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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三 狂虐

    ……

    说话间,甘子霸搂住郑三宝的肩膀,就要离开雷府。

    雷彪等人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吼道:“你在胡嗦些什么?你当我雷老虎是什么?这雷家岂容你个外乡人撒野?来人,给我拿下!”

    下一刻,家丁们抡起水火棍,将甘子霸一行人团团围住。

    “呦呵?想动手是吧?”甘子霸冷笑一声,回过头扭了扭脖子嘲讽的看向雷彪,“正好,刚才本大爷打的还不过瘾,现在活动活动筋骨也真是求之不得!”

    一旁的上衫义隆立马按住腰间佩刀,站在甘子霸身前,对雷彪说道:“阁下,得饶人处且饶人,郑三宝家欠你的钱已经还了十年,也该见好就收……”

    雷彪胡子一吹,冲上衫义隆喝道:“你们这群外乡人懂个屁,自道我为什么要郑老头还钱么?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人做粗头鸟?真是被人卖了还在给人苏(数)钱呐,粽子(总之)你们敢动我雷府的人,

    我要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雷老虎在岭南就不用混了,全部给我桑!”

    话音刚落,那些家丁就冲甘子霸他们扑了上来。

    “你跟他们废那么多口舌干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要靠拳头解决?”甘子霸捏捏指关节,对上衫义隆吐槽一声后,直接朝一名扑到眼前的家丁门面招呼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雷府宅院内哀嚎四起,面对汹涌的人群,甘子霸凭借矫健的身手将他们一拳一个全部掀飞,眨眼间在他拳头肆虐下,地上已经躺了四五个人不停呻吟。

    而上衫义隆则是挥动手中佩刀,边守边攻,身手虽然不如甘子霸那样凌厉,但至少在同时应对三四名家丁时,还是非常从容的。

    雷彪看着宅院内互殴的场面,不由双眼瞪的滚圆,看着半数护院家丁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心中也是震惊万分。

    “这群外乡人好俊的身手,要是能让他们为我所用,那么以后岭南这片我就能横着走了……”

    雷彪已经开始打起了甘子霸他们的主意,起了招揽之心。

    而一旁的雷凤娇则是横眉冷眼,看着那群护院居然被数量远不如自己的那群外乡人单方面暴虐,心中不由起了好胜之心。

    就在甘子霸一脚踹飞最后一个雷府家丁时,雷凤娇一声娇呼,抽出缠在腰间的皮鞭,直接朝上衫义隆扑去。

    啪~

    鞭子在空气中挥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动响,上衫义隆见雷凤娇向自己攻来,忙迎剑抵御。

    然而,上衫义隆低估了雷凤娇的本事,本以为这雷家千金就算喜欢习武也就跟瀛洲那些大名家的女儿一样,顶多学些花架式而已。

    可不曾想这一掉以轻心之下,上衫义隆悲剧了。

    只见软鞭缠住上衫义隆手中剑身,在雷凤娇反手一拉之下,上衫义隆顿时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开始前倾,就在要撞上雷凤娇娇躯之际,却见雷凤娇一个旋身,一记肘击直接打在他左脸上,随后错身一记鸳鸯腿踹在他胸口,将上衫义隆整个身体掀飞出去,倒在甘子霸脚下。

    甘子霸笑着俯下身子对上衫义隆说道:“喂,我说你可真行啊,被一个娘们收拾成这样,还什么武士家族?这牛吹的有些大了吧?要不要本大爷替你找回场子?”

    上衫义隆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站稳身子后,盯着雷凤娇对甘子霸说了句:“余刚才是大意了,现在开始余要认真对待……”

    说完,上衫义隆摆出一个架势,再次上前与雷凤娇对峙起来。

    见上衫义隆嘴硬,甘子霸摇头嬉笑,索性找个石台坐了下来,挥手对手下说道:“大家谁都不要插手,让上衫兄弟自己找回场子!”

    这颇有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雷凤娇凤目含光,看着上衫义隆摆出的架势,折了下手中皮鞭,嘲讽地说道:“看来刚才被揍的还不够狠,吃的教训不够,好,姑奶奶今日就让你开开眼。”

    话毕,长鞭一甩再次向上衫义隆袭去……

    长鞭挥舞的声响在庭院内不住回荡,鞭及之处,扬起阵阵尘烟,看的众人是心惊肉跳。

    上衫义隆在雷凤娇手中长鞭的肆虐下,显的十分狼狈,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就是无法近雷凤娇的身,而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刀法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十几回合后,上衫义隆已开始节节败退,后背也已经被汗水浸透,这估计是他一生中遭遇的最不可思议的决斗。

    “啪……”

    “啊……”

    终于,上衫义隆体力不支露出一个破绽,不及反应,雷凤娇的鞭子一下死死缠住他的脖颈,瞬间死亡的窒息弥漫全身,等他本能要用手去抓长鞭时,却感觉脖颈上一股力道加剧,却是雷凤娇侧甩长鞭,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好~~”

    看到这一幕的雷府家丁,包括雷彪在内众人齐齐爆发一阵欢呼声。

    “咳咳咳……”

    至于上衫义隆,不住咳嗽的从地上起身,晃晃悠悠勉强站在原地。

    “怎么样?服不服?”

    雷凤娇收鞭责问,扬起高傲的头颅挑衅的看着上衫义隆。

    上衫义隆紧咬牙关,心中只感无限屈辱,虽然这只是一次切磋,输赢无所谓,但自己身为族内剑道造诣最高的武士,居然被一介女流给完败,一下子无法接受了。

    下一刻,上衫义隆做出一个惊人之举,他忽然解开外衣,跪在地上,从腰间另一侧取出一把匕首,仰天长啸:“余给族人丢脸,无颜再回瀛洲,只能切腹保住武士和家族荣耀!”

    说完,他在众人震惊之中,高举匕首向自己腹部刺去。

    关键时刻,甘子霸猛地冲到上衫义隆身边,抬起一脚将他手中匕首踹飞,喝骂道:“你**比娘们儿还不如,不就比武输了么?寻死觅活算什么样子!想死滚回你的瀛洲再死,现在要死了本大爷回去怎么跟陛下交代?”

    上衫义隆这才清醒过来,对甘子霸俯身一拜:“嗨依~给阁下添麻烦了~”

    经甘子霸这么一骂,上衫义隆也放弃了自尽的念头,想想也有些后怕,自己家族刚有起色,若就这么死去,上衫家今日一切怕是要被瀛洲其他势力给瓜分一空。

    甘子霸瞥了上衫义隆一眼,随后看向雷凤娇:“这娘们有点手段,莫说是你,就算本大爷带来那几个兵一块上,怕也收拾不了她,你输的不冤枉……”

    “嗨依~”

    听甘子霸这么说,上衫义隆心情好受了不少,起身把敞开的上衣又重新系上,站到甘子霸身后。

    而甘子霸打量了雷凤娇几眼,握握自己的手腕,扬起嘴角说道:“小妞,你本事不小,不如让本大爷屈尊陪你玩玩怎么样?”

    雷凤娇轻哼一声:“好啊,姑奶奶好多天没这么过瘾了,希望你别跟那个废物那样(上衫义隆)没几个回合就倒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甘子霸嘀咕一声,猛地纵身向雷凤娇扑去。

    而雷凤娇也早有防备,长鞭一甩试图逼退甘子霸。

    然而,面对长鞭席卷,甘子霸却是不退反进,凭借令人瞠目结舌的矫健身手和蛇皮走位让雷凤娇的长鞭攻势尽数落空。

    眨眼间,甘子霸已经近到雷凤娇身前,雷凤娇暗惊之下收鞭回撤,然而甘子霸的魔爪已经向自己点娘不可描述袭来。

    “啊……混蛋,姑奶奶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雷凤娇惊呼退后一步避开甘子霸魔爪,恼羞成怒之下,索性弃鞭反扑,一个挺身拳脚并用向他袭去。

    一旁观战的上衫义隆见雷凤娇拳脚功夫也十分凌厉,心中大惊同时,也是信了甘子霸方才的话,就算先前自己近身也未必挡的住雷凤娇这样的攻势,看样子自己输的并不冤枉。

    甘子霸和雷凤娇二人短时间已过了二十多招,看上去似乎是打的难分难解,但从二人脸上神态能看出,甘子霸始终是气定神闲显然是未尽全力,反观雷凤娇面色已经泛红,逐渐出现体力不支的表现。

    又过了十余招,雷凤娇已经气喘吁吁,身上破绽百出,甘子霸抓准时机一个近身开始反守化攻,身手比之前快了起码一倍,虚实交加的拳脚,打的雷凤娇只有勉强招架之力。

    “小妞,好玩么?”甘子霸边打边不忘嘲讽,“本大爷才刚开始呢,别不尽兴啊,赶紧还手,别只顾躲啊!”

    雷凤娇紧咬下唇,心中怒不可遏,但无奈甘子霸招式太快,根本不给自己半点回力还击的余地。

    终于,雷凤娇体力透支下一个恍惚,只觉自己腰间被人一拖,下一刻整个人被甘子霸高举过头顶!

    “放开我,混蛋,赶紧把姑奶奶我放下来,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快把我女儿放下,有话好好嗦,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啊……”

    甘子霸完全不理会雷彪父女的话,只是举着雷凤娇向庭院一处池塘走去。

    “噗通……”

    一声轰响,池塘里登时嫌弃数米高水花。

    甘子霸拍拍手,看着池子笑着说道:“小妞,本大爷今天不想惹事,算你走运,下一次惹本大爷,可就不是丢水里这么简单了。”

六十四 雷老虎的盘算

    ……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我女儿捞上来啊……”

    看着女儿落入水中,雷彪心急如焚,忙指挥家丁下水救人。

    好一阵功夫,雷凤娇终于被家丁们救上岸来,被人扶走前她望向甘子霸的眼神似欲喷出火来。

    “赶紧去请个大夫,别惹病了啊……”

    雷彪嘱咐了家丁一声,尔后一脸阴沉的看向吊儿郎当的甘子霸。

    “小伙子,我告诉你,你敢欺负我女儿,惹麻烦了!你森手好又怎么样?在这南城府内,我雷老爷只要喊一森,全城都会来我雷府,到私你能打几个人?告诉你,今天你要不给个嗦法就死定了!”

    雷彪恶声恶气的对甘子霸威胁着,可甘子霸又是掏耳又是抠鼻子,显然对雷彪的恐吓之语没有半点在意。

    等雷彪说完,甘子霸作势伸展双臂,吓得雷彪和王东来他们连忙退后几步,生怕被打。

    甘子霸瞥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道:“说完了没?说完了本大爷该走了,郑三宝的事就这样吧,以后你要再敢找他们麻烦,本大爷把你们这破宅子一把火烧了!”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雷彪怒道,“看来你根本没有听清我的话,要似今天不给个交代,你就休想离开南城府半步,不然我雷老虎怎么在岭南混啊!”

    甘子霸吐出一口口水,玩味的看着雷彪:“那你想怎么样?接着打?本大爷奉陪!”

    雷彪深吸一口气道:“我雷老虎一向斯以德服人,也别怪我不讲道理,呐,郑三宝的斯,我们以后再说,你打伤我家则么多人,还欺负了我宝贝女儿,

    你要不交代一下绝对不可能,现在我要你留下来当我雷府护院,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老爷,你可考虑清楚啊……”

    边上的王东来闻言,顿时慌张起来,如果甘子霸当了雷府护院,自己的地位怕是会受到极大威胁,毕竟甘子霸实力雷府上下有目共睹,他又挨了揍,知道打不过他。

    甘子霸冷哼一声,歪着头问道:“让本大爷当你雷府护院?你可真能说的出口来。”

    雷彪手一挥,止住王东来说道:“则斯就这么定了,我先给你定下当我雷府护院的规矩,其似很简单,

    以后我粗去问人要再(债),对方不肯给,你就给我打他,人家问我要再,我不想给,你给我打他,

    还有,我进货东西价格贵了,你也要粗艘打他,我看桑人家老婆,她男人不肯让给我,你一样要给我打他,

    宗子,你自要会打就行,至于护院价钱,你自管开口,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怎么样?”

    甘子霸被气乐了:“敢情你则斯打算把看不顺眼的都打服?”

    雷彪咧嘴笑道:“那不似很好么?自要他们被我打怕了,那人家的钱就斯我的钱,人家的地也不就斯我的地,想想不似很快活么?”

    “哈哈哈……”

    甘子霸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指着雷彪摇头说道:“本大爷真看不出来,你和肉球居然这么不要脸皮,可惜啊,要换以前没准本大爷就应了,

    但现在,让本大爷当你护院打手?你怕是在开玩笑!”

    见甘子霸拒绝,雷彪瞬间收起笑容:“小伙子,我则么层心层意的要招聘你,你居然则么不斯抬举,你自道城里多骚人想做我雷府家丁么?

    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应该为自己想想……”

    “你让一个堂堂朝廷地方四品指挥使将领当你的护院打手?雷老虎,你可真说的出来!”甘子霸也收起笑容,眯眼对雷彪喝道。

    “什么?你是朝廷的官?”

    一听甘子霸自曝官军身份,雷彪顿时大吃一惊,这说话也标准了,完全没有那胡建闽南口音。

    甘子霸亮出挂在腰间,代表身份的黑铜告牌,指了指说道:“看到没有,本大爷是大汉君主亲赐的指挥使,今次来岭南是奉命执行差务,雷彪,你是想跟朝廷为敌么?”

    雷彪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汉朝初建不过一两个月时间,这个消息还没有传遍天下,但对于常年走南闯北的商人来说,还是比较清楚的,雷彪这等豪绅巨贾自然更是一清二楚,甚至比别人知道的更多。

    岭南和北方相隔万里路途,但雷彪早已从自己底下各行脚商户掌柜处得到了诸多关于刘策的消息,也知道刘策已经称帝,大周已亡。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大汉朝廷的人居然就来到了岭南,完全出乎意料。

    既然知道了甘子霸的身份,雷彪自是不敢再嚣张了,立马换上一副谦卑的态度对甘子霸拱手说道:“大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多多海涵……”

    甘子霸看着雷彪一副卑躬的态度,顿时觉得好笑:“雷老虎,你的威风呢?不是要让全城的人跟我作对么?”

    雷彪忙道:“大人息怒,都似小的错,大人还没用餐吧?小人这就去备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人就是这么现实,哪怕刚才甘子霸付诸武力都没能让雷彪屈服,但一听甘子霸是大汉朝廷的四品武官,立马怂的跟狗一样,百般讨好。

    因为雷彪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样,都不过是一介商贾地霸而已,在朝廷眼里根本就是个屁,跟官府朝廷翻脸,哪有好果子吃?

    “好啊!本大爷正好饿了,既然雷老虎你如此盛情款待,那本大爷就却之不恭了……”甘子霸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

    然后,甘子霸便不顾上衫义隆的劝阻,大摇大摆的跟着雷彪像府厅走去。

    ……

    为了招待甘子霸,雷彪命伙房忙了一下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们一行人。

    这菜确实丰盛,普通的菜肴不多说,海龙鱼翅羹,两斤重的龙虾,黑熊掌,獐子肉,鹿肉,以及各种岭南山珍野味可谓是应有尽有,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等甘子霸醉醺醺的步出府厅,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雷彪借机说道:“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歇息一晚,明日我命人准备车马送你回去可好?”

    甘子霸拍拍雷彪肩膀,恍惚地说道:“好,本大爷就给你一个面子,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雷彪大喜,忙对下人吩咐道:“赶紧给大人准备一间上房,千万不要怠慢了……”

    等甘子霸一行人离开后,雷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叫过一名家丁,在他耳边嘀咕道:“给小姐准备的汤里下料了么?”

    家丁点点头道:“回禀老爷,我都按您吩咐办了……”

    “好……”雷彪顿时眉开眼笑,“过了今晚,我雷老虎也斯官家的人,从此以后地位不同今日了,哈哈哈哈……”

    家丁眉头一皱,对雷彪道:“老爷,这不合适吧?小姐就这样便宜那个外乡人?”

    雷彪喝斥道:“什么外乡人?那可斯曹厅四品武官,带兵的懂不?自道我们雷府为什么要巴结城里那些当官的么?还不是因为身边没人,要似有人的话,该他们巴结我!

    不过看你则样子也听不懂,也活该老爷我能发财,你却一辈子自能当个跑腿的,还不去看看小姐岁下没,岁下令就赶紧行动,

    这送桑门来的机会要似错过,怕私要后悔一辈子!”

    家丁依言,立马按雷彪的吩咐向雷凤娇闺房跑去了……

    看着家丁离去的背影,雷彪摸着额头笑道:“嘿嘿嘿,有了个当官的女婿,我看以后岁还敢不给我雷老虎面子……”

    ……

    第二日清晨,甘子霸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抬头望了眼虚掩的纸窗缝隙透射进来的阳光,不由搂了搂眼睛,掀开被子准备下榻。

    “妈的,怎么回事?”

    刚掀开被子,甘子霸忍不住喝骂一声,只见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赶紧缩回被窝内。

    “这岭南风气这么开放?连客人睡觉都扒的赤条条么?”

    甘子霸苦笑着摇摇头,刚一转身,吓得差点从卧榻上滚落下来。

    只见卧榻内侧,睡着一个女子,身上只余一件粉色小衣,披头散发的似乎还未醒来。

    甘子霸拍拍自己的脸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向内望去……

    “卧槽!玩大了!雷老虎,我草拟嘛!敢这么摆本大爷一道!”

    甘子霸看到卧榻被褥上斑斑血迹,立马明白了过来,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半夜真有过什么剧烈运动,敢情是把人家姑娘给睡了。

    本来打算提裤子走人的甘子霸,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人解释一下,与是鼓起勇气推了推身边女人:“喂,醒醒,快醒醒……”

    “嗯腻……”

    在甘子霸的推搡下,女子慢悠悠醒转过来,刚要起身,却感觉自己下身一阵刺痛。

    “我这是在哪?”女子捂着头打量了四周一圈,等他看到甘子霸那矫健的雄性身躯时,不由双眼放大,向自己身上望去。

    “啊~~”

    “啊~~”

    甘子霸和雷凤娇同时在屋内尖叫起来,将这宁静的清晨破坏的淋漓尽致……

六十五 郑老儿的往事

    ……

    “哈哈哈,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雷老虎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哈哈哈哈……”

    从下人处得知甘子霸房间的动静后,雷彪坐到客厅主位上,捧着茶碗脸上满是一副阴谋得逞奸笑。

    王东来小声对雷彪说道:“老爷,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雷彪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斯要操办婚斯,立刻下帖通知全城士绅官僚,让他们来喝我女儿的喜酒……”

    王东来立刻转身去办,但刚迈出两步,就被雷彪叫了回来:“再通自全城,自要城里有人明天来我府前道贺,无论斯什么人,我雷老虎都有红包给他们……”

    “知道了,老爷……”王东来屁颠屁颠的出府而去。

    王东来前脚刚离开,一名家丁急冲冲的跑到雷彪跟前,对他说道:“老爷,不好了,指挥使大人和小姐一道怒气冲冲的杀过来了,您还是避一避吧……”

    雷彪一个激灵,刚起身要离开,但还没转身,却又坐了下来,眯着眼问道:“你斯嗦小姐和我女婿一起来的?”

    家丁点头应道:“是啊老爷,小姐和指挥使大人一起来的……”

    雷彪闻言,开怀大笑:“哈哈哈,他们果然有夫妻相,我就嗦我雷老虎不会看错人,不要拦着他们,让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客厅外就响起喧嚣声,以及巴掌皮鞭挥在皮肉上的扭响。

    “雷老虎,你敢给本大爷下套!看本大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让开,姑奶奶今天要大义灭亲,宰了这头老畜生!”

    甘子霸和雷凤娇的嘶吼声同时响起,不一会二人就已经冲入了客厅。

    雷彪一见,立马起身给甘子霸行礼拱手,满脸猥琐的笑道:“好女婿,昨晚睡的可还好啊……”

    “我好你奶奶!”甘子霸咆哮一声,一把上前掐住雷彪的肥颈,“姓雷的!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给本大爷下这么个套,本大爷二十八年的名誉就这么被你给辱没了!说吧,你打算怎么死?”

    边上的雷凤娇怒目而视,对雷彪说道:“姑奶奶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用了这么龌龊见不得人的手段,虎毒尚且不食子,有你这么害自己骨肉的么?”

    话毕,看向甘子霸道:“赶紧了解他,看着他姑奶奶就觉恶心!”

    雷彪被甘子霸掐的面色发紫,痛苦的拍了几下手,努力从喉咙里吉出几个字:“听……听我嗦……快……透不过气来了……”

    甘子霸这才松开手,一把将雷彪推到椅子上,插着腰道:“行,本大爷就给让你说,权当是你的遗言。”

    雷彪摸了摸自己脖子,等感觉好一些后,才开口对甘子霸说道:“好女婿,则也不能怪我,我斯斯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女儿都二十二了,可就是嫁不出去,

    跟她相亲的那些公子哥哪个不被他打的断手断脚?也就自有你啊,能把我女儿飕斯的服服帖帖,我则才临时起意,想把女儿嫁给你……”

    甘子霸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拎起雷彪,怒吼道:“你女儿嫁不嫁的出去,跟本大爷有屁关系!本大爷凭什么娶你女儿?”

    雷凤娇也说道:“姑奶奶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会这么下作,问过你女儿我的感受没?姓甘的,别愣着了,赶紧动手宰了他。”

    雷彪叹了口气,挣脱甘子霸的手,说道:“好了,你们也别闹了,现在斯情已经发森了,就算你们增把我撒了又能改变什么?”

    他望向甘子霸说道:“好女婿,其实你仔细看看,我女儿性子除了刁蛮些还有什么不好?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何况你也没成亲,都快三十的人了,娶我女儿有什么次亏的?

    再嗦了,你当我雷府女婿,那我雷家的财富不都斯你的么?我就则么一个女儿,也没人跟你抢财产,难道不好么?

    自要你同意则门亲事,那郑老儿的斯情还不斯你嗦了算?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说完,又看向雷凤娇:“你也一样,爹为了你的纵森大斯操了多扫心你自道不?你自己看看城里的姑娘家,

    在你则个岁数都斯几个孩子的妈了?难道你想看雷府从此绝后么?爹也似白疼你则么多年,把你惯坏了。”

    二人怔怔的看着雷彪,但眼里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消减,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失智了。

    雷彪接着嗦道:“粽子呢,斯情已经发森,我也命人向全城士绅下了喜帖,明日就把婚斯办了,你们也不要再闹了,就凑合则过过看,怎么样。”

    甘子霸手指不停指着雷彪,真是被他气的不知说什么好,边上的雷凤娇面色通红,同样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雷凤娇对甘子霸说道:“就这么着吧,是男人就要负责,既然一切发生了,索性也就把事办了!”

    甘子霸急道:“可本大爷是来岭南办差的,不是来成亲的,这事要传出去,底下几千号兄弟怎么看本大爷?还不私下里笑话本大爷么?”

    雷凤娇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可告诉你,姑奶奶再怎么说也是清白之身,你要不负责,就算明知打不过你,我也一辈子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得得得……”甘子霸止住雷凤娇的话,“不就成亲么?说的我好像不负责似的,行了,成亲就成亲!”

    雷彪闻言大喜过望,起身笑着对甘子霸拍拍肩膀:“这才是我好女婿,好女婿你放心,自要你们成亲,我雷老虎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是要我放过郑三宝一家么?没问题!”

    说完,就让人把郑老头欠雷彪的借据取了出来交到甘子霸手中。

    “郑老头欠了你这么多钱?你还真敢借给他?”

    看到借据上郑老头所欠的钱后,甘子霸也不由大吃一惊。

    雷彪说道:“好女婿,这借据是真凭实据,我雷老爷一向以德服人,做生意从不弄虚作假,郑老头一共欠我五千六百八十两银子,月息为二分五厘!”

    雷凤娇喝了口下人送来的鹿茸参汤,对甘子霸冷哼着说道:“姓甘的,你这次怕是帮错人了,实话跟你说吧,别看郑老头现在老实巴交的,要在十年前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痞恶棍。”

    从雷彪父女嘴中,甘子霸总算是得知了郑老头的过往。

    年轻时的郑老头可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子,经常偷鸡摸狗混迹赌场。

    后来,郑老头年纪大了些,却依然不改本性,不顾家人劝阻,依旧大赌特赌,最后在赌场被人做了手脚,欠下了巨额赌债。

    结果郑老头这么一来可是把全家都害惨了,债主找上门来限期还钱,他儿子为替郑老头还债只能冒险去海里采珠,结果一次不慎被海浪冲走了。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但赌债却依然要还,没有办法,郑老头就把注意打到自己儿媳身上,威逼利诱的怂恿她出卖**还赌资。

    媳妇儿誓死不从,也害怕郑老头有一天失去人性真会让自己去做那肮脏的勾当,索性就离开了这个家,抛下了刚才八岁的郑三宝。

    就在郑老头感到绝望的时候,遇到了雷彪,雷彪打听过后,原本是不想理会这件事,但一来看中了郑家那块地,二来见郑三宝年幼比较可怜,就替他把赌债还清,摆平了这件事。

    不过,自此之后,郑老头的债主就变成了雷彪,如此断断续续还了十年债。

    听完父女二人的描述后,甘子霸沉默了,摇摇头说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郑老头这么个家伙有今日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雷彪说道:“所以,则宗人就斯要点教训才会涨记性,你看,他欠了我的钱后也就本份起来了,要似早有这种觉悟,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甘子霸冷笑道:“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看上郑家那块祖地,不然又怎么会借钱给郑家呢?”

    雷彪忙道:“好女婿,你可别误会,嗦到底我就斯一个桑仁,桑仁哪有不为自己利益考虑的?

    不过既然现在我们斯一家人了,那郑三宝的斯就有女婿你嗦了算,反正十年了,我早就赚回本钱,那块地不要也罢……”

    甘子霸点点头,对门外的下属喊道:“把郑三宝叫来吧……”

    不多时,郑三宝来到客厅,甘子霸将那份借据递到他手中:“这是你爷爷的欠雷家的借据,现在拿去吧……”

    郑三宝颤抖着接过那份借据,看着上面白纸黑子,还有自己爷爷按下的手印,不由眼眶通红。

    下一刻,郑三宝重重跪在甘子霸身前,泣声说道:“多谢将军仗义相助,从今往后三宝愿意鞍前马后,侍奉你左右!”

    甘子霸挥挥手道:“本大爷不需要你侍奉我,只需要你能当个好兵,等这里的事了了之后,跟我回船上去,这次本大爷来可是有重要的差事要办!”

    郑三宝点头起身,死死握住手中借据,心中已发誓要永远跟随在甘子霸左右。

六十六 向安南国进发

    ……

    甘子霸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亲,成亲那天,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雷家道贺,更多的士绅是从雷彪发出的喜帖上得知了甘子霸身份后,不停的想要巴结,一下子让雷彪脸上倍有面子,要知道以前都是自己看城内官员脸色的。

    如今中原神州大地有两个最大的政权,南方的大楚以及北方的大汉,相比较而言,当地士绅更愿意接受汉王朝统治。

    这是必然的,首先刘策礼遇周氏宗亲让汉王朝一开始就在政治上加分不少,毕竟周氏帝王禅让的一幕,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正统王朝,相对而言黄覆的楚国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强盗国度。

    其次,楚国一系列高压举措,比如打压商贩,贬低豪绅,禁止民间读书识字,还没收大量贵族财产,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向他效忠,且刘策治下环境相对宽松,怎么选大家心知肚明。

    最后,从两者实力判断,北面的汉王朝虽然才初立,但多年来刘策一直在兢兢业业的治理,北地不少地方经过这些年发展早已恢复生机不说,甚至比以往更加繁荣昌盛。

    而楚国则几乎百业凋敝、人心惶惶,在严酷到令人绝望的政令颁布下,大家都夹起尾巴做人,连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这是实力不足的表现。

    所以,对于甘子霸的到来,南城府众士绅还是分外热情,不少人嫉妒雷老虎简直走了狗屎运,有了这么个身份显赫的武将当女婿。

    婚毕之后第二天,甘子霸就带着上衫义隆一行人开始向镇南关回转,由于是要执行军事任务,雷凤娇不能同行,只能等甘子霸回来时再带她一起回京。

    而雷彪也打定主意,既然有甘子霸这层关系在就不能浪费,决定举家迁往长安发展,也好过在这狼烟四起之地呆一辈子。

    四月初一,甘子霸赶回镇南关后,铁无涯把跟章严武之间商议好的对安南沿海攻略交到他手中。

    在打开那份安南攻略开始,甘子霸就知道,自己的舰队马上就要开始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海战。

    在铁无涯布置的安南海域沙盘上,他指着安南国都新潭的两处港口说道:

    “依照目前已知的情报分析,安南国的水师都集中在这两处,左上角的鸿都港内有可用于作战的快船一百四十三艘,

    每艘可载水师四十三人,要想快速占据鸿都港,就必须将这支水师以最短的时间内摧毁才行,当然,除了这些快船,

    还有十余艘常规舰只,皆是以竹帆提速,也不得不防……”

    甘子霸看着沙盘上的鸿都水师布局,不由冷笑一声:“这些渔船,我只要将扬帆号推到距离港口两海里内,用铁火炮和投石机集射,只需一**夫他们就能损失过半……”

    铁无涯道:“话虽如此,但凡事还是必须要谨慎为上,安南水师或许不如我们,但他们毕竟也是这一片海域的霸主,不得不防范一些。”

    甘子霸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厉兵秣马这么久,就是要寻个机会跟人真刀真枪的干一会,说说另一个港口的情况吧……”

    铁无涯点点头,指着左下角的基隆湾:“这处港口相对鸿都港来说,水师布防倒是不严密,整个水师停靠在岸的真正舰只不超过四十艘,且都是载量较小的料船,

    其余都是通过渔船改装的,看上去数量庞大,但实际上也就是徒有其表而已,所以在下建议行杨帆舰队中分出七艘福船前去封锁住他们的港口,

    好让主力在夺取鸿都港口时不至于受驰援的敌军影响……”

    “没问题……”甘子霸抬抬手,“待会儿我就找方寻双商量下,让他分出十七艘福舰去控制住基隆湾,好让主力安心主攻鸿都港口。”

    “除此之外,岸堡的守军也得多加留意,鸿都港口至少有五千安南军镇守,想要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还请甘将军多废些心神。”

    “没问题,交给我吧。”甘子霸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把他们的战舰都消灭,这区区海防军就等于是砧板上的肥肉,任我啃噬。”

    计议已定,甘子霸和铁无涯立马开始分头行动,这让章严武这老将有些错愕。

    “敢情他们这是打算来真的,主动进攻安南么?”

    ……

    四月初二,安南新潭海域,距离鸿都港口尚有二十海里……

    在这片风平浪静的海域内,安南国的渔民驾着小船,哼着民调,尽情的将渔网撒向海面,祈祷今日能有一个大丰收。

    一渔民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奋力拖着渔网,不一会儿渔网便被拉上渔船,网内满是活蹦乱跳的鲜鱼。

    “太好了,这一次真的大丰收啊!”

    渔民的儿子兴高采烈,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上不住抖动大笑。

    “收网……”渔民同样兴奋不已,将网内的鱼倒在渔船甲板上,笑着对儿子说道,“我们安南人一靠山一靠海,海洋就是我们的生命,国王说了,最迟再一年功夫,来年我们就能在岭南海域内捕鱼了……”

    渔民儿子神采奕奕,说道:“岭南本来就是我们安南的国土,当年那些卑鄙的中原人强占了我的土地,现在就该问他们要回来才对!”

    “不说了,赶紧回去吧,码头上还有很多人等着买我们的鱼呢……”

    与是,渔民吩咐儿子摇浆,准备开始返航。

    “呜~~”

    就在这时,远处水平面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蒸汽鸣号声。

    渔民父子和周围其他渔民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出现密密麻麻的风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自己这片海域驶来。

    “爹,那是……”渔民儿子指着一艘巨大的舰船,瞪大眼睛向父亲说道,“你快看,好大的船啊……”

    不用渔民儿子多言,渔民也早就注意到了那艘船,说实话,他这辈子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雄伟高大的舰船。

    等舰队慢慢驶近之后,渔民才反应过来,大声呼喊起来:“那是……那是中原人的船!中原人的船!他们要靠近我们安南海域了!”

    下一刻,仿佛为了印证渔民的话,巨舰上响起了犀利的警告声:“前面的渔船听着,立刻散开不要挡道,否则后果自负!前面的渔船听着……”

    扬帆号战列舰上的士兵用蒸汽喇叭持续警告了三遍后便不再开口说话,继续按原定航道向前驶行。

    这蒸汽鸣笛和喇叭都是出自鲁阕昔日“望壶沉思”的灵感,虽然蒸汽机还没造出来,但这类次一级的玩意儿倒是让他和自己的团队鼓捣出来了,一经问世,立刻在北地普及开来。

    “他们果然是中原人!一定是来侵犯我安南国的!”渔民反应过来后,忍住内心恐惧,大喊起来,“我们身为安南国的子民有义务替国王保护安南的国土,大家不要怕,都挡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这群自诩礼仪之邦的家伙敢不敢撞过来?”

    渔民的爱国情操很快感染了其余渔民,就这样,数百艘原本打算避让的渔船团结一致,横在舰队之前,以人为墙,试图阻挡他们前进。

    “滚回去,中原贱狗!”

    “去吃屎吧,卑鄙的中原人!”

    “中原猪,有胆子就撞过来,你们敢么?哈哈哈……”

    无数安南渔民扯着嗓子向甘子霸的舰队不停谩骂,不少人还向驶来的舰队掷鱼以表不满。

    站在舰首,从高倍窥镜中望着海面动静的甘子霸不由眉头一皱,轻声说道:“这群傻x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想要干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放慢航速了?”

    想到这儿,他放下窥镜,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打旗语,告诉其他舰艇,不要减速,直接撞过去!”

    很快,旗牌手攀上高高的桅杆,将甘子霸的命令以旗语形式传递到其余七十二艘战舰上。

    舰队依然按照原定计划,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对着那些疯狂的渔民直接加速穿了过去。

    “等等,他们好像没减速……”

    “不好,要撞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故意吓唬我们的吧?”

    眼看船队越来越近,原本激昂的渔民们顿时慌了神,情形似乎与自己所设想的并不一样啊……

    “不要退,他们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此时我们退了,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

    那渔民大声安抚其余人情绪,但看着那巨舰分波裂浪向自己驶来时,身体内外早已被恐惧包围了。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十步……

    五步……

    “轰~~”

    “噗通~~”

    舰队没有半点停留,船只外层包有铁皮的舰身狠狠的撞上了那些简陋的渔船,一时间整个海面上到处都是躯体落水以及船只被掀翻的景象。

    快速驶行的船只带起的余浪将靠后的渔船也一起打翻,那之前鼓舞士气的渔民父子第一时间就被卷入海中,只余被撞的四分五裂的渔船木屑飘荡在海面之上。

    “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甘子霸轻蔑的嘀咕一声,继续指挥舰队前进,没有半点发扬人道主义,要去搭救落海渔民的意思。

六十七 鸿都港海战1

    ……

    “咣咣咣……”

    急促的敲梆声在整个鸿都港口回荡而起,安南水师的军队粗暴的将围在民用码头前等候收购水产的百姓商贩驱散。

    下一幕,成列成列身披竹甲,手持长枪的士兵进入港内,做好了御敌准备。

    鸿都水师大将军阮文和一脸紧张的来到水师面前,大声对士兵下令道:“你们听好了!我安南水域上出现一支中原的舰队,

    这群侵占我安南领土的卑鄙中原人不知满足,竟然敢大摇大摆来我新潭耀武扬威,你们愿意看着他们这样肆无忌惮么?”

    “不愿意!”

    矮壮的安南士兵发出阵阵咆哮,眼中充满了对中原人的仇恨,现在哪怕让他们立刻去死,估计都不会皱半下眉头。

    这是安南王室一直以来对治下安南子民不停灌输岭南是安南旧土的结果,培养他们去仇恨中原,与中原人死磕。

    如今,往复一年的洗脑有了成果,安南全国上下无论是兵还是民,骨子里是对中原人的仇恨是发自肺腑的,恨不得将所有中原人都杀光为快。

    加之这几十年来,安南四处发动战争,先是击败缅国,然后又击败了寮国,将他们纳为附属国,百万缅寮人沦为了安南的炮灰。

    扩张实力后的安南,又发动了对隔壁同为强国的暹罗、天竺以及尼伯罗尔的局部战争,无一不是大获全胜,从战败的国度获取了大量的财富和资源,让安南成为这片区域的霸主。

    对外战争的连番胜利,以及战争所带来的巨额红利大大刺激了安南全国上下,整个安南国出于一种极端的狂热当中,对将来收复岭南击败中原信心十足。

    之后中原乱局环生,安南高层见时机成熟,转而开始对中原南部采取了攻势。

    只是中原的体积实在太大,安南自知直接撕破脸皮,万一中原王朝派遣大军孤注一掷的话,将会对安南大大不利,于是便召集缅寮人开始逐步试探性的进攻岭南镇南关,自己则在幕后密切注意战局形式。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镇南关守军会是这般顽强,缅寮人足足二十年没能跨越镇南关一步,几十万缅寮人的鲜血在那座雄关之下被流淌的一干二净,让安南人暂时把最后的军事行动押后再决。

    不过,安南国上下军民却对安南王室不敢出兵岭南,收复“故土”十分不满,为此王室宫廷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变故,要不是阮氏靠着手中亲卫军镇压,怕是国王都要被刺杀了。

    这种畸形的意识灌输直接导致民粹思想在这个国度四下蔓延,战争的连续胜利已经让百姓,士兵,甚至不少官员和将领彻底失去了理智,皆认为击败腐朽不堪的中原王朝只在朝夕之间,只要安南大军主力北上,不单能占据岭南,也许还能攻入大周神都,迁都中原。

    面对这种情况,安南王室也只好开始着手扩军打算进攻岭南,只是就在出征前昔,安南王室收到了大周落幕,汉朝新立的消息。

    得知这个重要消息后,安南王阮庆统立刻命使臣出使长安,想借刘策登基之际,能兵不血刃的索要岭南之地。

    只是如今出使长安的使臣还没有回来,来的却是大汉王朝的海军……

    阮文和看着八千水军一副士气高涨的模样,顿时信心十足,心道此战定能让中原海军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顺便证明安南军实力远胜过汉军!

    八千水师立马登上舰船,随着水手们一声吆喝,一面面竹帆被缓缓拉上了桅杆……

    “出征~~”

    六十艘先头快船在指挥官一声令下之后,缓缓驶出鸿都港口,准备去迎击汉军。

    然而,快船刚驶离港口不久,就与甘子霸的海军相遇了。

    “就这么些破烂玩意儿也敢跟本大爷的舰队死磕?真是不知死活!”

    从窥镜内看到安南水师的真容后,甘子霸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转舵,把弩砲架起来,一个也别给本大爷放走!”

    收起窥镜后,甘子霸脸上露出残忍狰狞的笑容。

    下一刻,巨大的扬帆号侧面的四层舱口被打开了,扭力弩砲在水手的操作下,顺利装填好了弹丸或弩矛,冰冷的对准了安南水师。

    在甘子霸所部紧张有序的忙碌同时,安南水师待看清汉军的舰队后,也顿时傻了眼。

    “老天爷,这是什么怪物?船能造这么大?还开的动么?”

    一名指挥将领目瞪口呆的看着扬帆号,嘴里发出阵阵惊呼,心中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敌军战舰进入射程范围,请求指示……”

    “各级弩砲准备完毕,请求指示……”

    充作扬帆号护卫舰的数十艘福舰,此刻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各舰指挥官将信息通过旗语传递给甘子霸的旗舰。

    甘子霸看着各舰旗语传递的消息,死死盯紧对面的安南水师,最后手一拍,大声下令:“还等什么?送他们去喂王八!”

    “轰轰轰~”

    下一刻,甘子霸的舰队上扭力弩砲齐射,二十多斤重的棱形石块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向安南水师呼啸而去。

    可怜安南水师何曾知晓什么叫“远程打击”策略,在扭力弩砲将石丸弹射出来瞬间就彻底懵逼了。

    “砰~~”

    一块弹丸重重凿在一艘安南水师的快船之上,登时把站在船口的两名水师士兵掀落海面,而石丸则在甲板上跳动一阵后直接把一名愣在原地的水手砸进了船舱内,生死不知……

    飞石狂舞,落入海中溅起冲天长柱,击中船体,造成剧烈摇摆,让安南水师苦不堪言,这种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的战局让他们分外憋屈。

    “不好了,船体进水啦~”

    一艘快船船体被弩砲轰开一个窟窿,大量的海水灌入船舱,传来安南水师的惊呼。

    “还愣着干什么?把水倒出去啊,快啊~”

    指挥官急忙命人倒水,同时又要严密注视那可怕的石丸飞驰而至,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

    “砰~~”

    又是一声巨响,一块石丸狠狠砸中桅杆竹帆,登时让它旋转两圈,把正在操舵的两名水手狠狠甩落了海中……

    一波弩砲肆虐之下,虽然未见安南水师有船只沉没,却大大的降低了他们的航速,可以说这一轮打击之下,至少有七成的安南快船失去了动力,成了活靶子。

    下一刻,甘子霸冷笑一声,冲身后士兵大声吼道:“让投石机准备,瞄准前方一百二十步外那艘快船,若一击不中!你们全都滚回娘胎算了!”

    扬帆号上操控巨型投石机的士兵闻言,测距手立马用各种仪器锁定敌舰,操作手将一枚二百斤重的生铁石刺利用拉葫将它塞入弹仓。

    半刻钟后……

    “轰~~”

    投石机将铁石狠狠抛向甘子霸所言的敌舰,只见铁石在半空中划开一道完美的弧线,之冲那艘指定的敌舰袭去……

    “啊~~”

    “快闪开~~”

    那艘安南舰船上的士兵看着从半空中落下的巨石,吓得是惊叫连连,士兵和水手立马乱做一团,四散而逃,不少人甚至不顾一切跳入海中逃命……

    “轰~~”

    一声巨响,船体甲板登时四分五裂,二百斤重的铁石从最上层直接冲入低仓,将整艘快船给凿了个透心凉。

    “底仓进水啦,不好了,船要沉啦……”

    安南水兵看着船底汹涌而入的海水,自知已经无法补救,立刻大喊着让船上所有人都弃船而逃,整艘快舰上的安南官兵无不跳海求生。

    “这还差不多……”从窥镜中看着那艘敌舰缓缓沉入海中,不由轻笑一声,冲那些操作手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换破甲弩矛~~”

    “换破甲弩矛~~”

    “换破甲弩矛~~”

    汉军水师第二波进攻接踵而至,这一次,弩砲换上了专门针对船体的弩矛,这种特制的弩矛势大力沉,石破开船体的绝佳利器。

    待弩矛装填完毕后,各舰只距离敌舰也都进入了五十步范围,这是破甲弩矛施展威力的绝佳距离。

    “放~~”

    “呼呼呼~~”

    “笃笃笃~~”

    弩矛疾驰而去,几乎每一艘战舰上装备的十二门弩砲至少有六门以上命中敌舰船体,听着矛头钻入敌舰木料,带起阵阵木屑飞扬的情形,那些弩砲手只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破甲弩的进攻很快就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获了成果,只见那些被射中的安南舰船,船体上被撕开了一道道半月型缺口,有些甚整块木板被掀翻……

    这一波进攻,至少有二十多艘快船彻底失去了续航能力,但凡船体破裂,又没有平衡装置和隔水舱的舰支,基本已经废了。

    “大人,船体被敌舰撕碎了,操舵手无法控制航向,赶紧逃命吧……”

    一艘失去动力的快船上,一名精赤上身的水兵一脸哭丧的对他们的指挥官说道。

    指挥官闻言,眼里真的快喷出火来,汉军这种闻所未闻的海上战术是他这辈子仅见,跟传统的近舰接触完全不同。

    但他不甘心就这样认输,拔出刀指着甘子霸的旗舰大声吼道:“命令我们的船靠上去!只要进入敌舰范围跟他们短兵相接,胜利必定还会属于我们安南水师的!”

六十八 鸿都港海战2

    ……

    “全军听令,加速前进!撞过去!”

    残余的十余艘比较完整的安南水师快船,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冒着被汉军舰队击沉的风险,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杀啊~~”

    “杀死这群中原狗!”

    安南水师士兵脸上充满了疯狂之态,为了加速逼近敌舰进行近距离接战,在舱底两侧的水手可是卯足了劲的踩踏滑浆……

    “疯了?”

    从窥镜中注视敌舰动向的甘子霸,不屑的轻哼一声,旋即将郑三宝叫到自己身边。

    “三宝,虽然你和你那些采珠的兄弟刚加入我水师不久,按理说这立功的机会是轮不到你们的,不过呢,谁叫本大爷非常看好你呢?”甘子霸笑着对郑三宝说道。

    郑三宝立马站的笔挺,对甘子霸恭敬地说道:“请将军示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在所不辞……”

    甘子霸点点头,随即指着安南水师那几艘快船正色说道:“这件事也就你们这些常年在海里采珠的最合适,我现在要你们兄弟几个把那几艘破船给我从底下凿个窟窿,有难度么?”

    “没问题!”郑三宝自信的回道,“若将军吩咐属下其他的,属下也许办不到,但这种小事属下敢替自个儿的兄弟打包票,保证让它们全部沉入海底喂鱼!”

    郑三宝这话还真不是吹牛自夸,常年在海里从事采珠业的人,长时间潜水是最基本也是必须要熟练的技能。

    可以说,郑三宝这类人的确是这个时代天生当水手的料,或许在平地上他功夫奇差无比,但一旦到了水面上,十个韦巅巴隆估计都不够他淹的。

    甘子霸捶了郑三宝肩膀一拳,笑骂道:“少在那吹牛,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才行,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少不了给你好处,去吧……”

    “喏!”

    郑三宝大声领命,然后找来昔日一起在深海采珠,如今却已是大汉水师一员的同伴一道,带上军中标配的护目镜,从旗舰尾部齐齐跳入海中,向安南水师的船队潜行而去……

    有了护目镜之助,郑三宝一行本就深黯水性的家伙简直是如虎添翼,他们潜在海面快速来到安南水师的船底下,取出尖锥铁锤,开始一下一下的凿船。

    而此时安南水师官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面上那密如飞蝗的箭矢,巨大的动静刚好掩盖了船底的异响。

    “啊~~”

    一声惨叫,一名快船指挥官被一支破甲弩矛贯穿胸膛,整个人倒飞着甩了出去,最后钉在了甲板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注意隐蔽,不要傻站着!”

    另一艘快船上,舰船指挥官奋力指挥着水手士兵避开汉军射过来的落矢,然而下一刻……

    “砰~~”

    他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裂开,一颗疾驰的石丸从他后脑勺透过,顺带将两名水手也狠狠倒转着掀向半空。

    惨烈的一幕幕在整个安南水师舰船上上演,这支号称南域无敌的水师部队,此刻却正遭受着毁灭性的打击。

    从开战至今已过去近两个时辰,六十艘充作先锋的舰队所剩无几,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是整个安南史上前所未闻的局面。

    “不好了,底舱进水啦~~”

    一艘还在全速前进的快船上响起水手惊恐的呼喊声,原本正在踏浆的水军官兵被汹涌的海水冲的七倒八歪,整艘船上下瞬间乱做一团。

    有一就有二,紧接着,一艘接着一艘的快船进水,直到所有全力前进的快船全部进水,失去动力开始渐渐沉没为止。

    “干的漂亮!拿酒来!”

    六十艘安南舰船全部沉没,甘子霸兴奋的对身边亲兵嘶吼一声。

    “将军,行军途中禁止饮酒……”亲兵好心的提醒了甘子霸一声,甘子霸也只好作罢。

    不多时,郑三宝他们回到了旗舰上,清点人数后,竟是一个不缺,完美的完成了甘子霸交代的任务。

    郑三宝喝了一口姜茶驱驱身上寒气后,对甘子霸说道:“将军,属下以为,这样的策略只能用一次,安南水师也定会派遣蛙人来凿我们的船,必须要加以防范……”

    甘子霸回道:“放心吧,本大爷早就准备好东西招待他们了,就怕他们不来,只要真敢来凿船,都送他们去见海阎王……”

    听甘子霸这么说,郑三宝也就放心了。

    看着鸿都港海面上到处都是碎裂木料以及一具具漂浮的残骸,甘子霸只觉得此刻自己才找到活着的意义……

    新潭王宫内,现年四十岁的安南国王阮庆统看着跪在地上满身狼藉的水师武将黎洪,不由眉目紧皱。

    “也就是说,中原的水师已经开进到了我安南海域?初战就损失六十二艘战舰,八百多名士兵?他阮文和呢?为何缩在港内不敢出战?难道就任由中原人在我们安南海域上耀武扬威?”

    接连几个问题问的黎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弓着身子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阮庆统一挥衣袖,威严的说道:“传孤王旨意,命阮文和立马率剩余部众主动出击,将胆敢犯我安南疆域的中原水师尽数歼灭!

    最好能活捉那水师主将,朕要问问他,为何如此大胆,敢侵犯我安南国土!”

    黎洪闻言,心中是五味杂陈,看样子这位国王根本就没意识到,鸿都港口遭遇的中原舰队是多么可怕,先不说那巨无霸一样的风帆战列舰,单就那几十艘福舰上射出的可怕武器,就已经把自己的快船压制的死死的。

    想了想,黎洪还是鼓起勇气对阮庆统说道:“王上,我安南水师初战不利,如今水师全军上下士气低落,此刻若继续与敌舰鏖战,局势依然会十分不利,

    阮将军恳请能暂时关闭鸿都口岸,待全军修整之后再开战也不迟,还请王上恩准……”

    阮庆统闻言,顿时脸色一沉:“闭港休整?我安南水师何曾这般屈辱过?要知道安南水师在这片海域就是独一无二的王牌,无敌的存在!

    像这般畏敌避战以后要传出去,如何面对世人?总之闭港之举断不可行,命阮文和务必在天黑之前击溃这支中原水师,不得有误!”

    黎洪心中暗自叫苦,但王命不可违,也只好尊从退去。

    阮庆统惬意的坐回王位上,对鸿都港发生的海战并没有过于担心,认为这不过只是一次小规模冲突,虽然折损了六十多艘战舰,可他还是认为胜利依旧在安南这一边。

    还有阮庆统也想借这件事可以继续给汉廷施压,让他早日把岭南交给自己,甚至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称帝,继而开始逐鹿中原获取更广袤的土地,成为安南史上最伟大的帝王。

    只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海战获胜的情况下,还有阮庆统似乎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支中原海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安南海域上主动与安南开战,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没有去深究。

    毕竟,一切都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了……

    ……

    鸿都港口内,八十多艘快船和十五艘可满载一百二十人的福舰停靠在码头上。

    港岸出口此时已用两条长二百米的粗链横锁江面,暂时阻挡了汉军水师的近逼,但也同样禁锢了己方水师的行动。

    百艘战舰就这样并列停泊在海面上,将鸿都港口内挤的水泄不通……

    “什么?今晚歼灭中原水师?还要活捉敌军主将?黎洪,王上真是这么说的?难道你就没跟他提我们遭遇的情况?”

    阮文和听完黎洪的回报,登时满脸不敢置信。

    今日这场遭遇战可谓是彻底让阮文和开了眼界,他怎么也没想到,海战还能这么打,六十艘快舰出击连对面船只都没摸到就全军覆没,让他心中大为震撼。

    自知就算继续把剩余的水师主力全部压上去也会是这般结果,阮文和索性就铁锁横江,阻挡敌舰入港,也好抓紧时间思考对策。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水师遭受如此惨重损失的情况下,阮庆统居然还打算反败为胜?

    黎洪哭丧着脸回道:“启禀将军,属下把您交代的话都告诉王上了,但王上执意要水师出战迎敌,根本不知道这一回我们遭遇的是何等可怕的敌人。”

    阮文和沉默了,恼怒之余也只能继续想办法应对那种“挨打还不了手”的战术……

    “为什么避战不出?”

    “你们水师是干什么吃的?”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都怕了中原狗?”

    就在这时,港口外响起激昂的喧哗声,阮文和、黎洪闻声望去,却是受了蛊惑的百姓正围在鸿都港口外不停要求水师出战。

    这群百姓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白天水师在鸿都港外与中原水师鏖战失败的消息,又得知阮文和下令封闭港口所有舰船不得出海后,顿时群情激昂的前来讨要说法。

    面对这些面目狰狞的安南百姓,阮文和嘴角不停抽搐,心头压力是更加的大了。

六十九 鸿都港海战3

    ……

    人群躁动异常,这些被灌输民粹思想的安南百姓无法接受自己的水师就这么被人轻易击败,呼吁出海决战的声浪是一波接过一波,压的阮文和快喘不过气来。

    良久,阮文和下定决心,对亲兵说道:“告诉他们,本将军一定会击败中原水师,让他们先回去不要闹了!”

    话毕,转身而去……

    外面喧嚣的声浪在得到阮文和的保证后才慢慢平息下去。

    民变之忧暂时解除,但阮文和却对如何击败汉军水师依然束手无策,他不停踱步来回在营房内转悠,脸上挂满了愁容。

    “必须要想办法靠近敌舰才行,不然我们此战毫无胜算!”

    阮文和一拍巴掌,似乎有了计较,立马招来水师各级官员,开始策划对汉军的反击……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分,五百多名安南水师官兵立在港口前,每人手里端着一个盛满酒水的碗,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

    阮文和也端着酒碗来到众人跟前,大声说道:“我的同胞兄弟,敌国的舰船侵犯我安南疆土,新潭已经岌岌可危,

    昨日一战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的手段卑鄙无耻,只会龟缩在自己的船内不敢接战,现在我需要你们为安南,为国王效忠,

    用你们毕生的本领去把敌舰凿沉,相信在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们更识水性,只要把那艘巨舰底舱捅出一个窟窿,我敢说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

    安南国最勇猛无畏的勇士们,你们有信心完成这样壮举,成为整个安南国的英雄!?”

    “有~~”

    “杀光中原狗!”

    “把中原人全部杀死!”

    狼嗥的声响回荡在港口,每一个士兵脸上充满了狰狞和贪婪,早已失去了身为人而该有的理智……

    阮文和点点头,举起酒碗大声说道:“众将士!为我们的英雄送行~”

    话毕,率先将碗中酒水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碗面朝地重重摔下……

    其余准备出征的安南官兵也痛饮碗中酒水,一并将空碗砸的粉碎。

    整个鸿都港口充满了悲壮的气氛……

    “起锚~~”

    “出港~~”

    五百名水师官兵在阮文和的鼓舞下,踏上了出征的快船,随着横在海面上的铁链沉入水中,二十艘快船缓缓驶出了鸿都港,向着“胜利”前进。

    “愿天佑我安南!”

    看着逐渐远去的舰船,阮文和抬头仰天,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

    “甘将军,敌人出港了!”

    扬帆号旗舰上,从瞭望台上发现安南水师动静的汉军士兵忙将这一消息传递给甘子霸知晓。

    甘子霸闻言,忙步出船舱,站在船首用窥镜向海面望去,待看清敌舰数量后,不由眉头一皱。

    他放下窥镜暗自奇道:“才二十艘破船就敢出港?看样子这群傻x还是没被揍够,传我军令!弩砲准备,等敌舰靠近就给我狠狠的打!”

    随行的郑三宝见此忙对甘子霸说道:“甘将军,如果属下所料不差,那二十艘快船上定是有熟悉水性的蛙人,他们以那二十艘快船为诱饵,掩护那群蛙人要来凿船!”

    “凿船?”甘子霸闻言双眼一眯,怔了半晌不由发出冷笑,“他们是不是以为本大爷的舰船跟他们的朽木一样一凿就烂?”

    由于汉朝冶铁业异常发达,如今仅远东的钢铁产量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吨年产量,几乎占据整个中原的七成。

    充足的铁料在打制农具和兵器之余,也开始在原有兵械的基础上进行大规模改良,比如汉朝海军几乎每一艘战舰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铁皮,防止船身长久泡在海里腐烂。

    既然软件不行,那就在硬件上下功夫,刘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在极短时间内让所有海军士兵都是海上雄鹰是不可能的,也只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用根基实力对敌方造成碾压的优势。

    这类被称之为“铁甲舰”的船只在进行全面改良后,每一艘都能独自应对小规模的战役能力,除非舰队指挥官脑子进水……

    所以,甘子霸一听说安南海军想要复制自己昨日的蛙人凿船技术,简直是要笑掉大牙,光扬帆号底舱厚重结实的铁皮就能让这群人凿上一年半载,还是在考虑半途不换气的情况下。

    当然,甘子霸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然对这艘风帆战列舰的安全十分有自信,但要是任由那些臭鱼烂虾鼓捣,也是不可能让他接受,毕竟他已经把这艘战列舰视为自己禁脔。

    “按原定计划行事!继续把弩砲全部对准敌舰,只要进入射程范围就死命招呼,不用给本大爷留面子!”甘子霸一脸蛮横的下令道,“至于那些想要对本大爷爱舰图谋不轨的家伙,嘿嘿嘿……”

    看着甘子霸嘴角浮上一丝奸诈之徒专有的笑容,郑三宝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

    “下水!”

    “噗通、噗通、噗通……”

    进入百步之内,汉军舰船果然按照预期那样开始投射石丸弩矛,自以为诱敌之计奏效的安南各舰将领忙令蛙人下水潜游,随着一声声落水的波浪荡起,这些快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陈洛森是个地道的安南人,心怀对中原人的恨意加入了安南水师,每日心中所想就是要杀光中原人报效王恩。

    虽然这股莫名的恨意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无从追究……

    这一次参加敢死队冒着巨大风险去凿船,他是第一个主动请战的,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了这五百蛙人中的其中一员。

    自小就熟识水性的他如今潜在海面底下,和四周同伴一起遨游,不停甩动灵活的双腿,向汉军舰船缓缓靠近。

    “呼噜……”

    乍然,海中扬起一股水气,迷住了他的视野,海水剧烈的波动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见左侧原本一道滑行的两名同伴已经四脚朝天,停止了游动,就这样漂浮在海水中。

    刚才剧烈的动荡是十余颗从弩砲上射出的弹丸砸入海中造成的,其中两颗刚好砸中他们的身躯……

    “呼……”

    陈洛森忙浮出海面,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头顶落矢飞驰,再次将身体埋入海水中,为了自身安全,他这次有深浅了四五米,勉强借助视野内朦胧的光线继续前进。

    距离第一艘战舰仅短短百步,五百蛙人至少有七八十人因为各种因素葬身海底,但陈洛森却觉得一切都值得,毕竟自己是为安南而战。

    眼看第一艘舰船触手可及,陈洛森以及周围蛙人已经掏出尖锥榔头打算凿船的时候,变数再次发生。

    陈洛森只感到海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洒了下来,扬起阵阵涟漪。

    起初他和同伴也没在意,但下一刻,一阵刺眼红光将他们所处的黑暗环境照如白昼。

    陈洛森憋着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登时双目滚圆,差点一口气没有憋住。

    只见自己头顶,满是燃烧的熊熊火焰……

    “啊~~”

    不少蛙人紧张之下一口气松口,挣扎着浮出海面,但在他们窜出海面之际立马被烈焰包裹全身,发出一阵凄惨的喊叫后又连忙缩回海中。

    “这群狗娘养的中原人,真是无耻至极!”

    陈洛森心中恼怒的暗骂一声,找了个火焰空隙浮上海面换了口气,再次潜入海中,打算继续凿船。

    其余的蛙人也是这样做的,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海面上会燃起熊熊烈火,但只要躲在海水中,一定就安全的。

    殊不知,这个想法却彻底让悲剧发生。

    因为海面上燃烧的火不是寻常的火油,而是石脂,换种说法就是石油!

    还记得当初吴仲珍前往塞外寻找新的药材么?偶然间在镶红幡附近发现了这种能从石头缝里流淌的油脂,出于好奇他以给牧民看病为由向四周部落打听了一下。

    草原上蒙洛人虽然大多对中原人没有好感,甚至是敌对态度,可唯独对吴仲珍这样的大夫却从来都是礼遇有加的。

    在吴仲珍给几乎牧民看好了些风寒皮肤病的毛病后,他们热情的告诉吴仲珍这些石脂在附近戈壁到处都是,只是没人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顶多就是缺水时拿来擦洗身子而已。

    深受刘策新思想熏陶的吴仲珍敏锐的觉得这石脂绝对没有如牧民所说的这么简单,他立马采集了些样本返回关内告知刘策。

    结果,刘策在得到吴仲珍送来的石脂样本后,激动的要上报朝廷给吴仲珍封个侯爷玩玩。

    经刘策判断,这石脂应该就是前世熟悉的原油,只要处理妥善,必能让治下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是,刘策让卫稷以征收石脂做染布原料的名义以低价大肆收购,这可乐坏了草原上的牧民。

    在卫稷发出这一消息同时,无数牧民觉得这是天上掉的馅饼,发了疯一样的采集石脂,源源不断的将它们送到玄武关外,然后再换取自认为血赚的粮食以及生活必需品物资。

    毕竟,大家觉得这种人傻钱多的主儿已经不多见了,此时不宰更待何时呢?

    对与牧民们送来的石脂,刘策给的价格起初是十文汉陵通宝一桶(五十斤),最后为了防止王庭起疑心,便压低价格到八文钱桶,给人一种爱卖不卖的感觉。

    一时间,整个草原上下沸腾了,各幡牧民们每天除了放牧外,就是连夜去采集石脂增加经济收入,甚至不少贵族都参与了进来。

    当然石脂到手后还有诸多提炼工作要做,在经过数月努力,当第一桶提炼后的石油放在刘策面前开始实验时,刘策惊讶的发现这异世界的石脂除了燃烧快之外,还有一个不同之处。

    那就是温度异常的高,一桶油能在短短一分钟内将半池子水变得沸腾滚烫,一头猪丢在水中在挣扎几下后就直接被活活烫死!

    现在,这些安南水兵,就是那头即将被被烫死的猪。

七十 鸿都港海战4

    ……

    渐渐地,陈洛森只觉的海水温度越来越高,让他浑身异常难受,仿佛置身在一个蒸笼里被生煮活烹一般,海水冲入眼睛,辣的他不得不闭上双眼抹黑前行。

    海水流动的声响依旧在陈洛森耳边回荡,只是感觉自己的耳朵里一阵刺耳轰鸣,难受的他忍不住想要浮出海面。

    但此刻海面上到处都在燃烧滚滚烈火,他知道自己一旦浮出水面必会被烧的体无完肤,只能靠自身意志支撑,抱着必死的决心完成这次任务。

    只是,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烫,就连挪动下身躯都十分困难,想要继续下潜也做不到了。

    下一刻,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将陈洛森直接掀的七荤八素找不到北,却是近在咫尺的舰船开始转向,将海浪席卷而起。

    陈洛森再也忍受不住这股窒息的痛苦,用尽最后一口力气纵身向上一跃,浮出了海面。

    “呼……”

    浮出海面的陈洛森刚呼出一口浊气,顿时被一阵刺鼻的浓烟醺的脑壳发痛,周围的温度已超过了人体承受极限。

    “啊~~”

    他努力睁开发痛的双眼,入眼所见却是已经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而自己所处位置的海面正在沸腾的冒着气泡。

    当陈洛森看到自己**的双手满是触目惊心的水泡时,吓得立马惊呼起来。

    此时此刻,什么安南国的未来,什么要杀光中原人的理想,都在死亡阴影笼罩下消失无终,留下的只是无尽恐惧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陈洛森就这样被活活烫死在海面之上,与他一道陪葬的,还有一起随行的几百条人命,这群蛙人连汉军舰船都没摸到就毫无意义的结束了此次任务,随着他们的“信仰理想”一起,永远葬身在这片海域底下……

    甘子霸望着燃烧的海面上那二十艘快船残骸漂浮在海面上,知道自己再一次击败了安南水师,再一次完胜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国。

    强大工业力量以绝对的优势弥补了汉朝海军士兵的劣势,用压倒性的实力再一次宣示了全新时代的到来。

    “封锁港口,不要让中原人的船只靠近!快!”

    同样,阮文和在看到远处海域上燃起熊熊烈火刹那,便明白自己的计略再一次失败了,不得不赶紧命人再次拉起沉入海中的铁链,阻挡那支可怕舰队的逼近。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黎洪一脸哭丧的对阮文和问道,“又损失了二十艘战舰,国王那里我们该怎么交代啊?”

    阮文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焦躁的情绪,抬手说道:“王上那里我自会去跟他交代,现在起你一刻也不要离开鸿都港,务必不要让敌舰驶入港口,不然我们就一切都晚了!”

    ……

    王宫内,阮文和以最快速度赶到面见阮庆统,向他详细禀报了这次突袭失利的经过,并建议阮庆统赶紧通令全国的军队前来新潭拱卫京师。

    阮庆统得知这一消息,气的一脚将阮文和踹翻在地,大骂道:“真是废物不如!鸿都水师折损过半居然还收拾不了中原舰队?你到底怎么领的兵?”

    阮文和起身匍匐在阮庆统脚下,哭诉道:“王上,并非末将无能,只是中原敌舰的实力远远超出想象,

    他们舰船上能射出几百步远的弩矛石块,我们的水师根本近不了他们五十步内,更别提与他们接甲血战啊!”

    阮庆统怒道:“我堂堂安南水师,雄霸南陆诸国,就连天竺水师都是被我们一战而殁,

    现在一支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区区中原舰队居然把我们的水师杀的七零八落?阮文和!

    你这一败,让孤如何跟安南三百万百姓做交代?要是那些缅寮人知道我安南惨败,还会甘心卖命攻打镇南关么?

    总之无论如何,孤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必须将这支中原水师尽数歼灭在这里,我安南王室丢不起这个人!”

    阮文和心中顿时无语,到了这种时候,阮庆统居然还在乎面子问题,知不知道那支中原舰队有多么丧心病狂?一旦让他们驶入鸿都港,新潭怕是会成为一片炼狱火海。

    阮庆统不知阮文和在想些什么,只是坐回属于自己的王位上,继续说道:“总之全国勤王之举牵扯重大,孤绝对不允许这种丢王室脸面的事发生,阮文和你务必要将这支中原舰队的主将生擒至孤面前来见,退下吧。”

    阮文和还想再劝,但对上阮庆统那决然的眼神后,不得不起身告退了。

    然而,阮文和前脚还未迈出王宫大殿,黎洪却一脸惊恐的跑了进来,见到阮文和,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将军!我对不起你啊!”

    “黎洪?你来干什么?”阮文和惊道,“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守在鸿都港口么?”

    黎洪哽咽地说道:“将军,鸿都港口……失守了……”

    阮文和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就连坐在王位上的阮庆统也是面露惊色,其他官员都窃窃私语,都满脸怀疑的望向黎洪。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阮文和一把提起黎洪,“我走之前不是已经命人封锁港口,怎么会这么快失陷?是不是你不听指挥,又主动去跟中原舰人鏖战了?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黎洪摇摇头道:“将军,那些中原人会妖法啊,那艘巨大舰船驶至鸿都港铁索附近,然后船上发出数声巨响,

    守在港岸出口两侧的守军立马就被掀落海中,接下来无数小船划向两侧,从船上下来一群铁衣铁甲的士兵,

    他们不少人手中拿着一根会冒火的棍子,把我们的守军尽数射害了,紧接着,那艘大船上腾起几十颗冒火的铁球,

    向停靠在港口的水师袭来,那铁球一触地就炸开,内中全是火油把我们的船都点燃了,现在鸿都港内剩余的船只,怕是……怕是已经全部被烧毁了……”

    听完黎洪的诉说,阮文和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还是阮庆统出声问道:“鸿都港不是还有五千守军么?就算鸿都港失陷,中原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占据港湾啊!”

    黎洪跪在王殿上,对阮庆统说道:“回禀王上,中原人的那些船上不知又用了什么妖法,他们每艘船上都配备了好几门铁柱子,对着我们岸上守军会发出巨响,

    每一声巨响,都有至少三五人毙命,毙命者无不是全身上下都是一个个冒烟的血窟窿,我们的守军将士短短一刻钟就阵亡近千人,

    将士们惧怕这种妖法,都吓得弃守而逃,末将来时,坚守在岸上抵御中原人的官兵,已经不足三百人了,现在怕是……”

    说到这里,黎洪不再言语,众人都明白他这话中之意就是那三百多名守军也是凶多吉少。

    阮庆统思索半刻,开口说道:“那现在立刻召集全城能动用的军队,务必先夺回鸿都港,鸿都港事关重大,关系到我安南国运,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敌手!”

    黎洪道:“回禀王上,末将来时已经通知了黄腾,阮言两位将军,他们已带兵赶赴鸿都港口了。”

    阮庆统心下稍稍一松,现在他总算明白阮文和所言不虚,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确实比想象的要难以对付,不由起了向全国召集军队勤王的念头。

    但他又不甘心,因为一旦选择勤王这条路,那就意味着镇南关攻势就必须得放缓了,而且从时间推算来看,这支军队极有可能是自己派往中原与汉朝新君交涉的使臣激怒刘策惹来的。

    阮庆统也没想到,这位新登基的汉朝国君脾气居然这么火爆,连开战礼节都不顾,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开战?难道就不怕把事情搞到无法转圜的地步么?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迟了,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眼下的困境,新潭不容有失,那事关王室尊严,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鸿都港。

    ……

    此刻,甘子霸的舰队已经陆陆续续驶入鸿都港口,船上的官兵也已着陆开始收拾战场。

    这一战,安南鸿都水师战船全军覆没,水师官兵损失达八千多人,己方以零伤亡的优势完胜。

    甘子霸看着尚在燃烧的舰船,嘴角不时露着猥琐的笑容。

    “三宝啊,难为你了,刚入伍就让你跟着本大爷参与这样的战事,你怕不怕?”甘子霸笑着对郑三宝问道。

    郑三宝道:“安南小国狼子野心,怂恿缅寮屡屡侵犯我岭南故土,不瞒将军,属下恨不得这个令人作呕的国度立马消失!”

    “哈哈哈……”甘子霸满意的大笑道,然后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你能有这觉悟我很欣慰,等这边战局稳定了,本大爷会让你找机会报仇雪耻的!”

    “跟着将军杀敌属下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太多。”郑三宝谦虚的说道。

    甘子霸拍拍郑三宝的肩膀:“本大爷说让你雪耻就必须得雪耻,就算不为你自个儿着想,也要为岭南百姓出口恶气,等着吧,这个机会很快就会来到,先去布防,马上又有仗要打了。”

七十一 溃不成军

    ……

    “快,跟上!快啊~”

    阮言和黄腾带着新潭城内合计七千安南守军,穿梭在各狭窄的街道内,卯足了劲向鸿都港奔赴。

    安南地出大陆极南,属于亚热带雨林区域,常年雨水不断,将黄土铺成的地面冲的泥泞不堪,加之新潭渔业发达,导致整个街道空气中混杂着十分难闻的鱼腥味……

    安南军队主要装备主要是以处理过的藤、竹为原料制作成盔甲护具,少量金属甲胄为辅助,有这样的防护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而兵刃多是长枪、朴刀为主,长枪长约二米,朴刀重一斤二两,完全是按中原王朝正规军仿造的。

    当然了,这制作枪头和刀刃的材料质量就有待商榷,因为冶铁工艺不过关,所以兵器多数都是安南国内盛产的铜料铸造。

    收到作战命令的七千安南守军挤开人群,好不容易在离鸿都港口外五里之地汇合后,阮言跟黄腾立刻直奔鸿都港口而去。

    却不知,在途经一处巷口时,遭到了汉军的埋伏。

    “放~”

    “轰、轰、轰~~”

    早已守在此处的三百汉军士兵,在安南军队踏入埋伏圈一刹那,利用刚布置完毕不久的防御工事,向他们连着放出三发虎尊炮。

    虎尊炮内的散弹立刻成一面扇形,将整个巷道直径全数覆盖,密密麻麻的向安南军队呼啸而去……

    “噗噗噗噗……”

    可怜那为首的两列安南守军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散弹直接从他们身上的藤甲竹盔尽数穿透,崩出一团团血雾弥漫……

    “啊~~”

    一名安南士兵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叫,只见他半边脸颊在方才的炮击中被掀没了,瞪着血红的眼球挣扎着向来时的路上爬行……

    还有一名安南士兵藤甲上满是流淌的鲜血,他奋力从地上起身,拄着长枪神情呆滞的望着前方用沙袋围起的简易工事,最后两眼翻白,重重倒在了地上。

    “赶紧清理炮膛,接着给这群狗娘养的一发~”

    负责堵截的这支汉军部队旗总张少禹望着三发虎尊炮带来的成果,不由兴奋的指挥麾下士兵赶紧清理炮膛,打算再给他们来上一发。

    一门虎尊炮重三十斤,散弹有效射程五十步,只要一个成年人都能独自扛动行军,可谓是一件绝佳的杀敌利器。

    “守住这个缺口,等甘将军准备好就能给这群猴子好好喝上一壶……”

    张少禹和将士们招呼一声后,主动抢过士兵手中一块裹有油布的竹棍,不停往虎尊炮炮膛里来回挪动,不一会儿,油布上就满是清理出来的火药渣滓和燃烧过后残余纸屑。

    同时,四十名火铳手已经准备就绪,点燃了火绳,将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安南士兵……

    “起来,都起来,不要慌,赶紧列阵战斗!弓箭手呢?赶紧出来!”

    阮言努力安抚军心,并紧急将落在后列的弓箭手唤到阵前,准备对巷道内的汉军进行还击。

    安南弓箭手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列在阵前,将一支支青铜箭矢对准了巷道之内。

    “放箭~~”

    “飕飕飕~~”

    狭窄的巷道内,腾起飞蝗般的箭雨,由于受地势限制,不少箭枝在半空落下时就被两侧的房屋挡下大半,剩下的箭矢也有不少落在地面上溅.asxs.点污渍……

    而汉军士兵早已有所防备,在敌军箭矢落下之际本能的低下头颅,刀盾手立刻举盾盖过同伴头顶,将贯落的箭枝全部挡了下来。

    这一波箭雨攒射,汉军士兵零伤亡,安南弓箭手的箭矢根本破不开他们身上优良的甲胄……

    “射击~~”

    “啪啪啪~~”

    下一刻,汉军火铳手迅速朝疯狂涌来的安南军队展开了还击,爆豆般的炸响回荡,四十支火铳齐发,随铳口火光迸溅一刻,整个巷道被一阵刺鼻的白烟弥漫包裹。

    待烟雾散去,张少禹看到对面肮脏的地上躺满了凄嗥不止的安南士兵,目测估计至少有三十人被火铳射中……

    一名安南士兵捂着胸口碗大的枪伤,嘴里不住涌着血水,脸上满是痛苦至极的神情。

    还有一名安南士兵抓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腿,嘴里发出无声的呻吟,可以看出他此时痛苦的是撕心裂肺……

    整个巷道内充满了血腥刺鼻的气味,让带兵前来进攻鸿都港的阮言和黄腾呆立当场,一时不知所措。

    火器可怕的威力第一次展现在他们眼前,给他们身心造成巨大的震撼,隐隐中觉得这一仗怕是会异常艰辛。

    更可恶的是,在这狭小的巷道内,兵力优势施展不开,只能不断以添油战术去争取道路顺畅,二人估计,以目前情况,至少得损失二千人才有机会通过这条巷道。

    但这七千安南守军是新潭城最后的守卫力量,自己折损不起啊……

    “阮将军,您拿个主意,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腾焦急的对阮言说道,“敌军驻守在此,我们根本无法突出去,实在不行要不换一条路吧?”

    “换一条路?那至少得多走二十里路!”阮言怒道,“等绕到鸿都港,将士们还有力气与敌鏖战么?”

    “那你说咋办?绕道不行,杀又杀不进去,难道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中原人占据这条巷道么?”

    阮言想了想,说道:“现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巷道两侧房屋全部烧毁,只要大火燃起,敌军必然主动后退!……”

    黄腾闻言眼皮一跳:“阮将军,如果这样的话,王上那里该如何交代啊,新潭起火,这罪责……”

    阮言冷笑道:“等夺回鸿都港,就把焚烧房屋的罪责推到那些中原人身上就是了!

    如此混乱的局面,王上是不会知道的,就算他知道火是我们放的也会推责到那些入侵者身上,

    毕竟王上现在关心的是这一战能不能打胜,鸿都港能不能重新夺回!”

    黄腾犹豫再三,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

    阮言道:“事不宜迟,那几赶紧去找些柴火,把房屋都点燃吧……”

    黄腾点头刚要命士兵去寻找柴火,可就在这时,巷道内传来阵阵平民哭泣的声响,朝巷道外是越逼越近。

    “怎么回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黄腾和阮言奇怪向巷道内探去。

    不多时,无数妇孺孩童哭着从巷道内向安南士兵所在地如潮水般涌来。

    “不好!他们想要驱赶百姓!赶紧拦下他们!”

    阮言和黄腾瞬间明白了这是汉军的阴谋,忙命身边守军阻挡百姓冲阵。

    但是,阮言和黄腾的军队都是新潭当地的民户组成,不少安南士兵看到人群中有自己的妻儿后,顿时喧哗起来,根本没理会阮言的命令。

    现场很快骚乱起来,在百姓群冲入阵列一刻,安南守军的防线一触即溃,到处都是哭喊叫骂的声音,到处都是推搡的身影,任凭阮言和黄腾怎么弹压鼓舞士气都没用。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妇孺孩童被驱出巷道一刻,成列汉军士兵高喊嘹亮口号,在前排刀盾手用戚刀刀身敲击盾面下,满含杀气的出现在安南守军跟前。

    “不好,御敌~”

    那全身铁甲寒光的视觉冲击,让备受刺激的阮言惊呼不止。

    但是,此刻骚乱的阵型根本无法重新集结御敌,阮言跟黄腾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军一步步逼近。

    “逃吧~”

    这一刻,阮言和黄腾自知此战已无半分胜算,各自互望一眼,立马转身挤开人群想要逃离这片死亡地带……

    主将一旦怯战而逃,战斗基本已经没有悬念了,失去主心骨的安南守军犹如一盘散沙,成了汉军矛刃之下的砧肉,任由宰割……

    ……

    “七千人,孤的七千大军就这样败了?”

    “回禀王上,七千新潭守军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能归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夜幕降临,得知兵败消息的阮庆统在王宫内大发雷霆。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对来禀报战况的阮文和说道:“从昨日到现在,孤已损失了多少舰船?多少将士?

    孤的鸿都舰队全军覆没,损失二百条战舰,那可是孤的王牌水师!居然会这么不堪一击,

    现在,足足七千人,居然被不到千人的中原人杀的片甲不留?你告诉孤,是那群中原人强不可敌,还是孤的军队孱弱不堪?”

    阮文和不发一言的跪在地上,默默承受着阮庆统的怒火。

    “现在这群中原人到什么地方了?”阮庆统坐回王座上又问道。

    阮文和回道:“回禀王上,这群中原强盗现在正在城里四处劫掠,就连不少城中大人的家中也遭到了波及,方才士兵来报,他们距离王宫已不足四十里了……”

    “什么!四十里!?”阮庆统闻言,吓得立马从王座上跳了起来,“你为何现在才告诉孤?方才怎么不说?”

    阮文和心中不快,暗道:“方才都是你在发火,我想说可也没机会啊……”

七十二 逼近王宫

    ……

    夜幕之下,整个新潭城处在一片风声鹤唳之中,甘子霸一声令下,此次出征安南鸿都港的三千五百水师官兵尽情开始在城里放纵劫掠。

    “甘将军,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张少禹有些于心不忍,对甘子霸建议道,“陛下让我们前来安南是为了选择一处港湾为以后我大汉商人海上贸易提供场所,可没让您如此肆虐安南百姓啊,万一陛下知道您在安南所作所为,该如何跟他交代啊?”

    甘子霸享受着郑三宝给自己掏耳朵的快感,听张少禹说起,便挥手阻止了郑三宝,起身对他说道:“少禹啊,你这就是妇人之仁了,镇南关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

    那些将士镇守在边疆二十载,胡子都花白了还不是这群猴子害的?现在我们只是替那些老将军们讨回些利息又有什么过分的?

    再说了,你以为这些安南百姓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各个都对我们中原人是恨之入骨,不信的话你一个人走在街上试试,怕是没多久你就让人割开脖子,

    所以你就不用管了,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一下,也算是弥补下这段时日来海上的艰辛啊……”

    说完,甘子霸抓起一颗荔枝丢入口中,嚼的津津有味。

    张少禹见劝不动甘子霸,也只好作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水师官兵把怒火撒在那群安南平民身上。

    他亲眼看着一户民房被汉军官兵粗暴的砸开,不多时那士兵身上背着搜刮来的大包小包,出来时脚上还拖着一个哭喊不止的妇孺时,不由眉头紧皱。

    甘子霸从军前毕竟当过山匪水贼这些毫无钱途的职业,加上加入汉军军中时日尚短,这身上的匪气自然还没有完全脱去,做起事来完全不顾后果。

    但凭心而论,甘子霸已经十分克制了,没有让士兵奸**孺,不到万不得已也没让士兵动手杀人,放旧军之中已经可以算仁义之师。

    要换做是白麒在这里,怕是整个新潭顷刻间会变成一座死城,毕竟无论敌人有没有惹白麒,都难免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劫掠持续到深夜,水师官兵心满意足的将从民户家中搜刮的大量财物集中到鸿都港口,这些财物一部分将会由舰队运往大汉境内上报朝廷充实紧张的国库,另一部分自然是充作海军军费以及犒赏士兵的奖励。

    也许是第一次参与大战,这群没节操的海军官兵竟然连民户家的锅碗瓢盆都没放过,看的甘子霸直摇头,骂他们没有半点出息。

    随军出征的统计司官员清点完士兵劫掠的物资后,剔除了一些没什么卵用的物件,最后跟甘子霸回报:“启禀甘将军,这些物资合计二百二十万银元,详细账目都在文册中,请你过目。”

    甘子霸接过文册,随手翻了翻,直接丢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忙活半天才二百多万银元?太少了……”

    那统计司闻言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二百万银元还少?要知道你的扬帆造价可才不到一百一十万银元啊(船上武器不算),这些足以再造两条风帆战列舰了。

    不过想归想,统计司官员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他们只是记录随军出征的一切事宜,至于其他的,也没权力去管。

    甘子霸想了想,取过从鸿都港内搜出来的新潭地图,指着扫视了一圈,问道:“安南王宫阮……那阮什么来着?”

    “阮庆统……”统计司官员忍不住提醒一声。

    甘子霸点点头接着问道:“对,阮庆统的王宫离我们这里还有多少路程?”

    统计司官员没有说话,一旁的张少禹道:“回禀甘将军,王宫离鸿都港大概四十五里路程……”

    “四十五里?”甘子霸嘀咕两声,脸上露出微笑,重重一拍地图,跳上桌面吼道:“那还等什么?办他啊!”

    张少禹大惊失色:“甘将军,你可想清楚啊,我们在城里怎么胡来都无所谓,要是围攻王城那影响可就大了!”

    “大?能有多大?”甘子霸满不在乎,“到嘴边的肉再烫也得吃下去,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异国,就带这么些钱回去本大爷都不好意思跟同僚说是你们的指挥官,

    陛下如此信任本大爷,本大爷自然是要为他老人家多赚点利益回去,多的也不要,只要安南国王给个十亿八亿的银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十亿八亿银子?”

    张少禹无语,怕是把整个安南翻一遍都搜刮不出这么多银子,何况就算有,咱们那些船上啥都不装就装银子也未必装的下啊……

    甘子霸大手一挥:“我意已决,通知全军,让他们停止劫掠迅速集结,跟本大爷去干票大的,然后让阮庆统这个王八蛋把该签的东西签了就风光回家!”

    张少禹继续劝道:“甘将军啊,您就再考虑考虑吧,我们就几千人,这安南可有好几百万百姓啊,一旦围攻王宫,万一他们的军队来个反包围可就麻烦了……”

    甘子霸冷笑道:“军队?他们那**也叫军队?从昨日开战到现在怕是有两万人折在咱手中了吧?到现在为止本大爷还没收到我军中将士有伤亡的消息传来,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都不如,何况都过去多久了,那些安南军队人呢?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怕是早就被我们杀的龟缩不出了,

    就这样定下了,留下两千人镇守鸿都港,其余人马立刻随本大爷进逼王宫,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汉军面前放肆!”

    ……

    王宫内,得知汉军逼近的阮庆统和连夜躲到王宫避难的大臣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孤派出去的人已经出城了么?”

    “回禀王上,您已经问了八遍了,属下前后早已派了十几波前去安南各地求援,算算时间现在大概也刚出城不久……”

    阮庆统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听从阮文和跟黄腾的话,早早派人去寻勤王之师,现在面对战力彪悍的中原军队,只能固守在王宫内,除了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对了,命基隆湾的水师也火速回援,水陆夹击方有胜算……”阮庆统又说道。

    阮文和叹道:“王上,属下也已经派人去往基隆求援了,不过基隆的水师赶到鸿都至少需要五六天时间,就算勤王的军队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陆续抵达……”

    “七八天?”阮庆统起身指着阮文和道,“居然要这么长时间?中原人的军队马上就要近逼到王宫外了,就凭宫内这几百人如何坚守八天?”

    一名官员马上说道:“王上,我们城中还有南水大营的五千守军啊,可以让他们前来抵挡中原人,纵使不敌也能撑一些时日啊……”

    黎洪惨笑道:“南水大营?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那南水大营五千守军不过是你们的家丁奴仆拉去凑数的样子货,能指望他们跟如狼似虎般的中原军队鏖战么?

    就连鸿都水师一万五千将士都一战而溃,湘州两大营七千老兵更是全军覆没,南水大营的军队能不添乱已经万事大吉了……”

    那名大臣顿时闭嘴,因为黎洪所言的确是实情,南水大营的军队根本就指望不上。

    看着宫里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阮庆统焦急的催促道:“那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难道就在这里等死么?孤要是出了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逃脱干系!”

    “报~~”

    这时,一名侍卫跌跌撞撞的跑进王宫,跪在阮庆统跟前慌张的说道:“启禀王上,杀过来了,中原人杀过来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立马喧闹起来,不少大臣目露惧色,瑟瑟发抖……

    阮庆统愣了愣神,急忙问道:“他们到哪儿了!有多少人?”

    那侍卫回道:“如今他们就在王宫之外,人数不清,但不少于两千……”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阮庆统吓得瘫坐在王位上,泪流满面,再也不复一名君王该有的气度。

    王宫内守军不过四百,在收到汉军可怕战斗力和惊人的伤亡比的消息后,阮庆统知道,这四百人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外面那群汉军的。

    侍卫听着周围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如今各个一副死了亲妈的表情,不由咂了咂嘴,取出一封折叠成圈的信件,对阮庆统继续说道:“回禀王上,这是宫外那些中原人射入的信件,请王上过目……”

    阮庆统一把夺过那封信,撕开望去。

    由于安南沿用的是中原汉字,语言基本也相近,对识字的王室和那些官员来说,看懂上面的内容没有丝毫难度。

    阮文和仔细关注着阮庆统的面色,见他脸色逐渐开始好转,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

    果然,看完信件后,阮庆统长呼了一口气,恢复了一丝君王的威严,对众人说道:“不愧是天朝上国,是孤怠慢了,信上说他们是大汉王朝的水师(海军)!

    来此是想要问孤对遣派长安(神都)使者无理讨要说法的,孤这就去接见他们,向他们解释原委……”

七十三 爱民如子阮庆统

    ……

    “天朝上国使臣来访,请恕小王无礼,接驾来迟,还望海涵……”

    阮庆统客气的将甘子霸迎进宫内,姿态放的万分之低。

    其实安南国的历史最早是得追溯至央朝时期,央朝帝君平息了这片土地的战乱,特命名为安南,意为南方永远平安祥太平之意。

    但好景不长,周太祖卫煌发动叛乱,让安南脱离了央朝掌控,安南这片巴掌大小的地方再次陷入内斗之中,直到阮氏一族重新平息内乱获得最高权力后,开始在央朝和周朝间仔细抉择。

    期间央朝几次三番请求安南出兵北上平乱,但阮氏一族都不予理会,继续隔山观虎斗,直到看到央朝败局已定,这才投机取巧,向昔日宗主国央朝出兵。

    央朝覆灭后,周朝建立,卫煌为了获取帝国在海外影响力,又为了褒奖安南的识时务,便特意封阮氏为安南王族,世代统辖安南。

    所以,阮庆统称呼中原为天朝上国,向甘子霸放低姿态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周朝衰弱后,阮氏和安南上下才处心积虑想要向中原腹地扩张,其中野心也是昭然若揭。

    现在,安南被甘子霸的水师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鸿都港水师舰船全军覆没不说,城中拱卫部队也被肃之一清,这才再一次老实起来。

    说到底,就是拳头硬才是真理,就如同美国,若不是他身后有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军队,他的美元霸权能持续几十年不衰么?若不是他自身实力过硬,他的政治渗透力和所谓的普世价值观会遍布全世界各个角落?别做梦了!

    萝卜加大棒,换谁都不得不跪下唱征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安南被甘子霸打怕了,不得不亲自将他请进来商议该解决的问题,所谓的民粹思想只是蛊惑啥都不懂的百姓的一种心理暗示,对高层而言,他们比谁都清醒。

    甘子霸大大咧咧得坐到阮庆统的王位上,一条腿耷拉在王位一角,满脸嬉笑的对阮庆统问道:“呦?这么快就怂了?这才两天一夜呐,就这种能力还敢跟陛下讨要岭南?谁给你的勇气?”

    阮庆统和周围官员嘴角不住抽搐,心中恨不得将这个目无礼法的痞子碎尸万段。

    只是技不如人,想要不再挨打就只能默默忍受,整个王宫内所有人都是对他敢怒不敢言。

    阮庆统平复下心中不快,对甘子霸唯唯诺诺的说道:“上将军息怒,都是本王思虑不周,竟会派那么个不懂教养的下臣进京面圣,还望使臣明鉴……”

    甘子霸拍拍膝盖说道:“行了,这事待会儿再说,本大爷问你,镇南关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不要告诉那群缅寮人跟你们没有关系,不老实就接着打!”

    阮庆统额头顿时布满汗珠,忙对甘子霸说道:“请上将军明鉴,缅寮之事,我安南上下真的一无所知啊,不过上将军若有意愿,安南定鼎力相助,帮贵国扫平这群胆敢犯天朝的蛮夷!”

    甘子霸冷笑一声,罢罢手道:“本大爷来时陛下说了,如果有机会见到安南国王,记得让本大爷带句话,

    他说,现在时代变了,大周不是大汉,任由你们胡作非为侵犯疆域,大汉以武立国,拱卫疆域,寸土不让!

    阮庆统,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今日只是小以惩戒,若再犯,那么来日的安南必将血流成河,永世不得安宁,

    你听明白了么?”

    阮庆统哪敢说个不字,忙拱手低头说道:“自然,陛下教诲,小王永世铭记在心,还望上将军能回转陛下,安南永远都是天朝的属邦。”

    甘子霸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行,你知道就好,那么接下来就谈谈正事吧,缅寮人攻我镇南关二十载,你安南身为中原属邦居然毫无作为,陛下知道后很是生气,

    为了对安南惩戒,他言必须为镇南关这二十年的战火所造成的损失予以赔偿,你看你们安南能拿多少金银充作赔偿?”

    甘子霸此言一出,整个王宫顿时傻眼了,还要赔偿?在他们印象中,就算自己惹了宗主国不快,也就被训斥几句,让他们保证下不为例就行了,哪会要什么赔偿?

    何况,中原帝王各个以天朝上国自居,一向都极好面子,只要面子给足了,怎么会让附属国给钱呢?

    而这位大汉新君怎么会如此看重钱财?难道不要礼数和面子了么?

    一下子,王宫内君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喂,都聋了么?”甘子霸怒喝一声,“方才本大爷跟你们说的话听明白没有?不要试图让本大爷再重复一遍!”

    阮庆统和阮文和互望一眼,然后谦卑的问道:“那敢问上将军,陛下他……他要安南赔偿多少银子?”

    “这个嘛……”甘子霸想了想,忽然再次一拍巴掌沉喝道,“废话,方才本大爷的话你们没仔细听么?我问你们王宫能拿出多少金银!告诉你们,别想这么糊弄过去!”

    阮庆统打了个激灵,回道:“上将军,最近安南国内连续遭遇各种灾害,今年的税收还未上缴,怕是没有多少银子能献与陛下,能不能……”

    “嗯?!”

    甘子霸闻言,满脸寒霜的“嗯”了一声。

    阮庆统赶忙转口说道:“不过,既然是天朝上国陛下的要求,小王就算再困难,也会尽量让上将军好回去交差的……”

    “哼……”

    甘子霸这才别过脸轻哼了一声。

    阮庆统见状,忙叫来管理内务的仕官,那仕官闻言面露难色的离去,不一会儿,宫里侍卫就抬着几十口箱子回到大殿,阮庆统将箱子一一打开,内中满是耀眼的珠光宝气,照亮了整个大殿各个角落。

    “回禀上将军,这里一共有黄金五千两,白银四万两,珠玉十箱,还请上将军能回京替小王向陛下美言几句……”

    甘子霸差点没从王位上翻下来,就这么点钱想要打发了?真要这样还不如在城里抢劫的多。

    与是甘子霸跳下王位,来到一口装有银锭的箱子钱,一脚将它踹翻,恶狠狠地对阮庆统说道: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好歹!就这么些打发要饭的金银想让你大爷我回去跟陛下交差?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烧了你这王宫!”

    阮庆统吓得忙退到一旁,对甘子霸说道:“上将军息怒,敝国国小,比不得天朝上国地大物博,这是宫内仅存的金银了……”

    “当真?”甘子霸怀疑的问道。

    阮庆统见甘子霸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便声泪俱下地说道:“实不相瞒,宫里本来是不止这些金银的,只是近来敝国天灾不断,

    小王体恤安南百姓,便将宫内一切开销用度缩减了七八成,剩余的金银珠玉全部都捐给百姓了……”

    说着,他私底下冲其他官员眨了眨眼睛。

    其余官员愣了半晌,立马反应过来嚎啕大哭,不停向甘子霸诉苦,言阮庆统是个体恤万民的好国王。

    可惜,这种演技又岂能瞒过吃江湖饭出身的甘子霸?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太多,他可不信王宫内就这么点钱,对与这群人他有自己的应付方式。

    来时,甘子霸就从刘策口中得知,安南国常年征战,从海外盛产黄金的岛屿以及暹罗和天竺这样金矿发达的国家掠夺了巨额财富,这其中大部分都被王室搜刮到了宫中。

    而且,甘子霸从鸿都港到王宫的路上,发现大部分百姓都是衣衫褴褛,面带菜色,根本就不像半点“藏富于民”该有的气质。

    所以,他很快就断定这阮庆统和在场的官员在向自己飚演技。

    与是,他叹了口气看向阮庆统:“看样子,你可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国王啊……”

    阮庆统说道:“上将军夸奖,小王受宠若惊,这爱民如子四个字实不敢当……”

    “但是!”阮庆统话未说完,就被甘子霸粗暴的打断了,“不管怎么样,陛下交代的赔偿必须补齐!为了证实你宫中确实没有多余的金银,本大爷决定带兵亲自验证一下,若真如你所言,本大爷也好跟陛下有个交代!”

    甘子霸这话,差点让阮庆统瘫坐到地上,见他真的要向宫外走去,和官员一道,不顾一切拦在门口,哭着说道:“上将军,使不得,使不得啊,您的兵若进了宫,那可就真的遭了……”

    甘子霸冷笑一声:“慌什么?本大爷只是验证一下你说的话而已,不会毁坏你王宫的,顶多就是麻烦你宫里头的宫女多擦一下地板就成,让开别拦着……”

    阮庆统哪敢让甘子霸出门,死死抵在宫门口,不住摇头,最后心一横,说道:

    “上将军请坐下说话,宫里还有些金银也一并献与上将军,只恳求上将军千万不要让您的天军进宫,就算小王求你了……”

    甘子霸这才停止了推搡,俯身在阮庆统耳边阴沉小声说道:“别跟本大爷耍心眼,你这套都是本大爷玩剩下的,要再敢不老实,明年今天就是你死祭……”

七十四 新潭条约

    ……

    “都……都在这儿了……”

    在甘子霸的恐吓下,阮庆统只好带着他亲自来到王室金库内。

    饶是甘子霸这等对金钱没什么明确概念的家伙,在见到金库内放在架子上排放整整齐齐的金块时,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有多少金子?”甘子霸忍不住问道。

    阮庆统痛苦的回道:“这里一共有黄金一千四百八十万两,隔壁还有摆放白银的库房,上将军要不也一并去点点……”

    由于银元做工精细,早已被交易市场所接受,现在银元兑换黄金的比例,已经从大周年间的一比三十,降到了一比二十,也就是说这近一千五百万黄金折合银元是将近三亿银元。

    这绝对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甘子霸怔了怔,随即说道:“真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安南国居然会这般的富有,本大爷还真是小瞧你们了,

    别怪本大爷不给你们情面,这里的黄金你留一半,另一半名人装到本大爷船上去吧,

    还有隔壁的白银也就不用看了,也给自个儿留下一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倒不是甘子霸善心大发,而是如此多的金银想要全部运上舰船所耗时间太久,未免意外发生,只能退而求其次,运走一半在说。

    至于另一半,就当寄存在此,大不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取好了。

    一听金库内即将少一半金银,阮庆统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不过一想到甘子霸麾下士兵的战力,只好忍痛点了点头。

    毕竟好歹也留下一半,至于损失的那部分,大不了从民间或天竺等国继续搜刮掠夺……

    阮庆统的服软,让甘子霸气焰更加嚣张:“你可真是识时务,既然这样,那就谈接下来该谈的正事吧……”

    阮庆统一愣,哆哆嗦嗦地问道:“还有……还有正事?敢问上将军,陛下到底怎么交代的啊?”

    “陛下怎么交代本大爷还轮的到你来揣测么?”甘子霸提高声量,“陛下说了,想要借属邦一处港口作为以后大汉商队通商口岸,具体哪处港口合适,就先回殿内商议一下吧……”

    “什么?这怎么行……”阮庆统连声拒绝,“陛下怎么能行如此之举,安南邦小,但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

    “这么说你是打算拒绝了?”甘子霸脸色一沉,以威胁的口吻对阮庆统问道,“如果不把这事敲定下来,那这桩事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别想太平下来,反正时间有的是,本大爷难得来一趟安南,就带着兄弟在城里四处转转也不错。”

    甘子霸的贪婪让阮庆统心中愤怒之极,只盼望勤王之师能快些来京解围,但目前也只能暂时服软,尽力拖延时间。

    与是他说道:“上将军,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允许小王跟众臣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甘子霸看着阮庆统模样,轻哼一声,随手拿起一块金砖,淡淡地说道:“你该不会故意拖延时间,去城外寻找援军来对付本大爷吧?”

    阮庆统心思被看穿,心惊肉跳之下,忙矢口否认:“上将军多虑了,小王怎么会这样想呢?”

    甘子霸将金砖丢回架子上道:“最好没有,否则本大爷保证让你比现在更加后悔,实话跟你说,还有一支舰队目前已经在攻打基隆湾,

    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应该交上手了,最迟两日,基隆水师也会跟鸿基港一样下场……”

    阮庆统闻言大惊失色,如果甘子霸所言不虚,那以基隆湾的水师和陆地守军力量,根本无法抵御汉军水师,毕竟连鸿基港这样全安南最精锐庞大的水师都全军覆没了,基隆湾又能撑多久呢?

    “就暂且先答应他们的条件,反正以孤看,这支水师不会在安南境内久留,等他们离开后再另做计议。”

    阮庆统迅速分清眼下不利局势,暗自下定了主意,就先把甘子霸忽悠回去,一切等他们的水师离开安南再做下一步决定。

    接下来,也就在第二日凌晨时分,由甘子霸威逼而构成的一份合约迅速签署了下来,后来被称之为《新潭声明》,也是大汉立国以来与海外签订的第一个条约,可谓意义非凡,间接或直接导致了殖民经济的催生。

    合约规定主要分为以下几条:一,安南将基隆湾租借给汉朝,时间为一百五十年,在此期间允许汉军在基隆湾驻军,并且汉朝商人享有优先采购和定税的权力。

    二,缅邦和寮邦对岭南的侵犯已严重影响了两国关系,安南必须在合约签署十五日内,对缅寮采取动作。

    三,为弥补岭南守军二十年的损失,以及中原各地因为战火波及而影响的生活轨迹,安南需赔偿汉朝一千万两黄金(银子携带不方便,还是要了黄金)……

    这个条约,对安南来说极其不利,可以用卖国来形容了,但阮庆统只能低着头签了下来,要是现在不签,他阮氏王族怕是看到太阳升起那一刻了。

    等安南王印盖好后,甘子霸收起这份合约,然后对他们说道:“赶紧把黄金都运送到鸿都港,本大爷会派人盯着,免得你们做手脚,一天之内必须搬完!”

    话毕,甘子霸带着亲兵大摇大摆的步出了王宫,留下一屋子瑟瑟发抖的安南大臣。

    良久,等确定甘子霸的部队走远后,阮文和捏着拳头愤恨无比的说道:“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这简直就是我安南立国数百年来最大的耻辱啊!王上,难道真的就这样算了?”

    阮庆统又岂会甘心,但却无可奈何地说道:“算了,我们实力不如人家,只能忍受下这份屈辱,各位臣公必须以此为戒,加紧提升安南国力,这样,将来才有机会一雪今日之耻!”

    百官闻言,表面上慷慨激昂的回应,心中却是别有其他心思,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哪会去管复仇不复仇?再说中原如此庞大,安南就一小国而已,拿什么去雪耻?只要管好自己家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

    三日后,甘子霸的舰队满载着九百九十万两黄金和从新潭城里劫掠来的数百万两白银,浩浩荡荡的向岭南出发了。

    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甘子霸意气风发的站在船头,任凭海风吹拂自己脸庞和赤精的上身而蔚然不动,大有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错觉。

    在此期间,甘子霸特意留下十万两黄金贿赂了新潭城内一些低级官员,让他们将安南战败,割地赔款的消息悄悄散布出去。

    事实证明,这些安南低级官员虽然极度仇恨中原人,但对金子却是不会过不去,在接受了甘子霸贿赂后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毕竟反中原是工作,收受贿赂才是为了生活……

    他们的行为就如同前世某些官五,大力向民众鼓吹爱国精神,撕心裂肺的要屠美灭日,但转眼就悄悄的换了国籍投入美帝、天蝗的怀抱。

    更可恨的是他们即使自己把戏被戳穿,还要一本正经的跟你说:虽然我拿到了外国国籍,但我还是碍国啊。

    (譬如那群“反美斗士”就是这种玩意儿,一边骂着美国,一边全家移民,然后跟你说这是中美交流必要性,和移民不移民没有关系,他移民就是为了更好的参与反美工作,更加的爱国,听听,无耻到这种地步怕是脸皮比猪还厚)

    与是,在甘子霸舰队离开鸿都港后第二天,《新潭声明》的内容就彻底在整个新潭城散布开来,那些安南百姓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迅速“炸”开了。

    安南百姓无法接受自己的国家居然会跟北面的敌人签下这么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不少读书人率先出声,怂恿百姓开始向王宫讨要说法,要求撕毁签署的条约。

    从甘子霸离开鸿都港第三天开始,新潭城终于陷入了混乱当中,无数百姓冲击当地官府,打烂街道两侧的摊位,砸坏商铺的大门,将各通道围的是水泄不通。

    阮庆统在得知这消息后,立刻派遣军队拱卫王城,并派守军前去镇压。

    与是,军民间冲突瞬间升级,双方在新潭城内展开了为期长达一个多月的对峙,最后还是勤王的三万安南军进入城中才暂时稳住了局面。

    然而,在勤王的军队主将得知阮庆统与敌国签署了这么一条卖国条约后,心里也是极度不舒服,对阮氏一族极其不满,最后甚至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离开了新潭。

    随后,他们把这消息沿途传播到了安南全境,彻底引起全国上下的不满,不少地方有威望的武将立马召集缅寮人磨刀霍霍,开始向新潭施压,并扬言要将阮氏列为安南的叛徒,势必诛之。

    一场安南内部战争已经在所难免,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阮氏自己做的孽,是他把安南上下带入一个民粹泛滥的境地。

    现在,这股民粹开始要反噬自身……

    当然,这一切已经跟甘子霸的舰队没有关系了,现在的他正悠闲的躺在“扬帆”号的甲板上,闭着眼,惬意的享受着郑三宝给自己扇风按摩。

七十五 朝会

    ……

    五月二十八日,长安,甘泉宫……

    “陛下,白麒肆意屠戮他国平民,给大汉造成极其不易的影响,请陛下务必严惩……”

    “陛下,两国交战,厮杀再所难免,但如此虐杀他国百姓,造成千里无蔽白骨的惨象,实在是有损大汉礼仪如蛮夷无异,请陛下对白麒加以惩治……”

    夏季来临,刘策的朝殿搬到新建成的甘泉宫内,相比前朝太极殿夏季的闷热,装了冷却设施的甘泉宫可谓是舒适无比,除了参与政务朝会外,也是刘策和后宫妃嫔的避暑胜地。

    值得一提的是,刘策的朝会也一改前朝百官站立的姿态,在所有大臣所立的位置上设有矮桌和坐垫,百官可以席坐出朝,倒是让众臣舒服了不少,至少不用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了。

    其实刘策本来是想要设椅子的,但此举却遭到了百官,连同自己嫡系都强烈反对。

    毕竟大家认为,刘策让大家席坐已经很体恤百官了,哪有君臣平起平坐的道理,就连已经升任户部尚书的秦墨也提议,在朝殿设椅子有碍形象,简直跟山寨的土匪没什么区别,这才让刘策不得不作罢。

    毕竟要想彻底改变那种旧有思维的前提,就是先要让自己融入适应这个时代才能逐步改变。

    事实上,刘策自认为已经做的不错了,治下百姓的思想也开始逐步发生转变,尤其北地一代,不少人对新鲜事物不再恐惧,在欣然接受的同时,也开始不断探索未知的领域……

    不过今日,刘策遇到了自己登基以来的第一个难题,因为白麒在西北葱岭的所作所为通过记录管送抵了京师兵部,不少官员看过文册上的内容后无不胆颤心惊,大骂白麒毫无人性与屠夫无异,这才开始在朝会上打算一起弹劾白麒。

    听完百官义正言辞的批判白麒罪行后,刘策身体微微后仰,沉声说道:“各位所言朕也知晓,白麒所为确实太过了,合该受到严惩,那你们说该定个什么罪名?”

    孔逸夫立马出列,拱手鞠躬:“陛下,白麒不尊礼数,屠杀他国百姓造成累累血债,让西域各国对我大汉深有成见,这等狂徒应该斩首以正法纪!”

    刘策嘴角微微一扬:“孔大学士的意思是说,白麒该斩?那么敢问白麒他触犯了我大汉哪条律法?”

    孔逸夫道:“大汉律法,军士者不得屠戮同胞百姓,白……白……”

    说到这儿,孔逸夫这才注意到白麒似乎没有触犯大汉律法,就算军法似乎也没有侵犯。

    没错,白麒是让葱岭血流成河,但死的似乎都是异国百姓,严格来说并没有触犯任何一条律法。

    孔逸夫咬了咬牙,义正言辞的说道:“白麒虽未触犯律法,但他有违圣人教化,也该遭受惩戒,请陛下解除白麒一切军权,罢免他西北督军一职……”

    刘策轻笑两声,模棱两可的对孔逸夫说道:“孔大学士的话,朕记下了,你先回去吧……”

    “微臣告退……”孔逸夫只好恭敬地退回自己位置上。

    事实上,刘策实在觉得好笑,白麒在西域大开杀戒的事,西域诸国至今连个屁都没有放,更没有派人来长安跟自己告状,反倒是这群前朝老臣主动给西域百姓打抱不平,替他们“主持正义”,这种国际人道主义精神都不知该如何评价。

    孔逸夫刚退下,兵部尚书许文静起身来到殿中说道:“陛下,白将军此举虽然惹得天怒人怨,但事出有因,如果他不这么做,凉州必定岌岌可危,

    请陛下念在西北局势复杂的份上,暂且让白将军继续就任督军一职,现在凉州与我大汉的关系十分微妙,凉州内部已有归附大汉的迹象,

    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白将军调回长安,还望陛下仔细斟酌利害……”

    刘策十分满意许文静的态度,他所言很明显就是支持白麒对西域的狠辣手段,只是没有具体表现出来,不声不响的将其边缘化,向百官呈明其中利害关系。

    这样的话中之意,刘策自然知晓,不少百官稍作思虑也瞬间反应过来,毕竟凉州归附迫在眉睫,白麒在这个时候夹带灭国余威有力的震慑着西北,确实不能在此时离开。

    与是,不少人闭嘴决意不谈如何处置白麒的事,可偏偏类似孔逸夫这样迂腐之徒却根本不顾大局,对他们而言国土损失并不重要,朝廷和自己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许文静话音刚落,与孔逸夫私下交好的御史大夫王文英立马站了出来,对刘策拱手说道:

    “陛下,许尚书此言太过差矣,若不对白麒加以严惩,以后军中也定会如此效仿,到时,我们跟那塞外蛮夷又有何区别?我礼仪之邦的风气又何在?”

    许文静怜悯的瞥了一眼王文英,不声不响的叹了口气,转身对他说道:“敢问王御史,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你所谓的礼仪重要?”

    王文英回道:“江山社稷和我中原礼仪同样重要,若我大汉失去礼仪,就等同失去王道,那社稷也必不长远……”

    许文静眯着眼道:“那依王御史之见,凉州之事可以缓缓,甚至归不归附大汉都无所谓了?”

    王文英点头说道:“没错,凉州之地虽是中原故土,但早就被胡人统治多年,与蛮夷无异,只会给大汉添乱,不如当弃之……”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心下不住摇头,这王文英怕是脑子进水了,大汉律法首条就是保证国土疆域完整,你现在这话无疑是在挑衅大汉国法。

    “这位王御史的仕途怕是就要结束了……”

    不少人心中充满了怜悯,这位大汉皇帝可以让你畅所欲言,但唯独国法底线不能触及,尤其是你身为朝廷重臣,更不该说出这番话来。

    许文静顿时阴沉的笑了笑,对新任的刑部尚书法纪拱手问道:“敢问法尚书,王御史身为三品朝廷重臣,公然在朝殿上鼓吹国土疆域分裂,该当何罪?”

    法纪闻言,起身来到殿中,拱手对刘策说道:“按律当革去一切功名,送交刑部大理寺严查是否是敌国细作,

    若有罪加一等,严重者最高可处以极刑,若无,则逐出朝堂,造册记案,毕生不得录用……”

    王文英背脊惊出一身汗,忙对刘策求道:“陛下恕罪,微臣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还望陛下能网开一面呐……”

    “呵呵……”刘策微颌眼帘看着王文英,冷笑一声,对法纪说道:“王文英身为大汉重臣,公然藐视国法,按汉律自当革去官职严加审问,不过念在他初犯,而且在官员审核中无甚过错,这送交大理寺就免了吧……”

    “喏……”

    法纪躬身应命,然后命宫廷外的金吾卫将王文英身上的官服官帽一并卸去,一脸落寞的被带出了甘泉宫。

    满朝文武看着这一幕,心中紧张万分,王文英因为一句话而被革职结束仕途,不少人绝口不再提关于白麒的事。

    刘策扫视一圈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望诸位以王长青为戒,切莫有这等迂腐想法,你们身为朝堂大臣,是整个大汉王朝的表率!

    如果你们都不上进一些安于现状,那么大汉百姓又该怎么看待你们?别忘了,现在的百姓可是满怀期待的盼望你们做出些实事来啊……”

    “谨遵陛下教诲~~”

    甘泉宫大殿上百官应承之声悠悠回荡,向着宫门外隐隐飘去……

    刘策甩了甩衣袖,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白麒屠杀异国百姓,还是得仔细定一下他的罪,许尚书,你是管兵部的,你的意见呢?”

    许文静回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应当妥善处理为要,毕竟现在凉州归附迫在眉睫,即便要处置也不该选在此时此刻,

    不如就请陛下书信一封命人送往西北交予白将军,斥责其举太过分便可,也好让白将军放心继续与凉州方面交涉……”

    刘策点点头,拍案说道:“许尚书所言甚是,朕认为眼下这么处置很不错,各位臣公觉得呢?”

    “陛下圣明~”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刘策这是铁了心要包庇白麒,所谓“暂时处理”,以大家的了解基本是没有下文,便这么不了了之。

    这种情况下哪个敢说个“不”字?那王文英被赶出朝野还没超过一刻钟啊……

    许文静挑衅了看了眼四周官员,然后淡定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刘策接着说道:“今日朝会,朕也有几件事要跟诸位宣布,首先,大汉所设六部,这礼部(叶斌)、兵部(许文静)、户部(秦墨)、刑部(法纪)都已有尚书任职,

    接下来朕要命工部和吏部尚书人选,这工部,叶尚书已向朕举荐前工杨思诚,朕打算让他试试,看看是否能胜任这个位置。”

    这杨思诚在周朝时不过是个区区六品锻造坊主事而已,其名望不显成天鼓捣些大家看不懂的玩意儿,和百官几无交流,让他担任工部尚书?那可是足足正一品官衔啊。

    大家心中虽然不服,但没办法,叶斌可是刘策的妻兄,这可是皇亲国戚,他提出的意见,谁敢出声反对呢?

    不过,工部这个位置百官潜意识就觉得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虚衔而已,其实谁做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倒也没人太过不满。

    殊不知,这工部恰恰是新时代最重要的部门,也是刘策极为重视的部门……

七十六 使团访京

    ……

    工部尚书的任职就这么敲定下来了,接下来整个甘泉宫内寂静无声,因为大家知道接下来的任命可是关系到所有人切身利益。

    那便是吏部尚书的任命!

    刘策扫视一圈众臣,随即正色说道:“六部各司其职,该尽本职本份,官吏事关整个天下,若其中为官者贪污纳贿,又或消极懈怠得过且过,

    天下百姓将会对汉廷产生不信任,百姓若不信任朝廷府衙,久而久之天下必乱,因此吏治当是重中之重,

    所以,这吏部尚书一职事关重大,由朕亲自选任,朕心中已有人选,即日让吏部尚书到任……”

    说完,刘策冲身边的萧煜点了点头:“把人带进来吧……”

    萧煜当即走到甘泉宫外,大声吼道:“宣,雍州别驾,公羊高进殿~~”

    不多时,公羊高一袭墨黑官袍,气定神闲的步入甘泉宫内,见到刘策,立马拱手鞠躬,行君臣之礼:“雍州别驾公羊高,参见陛下!”

    “免礼……”刘策随手一抬,让公羊高起身,尔后说道:“公羊高,还记得当年朕与你在秦州城中相会,你对朕所言的一切么?”

    公羊高道:“字字铭记在心,一刻都不曾遗忘……”

    刘策轻颌眼帘,随即又道:“很好,现在朕就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份魄力将昔日所言付诸实践,六部之中,尚缺吏部尚书一职,你敢不敢担任?”

    刘策此言一出,甘泉宫内顿时议论纷纷,这公羊高是什么人?印象中没听过有这么号人啊,他有什么资格担任吏部尚书一位?

    这其中那些前朝旧臣自不必说,就连许文静也是眉头一蹙,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公羊高。

    公羊高一愣,忙回道:“回禀陛下,下官未立寸功,如何能担任此高位?也不知是哪位大人举荐的下官……”

    “是朕举荐你的!朕现在就问你,敢不敢上任吏部尚书一位!敢不敢担起整治朝堂内外不法官吏的重任!”

    刘策那威严带有不可拒绝的语气在整个甘泉宫内徘徊,让原本窃窃私语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公羊高稍作沉思,当即拱手回道:“下官受陛下如此信托,自当竭心竭力,不负重托!”

    见公羊高愿授吏部尚书一位,刘策龙颜舒展,脸色也好了许多,缓缓说道:“很好,公羊尚书,从现在起你就是当朝一品手握实权的官员,整顿吏治,审核官吏的重任朕就都交付给你了,

    你的官服和印记散朝后朕会命人送交你手中,先入列吧……”

    “喏!”

    公羊高应声后,拖着略微颤抖的身躯,步入尚书一列,正式成为朝堂不可或缺的一员。

    六部尚书的人选最终敲定后,刘策接着说道:“好了,接下来朕要对这朝会进行改制,经过这数月来,

    朕发现每日朝会所谈之事实无非是旧事重提,严重浪费办公的时间,所以朕决定,每日一朝会改为三日一朝,

    多余的时间,你们只管做好份内之事,一次性来跟朕汇报……”

    “陛下~”刘策刚说完,姚仲立马出列反对道:“您此举虽然体恤微臣等人,然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这样荒废朝政,请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整个大殿百官再次向刘策进言,大意就是让刘策不要废除朝政制度。

    刘策笑了笑,挥手说道:“各位臣公,谁告诉你们朕要荒废朝政了?只是你们自己想想,成日没事站在这朝堂之上却没有紧要事物禀报,有这功夫不如多去办些实事,

    更何况,朕三日一朝,这三日也没让你们都在家歇着,下月初开始,大明宫内所设六部办公殿房就完工了,你们这些中央大臣都在内办公,

    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完,把该整理的文件整理清楚,若有疑问不决之处,可直接找朕商议,不也方便的很么?”

    众臣闻言,相互望了一眼,仔细想想这样其实也挺不错,而且也确实如刘策所言那般,以前早朝凌晨四点就得起床,五点半准时上朝,然后一直要站到十一二点,腿都站麻不说,关键是没什么要事,成日就是些礼节性小事争论不休,还严重阻碍了各司衙的效率。

    当然这对尸位素餐之辈可能没什么影响,就苦了那些真心为民办事的官员了。

    姚仲也不是迂腐之人,很快就接受了刘策的说辞,应声退回自己官列中去了。

    “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就在这时,新任的车骑将军陈庆出列对刘策说道:“陛下,微臣收到玄武关六百里加急,韩旷韩太守递来驰报,言蒙洛使团要进京出访我大汉。”

    百官闻言,再次细声议论起来,不少人眼中都充满惧色,倒是刘策的嫡系一干官员却是面不改色,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刘策说道:“蒙洛使臣要出访我大汉?这是好事啊,希望汉蒙两国能永结友谊,让边关不再有战火,共享太平……”

    秦墨听的是心中苦笑不已,以他对刘策的了解,这家伙怎么可能会要什么“和平”?如果有可能,他是恨不得把蒙洛人连根拔起才好。

    陈庆接着说道:“陛下,韩旷来信说,蒙洛使臣对去年我汉军未经许可攻占葱岭的事极其不满,怕是来者不怀好意啊……”

    孔逸夫闻言,立马阴阳怪气的说道:“微臣就说了,白麒此举实在过分,这下好了,西域诸国先不必说,把蒙洛帝国给得罪了该如何是好?”

    叶斌闻言,微微蹙眉,对孔逸夫说道:“孔大学士,你少说几句吧,你以为就算没有白督军在西域所作所为,蒙洛人就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孔逸夫道:“叶尚书,现在这情形是明摆着,不管蒙洛人怎么想的,现在我们就被他们找着把柄了,此时若开战的话,我大汉胜算有几许啊?”

    叶斌想了想,索性不再跟他言语,因为他发现跟这种为人迂腐且性格懦弱的人打交道,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还不如与那些工匠探讨一些技术方面的事物有所成就。

    “肃静!慌什么!?”

    刘策沉喝一声,止住甘泉宫内喧哗,对陈庆说道:“陈将军,以你之见,蒙洛人会在这种时候与大汉开战么?”

    陈庆回道:“回禀陛下,微臣认为,不会!即使有,也只是边疆小规模的冲突。”

    “何以见得?”刘策问道。

    陈庆说道:“首先,昔年玄武关外一战,蒙洛大军损失十余万,对与镶红,正红两幡而言,损失不可谓不小,怕是至今未能彻底恢复元气,

    其次,尉迟与宇文二部历来不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堤防对手吞并自己势力,尤其尉迟部的正红幡更是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试问这种时候这二幡可能会有动作么?”

    对列的姚仲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敢问陈将军,若要是王庭主力尽出,又或者正白,镶白两幡的人马前来袭扰关口该如何是好?”

    陈庆笑着摇摇头:“姚御史多虑了,莫要忘记慕容部的正蓝幡已经回转蒙洛境内,正因为慕容部的回归,王庭一时半会儿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与我大汉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

    姚仲点了点头,冲陈庆恭敬地鞠躬行一揖礼,眼中充满了敬佩。

    现在的朝堂,才是姚仲所向往的,一副朝气蓬勃,能让他散发无限活力。

    “最后……”陈庆面向刘策,接着说道,“玄武关有骠骑将军霍青,以及他的羽林卫在,就算真有万一,微臣也相信骠骑将军能应付那种局面。”

    陈庆这话还真不是恭维,霍青的能力确实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从领军第一天开始至今打了无数仗,无一败绩,而且都是化劣势为优势,参与的都是重要的军事行动。

    陈庆自认为,与霍青相比,还是颇有不如……

    刘策满意的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那就是大汉不是大周,以前那种屈辱难堪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还了,蒙洛人真想打,那朕就与他们周旋到底,

    朕就不相信,我中原神州幅员万里,人口是蒙洛人几十倍,难道还会惧怕他们不成?”

    秦墨起身说道:“陛下,微臣以为现在还是该先礼后兵,既然蒙洛人派遣使团来与我大汉交涉,就姑且先听听他们讲什么再做定夺……”

    许文静也附和道:“微臣附议,一切等蒙洛使团进京后再做商议……”

    刘策点头应承下来,然后对孔逸夫说道:“孔大学士,这接待蒙洛人的大事交你去办可好?”

    “这……”孔逸夫心中一惊,让他去和异族人交涉,还真有些胆怯啊。

    刘策眉宇一皱:“怎么?孔大学士有什么难处么?不仿说来听听?”

    “微臣,遵旨……”

    孔逸夫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份差事。

    刘策看着他,嘴角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似乎有什么阴谋算计一般,只有许文静心领神会,知道刘策是想干什么了。

七十七 虎父无犬女

    ……

    散朝后,刘策踱步回到后宫,换下身上那袭玄色龙袍,打算去御花园散散心。

    “我就这么当皇帝了?”

    刘策照着镜子前的自个儿嘀咕了一句,说实话他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已经成为一国权力最顶峰的存在。

    回想自己初到这个世界,不过一个无名小卒,每日连命都保不住在生死边缘挣扎。

    不想,九年时间,如今却已经坐上了帝王宝座,有时梦里醒来,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让老奴陪您去御花园走走么?”

    刘策换上便服,甫一出门,一名约五十岁的内侍太监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

    这名太监名唤王孝禹,本是前朝宫内低级内侍,刘策立国后,本欲遣散宫内所有太监,并严令废除那种令男人痛苦一生的宫刑。

    但现实却是,如果把这群内侍太监都赶出宫去,那这些自小就净身入宫的太监根本就无法适应宫外头的生活,也许会因为长期压抑的生活导致心理扭曲,危害社会治安。

    因此,刘策就将一些无过错,品行还算尚可到底内侍继续留在宫中服侍各宫,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其余的也被安排到各处工作。

    至于这王孝禹,刘策见他为人本份,从不勾心斗角参与宫廷内斗,便放心的留在自己身边。

    这些宫廷太监,将会是大汉第一批内侍,也是唯一的一批,因为刘策已经下旨,至此以后宫刑废止,太监这个职业也即将成为历史。

    刘策看着王孝禹,最后点头说道:“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老奴遵旨……”王孝禹领命后,做出一副搀扶的架势。

    刘策微微一愣,心中还是很不习惯让人搀着行走,不过还是把右手手腕搭在王孝禹手上,缓步向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内……

    一名四五岁稚童手握未开封的宝剑,步伐蹒跚着摆开架势不断向前突刺,隐隐已有入门的水平。

    而在练剑稚童边上,另有一名孩童正奋力拉着一斗力的弓箭,只见他憋红脸,使出吃奶的劲,却也只能拉开一小半。

    这俩孩子,练剑的自然是刘澈,而习弓的便是那刘璁。

    在他们周身,站着十几名宫女和侍卫,以防这两名皇子有个闪失。

    刘策就这样默默关注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等到二人一个收剑,一个收弓后,这才背负双手,向他们走去。

    “拜见父皇……”

    “参见陛下~~”

    两个孩子一见到刘策,立马起身行礼,周围的宫女侍卫也赶紧依序行礼。

    刘策挥挥手说道:“无需拘礼,都平身吧……”然后走到两个孩子跟前。

    刘策先是看向刘澈,俯下身子问道:“澈儿,你这剑法也是精近不少啊,父皇很是欣慰。”

    刘澈十分有礼的回道:“都是焦叔叔教的好,儿臣不敢自托……”

    刘策满意的点点头,自刘澈进宫后,刘策终于有机会去教育刘澈,经过他的观察,发现刘澈在文学方面所有类目几乎都有些许涉及,但唯独在体术上却有些差强人意。

    与是,刘策就要求刘澈每日抽出至少一个时辰训练体术,其中所涉猎的项目包括了剑术、马术等方面,而焦络则光荣的成为皇子导师。

    刘策拍拍刘澈脑袋笑了笑,然后望向刘璁:“你呢?箭术习练的怎么样了?”

    刘璁努着嘴说道:“回禀父皇,儿臣力气太小,实在拉不开这弓。”

    刘策闻言,从刘璁手中接过那一斗弓,轻轻拉了拉,笑着对他说道:“璁儿,凡事记不得的,慢慢来,听你母妃说你最近不肯吃饭,有没有这回事?”

    刘璁回道:“回禀父皇,天气炎热,儿臣这食欲也是愈发不振,所以最近所食甚少。”

    刘策摇摇头说道:“这可不行,不吃饭哪有力气拉开弓?对身体也很不好,这样吧,父皇让御膳房往你饭里放些梅子开开胃,只要你有力气就也能跟你皇兄一样,舞的动宝剑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面对刘策时,刘璁相比刘澈,反而要显的大方许多,毕竟他自小跟随宋嫣然教诲,性子自然要外向的多。

    刘策看着自己这两个血亲骨肉,心中很是满足,刚要继续开口,御花园外响起一阵哭声由远至今。

    “呜呜呜……”

    只见前朝梁后,现在该称呼梁夫人正带着大义公卫康以及马国成的儿子马超面带尬色向刘策行来。

    却见卫康和马超二人鼻青脸肿,眼眶泪水就没停下过。

    等来到刘策面前,梁夫人向刘策微微欠身行礼道:“陛下,妾身本来也不该为一些琐事前来寻您,但您看看,康儿跟马都尉的儿子都被人打成啥样了……”

    刘策愣了愣神,问道:“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梁夫人刚要开口,却不知为何哀叹一声后,轻轻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策眉头一皱,对梁夫人说道:“夫人有话但说无妨,朕是怎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么?这俩孩子是谁打的?朕一定给您主持公道。”

    梁夫人这才说道:“陛下,妾身说了你可莫要动怒,他们……他们……是被安宁公主打的……”

    “什么?安宁公主?”

    刘策闻言,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因为这安宁公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跟叶胤的女儿刘瑜。

    “净瞎说……”刘策显然不相信,“瑜儿才六岁,何况又是女儿身,这康儿跟马超二人非但是男儿,岁数又比瑜儿年长,怎么可能会被她打成这模样?

    梁夫人,并非朕有意护短,而是此事太过浮夸,这要说出去,谁信啊?”

    梁夫人叹道:“是啊,妾身也不信,可若不是妾身亲眼所见,今日也不会进宫来找皇上理论了,

    安宁公主年纪虽小,可这脾性也该改改了,自他进学堂以来,没有一个同龄孩童不怕她的……”

    刘策眉头一皱,让刘澈和刘璁自由活动后,蹲下身子对卫康和马超问道:“告诉朕,你们是怎么被打成这样的?”

    卫康哭着说道:“我们今日看到公主殿下牵着三条狗来学堂,因为这狗长的好看便问她想借一条玩玩,结果公主殿下不肯,直接动起手来了……”

    刘策怔了怔道:“你没骗朕?就这样动起手来了?”

    一旁的马超擦干眼泪说道:“是的,公主殿下可凶了,拿着木剑砍的我们好惨啊……”

    刘策轻抚一下自己脑袋,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望着两个孩子一脸乌青的模样可以想象刘瑜下手有多重。

    最后,刘策忍不住说道:“那你们难道不会还手,任凭她打?”

    不想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要智商正常的都听的出来刘策很明显是在护短。

    梁夫人立马略带不满的对刘策说道:“陛下,您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难道您还希望看到孩童互殴么?”

    就在刘策有些为难之际,想着该怎么回复梁夫人的话时,马超却来了个神助攻:“我们当然还手了,但我跟卫康加起来都打不过刘瑜……”

    梁夫人恼怒的瞪了马超一眼,有些后悔把他也带入宫来了。

    刘策微微一笑,然后起身,义正言辞地说道:“梁夫人放心,此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您先带两个孩子去清凉殿休息一下避避暑。”

    “那一切就有劳陛下了……”

    话毕,梁夫人带着卫康和马超向清凉殿走去。

    等他们离去后,刘策回身向刘澈跟刘璁问道:“你们老实告诉父皇,你们的皇姐在远东时,是不是也是这种脾气?”

    两个孩子互望一眼,怯生生的点点头,只闻刘璁说道:“皇姐酷爱舞刀弄枪,时常喜欢跟人打架!”

    刘策闻言,脸色逐渐沉了下来,暗自说道:“是该管管了,要再不管,真是得无法无天了,孝禹……”

    “老奴在……”王孝禹恭敬的回道。

    刘策道:“立马把安宁公主找来,朕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王孝禹应道:“老奴这就去找安宁公主前来。”

    ……

    偏殿内,刘策坐在正中主座,左侧是刚涂过膏药的卫康和马超正在各自吃着冰酪,梁夫人无奈的垂首坐在一旁。

    右侧则是刘澈和刘璁两兄弟坐的笔挺,虽然边上茶几摆满了水果冰沙,但他们却是纹丝不动。

    不一会儿,得知这一情况的宋嫣然和叶胤急忙赶来。

    这两人一个生母,一个养母,自是对刘瑜闯出这么大的祸忧心不已。

    宋嫣然一进清凉殿,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刘策,然后来到梁夫人跟前,欠身行礼:“本宫见过梁夫人,对贵公子现在的情形,本宫特意向您致歉……”

    梁夫人也忙回礼:“妾身见过宋昭容,见过叶昭仪……”

    刘策将后宫夫人按序分为数等,姜若颜为贵妃,从一品妃位,宋嫣然为昭容,正二品妃位,叶胤和薛如鸢同为昭仪,次二品妃位,至于蒙洛公主为舒妤,比卫瑛的婕妤低一阶。

    后位空悬,目前一切都是宋嫣然暂时协助姜若颜主持后宫。

    回礼后不久,王孝禹就领着刘瑜踏入了清凉殿内。

    一进清凉殿,刘瑜立马兴奋的挣脱王孝禹手掌,快步跑入刘策怀中开始撒娇:“儿臣见过父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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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数百年的大周王朝已有亡国景象,在歌舞升平的背后,是一道升腾的巨浪,随时会将已经千疮百孔的大厦掀成碎片。一路从弃卒爬到远东边军主帅位置的刘策,在经历抵御胡奴、平定内患、收复冀州、威慑塞外之后,再次开始了他新的征程……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