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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十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被刘瑜这么一闹,刘策立马打消了斥责她的心思,爱抚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瑜儿啊,你回来了?”

    刘瑜点头说道:“嗯,儿臣刚到宫门口就遇到了王叔叔,父皇,今日你怎么想到让王叔叔来接儿臣啊……”

    叶胤见此,立马开口对刘瑜问道:“瑜儿,为娘问你?你今日是不是闯祸了?”

    刘瑜回头望向叶胤眨眨眼说道:“母妃,儿臣没有犯什么错啊……”

    说话间,刘瑜瞥到了坐在一旁的卫康和马超,顿时嘟起嘴责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还嫌没被揍够么?”

    卫康和马超闻言,立马打了个激灵,惊惧的缩到梁夫人身后,悄悄打量着刘瑜。

    “瑜儿!不得无礼!”叶胤身为生母,见刘瑜居然当面恐吓二人,不由冲她加重了语气,“还不向你的两位学君致歉!”

    不想刘瑜当场顶嘴:“致歉?母妃,你可知道他们对儿臣做了什么?他们居然想要抢儿臣的狗!”

    “我们没有抢你的狗!”卫康哆哆嗦嗦的说道,“我们只是想摸摸它而已!”

    刘瑜俏脸一横:“没我允许你们敢擅自动我的狗?谁给你们的胆子?还有,居然还有脸来找父皇母妃告我的状?你俩明天最好别去学堂,否则一定打的你们学狗叫!”

    “放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叶胤没成想刘瑜居然如此霸道,开始当众威胁他人,不由也是动了怒火,一拍茶几起身指着刘瑜。

    梁夫人也是震惊刘瑜小小年纪,脾气居然会这般倔强,也是摇头叹息着对刘策说道:“陛下,请恕妾身多嘴,您的孩子也确实该好好管管了,就算为了皇家颜面也不该这样任他胡作非为啊……”

    刘策这才抱着刘瑜,故意沉声对她说道:“瑜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父皇平日如何教导你的?跟同学之间要以礼相待,岂能如此出言恐吓,还不去跟他们道歉?”

    刘瑜闻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卫康和马超面前,微颌着俏目盯着他们。

    卫康和马超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凉,被刘瑜盯的吓倒退数步,不敢直视她。

    “卫学君,马学君,我在这里给你陪不是了……”

    刘瑜作揖鞠躬,但语气中却是透着浓浓敌意,显然在告诉卫康和马超,这事儿没完。

    叶胤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来到刘瑜身边,怒道:“道歉就该有道歉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有半点道歉的态度么?你以为大家听不出来你实在恐吓威胁他们二人么?”

    刘瑜当即收礼,漫不经心地回道:“母妃教训的是,儿臣下回一定注意……”

    “你……”

    叶胤面色微微泛红,显然是被刘瑜气的不轻,也许是因为当初为了自己理想弃下刘瑜欠她的缘故,反正叶胤对叶瑜的骄纵也是力不从心。

    关键时刻,还是宋嫣然心平气和地说道:“瑜儿,不要惹你母妃生气,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不是,即便是你的两位学君不对,也不该动手打人啊,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这样成何体统呢……”

    刘瑜闻言,立马恭敬地对宋嫣然说道:“母妃教诲,儿臣谨记与心,以后不会再犯了。”

    说实话,刘瑜对宋嫣然绝对比对叶胤要亲的多,也比较听她的话,毕竟生不如养在任何时代都是相同的。

    刘策见此,也正了正嗓子,对刘瑜说道:“瑜儿,乖乖跟人道歉,瞧把你的同学打成什么样了?”

    刘瑜闻言,眼珠子骨溜溜转了两圈,随后笑着说道:“父皇,这次考试成绩下来了……”

    刘策眼一眯:“是么?考的怎么样啊?”

    刘瑜立马从王孝禹手中接过书袋,从内中取出一张试卷,对刘策说道:“父皇,这是数学考试,甲等,全院同年级第一位呢……”

    “拿来给朕看看……”

    刘策闻言,喜出望外,忙接过试卷看去,但见整张试卷字迹工整,所出题目全部解对。

    “哈……”刘策兴奋的刚要开口夸奖刘瑜几句,但一想到场合,马上镇定下来,将试卷放到一旁,沉声说道:“不要以为成绩好就能胡作非为,朕还没问你算这件事呢,你……”

    “音律考试甲等第一,语文还是第一,还有这绘画……”

    刘瑜直接拿试卷打断了刘策的话,一张张放到刘策跟前。

    这下刘策彻底不淡定了,早把刘瑜殴打马超跟卫康的事抛诸脑后,不停的翻看着考试卷子,果然科科都是甲等,绝对是罕见的女学霸。

    梁夫人一见,也忙对卫康问道:“对了,为娘问你,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怎么样?”

    卫康闻言,顿时低头小声说道:“娘亲,我……我考的不好……”

    刘瑜立马说道:“岂止不好,还有两门挂科了呢!”

    这下梁夫人可不淡定了,立马黑下脸对卫康责问道:“怎么回事?挂科?你给为娘说清楚!”

    卫康急的不知所措,而边上的马超则不以为然的说道:“两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是足足四科丁等(不及格)呢……”

    “你闭嘴!”梁夫人冲马超怒斥一声后,再次对卫康问道:“你跟为娘说,哪两科丁等?平日为娘怎么教育你的?”

    卫康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体术不合格……还有,还有自然学说也不合格……”

    梁夫人气的满面通红,拉扯着卫康说道:“康儿,你可是卫氏中佼佼者,怎么能这么甘落人后?除了这两科,其他科目呢?”

    卫康回道:“语文从甲,数学乙等,音律诗词甲等,绘画甲等……”

    “语文从甲?康儿,你太让为娘失望了!”梁夫人指着卫康说道,“要知道你自小就背诵圣人训的,怎么会连这都没能正甲?”

    卫康哭丧着脸说道:“可是,课堂上也不单交圣人训啊,孩儿已经尽力了,下次保证学考好……”

    梁夫人一甩卫康衣袖,气的也不再说话,再看向刘瑜,心道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她本来是打算将刘瑜当未来儿媳看待的,现在想想自己儿子与她文武对比全落下风,以后还怎么有脸跟刘策提这门亲事?

    “报,启禀陛下,北门都尉马国成求见……”

    “让他进来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国成本来今天休假,难得跑赌场打算玩两把,但在得知自己儿子被揍立马赶回家中,了解是被刘瑜所揍,自己老婆居然让他跟着梁夫人进宫讨要说法后,气的破口大骂,便带着妻子火急火燎的赶进宫来,让妻子在宫外等候。

    马国成咧着张嘴,蹑手蹑脚的进入清凉殿,在感受殿内清凉之意后,当即对刘策行礼:“参见陛下,犬子叨唠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刘策罢罢手:“无妨,国成你既然来了,也一并坐吧……”

    马国成哪敢坐,他瞅了眼梁夫人身后的马超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对刘策说道:“陛下日理万机,下官就不坐了,下官前来只是来接这不成器的东西回家好好教训,顺道替犬子给公主殿下道歉……”

    刘策知道马国成必定不会久留,索性舒展下双臂,对众人说道:“这件事朕也已经知晓,国成,你先带孩子回家吧,说来也是朕的不是,没有教育好自己女儿,朕定会严加管教的……”

    马国成忙道:“陛下言重了,犬子受点教训也是好事,其实下官早就想揍这不成器的东西了,

    正好公主殿下替下官办成了平日未成办成的事,下官感激还来不及呢,下官多有叨唠,这就带犬子回家……”

    刘策点头说道:“那好吧,国成,这段时日北门的防务你多操点心,蒙洛使臣就要入京了,可别出什么篓子……”

    “陛下放心,下官保证不会让北门一片出半点事!”

    马国成应声后,急忙唤过马超,缓缓退出宫门,临走前还是宋嫣然让宫女带些冰镇水果给他送去,又让马国成好一阵感动。

    ……

    “糙~~”

    出得宫门,见到妻子后,马国成深吸一口气甩手一巴掌扇在马超脸上。

    “你干什么啊?”妻子见此一把将马超拥入怀中,责问着马国成。

    马国成指着马超咧嘴说道:“你瞧瞧你这揍性,居然闹到陛下地方去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卧槽~~”

    说着又扬起巴掌要向马超扇去,吓得马超不住往母亲怀里钻。

    “好了国成!这件事要怨就怨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刘瑜是当朝公主殿下,要不然我打死也不会让他跟梁夫人进宫啊!”马国成妻子紧紧搂住孩子说道。

    马超指着妻子恶声恶气地喝骂道:“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娘们儿,糙~~”

    说完,又指着马超怒道:“还有你!真是没用!公主殿下是女儿身,又比你小两岁,你居然被人家打成这副德性?我马国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连个姑娘家都打不过?我糙腻马~~”

    就这样,马国成一家子就在马国成骂骂咧咧的喝斥声中,缓缓向家赶去,没入熙攘的人流之中。

七十九 卑躬屈膝,奴才之相

    ……

    六月二十七日,出使汉廷的蒙洛使团,足有三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抵达了京师。

    出使团这一路行来,可谓是感触颇深,整个北地不似蒙洛王庭所宣传的那般民不聊生,田野里随处可见的忙碌的农户,一座座崭新的民房将多年动乱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还有那不知用什么铺砌,宽敞的道路,明亮的学堂,以及那一座座被称之为工厂的建筑,无不震撼着这群塞外异族使团的心灵。

    身为这次出使汉廷的使臣贺丹莫勒不住扪心自问,如果现在蒙洛人对中原发起进攻,是否会如王庭所言那般的轻松?仅凭这些中原百姓现有的精神面貌,好像并不会如想象那般容易吧。

    贺丹莫勒身为八幡之一绣蓝幡的贵族,也并非完全鲁莽之徒,他十分清楚一个国家一座城池是否有凝聚力,内中百姓的精神面貌十分重要。

    如果百姓都面有菜色,行为举止麻木不仁,那这座城池想要攻取易如反掌,但如果百姓脸上大多充满希望,保持一种乐观向上的姿态,这座城池想要攻取将会变得十分困难。

    当然,如果有超越时代的科技工业力量去碾压,那该另当别论。

    现在,贺丹莫勒沿途所见大汉百姓脸上几乎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后,他十分怀疑,这次奉皇命出使长安的的任务也许将会受挫……

    不过,再怎么样,使团现在也抵达了京师,至于如何跟刘策交涉,让大汉臣服蒙洛属邦,还是得仔细斟酌一下。

    孔逸夫带着一众官员,早早的就在城门外等候,第一次接受如此重任的孔逸夫心中紧张不已,从三天前开始,他就没怎么睡过一个安稳觉,昨晚更是彻夜未眠,绞尽脑汁思考着该如何跟蒙洛使团交涉。

    当驼铃声清脆的响起刹那,孔逸夫望着不远处奇装异服的蒙洛人缓缓逼近后,不由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焦躁情绪,带着众人引了上去。

    “本……本官当朝一品大学士,孔……逸夫,在此恭候友邦使臣……”

    出于紧张的缘故,孔逸夫勉强将自己的话向贺丹莫勒表达清楚,然后拱手俯身,等着贺丹莫勒的回复。

    但是,贺丹莫勒只是瞥了孔逸夫一行人一眼,随后抬眼望向那高耸的城墙和门楼,不再理会他。

    “如此巨大的城墙,难怪圣皇处心积虑要攻取中原,仅这等气派就在草原上寻不出半分……”贺丹莫勒心中默默赞叹。

    见贺丹莫勒没有理会自己,孔逸夫以为说的还不够明确,与是再次大声说道:“本官乃当朝一品大学士,孔逸夫!在此恭候……”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聋,你不用喊的那么大声!前面带路吧,我们赶了那么多路,也累了乏了!听说京师繁华富庶,先带我们进去开开眼界吧!”

    贺丹莫勒粗暴的打断孔逸夫的自我介绍,然后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

    孔逸夫不敢怠慢,忙带下属紧随使团队伍左右……

    堂堂一品大学士,就这样如同家仆般侍奉在异族人左右,给人感觉十分的屈辱,而且,走在最前方的应该是孔逸夫,而不是贺丹莫勒一行人,仿佛贺丹莫勒才是这座城市主人一般。

    等进入长安城,贺丹莫勒一行被城中的景象彻底惊到了,宽达百步的街道随处可见,地面干净整洁,一间间民房宅院整齐有序,完全挑不出有什么瑕疵。

    而且,街道两侧车水马龙,商贩们各自忙着做生意,不少路过的行人见到贺丹莫勒一行人,也只是淡定的退到街道两侧,好奇的瞄了几眼便不再关注。

    这对贺丹莫勒一行人来说,是有些意外,以前他们也来过中原,但百姓见到自己无不退避三舍,面带恐惧不敢多逗留,哪有现在这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得得益与刘策将信息公布的功劳,在每期发布的报纸中详细描述了塞外的民风以及异族群体的生活习性,甚至气候环境都介绍的清清楚楚。

    如此一来,百姓自是通过报纸对塞外情况有了初步了解,再见到这些长相粗狂的异族人也就不再感到那么害怕,更何况,这一月来报纸也每期报道了蒙洛使团要出使长安的消息,所以百姓也就不再那么茫然。

    当然,让百姓真正不再恐惧异族人的本因是刘策在报纸上做出过郑重承诺,绝对不会让百姓重蹈前朝异族掠京师的惨剧,让他们相信,大汉都是军队有足够的实力让他们能在属于自己的国土上安居乐业。

    因此,长安城各地百姓,也自然就不再惧怕这些胡人了。

    “好水灵的姑娘,这要捏一下,定能挤出水来~”

    路过西市时,使团看到一群身披细绵衣衫的女子手持蒲扇,莺莺燕燕或围在胭脂店铺前挑选货物,或站在首饰摊位前试戴首饰嬉闹不止的情形时,瞪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女人,尤其年轻漂亮的女人,永远都能吸引男人的眼球,更别说这些粗犷的异族人一个多月未碰女人,此时恨不得立马扑上去一解体内需求。

    似乎注意到了这些胡人在打量自己,原本嬉闹的姑娘三五成群立马矜持的远离他们,对与这群异族人,仅从面相衣着来看,就别指望他们能有一丝好感,更别说与他们日夜相处,那场面想想都要作呕。

    又行了一阵,走过繁华的西市后,孔逸夫带着贺丹莫勒一行人总算抵达了他们暂时歇脚的驿馆内。

    “各位,你们暂且在此歇息,本官这就回去禀明陛下,待晚些会送来酒菜佳肴供贵使享用,本官先行一步,怠慢了……”

    就在孔逸夫如释重负,拱手作揖打算告辞离去时,一名坦胸露腹的蒙洛人一把抓住孔逸夫的手,用生硬的中原话跟他说道:“喂,晚上,女人,明白?”

    孔逸夫手臂被他抓的生疼,只好点头说道:“贵使请先歇息,一切等本官向陛下禀报再来,晚上定教贵使尽兴……”

    “女人,漂亮,必须的!”那异族壮汉又说道。

    “一定一定……”

    孔逸夫不住点头哈腰后,才让那胡人松开手,放他和陪同的官员离去。

    “哈哈哈……”

    看着孔逸夫狼狈而走的模样,那异族汉子和他弟弟同伴顿时大笑起来,就连贺丹莫勒也是露出了轻蔑不屑的笑容。

    贺丹莫勒说道:“看样子,是我多虑了,还以为这中原变了天,改朝换代后有什么不同,不成想他们的官员依然那么懦弱,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怕的,我蒙洛人注定入主这片繁华的土地!”

    贺丹莫勒的话得到了所有同伴的认同,现在,他们就在这里等着夜幕降临享受软香入玉的舒爽来缓解一路行来的艰辛……

    而此时的宫门内,刘策正兴奋的看着甘子霸送来的文册。

    “好,好一个甘子霸,朕当初真没看错他!秦尚书,你看看吧,足足九百七十万两黄金,四百三十五万两白银,这些金银正好缓解了国库燃眉之急,

    更是逼迫安南签订条约,要到了基隆湾港口,还将岭南沦陷的危机一并解除,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甘子霸回京带来了大量到底金银和香料,让紧张的财政得意缓解,有了这笔钱,刘策基本可以断定,今年的民生发展和军事扩张计划可以顺利实施,只要渡过今年这道坎,明年自己治下的财政就能靠各处稳定的税收来维持了。

    不过原本九百八十万两黄金,变成九百七十万也是有原因的,是甘子霸和铁无涯商量后,特意留下十万两黄金充作镇南关未来所需费用,用以招募新军,安抚战死将士,修葺城墙以及开垦田亩所用。

    有了这笔钱留在那儿,镇南关那些老兵的日子也能过的好一些,加之现在南部压力骤减,应该足以撑到汉军接管镇南关为止了。

    秦墨翻看了文册上的数额也是激动不已,合上后对刘策说道:“陛下,有了这笔金银,朝堂运转就能比想象更加顺利,

    现在京畿各处都在努力恢复生机,北地各省也有不少地方急需用钱的时候,正好可以用这笔钱将大汉治下各行各业在提升一个台阶,

    只是,这基隆湾现在要来有何用?请恕微臣实在不解……”

    刘策闻言,笑着来到身后屏风上挂着一幅巨大海图前,指着基隆湾方向对秦墨说道:“秦尚书,你看这片海域,有多少商船从此处必经?

    只要我们的海军能牢牢把控这处港湾,就等于掌住了这片海域以及周围诸岛,那代表着什么?

    源源不断的金银收入!以后只有我们的商船能顺利通过此处海域,将大汉过剩的工业品销售海外,这其中能获取多少利润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工业品必定会冲击这些小国的手工制品,这等于是卡住了他们的经济命脉啊,我的尚书大人,

    以后你就等着看账目上的数字节节攀升吧,哈哈哈哈……”

    秦墨努力消化着刘策所言的内容,等有些想明白后,不由对他佩服万分。

    “陛下,那要是他国商船向我们通商呢?”秦墨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刘策笑道:“秦大人,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国商船要想通过这片海域,那就必须要缴纳一笔关税!这税得定律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么!

    对,要设立海关,尽早培训,而且命远东船厂再建造一支风帆战列舰队,火炮的研发也得加快步伐,这一天不远了,

    谁能控制大海,谁就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我大汉绝对不能错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秦墨恍然大悟,微笑着摇摇头,冲刘策拱手说道:“陛下高瞻远瞩,微臣自叹不如也……”

八十 你不嫌丢人,朕都觉得丢人

    ……

    “秦尚书,你立马拟出一份关于设立海关,以及官员培训的计划,这些事该提前准备起来,这可事关大汉未来的局面,

    朕要抓住这种机会,让山河日月所照之处,皆有我大汉的身影浮现,朕要将整个天下都遍布我大汉的子民身影。”

    刘策双手插腰,望着屏风上的地图,向秦墨说出豪言壮语。

    秦墨内心同样激动无比,因为他知道刘策所言并非只是一句空话,这么多年来,他所承诺的事基本每一件都在慢慢实现。

    刘策到远东这么些年,不敢说已经让远东近两亿百姓各个过上富足的生活,但至少提供了无数个就业岗位,让远东百姓温饱得以解决,换句话说,只要你肯劳动,让一家吃饱是没什么难题的。

    而且在扫除了外患威胁后,百姓能在自己土地安居乐业,不再担心每年农忙之季会有胡人铁蹄蹂躏,生活也安定下来。

    再者,庞大的教育体系在整个远东各处逐渐生根发芽,目前远东七省已合计创办了足足八百六十七所小学学堂,五十二座中学学堂,高等学府四座,还不包括大量民办或公办的专业技校,这样注重教育的君主秦墨敢说翻遍历史书也找不出第二个,更别提京畿师范大学已经开始筹备了。

    刘策的所作所为,秦墨都记在心中,有时秦墨也不是对刘策完全没有怨言,有些事这位年轻的帝王处理起来十分极端,但仔细思虑之后他也能理解刘策的无奈,也证明刘策所做出的任何决定基本都是正确的。

    “陛下安心,微臣这就着手去拟定海关计划书,早日着手创立海关衙署……”秦墨拱手作揖,向刘策保证后,又小声问道,“陛下,微臣有些不明白,孔逸夫为人迂腐怯弱,让他去接待蒙洛人真的合适么?怕是会出状况引来民怨,对陛下和朝廷不利,这等事理该有礼部去接待……”

    刘策闻言,回身笑着对秦墨说道:“秦尚书所言甚是,但朕又怎会没想到这点呢?来,秦尚书请坐,朕来跟你谈谈我的想法……”

    刘策指引秦墨坐下,王孝禹轻声嘱咐宫女送来凉茶后,刘策便颌着眼帘说道:

    “秦尚书,想必你也见到了,朝堂之上那些旧臣多无大用,皆是尸位素餐之辈,朕早有意想将他们赶出朝堂,

    但无奈先前官员审核中并未抓住他们的把柄,若强行驱赶朕岂非自食其言,视汉律如儿戏?

    所以,朕就要找个机会让他们自己退出朝堂,把位置让给得力能干之人,对付这群慵懒之徒,

    就是要给他们找些事做,逼得他们无法适应新朝的官场环境,让他们自己主动辞官最好。”

    秦墨立马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陛下是想借孔逸夫让前朝旧臣知难而退?”

    刘策点头说道:“还有比孔逸夫更合适的人选么?一品大学士,孔圣家族后人,怕是再也找不出如此好的机会了,

    朕现在正巴不得孔逸夫惹出些事来,让民怨变的沸腾,这样他就算还没有自知之明,朕也一样能罢了他的官!”

    秦墨点头说道:“微臣明白陛下用意了……”

    刘策道:“朝堂政局事关社稷天下,身为重臣就应当一切以大局为上,决不能有不知上进的腐儒把持,

    这些旧臣该撤的撤,该换的就该换,朕宁可朝堂缺席半数,也不想滥竽充数之辈混迹一官半职。”

    秦墨非常赞成刘策所言,前朝之所以到末期混乱不堪,归根结底就是朝堂之上鱼龙混杂,多是董文舒之流浑浑噩噩不关心国事,类似顾谦、姚仲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最终导致朝政失控,中央无力回天。

    二人继续商讨未来朝政走向之际,王孝禹躬身前来禀报:“启禀陛下,孔大学士在殿外求见……”

    刘策微微一笑:“让他进来吧,好戏该开始了……”

    王孝禹离去后,秦墨也起身告辞:“陛下,微臣就先回去了,您交代的是,微臣会尽快完成。”

    刘策点头说道:“秦尚书,那就有劳你了……”

    秦墨拱手退出御书房不久,王孝禹便带着孔逸夫进入御书房。

    孔逸夫一见刘策,立马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由于刘策继位,废除了跪拜之礼,除开盛大典和特殊情况礼外,即使君臣相见也只需躬身行礼便可。

    刘策看着孔逸夫,让他入座后问道:“孔大学士,蒙洛人进京了?安置妥当了没?”

    孔逸夫回道:“回禀陛下,蒙洛使团已经抵达京师,微臣已将他们安置在驿馆之内歇息,

    只是,微臣以为,蒙洛也是草原大国,按理应该给予特别优待,当将其歇息之地移至行宫为上……”

    这行宫是刘策特意另外修建的,相比那些驿馆,设施水准都要高出许多,是为将来与百官在宫门外设宴款待四方来使所准备。

    但一般情况下,行宫是不对外开放的,建成至今,也就只有刘策的家眷有幸游玩过,更别提是给使臣居住了。

    值得一提的是,刘策对自己后宫的人身管束可谓是放纵到了极致,无论姜若颜还是宋嫣然以及其他妃子都能自由出入宫门,只要有出入凭证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天黑之前回来就行,要实在回不来的或逛夜市晚一些回宫就命人来打声招呼,告知自己人在哪里便可。

    这也是出于刘策对自己这些妻妾的信任,以及对城内治安有着无比的自信。

    刘策闻言,淡淡回道:“孔大学士?行宫的用途朕也不想再重复,你的要求在朕答应你之前,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孔逸夫作揖道:“陛下请讲……”

    刘策问道:“孔大学士,蒙洛人此次进京带了什么礼物来见朕?”

    孔逸夫一愣,回道:“微臣不知,也不曾询问……”

    刘策“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朕再问你,蒙洛人此次入京,可有探听到有什么目的?”

    孔逸夫回道:“这微臣如何能得知……”

    刘策冷冷的问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何面目跟朕提给那些蒙洛人换行宫别院居住?”

    孔逸夫忙解释道:“陛下恕罪,微臣只是觉得,眼下我们该跟蒙洛人交好为上,天下好不容易才有些许太平,若一旦有闪失,怕是又要再起战端,苦的依然是天下百姓啊。”

    “那也该弄清他们进京的目的才行!”刘策提高些声量,“如果他们是来跟朕下战书的,你把行宫别院让出去,天下百姓又会怎么看待朕?怎么看待朝堂?”

    孔逸夫急忙狡辩道:“陛下,区区一座行宫别院,不过是让蒙洛人歇息数日而已,怎会有您所言这般不堪?百姓又怎么会对陛下和朝廷有怨言呢?”

    “那你怎么不把他们领你府邸去歇息?”刘策反问道,“那座行宫别院是朕花自己的钱建的,没有动用国库一分钱,严格来说那是朕的私宅!

    你想让朕的府邸去安置蒙洛人?孔逸夫!你到底是何居心?”

    孔逸夫顿时哑口无言,忙道:“陛下息怒,是微臣思虑不周,万望恕罪……”

    刘策手一挥,别开眼继续问道:“说吧,蒙洛人还提了什么要求?一起说来给朕听听。”

    孔逸夫擦了把额头的汗水,接着说道:“陛下,蒙洛使臣一路车马劳顿,晚上想要一些女眷侍寝,微臣以为……”

    说到这里,孔逸夫只觉得对面刘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寒意,让他连抬头的勇气都丧失,也没在说下去。

    刘策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不说了?你以为什么?接着说啊,朕在听……”

    孔逸夫道:“微臣以为,可以让城中各大青楼女子前去服侍蒙洛人……”

    这是孔逸夫认为最妥的办法,毕竟青楼风俗女子地位不高,让他们去侍奉胡人也不会引起百官口诛笔伐跟民间的热议。

    刘策打量了孔逸夫许久,才缓缓说道:“孔大学士,朕有句话也许你不爱听,但朕今日真是不吐不快,

    你能冠冕堂皇说出这番话来,你不觉丢人,朕都替你觉得丢人,既然你这么决定的,那你自己去跟城里各大青楼打交道吧。”

    孔逸夫轻呼一口气,又道:“既然陛下答应了,那还请陛下能下一道手谕,这样微臣办事也能效率一些……”

    “没有……”刘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手持一本书籍,头也没抬的说道,“既然这是孔大学士的意思,那孔大学士就该自己去想办法解决,这种遭人唾骂一辈子的事,朕做不出来,更别提礼部没有这种接待外使的特权,你自己去搞定吧。”

    “这……”

    孔逸夫还想再说,但见刘策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只好叹气唯唯诺诺的退出看御书房。

    “哼……”

    等孔逸夫一离开,刘策甩下手中的书本冷哼一声。

    边上的王孝禹见此说道:“陛下,要老奴再给您添杯茶水么?”

    刘策沉默片刻,对王孝禹说道:“不必了,你辛苦一些,朕要你跑一趟南门都尉府,告诉孙彪孙都尉,让他……”

    王孝禹听完刘策的话,点头平静地说道:“请陛下放心,老奴会尽快去办好……”

八十一 过街老鼠

    ……

    “掌柜在不在?把你们掌柜叫来,本官有要事与他商议!”

    尽管刘策已经十分明确表示拒绝让女人去陪那些蒙洛使臣,但孔逸夫依然决定要让那些胡人使团尽兴,便兴冲冲的来到了长安西郡最大的新月楼内。

    不一会儿,掌柜就迎了出来,一见到孔逸夫这身华服打扮,瞬间认出他必是城中的士官,且不低于四品官职,立马不敢怠慢。

    “敢问员外,您找小的有何吩咐?”掌柜姿态放的很端正,恭敬地询问道。

    孔逸夫扫视一圈新月楼,随即对掌柜说道:“掌柜,你们这里的姑娘怎么样?”

    掌柜闻言,顿时眉开颜笑:“员外是想找姑娘么?那还真是找对地方了,我们新月楼虽比不上清月坊和赋玉阁规模浩大,

    但在西郡这片也是数一数二的名楼,我们的姑娘各个姿色过人,才艺精绝,就算是许尚书光临过后,也是赞叹不已,直夸尽兴啊……”

    孔逸夫点点头说道:“掌柜的,你们这儿有多少姑娘?”

    掌柜说道:“合计一百三十二名姑娘,员外为何有此一问?”

    孔逸夫轻声嘀咕一阵,继而说道:“掌柜,是这样的,本官想和你商量一下,让你们新月楼的姑娘随本官出楼去接客可好?”

    掌柜一惊,忙道:“出楼?员外,咱新月楼的姑娘可大多卖艺不卖身,还有皇上登基可是明令禁止客人强迫姑娘献身,一旦发生必按奸淫罪处置的……”

    孔逸夫挥挥手道:“这还用你讲?本官当然知道这些律法,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实不相瞒,

    本官来此就是希望你新月楼这一百多名姑娘能牺牲一下自己,随本官一起去接待那蒙洛使臣,只要这件事办成了,

    你们新月楼以后必能跻身京城有名青楼之列,你觉得呢?”

    掌柜闻言,顿时眉头一皱,脸色也变的不怎么好看:“你让我新月楼到底姑娘去伺候那些胡人?员外,我没听错吧?”

    孔逸夫道:“你没有听错,这么好的机会可得珍惜啊……”

    掌柜摇摇头,一甩手道:“员外请自重,我新月楼福薄,当不起如此重任,还是另请高明吧……”

    孔逸夫原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掌柜会乐的立马跳起来,可不想人家却是直接干脆的拒绝,连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这让他颇感意外。

    “你说什么?也就是说你们不答应?”孔逸夫再次确定道。

    掌柜斩钉截铁的说道:“员外请自便,新月楼不做这种赔本买卖!”

    孔逸夫闻言,“恍然大悟”,忙对掌柜说道:“原来是担心不给钱?放心,只要你们把蒙洛使臣伺候舒服了,这钱该给多少就给多少,不会少你一两银子的,本官这么说,你可满意?”

    掌柜冷哼一声:“抱歉,员外就算搬来金山银山,这生意新月楼也不接!”

    “你……敢如此拒绝本官的好意,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孔逸夫已经开始言语恐吓威胁。

    掌柜回道:“在下自然知道员外定在朝中久居高位,但这生意说不做就是不做!哪怕刀斧临身也还是这句话!”

    “这到底是为何?”孔逸夫疑惑的问道。

    掌柜不语,而是叫来一名伙计,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后,那伙计立马招来几位新月楼内的名姬。

    掌柜对其中一名身披粉色丝绸衫的女子说道:“这位大人要让你去侍奉胡人一晚,给的报酬是你平日陪酒献舞的数倍,你愿不愿意?”

    那女子闻言,看向孔逸夫的眼神充满了愤恨,断然回绝道:“奴沦为青楼风尘中人全拜胡人所赐,

    大周崇德元年,西北羌胡劫掠京师,有多少良家失了清白?奴身亦遭不测,可怜家父为此蒙羞寻了短,

    娘亲大病一场也随父亲去了,留下奴孤苦伶仃,拖着这残花败柳之躯在城中四处流浪受尽白眼,

    不得已之下才进入青楼献艺卖笑,敢问这位大人,这种情况下你还想让奴去侍奉胡人么?

    若大人强逼,奴定会袖藏暗匕,宁与胡人同归于尽也不愿第二次遭受这噩梦般的屈辱,还望大人三思!”

    其余女子也是这般说辞,总之让他们去接待胡人根本做不到,甚至有女子直言宁可与街边乞丐把酒言欢,也不去侍奉那塞外胡人。

    这着实把孔逸夫给惊到了,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些身份低贱的风尘女子居然都是这般贞烈,一时间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发生什么事了?跟本官好好交代一下……”

    恰在此时,西郡都尉孙彪踩着螃蟹步,带着十几名手下悠哉悠哉的步入新月楼。

    掌柜一见到孙彪,立马迎了上去:“孙都尉,您来的正好,是这样的……”

    “本官先走一步,告辞……”

    在掌柜跟孙彪说话的时候,孔逸夫怕被孙彪认出,慌忙告辞离去。

    孙彪的都尉是六品武职,与孔逸夫的一品大学士远非一个级别的,但无奈孙彪是刘策嫡系亲信,如果他发现自己在青楼,定会向刘策通风报信,到时自己的地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

    孙彪听完掌柜的话,轻蔑的看了眼孔逸夫远去的背影,摇摇头然后对那些女子说道:“姐妹们大家放心,陛下他老人家最疼百姓,只要你们不违法乱纪,是没人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的,

    如果有谁敢用强逼你们,只管来都尉府找我,我孙彪一定给你们讨回公道,不让任何人伤着你们一根头发!”

    说着,孙彪猛挥出一掌,拍在左手边的圆桌上,那圆桌登时四分五裂,成为一堆废屑,震住了整个大厅……

    短暂失神后,掌柜和这些青楼女子也就放心了,有孙彪这样的都尉,有大汉朝廷在,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自身权益受到威胁挑衅了。

    “孙都尉,要不要喝杯酒歇歇,在下让小凤和小青一起陪你?”

    “改天吧,今日尚有要务在身,先走了,告辞……”

    “在下送送孙都尉……”

    孙彪耀武扬威的离开了新月楼,刚离开两步,一队不良人立刻前来向他禀报孔逸夫的行踪。

    孙彪探知之后,冷笑一声,带着属下慢悠悠向情报地走去。

    ……

    已近黄昏时分,孔逸夫此刻浑身是汗,他找了足足十多家青楼,意外的是这十多家青楼闻听要让内中姑娘去侍奉胡人后,清一色干脆了当的拒绝,甚至不少伙计直接将他轰了出来,可谓是斯文扫地。

    孔逸夫这才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就算隐晦告诉那些青楼管事的自己是朝中大官也无济于事。

    这可让孔逸夫为难了,他急的满头大汗,毕竟蒙洛人交代的事要不完成如何跟刘策交代?会不会对自己印象更加的差了?甚至直接被罢官?

    要知道自己一旦被罢官,那可事关整儒学得地位,城里其他学派也开始慢慢起色,儒学已经遭遇这数百年来最大的挑战,这个时候若自己被罢官的话,儒学一定会因此蒙羞,孔家地位更加难堪……

    就在他仔细思索该如何解决这一难题时,路过的一间学堂传来少女莺莺燕燕的嬉闹声。

    孔逸夫抬眼望去,却见学堂的一群也就十三四岁的女子正相互之间争着一本诗词,那一袭靓丽的学袍登时让孔逸夫有了想法。

    “不如就让这学堂内的学女去陪蒙洛人吧……”

    主意已定,孔逸夫看了眼学堂门前的牌匾:洛水学院。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踏步迈入学堂,向那些学女走去。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孔逸夫刚要靠近那些学生,负责巡视的学堂护院立马上前拦住了他,厉声质问道。

    孔逸夫暗叹区区学堂居然也会有如此严密防护措施后,立马拿出代表身份的告身,正色对那阻拦自己的护卫说道:“本官乃当朝一品大学士,此来是随便转转,顺道看看学府环境如何……”

    “一品大学士?”护卫嘀咕一声后,立马站直行礼:“原来是大学士啊,失敬失敬,大学士来我洛水学堂真乃学堂之幸,我这就去通禀校长……”

    “不必了!”孔逸夫忙阻止那护卫,“本官说了,只是随便转转就行,千万不要惊动校长免得打扰到他……”

    护卫不疑有他,说道:“既然如此,那请大学士随便转转,天气酷热,也快放课了,大学士也记的早些回去……”

    “一定一定……”

    孔逸夫告别那护卫后,确认他走远后,加快了些步伐来到那些嬉闹的女生边上,笑着对她们说道:

    “各位学生,本官现在有一桩事要你们帮忙,陛下曾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现在正是给你们一个展现的绝佳机会,大家愿不愿意啊……”

    这些女生懵逼的看着孔逸夫,最后还是为首一个极其漂亮,约莫十四五岁,且富有不俗气质的女生柔声回道:

    “抱歉,现在未到放课时间,请先生回避吧,不管什么事,我等都不能擅离学堂,还望见谅……”

    孔逸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气质且动人靓丽的女生,不由也是痴呆了一阵,旋即滚动了一下喉结,心道如果把这女孩带给蒙洛使团为首的使臣,想必也能让他尽兴,这次差事也能顺利完成了。

八十二 腐儒无用

    ……

    “敢问这位姑娘芳名,年庚几许?”

    情急之下,孔逸夫竟是逾越开始询问少女的**情况。

    少女眉弯微微一蹙,未及开口,站在她边上还有一名少女立马开口反驳道:“这位员外你太孟浪了,观你模样也算是大户人家,难道不知道如此大庭广众询问姑娘芳名岁庚很没有礼数么?”

    孔逸夫瞥了那少女一眼,心中十分不喜,暗骂刘策的政策实在有违圣人教化,女子就该好好在家做女红不好么,还学什么男子也在学堂内读书?真是世风不古。

    但这种想法也只敢私下在心中想想而已,真要他当面说出来还没那个胆子,更何况就算说出来,他也知道刘策不会搭理他的。

    毕竟刘策是个看实效的人,你要在任职期内做出政绩的话,就算品级低下,你的建议也会酌情考虑,要是没什么政绩,每日只会咬文嚼字混吃等死?别说你能在他面前提建议,怕是这顶戴乌纱也戴不了多久了。

    “没事,我们走吧……”靓丽少女只是看了孔逸夫一眼,便制止了边上同学的打抱不平,捧起书本准备离去。

    孔逸夫岂能就这样放她们离开,一旦眼前这些女生离去,自己如何跟那些胡人交代?差事办不好刘策又会如何惩罚自己?他实在不敢去想。

    与是,他展开双臂,挡在这些女生跟前说道:“几位姑娘,现在朝廷需要你们帮忙,你们身为学女也该懂忠孝之道,本官只希望你们能为国尽一份力而已……”

    靓丽少女眉目轻凝,与周围同学互望几眼,随即回道:“大人所言这般严重,我等身为学堂学生也理应尽上一份力,

    但我们现在尚未下课,又岂能随意违反校规?更何况,我等也不清楚大人所言究竟是谓何事?也不知能否帮的上忙……”

    “帮的上,帮的上!”孔逸夫忙道,“只要几位学生能随本官一道去往驿馆接待异族使臣,也就陪他们喝杯酒吃顿饭而已……”

    “断无可能!”之前那少女果断回绝了孔逸夫这般无理的请求,“我等虽为女流,来此学习只为开阔眼界,岂能做出陪人淫乐之举?还请这位大人自重,莫要再提这般龌龊的事来!”

    孔逸夫见这些女孩居然拒绝自己,立马拉下脸来:“你们别不识时务,今日要不是事态紧急,本官也不会找你们去陪蒙洛使臣,现在既然本官来了,那你们就必须跟本官前去,否则,本官就让学院开除你们的学籍!”

    最后一句话十分有威慑力,让这些豆蔻年华的少女都有些慌了,就连方才那反唇相讥的女生都有些不知所措。

    刘策新政规定,女子能和男子一样在学堂内读书已经让这些少女格外珍惜眼下的学识环境,何况学堂生涯让她们接触到除了诗词歌赋以外,更多以前不知道的新鲜知识……

    如果眼前这位大人真的有能力让自己的学籍丧失,她们自然是谁都不愿意,也不甘心。

    这一刻,这些女生开始动摇了,他们毕竟都还小,还没有意识到拿律法来保护自己。

    不少女生害怕的拉着那靓丽少女的手,小声在她耳畔说道:“蔡学君,要不我们还是跟那位大人去一次吧,也就吃个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靓丽少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孔逸夫,此刻她脑海只回响着当初那个人跟自己说的话。

    “将来有一天,你会变的尊贵无比,甚至拥有决定他人生杀的权力,我只希望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你不要滥用手中权力,尽可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好么?”

    少女俏目微颌,片刻再睁眼,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孔逸夫,傲然说道:“这位大人请回吧,这是学堂之地,陛下曾言学府重地不得参与政事,恕学生无法从命,若再不离去,就莫怪我去禀报护校了!”

    说完,少女又安抚众学生:“诸位学君不要惊慌,陛下明言大汉律法规定个人权利不可侵犯,

    任何人都不能强迫我们做不愿意做的事,谁若强逼,不管他是何人,都可以直接向大理寺卿举报!”

    孔逸夫被那少女的眼神慑的有些心寒,这个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凌厉的眼神,莫非是某位大人家中的千金?

    就在孔逸夫和那群少女对峙之际,孙彪带着一群不良人,风风火火的步入洛河学堂,向靓丽少女和孔逸夫这边走来。

    孔逸夫见到都尉府的人,立马吓得想要逃离,可刚走两步,就被两名不良人拦了下来。

    “孙都尉,就是此人,我们盯他一天了,鬼鬼祟祟的!”

    孙彪没有理会孔逸夫,而是径直来到那堆学生跟前,对着那靓丽少女恭敬地行了一礼:“公主殿下,末将来迟,还望恕罪!”

    “公主殿下?”

    孔逸夫和其余女学生闻言齐齐一愣,满脸震惊的看着那靓丽少女。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刘策养女,蔡琰,刘策登基后,他被封为长乐公主。

    蔡琰轻轻点点头,对孙彪说道:“孙都尉无需多礼,对了孙叔叔,您这么会在这里?”

    孙彪闻言,指着孔逸夫说道:“回禀公主殿下,末将盯着这家伙已经一下午了,不良人见他鬼鬼祟祟在各大青楼转悠,最后进入学堂才来禀报,

    末将怕公主殿下会有不测,这才赶了过来,敢问公主殿下,此人是否对您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孔逸夫顿时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打起刘策养女的主意,这下完了,自己的仕途彻底完了,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孔逸夫双腿一软,登时瘫坐在了地上,双眼也开始泛白,似乎要晕过去的模样。

    蔡琰看着孔逸夫,然后对孙彪说道:“孙叔叔,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有些糊涂说了些混话而已,就无需如此麻烦了可以么?放他走吧……”

    “这……”孙彪看着如同死狗一般的孔逸夫,最后拱手说道,“既然公主殿下这般说了,末将自然也就不再追究,公主殿下,天色不早,已快下课了,末将就在学堂外等您,陛下特意交代,让末将能护送您回宫……”

    蔡琰点点头道:“嗯,孙叔叔请先行离开吧……”

    “喏!”

    孙彪大声领命后,带着不良人迅速离开了学堂。

    蔡琰来到孔逸夫边上,对他说道:“这位大人,本宫不知道你为何会找上学堂,但本宫只想告诉你,学堂不是市侩之地,在这里的每一个学生都不是你去博取功名的工具,

    假若今日本宫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少女,并不是公主殿下,您是不是打算强逼我们去陪那些异族使臣?

    请大人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吧,这次的事本宫就不告诉父皇了,请您好自为之,不要再犯这样的错!”

    话毕,蔡琰领着女生门快步离开,只剩下早已呆若木鸡的孔逸夫痛苦的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你是公主殿下啊?”

    “小琰,以后我们见到你,是不是也该行礼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居然跟当朝公主殿下同读一座学堂……”

    面对周围女生的询问,蔡琰只是抱以淡淡的微笑,等她们说完后,转身跟她们回复道:

    “我只求大家一件事,在这学堂里,你们都是我最亲密的好朋友好学君,而不是什么公主殿下,

    我希望我的身份别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不想因此给大家带来困扰,让我们彼此这样约定好么?”

    面对蔡琰真诚的表达,各位女生思虑片刻,重重点了点头。

    ……

    华灯初上时分,大明宫(皇宫),望星楼……

    “这么说来,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能服侍蒙洛人的女子?那你一整天到底在忙些什么?堂堂一品大学士就跟个傻子一样,在城里瞎转悠么?怎么还有脸面来见朕?”

    刘策和宋嫣然二人在望星楼用晚膳,他看着灰头土脸的孔逸夫战战兢兢的站在席间,只是喝着碗里的莲子羹。

    成为帝王后,刘策的膳食一般也十分普通,用餐时也就四菜一汤,偶尔私下加一份点心,除了菜肴精致一些,倒跟寻常中产人家差不多。

    加之天气炎热,就算有“空调”也不可能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胃口也是偏向羹汤类,体贴的宋嫣然自然特意嘱咐御膳房多备些新鲜莲子和蔬果,让刘策开胃,不至于因为饮食问题而得病。

    孔逸夫哆哆嗦嗦地回道:“陛下恕罪,是微臣无能,微臣怕是无法胜任这个重责……”

    刘策闻言,放下手中的碗,沉声说道:“那当初你怎么不说自己不行?现在事情办砸了就来求朕?

    朕能有什么办法?蒙洛使臣现在怕是还在等着你的美酒加美人,估摸饿着肚子吧?

    你不去伺候他们,跑朕这里来哭诉?难道还要让朕亲自跑一趟去跟他们解释么?嗯?”

    “陛下啊……”

    孔逸夫大呼一声跪了下来,哭着拜倒在刘策面前。

八十三 守门郎

    ……

    “哭哭啼啼就能解决问题了?想哭就到外面去哭,不要妨碍朕用晚膳,堂堂一品大学士,却如同稚童一般在殿内哭闹,真是有辱斯文。”

    对于孔逸夫那恶心的作态,刘策丝毫不为所动,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嫣然都是美目轻蹙。

    孔逸夫止住哭声,起身对刘策说道:“陛下,微臣实在没办法了,斗胆请您下旨让宫中侍女前去侍奉蒙洛人,尽量不要惹怒来使好么?”

    望星楼内的宫女闻言,各个面露惧色,生怕刘策答应下来让她们去侍奉蒙洛人。

    而刘策却放下筷子,缓缓对孔逸夫说道:“孔逸夫,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脸跟朕提这事?蒙洛人的要求你是不是打算都要满足?

    今日要女人侍奉满足了他们,那明日呢?要北地全境是不是也要点头应承?甚至要朕的皇位,朕也该笑着请他们坐上去?”

    孔逸夫忙道:“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所言就是这个意思!”刘策厉声打断孔逸夫的话,“朕真是没想到,你堂堂大学士居然会如此下作,居然跑学堂去让学生当做陪客?更胆大到把主意打到朕的女儿头上!朕现在就算杀了你也不过分!”

    “陛下都知道了?”

    孔逸夫先是一愣,随后再次惊悚的跪了下来,忙求道:“陛下息怒,微臣真的不知道长乐公主在洛河学院啊……”

    刘策沉喝道:“够了!孔逸夫,你这迂腐之徒,居然还有脸来乞怜?你今日所为不嫌丢人,朕都替你觉得丢人!

    现在大汉与蒙洛还未开战,等一开展朕敢断言,你一定会当那遗臭万年的汉奸!

    今日你来也好,朕就告诉你,明日开始扒了这身官服,不用进宫了!”

    孔逸夫一怔,抬头颤声说道:“陛下这是要罢了微臣的官么?微臣自知愚钝,但好歹也是儒家学徒……”

    “那有怎么样?”刘策接过话反问道,“你觉得你配的上大学士这个位置么?在你学做官之前,朕要对你先磨砺一番,明日起你就暂停一切公务,去城门做个守门郎吧,等什么时候醒悟了再复职不迟……”

    “什么?在下堂堂儒学门徒,岂能做那无品阶的守门郎啊……”

    孔逸夫震惊的无以复加,一品大学士虽然只是一个虚衔,并没有太大实权,但好歹也是朝中大员,与无阶的守门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仅在俸禄上对比就差的天翻地覆。

    所以,孔逸夫是对这个位置极其排斥的,前朝开始他就从没正眼看过长安城内低于五品的官吏,更别提那守城郎了。

    刘策却是淡淡说道:“不愿意?可以,那有汉一朝,你孔家永远都别想入仕,自己想清楚吧……”

    这句话让孔逸夫彻底闭嘴,他自诩孔圣后人,整个周朝崇儒学风让他和儒学门徒各个成为人上人的存在,一旦不能为官,自身先不说,天下儒子一定会对自己口诛笔伐,永世不得翻身。

    与是,孔逸夫妥协了,应下了刘策的旨意,恍恍惚惚的出宫去了。

    孔逸夫一走,宋嫣然主动上前给刘策斟满一杯冰镇水酒,幽幽说道:“陛下,臣妾觉得类似孔逸夫这样的腐儒就该这般处置,也好让他们认清自己的本质,以后不再殃及后人。”

    刘策接过酒杯,回道:“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是不是对他骚扰琰儿的事十分不满?”

    宋嫣然叹了口气道:“能不生气么?琰儿这孩子跟臣妾身世何其相似,如今好不容易脱离虎口,却不想又有人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而这个人却还是当朝一品大员,想想这有多可怕?以后还能指望这些朝堂重臣会为天下苍生,为百姓请命么?”

    刘策起身走到一抬高倍单眼望远镜前,眯眼凑到视孔向天空仰望,顺口说道:“嫣然所言很有道理,其实朕也早就想要将这群混吃等死的家伙赶出朝堂,

    但现在没办法,大汉初立,凡事也不能太过极端,眼下多事之秋,身为帝王再也不能跟当军督时那样为所欲为,考虑的地方也多了不少。”

    宋嫣然微微一笑,来到刘策身边:“但陛下已经有计划了是么?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堂风气就会如同在远东那般朝气蓬勃……”

    刘策点点头,没有言语,良久才松开望远镜,眯着眼对宋嫣然道:“这些时日朕处理公务太过繁忙,想趁今日在这望星楼里好好放松一下,

    不知宋昭容可否陪朕一起在此仰望星空,探索宇宙奥秘?”

    宋嫣然闻言,俏脸一红,小声嘀咕一声:“都当了一国之君,还是这般不正经……”

    刘策一把拉过宋嫣然,与她四目相对,深情的说道:“也就在宋昭容面前,朕才会这般不正经……”

    宋嫣然被他那火辣的目光刺的满脸通红,娇羞的说道:“陛下注意风度,周围许多宫女看着呢……”

    刘策当即对宫女说道:“你们都去楼外等候,没朕旨意,不准进来!”

    那些宫女闻言,立马行礼告辞,不少人脸上憋着笑意,自是明白刘策和宋嫣然之间要行夫妻之事……

    纵使已是夫妻,每次行房宋嫣然都是娇羞无比,跟她开朗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此刻她幸福的依偎在刘策身上,将头深埋在刘策胸膛,最后一起倒在地席之上,与漫天繁星融为一体……

    ……

    深夜时分,蒙洛使臣驿馆内……

    贺丹莫勒和随行蒙洛使团成员,大口啃着刚烤好的羊肉,那吃相简直跟饿鬼投胎无疑。

    他们在驿馆等了足足一晚上,非但没有等来美女想陪,就连饭都没等到,甚至那孔逸夫这可让贺丹莫勒他们在驿馆内气的破口大骂,把孔逸夫全家上下十八代祖宗都狠狠问候了一遍。

    也就在刚才,礼部尚书叶斌带着酒菜佳肴接替孔逸夫前来与贺丹莫勒交涉,那群饿疯眼的蒙洛人一看到烤好的羊肉,立马疯了般开始哄抢起来,哪还有半点使团该有的仪态。

    所谓食色性也,相比于美色,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叶斌看着驿馆内那狼吞虎咽的形象,再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咀嚼声,只是静静的冷眼旁观。

    叶斌可不同孔逸夫,他已从情报司中分析出这群蒙洛人来长安的目的绝对不单纯,也许两国马上就要交恶也说不定,因此这态度自然是不可能那么恭敬的。

    贺丹莫勒眼前一盘碎羊肉消灭干净,三碗米饭下腹后,这才喝了口茶,擦了擦油腻的双手和嘴巴,看向叶斌。

    “这就是你们大汉的待客之道?把友邦使臣晾在驿馆不闻不问么?哼!”

    贺丹莫勒的威胁并没有吓阻叶斌,只见他不卑不亢的拱手回道:“贵使请暂息怒火,这并非是陛下有意怠慢各位,只是我们用人出了些乱子,还望见谅……”

    贺丹莫勒冷笑一声,看了眼四周的同伴,对叶斌说道:“看来你们的皇上也不过如此,居然会用那样的人当迎接使臣?”

    叶斌淡淡一笑:“圣人都有过错,何况凡人?何况陛下只不过是想给孔逸夫这干腐儒一个机会,

    只是不想他连这样的事都做不好,实在令人失望,不过话说回来,本官还真得感谢你们,现在孔逸夫已经被贬官了……”

    “算了,我们蒙洛人没那么多讲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贺丹莫勒也不在乎孔逸夫怎么样,只是挥手对叶斌说道,“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的皇上什么时候肯见我们?圣皇还等着我们回去覆命!”

    叶斌回道:“陛下什么时候见贵使自然有他的安排,贵使只需在此安歇静待即可……”

    贺丹莫勒脸色一冷:“那你们皇上要是一年没安排,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呆上一年?”

    叶斌拱手回道:“贵使说笑了,本官拿人品担保,绝对不会让贵使等上一年,这段时日,你们有什么合理要求,礼部一定会尽力满足……”

    “那好,给我们找些女人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贺丹莫勒轻蔑的说道。

    叶斌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拒绝:“抱歉,贵使要求出格了,汉律没有这个规定,请贵使还是提些合理要求。”

    贺丹莫勒眉头一皱:“怎么?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中原京师,这等要求都不能满足?”

    叶斌微笑道:“恕难从命,贵使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驿馆等候陛下召见吧,天色不早,本官也不打扰你们歇息,就先告辞了。”

    说毕,叶斌转身踏步离开驿馆,根本不给贺丹莫勒继续说话的机会。

    看着叶斌带着侍卫缓缓消失在黑夜中离去,贺丹莫勒收起脸上的表情,陷入沉思之中。

    “这人给我的气势和白天那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汉朝官员都是他这样的气魄,那这次进京与刘策交涉,怕是有点困难啊……”

    贺丹莫勒单手托腮,仔细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跟刘策表达拓跋宏业的意思。

八十四 与蒙洛的蜜月期即将结束

    ……

    贺丹莫勒没有多等,七月初一这日,刘策就在甘泉宫召见了他们。

    宫内舒爽的温度驱散了贺丹莫勒身上的暑气,他手持使节迈入宫殿,心中震撼不已。

    两侧席坐的文武大臣面色肃然的望着贺丹莫勒和与他一同进宫的两名使臣,兵部尚书许文静嘴角不时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等贺丹莫勒见到席坐在陛阶上的刘策,知道他就是汉帝国的皇帝后,立马欠身说道:“在下贺丹莫勒,受蒙洛帝国最伟大最雄壮的圣皇之命,前来恭贺大汉陛下登基,愿陛下安康,与蒙洛永结万世之好!”

    刘策轻轻一抬手:“贵使一路旅途辛劳,朕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担待,先请入座。”

    “多谢陛下!”

    贺丹莫勒谢过之后,大大咧咧的坐到殿内指定的位置上。

    待其入座,刘策微笑着问道:“贺丹使者,想必你受皇命出访大汉,也不单单只是道贺吧?”

    贺丹莫勒回道:“确如陛下所言,在下来访大汉,受皇命所托,想请陛下解释一下去年西域的冲突,陛下难道不知葱岭以西皆是我蒙洛附属么?”

    刘策闻言,和内务侍郎邬思道互望一眼,笑着回道:“去年与贵国西域冲突也是无奈之举,需知是贵国正蓝幡主动挑起战争,朕也是出于自卫不得已为之,更何况朕的大军不是已经从葱岭撤军了么?”

    贺丹莫勒道:“陛下这般回复,怕是无法让圣皇满意,毕竟正蓝幡针对的是魏国凉州之地,而非陛下,大汉这样主动出兵协助魏国,莫非是要直接与敝国撕破脸皮么?”

    刘策双眼微颌:“凉州,历来就是中原故土,朕只想把这块土地收归中央,这有何不对?

    倒是正蓝幡慕容部肆意对塞外四周大开杀戒,造成四州之地百业凋敝,还要妄图夺取凉州?敢问朕能坐视不理么?”

    贺丹莫勒吞咽了一下口水,心中不住骂道:说的你汉军好像有多高尚似的,还不是一样在葱岭一片烧杀劫掠,搞的这片西域千里之地无人烟?大家都彼此彼此,你就不要再立这牌坊了。

    当然,贺丹莫勒也只敢心中想想而已,真要他当着汉廷百官的面说出来,还是没有这胆子的,他不是蠢货,知道现在的汉王朝远比前朝大周要有实力,他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与是他接着说道:“陛下,你这番言论未免也太过霸道,凉州脱离中原已久,且有夏、魏两国交替,怎么还能算是中原故土?

    圣皇让在下问一下陛下,你想对这场两国之间不愉快的冲突有什么解释的么?”

    “该解释的朕方才都已经解释了,还要朕怎么解释?”刘策回道,“贵使回去请直接禀明你们的皇上,就说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仅此而已。”

    贺丹莫勒眉头一皱:“误会?陛下觉得闹出这么大的事还叫误会么?您觉得圣皇会认可陛下您的说辞,会满意么?”

    “你们的皇帝满意不满意与朕何干?难道朕还要亲自去草原上跟他当面解释不成?”

    刘策语气变的格外威严,脸色也开始肃然起来,瞳孔射出的眼神望向贺丹莫勒充满的杀意。

    贺丹莫勒避开刘策的眼神,忙手掌贴胸,起身欠身回道:“陛下,在下只是传递王庭的意思,请相信在下,圣皇还是愿意继续跟大汉和平共处下去的,

    只要陛下昭告天下,承认去年西域之行的错误,交出祸手白麒,那么蒙洛帝国也能相信陛下确有诚意继续保持两国这样友好的关系。”

    刘策后背微微后仰:“朕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如果非得追究责任,要朕交人?那朕就在这里把话说明白!

    这个误会是朕一手造成的,与其算在白麒身上,不如有朕一力承担,要抓就抓朕吧,贵使要不要现在就把朕带去王庭面见你们的圣皇?”

    贺丹莫勒感觉问题变的十分棘手,只能低头继续问道:“陛下,您当真如此固执么?真的不为自己的子民考虑一下?两国一旦交恶那是免不了兵戎相见,这又何苦呢?”

    “这种话,朕原封不动的奉还!”刘策威严地回复道,“如果王庭是这种态度,朕也没有办法,大汉百姓会不会遭劫不好说,

    但朕可以明确告知你们,一旦开战,草原上的六畜必将停止繁衍,来年的草原将会变成一片荒漠!”

    贺丹莫勒略带震惊的看着刘策,难以置信这番话会从一个中原皇帝口中说出,而且是这样的霸气,这样的令人惊悚。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此别过……”

    “记得替朕向你们圣皇问好,祝他万寿无疆……”

    刘策没有继续挽留,看着贺丹莫勒离开宫殿后,深吸一口气看向满朝文武:“诸公,现在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

    各人相互间窃窃私语一阵,最后新任吏部尚书公羊高直接出列道:“陛下,与蒙洛人之间翻脸也是早晚之事,汉蒙之间必有一场大战,这是无法避免的,

    微臣以为,既然早晚要打,那就趁现在开始全力备战,随时准备与蒙洛人决一死战,唯有打过一仗,才能让北方有足够的时间休养,

    介时就能把战略从北面向南方调整,对楚国采取动作,等大汉一统南北后,蒙洛人也好,勃纥人也罢,都将不再是大汉敌手!”

    刘策点点头:“公羊尚书所言有理。”然后又看向秦墨:“秦尚书,现在国库用与备战的钱粮尚有多少?”

    秦墨马上出列回道:“陛下,现今国库有银元二千六百四十万,黄金三百三十七万两(甘子霸运输的黄金尚未计算在册),铜钱三百二十六亿枚,

    除开剩余各行各业资本注入,这军饷这块暂时只能挪出三成,当然粮食各地已经军营都已充分,军粮库一直维系在一个可观当然数字。”

    刘策轻轻应了一声,又对许文静说道:“许尚书,现在一线可用之兵有多少?”

    许文静当即起身回道:“启禀陛下,除开镇守京畿的十万大军,远东可调动兵马为一十七万,北地各省一十三万,西北雍州七万大军,如若凉州归附,那西北可动用十五万以上,

    除此之外,渝川之地也能调用五万大军,合计为五十万大军,当然这些都是经年一线的精锐之师,微臣并未动用预备役以及二线兵马……”

    刘策闻言笑道:“如此看来,朕也并非不能跟蒙洛人掰一下手腕,四五十万久经沙场的精锐,与蒙洛铁骑死磕,胜算多大?”

    许文静回道:“属下以为,当在五五开,只有正式打过才能知道深浅……”

    刘策与许文静的话让整个甘泉宫内都震惊不已,不曾想现在的中原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强盛的军容,如此一来还真未必就怕了那蒙洛人。

    姚仲这些朝中重臣也是内心一阵狂喜,在这大争之世,只要一个王朝能有一支强大军队作为后盾,那对局势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不过下一刻,刘策却出乎意料的说道:“但现在还不是与蒙洛人正式撕破脸皮的时候,在与蒙洛人正式开战前,朕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干净,

    在此之前,朕希望能尽力安抚住蒙洛人,叶尚书……”

    “微臣在!”叶斌当即出列。

    刘策道:“你身为礼部尚书,给蒙洛人回礼的事详细拟出一份章程出来,问问贺丹莫勒,王庭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和亲,不问汉朝要人,朕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他们……”

    “陛下,此乃何意?”叶斌有些不解刘策的意思。

    刘策笑道:“叶尚书,你只管按朕旨意去做,蒙洛人所需金银都由朕的内务府来出,不动用国库一分铜钱,去吧……”

    “微臣,遵旨……”

    叶斌低着头拱手领命,他可不相信刘策是这样一个怕事的人,此举定有他的深层用意。

    刘策扫视一圈百官,随后说道:“既然蒙洛人离开了,那今日这场临时朝会也就散了吧,

    吏部尚书公羊高,大理寺卿邬思道,兵部尚书许文静,车骑将军陈庆,兵部侍郎诸葛稚,你们留下,其余人各忙各的去吧……”

    等其余人离开后,刘策立刻阴沉着脸对他们说道:“诸位,朕打算先下手为强,在蒙洛人对玄武关发起攻势之前,把草原的局势彻底搅乱,你们来听听朕的计划……”

    刘策与这些核心阶层的亲信交谈足足一个多时辰,将自己心中计划全盘托出。

    众人听后,震惊不已,说实话,刘策内中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的话,蒙洛人对中原的威胁怕是会彻底解除,最坏也能在未来几十年内边关无战事。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计划成功的前提下。

    “那么军中何人可以执行这个计划?”陈庆听完刘策的战略,疑惑的问道,毕竟这事关重大,半丝不得马虎。

    刘策道:“这计划不是单靠军中一人可以完成,必须多方配合方可,不过其中必须有个突破口才能全盘展开,

    不是朕自吹,原本朕是最好的突破人选,但现在朕就算想御驾亲征你们怕也不会答应吧?

    所以,朕只能退而求其次,另选一人,此重任,非骠骑将军不可完成,他在玄武关也待了快三年了吧,差不多了,该运动运动了,别憋出病来……”

八十五 重要情报

    ……

    七月二十四,黔州,玄武关,将军府……

    “这里,这里,再这里!只要控制住这些地盘,蒙洛人的铁骑就能被最大程度限制,到时本将军把羽林卫一起压上切断他们退路,纵使敌军十万铁骑齐上也难逃覆灭下场!”

    霍青满脸兴奋的站在一副巨大的沙盘前,将一面面旗帜插在一个个“山包”上,与副将卓少云一起推演战争过程。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沙盘上所绘皆是蒙洛境内草原戈壁地形,这是参谋司这几年努力探察的结果,沙盘地形相似度与实际面貌对比准确度高达九成以上。

    等战局推演完后,霍青双手托在沙盘上,望着眼前精致的沙盘,微微叹息一声,神色异常失落。

    “真想与蒙洛人好好打上一仗,这两年在玄武关除了练军还是练军,真的快闲出病来了。”

    卓少云闻言,上前劝道:“将军,拱卫疆域也是我们羽林卫的职责,您不能这样丧气啊……”

    “成日躲在关隘里算什么拱卫疆域?”霍青摇头说道,“要是再不让兄弟们去见见血,我这羽林卫主帅怕是没法继续当下去了,知道那白麒么?

    他可是本将军亲自带出来的,也是本将军向陛下举荐的,结果人家一战威慑西域,在西北站稳了脚跟,而我呢?

    俗话说带出徒弟饿死师傅,我这师傅成天没事干,都快要被这徒弟赶超了,真要那么一天到来,我霍青的面子往哪搁啊……”

    卓少云道:“白将军这样不也挺好么?毕竟从羽林卫出去的各个能独挡一面,挣脸的还不是咱羽林卫么?霍将军你就不要再唉声叹气的了……”

    霍青闻言,把手中教鞭往沙盘上一甩,然后伸着懒腰,无趣的走到主案前的太师椅坐下,嘴里不住说道:

    “没意思,没意思啊,还不如在远东痛快,能驰骋沙场尽诛胡奴,哪像现在这样,强敌就在眼前却不能主动征伐,实在无趣的很啊……”

    卓少云摇摇头,对与霍青的不满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他又何尝不想带兵出塞与蒙洛人的八幡一较高低呢?

    只是,卓少云明白,刘策有自己的想法,暂时不宜与蒙洛人开战,但他相信与蒙洛人决战的机会一定会到来的。

    “报~~”

    正在二人在府厅内“怨天尤人”之时,已升任校尉,军中参将的朱翎前来禀报。

    “报个屁,有啥事赶紧说……”

    躺在太师椅上的霍青耷拉着一条腿,闭着眼回道。

    朱翎早就习惯了霍青的态度,淡定的拱手回复道:“绣红幡的桑格又来了,他想亲自见您……”

    “这个不要脸的蒙奸,还没完没了了,把沙盘挪走让他进来吧,顺便准备一头烤全羊,正好本将军也饿了……”

    “喏!”

    朱翎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一名身材魁梧的异族汉子大步踏入府厅,这人就是霍青口中的蒙奸桑格。

    只见桑格见到霍青,立马张开双臂,双眼看向屋顶:“霍将军,大地之母的光辉将永远洒在您的周身,您和您的家人将永远在大地之母的守护下长命百岁……”

    霍青罢罢手:“行了行了,每次来都见你这一套,你不嫌累我本将军都看累了,随便坐吧,看看你这次带来什么东西要卖给本将军……”

    桑格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在府厅内一张圆桌边,自顾自的提起一壶水往嘴里灌。

    从他那娴熟的动作可以看出,桑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光临霍青的将军府了。

    霍青做到他对面,看着他道:“说吧,这次又带来些什么值得兴趣的消息,本将军话先说明白,要是再给我整些谁家老婆偷人的事我立马把你轰出去……”

    桑格放下茶壶忙摇摇手说道:“不会的霍将军,这次的情报是大情报,绝对不会糊弄你的,只是在说这情报前,我想跟你先商量下价钱……”

    霍青微微一笑:“桑格啊,你该知道本将军的规矩,你不说情报是拿不到钱的……”

    “我不要钱!”桑格立马回道,“这两年我跟霍将军合作,已经赚了很多钱了,但草原上除了归宁城,用钱的地方不多……”

    “那你想要什么?茶叶?盐巴?还是琉璃镜?”霍青问道。

    桑格摇头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要一样东西,还望霍将军能应允下来……”

    “什么东西?先说明,本将军的人头你想都不要想,这可是无价之宝~”霍青笑着回复道。

    桑格一本正经的说道:“霍将军真会说笑,桑格怎么可能会要你的头?再说要来也没啥用,

    我只是想让霍将军答应,让我和我的家眷能拿到汉籍在中原永远生活下去……”

    桑格的要求一时让霍青有些意外,他再次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蒙奸”。

    这就是当初刘策在塞外与蒙洛人通商建城埋下的隐患,在将中原商品源源不断运输到归宁展开贸易,把优良的行政署衙带到归宁之际,已经开始潜意识的把部分蒙洛人的观念改变了。

    在归宁城商业大幅发展,改变了草原牧民传统生活方式之时,也将一条条政策渗透到归宁城每一个角落。

    经过三年多时间的努力,来往归宁城的蒙洛人看着如此发达繁荣的城市,心中对中原的情愫,从最初的鄙夷逐渐演化淡漠,再到向往,直至开始厌恶自己的生存环境。

    蒙洛人是野蛮,但这严格来说是恶劣环境所造就的,并非出自他们本意,毕竟谁都想要安静的过日子,不想成日刀口舔血,更不想永世都成为贵族的奴隶过的困苦不堪。

    与是,类似桑格这样被称为最早一批“觉醒的蒙洛人”开始私下对牧民鼓吹汉朝的各方各面,对眼下的生活极尽批判,让不少日子过得本就不如意的蒙洛牧民也产生极大共鸣。

    值得一提的是,桑格是绣红幡的射雕手,地位算是草原上贵族阶层了,他的话还是很有感召力的。

    自从了解一些刘策的实力后,桑格是发自内心崇拜中原,为了取得与中原内部联系,他最终迈出了背叛蒙洛帝国的那一步,给霍青不断提供关于草原上的一切消息。

    而霍青之前演练的那座沙盘,不少情报也都是桑格提供才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取信霍青,举家到繁华的中原生活,告别那给人当仆从的生活。

    毕竟归宁城都如此,中原内的情形应该比这儿更好。

    换句时髦的话说,就是要脱离野蛮,步入文明社会……

    “你想要汉籍?”

    “对,我就要汉籍,求霍将军成全,最好快些,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霍青眼一眯,笑着问道:“那本将军倒是好奇,你桑格也是堂堂射雕手,按你们蒙洛习俗也算是贵族吧?

    怎么?放着好好的贵族身份不要,跑中原去当个奉公守法的子民?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桑格回道:“霍将军,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什么狗屁贵族,也就一个头衔而已,在自个儿主子面前还得小心伺候着,

    哪天万一惹他不高兴,莫说这贵族头衔,就算是这颗脑袋都不知道被挂到哪儿去了,

    桑格不怕死,但死后我的那几房娇妻美妾和孩子该怎么办?按草原习俗怕是我尸体还没凉透,早就被其他部落的人瓜分一空了都,

    哪像你们汉人现在日子翻了天,士兵战死有抚恤,一家子都不用犯愁,这真是没法比的……”

    霍青“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放心,只要你这次给的情报让本将军满意,你入汉籍的事,本将军一定会上报朝廷,相信就凭我霍青这两个字,这事十拿九稳……”

    “真的?”桑格面带兴奋。

    霍青一挥手:“说说你这次带来的情报吧……”

    桑格小声说道:“霍将军,绣红幡和正红幡马上就要发生火拼了,您最近悠着一些,不要去瞎掺和……”

    “火拼?”霍青眉头一皱,“你给我说清楚些……”

    桑格道:“当初玄武关外那场大战,我们旗主宇文纣因为没有及时驰援正红幡,导致原正红幡旗主尉迟森惨死,又借机收容了他不少部下,

    由此,绣红正红两幡之间的成见就此结下,以前有辅政王的调和才让矛盾不再激发升级,

    但辅政王现在被调往了漠北防范斯拉夫人,居中调解的人没了,我们旗主借此机会想一举吞并正红幡,

    而尉迟敬云也早已洞悉这些,近些时日开始调兵遣将,扬言要向宇文纣复仇,如今来看,两幡之间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霍青闻言,暗自说道:“是啊,照这趋势这玄武关外几千里草场怕是真要血流成河了,那么你们圣皇难道不管么?”

    桑格道:“圣皇远在王庭,莫说他现在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过多干涉,毕竟正红、绣红两幡实力越弱对他越有利,只要不波及到其他各幡部落,他是不会理会的……”

八十六 回乡探亲

    ……

    “妙,妙啊……”

    霍青得知这个消息,忍不住轻声嘀咕,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一副心神驰往的模样。

    卓少云一眼就看出霍青这是按捺不住,想要带兵去掺和这件事,立马上前嘱咐道:“将军,您可别忘了您现在可是玄武关主将,二十万大军都仰赖着你,千万不要违令做出出格的事来……”

    霍青一听,顿时神情黯淡,看着桑格一口一口往嘴里灌茶喝,陷入沉思。

    也在这时,伙头军来禀报:“将军,羊肉烹烤好了,是想现在就享用么……”

    霍青刚要开口,桑格抢先说道:“赶紧上吧,正好来时没吃饭,饿的慌……”

    厨子没有理会桑格,而是把目光锁定在霍青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霍青想了想:“端上来吧……”

    不一会儿,切好的羊肉以及剩余的羊架被端入府厅,那诱人的香气惹的桑格不住吞咽口水,两眼发直。

    就在羊肉放到桌子上,桑格起身挽起袖子打算要去抓羊碎和蘸料时,霍青忽然开口说的道:“桑格,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早些回去,免得被人起疑……”

    “啥?现在就走啊?”桑格一愣,然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好歹让我吃饱再走……”

    说着,他的大手就要向一盘冒着热气的羊碎抓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时,一把被霍青用教鞭阻止。

    桑格刚要开口,却听霍青又问道:“你这消息真的准确?”

    桑格看着羊肉不住点头:“当然,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么?”话毕,又要向羊肉抓去。

    “先不急……”霍青依然制止住桑格的动作,“你还没告诉我,正红幡和绣红幡两方实力到底差多少?”

    桑格回道:“现在正红幡的实力已经跟尉迟森在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当年玄武关那场惨败令正红幡元气大伤,

    正红幡现在正兵人马不足两万,其余多是奴隶和牧民组成,反之绣红幡正兵有足足四万,这要打起来,正红幡必败无疑……”

    说完,桑格又把注意力瞄向那烤羊肉,张开大手又要去抓。

    不想,他的意图再次被霍青制止,只听他问道:“你之前所言当真?王庭现在无暇两幡的争端?”

    桑格收手回道:“十有**是这样的,王庭距离归宁这一代足足两三千里路,光快马传递消息都要十多天,即便圣皇想要插手也需要足够时间……”

    霍青点点头,再次陷入沉思,桑格见此,拍拍手,再一次去抓羊肉……

    可偏这时候,霍青又开口了:“还有个问题……”

    “将军能不能待会儿再问……”桑格终于忍无可忍,焦急的对霍青说道,“先让我吃完这顿好么?我**都快饿死了……”

    霍青哑然一笑:“我说桑格啊,瞧你射身子都壮的跟头牛一样,怎么就这么不经饿?再说你们草原上的羊肉还没吃腻么?”

    桑格道:“你以为羊肉天天吃么?别看我是个贵族,但这烤全羊也不是天天能吃到的,更何况,这烤肉的佐料也没将军您府上丰富啊,能让我先吃几口么?再不吃,我**要饿疯了……”

    霍青笑道:“好好好,吃吃吃,吃吧,吃死你这肥牛……”

    桑格闻言,如释重负,刚要畅怀大吃之际,变数再生。

    “霍将军,长安来使~”

    朱翎兴奋的声音在府厅内响起。

    霍青止住桑格,忙起身前去迎接。

    却见朱翎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比桑格更魁梧的异族人,只不过身上所穿是大汉武官的服饰。

    “在下巴隆,见过骠骑将军!”

    来者正是巴隆,见到厅内年轻的少年,一眼就知道这是他所要找的人。

    霍青打量了一阵巴隆,随即将他迎入府厅,问道:“你就是巴隆护卫?也听长安来的人消息提及过你,很不错……”

    巴隆双手合十,对霍青恭敬地说道:“霍将军客气了,巴隆为陛下效力是份内之事,这次巴隆受陛下信任这才担任了这送信差事,

    当然,与在下一道前来的还有耿都尉的一千人马,只不过在下先到一步罢了……”

    听完巴隆解释,霍青让他坐下后,忙又问道:“陛下让你送什么消息给本将军?”

    巴隆从随身携带的行军单挎包内取出一份信纸递到霍青眼前:“陛下所交代的事,都已写在信上,请霍将军过目……”

    霍青忙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却见上面内容只有一行话:你丈人家就在眼前,就没想过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霍青合上纸张,闭目深思,骤然他兴奋的睁眼,再次看向那纸上内容,心情激动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陛下终于要用到我霍青了!”

    霍青将信纸递到卓少云手中后,不住嘀咕,就差要手舞足蹈了。

    一边的桑格不知道霍青高兴什么劲,只是忍不住催促道:“霍将军,现在能吃了么?”

    “当然!”

    霍青重重应了一声,然后来到巴隆跟前问道:“巴护卫,你还不曾用饭吧?”

    巴隆直言道:“不曾!”

    霍青点头又问道:“观巴护卫似乎也像空门之人,敢问饭菜可又禁忌?能不能饮酒吃肉?若不能我立马命人备些斋菜来?”

    巴隆双手合十回道:“霍将军无需麻烦,在下不吃素,但酒还是可以喝一些的……”

    说话间,巴隆也是注意到了桌上的羊肉,眼泛绿光。

    霍青忙对朱翎说道:“快取酒来,今日本将军要与巴护卫痛饮!”

    “那我呢?”桑格眨着眼问道。

    霍青笑着拍拍他肩膀:“自然同饮!”

    ……

    七月二十七日,等耿恭抵达玄武关,霍青与他秘密交代一些事务后,便以探望亲人为由,不顾韩锋、韩旷、张定边等人的阻拦,带着八百铁骑出关而去……

    这八百羽林卫士兵是霍青麾下最精锐的亲卫,朱翎也在其中。

    八百铁骑,一人三马,浩浩荡荡得驰骋在塞外的草原土地上,沿路的商贩和异族牧民看到这支打着汉军旗号的部队,都没有感到惊恐,只是退到一旁,看着那玄甲羽盔在蔚蓝的天空下飘扬耸动。

    “霍将军,您回家探亲就不带些礼物么?还有为啥不把嫂子也带上?”半路上,朱翎不住打趣道。

    霍青回道:“本将军如此英姿飒爽,一表人才,拓跋宏业能有我这样的女婿已经占尽便宜了,还要带什么礼物?

    就算要礼物,也该他拓跋宏业送份回礼还差不多,谁让我那么疼他女儿,为了她可连妾室都没纳,合该给我份大礼!”

    “哈哈哈哈……”

    八百铁骑闻言齐声大笑,尽情驰骋在塞外壮阔的草原上。

    等笑声停止,朱翎又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霍青回道:“正红、绣红两幡不是有矛盾么?我身为蒙洛帝国驸马爷,这件事又怎能坐视不理?

    罢了,就当替老丈人把他的难题先解决吧,谁让本将军尊老爱幼,好打抱不平呢?”

    朱翎眉头一皱:“可是,我们就八百人,那两幡少说也有好几十万军队,能帮什么忙?还有到底帮哪个呢?”

    霍青洒然说道:“宇文纣这家伙曾经跟陛下在玄武关下有过冲突,我自然是帮尉迟敬云了,毕竟联弱抗强,稳赚不赔!”

    大军继续在草原上稳序前行,不多时就已抵达了此行第一个目的地,归宁城。

    如今的归宁城已经成为草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城市规模比之前又扩张了不少,内中汉胡混杂,不过多是蒙洛人居住,汉人主要是官府署衙和商贩为主。

    还未进城,霍青就远远看到有数十骑也向归宁驰来,等他们近身一看,却是正红幡的人,各个浑身带伤疲惫不堪。

    霍青见此,对一名骑兵说道:“上去问问,他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骑兵闻令立去,不多时就回来禀报:“打探清楚了,这些正红幡的骑兵是在跟绣红幡之间厮杀败下阵来,

    他们来此目的是奉尉迟敬云之命,求归宁城主拓跋嗣出面调停这场战争的,以免绣红幡尽吞正红幡领地……”

    霍青双眼微颌,轻声说道:“看来两幡之间矛盾已经爆发,尉迟敬云这么快就被虐的这样惨?

    这才几日功夫?实在是不配当一幡旗主,看样子本将军来的也正是时候,能力挽狂澜的也就非我霍青莫属了……”

    “将军你想怎么做?”朱翎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位霍日天看样子又要使什么残酷手段去折磨对手了。

    霍青嘴角一扬:“自然是先拜会一下拓跋嗣,好歹也是妻兄,这都到家门口不拜访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对吧?进城吧!”

    与是,八百铁骑,二千四百匹战马浩浩荡荡进入归宁城内,守门的胡人将领对霍青的到来只是略微盘问一下,也就没有多加阻拦,直接放行进去了。

    “救救我的孩子,他快不行了~~”

    方进城内,一名牧民抱着才三四岁大的孩童,带着自己的异族妻子哭着向一座巫师所居住的庙宇跑去。

    “走吧,不要管人家闲事……”

    霍青没有过多逗留,带着部下向城主府径直而去。

八十七 巫术,医术

    ……

    巫师神邸宅院内,密密麻麻人影蹙动,都是一群牧民等候着前来看病。

    只见这群牧民要么牵着羊,要么肩披兽皮,一脸期待的望着有“巫兵”守候的庙宇,默默等着自己的号位到来。

    神邸内异常闷热,三名穿着兽皮巫袍的巫师围着正中一名**少年不停跳着大神,边上还有一群姣美的异族女子被称为神女,如今却是香汗淋漓,尽情演奏着属于巫师专有的音乐。

    “伟大的大地之母啊,求您拯救一下您的信徒吧,让他的病痛快快散去,早日恢复健康……”

    站在香案上的一名大巫师嘴里念念有词,手中摇铃不停挥舞,披头散发整个人就像抽风一样不住抖动……

    “嗷呜~~”

    良久,大巫师展开双臂仰天长啸一声,然后迅速从香案上抓起一把不知名的粉末往不远处的一堆篝火一扬,那篝火火苗登时高高蹿起,同时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呼~~”

    大巫师摘下沉重的头套,抹了把满脸汗水,洒向案上一碗水里,接着端起水碗来到那躺在地上的少年身边,拇指和食指相捏从碗里蘸了一些分别滴在他额头和胸口,再让他起身把混合汗臭的“圣水”全部喝下。

    等一切做完后,巫术表演就此结束,大巫师虚脱的对少年说道:“你已经得到大地之母的庇佑,以后要对大地之母万分虔诚,必会让你的偏头痛祛除恢复健康……”

    “多谢大巫师,多谢大地之母……”

    少年恭敬地向大巫师一拜,或许是心理因素,他此时真的感觉身体好像开始慢慢好转了。

    等少年起身后,在一名巫师陪同下走到神邸外,方步出大门,少年的父亲跟母亲分别手捧一张虎皮和熊皮跪在大巫师跟前,千恩万谢道:

    “多谢大巫师鼎力相助,这些是我们孝敬大地之母的贡品,请您转交大巫师供奉大地之母……”

    巫师没有客气,直接收走了他们手中的兽皮,让这一家牧民赶紧离去……

    这是草原特色,巫师在蒙洛帝国地地位十分之高,他们代表的是神的旨意,是大地之母派到人间的使者,不能有半点亵渎。

    而巫师的本职工作就是替草原万民向大地之母传达民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这倒是和中原各地的求神风俗异曲同工。

    然而,当这项神圣的职业一旦被世俗沾染,必定会开始慢慢堕落,沦为敛财的工具。

    就比如眼前这座神邸,对外宣传是治病求福不要牧民一分钱,但是该孝敬神明的贡品还是要的,至于这贡品到底有多少用于祭祀,祭祀以后去了哪里就不是普通人能了解的了。

    大地之母在整个蒙洛帝国百姓心中,尤其是那些贫苦牧民心中是十分神圣的,他们相信只要虔诚供奉大地之母,必能心想事成,活着能安康,下一辈子最差也能转世成为一方贵族,享尽荣华。

    巫师们就是蒙洛牧民利用这一点,开始了不择手段的敛财,多年来,巫师已成为除蒙洛皇室外,最为富有的群体,比蒙洛各部贵族都要有钱的多。

    他们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为民祈祷,但私下里却是大肆贪墨贡品所得。

    在归宁城开放后,这些富有的巫师早已悄悄把无数珍兽皮毛和酥油偷偷卖给来自中原的商人,从中获取暴利。

    至于他们的巫术有没有效果?看着眼前成群结队等着祈福看病的百姓就一目了然,治好了那是巫师的功劳,治不好是你心向大地之母不够虔诚,反正怎么样都和巫师没关系,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坑的就是牧民手中不多的财富。

    忙碌完一桩“买卖”后,大巫师气喘吁吁的坐下歇息,顺便色眯眯的看向那些被称做服侍神明都是女眷,心中暗香晚上该选哪个来自己屋内探讨大地之母的宗旨。

    这些神职女眷都是处女,只服务与大地之母,当然这是对外声称而已,实际上内中潜规则无数,污秽肮脏至极。

    “大巫师,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大巫师刚端起一杯茶,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忽闻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却是之前与霍青打过一个照面的那对怀抱婴儿的夫妇不顾一切冲了进来。

    “大胆!”

    大巫师厉喝一声,看向那对夫妇,眼中阴霾密布。

    那男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大巫师,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孩子发烧三天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您发发慈悲救救他吧……”

    大巫师闻言,不耐烦的起身来到那孩子身边,却见那孩子面色苍白,微颌的眼睑不停翻滚,显然是得了重病。

    良久,大巫师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我就帮帮你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多谢大巫师!”牧民不停磕头致谢,心中燃起了希望。

    但是,下一刻,大巫师却问道:“你给神明准备的贡品带来了么?”

    牧民一愣,抬头说道:“大巫师,家中已经没有余粮了,可否先赊欠,等孩子的病好以后,我再给您补上?”

    大巫师闻言,脸彻底黑了下来:“赊欠?你以为是本大巫师做你生意么?神邸意在造福百姓,本大巫师是不收你们一文钱!

    但,给神明的供奉却是马虎不得!要是大地之母收不到你的供奉,她会显灵么?还是赶紧去备好贡品再来吧……”

    说完,大巫师一挥衣袖,转身欲走。

    那牧民忙一把抱住大巫师的腿,哭着说道:“求求你了大巫师,念在大地之母的份上救救这孩子吧,实不相瞒,这是我主人生前的遗孤,也是蒙洛的健儿啊……”

    “主人?遗孤?”大巫师闻言一怔,回头一把抓起牧民仔细打量一阵,这才恍然大悟问道:“原来你是中原人?”

    牧民点点头道:“我叫王诞,这孩子和女人都是主人桑杰被歹人杀害前托付给我的,

    我在主人面前发过誓,一定要将他的孩子抚养成人,也会善待他的妻子,求求大巫师救救他吧,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大巫师沉默片刻,然后冲屋外大声吼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一个中原贱人混入神邸!还不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很快,三名如狼似虎的异族武士,不顾王诞和他名义上的妻子苦苦哀求,直接拖出了神邸,而n那些排队等候祈福治病的牧民对此却都无动于衷……

    王诞在神邸前绝望的呐喊起来,与妻子泣不成声。

    良久,还是他妻子率先停止了哭泣,抱着孩子轻声对王诞说道:“王诞,你尽力了,桑杰在天有灵,看着你这些年对我们母子悉心照料,一定不会怪你的,这也是孩子的命,随缘吧……”

    王诞闻言,冲妻子磕头跪拜:“主母,对不起,是王诞无能,救不了小主人……”

    妻子忙道:“不要这样王诞,都是命,我们还年轻,我可以为你再生一个……”

    草原上的女子看的很开,加上环境因素婴儿夭折率异常之高,死个孩子对她们而言也并非无法接受,大不了再生一个。

    王诞闻言忙道:“不不不,主母,我只是一个奴隶,岂敢亵渎你……”

    “王诞,你听我说!”妻子道,“这些年你对我礼遇有加我都看在眼里,虽然我们在外人面前是夫妻,但一直以来你都没碰我一下,

    可你还记得桑杰临终前的嘱托么?我就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兴许这孩子就是我们之间的隔阂,让我们彼此没有更近一步,

    现在是桑杰想他的孩子了,想要带他去没有痛苦的地方,也是在成全我们,我们把他当做新生的开始好么?”

    这些年来,王诞带着桑杰的妻儿四处游荡,最后在归宁城安家落户以夫妻名义相称,但并没有睡在一起。

    说实话,王诞也不是没有非分之想,有时夜深人静偶尔见到桑杰妻子在擦拭身子,那诱人的**时刻刺激着他的**,只是一想到桑杰临终前嘱托,才把这股**硬生生压了下去。

    而桑杰妻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是女人还年轻,不过二十一岁,在从最初家破人亡的阴影中走出后,也渴望能有一个男人守护在身边,夜里能躺在那男人怀里尽情奔放。

    与王诞的相处中,在他那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也早已对他产生了依赖,双方现在就是**,一点火星就能燃烧。

    只是,桑杰的孩子始终是他们之间的心结,如今孩子病入膏肓,二人虽然悲痛万分,但桑杰妻子却认为这未尝不是二人可以走到一起的缘分。

    但,孩子就这样死去,王诞又怎能有非分之想呢?他现在满脑子都想怎么救活自己的孩子。

    就在二人束手无策之际,一名牵着骆驼的蒙洛商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问清原委后,笑着说道:

    “治病找那群神棍干什么?咋不去汉人开的仁和医馆试试?现在医馆这几日搞义诊,比那群装神弄鬼的神棍强多了,

    赶紧去试试吧,兴许你们的孩子还有的救,毕竟我两个孩子的病都是他们治好的。”

八十八 医者父母心

    ……

    开在归宁城东边的仁和堂内外,熙熙攘攘也排满了等候看病的牧民,相比与神邸的情形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按这方子去抓药,一日服两帖,三五天后,你的病就会好转,注意多休息,这段时间别再太操劳了……”

    一名坐堂的大夫,约莫四十岁年纪,在替一名咳嗽的牧民确诊开了药后,又嘱咐了他几句。

    那名牧民接过药方,真诚的向给自己看病的大夫致谢:“多谢大夫,您的恩情我们无以回报,等今年的羊羔产下来,请务必来我家中,我们家虽穷,但草原上的牧民不能亏待恩人,愿大地之母庇佑您一生……”

    牧民拿着药方,起身再次鞠躬行礼,然后前去抓药的郎中柜台前排队等候取药。

    坐诊的大夫名叫王永华,刚从远东医药学院进修归来,也是大名鼎鼎医师吴仲珍的学生。

    王永华看完那个病人之后,舒展了一下双臂,起身和边上的另一名学徒嘱咐几声,便拿着茶杯走到内堂打算休息一下。

    足足一上午,他已经看了三十多个病号,也确实有些心力交瘁。

    “大夫在么?救救我的孩子啊!”

    王永华方才坐下,仁和堂大厅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响起,却见王诞夫妇抱着孩子冲入了大厅。

    “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插队呢?”王永华的学徒不满的对王诞说道,“没看到那么多人排着队么?得遵守秩序懂不?”

    王诞忙致歉说道:“大夫,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的孩子昏迷不醒,求求你救救他吧……”

    说完,又转身对指责自己的病人求道:“各位行行好,让我插个队,我的孩子已经烧了好几天了,就要不行了……”

    众人闻言看了眼他妻子怀中的孩子,确实面如白纸,病的不轻,也就没有阻拦,同意了他的请求。

    学徒摇摇头,然后仔细给孩子诊断病情。

    但他毕竟只是学徒,医术还不够精湛,这样的疑难杂症一时也拿捏不准,只好请王永华来看。

    王永华给孩子诊过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球,对学徒小声说道:“这是中暑迹象,按中暑药方下笔,再加些许大黄,记得半钱即可,只要孩子将体内暑淤排出,这烧基本也就退了。”

    学徒闻言,立马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下药方……

    王永华确诊后,对王诞说道:“你的孩子这样高烧已经好多天了吧?要是再来晚一步,大罗金仙也难救,

    抓完药回去让孩子按时服下,现在天气炎热,记得多到阴凉之地,切忌在阳光下暴晒,免得复发……”

    “多谢大夫,您真是济世悬壶的神医,我毕生难忘……”

    见如此迅捷确诊孩子病情,又开出诊疗手段,王诞夫妇是喜极而泣,连声不断道谢。

    王永华罢罢手,对王诞说道:“谢就不必了,仁和堂就是给人看病的地方,方才听你口音应该是中原人吧?来到草原多久了?”

    王诞道:“回大夫的话,我也记不清在草原多久了,应该好多年了,当年呼兰人把我从远东掳掠到此地,曾在正红幡内当下人……”

    王永华点点头,又对王诞夫妇说道:“原来你也是远东人,这么说来我们也是同乡,看你们的模样,似乎日子也不好过,

    有没有想过多赚点钱,民政司署衙如今在招帮手,会说汉语或中原人优先,你不妨去试试?”

    王诞闻言喜出望外,现在自己生活也确实困顿不堪,就连吃饭都成问题,毕竟他是中原人,在草原各部都不受待见,没人愿意资助他们。

    现在王永华不单给孩子看病,又给自己介绍工作,他自然是感激不尽,有工作那就意味着可以照顾妻子和孩子的衣食了。

    他刚要道谢,王永华摇摇头说道:“先去抓药吧,等抓了药再到内房找我细谈,顺便先熬一帖药给孩子服下,现在不要打扰身后的人看病,快去吧……”

    看着王诞离去的背影,王永华心下感慨不已。

    大周朝规定,凡是百姓未经许可出得国境,便不再是大周子民,哪怕是被劫掠而走也不能幸免,因此类似王诞这样的中原人注定只能一辈子在草原上给人做奴隶……

    刘策立国开始,确切说是和蒙洛合作开始,便有意无意忽视了这一条律法,并规定了凡是中原人在塞外遇到落难同胞,在其恳求帮助时,务必尽力而为,可以介绍工作,甚至花钱赎买回来,其中所需开销都由刘策支付,还有不菲的报酬给予那些伸出援手的人。

    大汉立国,这一条被正式编入大汉律法内,为的就是让落难海内外的中原子民能早日回归故乡,同时增加治下百姓凝聚力和认同感,让他们知道无论自己身处何方,朝廷都是他们最有力的后盾。

    从归宁城运转开始,至少已经有两万多名在蒙洛境内为奴为婢的中原人通过汉朝商人和政署的努力,重新回到了中原生活,展开了第二次人生。

    王永华也是借这次义诊名头尽可能帮助那些同胞,他不在乎钱和报酬,只是真心希望同胞能早日脱离苦海。

    ……

    城主府内,晚宴升腾,霍青以拓跋嗣妹夫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与自己便宜小舅子会面,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宴会气氛非常热烈,草原上那些舞姬热情奔放的舞蹈,让随行参加宴会的朱翎大饱眼福。

    一名身材曼妙,身披薄丝的舞姬绕着霍青的桌案前不停转圈,面纱遮盖下那双碧蓝色的大眼,透着无尽妩媚,不时向霍青这个英俊的汉家儿郎暗送秋波。

    霍青却是视而不见,直接端起酒杯对拓跋嗣说道:“来,拓跋兄长,我敬你一杯,今日多谢您的款待,先干为敬……”

    话毕,霍青仰脖一饮而空。

    “霍将军爽人爽语,很合在下胃口,请……”

    拓跋嗣回敬一杯酒,但至始至终都没有认可霍青的身份。

    试问霍青什么身份?自己的妹妹拓跋月又是什么身份?你这样公然抢了自己妹妹当妻子跟强盗又有何异?

    虽然在草原上抢亲的事早已是家常便饭,但抢完妻子还主动跑婆家,恬不知耻认亲的,你霍青还是第一个。

    拓跋嗣自从当了这城主后,见过不要脸的人有两个,一个就是霍青,另一个就是在自己地方骗吃骗喝长达半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卫稷。

    相比与后者,这霍青的态度只让拓跋嗣更加浑身不舒服。

    但出于对拓跋月的关心,拓跋嗣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霍将军,敢问舍妹这些年在中原过的可曾好么?”

    霍青笑着回道:“小舅子你放心,贱内好的很,前些日子还带着你两个外甥到长安玩去了,估计现在在逛长安游玩……”

    “连孩子都有了?还两个?”

    拓跋嗣闻言,心中极为不舒服,自己的妹妹可是天上的月亮,草原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女神,现在居然给一个中原人生了孩子?

    不过,一听霍青说拓跋月前往长安,有宽慰了不少,从这句话中可以判断,霍青对拓跋月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随意让她走动,倒是不同与他所熟知的中原男人把娇妻深锁闺中的情况。

    只是,自己妹妹到底看上霍青什么了?除了长相英俊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虽然目前被封为大汉骠骑将军,但依他所了解,这还不是跟刘策妻子宋嫣然有结义的关系么?

    这就是情报落后的坏处,蒙洛人对大汉现有名将不甚了解,对霍青的事迹所知不多。

    如果详细了解下霍青的开挂生平,拓跋嗣怕是早在霍青被调到玄武关开始就该数百里加急回报王庭,让整个蒙洛帝国开始全员戒备了。

    平复了下心绪,拓跋嗣又问道:“霍将军,你这次来草原是有何事么?”

    “没什么事……”霍青吃了口香瓜说道,“就是来自家看看,顺便瞅瞅咱家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我就一起把他解决……”

    在座得蒙洛官员闻言,面色十分难看,感情你真把自己当蒙洛驸马,还把蒙洛帝国当你自个儿家了?醒醒吧,蒙洛人真正认可的驸马只有一个,那就是草原之狐,慕容敛!

    只听霍青继续说道:“白天进城的时候,我看到正红幡的人进城似乎浑身带伤,估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拓跋嗣面色一沉:“霍将军,这是蒙洛人的内务,你身为大汉的官员,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呵呵……”霍青淡淡一笑,“看样子小舅子你还是对在下很有成见,不相信在下为人?”

    拓跋嗣冷笑不语,对于这个夺自己妹妹的人他真提不起什么好感,远不如那些署衙的官吏感到亲切。

    霍青见此也就不再多说,起身说道:“既然小舅子不相信,那也无妨,在下难得来草原走走,就让我躲在归宁附近逗留几日,领略下草原风俗美景如何?”

    拓跋嗣想了想,觉得霍青就带了八百骑出塞,想必也闹不出大事,便答应了他的请求:“自然可以,霍将军自便,领略完了早些回关内去,以免落个失职之罪……”

    霍青嘴角微微一扬,随后起身告辞。

    临走时,那胡姬用身体轻轻磨蹭了下霍青胸膛,眼中露出一抹饥渴的光芒……

    “呵呵……”

    霍青依旧保持微笑,看了胡姬一眼,大步走出了城主府……

八十九 本驸马给你们出个主意

    ……

    七月三十,正红幡领地……

    “唏律律……”

    一支五六百人的残兵无精打采的从向正红幡领地缓缓驶来,马背上的骑兵各个衣甲破裂,士气低落,那面象征正红幡的狼纛此刻也卷缩成一团,没有半点气势。

    策马行在最前方的便是旗主尉迟敬云,此刻他手握缺了一角的弯刀,神情呆滞,脸上满是厮杀留下的血迹。

    前来迎接的正红幡牧民见到这一幕,心下也是一紧,从他们的神色基本可以判断,这一战他们输了,又一次被绣红幡,原本八幡垫底的部落给打败了。

    残军一声不吭的回到金帐前,贴身奴才阿史那忙出来迎接:“主子,您回来了?”

    尉迟敬云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下马,阿史那赶忙将他扶住,防止他跌倒。

    “滚开!本旗主还不需要你个奴才来同情!”

    尉迟敬云一把推开阿史那喝骂一声,显然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这一战,尉迟敬云折损了三千人马,其中五百骑可是正红幡正规军,这让原本就处于窘况的正红幡部落更加处于被动了。

    五百人虽然不多,但他们各个都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马术精湛,骑术超群,是幡内的精锐部队,要知道整个正红幡鼎盛时期的正规精锐铁骑也不过两万出头,尉迟敬云接手时只余一万人,如今一下折损五百等于减员半成,要想再补充那是相当不易。

    这就是草原民族军事编制的劣势,被如今汉朝的军事体系逐渐拉开差距,他们依旧停留在以精锐为主,辅兵为次的意识等级层面。

    当然,这个军事体制本身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蒙洛境内八幡利益为首要,优秀兵种只能从各自幡内牧民当中挑选,至于那些死士炮灰,哪怕你立再多战功,也无法获得跟八幡相同的地位。

    时间一久,这就导致了那些奴隶军团和死士辅兵不再舍生忘死,毕竟他们明白自己无论怎么卖命,注定无法跟八幡士兵享受同等待遇,渐渐地也就磨灭了上进的斗志……

    不过,除开刘策这个穿越者的征兵制来说,蒙洛帝国的军事体制放眼整片陆地还是非常优秀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向西打到大食、萨珊境内如入无人之境。

    想要精锐部队无可厚非,但前提是要有备用部队能及时补充减员,尽可能保证军团编制完整,这需要大量人口做铺垫。

    而蒙洛草原上人口分布并不均匀,不到两千万的蒙洛人中有上千万分布在正黄,绣黄,正蓝三幡地盘,他们能有肥沃的土地和牧场,以及大量捕获的奴隶可供驱使,经济和实力自然强横无比。

    而正白、绣白、绣蓝三幡地盘有六百万左右蒙洛人丁,地位仅次与王庭三幡,剩余的两百多万人分布与其他部落以及漠北苦寒之地抵御斯拉夫人。

    也就是说,留给正红、绣红两幡驱策的蒙洛人最多也只有两百万不到,这也是导致两幡常年对峙的本因,只为争夺蒙洛人口壮大自身。

    当然,这其中还不包括脱离蒙洛帝国控制的蒙洛人。

    所以,人口在这个时代至关重要,是衡量一个部落强盛的关键……

    正红幡目前严重缺人口,自己治下经过多番磨难,已经不足五十万了,当年慕容冲、慕容宝之祸又给本就雪上加霜的正红幡一个沉重打击。

    为了替兄长复仇,更为了正红幡不在自己手中没落,尉迟敬云不顾与宇文纣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不惜一切展开了血战,最终又一次被击败,他的威望再一次降到了冰点。

    尉迟部长老们对尉迟敬云的表现十分失望,甚至已经起了要换旗主的念头,贵族们都已经写好了奏折,随时准备命人送往王庭,请拓跋宏业允许正红幡重新选举旗主。

    战争的失败,族人的失望,实力的堕落,仇敌的威逼,每一样都压的尉迟敬云几乎喘不过气来。

    “啊~~”

    终于,尉迟敬云仰天长啸,压抑许久的烦闷,在此时通过咆哮尽情宣泄在这炽热的草原上。

    最后,他仰面一头栽倒在地,任凭烈阳将自己身上的锁甲烤的滚烫。

    “咯嗒嗒~~”

    恰在此时,一阵轰鸣的铁蹄声由远至近,让处在恍惚中的尉迟敬云缓缓起身转过头望去。

    “那是?”

    入眼所见,尽是一片鲜艳的羽翎,在黄沙滚滚中格外引人瞩目。

    待铁骑近身,通体玄色灰袍的骑兵队伍让尉迟敬云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

    “吁……”

    霍青一马当先,在距离金帐前十余步距离拉住麻缰轻喝一声,对阻挡自己的正红幡武士用胡语大声说道:“本将军乃是蒙洛帝国驸马,特来巡视正红幡,这是拓跋嗣王子的手令,让你们旗主赶紧出来接驾!”

    说着,他把拓跋嗣给自己的手令丢到其中一名武士手中。

    那武士接过手令不敢怠慢,忙进入金帐递交给尉迟敬云。

    见到手令的尉迟敬云气的浑身发抖,重重将拓跋嗣的手令掷与地上,恶狠狠地嘶吼道:“他也配当我们圣皇的驸马!哼!就是一个强盗采花贼!”

    话毕,他带着贴身武士和阿史那气冲冲步出金帐外,来到霍青跟前。

    还未等尉迟敬云开口,霍青抢先挥手说道:“行礼就免了,本驸马得知你们正红幡有难处,特意前来探寻情况……”

    说话的时候,霍青又朝四周观望一圈,看到那些残军时,不由摇摇头:“看样子你们正红幡目前局势很不乐观,不过没事,现在本驸马来了,就能替你解决这一难题。”

    “这是我们蒙洛人的事情,跟你个汉人有何相干?识相就赶紧离开,本旗主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打了败仗就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态,这样十分不明智啊……”霍青直接无视了尉迟敬云的威胁,翻身下马走向他尉迟敬云。

    “噌~~”

    霍青尚未靠近,周围的武士立马拔刀挡在尉迟敬云身前,以防他对旗主不利。

    霍青见此笑道:“不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这样对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很不利,相信本驸马是不会加害你的,

    你看我就带了八百人,你幡内至少有好几十万人,难道我会平白无故来送死么?让你的人把刀先放下,本驸马保证咱俩会谈的异常投缘……”

    尉迟敬云看向霍青身后的人,虽然马匹多了些,但也确如他所言,也就几百人,即便他们人人身披那毫无缝隙的玄色铁甲(板甲),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说明你的来意!”尉迟敬云让武士收刀退到一旁,“说完就赶紧滚,正红幡不欢迎你,要不是念在你有王子殿下手令,我非让你血溅当场!”

    霍青回道:“本驸马还不是为了替你正红幡讨回公道而来?被人挨揍的滋味不好受吧?

    想不想要出出这口恶气,顺便让正红幡再次压过他绣红幡,想的话赶紧把我迎入金帐,今天这太阳太烈,晒的人不好受。”

    “哼……”

    尉迟敬云冷哼一声,转身向金帐走去,算是允许霍青步入帐中商谈。

    一进金帐,尉迟敬云在阿史那的帮助下,卸下沉重的甲胄,没好气的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面带冷色的搂过一名身材丰腴的胡姬,皮笑肉不笑的开始嬉戏。

    霍青见尉迟敬云不待见自己,却也不恼,犹自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尉迟敬云在自己面前强作镇定。

    那异族女子在尉迟敬云的摩挲下,娇姿百态,嘴里不住发出**的轻吟,但她那充满**的视线却是不时在霍青这个英风朗气的儿郎身上不住打转,并不时用香舌舔舐一下自己的嘴唇暗暗挑逗着霍青。

    尉迟敬云与胡姬嬉笑一阵后,忽对霍青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要帮我么?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打败宇文纣,怎么夺回被绣红幡夺去的人丁?”

    霍青微微一笑:“本驸马是在等你演戏结束,不然怎么谈呢?毕竟本驸马要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才好替你解决难题。”

    尉迟敬云闻言,一把推开胡姬,端起一碗冰镇马奶酒,一口喝下后,将空碗丢在矮桌上,面色阴沉的说道:“绣红幡欺人太甚,夺我人丁,辱我幡旗,更是害死我大哥,此仇不共戴天!”

    “那就杀了他呗……”霍青满不在乎的说道,“杀兄之仇都能忍,还算什么男人?”

    尉迟敬云自嘲的轻哼一声:“要是真有这么容易,我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害的我只能命人去归宁城求皇子殿下调和,怕是又要有好几个部落和牧场划分到绣红幡旗下了……”

    霍青道:“那正好,皇子殿下把这件事全权委托本驸马处置,只要你相信本驸马,本驸马一定帮你手刃仇敌,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尉迟敬云道:“绣红幡现在正规幡旗足有四万骑,奴隶军团四属二十万人,我麾下现在不到一万幡旗,奴隶军团四属都满不了编,不足绣红幡半数,如何跟他继续斗下去?”

    霍青回道:“打仗是要动脑子的,你这样跟他正面厮杀不吃亏才真是见鬼了,不如本驸马给你出个主意,让你能将绣红幡永远踩在脚下,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对你造成威胁如何?”

    尉迟敬云闻言奇道:“哦?是么?说来听听?”

    于是,霍青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告诉给尉迟敬云。

    等尉迟敬云听完,不由双眼放光,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可这样,我正红幡依然要折损不少兵马啊?”

    霍青笑道:“只要成功,整个绣红幡就都是你的,还怕恢复不了实力么?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看尉迟旗主有没有这破釜沉舟的魄力了。”

九十 疯狂的尉迟敬云

    ……

    八月初七,距离归宁城以北七百里外的戈壁滩,尉迟敬云带着幡内主力在此按置防御工事,等待与宇文纣殊死对决……

    日当正午,黄沙弥漫,风卷沙砾吹到那一张张粗燥的脸庞上,发出细微的轻响,异族士兵不由眯着双眼,避免被那灼热的细砂伤了眼睛……

    一处戈壁断崖上,尉迟敬云往嘴里猛灌一口冰水,双眼一直注视着戈壁滩远处的地平线。

    阿史那从尉迟敬云手中接过水囊,面带疑惑地问道:“主子,那汉人的话当真能信?万一出点篓子,咱正红幡可就完了……”

    尉迟敬云冷冷说道:“你觉得我们还有选择么?宇文纣这个老匹夫是铁了心要致本旗主与死地,好趁机吞并我们幡内地盘人丁,

    如果我们不再想想其他办法就这样坐以待毙,你觉得正红幡还有几日可待?更别说我与宇文纣此仇不共戴天,在蒙洛草原上,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阿史那叹道:“主子,有些话咱当奴才的也不知该不该说……”

    尉迟敬云:“说!”

    阿史那:“主子,您与宇文旗主之间的恩怨其实算是私怨,加之害死尉迟森旗主的是玄武关那群中原人,

    即便要复仇,也该找中原人去报仇,可现在,主子您非但没有半点责备中原人,居然还和那霍青合作,

    恕奴才斗胆直言,你这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砰——

    阿史那话刚说完,尉迟敬云暴怒之下,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阿史那痛的龇牙咧嘴,刚要起身之际,尉迟敬云的宝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史那你个狗奴才,真是好大的狗胆!”尉迟敬云咆哮道,“本旗主还用你来教我做事么?”

    阿史那吓得魂飞魄散,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奴才不敢,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

    尉迟敬云冷哼一声,又道:“阿兄死在战场上那是因为两军对垒,死得其所,但宇文纣这老匹夫拥兵自重,见死不救,

    更是趁我正红幡混乱之际,大肆劫掠我幡下人丁和牧场扩充自己的实力,要不是他,我正红幡有现在这样的窘境么?嗯!

    你个狗奴才,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敢教训到本旗主头上来了,现在我怀疑你是宇文纣派来的间人,应该把你斩首示众!”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阿史那哭着不停求饶,“是奴才的错,奴才错了……”

    说着,阿史那扬起手掌,一下一下扇在自己脸上,每一下都清脆有力,不一会儿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发紫。

    等阿史那自抽巴掌三十多下后,尉迟敬云的火气才消了一些,收剑喝道:“行了,这次就先饶了你这个狗奴才,下一回再敢如此以下犯上,定不轻饶!”

    阿史那捡回一命,吓得不敢再言语,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旗主,来了……”这时,一名斥候前来禀报。

    尉迟敬云忙向远处眺望,果然远处地平线上,一股数百人的骑兵挟裹着一支车队快速向戈壁断崖驶来。

    “好!”尉迟敬云大吼一声,带着侍卫向戈壁滩外走去。

    等那支骑兵和车队靠近,就听闻抽噎声、叫骂声跟马蹄声混合一起,幽幽在残谷回荡。

    “带过来!”

    一名左额竖辫的异族武士在见到尉迟敬云后,大吼一声,却见几十名异族妇孺和少年在其余异族士兵的押送下被带到了尉迟敬云跟前。

    这些异族妇孺和少年身上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身份显赫,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纣的妻儿。

    尉迟敬云从霍青处得到情报,言宇文纣家眷今天会去龙城祭祀先祖,这才让人暗中将他们棒了过来,目的就是要逼宇文纣领大军过来与自己决战。

    “尉迟敬云,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劫掠幡旗首领家眷,就不怕圣皇怪罪,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么?”

    为首一名贵妇冷眉怒目,年近四旬,面对尉迟敬云毫无惧色,更是厉声喝斥。

    这女人就是宇文纣的大妻,也是宇文护的母亲,扎娜拉尔氏。

    扎娜拉尔所言,也是拓跋宏业统一草原时立下的规矩,各幡各部落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家眷身上,尤其是贵族的家眷。

    当然这一条从订立开始就如同一张废纸,远的就不说,光数年前慕容宝之乱就劫掠杀害了不少正红幡的人丁。

    只不过这行径并没有损害到各幡贵族利益,大家也就睁眼闭眼算了,毕竟谁都不愿意为了一群低贱的牧民去得罪强大的慕容部。

    然而,慕容部虽然凶残,但也没有因此去抢夺贵族的资源和家眷,更别提是旗主的家人亲属,这尉迟敬云显然还是第一次。

    “少废话!还不是你男人干的好事!是他害死了我阿兄,是他不断把正红幡逼到绝路,这是他欠我的!”

    尉迟敬云此刻神情疯癫,撕心裂肺的冲扎娜拉尔怒吼着,尽情发泄这些年来自己所受的委屈。

    扎娜拉尔看着尉迟敬云这副德性,只是抱以一声不屑的冷笑,随即问道:“尉迟敬云,你把我们抓到这里,是不是想引诱我丈夫前来跟你决战?”

    “是又如何?”尉迟敬云面容扭曲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片戈壁滩,就是宇文纣的葬身之地,属于我尉迟部的,我一定要将他夺回来!

    不单宇文纣要死,整个宇文部落的男丁也全部得死!宇文部凡是高过车轮的男丁,我都会放干他们身上最后一滴血!”

    扎娜拉尔眉宇一皱:“你疯了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尉迟敬云,你可是一幡之主!这么做就不怕与整个蒙洛草原为敌?就不怕遭万人唾弃么?”

    “我还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一个旗主?”尉迟敬云双目瞪的滚圆,“扎娜拉尔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说好听点是旗主大妻,但说到底你就是个女人,不过是一件生儿育女的容器而已!在草原上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来对我指点江山!”

    扎娜拉尔不再言语,恶狠狠地瞪着尉迟敬云。

    “尉迟旗主,请您收手吧……”

    就在此刻,扎娜拉尔身边一名年约十**岁的青年开口了,他就是宇文纣最为器重的儿子,宇文护。

    尉迟敬云面色阴沉的看向宇文护,旋即冷笑道:“宇文护,真没想到你也落在我手中,很好,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信宇文纣这个老匹夫会坐视不理。”

    宇文护回道:“尉迟旗主,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哪怕再有天大的委屈,你也不该用这样龌鹾肮脏的手段,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才能把问题解决。”

    “心平气和的谈谈?哈哈哈哈……”

    尉迟敬云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笑的弯腰躬身,眼泪都滴了出来。

    良久,他抬起头止住笑声,冲宇文护摇摇头道:“我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如此天真?谈?怎么谈?我要绣红幡的领地,宇文纣肯给么?我要宇文纣的人头,他会乖乖把脖子绅过来让我砍么?

    宇文护啊,你真是一头被捆缚在金笼里的雏鹰,压根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更不是你阿爹有多卑鄙无耻,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尉迟敬云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珠子不停打量着扎娜拉尔。

    “你,你想干什么?”

    扎娜拉尔感受到不安的气氛,不由紧张的问道。

    尉迟敬云轻笑道:“你儿子的父亲就是个混蛋,今日不妨就换一个,让我当他阿爹吧!”

    “宇文护!你太放肆了!不准伤害我阿妈!”

    宇文护知道尉迟敬云想干什么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旗主居然变得这么丧心病狂。

    尉迟敬云没有理会宇文护,只是回身对周围的正红幡士兵大声说道:“勇士们!这些时日你们都辛苦了!

    为了犒赏你们,本旗主决定,将眼前这些女人与你们一起分享,除了扎娜拉尔,其他女人你们都自己挑选,在大战开始前好好快活一下,

    等以后灭了绣红幡,杀了宇文纣,本旗主在此许诺,会让你们得到更多的女人和财富,还等什么,赶紧挑选吧!”

    “嗷嗷嗷~~”

    周围的异族士兵闻言,爆发阵阵兽性的咆哮,望向那些宇文部的女人,眼里充满了侵略性。

    很快,那些异族士兵如同一头头饥渴难耐的饿狼,向那些女人疯扑过去,不管她们的哀嚎和挣扎,抱起一个就三五成群的远去。

    “过来吧你……”

    “尉迟敬云!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

    尉迟敬云扛起比自己大上十多岁的扎娜拉尔,早已被仇恨蒙蔽心智的他根本不顾哀求警告,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放开我阿妈,我跟你拼了!”

    宇文护救母心切,急欲冲向尉迟敬云,但很快就被两名武士按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宇文护扛着挣扎的母亲消失在喧杂的人群中。

    “尉迟敬云!我要你不得好死~~”

九十一 宇文纣出兵

    ……

    八月初九,绣红幡金城,旗主金帐……

    “宇文旗主,该说的本驸马也说了,至于你该如何处理这档子事,就不是本驸马的管辖范围了,

    不过,身为旗主,要是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护不好,我想只要是个男人,都脸上无光,您说是么?”

    霍青优雅的坐在宇文纣对面,顺道将他妻儿被正红幡掳走的事,如实跟宇文纣告知。

    宇文纣沉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霍青,似乎要探知他来绣红幡的真正目的。

    不多时,宇文纣轻哼一声,问道:“霍将军是吧?本旗主很好奇,我妻儿前往龙城祭奠先祖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霍青说道:“本驸马虽然未曾在草原走动,但并不代表对草原一无所知,更何况归宁城离玄武关又不远,贵夫人携一干亲戚前往龙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新闻,要想知道似乎并不困难……”

    宇文纣:“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本旗主妻儿被劫,你是如何得知?又为何好心前来告知与我?”

    霍青道:“那说起来就巧了,本旗主身为蒙洛帝国的驸马,这蒙洛草原也算半个家,刚好在往龙城方向转悠时遇到了绣红幡的人在劫掠一支车队,

    后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是贵夫人和令郎得车驾,这才来向您告知一声,也好让你早做准备……”

    宇文纣眉头一皱:“草原重地,岂容你来去自如?你的话不可尽信……”

    霍青洒然一笑:“本驸马身上有王子殿下的手令,可以在除王庭外的所有草原部落自由活动,

    至于我的话是不是真的,那还不容易?派个人去正红幡打听一下便知,花不了多少时间……”

    宇文纣沉思半晌,对帐外守候的侍卫说道:“立刻命斥候去尉迟部落打听一下,看看扎娜拉尔和阿护是不是真的被尉迟敬云绑到了绣红幡。”

    侍卫闻令,立刻按吩咐去办了。

    霍青起身说道:“既然消息已经带到,又见宇文旗主似乎没意愿六本驸马做客,那本驸马就带兄弟们去领略下塞外其他风景,就此别过……”

    “且慢……”宇文纣出声制止道,“霍将军难得来一次我绣红幡,怎能说走就走呢?就让本旗主尽下地主之谊,让你和你的勇士歇息几日再走吧……”

    霍青双眼微微一颌,叹道:“看样子宇文旗主还是信不过本驸马啊……”

    宇文纣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霍青的话,继而说道:“霍将军,从来没有一个中原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只带着数百骑敢来我绣红幡拜访,

    在确定你的目的之前,本旗主不放心让你离去,还是等消息确切后再离去也不迟……”

    霍青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既然宇文旗主这样说,那本驸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正好也可以在正红幡内体验下异族风情……”

    宇文纣道:“那请霍将军按照我幡内规矩,请你和你的勇士卸去兵甲……”

    霍青眉头一皱,摸着自己身上的胸甲说道:“宇文旗主,你这未免有些过分了,本驸马好心向你告知妻儿去向,你却把本驸马当做阶下囚对待?

    你觉得如果本驸马真要对你不利,还会只带这些人前来送死么?”

    宇文纣冷笑道:“抱歉霍将军,为了我族内百姓安全,外来本幡的人必须一律卸下身上兵甲……”

    霍青身边的朱翎闻言,刚要出声反驳,却被霍青一把拉住:“好,既然这是绣红幡的规矩,那我等自当遵守,朱翎命兄弟们全都交出兵器。”

    “霍将军!”

    “这是命令!”

    “喏……”

    朱翎无奈只得应了下来,却听宇文纣又道:“对了,那些马匹上的马鞍马镫也一并暂由本旗主保管,等霍将军离开后,一起奉还……”

    霍青嘴角微微一扬:“自然,客随主便嘛……”

    说着解下身上的甲胄递到边上一名侍卫手中。

    朱翎见此也只好把兵甲交了出去,但就在一名武士要收缴霍青手中那把刘策亲赐的八面汉剑时,霍青却拒绝了。

    “宇文旗主,这把剑对我意义非凡,恕我不能交给他人保管,我已同意让大家交出兵甲,你也不会害怕就凭我手中这把剑给你整个部落造成威胁吧?”

    宇文纣闻言,点点头:“那就依霍将军的意思,既然这把佩剑对你意义非凡,就且留着吧……”

    霍青抱剑在胸,冲宇文纣眨眨眼:“如此就多谢了,敢问本驸马和兄弟们的歇息营帐在哪儿?”

    “本旗主这就安排……”

    宇文纣叫来一名奴隶,在他耳边轻声嘀咕几句后,就让他带着霍青和朱翎去歇息地了……

    “多好的甲胄,这是怎么造出来的?好锋利的剑,比我们的弧刀还要结实,这是弩么?好家伙,摸上去感觉就不一样……”

    宇文纣弟弟宇文翰看着摆在自己桌案前从羽林卫中交出的甲胄和兵器,不住发出阵阵赞叹声,眼中充满了贪婪。

    宇文纣看着宇文翰一脸花痴的模样,不由笑道:“看样子南面那什么汉国有点意思,居然能打造出这样的兵甲,当真小觑不得。”

    宇文翰又观望一阵,忽然对宇文纣说道:“旗主,如果霍青所言属实,那咱们又该如何?”

    宇文纣眉头一皱:“你以为本旗主是那种会为了家人放弃大局的人么?不管尉迟敬云是不是真的绑了本旗主妻儿,都无法影响本旗主吞并正红幡弟弟计划!”

    话音刚落,帐帘忽然被人拉开,苏荣扎布匆忙步入帐内,跪在地上说道:“旗主,出大事了,尉迟敬云疯了,他把您的大妻和儿子都绑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闻这个消息时,宇文纣眉头还是不由紧皱起来:“消息可靠么?本旗主半个时辰前刚派人前去打探情报……”

    “千真万确!”苏荣扎布说道,“旗主,赶紧发兵去救援少主吧,尉迟敬云这个疯子扬言在摩格滩前等着与您决一死战!”

    宇文纣陷入沉思,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想去拯救自己妻儿,虽然宇文护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其他儿子可以代替。

    何况,他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陷阱,自己一出兵就等于是落入了幕后主使者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见宇文纣开始犹豫,苏荣扎布又道:“旗主,奴才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但现在您是不想出兵也得出兵了,

    幡内各部已经获悉了您的妻子和少主被正红幡劫了去,如今是群情激愤,若不出兵的话,我就怕他们不认您这旗主啊……”

    “什么!”宇文纣闻言,立马起身冲上前一把鳞起苏荣扎布的衣襟,恶狠狠问道:“那些贱民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传出去的?你可知你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苏荣扎布辩解道:“旗主,不是我说的,在我探知消息回来时,就已经发现幡内各部都在盛传这个噩耗啊……”

    宇文翰也上前劝道:“好了,我的阿兄,苏荣扎布这奴才跟了你这么多年,他的话你还不相信么?”

    宇文纣这才松开苏荣扎布,仔细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过来:“看样子是那群卑鄙的中原人把消息散布出去的,他们定是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宇文翰急道:“好了阿兄,你也不要疑神疑鬼了,就算这什么霍青有见不得人的秘密,现在还不是在我们手心?要杀要剐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觉得倒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借这次事情,把正红幡一网打尽,现在的正红幡也没什么实力了,只要万余人定能一战而胜!”

    宇文纣无奈的摇摇头:“也只能这样了,命索朗达杰、布珍扎西、舒勒、阿题乐、宇文玥、宇文图、赵德旺以及你苏荣扎布,一起随本旗主出征,这一次务必一战让绣红幡永远无法崛起!”

    “是,主人!”

    苏荣扎布立刻前去通知各部,等他离开,宇文纣排着宇文翰肩膀说道:“宇文翰,我最亲爱的弟弟,我带走了族内多数主力和奴隶军团,

    你要好好守住我们的家园,等着我收拾了尉迟敬云这个狼崽子后,再回来与你举杯同庆!”

    宇文翰排着自己胸膛说道:“阿兄请放心,你尽管放心前去对付正红幡,金城由我在,绝对不会有半点闪失……”

    说完,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宇文纣趁机又在他耳边嘱咐道:“要多留意霍青这一行人,我总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切记……”

    “我记下了~”宇文翰重重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大早,宇文纣率领近二十万正红幡各级军团,浩浩荡荡的开赴戈壁滩,准备去与尉迟敬云展开决战……

    不远处目送大军离去的霍青,面色冷清,直到万马奔腾过后只余尘埃飘扬后,才对朱翎说道:“比我想的要顺利许多……”

    朱翎微微拱手:“将军运筹帷幄,一切都如您所料,接下来该怎么办?”

    霍青笑了笑没有回答朱翎弟弟话,只是淡淡地说道:“让兄弟们不要焦躁,现在金城守备空虚,等明晚入夜后,本将军要让整个正红幡鸡犬不宁!”

九十二 吕小娥求救

    ……

    宇文纣带着主力大军离开了,现在金城周围所有牧场加起来也不过三千正规军和一万奴隶军团镇守,宇文翰暂时成了这里的主帅。

    宇文翰这人,相比与宇文纣,那可谓是胸无大志,只知贪图享乐,基本不务正业。

    对付这样的人,即便他手底下有十万大军,霍青也有几百种方法整死他。

    不过,整死一个宇文翰根本无法让立惯大功的霍青满足,他要么不干,干的话就要惊天动地,让人永世铭记。

    “朱翎,带上几个兄弟去金城转悠几圈……”

    “喏!”

    朱翎领命,即刻按照与霍青事先计划那般,开始打探绣红幡的具体情形。

    ……

    金城东边,宇文纣的牧场内,昔日的吕小娥现年已经十九岁了,此刻她正顶着烈日打扫着马厩。

    好不容易,吕小娥收拾了一圈马厩,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着不远处的草料堆,不由呼了一口气,打算歇息一会儿。

    然而她刚坐下没多久,一个让他深感恐惧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小娥妹妹,活儿干完了么?”

    吕小娥吓的忙从草料堆上起身,对着声音方向,鞠躬颤声说道:“小主子好……”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意欲强暴吕小娥的宇文略,宇文翰之子。

    这几年宇文略一直都在打吕小娥主意,好几次想要下手,但无奈吕小娥身边有个宇文护守着,让他近不得身没有半点机会。

    如今,他听闻宇文护被尉迟敬云给绑了,吕小娥身边再没有人保护,心中淫念再起,打算立刻把她推到,让多年的念想达成。

    宇文略故作文雅,向吕小娥靠近几步,关心的说道:“小娥,这大热天的,你还在这儿干活啊?不如去我帐内休息一下,等天凉快些再做吧……”

    吕小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了,多谢略主子关心,可今天这些草料没收拾完,奴婢是不能离开的……”

    宇文略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原来你是怕被责罚啊?没事,管马厩的那群奴才我会去跟他们说的,你还是跟我回帐歇息,我准备了冰镇果蔬,还有舒适的席垫,跟我走吧……”

    说着,宇文略慎手要去抓吕小娥。

    吕小娥吓得忙退后几步,欠身低头,急促的说道:“略主子自重,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干,这里脏的很,主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奴婢告退。”

    宇文略见吕小娥要离开,岂能让这到嘴的肥羊就这么溜了?当即张开双臂快步拦在她身前,满脸阴笑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奴婢居然不经主子允许就敢这样走了?该当何罪?”

    吕小娥慌了,他跪在宇文略跟前苦苦哀求道:“主子你就行行好吧,奴婢出身下贱,攀不得您金贵之躯啊……”

    宇文略嬉笑道:“呦呵,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凤凰了?宇文护疼你,我宇文略可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你的身子就行,今日你就认命吧,要让你好好尝尝当女人的滋味……”

    说完,宇文略眼神一冷,旋即一把抱起吕小娥,就要去撕扯他的衣服。

    “不要,救命~救命啊~”

    “挺烈的,主子我喜欢,哈哈哈……”

    吕小娥拼命抵抗,然而她又如何是身强体壮的宇文略对手,很快就被压到草料堆上,她只能绝望的发出呼救声。

    “主子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身子,等主子我享受完了,还有萨达、玛汉等着你伺候,哈哈哈……”

    “畜生,畜生啊~~谁来救救我啊~~”

    吕小娥反抗的力气渐渐耗尽,看着宇文略那狰狞的脸庞,仰天绝望的哭喊起来……

    “朱将军,好像有人在求救,是个女人声音,应该是东面方向,要不要去看看……”

    正在探察金城地形的朱翎一行人,忽然听到吕小娥求救的声音。

    长期被霍青“折磨”的他们,对各种声音以及方向十分的敏感,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

    朱翎仰望一阵,点头说道:“去看看,走……”

    等朱翎顺着声音来到马厩边时,发现宇文略正对吕小娥施暴时,不由暴喝一声:“干什么!”

    宇文略刚解开裤带,经朱翎这么一吼,一个激灵,吓得忙从吕小娥身上起身,紧张的看向四周,等看到来人是几个中原人后,立马嚣张起来。

    他看了眼正在边抽噎,边裹被撕烂的衣物,冷笑着对朱翎几人说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她是我们的奴隶,身为客人就不该过问主人家的事,明白么?”

    朱翎指着吕小娥,颤声说道:“光天化日,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我真不敢相信堂堂草原贵族居然会如此不顾颜面……”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宇文略笑着说道,“在我们草原上,只要看中意的女人,就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她,哪怕当场施暴又如何?

    哪像你们中原人,看到女人虚伪又做作,明明很喜欢,却要搞什么两情相悦父母之命……”

    朱翎脸色阴沉,死死盯着宇文略,边上的同伴发觉情况不对,悄悄拉了拉朱翎衣摆,小声说道:“朱将军,忍一忍吧,别忘记霍帅交代的事……”

    朱翎看了眼尚在哭泣的吕小娥,又瞪了眼宇文略,眯了下眼帘。

    “我们走……”

    说完,朱翎带着麾下同伴,转身离去。

    吕小娥目睹救命稻草离开,瞬间绝望至极,她想喊他们留下来保护自己,但话未开口,却被宇文略一把掐住了脖子。

    “看到没有,我就说了没人能来救你,这一片我说了算!你就乖乖认命吧,哈哈哈……”

    说完,宇文略不顾吕小娥拼命抵抗,再次去扒他的衣物。

    “不~~”

    吕小娥无助的哭喊声在草料堆前回荡。

    “等等……”

    就在这时,朱翎突然折返,让宇文大为恼火。

    “你们还想干什么?记住这里是我宇文部的地盘,休要胡来!”

    看到朱翎望向自己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宇文略在怒喝同时,心里也在不停打鼓。

    却听朱翎指着吕小娥说道:“听闻你们草原好客热情,我想让她陪我喝杯酒,不过分吧?”

    宇文略眉头一皱:“可以,不过等我办完事再将她送来……”

    朱翎从腰间解下一个银质军壶,丢到宇文略手中:“这军壶是我军中参将级别才配拥有,你们部落绝对没有,草原上,哪怕归宁城也买不到,拿它换一个女人陪我喝杯酒,这笔买卖不亏!”

    宇文略闻言,打量着手中的军壶,果然如朱翎所言,这军壶材质上好,也未曾在归宁城内有过出售,带在身上也分外显的尊贵。

    “为了一个女人,浪费这么好的军壶,划算么?”宇文略狐疑的问道,“你可知这军壶在我们草原上能换四五个面相姣好的胡姬,也可以换四五头黄牛,如今就要换她陪你一天?”

    朱翎微颌眼帘说道:“就这样,这生意做还是不做,做的话就把她交给我,不做,那就算了,自己掂量着吧……”

    宇文略打量一圈手中军壶,拔开塞子纹了闻,却是一股酸醋味扑鼻而来,不由眉头一皱。

    朱翎淡淡解释道:“里面是老醋,军中行军禁止饮酒,这么好的军壶放水可惜了,就放些醋解解馋,不喜欢可以倒掉……”

    “好,就一天……”

    宇文略答应了朱翎的请求,毕竟女人快活一下就索然无味,远没有这价值不菲的军壶带在身上装逼有派头,何况,一天后这吕小娥依然逃不出自己魔掌,就先把这股淫念压下去。

    “你,好好服侍他,不准怠慢,知道么?”

    宇文略冲吕小娥恶声恶气的说了一声,然后惬意的闻着军壶里的老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马厩。

    吕小娥来到朱翎身边,跪下说道:“多谢恩公相救,奴婢无以回报……”

    朱翎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同伴抢先埋怨道:“朱将军,你这是违反军令,军壶乃参将身份,必须随身携带,若无故遗失,必会重罚,你这样为了一个陌生女人把军壶给了那纨绔子,合算么?”

    朱翎说道:“顾不了这么多了,一个军壶而已比起一个姑娘的清白孰轻孰重,霍帅应该能理解的,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同胞姐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凌辱不出手相助么?就算这样,也同样违反了大汉律令!”

    “唉~”

    同伴无奈的叹息一声,也就不再说话。

    朱翎对吕小娥说道:“好了,你现在安全了,去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吧……”

    吕小娥闻言忙道:“恩公,奴婢求求你,带奴婢离开这里吧,今日奴婢虽然承蒙恩公相助,暂且脱险,

    但明日呢?以后呢?恩公既然旧了奴婢,只求好事做到底,带奴婢离开这里吧!”

    朱翎同伴闻言怒了:“不要不知好歹,你可知我们朱将军今日为了救你,付出什么代价么?”

    “算了……”朱翎罢罢手道,“你跟一个姑娘家讲什么大道理……”

    然后对吕小娥说道:“今日之事纯属一个意外,过几日我们也要离开这里,能帮的我已经尽力帮你了,至于带你离开,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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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数百年的大周王朝已有亡国景象,在歌舞升平的背后,是一道升腾的巨浪,随时会将已经千疮百孔的大厦掀成碎片。一路从弃卒爬到远东边军主帅位置的刘策,在经历抵御胡奴、平定内患、收复冀州、威慑塞外之后,再次开始了他新的征程……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