朝应天府的官员了。
“哦，好吧。”小师弟秦磊有些不甘心，不过还是点头说道。
师父，你的回信在哪里？二师姐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秦淮河，有些焦急。
……
湖广，武当派山脚下。
这些天最开心的就要数武当派掌门二弟子公孙恪了。
他认为，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武当派刺杀小队成功的杀掉了锦衣卫的一个千户，四个百户，这是武林盟决定报复朝廷刺杀官员以来的最大“功绩”。不过如果他知道熊人杰顶着武林盟的名义在河南地界上刺杀了好几个知府和知州之后，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不过河南的消息短时间也传不到湖北这里来，公孙恪依旧开心的带着师弟师妹们埋伏在一处小树林里，准备将今日的目标即将奔赴襄阳府上任的襄阳府知府连达，给杀了。
有了襄阳府知府的项上人头，公孙恪觉得自己哪怕是回到峨眉派，也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毕竟在自己带领下，他们杀了一个四品官，这可是至少是两榜进士的出身才能当的官。
美滋滋的躲在树上想着自己这下回去在名望和威信上终于可以超过一直稳压自己一头的大师兄梓，公孙恪几次险些笑出了声。又看了看躲在另一棵树上的小师妹周莹莹，这次回去一定一要和小师妹把婚事给办了，然后找个机会将大师兄赶出去。自己顺势就成为接任武当派掌门的不二人选，而且以师父现在的武林地位，自己努努力接管武林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当派这四人的刺杀小队中，要说最兴奋的，就属云梦寒、云梦泽两兄弟了。他们本是瓦剌的小贵族，都是和硕特部的，两人按照祖先定下来的规矩来武当山出家学艺，没想到在经过了最初的几年平淡的修行后，从遇到大台吉云静修开始，他俩的人生轨迹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先是跟着大台吉在西海摩尼教总坛见到了多年不见的瓦剌军师刘中正先生，后面又经历了被锦衣卫包围的惊险一幕，再后来就是成立了武林盟他俩成为了武当派刺杀小队的一员。很多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事情，这俩人不到一年全经历了。
“大哥，你说咱们将来辞别师父回草原的时候，大台吉要是成为了瓦剌大汗，会不会给我们升官啊、”云梦泽问一旁的云梦寒，两人在一棵树上站着。彼此挨在一起，悄声的说着话。
“不会的吧，之前瓦剌不是还有其他皇子吗？”云梦寒有些迟疑，想了一下对弟弟说道：“人家原本就在草原出生的皇子会斗不过一个没有其他贵族撑腰的大台吉？你想的也太天真了。”
“也对，不过这次听说找到了大汗失散多年的大台吉，大汗异常高兴，将我们的家族提升了两个爵位呢！”弟弟云梦泽对爵位的提升再次表示了开心。
“管他呢，我们现在还是武当派的一员，那里的一切事情等我们回了草原再说也不迟。”云梦寒突然听到了车马的声音，立刻对弟弟云梦泽比了一个禁声，并且回头对二师兄公孙恪和小师妹周莹莹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有人来了。
襄阳府知府连达一边抱怨这武当山的山路真不好走，自己的夫人非要在自己上任的路上绕一圈去武当山进香，祈求自己官运亨通。一边想着自己在到了襄阳城之后该从哪里开始下手整顿襄阳城的政务。
“老爷，刚刚我进香的时候提出想去后山转转怎么那些仙师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啊，而且还吞吞吐吐的不让我去。”连达的夫人李氏在车里对连知府抱怨。
“后山是一般人能去的吗？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那里都是真的仙师，是武林中人，一般很少和你这样的俗人打交道的。”连达对自己的夫人有些无语，虽然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嫁给自己这个两榜进士，可是总有些突然而来的兴趣有时候让自己有些适应不来。
就比如这次自己上任，明明可以走近路早两天抵达襄阳城，可是自己这位夫人非要拉着自己去武当山进香，要是夫人原本就信道教也就罢了，夫人明明不信道教的，看来又是她突然而来的兴趣了。
“哦，老爷，那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襄阳城啊，妾身这些天坐车坐的浑身难受。”夫人李氏捏着自己的大腿，试图缓解长时间坐车大腿带来的麻木。
“你要不是非要来进香，我们昨天就到襄阳城了。”连达无奈对自己的夫人摇摇头，夫人这个突发奇想有时候会耽误事情。
“你都要在襄阳府当父母官了，这襄阳府治下的武当山就不能提前来看看视察一下嘛，而且我们是去求的官运亨通，你老不乐意是摆脸色给我看吗？”李氏发现自己的相公对自己这个进香的行为有点不乐意，语气也变得不是那么的亲切起来。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老爷我只是觉得先到任之后再来进香，我想外放当个知府已经很久了，这不是眼看快到了，有点心急了嘛，夫人莫怪，夫人莫怪。”连达立刻服软，因为夫人的娘家太厉害了，当朝三品大员刑部右侍郎李虢豪李大人的第三女，要不是自己走通了岳丈的门路，自己不知道还要在翰林院里熬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外放。所以夫人的要求连达一向是能满足满足，不能满足想方设法满足，更不必说夫人因为自己不开心了。
“这还差不多，”李氏点点头，再次恢复了笑眯眯的脸色，对连达叮嘱道：“我嫁给你八年了，跟你过了八年的苦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外放了，可得给我好好弄他几笔银子。我都有几年没换过首饰了。”
“是是是，夫人放心，等我上任后理出一个章程，我们慢慢从襄阳府榨银子，保证你每天都可以换新首饰。”连达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这个败家娘们儿，在上任的路上你还买了一个金簪子，这会儿告诉我几年没换过首饰了，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早就暗地里弄死你了，我原来在翰林院争的银子还不够你花出去的，弄得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不得不将自家京城的祖宅都卖了还债。等我慢慢混起来，我非要让你体验体验贫穷的味道。
心里是对夫人恶毒的诅咒，嘴巴上却是甜言蜜语，这也是连达在娶了李氏之后经过不断的被折磨而学会的生存之法。
“什么人！”随行的侍卫在前面大喝一声，声音传到连达的耳朵里连达吓了一跳，这是遇上土匪了吗？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脱下裤子来！”公孙恪今天心情大好，那这几个侍卫开起了玩笑。
“什么脱裤子，不应该是留下买路财吗？”李氏也听到了公孙恪的喊话，问一旁的丈夫：“这是业余的山贼吧，喊话都喊错了。”
“山贼哪有什么业余的，这是人家故意调侃咱们呢？”连达准备下车，对夫人李氏说道：“你在车里待着，我下去看看。”心里虽然恨李氏败家，但是距离翻脸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所以连达还是在尽一个丈夫的义务，让妻子留在这里，他下去看看。
下车来到侍卫身后，连达看到了前面拦路的只有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不由心中生疑，就这四个人就来劫道儿？
“大人，请靠后，他们都是练家子，恐怕不好对付。”侍卫官对连达说道，只有他看出来这四人明显不是什么山匪路霸，应该是来找茬或者寻仇挑事的，所以十分谨慎的让连达后退。
“我乃此地父母官襄阳府知府连达，尔等速速离去，我便既往不咎，望尔等今后不要行此下作之事，凭己之力，某个出去还是不难的。”连达并没有听侍卫官的话，反而先开口，不过说的是文绉绉的官话。
公孙恪他们四人互相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即将上任的知府有点憨憨的，要是真遇到劫匪，你和他们说文言他们也听不懂啊！虽然刚刚知府连达说的并不是特别苦涩难懂的文言文，但是大部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人都是一个字不识的大老粗。
“连大人，我们不是山贼。”公孙恪一点也没有把连达身前的几个侍卫和侍卫官放在眼里，在他面前，这几个没学内功的外功高手，基本都不是他一合之敌，那个侍卫官有点实力，嗯，三招吧，三招他应该死了。
“哦，那你们是谁？为何要行此劫匪之事？”连达还没搞清楚情况，依旧问道。
“我们是武林盟的人，武林盟知道吗？”公孙恪自报家门，让连达当个明白鬼。
“武林盟？这是什么门派？没听过，不过我刚刚从武当山路过，里面的武当派不知道你们几人知道吗？”连达想了想，既然这里是武当派的脚下，那么利用一下武当派的名头，还是可以吓退这几个人的吧，毕竟自己的侍卫都是花钱雇佣的，损失一个要赔好多钱，自己有点心疼。
“武当派？”公孙恪的脸在听到连达说“武当派”的时候瞬间冷了下来，原本在一旁嬉笑的云梦寒、云梦泽两兄弟和小师妹周莹莹也冷下脸来，面色阴沉的看着连达。
“武当派已经被你们大明的锦衣卫给剿了！”公孙恪冷声说道：“我们是来报仇的。”
“报仇？”连达愣了，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我都不认识什么武林盟，怎么就要被你们说来报仇的了？
“武林盟，杀大明官员，你连达知府，记住了吗？”公孙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话音刚落，便一个闪身冲进了人群。
146.峨眉山里等信传
四川，峨眉派，正殿。
武林盟盟主华予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商讨最近传的风风雨雨的武林盟报复刺杀朝廷命官一事。
“我们已经接到了武当派公孙恪小队和峨眉派魏钺灵小队捎回来的消息，另外两支小队在这半个多月内音信全无。”华予坐在上首，对下面的人说道。
“华盟主，我们听到坊间谣传了很多消息，其中最多的就是来自成平山庄熊人杰庄主的，他带着人进入河南之后连杀几位知府、知州，让河南所有官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整天生活在恐惧中。”逍遥派掌门无为子首先兴高采烈的说道，竟然杀了那么多官员，这熊人杰可真争气。
“华盟主，如果我们这么肆意的杀害与此事无关的官员，那我们和那些杀我们的锦衣卫鹰犬又有什么区别。”终南山药王谷的孙千金觉得无为子有些太得意了，而且这么杀恐怕也会引来朝廷更大的报复，要是调集军队来峨眉山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了，这中原武林不是从此断了传承了吗？
“嗯，我之前收到了徒弟魏钺灵从应天府传来的消息，她也觉得这么杀下去不是办法，在刺杀了几位当地胡作非为的官员后，魏钺灵他们便停止了刺杀，蛰伏了起来。”峨眉派掌门南千树沉吟了一下，对华予说道。
“我也接到了我徒弟公孙恪的消息，我在回信中也示意他再杀一个官员之后便停止行动，伺机而行。”华予对南千树点点头，毕竟派出去的队伍报仇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现在和整个中原武林很多地方都断了联系，也顺便让他们看看当地具体的情况如何。
不过华予说道这里，也想到了公孙恪的信中所说，武当派已经人去楼空，向华予请示要不要重回武当派，毕竟这里是峨眉山，不是武当山，武当派就应该在武当山。华予本来也是想回武当山的，不过担心自己一旦带人回去，锦衣卫再带着军队打上来怎么办，武当派的传承可不能断在自己这一任掌门手里，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便回信要求公孙恪继续暗中观察，锦衣卫会不会隔一段时间上已经荒废的武当派看看。
今天距离消息送出去也已经有八天了，按道理可以收到回复了才是，华予和南千树都在想这个问题，怎么没有收到呢？
“华盟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铸剑山庄庄主叶剑心问道，锦衣卫把他们山庄给拆了，他们以前储存的很多玄铁都被锦衣卫收缴走了，只剩下现在这一群没有趁手工具的铁匠在峨眉山上苦等。
“再等两天吧，看看我们派出去的人回信是什么，然后我们再讨论中原武林下一步的出路。”华予起身，有些不耐烦的离开了大殿。
……
晚上，南千树再次来到华予的住处。
“华盟主，熊人杰的这次所作所为，你怎么看？”南千树并没有在白天的大殿上公开询问华予这个问题，而是晚上先私底下两人通个气。
“不好说啊，熊人杰我总觉得有点问题，可是他又没有立场鲜明的站在武林盟的对立面，而且这次的刺杀行动虽说是他提的，但是结果是我们大家讨论后也同意了。”华予眉头紧皱，有些犹豫不决。
“那，我们的人要不要撤回来？”南千树试探着问道。
“撤，目的已经达到了，让他们在外面恐怕你我也不放心，毕竟都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华予意味深长的对南千树说道：“不过我还让恪儿留意了一下有没有锦衣卫返回武当派，毕竟一直在你这我这武林盟主也当得不踏实。”
“华师兄多虑了，”南千树脸色微红，微微低下了头，缓缓说道：“当初要不是华师兄鼎力相助，我也成不了这峨眉派的掌门，毕竟当年师父最喜欢的是大师兄。”
“此事就不必再提了，他那个花心大萝卜，不配领导峨眉派一众英杰。”华予看气氛不对，立刻岔开话题，接着对南千树说道：“对了，你的手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峨眉山？”
“五天前，怎么了华师兄？”屋内就华予和南千树两人，所以聊着聊着南千树对华予的称呼又变回了二十年前他们还各自都是门下弟子时候的称呼。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华予想了想，说道：“我怀疑我们派出去联络的人被人劫了，消息送不出去。”
“华师兄为什么这么说？”南千树有些不解，锦衣卫原本还在峨眉山下布防，不过大约十天前，便纷纷撤离，不知去向。
“因为按理说消息昨天就应该回来了才对，可是我今天都没有收到回复，而且我手下送信的人在出了四川之后就杳无音信了。”华予对南千树说道。
“会不会是锦衣卫的人干的？”南千树猜测是突然离开的锦衣卫干的，可是又没有确实的证据。
“不知道，如果明天还没有消息，我们就出去一趟自己看看外面到底怎么了？”华予觉得这样下去武林盟就要变成孤城一座了，外界的消息能进来，但是自己的消息送不出去。
南千树点点头，不过关于熊人杰这个人最近的举动，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个熊人杰会不会故意利用我们与锦衣卫的仇恨好打到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南千树还想听听华师兄的看法。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因为如果我们被这么利用去刺杀朝廷命官，很容易就引来朝廷的围剿。”华予叹了口气，自从锦衣卫把自己的武当山给抄了之后，华予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
“而且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出武林盟的旗号，势必将整个大明官场西南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们这里。”华予其实很想带着中原武林走向辉煌，但是不是以这种几乎等于造反的形式。
“没事儿的，华师兄，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南千树安慰道。
“明天要是没接到他们的回信，我们就下山吧，先去少林看看那群和尚们怎么样了。”华予点点头，想起之前西海摩尼教因掩护大家撤退而牺牲的少林寺住持子静大师，三大派同气连枝，不能让少林寺的武学断了传承。
147.孤身一人出四川
峨眉派掌门南千树离开后，武林盟盟主华予陷入了回忆中。
二十五年前，还是掌门弟子的华予认识了峨眉派的师妹南千树，同时认识的还有当时已经名誉武林的峨眉派大师兄陈慕华。
大师兄陈慕华长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而且为人热情，只有一个缺点，而且天下人都知道，就是爱美人。
不是一般的那种喜欢看美人，而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所以虽然陈慕华武功很高，而且行侠仗义，不过武林中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花花师兄陈慕华。
因为峨眉大师兄的这个“恶习”，陈慕华没少挨掌门的批评与责罚，不过他好像并不是放在心上，依旧遇到了美人后便死缠烂打般围着人家。
直到有一天，掌门的师弟带着徒弟从广东的峨眉派分支回门参加师祖的生辰大典。我们的花花师兄陈慕华看到了令他惊为天人的美女，就是掌门师弟的徒弟余可青。
这下可把陈慕华大师兄给开心坏了，整天围着余可青转，可青师妹，可青师妹的叫个不停。余可青也有些头疼，自己是陪着师父来参加师祖的生辰大典的，怎么这个传说中的花花师兄比传闻中的还要讨厌，天天围着自己转，像个苍蝇一样。
可是又不能主动拒绝，毕竟师父交代过，虽然广东的峨眉派并不需要依靠四川峨眉派，但是师兄弟一场，不能闹的太难看。而且可青自认为武功还不错，可是对方是名誉武林的大侠啊，自己在他手底下也就十多招就败了。
打又打不过，骂还不能骂，余可青在四川峨眉的这些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过了。她巴不得师祖别过生日了，直接放她回去多好。
这一切都是当着众人的面做的，不然他陈慕华“花花师兄”的名号也不会传的天下皆知。虽然陈师兄行事光明磊落，不过也因为如此直接的追求美女，大师兄陈慕华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华予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也前来观礼，冷眼旁观了峨眉派大师兄陈慕华的行径。华予心中不齿，峨眉派就是这样的人在撑门面吗？不过他对峨眉派那个低眉顺眼的二师妹南千树却感觉到了好感，或许是大师兄陈慕华的行为太过让人难以接受，华予觉得这个二师妹南千树未来成为峨眉派掌门的机会恐怕不小。
在一次三大派的人内部互相切磋的时候，华予让师弟先去挑战一下南千树，试试她的武艺如何。结果自己的师弟和对方打了近百个回合不分胜负。华予对南千树的水平有了预估，实力一般，天赋也仅仅是优秀。
在遇到峨眉派大师兄陈慕华之前，华予一直是武当派这一代最强的战力，而且华予觉得自己这个年龄段应该已经没有多少人配做自己的对手了，这次为什么抢过师叔的工作自己带着师弟师妹来观礼，一方面也想下山转转，另一方面就是想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年青一代第一高手花花师兄陈慕华。
又有几位师弟下场切磋，华予眼看大家都打的差不多了，少林那边也就剩下一个双目有神的子静和尚没有出场，便起身来到场地中央，先看了一眼子静和尚，然后对注意力根本不在切磋上的峨眉大师兄陈慕华拱手说道：“陈师兄，武当派华予，请！”
“哈？”陈慕华这才把目光从一旁早就红了脸的余可青身上转了过来，看到一位武当派的弟子要和自己切磋，便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打你们打，我今日就不下场了。”说完便微笑着继续扭头看着余可青。
这一下所有人哗然，连一旁带领少林寺的晚辈们来给老掌门祝寿的智慧大师也皱了皱眉头，虽然对陈慕华的好色早有耳闻，不过也听闻他只是爱美色而不强求，也勉强算个君子，今日此言恐怕有些伤人了。
华予在场中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个花花师兄竟然如此回答，此前想好的说辞都变成了无用之词，愣在当场。
“阿弥陀佛，小僧子静对武当派的武功一直心驰神往，今日不知有没有幸可以和华师兄切磋一二呢？”这时候子静突然站了出来，微笑着对华予说道。
随着子静的一席话，场面上的尴尬暂时缓解了下来，华予扭头对子静点点头，也顺着这个台阶先下来，不过心里对峨眉派的大师兄陈慕华的印象已经变得十分蔑视了起来。
峨眉派这边也不是没有明眼人，已经有一位师弟转身跑向后院，去将刚刚大师兄的话汇报给峨眉派掌门听了，恐怕等切磋结束后，大师兄陈慕华又要被罚了吧。
子静知道，在武学天赋上，自己肯定不如面前的这位武当大师兄华予。华予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正式出过手，不过以武当派能引领三大派这么多年，能推出来的人都是天之骄子。好在自己是帮他解围的，一会真动起手来希望别输的太难看了。
二人摆了一个起手式，子静和尚便先声夺人抢先进攻了。
华予也知道对方是为了帮自己解围，在峨眉派山门口的时候遇到少林寺的队伍，华予就试探过子静的实力。按理说子静是少林寺下一代中实力最强的人才对，不过因为少林寺以佛教起家，所以武功最高的不一定将来会成为住持，达摩院首座才是武功最强的少林武僧。
这个子静一看就是学识渊博，连法号中都带有一个静字，看来是专攻佛法那一类的少林寺和尚了，一会先让他三招看看他的底子如何，自己也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子静用的是少林寺最传统的降魔棍法，将手中的铜棍舞的虎虎生风，猛攻华予的上三路。
华予倒是不慌不忙，因为外人看子静这一套棍法感觉刚强无比，再加上少林特有的心法易筋经的加持，看似每一棍都能要了华予的性命。武当心经在体内运转，华予单手单剑将子静的每一棍都接了下来，并且没有将力量关注于宝剑，不然就凭着这股反弹的力量，子静就够受的了。
在交手的时候，少林寺前来观礼的辈分最高的智慧大师就在观察华予的武术天赋，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和武当派的几位高辈分的门人切磋技艺，他们都对自己武当派出了一个华予这样的天才而沾沾自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单手单剑，虽然子静的棍法确实没有学到精髓，但就凭着这一份胆量和实力，华予这次绝对算是下山之后的一鸣惊人了，可笑那个花花师兄还在沉迷美色。
回去跟住持师兄说一下，让他给峨眉掌门写信，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峨眉派未来的掌门呢，你们峨眉不嫌丢人我们少林还嫌他丢了三大派的脸面呢。
在接了子静大约二十招之后，华予大概摸出了子静的武功路数，开始稍微反击，使出了武当常用的太极剑法。几招后，子静就只能处于守势而无法反击了。
“小僧认输，”子静知道华予已经给自己压力了，而且自己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所以很果断的后跳撤出战圈，收招说道：“华师兄的武功名不虚传，小僧输了。”说完口念阿弥陀佛行礼走回了少林寺的队伍中。
“子静师弟的棍法也是不错的，承让承让。”华予也收招还礼，子静这个和尚还是很会来事的，华予想到。
老祖生辰前的切磋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不过后来听说大师兄陈慕华被掌门师父罚跪了三个时辰反省。
华予的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在，想想这个陈慕华最后还是跟着余可青去了广东，听说后来他们还生了个儿子，叫什么的，忘记了。不过也感谢余可青为了峨眉派牺牲了自己，不然还真不好弄这个花花师兄，留在峨眉派必然对三大派的风评有影响，算了，都过去了，一晃南千树都当了快二十年的掌门了。
……
第二日，依旧没有等到回信，华予叫来了南千树，准备亲自出一趟四川，先回武当派看看。
“华师兄这就要走了吗？”南千树私底下已经喊华师兄习惯了，这次也不例外。
“不走不行了，不能让这中原武林这么偏安一隅下去。”华予在房间内踱步，继续说道：“我先回一趟武当，把恪儿他们先找到，然后再去一趟少林，看看那群和尚们是不是真的与少林寺一起被锦衣卫给剿了。”
“那我呢？”南千树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来镇住局面还是和华予一起出发然后去应天府找自己的几个徒弟。
“你留下来，不然我担心这群剩下来的武林中人还有朝廷潜伏的探子在暗中搞事，你可以震慑宵小。”华予想了想说道。
“好的，那就这么办。”南千树点点头，同意华予的建议。
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华予孤身一人便衣下山了，留下武当派大师兄梓管理还在这里的武当弟子。
……
京城，英杰武馆。
云静修在师父李乘风的指点下，武功进步神速，短短几天，就从之前被郭小睿压着打变成可以和郭小睿打的有来有回了。
“师父！”郭小睿围着云静修攻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还是没有破开云静修的长枪防守，有点不乐意的把宝剑放下，回头对李乘风撒娇道：“你是不是偏心大师兄！怎么我学了一个多月的人还打不过这个学了几天的人？”
“哈哈哈，”李乘风听到哈哈大笑，对云静修调侃道：“听到没，静修，你小睿师妹怪为师偏心呢！”
“嘿嘿嘿，偏不偏心我不知道，”云静修憨厚的收招将长枪放到一旁，对郭小睿说道：“我就知道现在小睿师妹的武艺已经被我追上来了。”
“哼！”郭小睿白了一眼云静修，拿起院子里师父小桌上的茶壶直接牛饮了起来。
“慢点慢点，小心烫！”李乘风心道哪有这么喝茶的，你这让师父我下面可怎么喝了啊。
“没事儿师父，我再去给您烧一壶，没有大师兄的份儿，”郭小睿这才把目的说出来，对云静修一撇嘴说道：“渴死他。”
“我说……”依旧住在这里的小师妹柳倾雪终于开口了，看着郭小睿说道：“二师姐我也想喝茶。”
“那也算你一份儿！”郭小睿已经走到院门口了，头也不回的对柳倾雪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李师伯，”柳倾雪有点疑惑的看着李乘风，问道：“您为什么允许我也学门内的精髓功法呢？虽然我知道你们称呼我是门派的小师妹，但是我至今都不知道我们是哪个门派的，师从谁人。”
“哦，正好你们三人今天都在，等一会儿你小睿师姐来了我一起告诉你们我们门派的事情，”李乘风看着柳倾雪，想到了当年自己师父去世前对自己说的话，想着现在门派真的按照师父当年预测的那样多处了一个分支，那就没有保守秘密的需要了，自己憋了那么多年的门派介绍，也终于可以对下一代这三人说了。
“嚯，师父今天没发烧啊？”云静修还用手去探了探师父李乘风的额头，接着调侃道：“不是说死之前都不告诉我们的吗？怎么，师父您憋不住了？”其实云静修还有句话没敢说出口，他怕被打。
“说什么呢！”李乘风看着身份改变了之后性格也随着发生变化的云静修，心底是有些感慨，当初那个只知道说是和好的云静修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云静修多了一分灵性和一分连达。
柳倾雪突然一个闪身，窜到了云静修身后，取下她早上就贴在云静修背后的“涂鸦”一个自己画的张飞画像。嘻嘻嘻的乐了起来。
“好你个小雪师妹！”云静修这才注意到感情自己背后一直有张画啊，怪不得下人看自己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这个柳倾雪真是太会玩了，云静修怀疑她在家里把她的家里人都整了一遍，然后被家人赶到京城来找师父李乘风的。
“你们笑什么呢？”郭小睿这时候再次拎着茶壶进来，先给师父李乘风倒了一杯，接着又给云静修和柳倾雪也倒了一杯，说道：“都喝吧，练了半天功也累了。”
“没笑什么，多谢小睿师姐的茶。”柳倾雪低头喝茶去了。
“哦，师父说等你来了他就告诉我们门派的历史。”云静修也感激的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对郭小睿说道。
“那师父快说，我都等不及了。”郭小睿立刻找了地方坐下，等着师父李乘风开讲。
148.山门避世付笑谈
李乘风看着眼前三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开始讲师门的来历。
天一门，后周曹王柴熙让创立。
柴熙让本名柴宗让，是后周恭帝柴宗训的弟弟，后周世宗柴荣的第五子。在宋太祖赵匡胤谋朝篡位之后便隐姓埋名消失于世人的眼中，在淮安府隐居。
创立天一门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培养死士，以刺杀宋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匡胤乃武学天才，创下两门绝学太祖长拳、太祖盘龙棍。所以天一门创立初期都是在学武艺，以破解武林泰斗一般人物的赵匡胤所创两门绝学。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了十年的潜心钻研，天一门终于研究出了一套剑法克制太祖长拳，研究出了一套枪法克制太祖盘龙棍，于是命名为天一剑法和天一枪法。
开宝五年，柴熙让带着四个天一门顶尖高手对赵匡胤进行了第一次刺杀，地点选在了皇宫内。可惜因为皇宫内高手众多，而祖师爷他们只有五个人，所以第一次刺杀在还没有见到赵匡胤的情况下以失败告终。
开宝六年，这次准备充分的柴熙让带着天一门的一众高手三十余人在京城开封府的大相国寺内埋伏前来上香的宋太祖赵匡胤。无奈守卫众多，在牺牲了二十余人之后，柴熙让带着残部撤出河南，第二次刺杀也失败了。
经过这次的刺杀，宋太祖赵匡胤也加强了身边的侍卫人数以及质量，大内高手几乎寸步不离，柴熙让经过多发打听之后无奈暂时放弃了刺杀的想法，转攻宋太祖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
在送出大量从后周私带出来的宝物给赵光义之后，又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只是想杀掉背信弃义的赵匡胤而无意于大宋江山，赵光义欣然允诺，一同对付其哥哥宋太祖赵匡胤。
虽然柴熙让和赵光义之间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不过因为有着共同的目标，所以开始计划如何暗中除掉赵匡胤而让其弟弟赵光义顺利继位成皇帝。
终于等到了那一天，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已经被买通的大内侍卫总管和入内内侍省都都知大太监，大太监将毒药偷偷下到宋太祖赵匡胤的茶水里，宋太祖喝了之后突然发作卧床不醒。此时已经提前接到消息的赵光义立刻进宫面见赵匡胤，当夜，赵匡胤驾崩，享年五十岁。
后来，宋太祖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继位，也就是宋太宗。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国暗杀天一门的人，可是柴熙让早就有所准备，在十月十九日之前便带人撤出了京城开封府，回到了淮安的洪泽湖，继续过着隐居的生活。
天一门在经此一役之后，目的由刺杀赵匡胤改成了一心求武，因为柴熙让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实力和能力再东山再起。有实力和威望的哥哥柴宗训又一心只想当一个悠闲的王爷，所以无奈之下天一门成为了武林中最最神秘的门派，江湖上也销声匿迹的近百年。
元朝时期，天一门曾经短暂的在武林中露面，天一门门下三位高手，一个擅长枪法，一个擅长剑法，还有一个擅长拳法，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挑遍天下所有名门大派之后，这三人又再次消失无踪。
到了大明朝初期，太祖朱元璋争天下的时候，劲敌陈友谅坐拥大军，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突然被几个来路不明的高手刺杀了数名核心手下，导致陈友谅空有军队没有足够的将军指挥。
鄱阳湖一战，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宛如无头苍蝇一般，被朱元璋杀的丢盔弃甲，其本人也被冷箭射中，当场身亡。此后，朱元璋一家独大，成为了天下共主。
“师父师父，那刺杀陈友谅和他手下的人也是我们门派的先辈吗？”柳倾雪听到这么多秘闻，小脸都兴奋的红了，打断了李乘风的故事，抢着问道。
“是的，我们天一门最早只有两门武艺，分别是天一剑法和天一枪法，是为了刺杀宋太祖而研究出来的。”李乘风捋了捋胡子，对柳倾雪解释起来门派武艺的发展。
“后来我们的先辈通过模仿武学天才宋太祖赵匡胤的太祖长拳，进而也研究出来一套拳法，后起名为天一拳法，这是门派的第三门武艺。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和演变，门内再次涌现出几位武学天才，有衍生出一套镖法和配合镖法的轻功，我们称之为天一镖法，也就是小雪你所学的武艺。”李乘风看着柳倾雪，这也是一个号苗子啊，可惜从小没有跟着我练，不然功法应该可以再进一步的，我天一门人，哪个出来不是独步天下的武艺。
“李师伯，你说说我们门派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教我们厉害的武功呢？”郭小睿有些懊恼的对师父李乘风说道：“我们从小学的那些，出去谁也打不过，也就对付对付山匪路霸。”
“那是因为我接下来要讲的内容，天一祖训。”李乘风不疾不徐的说道。
“天一祖训？”云静修还是头一次听师父说这个。
“嗯，就是我们天一门的开山祖师柴熙让在弥留之际定下的三条规矩。”李乘风说到这里，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第一条，心地善良。”李乘风说出了第一条。
“心地善良？”郭小睿一愣，问道：“第一条就这四个字？”
“小睿，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四个字，很多入门的弟子就是倒在了这四个字上。”李乘风对郭小睿摇摇头，示意她接着听下去。
“凡入我天一门者，皆需为心地善良之辈，不贪，不嗔。”李乘风对第一条的心地善良做了一个解释。
“哦。”郭小睿的身体有些心虚的往后缩了缩。
“第二条，孤独出身。”李乘风又说出了第二条。
“孤独出身？”这次换云静修发愣了。
“就是孤儿或者父母已经离开人世。”李乘风再次解释了一下第二条。
“为什么呀师父？”柳倾雪知道自己应该不符合条件，因为自己的祖父和爹爹都还在世。
“因为没有牵挂，师门就是他/她的家。”李乘风想到当年自己师父收养自己，自己就把他当亲爹一样，现在想想，云静修和郭小睿不也是把自己当做亲爹一样吗？
“哦。”云静修想到自己以前孤儿的身份，还有郭小睿的父母也不在了，虽然有个舅舅郭达，不过小时候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郭达来看望郭小睿。想到这里，发现师父好像也是按照祖训在收徒的。
“还有第三条，也是最重要一条。一旦离开天一门，禁止向任何外人透露天一门的任何事情，否则定斩不饶。”师父李乘风说道这里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哈？”云静修三人这下都愣住了，怎么这天一门还可以退出的吗？不应该是一入此门，终老此门才对吗？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李乘风看着三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这里就要再次提一下祖师爷柴熙让老爷子了。”李乘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武学天赋奇高的祖师爷老人家晚年隐居在洪泽湖，可是看着门内的弟子有男有女，不是每一个男弟子和女弟子都能看对眼的。所以对有些想成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天一门特令可以下山成亲。或者你直接下山游历的时候可以选择不回山门，只需要给师门通知一下便好。”
“师父，这样那些学到了真本事的弟子，会不会自己开山立派去了啊。”云静修有些想不通，祖师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哎，因为穷。”李乘风有些尴尬，他在接过师父的传承之后才知道天一门已经成了一个名头，自己为了生计还要出来开武馆才能维持下去。
“啊？”云静修三人再次傻眼，天一门不是那么多独步武林的顶级武功吗，怎么连门派里的人都养不活了？
“因为天一门是一个隐居的门派，所以当年在洪泽湖的时候大家的身份都是渔民。”李乘风想起来自己师父对自己讲这段故事时候脸上也有和自己现在一样的不自然。
“所以，平日里大家还要练武，你们知道一个练武之人平时的饭量是很大的，而且兵器什么的开销也很大。所以渔民的收入并不能满足大家的开支。作为天一门的弟子，又要谨遵祖师避世的遗训，不能在武林中轻易出现。所以先辈们其实那些年日子过的挺苦的，不过好在先辈们本身就是孤儿居多，不怕苦。”李乘风缓缓道来。
“哦，我知道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柳倾雪一语中的。
“额……”李乘风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不过好像她说得挺对。
“不是，师父咱们不是应该有什么后周遗留下来的宝物吗？祖师爷以前不是后周的王爷吗？”云静修想到刚刚师父介绍祖师爷的时候好像说过祖师爷家里不穷啊？
“几百年过去了，老底早就吃光了。”李乘风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这几个小家伙怎么今天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自己以前好像也没问师父这些事啊。
“师父，你说了这么半天，感情这天一门传到了您这里就没什么家底了啊。”郭小睿抬头望天，有些无语的感慨，还是不要希望的好，听师父开始那么说，还以为咱们这个天一门有多大呢。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不不，是传到我师父的师父那里就已经没什么了。”李乘风赶忙否认，自己这些年还是努力挣了不少钱回来的，怎么能和自己师父那个每日在院子里看书不出去挣钱相提并论。
“李师伯您当年金盆洗手也是因为钱赚够了吧，其实你已经违规了哦。”柳倾雪突然提起李乘风最不想听的事情来。
“那不一样的，那不一样，我没有用自己天一门门主的身份，我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份，去当一个武馆教习。”李乘风赶紧解释。
“对了师父，你还没说为什么可以跟我们讲这些了呢？”郭小睿突然想到以前李乘风被她和云静修怎么问都闭口不谈师门的事情，怎么今天突然就主动介绍起来了。
“因为你们都通过了考核，而且，我们即将启程奔赴天一门祖地了，必须告诉你们实情。”李乘风开口说出了一个让三人都吃惊不已的事情。
“通过考核？”“去祖地？淮安吗？”云静修和柳倾雪提出了不同的问题。
“首先，三条祖训只是祖师爷用来考核外门弟子的，当年你的三位师叔就是外门弟子。”李乘风开始一一解释。
“这么说二师叔、三师叔和四师叔都只是外门弟子？”云静修想起已经去世的三位师叔，又是一阵感伤。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他们是外门弟子，没有学到核心功法武功也就与一般外功高手无异。主要是当年他们三人都没有通过师父的考核，所以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天一门的人。”李乘风虽然也心痛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三位师弟，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李乘风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门派的核心告诉眼前的三人。
“哦，那师父你还没说我们三个怎么就通过了考核了呢？”郭小睿也不知道师父李乘风考核自己的是什么，先试探性的问问看。
“这个我不能说，等你们三人哪个将来接任我成为下一任门主之后，我会告诉门主考验是什么的。”李乘风这里卖了一个关子，并没有说。
“那李师伯，什么时候去祖地啊？我能跟着去吗？”柳倾雪现在根本就不想自己来的目的是找无名切磋的事情，就想跟着大家一起去祖地。
“小雪，这里我要跟你说一声，你从今天起就不能叫我李师伯了。”李乘风突然严肃的看着她，接着说道：“你已经是我天一门天一镖法的唯一传人，从明天起，你要跟着你云师兄和郭师姐一起跟着我学武了。”
“什么？！”柳倾雪楞了一下，立刻跪下拜倒叩头，对李乘风说道：“师父再上，请受徒儿一拜！”
149.五仙观内把话谈
“恭喜啊，小雪师妹。”云静修先开口说道：“这下你真的成为我们的亲师妹了。”
“对啊对啊，以后我们一起欺负大师兄。”郭小睿也很开心。
“谢谢大师兄、二师姐。”柳倾雪也对云静修和郭小睿拜了拜。
“嗯，一切都是缘分。”李乘风点点头，示意柳倾雪起来，接着对三人说道：“当年师父将秘籍交给柳伯，也是想让他下山去寻找有缘人，没想到找来找去竟然是他自己的孙女。”
“师父，您不是说柳伯不能练武吗？”郭小睿想起以前师父李乘风介绍柳伯的时候，好像这么说过来着。
“柳伯是不能练武，但是他跟着我师父那么多年，练就了顶级的眼力，看人和训练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李乘风对郭小睿解释道。
“哦，这样啊。”郭小睿点点头，接着转头对柳倾雪说：“小师妹，我们三人以后一定要跟着师父好好学艺，争取早日学成。”
“没问题，二师姐。”柳倾雪认真的点点头，她的武功已经有两三年进步缓慢了，这时候拜了天一门传人的李乘风，无疑会让自己的武功更近一步，到时候无名就是想躲恐怕也躲不开了。
“好，那明早都早点起来，我们先练天一门的口诀心法。”李乘风起身，准备离开。
“师父，我们之前学的不是天一门的口诀心法吗？”郭小睿有些疑惑，不是之前学的是门派核心内功吗？怎么现在又要学心法了？
“那是我自己编的心法口诀，不是天一门的，只有你们三个通过考验之后，才能传授天一门口诀心法。”李乘风脚步没停，继续向自己的正房走去，未了还解释了一下：“所以你那三个师叔一辈子都没有学到真功夫。”
……
广东，广州府。
一位衣着靓丽的侠士在街上缓缓的走着，路过的行人无不侧目观瞧，因为这位侠士的相貌实在是太出众了，用潘安在世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就是广州府最有名的美男子陈旭东，是五仙观观主陈慕华的独子。
陈慕华当年放弃大师兄身份跟随余可青回五仙观，也让武林一众人等惊诧不已。花花师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甘愿放弃自己峨眉派大师兄的身份，跟着去远在广州的五仙观，在大家看来是无法想象的。不过随着陈慕华离开了峨眉派，花花师兄的盛名也逐渐在武林中消失匿迹。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虽然五仙观和峨眉派之间也偶有往来，不过大抵是不如以前那么亲近了。
余可青在陈慕华来到广州府第二年与其成亲，并在次年诞下一子，取名曰旭东，是余可青师父取的名字，寓意旭日东升。
在陈旭东十岁的时候，余可青师父仙逝，陈慕华成为了五仙观的观主，这些年五仙观的香火也是越来越旺，不过多以年轻女性居多，恐怕很多姑娘都只是想来一睹陈旭东的真容的。
陈旭东今日也是难得出门一趟放松心情，平日里余可青管的十分严厉，陈旭东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白天学武，晚上读书，如此反复。
要说陈旭东有没有继承了他爹陈慕华的喜好美色这一点，应该是有的。陈旭东平日在观里虽然只能在后院学习，不经过母亲允许不能离开后院，但是前院香客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却令陈旭东欣然神往，有时候干脆停下练习，仔细聆听每一个女性的声音，试图从声音中想象出她们的长相。
走到一家茶馆门前，陈旭东想到好久没有进茶馆听书了，便进去想听段书。
进来随便找了一个雅座坐下，台上是一位长者正在讲武林风云录，点了壶热茶，陈旭东便听起了这段武林风云录。
老人此刻正讲到三大派如今掌门当年继任时候的故事，现在说的是武当派大师兄华予接任成为武当掌门。
话说武当派大师兄华予，也就是我们如今的武当派掌门，武林盟盟主的华予华真人。那可真是天纵之才，代表武当派在嵩山少林寺举办的比武大会上，一路高歌猛进。所遇对手，没有一个是他三合之敌。到了最后一场，华真人面对的是当时峨眉派的二师姐南千树。
南千树师叔？陈旭东立刻坐正了身体，认真的听了起来。虽然从母亲口里听说过自己父亲当年是峨眉派大师兄，是为了母亲才自愿下山的。不过随着自己的成长，陈旭东也逐渐了解自己父母当年的事情，也知道自己这好美色的毛病不是病，而是遗传。
话说峨眉派这次派出的代表是二师姐南千树而不是大师兄陈慕华，这里面还有一段秘闻。虽然此刻大师兄陈慕华还并没有放弃身份下山，但是整个峨眉派都知道当时的掌门对大师兄这花花公子的毛病有多么的厌恶。而且加上之前大师兄陈慕华曾在不久前对武当派大师兄华予做出过不礼貌的行为，所以这次掌门决定让二师姐南千树带着峨眉派的人参加少林寺举办的比武大会。
“王先生！这种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台下有个茶客有些不太相信，大声的问道。
“哦，这位看官，在下不才，二十五年前少林寺举办的第三届武林大会就在现场。”老者也不紧张，微笑着对提出疑问的茶客说道。
老者看没有人再提出问题，便接着往下说。
南千树上台之后，直接使出了峨眉派的绝学白猿剑法，上去和武当派大师兄华予过了有十多招，然后跳开直接认输。
“王先生，这就打完了？是华掌门太强还是南千树学的白猿剑法没学到精髓啊？”台下又有一个茶客问道。
“嗯，在下当时在现场其实都没看清两人的剑招，就只听叮叮叮叮双方兵刃交接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峨眉派二师姐南千树认输了。”老者闭目，似乎再回忆当年当时的情形，点点头，对那位茶客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两人过了十多招的？”总有人喜欢抬杠。
“那是后来少林寺方丈智空禅师对台下我们这样的围观群众解释的，我也是原话复述了一遍。”老人摇摇头，就凭自己那三两下的功夫，根本看不懂别人的剑招。
“那你快接着说后面的。”茶客们有人等不及了。
“哎哎，好。”老者心道今天的看官有些急躁啊，我还是别扯闲篇了。
老者开始继续讲武当派掌门华予的故事，坐在台下听书的陈旭东心里却有了一个想法，而且越来越在自己的脑海里放大。
“爹说过，二师妹功夫一般，天赋一般，但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陈旭东一边想着父亲陈慕华又一次和母亲聊天谈到了如今的峨眉派，父亲对现任武当掌门南千树的点评。
父亲在教自己练武的时候也说过，自己的天赋比父亲还要高，如果能拜入峨眉派门下，那未来肯定是掌门或者传功长老这两个位置选其一。
当年因为父亲对母亲的执着，使得峨眉派原本天赋最高，条件最好的大师兄离开了峨眉。自己已经学到了父亲的八成本事，想必就是真遇到峨眉派掌门南千树也应该有一战之力的吧。
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的陈旭东，突然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心中有点生气，刚准备回头看看是哪些人在茶馆门口吵闹，就听得有个甜甜的声音说道：“快快快，我亲眼瞧见陈公子进了这家茶馆！姐妹们快点进去，这次定要和陈公子多聊上几句。”
不好，快跑。陈旭东虽然继承了父亲喜好美色的特点，但是在母亲余可青的管教下，几乎没有和什么女子说过话，所以见到姑娘会脸红，而且说不出话来。
为了不使自己太难堪，陈旭东将半两碎银放在了桌上，起身匆匆向茶馆后院走去。
店小二看到陈旭东起身离开，又看到桌上的碎银，知道这位客官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要走了，还准备将客官引路到门口说两句客气话，结果这位客官直奔后院而去了，店小二有些愣神，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想起客官桌上留下的碎银，连忙小跑过去收了起来，然后利索的收拾了一下桌子，将空位留给下一位客人。
这时候茶馆冲进来大约七、八位姑娘，每个人都涂脂抹粉，环佩叮当，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扭头四处张望，应该是来找人的。
店小二也傻了，这些姑娘是来茶馆听书的吗？也不像啊，看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门口还站着不少她们的丫鬟呢。
“几位，小……姐……”给自己壮壮胆，店小二走到领头的一位姑娘面前，问道：“你们是喝茶还是听书啊？”
“找人！躲开点儿！”领头的姑娘头也没回，冷喝一声，吓的店小二闪身回到柜台后面，和掌柜的一起在柜台后面看着这几位“大爷”找人。
茶馆里的茶客们眼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姑娘，以为是窑姐儿来听书了，于是纷纷回头也不停老者说书了，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就有那好色之徒开口调戏：“呦，这一下进来这么多大美女，我李四儿的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
“闭上你的臭嘴！再乱看把你的眼睛挖下来！”领头的姑娘立刻瞪着对方，吼道：“姑奶奶我是广东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丁华的女儿大侠丁秀！你再瞅我试试！”
这一声吼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掌柜的和店小二心里想坏了，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招来了，这可是广州府有名的“女侠”，带着自己的一群小姐妹到处“行侠仗义”，虽然流氓都被她们给打得跑的跑，从良的从良，但不知不觉，她们这一群“侠客们”已经成为了广州府最不能招惹的人物之一了。
“小的该死啊！”这个叫李四的立刻抽自己两嘴巴，然后道歉：“不知道是丁女侠来此，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这李四倒是个文化人，也对，没文化怎么能和说书的抬杠呢。
“滚！别在这碍眼了。”丁秀玉手一挥，让他滚蛋。
“好好好。”李四立刻跑出了茶馆，掌柜的看了一眼店小二，这李四没付茶钱。
被这个叫李四的耽误这么一下，陈旭东已经从后院翻墙离开了茶馆。丁秀找了一圈，有些失望的对姐妹们摇摇头，今天难得从买通五仙观的门子那里得知陈旭东出门，可惜紧赶慢赶还是跟丢了。
“走，我们回五仙观门口等着，看陈公子这下还怎么躲我们！”说完又一阵风一样带着小姐妹们离开了茶馆。
茶客们这才纷纷松了口气，老者也喝了一口茶水，继续开始将他的武林风云录。
逃出来的陈旭东有些担心的往茶馆方向看了看，又被自己躲过去了，这个丁秀好像知道自己在哪一样，每次出门都带着人来堵他，这样狂野的姑娘未来太难相处了，以后还是找像娘亲一样知书达理，喜欢安静一些的姑娘成亲。
不过想到以自己的武功被一个小姑娘逼成这样，陈旭东就有些好笑，算了，不去想这个了，还是想想找个理由出去游历然后正好去趟峨眉派吧。
等我到了峨眉派，我一定要和峨眉派里的所有人都过过招，把他们都打败，来证明我才是峨眉派武功最强的传承者。陈旭东又开始他的白日做梦了，一边想一边往家里走。
走到路口，前面不远就是五仙观了，眼尖的陈旭东看到正门外面丁秀正带着一群人在门口。看来应该是在这里堵我了，陈旭东丝毫不慌，自己这武功不能用来打她们，但是可以用来逃跑啊，峨眉派的轻功也是武林中排名靠前的轻功。几个跳跃，陈旭东从东院翻进了五仙观。
“好好的门不走，为什么要翻墙啊？”刚落地一身轻的陈旭东听到了自己父亲陈慕华的声音，吓了一跳。
“没什么，门口有人堵我。”陈旭东缩了缩脖子，解释道：“丁秀又带着人趁我出门来找我了。”
“唉，人家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何必呢？”陈慕华有些无奈的看着陈旭东。
“我紧张，说不出来。”陈旭东也很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