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看似螳螂实则蝉
当晚，准噶尔部毡房群，首领巴图尔的毡房。
“额祈葛（父亲），大汗突然立储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巴图尔的儿子噶尔丹坐在父亲巴图尔的身边，说道。
“不要着急，更不要慌，有个人比我们更着急。”巴图尔悠闲的喝着酒，示意自己的儿子要沉住气。
“大台吉是说莫日根？”噶尔丹试着问道。
“很对，他现在是最着急的人，本来支持的大汗儿子巴图已经基本成为下一任大汗的不二人选，结果突然跳出来一个云静修，还是正牌大台吉，这些莫日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巴图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说：“说不定从此我们就多了一个强大的盟友呢。”
“云静修说是失散多年的大台吉，会不会是大汗为了破我们这个局而找的替死鬼啊？”噶尔丹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么说也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大汗不会这么草率，”巴图尔仔细想了想昨天晚上篝火晚宴上近距离看到的云静修，然后对自己的儿子噶尔丹说道：“你昨天晚上也见过云静修了，你觉得他和大汗有几分相似。”
“我觉得眉眼都十分相似，可是我不是怕大汗专门派人就去找和他有五分相似的人嘛。”噶尔丹还是不太愿意承认云静修的合法身份，因为他觉得这个也太巧合了，这几年瓦剌停止了领土扩张，四大部族便开始为了权利互相斗争起来。好不容易这几年准备充分了，关键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大台吉太子，偏偏这个太子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即将权利大洗牌的时候出来，谁都无法第一时间相信。
“你年纪小，没有见过大汗年轻的时候。”巴图尔摇摇头，有些认命的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当年我可是跟着海日古一起东征西讨的，年轻时候的他和今日的云静修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云静修比当日的大汗多了一丝沉稳，可能是继承了他母亲的一部分性格吧。”
“那这个云静修应该是真的了？这是长生天都在帮他海日古吗？”噶尔丹有些不甘心。
“关于云静修的血统问题，以后就不要说了，只能说海日古命好，手里又多了一个棋子。”巴图尔对云静修的身份下了定论，然后又对喝闷酒的儿子说道：“不过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坏事，我们计划了三年，现在就静静的隔岸观火，先看他和硕特部窝里斗，必要的时候可以添把火。”
“对，让他们窝里斗去。”噶尔丹眼中再次燃起怒火，一口饮尽杯中酒，对自己的父亲说道：“七十年前是我们准噶尔部的也先先祖带领四大部族打下的瓦剌江山，凭什么先祖去世了之后权利就落到他们和硕特部的手里，黄金家族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元朝都亡了，江山该有能人坐。”
“住口！”巴图尔一声低喝，打断了噶尔丹的抱怨，接着说道：“这些话以后在王庭不准再说，听到了吗？”
“听到了。”噶尔丹也自知酒后多言，失了分寸，赶忙低声认错。
……
另一边，莫日根的毡房。
巴图和布和再次来到莫日根这里，想听听今天莫日根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莫日根叔叔，今天从云静修那里问出点什么来了吗？”布和抢先开口，今天一天都被哥哥巴图关在帐篷里，可把他憋怀了。
“云静修应该也是不知情的人，只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局里。”莫日根摇摇头，对巴图和布和说道：“我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问出什么来，想必大汗对他这个匆忙立下的太子也没说太多详细的内容吧。”
“什么？大汗知道我们的事情了？”巴图一惊，从凳子上站了一起来，一脸惊恐。
“坐下，坐下，稍安勿躁。”莫日根有些不满巴图的表现，怎么像个惊弓之鸟一样，这样未来怎么承继大统。
“大汗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我们三个就不会安稳的坐在这里喝酒聊天了。”莫日根对巴图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大汗这个立储可能真的是临时起意，因为我下午去和大汗商量练兵事情的时候，大汗还对我说感觉你们兄弟俩有些不平衡，让我回来劝劝你们，长幼有序，立云静修为太子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按照规矩来。所以，今晚我才答应和你们在这里再次相见，不然我们天天泡在一起，一个是瓦剌兵马大元帅，另外两个是瓦剌的皇子，肯定有人说闲话的。”
巴图和布和一起点点头，三人的身份确实不太适合常在一起。
“那，我们的计划……”巴图对莫日根试探的问道。
“本来准备了一个计划是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这个万一还真的就出现了。”莫日根看向自己兵器架上的鬼头刀，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接着说道：“你们兄弟二人的人马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莫日根叔叔，我召集了五百人马！”布和立刻骄傲的对莫日根说道。
“我这里大概有八百人马，作为皇子，我们都不好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巴图对莫日根解释了一下。
“可以了，已经超出我的逾期，在得知大汗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台吉之后也就一个月左右，你们能召集到这么多人马已经很不错了。”莫日根点点头，不过这点人想围攻王庭还是显得太少了。
“我自己还藏了私兵两千，王庭的常驻守备军队是四千人，是轮流换岗，白天大概有近三千人守卫，到了夜里只有一千人守卫。”莫日根对巴图布和两兄弟道出了王庭的布防和守卫情况，接着说道：“眼下正好有个练兵的机会，我们把自己的人都带上，出去练一圈做好准备，然后我们回王庭之日，就是拿下大汗，巴图你正大位之时！”
“好！”“好！”两兄弟激动的面色通红，连忙开口喊好。
“时候不早了，你们早做准备吧，”莫日根示意两兄弟可以回去了，两兄弟走到门口的时候，莫日根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你们明天分别去一趟大汗那里和云静修那里，说经过我的劝说后，表示理解和接受，戏演的像一点，去吧。”
“好勒。”两兄弟点头答应，离开了毡房。
莫日根一个人坐在站房内，喝着酒，低声叨咕着：“海日古，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
王帐内，大汗海日古和军师刘中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刚烤好的羊肉。
“中正啊，这次我们是不是太狠了点。”大汗海日古情绪有些低沉。
“陛下，这就好比一支箭射入小臂上，想彻底治好只能将箭头取出，取出难免带出血肉。”刘中正用治疗箭伤来比喻，接着说道：“但是只要取出了箭头，箭伤就可以彻底痊愈。”
“那也是爱妃的亲生骨肉啊，”海日古对自己的爱妃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不过随即他有唠叨了一句：“虽然不是和我生的。”
“陛下，当断则断，”刘中正有些好笑自己这位多年的好友，明明是自己下决定杀的，反而在这里感慨起来，便接着说道：“要是他们没有参与进来，您完全可以留他们一条命。可是您也知道了他们的计谋，他们想杀你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您是他们母亲的相公。”
“唉，我也就是嘴上唠叨唠叨，你知道我的。”海日古摇了摇头，突然神情冷漠了下来，说道：“莫日根我拿他当兄弟一样对待，他却睡了我的爱妃明珠，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我根本就无法再生育。真是报应不爽啊。”
“陛下别生气了，我们按计划行事就好了，不过我担心的是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准噶尔部。那个巴图尔我们都了解，他生了一个比他爹野心还大的儿子噶尔丹，此子未来我们一定要堤防。”刘中正作为和海日古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其实真正的情况是大汗海日古和莫日根当年都喜欢草原上最美的明珠姑娘，只不过用自己身份之便捷足先登了而已。不过这些他也只能自己想想，在大汗提到这段事情的时候他都会找个话题将此事带开。
“准噶尔部不用担心，巴图尔只会在一旁看我们的戏，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插手我的事情。”大汗海日古听到刘中正的担忧之后，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么即将到来的练兵，我们就准备在回程的路上将他们一网打尽吗？”虽然已经确认过一次了，刘中正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想反复多确认几次。
“嗯，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正好趁着这次练兵把自己的人马都带上，回来还省的我们去一个个抓了，一了百了。”大汗吃了一口羊肉，再次确认了动手的时机。
“哦，对了，我交给你的五千精锐铁骑，你必须一个不少的给我都带回来，这可是我瓦剌最核心的精锐了，而且他们身上的铁甲可贵了。”大汗又叮嘱了一句。
“遵命，对付三千多游骑兵，其实一千铁骑足矣。”刘中正回了一句。
“我这不是想让那些人看看，我瓦剌真正的精锐和他们那些所谓的勇士差距到底有多大，蚍蜉撼树罢了。”大汗喝着酒，吃着羊肉，有些自得。
121.武林盟会起事端
四川，峨眉派。
距离西海摩尼教总坛的围剿已经过去了一阵子，整个中原武林没有被锦衣卫清缴的武林人士已经基本都在这里了。
经过了前几天的休息，大部分人已经安定了下来，现在所有人被新任盟主武当派掌门华予召集到峨眉派大殿里一起讨论一下未来的出路。
熊人杰洋洋自得的坐在下首第三位，今天，他势在必得。
“敢问华盟主，召集我们大伙儿过来，就是所谓何事啊？”总有一个人挑头嘛，今日这个人是之前在西海摩尼教心中有愧的逍遥派掌门无为子。
“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我们中原武林的未来。”华予轻咳了一声，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说道：“锦衣卫的残忍想必大家已经都亲身经历过了，以我们现有的力量是无法与之抗衡的，所以我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这是一次正式的中原武林大会，参会的几乎包括了所有中原武林幸存的帮会和门派，华予一方面想让自己的威望在这次大会达到顶峰，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全凭华盟主做主。”药王谷的孙千金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打算，而且这次锦衣卫的清缴对他们药王谷也算网开一面，留守的弟子因为都是大夫的身份也并没有被杀死，所以孙千金就以华予为主跟着大家一起进退就好了。
熊人杰看了一眼坐在靠大殿外一位中原武林散人来自河北沧州的剑士苏练。
苏练点点头，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华予以及一众武林高手们拱手抱拳，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华盟主，晚辈沧州剑士苏练，有一事相求。”苏练沉声说道。
“哦，苏侠士在北方也是小有名气的散人侠客，”华予点点头，对众人介绍了一下他了解的这位“沧州义士”，接着问道：“不知苏侠士有什么事情想求助于大家的？”
“华盟主，晚辈在沧州一带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莫名被锦衣卫通缉，连夜逃出沧州，结果家人被锦衣卫杀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犹如一个丧家之犬一样躲在这西南一隅，我觉得我一身的武艺都白学了。”苏练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愤怒充血而变得血红，大声对大殿之中所有人喊道：“我想报仇！”
华予脸色一变，在听到家人被锦衣卫杀了的时候就觉得不妙，这样下去大家的复仇情绪就会被苏练给煽动起来，中原武林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剧烈的打击了。
“苏侠士你先冷静一下，”一旁的峨眉派掌门南千树也有些担心大家的情绪会被煽动起来，连忙起身安抚。
“说得好！”熊人杰知道这时候该自己出场了，满意的看了一眼已经低下头抹眼泪的苏练，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先是对华予和南千树拱了拱手，然后转身面对下面有些经历过同样遭遇的中原武林同道说道：“我的成平山庄也被锦衣卫给抄了，什么都没剩下，留守的兄弟死的死逃的逃。我这个做庄主积累了多年的财宝也被锦衣卫给抢走，他们这是要断我们中原武林的根！”
“熊庄主，我们知道你损失惨重，”冷静下来的华予此时抢在大家起哄之前开口了，对熊人杰接着说道：“但是你看看这大殿里，哪个帮派或者门派又不是损失惨重甚至一无所有。”
华予一开口，大家刚刚被点起来的愤怒又稍微降下去了一点，华予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我们中原武林绝对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巨大的打击了，如果我们今天商议的结果，是拼尽武林最后的血脉和种子，那么这个盟主，你们另选他人吧。”
随着华予一字一句的说出上面的话，大家的报仇的热情彻底熄灭了，是啊，如果拼光了所有的人，那么没有人的中原武林，还叫中原武林吗，没有人的中原武林，那么多武艺绝学，又由谁来继承和发扬下去呢。
熊人杰眼见华予就要扳回局势，心说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你赢了，便再次转身回来面对上首的华予，问道：“华盟主，我不是让大家都去拼，拼光了所有人，谁来继承我们中原武林那么多的绝学和武艺呢？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哦，熊庄主，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华予看着熊人杰，想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意思其实是一个折中的方案，”熊人杰终于把众人领入自己已经挖好的坑中，心底十分得意，接着说道：“华盟主以及南掌门都是主张修养生息的方案，而我们这么多人的血海深仇又不能不报，所以我提出由我带领一批自愿报仇的武林精英，我们以朝廷官员为目标进行小规模刺杀，进而让朝廷和锦衣卫看看我们中原武林是不好惹也是惹不起的。”
华予听到熊人杰缓缓道来的方案，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南千树也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这个主意好！”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我们选一小部分高手去刺杀这些朝廷的狗贼，让他们随便杀我们的亲人和武林同道。”
“我觉得可以，同意熊庄主的建议！”赞同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熊人杰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意，心道这些天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论阳谋我熊人杰怕过谁，我不信你华予不上钩。
“华盟主，刚刚是您让大家提关于中原武林未来的建议的，不知道我这个建议您觉得满意吗？”熊人杰把选择权交给华予，看着他将做何选择。
南千树看向华予，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就这么等待华予的抉择。
大殿里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华予华盟主，因为知道在片刻之后，改变中原武林历史走向的决定就将由他来选择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华予的大脑开始飞速的权衡利弊。他本来是一个坚定中原武林要修生养息恢复实力，不能和朝廷硬碰硬的。但是先是沧州的苏练跳出来这么一闹，接着熊人杰又抛出了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认可的方案，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去反驳。
对，就是这个，这个方案看起来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华予一惊，又想起这个熊人杰在西海的种种表现，难道这个熊人杰是锦衣卫的人？不像，但是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和之前利用赵氏武馆讨伐摩尼教，还有更之前的泰山脚下已经覆灭的洪帮，这一切的感觉都太熟悉了。
怎么办，华予又回到了这个当前方案的抉择上，找不到任何理由反对，看似十分合理，华予恨不得敲开熊人杰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困扰他很久中原武林为什么被锦衣卫算计的难题就可以解决了。
罢了，上一次是没有警惕就进了圈套，这次我再试试看这个是不是圈套。
“咳……”华予停下了思考，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出结果了。
“熊庄主，你的想法很好。”华予对熊人杰微笑着点点头，熊人杰心道谅你也找不出我的毛病来。
“不过，”华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最后决定谁跟着你去实行我们中原武林报复的计划，由我和南掌门来定。”
“一切谨遵华掌门指示。”熊人杰连忙拱手抱拳，表示你决定就你决定，反正我还有后手。
“既然今天大会的主旨，是商议中原武林的未来，就不能是一家之谈。”华予点点头，示意熊人杰和苏练先回去坐着，接着说道：“还有没有其他武林同道有什么想法的，站出来提一提，大家听一听，议一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熊人杰的方案提出来之后，其他好像也没什么需要说了，便都彼此沉默不言。
“既然没有人提意见了，那么今天的大会就到这里了，大家回去休整一天，明天上午，还是在这里，我们挑选武林盟出征的人选。”华予又等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人会站起来提意见了，便通知了一下明天的事项，示意大家先散了吧。
……
当晚，峨眉派掌门南千树来到武林盟主华予的房间，商量事宜。
“华盟主，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一幕的感觉似曾相识啊？”南千树开门见山的说道。
“南掌门，我当时就察觉出来了，只是熊人杰说的方案根本让人无法反驳，当时那个形势下，我只能答应，”华予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这次跟上次的西海之行不一样，上次我们到最后才发觉被人利用了，这次我们多一份小心就是了。”
南千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看明天的人选我们三大派派什么样的弟子跟着熊人杰去比较好。”
华予想了一下，对南千树说道：“最核心弟子和继承衣钵的弟子留下，派我们的徒弟跟着去吧。”
“也好，就这么办。”南千树起身告辞。
122.人选确定人杰闪
第二天，四川，峨眉派大殿。
站在大殿中央的武林盟盟主华予看着面前近四十位自愿跟着熊人杰去刺杀朝廷命官的武林同道，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南千树掌门，对熊人杰点点头。
“这次的行动，兵贵精而不贵多。”华予将一些武功一般而且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头的人先剔除了出去，这样还剩下大概十多个人。
“这次的行动，三大派除了目前没有丝毫消息传来的少林，我们武当和峨眉派都会派出人手加入。”华予将昨晚和南千树讨论的结果也直接告诉了大家。
“华盟主，我这里有个小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熊人杰再次蹦了出来，微笑着看着华予。
“熊庄主你说。”华予心道正好我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这样的，既然我们是刺杀行动，那么首先一定要挑擅长隐匿和刺杀的武林好手，而不是选择武功最高的。”熊人杰再次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众人听完都点点头，对啊，我们是去刺杀，又不是当面一对一，那就应该挑选轻功好的人出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接着说。”华予点点头，熊人杰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人选定了之后，就是分配问题，”熊人杰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接着说道：“既然是刺杀，那么我建议大家分成数个小队，每队不要超过四个人，化整为零，进而达到刺杀目的。”
众人听完再次点头，这个熊人杰看来是真心想为大家出力的，你看这点子出的，一环扣一环。
“嗯，还有吗？”华予也觉得这个熊人杰是有备而来，那么便继续听听看他的想法。
“最好每个队伍里的人互相都熟悉或者认识，不然配合起来也有些麻烦，会直接影响战斗力。”熊人杰又补充了一点，接着再次拿出准备已久的必杀技，说道：“不过，华盟主，这刺杀的官员名字嘛……”
“哦，熊庄主难道有一份官员的名单？”华予心道你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华盟主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朝廷官员的名单，”熊人杰知道华予已经对自己一次次的提意见起了疑心，不过没关系，反正也待不了多久了，只要离开了这峨眉派，自己就安全了。想到这里熊人杰对华予说道：“我只是建议，我们从受到锦衣卫荼毒最严重的几个行省开始清缴他们的官员，比如少林寺所在的河南，武当所在的湖北，还有山东、山西，重要性的话南北两直隶也是不错的选择。”
华予听着熊人杰又说了一大通话，带着怀疑的心情听了一遍，好像又找不出毛病来，那干脆直接问好了。
“那么熊庄主又推荐的我们首先前往的行省吗？”华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这么多省份其实都可以先去，”熊人杰可不会这么轻易的上当，选择权当然是留给武林盟主去决断了，接着打岔道：“我们还是先把人选确定下来吧。”
华予仔细看了一眼熊人杰，然后看着剩下来的十多个武林同道，又踢出去几个轻功不怎么好的，剩下六人。
“恪儿、梦寒、梦泽、莹莹，你们过来。”华予回头叫了自己四个徒弟，示意他们上前。
“在，师父。”四人上前一步，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你们四人代表我武当派成一组，加入整个刺杀小队。”华予说出自己的安排。
“遵命，师父，一定完成任务。”四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回答。
华予回头，看向峨眉派掌门南千树，南千树点点头，也开口说道：“魏钺灵、玄卿、秦磊，你们三个过来。”
三人听到师父叫自己，便也瞬间明白了师父的用意，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
“你们三人组成我峨眉派的一组，加入刺杀小队。”南千树说道。
“遵命，师父，一定完成任务。”峨眉派的三人也异口同声的回答。
“很好，你们六人自行组队，加上熊庄主，你们也组两个队伍出来吧。”华予很满意这个结果，对之前的六人说道。
六人中，本来就有熊人杰的弟子钻云燕子刘秀，加上之前华予故意留下的苏练，两人立刻站到了熊人杰的身后。另外四人好像并没有人想加入熊人杰的队伍里，他们四人互相抱成一团，组成了最后一个队伍。
这样，四支刺杀小队就都组建完成了，现在是分配任务的时候了。
“熊庄主，这个刺杀小队是你提出来的，就由你来先选一个行省吧。”华予还想再试探一下熊人杰，因为他觉得这整个事情都有一丝阴谋的气息。
“华盟主，我看了一下四个小队，不出意外应该是我所在的这个小队实力最强，所以我坚持，最后一个选，由其他三个队伍先选。”熊人杰心道无论你们选什么，对我们的计划来说都无所谓，当然我也乐得谦让一次。
“既然熊庄主坚持，那么我也就不勉强了，陈以陈故两兄弟，你们这一队你俩的轻功最好，你们挑一个吧。”华予看向最后组成队伍的江湖四人组，陈以陈故这两兄弟华予对他们印象不错，便开口让他们先选。
“既然承蒙华盟主抬爱，那么我们兄弟和另外两位朋友商量一下。”陈故开口对华予说道，接着就回头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下，陈故再次开口道：“我们兄弟是山东人，两位朋友也是山东人，所以我们决定去山东锦衣卫闯一闯。”
“好，那么你们就去山东，”华予点点头，对峨眉派的三位弟子问道：“你们呢，三位师侄想好去哪里了吗？”
峨眉派的三人互相看了看，又看看师父南千树，因为他们峨眉派在这次锦衣卫清缴的过程中几乎没有损失，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
“师姐师兄，我想去应天府，我们去南直隶闹他一闹吧。”年纪最小的峨眉派小师弟秦磊见大家都不说话，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师姐魏钺灵和三师兄玄卿互相看了看，发现去哪其实都一样，便点点头，对华予示意我们就去南直隶。
“好，峨眉派去南直隶，那么恪儿，你们决定好去哪了吗？”华予又问起了自己的二弟子。
“回师父，我们已经决定了，去湖北，我们要替死去的师叔师伯们以及同门报仇。”公孙恪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
“好孩子，那你们就回湖北看看。”华予有些感动，连忙侧过头去，看向熊人杰。
“熊庄主，你们决定好去哪了吗？”华予问道。
“决定了，我们先去河南再去山西，最后去沧州。”熊人杰一口气说出三个地方，大家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就听熊人杰解释道：“先去河南，是因为我徒弟刘秀是河南人，再去山西是因为我的成平山庄在山西，最后去沧州是因为我们要去给苏练报仇。”
哦，众人恍然大悟，合理。
“好，既然大家都决定了去的地方，就回去收拾一下出发吧，走之前我再强调一点，我们是去刺杀，并不是要求每个目标都杀掉，而是能杀就杀，不能杀或者短时间无法击杀就换一个目标，保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听明白了吗？”华予对这即将出行的十四人叮嘱道。
“遵命，华盟主。”所有人都回复道，一旁的众人也暗自点头，华盟主真的是为了保存中原武林的实力而殚精竭虑。
峨眉派东厢房，武当派临时住所，临别在即，武当派大师兄梓过来给自己的师弟师妹送行。
“二师弟，这次出远门，你武功最高，多照应着点师弟师妹，”梓对公孙恪叮嘱道。
“知道了，大师兄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公孙恪一向对自己的大师兄不是特别的尊重，毕竟他也想继承师父的衣钵。
“还有你们回到武当之后，如果发现还有其他同门还活着，就不要再刺杀了，想尽各种办法也要把他们带回来。”梓想了想，对公孙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还用你说，没人想像今天这样寄人篱下的过日子。”公孙恪觉得大师兄的话有些多此一举。
“好吧，那你们一路平安。”梓憋了半天，对四位师弟师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了大师兄，我们都知道了，会小心的。”小师妹周莹莹很开心能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出行，哪怕是刺杀也无所畏惧。面对大师兄的祝福，小师妹也点头表示知道了。
武当派四人组成的刺杀小队，就这么离开了梓的视野。
东厢房的另一边，峨眉派的大师兄邵鸢也在做着和武当派大师兄梓相同的事情，分别的叮嘱。
不过峨眉派这边的三位弟子倒是比公孙恪他们要对大师兄亲的多，和大师兄拉着手说了好一会的话，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峨眉派山门下，熊人杰带着刘秀和苏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峨眉派。
123.微风轻吹菊花绽
三日后，河南开封府，九王爷府。
王府客厅内坐着二皇子朱元启，长史段成平，宣武卫指挥使刘乐，还有坐在上首位置的九王爷朱立仁。
“你们都看一下吧。”九王爷将手中的信件先递给一旁坐着的二皇子朱元启。
朱元启看了一遍之后递给了宣武卫指挥使刘乐，刘乐看了一眼就递给了长史段成平。
“王爷，我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刘乐这段时间练兵都练腻了，手底下的士兵已经被练的听练兵而色变了。
“你这边还要再等等，不过成平这里倒是可以开始行动了。”九王爷朱立仁看了一眼段成平。
“好的王爷，这里有四位坚决反对我们的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官员，我们先从哪一个下手？”段成平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九王爷朱立仁。
九王爷朱立仁接过纸条看了起来。
“布政使王廷赞，提刑按察使王皓，这两人都是大皇子的铁杆，”九王爷朱立仁看着手中的名单念了起来，抬头看向自己的徒弟二皇子朱元启，朱立仁想听听朱元启的意思，便问道：“徒儿，你怎么看？”
二皇子朱元启心里正想着一会结束了去找后院的赵英，没想到师父突然问自己的看法，不过好在他也知道了整个计划，所以瞄了一眼九王爷朱立仁手中的纸条，想了片刻，说道：“我们起事的地方目前准备的是河南、山东两省，山西的部分地区和南直隶、湖广的部分地区。既然我们的大本营是这里，那这里必须变成铁桶一块，所以我觉得只要是坚决反对我们的，就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全部干掉。”说完朱元启还用收拾比划出一个劈刀的姿势。
“嗯，徒儿说的很好，这些年看来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九王爷朱立仁十分满意二皇子朱元启的答案，便看向长史段成平，吩咐道：“就按二皇子殿下说的办吧。”
“遵命。”长史段成平起身，对厅内三人都拱了拱手，然后倒退着出了客厅，去处理这件事情去了。
留下来的指挥使刘乐，看着长史段成平已经忙碌起来，心里有些着急，也想让王爷吩咐自己一点事情做做，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坐在那里看看九王爷朱立仁，再看看二皇子朱元启。
“刘乐啊，你最近挺闲的吧。”九王爷朱立仁被刘乐看的心底有些发毛，开口问道。
“是啊王爷，您让我练兵，我就一直练啊练啊，可是我这手下的兵也不能一直练啊，”刘乐看起来有些委屈，接着说道：“总要让他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才能体验练兵的效果啊。”
“别急，你的机会来了，”九王爷朱立仁想了一下说道：“大概过不了几天，就会传来王廷赞和王皓的死讯，到时候你留下一个百户，趁机包围布政使司衙门和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美其名曰保护，实则将他们软禁起来。”
“这个好，”刘乐喜上眉梢，随即又问道：“可是这仅需要一个百户就行了，那我剩下的兄弟干什么去呢？”
“你带着你的手下去开封府和北直隶大名府的边上驻扎，随时提防大名府向京城求援然后调神武卫来进攻我们的河南布政使司。”九王爷朱立仁将刘乐给调到了河南和北直隶的边境上，在安定了后方之后随时准备北上京师。
“遵命！”刘乐一听有仗要打，立刻喜上眉梢，心说终于有自己发挥的地方了，在等下去未来说不定自己就要被九王爷的核心圈子给挤出来了，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再次开口询问九王爷朱立仁。
“九王爷，那我的兄弟什么时候出发去边境？”刘乐问道。
“事不宜迟，你回去稍微整顿一下人马，就出发吧，记得留下一队人，我们还要指望这个百户暂时维持一下开封府的治安和稳定呢。”九王爷朱立仁叮嘱道。
“遵命！我马上就回去整备！王爷，二皇子殿下，下官告辞！”刘乐开心的对上首的两人拱拱手，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的九王府。
九王爷朱立仁对二皇子朱元启点点头，也离开了客厅。
二皇子朱元启见大家都走了，知道今天暂时应该没有事情了，便快速的想后花园走去。这是时间，不用猜，赵英肯定在那里摆弄她的花花草草。
“英儿！英儿！”二皇子朱元启刚到后花园门口就开始呼唤起赵英来。
“朱公子，我在这里。”赵英从花丛中抬起头，对着朱元启挥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朱元启赶忙过来，看到赵英一手的泥土，拉起她的手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帕开始擦了起来，一边责怪道：“不是说了不让你亲自动手嘛，你看手都脏了。”
赵英看到这位朱公子拿着锦帕认认真真的给自己擦去手上的泥土，平静的内心也产生了一丝波动。自从眼睛被朱公子的师父治好了以后，赵英虽然十分想寻找自己的家人，但是无奈武功尽失，成为了一个废人。
她知道朱公子对自己心生爱慕，想娶自己，可是自己已经是张杰的妻子了，此生恐怕不会再另嫁他人。而且自己开始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走，可惜这府邸是在是太大了，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后来她干脆直接问朱公子，朱公子告诉自己他师父是从别人手里将昏迷不醒的她救下来的，因为师父着急办事就把他借助在朋友的山庄里。山庄里只有一个哑巴侍女一日来送三餐，等到师父和朱公子回来之后，朱公子终于说服了他师父给她治眼睛。
后来因为不能久住朋友的地方就只好将自己带回了家。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真实可信，可每当赵英问自己家人的下落的时候，朱公子总是沉默不答。
赵英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不好的结果，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怕她想的成了真。
直到几天前，朱公子主动找到了自己，说出了他知道的事情真相。
原来，摩尼教在她成亲的当晚就杀掉了自己的相公张杰，后来又杀掉了自己的父亲赵德材和小叔赵德柱。公公张一刀怒急攻心气死了，婆婆在公公的灵堂上吊自杀了。
整个家庭就剩下了武功被废的自己，赵英从来没有想到命运会对自己开这样一个玩笑。
自己已经无力去抵抗这悲惨而又无奈的命运，此刻看到将已经哭成泪人的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朱公子，赵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虽然自己还是黄花之身，但以嫁做人妇，虽然朱公子如此深情的爱着自己，但是自己心里的这道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迈过去。
前天，朱公子以散心的名义带自己来到这后花园，赵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鲜艳美丽的花花草草。仿佛一支在江河中漂泊的小舟突然找到了码头，赵英立刻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上面。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养过花，但在王府花匠的指点下，或许赵英也有一丝养花的天分，很快赵英就学会了如何摆弄这些花，这两天只要自己醒来，就立刻来到这后花园，一直忙碌到太阳下山才作罢。
被朱公子强拉着擦干净两只手后，赵英才勉强从朱公子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垂下来捏着衣服的边角，有些不大自然。
“我看看你今天又栽种了几株花草。”二皇子朱元启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便想打开一下尴尬的局面。
“哦，朱公子，今天我移种了好多花，有……”听到朱公子问自己今天干了什么，表情不大自然的赵英立刻恢复了神采，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朱元启讲自己今天做了哪些事。
朱元启看着赵英有些英气的侧脸，根本没注意到她说的内容，那坚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眉角，上下飘动的嘴唇，真是越看越爱看。
“朱公子，朱公子？”赵英开始讲的很入神，没注意到朱公子的眼神已经陷入了空洞的状态，可讲着讲着，她发现朱公子不动了，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的脸颊。
这下可把赵英弄了个大红脸，轻轻唤了两声发现没有回应后，赵英鼓起勇气用手主动拉了拉朱公子的袖口。
回过神来的朱元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突然发现赵英竟然用手拉着自己的衣袖，这下可把朱元启高兴坏了，立刻反手一拿将赵英拉着自己袖口的手给抓在了手中。
“英儿，你喊我做什么？”朱元启有些心猿意马。
“别，别这样。”赵英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被朱元启紧紧抓住，武功尽失的她现在只能任由把握。
“没事儿，我就这样握着你的手，一会儿就好。”朱元启想到一个办法，便开口说道。
“那，那就握一会吧。”赵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开口就后悔了。
“好，”从这一刻起，朱元启知道赵英的心，对自己打开了。
124.王帐奏对侃侃谈
大草原，瓦剌王庭。
经过几天和夏枭姑娘的接触，云静修也渐渐和她熟稔了起来。夏枭虽然不知道云静修为什么陷入如此大的旋涡中而丝毫没有警惕，但是还是在一旁旁敲侧击的点了云静修几次，云静修不为所动。
“云公子，今日好像是巴图和布和两位皇子殿下带兵训练的日子，你要不要去送送他们。”夏枭一进毡房，就对云静修说道。
“嗯，等一下，我这封信马上就要写完了。”云静修正在给师父和小睿写着家信，诉说着自己暂时不能离开瓦剌王庭回去的原因以及对他们的想念。
“哦，那正好下午又有一批商队即将出发，你写好了信交给我我让商队的人带回关内。”夏枭来了兴趣，立刻跑过来想看看云静修写的什么内容。
“去去去，都说了是家信了，别瞧了。”云静修发现了身后伸着脖子看信的夏枭，将她轻轻推开。
“哦。”夏枭一点也不意外，一会你把信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拆开来看看内容。
夏枭在帮云静修收拾屋子的时候，云静修已经写完了家信，将信封好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对夏枭说道：“信就放这里了，我先去王帐找一下父汗，然后便去西边大营找巴图和布和。”
“嗯，好的。”夏枭头也没回，答应了一声。
云静修离开自己的毡房，走到了王帐，门口的侍卫异口同声的说道：“太子殿下好。”
云静修点点头，进了王帐。
此刻王帐里，大汗海日古和军师刘中正正在拿着舆图商量着什么。
“陛下，您看这里怎么样，”刘中正用手一指舆图上的一处，说道：“这里有一个小山坡，旁边就是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我把五千人藏在这里，正好处于他们的视野之外。”
“嗯，这里确实不错。”大汗海日古点点头，看到云静修进来，便对云静修招招手，示意他上到近前来。
云静修不懂兵法，只是知道他们在讨论伏击巴图和布和的练兵队伍的地点，所以虽然上前看到了舆图，依旧沉默不语，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静修啊，你对刚刚我们选择的此处作为埋伏地点，有没有什么想法啊。要不你来说说看吧，要是让你来指挥这次的伏击，你会怎么安排。”大汗海日古很满意云静修这种你不问我不会主动表现自己的态度，就是吐出一个“稳”字。不过今天大汗海日古兴致很高，觉得听听一个外行的分析也挺有意思的。
“父汗，您这不是为难我嘛。”云静修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从小学的是四书五经和武艺，从来也没学过什么兵法啊，接触过最多也不过是山匪路霸，冲上去砍就完事儿了，这种几千人规模的战斗，云静修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没关系，太子殿下，陛下也就是随便问问，您就按照你们武林的路数分析分析看嘛。”刘中正也知道大汗海日古以前有时候会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不过这些年顶着太多压力让他也收敛了许多，或许是即将迎来光明之日，大汗海日古又恢复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看着连一向严谨的军师刘先生也跟着父汗起哄，云静修是真没辙，只好硬着头皮看起舆图来。
大概辨别了一下方位，发现舆图上已经标记处了一条路线，这个应该是练兵所走的路线。那么剩下来就是在这条路线周围找一个有利的伏击点。
“父汗，我先问一个看起来很蠢的问题。”云静修有些不好意思，他对父汗准备伏击的精兵好像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兵种。
“嗯？”大汗海日古有些疑惑的看着云静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话。
“我想问一下，什么是铁骑，是骑兵的一种吗？”云静修小时候虽然成长在边关宣府镇，但是他的注意力都在读书和习武上，从来没有去过大营周围看看大明的骑兵是什么样子的。
“噗……”刘中正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没猜着云静修会问这个问题，然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大汗海日古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乐得在椅子上直不起腰来了。
“所以我不懂兵法啊，我跟着师父学四书五经，学武艺，师父也没教过我铁骑是什么嘛。”云静修有些郁闷，低声嘟囔着。
“好了好了，我们不笑了。”大汗海日古终于坐直了身体，对一旁的军师刘中正说道：“我们是没想到你竟然连铁骑是什么都不知道。刘军师，你给他介绍介绍吧。”
刘中正擦了擦刚刚喷到自己衣服上的茶渍，开始给云静修普及一下骑兵的基础知识：“铁骑，是骑兵的一种，也是骑兵的最强兵种。铁骑，顾名思义，就是用铁甲将骑手和马匹武装起来的重型骑兵。人和马全身铁甲重量加起来超过一百斤，一般配长枪、长矛、大斩刀。大明也有铁骑，他们配给的就是长枪和长矛，我们的铁骑配给的是大斩刀，长度比长枪和长矛短一些，不过更具杀伤力，经常是一刀下去，对面一片人都被削成两半。不过我们草原上很少有成规模的铁骑，因为我们太缺少铁甲了，这五千铁骑也是花了陛下很多年的心血才武装起来的，这下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云静修听着直点头，这样一支重甲军队，恐怕在草原上应该是无敌的存在了。
“哦，对了，”刘中正怕云静修对草原上其他骑兵不了解，又解释道：“一般我们草原上的骑兵最多身着皮甲，有的连皮甲都没有的，就拎着弯刀冲锋。”
听到刘先生的补充，云静修突然灵机一动，这都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为什么还要打伏击。就算是巴图、布和精挑细选的勇士，恐怕铁甲军一个冲锋就打完了吧。而且要是我是巴图，看到这样的阵仗肯定第一时间逃跑了，逃跑起来铁骑因为多了一百多斤的铁甲重量，肯定跑不赢那些没有护甲的勇士。想到这里，云静修心中有了主意。
“父汗，我是这样想的，”云静修将自己武林中的经验用在了这埋伏上，开始说道：“如果我是指挥，我会先让一千人去拦住他们的去路，另外分成三队人马，两队一千人，一队两千人。”
“咦，你这是何用意？”大汗海日古和军师刘中正看云静修认真的样子，也收起了嬉笑的心思，开始认真听云静修会说什么。
“哦，父汗，我是这么想的。”云静修解释起来：“先用一千人去拦截他的去路，如果他们要是战，就正合我意，两边各自伏兵一千将他们包围起来围歼。”
“嗯，那他们要是见面就跑呢？”军师刘中正和大汗海日古对视了一眼，问道。
“那我之前留的两千伏兵就有用了，我原本设立的包围圈就是留了一个出口，给他们逃跑用的。”云静修越说思路越清晰，接着说道：“既然他们选择逃跑，我就在他们逃跑的路线上留一支伏兵，然后半路冲出来将他们全歼了。”
“好，说的真好。”刘中正点点头，开口问道：“你真的没读过兵书吗？哪里学来的围三阙一呢？”
云静修没听懂刘中正说得话，问道：“刘先生，什么是围三阙一啊？”
“就是你刚刚的方法，在兵书《齐孙子》里有专门讲这个战法的，是十分精辟的战法之一。”刘中正知道云静修是确实没听过这个围三阙一，便解释给他听。
“哦，这个啊，”云静修虽然没看过兵书，但是孙子这个先秦时期最有名的军事大师还是听说过的，便向父汗海日古和军师刘中正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想的原因：“我师父在我小的时候曾经教过我们，做人做事不能都做绝了，要留一线。就好比你路上遇到劫匪，劫匪一般不会真跟人拼命，都会留一条后路以供逃跑。这时候你只需要打退他们便可。如果你差人拦住他们唯一的后路，那逃无可逃的劫匪必然会留下来跟你拼命，这样不划算。”
说道这里，云静修一指舆图，说道：“虽然我没有读过兵书，但是我只是用对付劫匪的想法来对付他们这群练兵的。给他们留一条后路，这样他们会想着万一打不过还可以逃，就不会跟我们拼命，虽然就算是真拼命这铁骑也不是他们能拼的动的。”
“好！没想到我儿静修没读过兵书竟然有如此造诣。”大汗海日古哈哈大笑，对一旁的军师刘中正说道：“看来他的师父李乘风真的厉害，令人佩服。”
“那是，我师父比我厉害多了，我武功比他差的可太多了。”云静修听到父汗海日古当面夸赞自己师父教的好，也开心的应和着。
“你的计划很好，也和我们开始制定的计划差不多，”军师刘中正对云静修说完，转身对大汗海日古说道：“陛下，那么臣就先告退回去准备了。”
“嗯，去吧，我要和我儿静修多聊一会，你可给我带来太多的惊喜了。”大汗点点头，接着对云静修说道。
“等一下，刘先生。”云静修叫住了即将离席的刘中正，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哦，”刘中正先是看了看云静修，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汗海日古，等着他的答复。
“静修，这是为何啊？”大汗海日古有些不理解云静修此番做法。
“父汗，是这样的，我想跟着的目的是为了确保抓住并除掉巴图和布和二人，如果他二人逃出了包围圈，我用轻功将二人带给刘先生。”云静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如此甚好！”大汗海日古对军师刘中正点点头。
125.真情假意又犯难
云静修离开王帐之后便去往西大营，准备在两个“弟弟”，出发前和他们见一见。
几天前巴图和布和找到了自己，说自己当日的行为有些过激，被莫日根叔叔开导过之后便释怀了，所以两兄弟过来找云静修想化解兄弟间的隔阂。云静修倒是没放在心上，在知道这两兄弟不是自己亲弟弟之后，云静修觉得这两人已经是死人了，和死人斤斤计较是不道德的。
云静修来到了西大营，找到了正在大营里喝酒的兄弟俩，看起来两人的兴致也挺高的。
“巴图、布和，马上你们就要走了，我来给你们送行。”云静修露出一丝假笑，对二人说道。说完端起两人桌上的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掉。
“哟，大哥太可气了，”巴图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连忙拉着弟弟布和起身，也对云静修说道：“多谢大哥能来送行，布和来，我们干了这杯大哥敬的酒。”
兄弟二人也爽快的喝干了杯中酒，云静修点点头，假装语重心长的对二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已经不止一次带兵出去练兵了，但是作为大哥还是要提醒你们，路上小心，你们练兵的地方距离鞑靼的边境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知道了，大哥。我们兄弟二人会多加注意的。”布和有些不耐烦，语气也有些敷衍。
“既然已经送行过了，那大哥我也就回去了，”云静修转身准备告辞，留下一句话：“祝你们兄弟一路平安。”
“大哥慢走！”巴图对云静修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大哥，我们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布和有些不理解自己哥哥巴图的做法，接着问道：“我们之前能去找他和解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弟弟。”巴图对布和微微一笑，拿起刚刚云静修喝过的酒杯丢到了帐篷的角落里，接着说道：“等我们回来，这个云静修就是一个死人，我们和死人计较什么呢，那样不好。”
“哦，原来是这样啊，”布和了然的点点头，随即也笑了起来，端起酒杯说道：“叫他们不选我大哥，都得死！”说完一仰头将酒给干了。
云静修回道自己的毡房，发现夏枭已经不在这里，桌上的家信也被她拿走。
想必是将自己写好的家信托付给商队让他们顺路送到关内吧，云静修这么想着，准备和衣躺下来休息一下，然后出门练功。
毡房的门帘突然被掀开，夏枭匆忙的跑了进来。
“嗯？夏枭姑娘，怎么回事？”云静修听到动静，连忙坐起来问道。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夏枭看到云静修已经在毡房内了，立刻打消了原本冲进来办事的心思，回归到侍女的身份。
“桌上的信是你拿走的吧，已经交给商队的人了吗？”云静修见夏枭姑娘有些吞吞吐吐，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便问起自己写的家信的事情。
“对！已经交给商队了，估计几天后就能送到关内。”夏枭此刻已经平复下了心情，将之前见到的事情暂时放在心里，等想通了在对云静修说，便岔开话题问道：“你去过王帐见到大汗了吗？”
“见到了啊，我之后还去找了巴图和布和，给他们敬了一杯送行酒。”云静修觉得夏枭有些奇怪，怎么都问这些明摆着的问题，上午走之前不是和她说了还要去见见巴图和布和的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都忘了？
“额……”夏枭内心天人交战，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管自己的事情，出了事情自己肯定可以第一时间逃出去。
“不管了，”夏枭看着云静修询问的目光，决定帮一把这个自己认下的“云公子”，便对云静修说道：“云公子，我听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云静修看夏枭说的神神秘秘的，以为她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夏枭先转身跑出毡房，然后又快速跑回来，接着将门帘的钩子钩好，这样如果有人突然想进来会一时半会拉不开这个帘子。
“你干嘛呢，神神叨叨的。”云静修有些好笑的看着鬼鬼祟祟的夏枭。
准备好了之后的夏枭，拉着云静修的手坐到了床边。将她中午在路过西大营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云静修。
原来，夏枭是听手底下人汇报，说是这批准备拉去训练的士兵，在整理口粮的时候大元帅莫日根只下发了四天的口粮，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下发半个月的口粮。
手底下的探子觉得这种事情应该不是调度不到足够的粮食，而是大元帅有意为之。手下人觉得蹊跷，便跑过来汇报给了夏枭听。夏枭一听，开始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草原上的人习惯就地打猎补充食物。但是过了一会她突然想到不久前大汗刚刚仓促立储，然后这次的练兵是由另外两位没有被立为太子的皇子带队，人数几乎与守卫王庭的侍卫人数持平。
想到这里，夏枭想起当初在皇宫接受东厂精锐幡子最后培训的教习曾经给自己讲过，如何判断一个王国的动乱和造反，这一切条件何其相似。所以夏枭大胆下判断，两位皇子很可能练兵是假，出去晃一圈偷袭王庭造反是真！
云静修听完夏枭说的事情，心里也是掀起一番波澜，辛亏父汗和军师提前已经留好了后手，不然这几千人冲到王庭，就是最后反叛被镇压，王庭也成了人间炼狱了。
不理会夏枭的反复暗示，云静修起身对夏枭说道：“这个事情你不要顾虑太多了，我去和军师刘先生说一下看看。”
说完，云静修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毡房。
“你！”夏枭看着云静修离开，自己都暗示成那样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就差说出你的两个弟弟要造反了。气得夏枭一跺脚，自己为什么会头脑发热告诉云静修这件事，这种木头就该让他去死，去死好了！
云静修直接再次来到王帐，见到了大汗海日古和军师刘中正。
将自己从夏枭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二人，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想不到夏枭姑娘对你还真不错。”刘中正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正当云静修云里雾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大汗开口了。
“你的这个消息我们也刚刚知道，莫日根这是要跟我撕破脸了。”大汗海日古咬牙说道：“如果我真的只有这四千王庭侍卫，那结果还真不好说呢。”
“陛下何必为这跳梁小丑担心呢，他有张良计，您有过墙梯。这场战斗，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刘中正立刻打断了大汗海日古的胡言乱语。
“是啊，父汗，”云静修也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料敌先知，还怕他个甚，等他们一出发，我便跟着军师也一起出发。定要将他们留在草原上！”云静修也说激动起来，妈的，在大明，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牵连之人可都是要被诛九族的，这下便宜了你们。
“嗯，我也就是说说罢了，静修啊，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可能明天一早军师刘先生就要出发先去找我藏起来的那五千铁骑了，到时候你跟他同去。”大汗海日古对云静修说道。
“遵命，父汗那我先告辞了。”云静修说完对两人拱手抱拳，离开了王帐。
回到自己的毡房，见到夏枭还在这里，看到云静修回来夏枭给了云静修一个大白眼，并没有说话。
云静修知道自己欠夏枭一个大人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拿起桌上的酒杯和酒壶，给夏枭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你知道草原上未婚男子给未婚女子倒酒象征着什么吗？”夏枭又白了一眼云静修，不过这次没有不理他，而是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了之后问云静修。
“象征着什么？”云静修顺着夏枭的话问道，可是话一出口云静修就后悔了。
“象征着爱情。”夏枭看着云静修，也拿起桌上的酒壶将自己喝完的酒杯拿过来，倒满酒递给云静修。
云静修不敢接这个话茬，眼见夏枭也倒酒回敬自己，便赶忙拿过来一干而尽。
“你刚刚完成了爱情的另一部分，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妻了。”夏枭眯着眼睛看着云静修，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微笑。
“什……什……么！”云静修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怎么就成夫妻了？这可把云静修吓个不清。
“你敬我一杯酒，我用我喝掉的酒杯再会敬你一杯，你要是喝完的话，我们就是夫妻了。”夏枭看着云静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不会吧，”云静修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没错，是自己刚才倒给夏枭的那个杯子，关键是自己的毡房里就这一个杯子啊。云静修有些傻眼。
“怎么，你反悔了？”夏枭的语气还是变冷，眼神里有一种看不清楚的怒火让云静修有些畏惧。
“噗嗤……”夏枭突然乐了出来，接着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云静修被夏枭如此表现给惊呆了。
“你真好骗！哈哈哈哈，刚刚是逗你的。”夏枭起身拍了云静修的肩膀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哦，这样啊，我都被你给吓到了。”云静修送了一口气，脸上也不在是僵硬的脸色。
“我先回去了，明早来叫云公子起床。”夏枭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126.草原一隅定江山
云静修张嘴想叫住夏枭，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能开口。
“算了，明早要是她在我走之前来叫我，我便告诉她吧。”云静修觉得有些对不起夏枭姑娘，摇摇头没有休息直接出门找地方练功去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静修已经起身收拾完毕，用磨刀石将自己长枪的枪尖打磨的雪亮，准备等一会儿就去找军师刘中正。
内心还在想着夏枭姑娘会不会过来，这时候毡房的门帘被拉开，夏枭进来了。
“咦，你怎么起这么早。”夏枭有些意外，虽然不是昨天离开时候的那么决绝，但是脸上也有着一宿没睡好的疲惫。看到云静修已经将长枪拿在手中，夏枭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夏枭，我马上要跟着军师刘先生出去一趟，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云静修心道既然你早上在我们没出发前遇到我了，那我就将事情的部分实情告诉你好了。
“父汗和刘军师早就掌握了巴图和布和还有大元帅莫日根准备起兵攻打王庭的消息，这次的练兵也是父汗有意为之，为的是让他们暴露他们所有的兵力好一网打尽。”云静修解释起来。
“什么！”夏枭彻底呆住了，这原来都是计划好的吗，那昨天我那么辛苦跑过来跟他说的消息他也提前知道了吗？夏枭想着心情有些失落。
“不过你昨天听到的消息确实很有用，可以避免我们的损失，毕竟之前没预料到大元帅莫日根会将他们的计划提前。”云静修看到夏枭眼里的失落，连忙开口安慰道。
“嗯，看来一切都尽在你们掌握中，”夏枭第一次怀疑起自己这个东厂的档头会不会已经被大汗他们发现了，只是没有捉出来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为什么要跟着刘军师一起去呢，是为了混一点战功和威望吗？”夏枭抬起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是我当时要求跟着的，我怕巴图和布和两兄弟会在战场上逃跑，以我的轻功追两个不懂内功的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云静修点点头，既然成为了瓦剌的太子，有些时候自己的想法确实可以变一变了，这个功劳不求都归自己，至少自己要参与进来。
“这样啊，”夏枭第一次感觉这位“云公子”比自己刚认识的时候变了许多，或许这个“太子”的称号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夏枭看着云静修说道：“那你小心一点，战场上刀剑无眼，就是武功再高，也要提防冷箭。”
“嗯，正好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去找军师刘先生了。”云静修对突然柔情下来的夏枭有些不适应，便想找个理由先离开这里。
“好，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夏枭想了想，问道：“王庭就四千人左右的侍卫队，你和军师准备带走多少去伏击巴图和布和？”
“不用王庭的卫队，”云静修觉得提前一点告诉夏枭也没什么，反正几天后大家胜利归来的时候天下人都要知道瓦剌有一支五千人的铁骑军了。便对夏枭说道：“父汗暗地里养了一支五千人的铁骑军，我们这次是用这支铁骑军去伏击巴图和布和。”
听到云静修对自己说瓦剌的大汗偷偷养了一支五千人的铁骑军，夏枭就想起来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同镇的铁骑军，如果和大明的铁骑军差不多的话，那也是一支相当恐怖的战力了。而且大明边关九镇，百万大军麾下也就不足十万铁骑军。这样的军队是十分吃补给的，也从侧面证明瓦剌这些年确实发展的很好。
人口不足百万的瓦剌，可以上战场的勇士大概在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分别隶属于四大部族。如果最大的部族和硕特部能养五千人铁骑军的话，那么很可能其他三个部族也有类似隐藏着的军队，虽然整体依旧对大明不构成威胁，但是要是这近三十万人攻打大明任何一个边关重镇，恐怕没有哪位将领敢保证自己守得下来。
这个情报非常重要，必须调查清楚，夏枭此刻顾不得再与云静修闲聊，匆匆到了一声“珍重”便回自己的毡房安排人手去了。
看着夏枭在短短一愣神之后，匆匆和自己道别，云静修也有些意外，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先去军师刘先生那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云静修想到这里，背着一个小包裹，拿着自己的长枪离开了自己的毡房。
云静修来到军师刘中正的毡房外面，正好刘中正从里面出来，也已经打点完毕，准备出发的样子。
“太子殿下早，正准备去喊您呢。”刘中正看到云静修已经来到自己毡房外面，忙打了招呼。
“刘先生早，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此刻的云静修终于感觉到一丝战斗的气息，有一点难以控制的激动。
“好，那我们就骑马出发吧，先去营地。”刘中正点点头，示意手下侍卫将云静修身后背着的小包裹接过来，大家一起上马出发。
说道侍卫，这里还有一段小插曲。几日前，大汗海日古想给刚刚成为太子的云静修调拨六名侍卫，以保护云静修的安全。
云静修断然拒绝，大汗海日古有些不解，云静修就问了一句话：“你们六个加起来打得过我吗？”六名侍卫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之前云静修和大元帅莫日根的切磋大家都在现场看了的，太子殿下没有使全力都将大帅莫日根轻松击败，自己六人的身手是万万比不上的。
大汗海日古这才明白云静修的意思，感情是看不上这些侍卫的武功啊，不过谁让你武功这么高呢，整个瓦剌除了那些拜神的萨满们，估计没人打得过你了。
就这样，云静修以平时不需要侍卫保护，真有危险发生了自己还要分神去保护侍卫为理由，拒绝了大汗海日古的要求，也让自己落得一身轻，自在多了。
……
经过半天的跋涉，一行人终于在王庭西南外大约八十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连成一片的毡房和帐篷。
刚准备走进就被外围巡逻的岗哨发现了，对方显然认识军师刘中正，连忙下马行礼。
“好了，带我们去找阿里木吧。”刘中正简短的说道。
一行人跟着走进了营地，云静修看到这里的士兵和自己在王庭见到的侍卫还有之前在巴图布和那边见到他们的士兵都不一样，这些人几乎不怎么互相交谈，都是低头做着事情，看到自己这一群人进入营地之后没有丝毫好奇，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之后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情。
这些人是死士！云静修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些人是父汗豢养的死士。他们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所关心的就是执行命令和慷慨赴死，真不知道父汗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多对死亡不屑一顾的人。
进入大帐，就看到一个人拿弯刀在削什么东西，走进一看，原来是酒杯。
“刘军师好。”大帐内的那位将军看到刘中正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弯刀和青铜酒杯，起身说道。又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刘中正身边的云静修，开始以为云静修是侍卫，可是侍卫没有人敢和主人站并排的，不过因为不认识，所以等着刘中正介绍。
“这位是大汗刚封的太子殿下，也是大汗失散在大明多年的大台吉。”刘中正对这位将军介绍道，然后又转身对云静修介绍起了这位将军：“这是铁骑军的指挥，阿里木将军。”
“你好阿里木将军。”云静修先开口问好。
“原来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好。”阿里木将军倒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而是和之前面对刘中正一样，既不是冷漠，也谈不上热情。
“阿里木，你的铁骑军准备好了吗？”刘中正知道这个阿里木的品性，一会跟太子云静修提一下好了。
“随时可以出发。”阿里木将桌上的弯刀插回自己的腰间，回答道。
“好，那你去整队，我们马上启程。”刘中正知道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早一点追上巴图和布和，就可以更好的完成大汗交代的任务。
“遵命。”阿里木对太子云静修和军师刘中正行礼，然后走出了大帐。
“这个阿里木和他手下的兵一样，都是在西域一次地陷中存活下来的幸存者。”等阿里木离开之后，刘中正对云静修解释起来整个铁骑军的来历。
“大汗当时正好路过灾后的西域，便将他们这一群人收入麾下，隐秘的培养了起来。”刘中正想到当时和大汗看到大地母亲愤怒后的景象，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十分后怕。
“后来又陆陆续续又有一批相同遭遇的人找到了阿里木，阿里木在征询了大汗的意见之后，也将他们收编进了铁骑军。”刘中正解释完这些人的来历之后又开始说起大汗如何筹备这批军队的补给来。
等刘中正说了一会儿之后，阿里木再次掀开帐帘进来，对二人说道：“太子殿下、刘军师，已经整顿完毕，可以出发了。”
“好，那就出发吧，这是巴图和布和这次预定的行军路线，”刘中正从怀里掏出一份舆图，递给阿里木，接着说道：“你看一下，然后我们尽快追上他们。”
127.斩刀举起魂魄散
第二天，大草原，瓦剌王庭东南外三百里，距离鞑靼最近的部落只有不到一百里。
“大哥，我们要不先去洗劫一下不远的鞑靼部落再回去吧。”已经出来第三天的布和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对自己的哥哥巴图说道。
“也行，就听你的。”巴图想了一下，反正来回估计依旧半天的时间，不耽误明天一早偷袭王庭的计划。
“好嘞，我去把人都叫起来。”布和一口喝掉牛皮囊里的最后一口酒，拍拍屁股站起来出了帐篷。
……
一个时辰之后，瓦剌军师刘中正带着云静修一同随铁骑军来到了刚刚离开进入鞑靼境内的巴图、布和军队驻扎的地方。
“刘军师你看，”铁骑军指挥阿里木将军指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篝火，说道：“他们刚刚还在这里生火做饭，应该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
“那，阿里木将军觉得巴图和布和带着人去哪里了，”云静修问道，他对这个就不太懂了，所以想问个清楚。
在来的路上阿里木将军也通过了解知道了云静修一直生活在大明，对草原上很多基本的知识都不是很了解，不过好在人比较虚心，也愿意请教别人。
“方圆百里，只有鞑靼一支小部落，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去了那里。”说完阿里木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接着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布防埋伏他们吧，这里是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因为刚刚在这里扎过营，所以戒备心会降到最低。”
说完拨转马头，自顾自的去布置埋伏去了。
“这个阿里木，太子殿下您别往心里去，他就这样。”刘中正觉得阿里木有些目中无人，赶忙过来打圆场。
云静修倒是无所谓的摇摇头，他觉得有本事的人有点脾气是正常的，而且要让有本事的人服你，你必须比他更有本事才行。所以云静修决定有时间回去看看兵书，学一学阵法什么的，万一以后有机会可以证明一下自己。
顺带说一句，在之前无论是大汗海日古和军师刘中正制定的计划，还有云静修自己想出来的计划，到了阿里木这里都被他否定了，理由很简单，你们凭借舆图制定出来的计划肯定没有到现场实地考察再制定出来的计划可靠，战场瞬息万变，机会也是一闪而逝。
刘中正在军事问题上一向是不服输的人，不过在阿里木这样天生的将领面前还是硬气不起来。之前训练的时候自己三千人的骑兵就被对方一千人的骑兵给打败了，所以阿里木的实力刘中正也认可。
云静修一边看着五千铁骑军在有序的布置，一边看着另外不远处那五千匹战马，这些战马是专供铁骑的骑士平时骑行所用的。因为铁骑的战马不能负重长时间奔袭，所以一般行军的时候骑士是骑着另外没有战甲的五千匹战马前行，而专供铁骑的战马是身着战甲跟着一起跑。这样需要战斗的时候，骑士再从普通战马上换乘身着战甲的战马，便可全力出战了。
这可是草原上特有的优势，因为只有草原上才拥有这么多数量的马匹。要是放在大明，戍边的将军肯定不会让这多出来的马匹跟着空跑，早就武装到骑兵中去了。
“报告太子，刘军师，铁骑军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巴图和布和两人的队伍回来此地扎营休整了。”时间不长，阿里木再次拍马赶了过来，说道。
“阿里木将军，我想再问一下，你怎么确定他们回来会继续在这里扎营休整的。”云静修再次发挥了他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因为这是草原人的习惯。”阿里木摇摇头，示意刘中正和云静修跟着他先离开这里再说。
“如果太子殿下你前往一个地方，在路上你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块大空地以供扎营，你返程的时候肯定还会扎在这里，因为省去了清理空地的时间，这个就是草原人的习惯。”刘中正和云静修在阿里木身后并排骑着马，刘中正怕云静修还是没搞明白就详细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云静修这才了然。
两人跟着阿里木走了大约有五里左右，这才停了下来。
云静修刚想开口问阿里木为什么要距离五里埋伏，阿里木就开口对云静修解释道：“太子殿下，三到五里是我们铁骑军起速的时间，因为我们身着重甲，所以起速比一般的骑兵要慢很多，所以距离五里是为了让我的兄弟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冲击对方的营地。”
云静修点点头，可以，阿里木都会抢答了。
云静修正待表扬一下抢答的阿里木，就见阿里木突然跳下马趴在地上听起来，身后的几个手下也跟着下马听了起来。
云静修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便也跳下马来趴在草地上，学阿里木他们听声音。
听了一会，好像并没有什么声音传来，就是两手感觉到地面有一丝微微的颤动。
“太子殿下，刘军师，他们快过来了。”阿里木起身对二人说道，接着回头对手下人点点头，手下人领命上马传令去了。
“太子殿下，好戏开场了，我们一同去看看吧。”刘中正很悠闲的坐在马上，对云静修说道。
“好，阿里木将军，我们走吧。”云静修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翻身上马。
“那请二位跟在我的身后冲锋，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二位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阿里木虽然耿直，但是他不傻，云静修和刘中正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军师，哪个都不能在战斗中出差错，所以还是多叮嘱了一句。
“不用担心，阿里木将军，我的武艺我还是有自信的。”云静修此刻想到了戏台上那些有名的将军：秦朝的王翦，后来的项羽、韩信，再后来的卫青，唐朝的李靖，这些名将也都是从一场场血与火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我云静修，今天也体验一下战斗的感觉！
阿里木有些诧异的看着云静修，这个太子殿下有点意思，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明明双手都有些颤抖了，还跟我说有自信，看来今天想杀个痛快是有点难了，还要分心保护一下这位练侍卫都不带的太子殿下。
因为是白天，所以阳光下的铁骑军的战甲显得闪闪发亮。当他们整齐的排成一排的时候，云静修才知道五千人的队伍有多长，已经排到看不清的地方了。
阿里木站在整个队伍的正中间，耐心的等待着五里外巴图和布和的军队下马休整，点燃篝火而升起的青烟。
过了一会儿，阿里木看到巴图和布和的营地里有多处青烟升起，知道时机已经来临，对一旁的手下点点头，手下立刻将手中的牛角号拿起来，放在嘴边。
呜……呜呜……呜……呜呜……
简短而又有节奏的号角声响起，所有铁骑军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里木的身上，阿里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接着，所有的骑士都跟着阿里木冲向了巴图和布和的营地。
……
正在营地里开心的喝酒的兄弟俩，还在讨论一会喝完了酒去挑一个漂亮的鞑靼女孩儿来玩一玩的时候。
就觉着脚底下的草地有些颤动，而且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
“难道有骑兵过来了？”布和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是从小生长在马背上，所以有些疑惑的问哥哥巴图。
“走，出去看看。”巴图突然感觉浑身一冷，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拉着弟弟出了帐篷。
营地中到处都是嬉笑的声音，营地外也没有人站岗放哨，都在享受或分享刚刚从鞑靼部落那里抢来的战利品，甚至有的帐篷里已经传来少女的呼救声。
“大哥你看！”眼见的弟弟布和已经跳到了马背上，这样可以站的更高看得更远，只见布和用手指的前方，颤抖的对巴图说道：“是……是铁骑……数不过来的铁骑！”
巴图顺着布和所指的方向也看了过去，确实看到了一条片白色的丝线向自己的营地飘来。
“是敌是友？”巴图没有自己弟弟的眼力好，只能问站在马背上的布和。
“是……冲锋阵型……敌袭！敌袭！”布和大声喊了起来，冲进帐篷取出自己刚刚喝酒摘下的弯刀拿在手上。
“快！都出来！拿起武器，上马！上马！”巴图这会才看清来骑的阵容，怕不是有四五千人的铁骑军向自己冲来，而且他们侧翼加快了速度中间稍稍减速，已经形成了一个弧线，准备将自己的营地团团包住冲锋。
“大哥，要不咱么跑吧，”布和看到自己这些手下手忙脚乱的模样，有些害怕，对方可是铁骑军，无论是鞑靼的军队还是其他哪个大部族的军队，都不是自己这三千游骑兵可以抵抗的，所以怂恿起了大哥巴图。
“已经迟了，他们的包围圈已经形成，我们只能死战了。”巴图有些绝望的看着阿里木的铁骑军两边侧翼将自己最后逃出的希望给斩断，双眼无神的说道。
单方面屠杀，开始了。
128.硝烟散去梦回还
巴图和布和所驻扎的营地惨叫连连，这里已经成为一片人间炼狱。
有不少来不及反应的士兵被铁骑军直接劈成了两半，营地里到处是四散奔逃的士兵。
还有的士兵来不及穿好衣服，骑上马就想跑，被追上来的铁骑军一刀连人带马都劈成了两半。
铁骑军带着呼啸的风声冲进了营地，仅一个冲锋，营地里的士兵已经死伤大半。剩余的士兵都上马围在巴图和布和所在的大帐周围，不安的等着铁骑军第二次冲锋。
云静修刚刚跟着阿里木将军一起冲了一次，发现这根本不是战斗，就是在割草。路过一个士兵想举起弯刀砍向自己，被云静修一枪扎了个透心凉，然后利用骑在马上的惯性将他挑了起来丢出很远的地方。
一个回合冲下来，云静修的身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在跟着大部队冲锋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这么停了下来，云静修感觉自己的身体兴奋的微微颤抖。
阿里木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位从中原来的太子殿下，刚刚的冲锋如果是第一次经历战场的人应该被这样的阵势个吓住了才对，哪怕是胜利的一方。不过听说这位太子殿下是一位武林高手，看来胆量是有的。
“大哥，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布和真的不想和这样的铁骑军战斗，但是看着已经收缩好的包围圈，只能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弯刀。
“我看到了云静修。”巴图开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刚刚铁骑军冲锋的时候竟然发现云静修也提着长枪在阵中。
“什么？就是我们要杀的那个便宜太子？”布和这下傻眼了，怎么明明是我们准备今晚偷溜回去，然后明天一早偷袭王庭，怎么变成了我们在路上被云静修他们给劫了呢？
“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真的，那只能说我们都被骗了。”巴图抽出腰间的弯刀，翻身上马，准备在铁骑军第二次冲锋前骑马上前确定一下是不是云静修。
“大哥！”布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大哥巴图，如果对方是云静修还好说，如果是鞑靼部族的铁骑军，自己大哥巴图这么往前面一站很可能就被对方的神射手一剑封喉了。
“今天，我们兄弟谁也逃不出去了。”巴图知道自己手下人有几斤几两，如果是对付王庭侍卫，甚至是草原上任何一支五千人的轻骑兵，巴图觉得自己手下这三千多勇士都有一拼之力。可是对面是铁骑啊，是只有大明才有实力武装起来的铁骑，有句谣言说的好，草原铁骑不满万，满万则无敌于天下！
大明的铁骑虽然数量早已超过了万，但是他们的骑术和马上作战能力和草原上这种天生的战士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巴图觉得正常情况下，如果草原上有一支万人的铁骑军，交给他巴图来指挥，大明任何一个边关重镇都可以轻易突破。
哪怕是面对三倍以上的大明铁骑军，也可以用自己草原上最大的优势天生的骑手来弥补人数的不足。想到这里，巴图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传说中的军队，如果，仅仅是如果，这铁骑军要是归我指挥该多好啊。
示意还跟在自己身边大约不到一千人都聚集起来，先列好冲锋阵型。巴图带着弟弟布和站在了队列的最前面。
深吸一口气，巴图拍马上前。
云静修看到了一人一骑走向铁骑军的巴图，不知道这是何用意。
“他这是要来问问我们是什么人，想做个明白鬼。”阿里木主动侧身对一旁的云静修解释道。
云静修点点头，这个巴图，死到临头了，倒还是有点胆色。
随着巴图越走越近，他先是看到了一身银盔银甲的铁骑军指挥阿里木，不认识，想必应该赌错了吧，不是瓦剌的军队。
接着视线看到了一旁的云静修，巴图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真的是云静修，这怎么可能？
脑海中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难道他在进入瓦剌大草原的时候就带着这支无敌的铁骑军？一直配合等待着我们接受不了父汗宣布他为太子的时候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时值此刻，巴图也猜不到并不是云静修策划的一切，云静修也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策划整件事情的是他以前天天喊着的父汗，还有准备篡位之后继续任用的军师刘中正。
“怎么会这样？”巴图已经走到了云静修面前两丈距离，所以他的喃喃自语被耳聪目明的云静修听了个正着。
阿里木看向身后在人群中悠闲的军师刘中正，用眼神询问下面该怎么办。刘中正用手一指背对着他的云静修，示意阿里木听云静修的指示。阿里木点点头，把头转向云静修，等待着他的命令。
“大哥！”此时一直担心自己哥哥安慰的布和也拍马赶到，同样看到了人群中的云静修，对他怒目而视，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云静修不知道此刻应该干什么，忙低声问一旁的阿里木：“他们过来了，然后呢？”
“然后太子殿下可以问问他们想知道什么，这时候不能欺骗，长生天就在头上看着呢，欺骗一个将死之人是不会被长生天允许的。”阿里木低声对云静修解释道。
“哦，”云静修点点头，然后提高了声音，对巴图和布和问道：“巴图、布和，你们想知道些什么？我挑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这支铁骑军哪里来的？”巴图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是父汗用瓦剌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组建的。”云静修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又用手一指旁边的阿里木，对巴图说道：“这位是阿里木将军，是这支铁骑军的指挥使。”
阿里木听到云静修还给对方介绍自己，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的有些难受。
“是父汗让你来的吗？”巴图知道这时候云静修不会欺骗自己，所以问出了他心里第二想知道的问题。
“是的。”云静修的回答干脆而简练。
“那你们知道我们要回去偷袭王庭的计划吗？”巴图想知道的第三个问题，是想知道是不是自己这边出了内奸，将自己和弟弟出卖了。这时候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元帅莫日根。
“知道，”云静修点点头，感觉跟他们说明白好了，省的这么问来问去的耽误时间，便继续说道：“在你们准备偷袭王庭这个计划一出来的时候，父汗和军师李先生就知道了。”
“那么内奸是莫日根吗？”巴图问出了自己最后想问的一个问题。
云静修一愣，怎么巴图还想问内奸是谁，我不知道啊，不过莫日根有那层关系想必肯定不是内奸吧，毕竟在我们离开王庭的那会，父汗和刘军师已经商量好将莫日根抓起来了。回头看了一眼军师刘中正，云静修想过去问问能不能跟巴图还有布和说出他们的身世，结果发现刘中正也在看自己，仿佛心里听到了自己的疑问一样，对云静修微笑着点点头。
“不是他，”想清楚之后的云静修回答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说完下了马，也示意巴图下马，云静修走到了两人中间的空地上，等着巴图过来。
巴图听到云静修说有一个秘密要告诉自己的时候，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心底有一种感觉，仿佛整件事情的真相就隐藏在这个秘密里。双手和双脚不停使唤一样，巴图就这么踉踉跄跄地下了马，走向已经站定的云静修。
“大哥！”布和怕大哥被云静修给杀了，虽然没见过云静修的身手，但是他们回来之后听其他瓦剌贵族说过，恐怕云静修想杀巴图也就是几招的事情。布和也下了马，准备跟大哥巴图一起去。
“你别过来，就在那待着。”巴图回头大声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布和脸上写满了担忧，但是多年养成的听大哥巴图话的习惯还是让他站在那里，并没有继续向前走。
看着自己弟弟在这个时候还听自己的，巴图也稍微感到欣慰，缓缓的走到了云静修的身前。巴图一点也不担心云静修借此机会杀了自己，因为没有必要。都这个时候了，再单独杀了自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再说了，虽然听说云静修的武功很厉害，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摸了摸腰间的弯刀，巴图站定看着云静修。
“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肯定莫日根不会是内奸吗？”云静修看着巴图摸了摸他腰间的弯刀，心里有些好笑，我真要杀你，你肯定没机会抽出你腰间的弯刀。云静修向前一步，靠近巴图的耳朵轻轻的说道。
巴图没有回答，全身戒备等着云静修下一句话。
“因为他是你和你弟弟布和的亲生父亲。”云静修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仿佛惊天炸雷一般，在巴图的脑海里爆开。
一瞬间，巴图觉着自己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如坠冰窖，草原上虽是秋季，但是徐徐的微风吹来就像刀子一样刮在心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巴图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汗海日古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开始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拼命努力学习骑术、射术，学习怎么练兵。直到弟弟布和的出生，巴图发现父汗海日古对待弟弟和对待自己一样，以为父汗海日古就是这样的人便释怀了下来。
没想到他竟然不是我的父汗，我的生父竟然是大元帅莫日根，父汗海日古的好兄弟。想必父汗海日古在自己和弟弟一出生就知道这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了吧。
想到这里，巴图也不敢再去回忆以前的总总，因为回忆起来都是莫日根在一旁循循教导自己和弟弟布和，教他们练兵。自己还将学到的本事在父汗海日古面前展现，想想当时父汗的心情，如果自己是父汗海日古，恐怕早就翻脸了吧。
哎，没有帝王的命，却得了帝王的病。巴图总算明白之前有位大明的商人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了。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巴图知道今天这里就将成为自己和弟弟的埋骨地，不禁有些无奈和可笑。
可笑我巴图还在做着帝王梦，可笑我巴图还在想着明早偷袭王庭时大汗海日古的脸上表情，可笑我巴图还想在自己弟弟面前证明他的哥哥可以驾驭和硕特部，乃至四大部族，乃至整个瓦剌。
巴图后退了几步，回头对弟弟布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云静修在刚才说完话就观察着巴图的反应，他也想看看巴图在知道自己并不是大汗海日古亲生的事情之后脸上的表情。可惜他只看到了了然和无奈，自己预料中的愤怒并没有在这个云静修以为会在巴图脸上出现的情绪出现。
布和看到哥哥对自己招手，以为云静修说了什么事情后哥哥觉得自己也可以听，便快步走到了哥哥身前。
“大哥，怎么了。”布和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无非是我们的事情早就败露了之类的。”巴图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弟弟，还是让他以为自己是皇子这个身份去死吧。
“布和，今天我们是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巴图将自己的弟弟搂在怀里，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不能被这些铁骑军给杀了，我们要有我们的尊严。”说话间巴图缓缓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弯刀，突然刺向了自己弟弟的胸膛，流着泪最后一次对弟弟说道：“布和，你先走一步，大哥我随后就来黄泉路上找你。”
云静修看到巴图这一系列举动，本来想出手拦下，转念一想，拦下来不是对他们更大的羞辱吗？这两人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唯一的错误就是他们不应该出生。这样也好，比较体面的离开。
“大……哥……”布和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弯刀，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对巴图笑了笑，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话：“我……等……你……”
129.收拾行囊回武馆
巴图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怀中，抬起头看向云静修。
云静修虽然在战场上杀过人，但是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道对巴图说什么。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莫日根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巴图想到这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父汗和刘先生会给他一个交代的。”云静修摇摇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多谢。”巴图对云静修点点头，将刺进弟弟布和胸口的弯刀拔了出来，猛地刺进自己的胸口，转眼死尸倒地。
云静修看着死去的兄弟俩，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上。
“下面怎么办，这些人怎么办？”云静修问一旁的阿里木。
“大汗的命令是，一个不留。”阿里木扶正了自己的面甲，对不远的号角兵点点头。
呜……呜呜……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阿里木再次带着手下的铁骑军冲向已经几乎放弃抵抗的巴图、布和残部。
这次，云静修没有跟着一起冲锋，拨马回头，看到同样没有跟着冲锋的军师刘中正，正向自己缓缓骑来。
“刘先生，他们已经没有战斗的**了，怎么还是将他们都杀了呢。”云静修有些不解的问军师刘中正。
“因为他们是跟着造反的，你也是大明人，知道造反在大明是什么罪吧。”刘中正没有直接回答云静修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那莫日根准备怎么处理。”云静修点点头，造反可是诛九族的罪，杀了就杀了吧。云静修想知道巴图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出发的时候，陛下应该已经动手了，”刘中正将莫日根的下场告诉了云静修，看着前方不远一边倒的屠杀，接着说道：“大元帅莫日根因病去世，不过在他死之前陛下应该和他见了一面，具体说了什么，就不是你我可以猜测的了。”
“这样啊，那看来我的瓦剌之行要告一段落了，我也想远在京城的师父和师妹了。”想到师妹郭小睿，云静修又沉默了，这段时间不知道小睿想的怎么样了，要是还接受不了该如何是好。
“哦，不再这里待会儿了吗？”刘中正虽然不意外云静修想回去，但是没想到这时候他会说出来，以为会这次事件结束后，在王庭和大汗海日古提出来。
“这里是我的家，但是大明却有养我的师父和陪伴我的师妹，”云静修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其实想先回京城一趟，然后说服师父和师妹，让他们跟我一起回草原上来。随着前段时间整个中原武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我总有种预感，大明朝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这时候，明哲保身我觉得是最明智的办法了。”
“不错，根据我们在大明的探子传回来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来看，最近的大明确实不一样了，有一股暗流在涌动。”军师刘中正也点点头，同意了云静修的想法。
在二人的闲聊中，阿里木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并打扫了一遍战场，确认没有存活之后，驱马来到二人身前。
“启禀太子殿下、刘军师，巴图和布和的反叛军已经全部被消灭，没有一个活口。”阿里木对云静修和刘中正说道。
“很好，刘先生，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云静修点点头，问军师刘中正。
“既然都打扫完了，就将这一片开辟出来空地都付之一炬，回程吧。”刘中正点点头，对云静修和阿里木说道。
“遵命！”阿里木立刻转身安排去了。
“刘先生，这次回去，我们的铁骑军恐怕会让另外三个部族大吃一惊了。”云静修觉得有这样一支草原上几乎无敌的军队，无论是对手还是盟友，心里都多少会有些紧张。
“嗯，他们其实暗地里也在搞一些小活动，”刘中正不缓不急的说道：“这些年我们瓦剌虽然没有继续对外扩张，休养生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另外的部族在发家了之后有些不合适的想法在他们的脑子里冒了出来，这铁骑军会让他们重新回到扩张前的态度。”
“哦，他们也有和巴图、布和还有莫日根一样的夺权想法？”云静修表示疑问。
“别的不说，就说准噶尔的巴图尔和他最喜欢的儿子噶尔丹。”刘中正举例子说道：“他们暗地里一直在招兵买马，想恢复他们先祖也先大汗的荣光。”说道这里，刘中正对此嗤之以鼻，不屑的继续说道：“虽然我也很钦佩也先大汗的能力和胆识，胆识他的子孙好像没有继承到他的这份能力和胆识。而且，黄金家族统治草原几百年，他们准噶尔也就出了一个也先，我们可是随便拉出几个厉害的大汗，实力和胆识都不必也先差的。”
“所以，准噶尔部的人们，只能收起他们的小心思，安心跟着陛下先是一统草原，再找机会狠狠的咬大明朝一口。”刘中正对此做了最后的总结。
……
一天后，云静修跟着军师刘中正和铁骑军回到了瓦剌王庭。瓦剌王庭第一次迎来了被草原人称为“天兵”的铁骑军。
在王帐内，大汗海日古听取了军师刘中正和铁骑军指挥使阿里木的战况汇报，并且询问了云静修与巴图最后的谈话内容。
“静修啊，经过这次战斗的洗礼，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的信念和意志变得更强了一些啊。”在阿里木离开之后，大汗海日古满脸喜色，压抑在心头十几年的重担终于被放下了，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回父汗，其实我就跟着阿里木将军冲锋了一次，”云静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出了刚刚阿里木故意漏说的真实情况：“第二次我觉着是单方面屠杀，就留下来和军师刘先生聊了几句。”
“哦，有仁心是好事，可是这件事情上你可不能仁慈哦。”大汗海日古听了云静修的话，立刻点出云静修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有问题。
“这些当时刘先生就跟我说了，他那大明朝造反举例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云静修马上回复自己的父汗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错在哪里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大汗海日古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另一边的刘中正问道：“这次出去，不知我儿静修的表现，军师觉得如何啊？”
“沉着冷静，知错就改，不懂就问，比之陛下当年，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刘中正对云静修的评价还挺高。
“得军师如此评价，静修啊，还不快过来拜谢军师先生。”大汗听完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果然是夸自己不如夸自己的孩子，那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云静修多谢刘先生高看。”云静修听到大汗海日古的话，连忙转身对着刘中正一躬到地。
“哪里哪里。”刘中正微微摆手，不过并没有躲避云静修这一躬。
……
从大汗的王帐内出来，已经是傍晚了，云静修想去看看夏枭，便走到商队营地的地方，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估计这最后一批商人也带着物资入关去做生意了吧。
有些失望的回道自己的毡房，还没进去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东西，肚子有些饿。云静修决定把长枪放回兵器架就出来去叫个侍卫让他们送点食物来。
撩开毡房的门帘，云静修拿着长枪走了进来。屋里还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被对着自己，好像在休息。
我是不是走错毡房了？云静修第一时间便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因为这一片毡房都一个模样，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对啊，出去重新看了一下位置的云静修纳闷了，是东边数第四间啊，这是我的毡房啊，怎么有个人在我床上睡觉呢。
云静修决定走过去把他叫起来问问看。
先将长枪放回兵器架，云静修向自己的床边走去，走进了之后，云静修闻到了一阵香气，十分熟悉的味道。
原来是夏枭！她没有跟着商队南下入关。云静修看着在自己床上睡着的夏枭，有些不忍心吵醒她，便决定坐在床边等她一会看看他会不会自己醒来。
等了一会，夏枭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她是不是做梦了，身体微微的颤抖，好像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正当云静修在犹豫要不要把她叫醒的时候，夏枭翻身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见云静修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便伸手捏了捏云静修的脸。
当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真实的时候，夏枭愣住了，云静修也愣住了。
“你……你……你……”夏枭说话有些结巴，连忙将手收回来指着云静修有些颤抖问道：“你是人是鬼？”
“我……是……鬼……”云静修本来被夏枭这么一捏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夏枭问自己是人是鬼，那么我就是鬼好了。
“你……别过来！”夏枭见云静修说话了，而且还说自己是鬼，有点慌，慌忙从枕头下面取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弯刀，颤颤巍巍的举着对云静修威胁道。
云静修眼见夏枭真被吓着了，便也不开玩笑，而是迅速出手将她手中的弯刀夺了过来，扔到不远的桌子上，问道：“还我是人是鬼，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云静修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竟然真的是你！”夏枭这才反应过来是云静修回来了，一下子从床上扑到云静修身上，有些委屈的说道：“刚刚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们被巴图和布和给歼灭了，梦里我哭的可伤心了。”
感情刚刚身体微微颤抖是在哭啊，云静修想到刚才夏枭的表现，心下了然。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没有跟着商队南下入关啊？”云静修有些不理解。
“那还不是因为你，”夏枭心里想的其实是跟着云静修一起回一趟京城，因为云静修说过他也要回京城看他师父和师妹，自己正好跟着回去向督主禀报瓦剌拥有铁骑军这件大事，这么重要的大事还是当面向督主说清楚的好，也能再次在督主面前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你说很安全，没事儿的。”夏枭嘴上可和心里想的差别大了，接着说道：“但是那是战场啊，刀枪无眼，万一伤着了，我们南下时间就又要推后了。”
“你要是着急为啥不跟着商队走呢，”云静修有些奇怪夏枭的逻辑，接着问道：“商队基本上时间都是固定的，而且还有卫队不用担心安全。”
“我是你的侍女，不跟着你跟谁去啊，”夏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而且商队的护卫一百个恐怕也打不过你一个吧。”反正把你捧高一点，虽然你确实挺好的，但是现在还是大事重要，感情就只能往后放放了。
“你这吹的已经有点过分了，”云静修觉得夏枭有故意吹捧的嫌疑，不过也没什么，既然想一起走就一起走好了，便问道：“你在京城有亲戚吗？跟着我到了京城我去找我师父师妹，你去哪啊？”
“你！”夏枭觉得云静修就应该被吊起来打，自己已经这么暗示了，还问一些十分愚蠢的问题。
“我不管，我就跟着你。”夏枭生气了，拍了云静修手一下，说道：“有亲戚也不告诉你住哪，哼。”
“真有啊，那就成了，不然我回去带一个侍女，师父还好说，我师妹会怎么看我，多谢理解，多谢理解。”云静修对夏枭露出了一个笑脸，可是夏枭越看越气，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脸上。
“哦对了，这些天你都在我这里睡的吗？”云静修突然想到一个尴尬的问题。
“对啊，有什么问题。”夏枭听出来云静修的意思了，不过谁让你之前那么欠打呢，装不知道。
“那今晚……”云静修觉得要不自己还是去找刘先生再找个地方睡好了，不过因为这样的事情去打扰刘先生，云静修自己也觉得丢人。
“我留下来给你侍寝啊，这不是我这个侍女应该做的么？”夏枭白了一眼云静修，说道。
“还是算了吧，我睡地上，反正草原人哪里都能睡。”云静修认输，下床往地上一趟，有点饿，算了，明早再说吧。
“你还真睡地上啊，要不你上来，我一个人睡浪费。”夏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句话，说完便脸红了。
“不用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王帐向父汗和军师刘先生此行吧。”云静修也看到了夏枭脸红，心道你之前不是还留过其他男人的宿吗，怎么这会儿就脸红了。
“行吧。”夏枭这次没有拒绝云静修的建议。
130.借刀杀人官场乱
河南，洛阳府。
熊人杰在一家客栈里看着刚收到的九王府回信，上面只有一个名字洛阳府知府李浩。
“师父，今晚怎么说。”徒弟刘秀在一旁问道。
“今晚你和苏练去就行了，记得动作麻利点。对了，事情办完记得找一面墙写上‘武林盟’，别杀了人之后让官府以为是其他人干的。”熊人杰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吩咐道，一个区区洛阳府知府知府，还不配他亲自动手。
将手中的回信交给徒弟刘秀，挥挥手让一旁站着的苏练和自己徒弟下去准备了。
“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总觉得这一路上走来有些不顺，但愿没什么问题吧。”熊人杰自言自语的说道。
……
南直隶，应天府。
峨眉派的刺杀小队一行人来到了大明南方最重要的城镇之一的应天府。
“师姐，我们到底该怎么刺杀啊？”小师弟秦磊问二师姐魏钺灵。
“按照江湖上的规矩，直接冲进去杀了完事儿。”魏钺灵又想了想说道：“不过这次没有目标，我们就问几个百姓看看他们最不喜欢官府哪个老爷好了，然后今晚我们先去摸摸路，明晚刺杀。”
“这个主意不错，就听师姐的。”三师兄玄卿也同意二师姐魏钺灵的想法。
……
湖北，武当山下。
武当派的这四位，站在武当山下有些踌躇，主要是带头的二师兄公孙恪有些犹豫。
“二师兄，我们就不能现在上去吗？”小师妹周莹莹有些不理解二师兄公孙恪到底在犹豫什么。
“现在上去万一锦衣卫的人在呢？”公孙恪对周莹莹问这么蠢的问题心有不快，要不是娶你会增加我对抗大师兄梓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取你这种蠢女人。
“小师妹，我觉得二师兄说的很对。”三师兄云梦寒也开口说道：“我们现在不知道情况，就这么贸然闯入有可能落入锦衣卫留下的圈套。”
“对对对。”四师兄云梦泽也点点头。
“这样啊。”周莹莹其实也知道不能贸然上去，但是已经到家门口了，她想看看原来留下来的师叔们和同门还有多少幸存下来的。
“而且，我们对现在还在门内活着的同门也要警惕。”公孙恪又补充说道：“他们怎么会在锦衣卫手下活下来的，这时候我们要多加小心，不能被锦衣卫给抓住。”
众人顿时了然的点点头。
……
再次回到洛阳府。
入夜后，刘秀和苏练，经过一晚上的打探，发现洛阳府衙的守卫很一般。可能是天下承平太久了，在他们进入后院的时候竟然还发现巡逻的兵丁靠着墙角打瞌睡。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今晚的任务太轻松了。
翻入知府李浩的卧房，刘秀对苏练一点头，苏练翻身上了房顶，猫着腰一边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刘秀看到苏练安全的手势之后，轻轻推开了门，进入了房内。先是听到床上传来阵阵鼾声，刘秀心底说道：“老小子，你在梦中被人杀死，也算是你的福气。”
轻轻走到里间床边，拿出匕首，撩开床帘，发现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知府李浩，另一个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应该是个小妾，对不住了，你俩去阎王爷那儿再做一对鸳鸯去吧。”说完刘秀迅速将匕首插入知府李浩的胸口，又用另一只手捏碎了一旁睡着的女子的喉咙。
完成任务的刘秀甚至有时间来到外间的桌上，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和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将茶杯扣了过来，用匕首沾着血迹在一面墙上写下“武林盟”三个字，转身离开。
……
湖北，武当山山门。
已经是夜里了，武当派四位师兄弟换好了夜行衣，准备在今夜进来摸摸山门。
“二师兄，你们从这里进去为什么要留我下来给你们放风啊，”小师妹周莹莹有点幽怨，明明说道一起进去的，二师兄临时又变卦了。小师妹周莹莹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留在这就是发现了情况也没法告诉你们啊。”
“真要是有情况你直接跑就是了，我们先进去了，你在这好好待着。”二师兄公孙恪其实就是不想带这个总是碍事的小师妹，什么都干不了还喜欢问东问西。
说完公孙恪带着云梦寒、云梦泽两兄弟从侧门进入了武当派，留下小师妹周莹莹一人在门外无聊的看着月亮。
三人先是很谨慎的向山上慢慢的行走，后来发现这一路根本一个人都没有便加快了脚步，用起了轻功。
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人来到武当派正门的时候，三人都傻眼了。
武当派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几人跃上房顶，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活人生活的气息，地上的灰尘看起来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人在这里了。
公孙恪吩咐云梦寒、云梦泽兄弟俩分开搜搜看，然后到大殿集合，自己则直接去了师父的房间。
果然也是关着门，公孙恪推开房门，一股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公孙恪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之后观察起师父的房间来。
这里已经一片凌乱，东西都被胡乱的丢在地上，应该是锦衣卫攻进武当派的时候留下的。不过看这东西上堆积的灰尘，应该是翻完之后就顺手把们带上了。
公孙恪没有动已经被翻乱了的东西，因为上面的灰尘太厚了，如果哪一天师父带着武当派的人再回来，就会发现这里被人动过，稳妥起见还是退出去好了，想到这里，公孙恪熄灭的火折子，退出了房间。
本来公孙恪还想去大师兄梓和自己的房间再看看，但是感觉时间不太够了，便先回到大殿，以后再说。
回到大殿之后，公孙恪看到已经提前一步先到的云梦寒、云梦泽兄弟俩，便问起他们的搜查情况。
“二师兄，我们去了武当派的后山、演武场、学堂，都没有发现有人，而且这些地方都堆积着太多的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了。”三师兄云梦寒说道。
“我也是一样，我去了师父住的后院，”公孙恪也点点头，接着说道：“那里也是显示很久没人住过了。”
“二师兄，那留守的武当派的人会不会都被锦衣卫抓起来或者已经死了啊？”四师弟云梦泽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有可能，这个我们要下山去查证一下再做打算，今晚就先这样吧，等明天天亮，我们开始调查。”公孙恪说道。
……
三日后，河南，开封府，河南布政使司衙门。
“什么！三天内死了两个知府？还有一个知州？”布政使司衙门里传来了一声怒吼，河南布政使王廷赞正在大声训斥前来报信的差役：“我整个河南才几个府？短短三天就死了三位高官，查，给我好好的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王廷赞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回大人，不用查了，”提刑按察使王皓从门外进来，他比眼前这位气急败坏的布政使大人要早一点得到的消息，这不，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来找王廷赞商议此事，王皓接着说道：“三位死者的现场都有人用血写了三个字‘武林盟’，应该是直接告诉了我们凶手是谁。”
“武林盟？”王廷赞看到按察使王皓进来，心里先放心了一半，这王皓当初还是他举荐给的吏部，没想到吏部大笔一挥，竟然将他调给自己来当副手。
“不过会不会是栽赃啊，故意写了一个目标让我们去查。”布政使王廷赞想了一下，还是先看看按察使王皓怎么说吧。
“无论是不是栽赃，只要有目标，我们就可以查下去，总比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来了要强吧。”按察使王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先给我好好查查这个什么武林盟，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鸟，像一群山匪。”布政使王廷赞有些头疼，自己要怎么跟上面汇报这连续杀害地方官的案件呢，先拖一拖查出点眉目来再说吧，不然自己头顶上这乌纱帽，很可能就要没了，自己多年的清白，真是让人无语。
“对了，王大人，听说九王爷今晚在王府设宴，邀请了开封府所有从四品以上的官员。”聊完了正事，按察使王皓突然想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听听曾经和九王爷打过交道的布政使王廷赞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这事儿我知道，到时候我们去赴宴就是了，”布政使王廷赞觉得这个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还是叮嘱了一下自己的同僚：“有一点王大人你需要注意一下，九王爷当初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可是无奈皇位只能传太子，所以九王爷的宴会，我们自己可千万别主动提起当今陛下，那样九王爷会不开心的。”
“哦，好好好，多谢王大人提醒。”王皓觉得这趟没白来，起身拱拱手告辞，先去查案了。
……
当晚，九王府。
一身华服的九王爷朱立仁带着二皇子朱元启，满面喜色的看着来访的开封府大大小小官员。
“诸位，知道今日为何要请诸位来我王府吃酒吗？”九王爷朱立仁起身，对席下开封府官员们朗声问道。
众人皆摇头，谁知道你九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必众位已经知道最近河南不太平了吧，尤其是各位这样的官员。”九王爷朱立仁拿着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接着说道：“我可听说，已经有三位大人惨遭不幸啊，对此我表示深切的关心和悲痛，希望按察使王大人能早点将凶手缉拿归案，还我河南一片晴天呐。”
下面坐着的官员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在上席就坐的布政使王廷赞和按察使王皓，想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回九王爷，”王皓知道此刻自己要站出来说话了，便对在场众人大概解释了一下案件依旧在侦破中，希望大家稍安勿躁，也不要慌张。解释完了之后，继续对九王爷朱立仁说道：“我相信我手下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将凶手绳之以法。”
“哦，”九王爷朱立仁一抬眉毛，接着说道：“我也不是怀疑按察使王大人的能力，只是这侦破中到侦破完应该还有一个时间差，那这时间差里开封府以及整个河南布政使司的大小官员的安全，怎么办呢？”
“这……”按察使王皓有心想说我一定会让各地严加防范，务必不让案情进一步扩大，不让更多的官员继续被杀，可是他没有信心，这样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就在其他官员已经听出未来这些凶恶的杀手有可能对他们下手的时候，场面就一度变得有些难以控制了，大家都有些害怕。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诸位，我有一计。”九王爷朱立仁见时机已到，便将内力灌注于喉间，让在场的每一位官员都可以听清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九王爷朱立仁接着说道：“我知道按察使王大人手中的守卫力量有限，我们王府愿意出一部分精英侍卫来保护各位的安全，如果有需要，就请明天派各自府内的管家来我们王府登个记，留个名儿，我们王府会立刻派出府内的精英侍卫前去各位大人的府上进行全天候的巡逻和保护，以保证各位大人以及家人的安全。”九王爷朱立仁很满意的看着席下那一双双冒着光的眼睛，有些官员恨不得立刻跑上前来签上自己的名字。
“哦，对了，”九王爷朱立仁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王府的精英侍卫也是有限的，如果大人们来的迟了，侍卫已经派发出去了，可就只能说声抱歉了哦。”
坐在上席的布政使王廷赞和按察使王皓互相看了一眼，九王爷这是要正大光明的建朋党了吗？
不管怎么说，两人心底的想法是一样的：九王爷这样的做法，恐怕整个河南承宣布政使司，要变天了。
131.离别草原抵武馆
北直隶，顺天府。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云静修带着夏枭终于再次回到了京城。
临别父汗海日古的时候，父汗送了云静修一样礼物，一柄金狼头的弯刀，象征着他瓦剌太子的身份。军师刘中正对云静修也多次叮嘱，到了京城一定第一时间去礼部和鸿胪寺点个卯，不然瓦剌的太子进京如果不被大明的官员登记下来，是很大的罪过。
在一一答应了刘先生的要求之后，云静修终于带着夏枭离开了瓦剌王庭，奔赴自己早就想回的大明京城。
……
“很多年，没有去大明京城了，”大汗海日古对军师刘中正问道：“咱们给的二百两黄金你说静修会不会路上就花完了？”
“应该不会的，我之前和他在西海的时候，他们花钱都没有那么大手大脚。”刘中正想了想摇摇头，肯定的说道。
“还有，这个夏枭明显是想回大明给她的上司当面报信去了，你怎么走之前也没想办法留下她呢。”大汗海日古有些奇怪这次算无遗策的刘中正为什么会放夏枭回去。
“陛下，您还没看出来吗？夏枭虽然是探子不假，但是她和太子殿下之间好像有种当初您和沈小姐一样的氛围呢？”刘中正微笑着说道：“而且，大明这也是对我们一直以来甘心从属的‘示好’，派一个夏枭姑娘这样的探子来，不是明摆着让我们放心吗？”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那就这样吧，希望静修能早点成婚，”大汗海日古哈哈大笑，对刘中正说道：“对了，无论他准备跟谁结婚，都要来草原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篝火晚宴！”
“陛下所言极是，臣立刻给留在大明的使节写信，让他通知太子殿下陛下的意思。”刘中正说完坐下提笔写起信来。
……
在外城曾经的赵氏武馆门前，云静修有些疑惑，师父是把这里卖了吗？怎么换成了另一家武馆了？
“云公子，你这是在犹豫什么？”夏枭有些奇怪的看着云静修，怎么到门口了不进去了吗？
“这里原来是叫赵氏武馆，可是如今改了名字，叫英杰武馆了。”云静修并没有想到当日师叔张一刀的话被师父李乘风当真，真的将这里改成了英杰武馆，以为这里换成了别人。
“那你的师父、师娘还有师妹呢？去哪了？”夏枭有些窃喜，人不在就可以住我那里了。
“不知道，经过宣化府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问街坊说刚搬走，想必师娘应该搬到师父这里来了吧。”云静修有些迷茫，不过已经走到这里了，肯定要上去问一下的。
“我们去问问看，如果不是师父师娘了，就先去礼部和鸿胪寺应卯吧。”云静修对一旁的夏枭说道。
“好啊好啊。”夏枭在心里想着，千万要搬走，已经搬走了，为自己祈祷。
“你好，这里原来是赵氏武馆是吧。”云静修走上前，问门房。
“对啊，您是……”门房是新来的小伙计，看着云静修带着一个侍女夏枭，以为是哪家的公子来学武了。
“哦，是这样，我叫云静修，原来是赵氏武馆的教习，不过是很久前的事情了。”云静修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这里怎么换牌子了，是换东家了吗？”
“哟，您就是云静修少爷！”门房虽然刚来，但是他第一天来就从老爷李乘风和夫人口中听到过“云静修”这个名字，这是老爷的徒弟，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怎么样，立刻换上一副媚笑。
“没错，这里就是赵氏武馆，只是老爷觉着名字不好，便换成了英杰武馆。”门房点头哈腰的解释道，并对另一个打盹的门房喊话：“小狗子，别特么睡了，快去禀报老爷，少爷回来了。”
“少爷？”这位名叫小狗子的门房有些迷糊的站了起来，没注意云静修和夏枭，问开始的门房：“大哥，我们家不是就一个小姐吗？哪来的少爷。”
“我特么真想揍死你，”门房大哥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生怕自己弟弟因为这句话而后被老爷给请辞了，连忙对他使眼色，说道：“就是老爷和夫人口中的另一个徒弟，云静修少爷回来了。”还特地用手十分隐蔽的指了指一旁的云静修，不过这一切小动作都被云静修看了个正着，憋着笑不好意思笑出来。
“这位就是……云……云少爷……”清醒过来的小狗子也看到了自己大哥的“暗示”，说话都有些结巴，连忙慌不择路的冲了出去，十分狼狈。
“哈哈哈哈，”夏枭憋不住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让少爷见笑了。”门房大哥有点担忧自己弟弟的前景，本来家里穷，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份差事，要是就这么被辞了，回去该怎么跟娘交代呀。都怪弟弟贪睡碍事，不过也怪自己，怎么就不早点叫他起来呢。
这边门房大哥还在深深的自责与后悔中，夏枭看出来他的担忧，有心帮他，便对云静修说道：“这俩门房真有意思，以后这英杰武馆恐怕会多了不少乐趣。”
云静修也听出了夏枭的言外之意，并不知道这两人是才来的，不过也乐得成人之美，这点小事就辞退人家，有点太小气了，自己现在可是瓦剌的太子，眼界和格局都不一样了。
“一会等碰到你弟弟了，告诉他一声，下次不许在门房里打瞌睡了。”云静修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也没让门房大哥送，直接带着夏枭进去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破风的声音传来，云静修立刻侧身驾枪，向来物猛的一刺，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苹果。
“哟，小睿，”云静修取下枪头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看到房顶上的郭小睿，连忙胡乱咀嚼将口中苹果咽下，对郭小睿打个招呼：“多日不见，你更漂亮了哦。”
“少贫嘴。”郭小睿心里虽然放不下自己父亲的死，不过那已经过去了，放不下又如何呢，这些天她也想通了，结婚是不可能了，大家都是受害者，还是做朋友吧。
“师父和师娘已经在客厅等你了，”郭小睿对云静修说道，这时她才从房顶上下来，看着云静修身后的夏枭，问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哦，这位是……”云静修还没说完就听夏枭抢先一步对郭小睿说道：“郭小睿女侠你好，我是夏枭，是云公子在草原上收的侍女。”
“呵，去了一趟瓦剌，就收了个侍女，你这要是去趟波斯，”郭小睿有些看不惯夏枭得意洋洋的神态，出言讽刺：“怕不是要带回几个胡姬了吧。再说了，你怎么收个侍女都不像草原人啊，草原人不是应该像小月姐姐那样的吗？”
“你！”夏枭没想到自己低声下气的和郭小睿说话，郭小睿就想吃了炮仗一样，对着自己就是一通炸。
“好了，好了。”云静修这是痛并快乐着，一方面是经过这一段时间，自己的小睿好像又回来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刚见面就让夏枭和郭小睿就真么呛起来。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云静修想通过其他方法暂时让两人不要这么大眼瞪小眼。
“哼！”“哼！”两女同时一甩头，不理云静修。
不理我就算了，云静修这一趟去草原，最大的收获是气度和格局，不和这两人计较了，云静修向客厅走去。
进入客厅，就看到上首上坐着师父李乘风和师娘李香菱。
“师父、师娘，徒儿云静修给您二老磕头了。”看到多日不见的师父还有许久未见的师娘，云静修的眼睛有些红红的，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给二老磕头。
身体已经好些了的师娘想起身下来将云静修扶起，被李乘风阻止了。
咚、咚、咚，云静修结结实实的给师父师娘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看着师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李乘风这才开口说话，示意云静修已经后进来的郭小睿和夏枭坐下，然后看着夏枭，等着云静修的介绍。
夏枭这时候可不敢轻易开口了，上面坐着的可是云静修的长辈，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云静修，等着他介绍。连郭小睿也安安分分的坐在另一边，只是眼神还是凶巴巴的看着夏枭。
哼，这下老实了，云静修有意停了一下，开口对师父和师娘介绍起了夏枭姑娘。
“师父，这是夏枭姑娘，她是大明与瓦剌之间来往的商队里的一员，负责账目的管理。”云静修说道。
郭小睿原本还气鼓鼓的听着这个夏枭的来历，听到她也是来往于草原和边关的商队一员的时候，那种气鼓鼓的神情不见了，转眼间变成了同情，因为她想起了她的娘亲，娘就是被强迫嫁入草原的，不知道这位夏枭姑娘，长得这么清秀，最后会落到哪个草原贵族的手里。
“哦，原来是夏枭姑娘，这次跟着我们静修回来，干什么来了啊？”师娘虽然心里还是想着云静修和郭小睿能成一对，但是郭小睿那边的心魔已经无法除去，就只能顺其自然了。既然这个夏枭姑娘看起来端庄清秀，两人又是一起来的，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
“回夫人，我是云公子在草原上收的侍女，这次他回来京城探亲，我便跟着一起回来了。”夏枭先看了一眼云静修，对师娘说道。
“哦，”师父李乘风立刻来了兴趣，问道：“正好，静修啊，你把你这段日子在草原的事情都和我们说说，我们也听个热闹。”
云静修点点头，便从自己跟着军师刘中正从西海与大家分别说起，一个下午的时间，说完了自己在草原的整个经历。听完故事的三人，对云静修这一趟草原经历，也是吃惊不已，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故事，真是让人感慨。
在和师父师娘说明了自己还要去鸿胪寺应卯的时候，郭小睿便要求也跟着，所以，原本两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人的队伍，不过比之前好的是郭小睿对夏枭没什么敌意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瓦剌的太子了？”出了武馆的大门，郭小睿突然问云静修。
“嗯，怎么，我还是你的师兄啊？”云静修有些奇怪，但是郭小睿沉默了。
夏枭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回京的路上夏枭知道郭小睿的生父是被云静修的生父带兵给杀了的，所以这个问题上她也不敢乱说话。
三人就在诡异的沉默中来到了鸿胪寺，因为快下值了，所以鸿胪寺的人都没几个在认真办事的。
云静修在门口站了半天，愣是没有卫兵上前询问他们是干嘛的。
“咳咳……”云静修忍不住了，干脆直接往里走吧。
“嘿！”门口的卫兵拦住了向里走的三人，说道：“刚刚就看你们三个在门口晃悠，干嘛呢？这里是鸿胪寺，接待异邦的地方，老百姓不让进知道不。”
“我就是你口中的异邦。”云静修有些哭笑不得，确实，自己三人这一身打扮，加上神态气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京城老百姓。
“几个菜啊，喝这么多？”卫兵说起了俏皮话，估计也是看快下值了，有个人聊聊也行，憋一天闷的慌，接着说道：“别闹了，你京城话说的比我还利索，还异邦，你这样的想冒充异邦进去瞧个热闹的人，我一天逮三个。”
“这人怎么这样啊？”夏枭也说话了，不过她的口音就有些偏关外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云静修取出怀里的金狼头弯刀，递给卫兵，接着说道：“不认识的话就递给你们鸿胪寺少卿，想必他应该是认得的吧。”
卫兵有些疑惑的看看云静修，有些木然的接过云静修递上的金狼头弯刀，先是大概看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拿到面前仔细看了看弯刀上金狼头的造型，忙惶恐的云静修说道：“你在这里等着，别走哈，我去去就来。”立刻拿着金狼头弯刀跑了进去。
132.故人登门访平安
很快，鸿胪寺里面就出来了很多官员，为首的是鸿胪寺卿丁华丁大人。
“请问这位就是瓦剌新立的太子云静修殿下吗？”丁华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云静修三人，连忙过来拱手问好：“下官鸿胪寺卿丁华，见过太子殿下。”说完将手中的金狼头弯刀双手递还给云静修。
“对，我们是来应卯的。”云静修点点头。
“快快，快请，请里面说话。”丁华立刻侧身让出一个空位出来，请云静修先行。
云静修本来在瓦剌也没觉着自己这个太子有太多的特权，毕竟草原上的人规矩没有那么多。可是来了这大明之后，发现亮出自己太子的身份，竟然连正四品的鸿胪寺卿丁大人也对自己百般客气。
云静修三人在丁华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厢房。四人分主次落座，由手下的侍卫送上香茗之后，丁华取出了一份卷宗，拿出一旁准备好的小狼毫毛笔。
“殿下，还请劳烦回答下官几个问题，我们好登记在册，以备查案。”短暂的寒暄后，丁华对云静修说道。
“好，丁大人你问吧。”有了太子身份，连您都可以不说了，云静修感觉真好。
“好，那第一个问题，太子殿下来此并没有跟随使团，想必是以私人身份来游历的吧。”丁华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是，也不是。”云静修摇了摇头，接着说：“首先，我这个太子身份我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本身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明人。”云静修将自己的身世大概说给了丁大人听。
“所以，太子殿下是来这里找师父和师娘，哦，还有师妹的是吧。”丁华听着云静修的解释，决定问问清楚再动笔，又看到一旁坐着的两位美女，心底也羡慕起这个突然发家的小子来。
“对。”云静修又看了看一旁四下好奇张望的郭小睿，心里想着这郭小睿会不会已经走出来了，我们的婚事是不是可以和师父说了。
“好的。”得到确认答复之后，丁华开始动笔，之间丁华笔走龙蛇，很快便写好了瓦剌太子来京的事由，又校对了一遍，接着对云静修问道：“那么太子殿下，不知道您要待多久。”
“这个，不好说，看情况。”云静修再次看向郭小睿，这次郭小睿看到了看向自己的云静修，对他偷偷做了个鬼脸，被另一边的夏枭看了个正着。
这两人，都在这儿了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真是可以的。夏枭有些不屑的扭过头去，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额……”丁华被云静修的话给说迷糊了，这个不好说和看情况到底是多久啊，便咬咬牙，硬着头皮再次问道：“太子殿下，您这个回答我没法往上写啊，您大概预估一个时间，我也好交差。”
“哦，这样啊，”云静修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为难人家丁大人，便改口说道：“我父汗的意思是，我成亲是一定要回草原的，不过这个时间，他也没说最后期限。”
“好好好，这下就好写了。”丁华在听到这位云静修太子是来大明寻亲的，心底立刻有了打算，刷刷几笔，写完了卷宗。
“太子殿下，这个卷宗已经写完了，请您过目。”丁华将写好的卷宗递给了云静修，请他过目查阅一下。
云静修接过来大概看了一下，和自己说的也没什么区别，便点点头，准备将卷宗递还给丁大人。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确认，那么还劳烦太子殿下在这份卷宗下面盖个章，我们好留存入档。”丁大人对云静修笑着说道。
“哦，好的。”云静修恍然大悟，怪不得临行前军师刘中正给了自己一枚玉做的小方印，说这个和金狼头弯刀一样贵重，一定要妥善保管。
云静修从怀里拿出刘先生给的方印，先在丁大人已经准备好的红泥上轻轻一点，接着在卷宗上盖了上去。
“好，多谢太子殿下配合，如果您一直在京城里游历，那么以后十天来一次我们鸿胪寺应卯便好，如果您想去大明的其他地方游历，那么只需到当地的官府去登个记便可，还望太子殿下海涵。”丁华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对云静修微笑着说道。
“哈？”郭小睿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对云静修说道：“师哥，你这和我那个被停职的舅舅不是一样的待遇吗？”
“没事儿，”云静修对郭小睿说。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既然大明朝对番邦有这样的规矩，那只要番邦不想造反或者脱离大明的庇护，就只能遵守。云静修转头又对丁大人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师妹有些无礼，让丁大人见笑了。”
“不碍的，不碍的。”丁华可不敢责怪这位太子殿下多嘴的师妹，口中一个劲的说没事。
“那我十天后再来，今天就先告辞了。”云静修起身，带着嘟着嘴的郭小睿和抿嘴偷笑的夏枭离开了鸿胪寺。
在云静修刚离开厢房，丁华就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对他说道：“你拿我的名帖，去一趟大皇子那里，告诉他瓦剌的太子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将这里的情况大概跟大皇子说一下。最重要的是，说清楚这位叫云静修的太子殿下是来求亲的，目前还是单身。”
心腹行礼，躬身退下，直奔大皇子在内城的一处隐蔽住所而去。
……
在会武馆的路上，夏枭觉得是时候离开去找督主汇报瓦剌拥有铁骑军的事情了。
“云公子，我就不陪你们回武馆了，我去内城找我的姨娘去了。”夏枭突然停步，对云静修说道。
“你认识路吗？要不要我们送你过去？”郭小睿虽然开始不喜欢夏枭，不过她后来知道夏枭也是商队的女儿之后便已经改观，现在对夏枭的事情也有些热心起来。
“不用的，虽然我也有近五年没有回来了，不过路我还是记得的，就在崇文门旁边。”夏枭当然不能接受郭小睿的建议，跟着我岂不是把自己给暴露了。
“哦，我觉得我们还是送你一下比较好，虽然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但是偶尔还是有妇女孩子失踪的事情发生的。”云静修回忆起自己当年在赵氏武馆当教习的那段时间，也偶尔有失踪事件发生。
“既然你们俩都坚持，那就跟我来吧，不过先说好，你们送到门口就好，我这个姨娘身份有些敏感。”夏枭无奈，如果再拒绝可能就被两人起疑心了，只好先去东厂在内城的一处情报点了。
“你姨娘是干嘛的啊？”郭小睿有些好奇的问道。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夏枭对好奇宝宝郭小睿说道。
三人在内城走了两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位于崇文门内的一处大宅院，门口三个大字教坊司。
“这……”云静修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夏枭身上总是有一种风尘的气息，感情她真有亲戚是在这一行里啊。
郭小睿也傻眼了，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她可是一清二楚，这里是虽说是官府的一处机构，可是里面收留的大多数都是犯罪官员的女眷，将她们调教成歌姬和舞姬，供贵族玩耍取乐。
“所以我开始不想让你们跟来嘛……”夏枭装作有些委屈的样子，说道：“我先进去了，我姨娘在里面是个女官，教姑娘们跳舞的。等我这边安顿好了，明天再来找你们。”说完，夏枭和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什么，便跟着侍卫进去了。
“师兄，”郭小睿看了看教坊司的门牌，认真的看着云静修，说道：“你不如真的把她收为侍女吧，她一直待在商队的话，恐怕下场会和我娘亲一样。”
“额……”云静修不知道此刻郭小睿是说的真心话，还是故意考验他，摇摇头，敷衍道：“再说吧。”
二人从此一路无话，回到了英杰武馆。
路过门房的时候，那个叫小狗子的门房跑了过来，对云静修和郭小睿说道：“少爷、小姐，老爷和夫人正在客厅见客，不久前来了一位姑娘，说是老爷的故人之后要见老爷。”
“故人之后？”云静修和郭小睿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脸上的不解，互相摇了摇头。
“后来已经在客厅见到面的那位姑娘，真是老爷的故人之后，老爷吩咐少爷和小姐一回来就去客厅见客。”小狗子终于说完了老爷刚刚交代的事情，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好的，我们知道了。”云静修知道在这里猜是谁不如去客厅见一见，便跟着已经提前向客厅走去的郭小睿前去一看。
……
客厅内，一名个字不高长相有些可爱的半大女孩正在和李乘风还有李香菱聊着什么，说道兴起时还用手比划起来，将二老逗得哈哈直乐。
云静修跟着郭小睿进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情景，感觉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聊天。
“哦，静修跟小睿回来了。”李乘风看到了已经进门的云静修和郭小睿，对两人说道：“快，过来认识认识你们的小师妹柳倾雪。”
“小师妹？”郭小睿立刻来了兴趣，忙走上前坐在了柳倾雪的旁边，看着这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脸的兴奋。
“对，如果论辈分确实是你们的师妹，只不过这里还有一段故事，”李乘风这时候看着柳倾雪稚嫩的脸庞，问道：“雪儿啊，你想不想听李伯伯给你讲这个故事啊。”
“好啊好啊。”柳倾雪开心的直拍手。
李乘风示意云静修也过来坐下，开始回忆起当年的往事。
李乘风还在山上跟师父学艺的时候，师父手底下有四个徒弟，分别是：大师兄李乘风，二师兄赵德柱，三师兄张一刀，还有小师弟万俟兴。
不过这个山门可不止他们师徒五人，还有一位下人，就是师父的仆人，四位徒弟就叫他柳伯。
柳伯心地善良，不过不会武功，是天生的经脉不通，据说是师父在下山的时候救下的一位樵夫，后来便成为了师父的仆人，在山上打打杂，做做饭什么的。
不过柳伯并不是一个人，老伴就是在他遇险的那天死掉了，但他其实还有一个儿子，儿子是县衙里的一名捕快，平时偶尔也来看看自己的父亲。
可是好景不长，柳伯的儿子因为在抓捕犯人的时候犯错，被县老爷一脚踢出了大堂，从此只能出苦力为生。来看柳伯的时间变得少了，师父察觉到柳伯儿子的境遇后，开始教一些防身的功夫和基本的内功调息给他，时间不长，柳伯的儿子已经成为了一个远近闻名的武师了。
在收了四位徒弟几年后，师父便给了柳伯一本小册子，让他下山带着儿子去京城开武馆，又给了一笔盘缠。
柳伯起初是不同意的，因为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跟着师父多年已经练就了一双好眼力，所以看出来自己儿子的功夫其实并不是怎么厉害，也就仅仅能打赢衙门里的那些官差罢了，和真正的武林高手还差的远。
但是在李乘风的师父给了柳伯那本小册子之后，柳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先是跟自己的儿子在屋子里不眠不休的一宿没睡，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接着第二天一早便来到师父的门前跟师父辞行，拿着盘缠去京城开武馆了。
李乘风他们四位师兄弟有些不理解，怎么一夜时间柳伯就想通了呢，便去问师父。师父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我给了一本最适合他儿子练的武功。
原来柳伯父子俩在屋里折腾一宿是在看看这本秘籍是不是真的练成，众人恍然大悟。看来是真的可以练，不然柳伯也不会拉着自己的儿子一早就来辞行了。
故事说道这里，李乘风看着云静修，因为后面的故事他已经对云静修讲过了。
“师父，那柳伯带着自己的儿子来了京城，是不是建了一个叫柳氏武馆的武馆？”云静修也想起来自己师父曾经和自己说过，当初四位师兄弟下山，来京城就是投靠的这家柳氏武馆。
“对，”李乘风点点头，这小子还没忘，不错。
“哦，那后面的故事我可以讲了。”云静修点点头，对郭小睿还有柳倾雪说道：“师父后来来京城，就是在柳氏武馆当教习的。”
郭小睿也听明白了，柳倾雪则是看着云静修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兄好。”
“你也一定就是柳伯儿子的孩子了，”云静修看着柳倾雪，论辈分虽然柳伯儿子不是我们师祖的记名弟子，但是也有授艺之实，所以他的孩子也学武的话，确实是我和郭小睿的小师妹。
“小师妹，欢迎你来京城。”郭小睿开心的捏了一下柳倾雪的脸。
133.郭达复官求协案
柳倾雪暂时就在英杰武馆这里住下来。
第二天，云静修早早起来到院子里练功，长枪舞的虎虎生风。
“云师兄早。”柳倾雪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对云静修打招呼。
“咦，小雪师妹早，你大清早的在屋顶上干嘛呢？”云静修有些奇怪柳倾雪一大早上房干什么。
“练功啊，”小雪轻轻一蹦，便来到了云静修的身边，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接着说：“我练的就是穿房跃脊的功夫。”
云静修沉默了，这不是偷儿么，师祖当年给柳伯的那本秘籍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啊。不过，这是别人看家的手艺，还是别打听了，问点别的。
“对了，小雪师妹，”云静修想问问柳倾雪来京城除了探亲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便问道：“你这次来京城，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啊？”
“有啊，找一个人。”柳倾雪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找人？”云静修倒是没觉得奇怪，毕竟柳氏武馆在京城也存在了不短的时间，除了找自己的师父李乘风外，估计顺便找找原来在京城认识的熟人也是人之常情。
“嗯，我按照我爹给我的地址去找了，可惜那里已经换了主家。”柳倾雪对云静修说道：“然后我就想到爹交代的来京城找你们了。”
“那你要找的是谁呀，和我师父说了没？”云静修心道我现在虽然是瓦剌的太子，但是京城里想找个老百姓还是能通过鸿胪寺办到的吧。
“一个叫无名的人，我爹让我找到他，然后和他切磋打败他。”柳倾雪撇撇嘴，对这个叫无名的人有些不理解，好好的一个人，为啥叫无名呢。
“无名？！”云静修一愣，脱口而出：“你是说武林刺客榜排名第一的杀神无名吗？”
“对，就是他，他躲我很久了，”柳倾雪咬牙说道：“明明只是切磋，为什么不敢和我打嘛。”
“你……”云静修仔细看了看柳倾雪，心说这也不想犯癔症了啊，怎么开始说胡话呢。
“你确定要和这个杀神无名切磋吗？”云静修尝试组织一下自己语言，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像看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不是我确定，而是我已经通知了他，他跑了。”柳倾雪摇摇头，纠正了云静修话语间的错误。
云静修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位小师妹了，算了，还是直接打醒她比较好。
“小雪师妹，我们来切磋一下怎么样？”对付这种异想天开的人，还是直接动手来了直接。
“云师兄吗？”柳倾雪抬头看了一眼云静修，似乎是想确定他说话的真实性，看到云静修肯定的眼神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算了吧，云师兄并没有学到师门武学的精髓，我和云师兄切磋会让师兄难堪的。”
嘿，这小娃娃讲话真气人，云静修心里想道，嘴上却不认，说道：“小雪师妹就这么自信可以赢云师兄我吗？”
“云师兄不信吗？”柳倾雪低头想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手中突然变出来一支十分“娇小”的飞镖，比寻常的飞镖大概小一半，柳倾雪拿在手中正好。
“云师兄你看天上的鸽子，”柳倾雪用左手指着正在往南方飞行的一群鸽子，它们排的整整齐齐。柳倾雪继续说道：“我用手中的飞镖将领头的鸽子给射下来。”
云静修没说话，心里想道：我就看着你痴心妄想，这里距离鸽子们怎么说也有个一里距离了，这么远别说打中鸽子，你能不能将手中的飞镖丢那么远都是个问题。
只听一声破空声在自己耳边炸裂，云静修被吓了一跳。只见柳倾雪原地突然快速的转了个圈，然后将真气运足于右手，顺势将手中的飞镖丢出。
开始飞镖的速度太快，云静修根本都看见飞镖的出手，不过，瞬间云静修在天上就看到了一个黑点，是柳倾雪的飞镖！
飞镖正在高速接近一群绕着京城飞的鸽子，云静修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还是人吗？
领头的鸽子果然被柳倾雪的飞镖打中，飞镖穿过那支鸽子的身体，继续向前飞行，直至不见踪影。鸽子也瞬间死亡，从天上掉了下来，不知道落入了哪家的院子里。
“云师兄你还要跟我切磋吗？”柳倾雪撩了一下因为用功发力而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问道。
“你这功夫……”云静修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试探性的问了一下：“真的是和我一个师门的吗？”
“对啊，所以我说云师兄没有学到精髓，”柳倾雪点点头，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说道：“估计李师伯还没有决定教你门派核心的吐纳之术还有内功吧。”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师妹说没学到精髓，云静修有些无奈，这不是变相说自己没有天赋嘛。
算了，云静修忍了，谁让自己确实没学到呢。
“你们聊什么呢？”郭小睿这时候也来到了后院，准备练功。
“没聊什么，秘密！”柳倾雪对云静修眨眨眼，这种丢人的事情还是别告诉郭师姐好了。
“对，秘密。”云静修也不想把这么丢人的事情告诉郭小睿，他还想在郭小睿面前留一点面子呢。
“哼，两个滑头。”郭小睿也没太放心上，这俩人能有什么秘密，才认识不到一天。自己走到一旁，宝剑出鞘，开始了这段时间不间断的每日晨练。
“云师兄，郭师姐就学到了精髓。”两人站旁边看了一会郭小睿练剑，虽然郭小睿舞的很慢，看起来也很吃力，不过柳倾雪还是看出了门道。
“不可能，当初我们是一个师父教的，她学的什么我也都听着了。”云静修也感觉到了郭小睿的不同，可惜说不出来，不过嘴上可不会输给一个十五岁的丫头。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柳倾雪想起来自己爷爷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当时就是自己和父亲一起学那本册子上最后的一门武功的时候，爷爷对父亲说的。
“你……”这柳倾雪讲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呢，云静修现在想咬牙了。
“哦对了，师兄，师父今晚要找你说说我们门派的事情，”练了一趟剑法的郭小睿想起来了，刚刚在走廊遇到师父李乘风，李乘风叮嘱过的，接着对云静修说道：“之前你去草原了，所以师父就先对我说了。”
“哦，你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了哦。”郭小睿斜眼看了一眼云静修，补充道。
“甘拜下风，小睿师妹威武。”云静修很干脆的承认，毕竟前一次自己嘴硬脸被打的很疼。
郭小睿找了个地方，闭上眼睛开始练内功了，不在搭理云静修和柳倾雪。
“小雪师妹，”云静修看郭小睿又开始练功了，便想在柳倾雪这里找回一点面子来，接着说道：“你看，应该是我去瓦剌的那段时间，师父把门派的核心精髓教给了你小睿师姐，以前她肯定是打不过我的。”
“是啊，但是郭师姐刚刚也说了，你现在打不过她了。”柳倾雪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直飞镖，拿在手里把玩，抬起头看了云静修一眼，继续说道：“你看郭师姐在干嘛，云师兄你在干嘛。天赋高，不可怕，可怕的是天赋比你高的人，还比你努力呀。”
这日子没法过了，云静修彻底无语。
……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下午云静修准备出去转转，在这个武馆里待着要被柳倾雪气出病来，关键她说的还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郭小睿的舅舅郭达一身官袍，急匆匆的往里面走。
“郭大人好。”云静修赶忙上前行礼。
“哦，静修啊，”郭达低头匆匆赶路，抬头看到是云静修，便点了点头，突然一想，又对云静修拱拱手说道：“应该是瓦剌的太子殿下，您也好。”
“郭大人，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静修。”云静修可不敢在郭达面前摆什么太子的架子，那可是郭小睿的舅舅。
“嗯，不过小睿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得看她。”郭达倒是爽快，直接把事情说明。
“没关系，我愿意等。”云静修赶忙表态。
“走正好你也在，我正好求你师父李大哥一个事情。”郭达拉着云静修也奔向后院。
一会儿，李乘风、郭达、云静修、郭小睿还有柳倾雪，都来到了客厅落座。李乘风对郭达简单介绍了一下柳倾雪，就说了是同门师弟的女儿，一言带过。
“郭老弟，你急冲冲的过来，是什么事情啊？”李乘风首先开口问道。
“是这样，我被官复原职了。”郭达先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穿着原来的官袍，因为大明律明确记载，被停职的官员禁止穿戴原来的官袍。
“哟，这是好事儿啊，恭喜恭喜。”云静修立刻瞅准机会抢先说道。
“德行……”郭小睿对云静修翻了个白眼，这时候拍马屁你倒是冲第一个了。感情去了一趟草原，学会怎么巴结人了。郭小睿对云静修太子的身份也不在乎，一个藩属的太子，有什么好值得夸耀的，虽然自己按照身份来看也是一位公主，自己也没骄傲啊。
“其实这事情是好事也不是好事，”郭达说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因为内城一个月内连续发生了四起杀害年轻女子的案件，凶手一直没有抓到。本来这事情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管的，可惜南镇抚司查了很久都查不出头绪，只好向北镇抚司求援。”
“所以指挥使知道你办案入神，有着大明第一判官的美誉，便复起你然后让你将这个案子办了是吗？”李乘风缕了一下胡子，问道。
“对，”郭达点点头，继续说自己的目的：“可惜现在锦衣卫除了我手底下一个李百户，其他人都不可信，这样实在没有办法查案，我这不是来找老哥你来借人了嘛。”
“行侠仗义，查案缉凶，乃我武林侠客义不容辞的事情。”云静修立刻站出来表忠心，说道：“郭大人，您吩咐吧。”
“查案子吗？我能跟着吗？我还没见过锦衣卫查案呢！”柳倾雪在看到郭达这一身锦衣卫装扮的时候就移不开眼睛了，后来听说可以协助查案，觉得自己正好可以利用查案打听打听无名到底藏哪里去了，让我找到他非狠狠揍他一顿不可，害的本姑娘一顿好找。
“你？”郭达看了一眼柳倾雪，心道这还是个孩子吧，又转头看向李乘风，等着他的意见。
“可以，你们三个都跟着郭大人一起查案好了，正好还能顺便保护一下郭大人。”李乘风点点头，对郭达说道。
“好哎，柳倾雪也是官差了！哼，看谁敢瞪我！”柳倾雪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闪从云静修身旁取过云静修放在手边的长枪，舞了一个枪花，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大喝一声：“呔，速速受死！”
“李大哥，这……”郭达看着客厅中表演的柳倾雪，有些哭笑不得的问李乘风：“这……行吗？”
“咳，忘记告诉大家一件事了。”李乘风清了清喉咙，对大家说道：“柳倾雪是小雪儿的本名，她在武林中行走还有个名号，那个名号其实你们都知道。”
“嗯？”郭小睿有点怀疑的看着师父李乘风，小雪师妹年纪这么小就在武林中闯出名号了？不太可能吧。
郭达虽然不太懂武林中的林林总总，但是对于一个人的名号还是知道的。能在武林中闯出名号的人，个个都是高手。
云静修是见过柳倾雪出手的，虽然并不意外以她的本事确实可以在武林中闯出名号来，不过也想听听师父李乘风所说，大家都知道的名号会是谁。
“你们都知道武林中有一个杀手刺客榜吧。”李乘风先问云静修和郭小睿，在得到他们肯定的眼神后，接着说道：“排名第一的是杀神无名。”
“师父您不会说小雪师妹就是杀神无名吧。”郭小睿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
“谁愿意去当那个臭老头啊。”柳倾雪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被一旁的云静修听到了。
她竟然见过无名？云静修心道怪不得她说起无名来好像在说邻居一样，原来是见过的。
“小雪儿当然不是无名啦，这点你放心。”李乘风说道：“不过第二名，你们都知道吧，神佛难度佛奈何。”
“我听说过这个佛奈何，据说是少林寺住持子静大师亲口说过，此人极度单纯，心里只有武道，所以神佛难度，故取名佛奈何。”云静修对这个杀手刺客榜倒是挺关心的。
“讨厌，哪有子静老爷爷说的那么恐怖啦。”柳倾雪这次说话声音大了一些，大家都听到了。
134.叙述案情不简单
随着柳倾雪自己承认自己就是传说中排名第二刺客的时候，除了师父李乘风，所有人都傻眼了。
“你真的是佛奈何？”云静修虽然见识到柳倾雪“小露一手”，但是说实话他没想到柳倾雪会这么强。
“所以早上你要跟我切磋，”柳倾雪点点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看着云静修，接着说道：“我肯定不能接受啊，不然太欺负人了，而且万一我不小心把你打伤了，又不好跟李师伯交代了。”
我真是坐进观天了，云静修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既然你是我师妹，那等有时间了我们俩过过招吧。”郭小睿倒是再学了引龙剑法之后，很有心得，又加上这一段时间师父悉心的教导，将本门一些心法口口相授，郭小睿觉得自己可以和这个传说中的刺客一战。
“佛奈何。”郭达想起了锦衣卫在调查武林高手的时候列了一份不能轻易招惹的名单，上面就有这个佛奈何。
“怎么样，郭达叔叔，”柳倾雪听到郭达念叨自己，转过头来，想了想又改口道：“郭大人，我这身本事跟着您办案，不丢人吧。”
“好，那事不宜迟，你们三个就先跟我去一趟京城锦衣卫南镇抚司，这个案子是南镇抚司经手的，只不过他们破不了所以移交到我们北镇抚司来，不过案底都在那边，他们也会派一个人来辅助我们办案。”郭达觉得有这三人跟着自己，这案子根本不用担心了。
……
郭达带着云静修、郭小睿和柳倾雪四人来到位于内城朝阳门附近的南镇抚司府衙。
在南镇抚司府衙外面，有一位年轻人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郭达带着人过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郭大人，你可终于来了。”年轻人说话了，又看了一眼郭达身后站着的三人，以为是郭达的手下，不过怎么没有穿官服啊，而且这两位姑娘倒是挺漂亮。
“张知事，久等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郭达和这位年轻人寒暄之后，便侧身介绍起了自己身后的这三位。
“这位是瓦剌国的太子殿下云静修。”郭达对张知事介绍起来：“这位是我的外甥女郭小睿，还有这位是柳倾雪。他们都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师兄妹，我请他们来协助办案的。”
“这位便是我在路上说的协助案情的锦衣卫南镇抚司知事张强张大人。”郭达又对云静修他们介绍起了这个满头大汗显得焦急无比的年轻人。
“张大人幸会幸会。”云静修带头对张强拱拱手，便不再言语。
“幸会幸会，有了大明第一判官郭大人的指挥，再加上三位一旁的协助，我们这个案子有希望了。”张强脸上写满了焦急，不过嘴上倒是客气的很，毕竟在场的人中，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张知事，我看你怎么如此着急啊？出什么事了。”郭达早就看出来张强很急，便开口问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郭大人，又出命案了，手法和之前的一样，受害者也是年轻的女性。”张强不敢在衙门口大声嚷嚷，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们先进去，我立刻给您汇报。”
“好，走！”郭达一听，又犯案了？二话不说带头往南镇抚司衙门里面走去，张强连忙跟上在侧后方引路，路过门口看门的侍卫还对云静修这边指了指，意思是这三人也是一起的。云静修三人互相看看，得，也跟着走吧。
一行人来到一间很小的厢房，应该是张强在南镇抚司办公的地方。这里地方不大，不过收拾的倒是挺干净。
“不好意思，让郭大人您见笑了，这里地方太小，您请上座。”张强指着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请郭达坐下，再商量案情的卷宗。
郭达一进来就知道张强在锦衣卫南镇抚司恐怕也遭人排挤，虽然知事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官位，但是也不至于弄一个还没县衙的师爷平时办公的地方大的厢房给他办公。
现在张强让自己去坐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本来郭达是想顺着张强的意思就坐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是南镇抚司，自己也没必要拿官架子，而且自己也不是那种人。后来突然想起云静修已经不是当初的武馆教习了，摆脱了老百姓身份的云静修现在可是瓦剌太子，如果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自己大大咧咧这么往上面一坐，藩属国的太子怎么说也比自己这个镇抚使在大明的地位高一些吧，论辈分赶得上一个郡王了。
瞬间思考了一下，郭达决定了，觉得既然你南镇抚司就派这么一个受排挤的人来协助我办案，不如带着卷宗跟着我回北镇抚司好了。
“不了，这里地方太小，”郭达摇摇头，对张强说道：“既然是联合办案，不如你把已经整理好的卷宗都带上，我们回北镇抚司衙门，我那里宽敞的多了。”
在听到这里地方太小的时候，张强的脸明显红了一下，以为郭大人在讽刺自己。不过他突然想起来这群人里刚刚听郭大人介绍好像有个什么“太子”，顿时心里一凉，坏了，刚刚应该让那什么太子去坐的，哪怕是藩属国的太子，也是贵族的一员。现场这些人里，郭大人也没有被封爵，还好郭大人反应快，不然自己又要犯错了。
“好好好，多谢郭大人，多谢郭大人。”张强连连称谢，开始收拾起自己案桌上打开的一卷卷连环杀人案的卷宗。
手脚还挺麻利的，云静修看着麻利的收拾着卷宗的张强想到。刚刚虽然知道张强是无意之举，但是云静修看后面张强的反应和脸色，应该是想到自己还有个瓦剌太子的身份了。没关系，看你这小屋子的寒酸样儿，恐怕在这南镇抚司也没少吃苦头。
郭小睿和柳倾雪从进了南镇抚司后就没说过话，郭小睿是觉得这里比起自己常去的北镇抚司确实寒酸了不少，柳倾雪则是对这闻名天下的锦衣卫衙门到处充满了好奇，东看看西看看，根本来不及说话。
……
一行人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来到了内城正阳门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张强看着北镇抚司衙门门前两个气派的石狮子，想想自己南镇抚司门口有个石狮子脚下的绣球都掉了也没人去修缮，无奈的摇摇头。
柳倾雪本来觉得南镇抚司衙门就比自己想象的官府衙门宏伟多了，现在见到了更加庄严肃穆的北镇抚司衙门，嘴巴张的大大的，好想去摸一摸衙门前那两只石狮子，一公一母。公的脚下踩着一支绣球，母的脚下踩着一支小狮子，甚是可爱。
郭达带着一群人走到了自己的大堂，所有人都落座后，让手下人上了茶，一边看卷宗，一边听着张强的汇报。
众人也开始逐渐了解这起已经在京城发生了许久的连环杀人案。
在一个月前的京城，大栅栏的胭脂胡同，被接到京卫指挥使家里唱曲的飘香楼的红牌姑娘苏胤儿被人发现死在了胡同里。死亡原因是被人活活掐死，右手的无名指被割去。顺天府接到飘香楼报案，派仵作和捕快来收尸验尸，不过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凶手，案情暂时陷入僵局。
半个月前的柏树胡同，又是一位被接到京卫指挥使家里唱曲的香盈楼的红牌姑娘解语嫣被人发现死在了胡同里。死亡原因是被人拧断了脖子，右手的无名指被割去。顺天府也接到飘香楼报案，再次派出仵作和捕快，查了一周，也是一无所获，不过因为两起案件虽然间隔半个月，但是从作案手法，最后同样都是右手无名指被割去来看，顺天府将两起案件合并成一个案件，呈报到锦衣卫备案。
在今天之前最近的一个案件是由刑部右侍郎李虢豪的管家去应天府报案，说他们家老爷的第七房姨太太突然失踪了，找了两天再京城里都没找到人影。应天府府尹程浩宇是刑部右侍郎李大人的好友，得知此事后派出大量捕快全程寻找，终于在报案的第二天在外城城南的一棵树上找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李大人第七房姨太太。令人吃惊的是，这位李大人的小妾也是被人掐死，然后割去了右手的无名指。
一个月内连续发生三起杀人割尸案件，刑部李大人告知顺天府尹程浩宇要一周内查出点头绪来，不然没法交差，程浩宇急的都睡不着觉，自己手下查查普通案件还好，一到了命案要案，就都白瞎了。
万般无奈，顺天府尹只好将此事上报给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希望他能从中出一点力，言下之意就是请郭达来调查此案。
石文义知道此事后犹豫不决，因为郭达已经被他停职了，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对外人说，所以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先由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人去查。石文义觉得这个连环杀人案应该不是一定要请郭达出手才能摆平，自己手下这些人好歹能查出一二来吧。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打脸，一周过去了，案件依旧毫无头绪，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找出来。石文义恰巧进攻面圣，刘瑾在陛下面前说起了这起案件，并激将石文义在陛下面前立下保证：一周之内必须查出头绪，一个月之内必须找到真凶。否则要被打四十大板。
石文义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再次启用郭达，让他官复原职，并保证说，锦衣卫内部的官员任其调用，务必最短时间破案。
再次回到案件中来，张强说道今日又发生了一起命案，而且死者是宣府镇总兵官镇朔将军耿兴武的女儿，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闺房内，同样是被勒死，也同样是割去了右手无名指。目前在宣府镇的耿将军还不知道此事，此次上门勘察现场的已经不再是顺天府的仵作和捕快了，是南镇抚司的专业锦衣卫。
听完了张强的案件说明，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杀手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从开始的对递件的妓女下手，到后来的对小妾下手，现在开始直接对小姐下手了。
“这个狗贼！杀人为什么还要割去别人的右手无名指！留作纪念吗？真是畜生！”郭小睿拍案而起，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张牙舞爪的说道：“别让我抓到他，让我抓到我会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郭师姐说的好！”柳倾雪虽然没有拍桌子瞪眼睛，不过微微眯着的双眼让一旁的云静修感觉到了阵阵寒意。“这种只会偷偷摸摸杀人的狗贼，我佛奈何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汇报完了站在一旁等着大家讨论的张强，在听到这位年纪最小的小女孩自称自己是佛奈何的时候，身体不自主的微微颤动了一下，不过在场众人都沉浸在自己气愤的情绪里，没人注意到张强细小的举动。
“你们都冷静一下，”云静修开口了，看着郭达说道：“我们让郭大人自己先理一理案情。”
郭小睿和柳倾雪这才安静了下来，深呼吸，平息了自己内心的不忿，全部耐心的等着郭达的开口。
“从张知事的口中，我们知道了案情的一部分真相。”郭达嘴上虽然开口了，眼睛依旧盯着锦衣卫南镇抚司整理出来的案情卷宗看着，继续说道：“但是很大一部分的真相，是要我们去现场，自己发现和总结的。”
“好！”郭小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郭达说道：“舅舅，我们现在就去现场！”说完迈步准备出门，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有些尴尬的问郭达：“舅舅，我们先去哪个现场。”
“你呀，心太急了。”郭达对自己的外甥女这种某些事情上的急性子有些无可奈何，接着说道：“今天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下值，这时候你让锦衣卫再出动去查案，很可能起到反效果。”
“那现在怎么办？”郭小睿虽然也想早一日完结此案，但是也知道舅舅郭达才是自己这一群人的主心骨。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郭达对他们一挥手，说道：“你们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再看看卷宗，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去现场勘验。”
“好。”众人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