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回
罗青羽正待吐槽,忽而灵光一闪,想起一桩遥远的记忆,不由脱口而出:
“娜娜?!”
除了客套,她这辈子只喊过一人为姐,而且只叫过一次,完全是出于尊老爱幼的传统观念。
“嘿,对呀!就是我。”丁寒娜笑了,瑟地伸出一手,“好久不见。”握握手先。
啊哈,真是女大十八变,她完全认不出来。
罗青羽讪讪地伸手与她握一下,并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亏自己活了两辈子,认人的功夫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
丁寒娜瞅瞅她脖子上挂的那块玉,虽然有一大半掩在领口里,仍有一端绳结露在外边。
“我爷爷做的绳子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爷爷的宝贝不轻易送人,并且每一件都独一无二,当然认得出来,“你不是住在西环市吗?怎么到这边读高中?”
“唉,一言难尽……”罗青羽重新靠回墙壁,将自己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你呢?我妈说你成绩好得不得了,应该在重点高中才对。”
虽然她俩只见过一次,之后各有各的修行,可罗爸、谷妈每年回到枯木岭,必定去一趟雷公山拜访,故而清楚。
说起这个,丁寒娜脸上的神采略黯,贼头贼脑地瞅瞅周围,凑过头悄声说:
“我以前有个同桌特爱作死,她本身就有三只冤魂缠身,还不知死活去玩笔仙游戏,结果把笔仙也招来了,四只鬼在身边天天把我冻的……”
爷爷说世俗文化不允许她当众捉.鬼,加上她年纪小,不必过早参与工作。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鬼,一概无视就对了。
可她那天实在冻得受不了,又听同桌说改天要和其他小伙伴去鬼屋探险。
噢尼.玛!任她作下去,自己将来岂不得天天活在南极板块?!
“……我一时没忍住劝她消停点,因为招的鬼越多,她就越危险。”
令人无奈的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被对方家长投诉,更巧的是,那位同桌当晚回去就挂了。
对方家长悲痛之余迁怒于她,引起一场小轰动。
好不容易在重点小学熬完中考,原本直接上高中的,爷爷帮她办了转校,免得被人当成怪物歧视她。
“哈哈哈,你好倒霉……”罗青羽失笑出声,拍桌助兴。
唉,丁寒娜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
还好,她在新学校遇到这位儿时认识的小伙伴,虽然对方身上的光不见了,好歹曾经是同道中人,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就这样,在老师编排座位的时候,丁寒娜主动要求坐在罗青羽旁边。罗青羽表示无所谓,她不是真正的少女,没那么执着,跟谁坐都一样。
老师见她俩长得差不多高,便同意了。
丁寒娜亦是美人胚子,她身高一米六八,比罗青羽略矮。标准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特别的有灵气,一双俗称狐媚的眼睛似醉非醉的,透着一种朦胧感。
正因为这双眼睛,使她给人一种未语人先笑的印象。尤其在她嫣然一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眼若桃花水汪汪,名副其实的桃花眼。
与她一对比,罗青羽就粗糙多了,呃,正确来说,她的言行给别人一种粗糙感,加上身材发育迟……与汉子没区别。
除了外表,罗青羽的言行也是一大硬伤。
她走路是很端正,但大步流星,若中途被人喊停,眼神淡淡地往旁边一瞄,嘿,那种大佬风范叫一个赞,岂是一套少女装能够掩盖的。
而且,她在军训的时候,一天下来连滴汗都没有,所有人包括教官都惊呆了。
丁寒娜行事走路也很干脆利索,但身姿婀娜,又是电眼少女一枚,别有一股女人柔情。
果然,红花还需绿叶衬……
在军训期间,除了罗青羽,丁寒娜同样表现出色,自然备受大家欢迎。
所以你瞧,人与人是有区别的。
直到穿上校服,掩盖女性特征,这两位外表出众、人生际遇类同但智商不同的美少女终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成为这座校园里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青青,你真的不回去吗?”
周五下课,丁寒娜拎起背包问同桌,她逢周末要回山里训练。
罗青羽也拎包出来,和她边走边说:“不回,周六日我在家补习,山里还没联网,没法上课。”
丁寒娜呃了下,“罗哥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见他了。”
好险哪!“自学呀……”三个字被她及时咽回肚里。
两人成为同桌有一个多月了,互相有一定的了解,比如罗青羽的学渣黑料常常让她捧腹大笑。
虽然罗青羽不在乎,不代表能够长期容忍朋友对自己的嘲笑,这点分寸得把握好。
记得爷爷说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不如你的人,因为对方身上肯定有一样是你比不上的。
“娜娜,你回老家吗?要不我送你?我有车哦。”当两人出现在学校门口,一位帅气男生骑着一辆摩托车冲两人潇洒一挥手。
“不了,我坐公交车。”丁寒娜一口回绝,拉着罗青羽往公交车站走,悄声说,“这些男生以为会打几个球就能帅出天际,老摆那种姿势。还哦,娘叽叽的,好搞笑。”
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像个女生说话,感觉好奇怪。
噗哧,罗青羽险些笑喷,这娜娜的嘴巴也挺毒的。
在公交车站与娜娜分别,各坐一路公交回家。下了车,罗青羽到家附近的中型超市买了一堆零食。
当然,她很爱惜自己身体的。
可她年纪还小,适当吃一些没关系,不然人生多无趣啊!等到大学再戒也不迟。给了自己一堆歪理,她拎着一大袋巧克力和奶制品心满意足地回家。
即将到达家门口,她依稀听到老妈在家里跟谁说话:
“……哭有什么用?当初我给过她一套房子,她也收了。结果她听婆家的话要把房子过户给小叔结婚,让我办手续,你说可能吗?”
“唉,那都过去了。”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说。
罗青羽歪了歪头,这把男声很熟悉,一时忘了是谁。
“过去?当年她说既然我不肯过户,就让我把那套房子买回来。呵,我自己的房子,我花了20万买回来!她要拿那笔钱与婆家换间大房子住。好,依她,谁让我是她姐。
可她现在又说回这儿住,大哥,换成是你,你肯吗?反正我不肯。”
哦,原来是大舅舅,罗青羽恍然大悟。
那么,老妈口中的那个他/她是谁?小姨吗?印象中,小姨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
第76回
“现在房价那么贵,就天成那点死工资根本买不起,你让她一家四口住哪儿?阿宁,家里兄妹唯独你混得最好,不敢让你给她一套,租她一套总可以吧?”
“不租不租,大哥,这事你别说了。她现在什么都听她老公的,万一哪天又让我买回自己的房子,那就不是20万能够解决的问题了,我不想自找麻烦。”
大舅舅语结,但大妹说得有道理,“唉,当初你们姐妹那么好,怎么搞成今天这样?还是为了那件事。”
“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就是那件事。”谷妈特感闹心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别提了,晦气。诶?现在几点了?”她闺女怎么还不回来?
“妈,我回来了。”罗青羽适时出现在门口,笑眯眯地望向大舅舅,“大舅。”
大舅谷安,今年四十七了,身材和上辈子一样健壮硬朗。他虽然坐了一辈子的办公室,身材却保养得好,无赘肉,害得小舅妈因妒忌老给大舅妈添堵。
逢见面便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大伯把身材保养得那么好那么有魅力是为了谁?又说什么办公室之恋是中年男人的最爱,害得大舅妈疑神疑鬼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大表姐亲自出马,逮到小舅舅出轨的证据扔她一脸,她才消停。
“哎,”大舅笑呵呵地应着,对她的海拔身高颇惊讶,“青青越来越高了,比她哥还高了吧?”
“哪有,”谷宁笑说,“她哥一米八四,她才一米七,远着呢。”
“哎,女孩子有一米七够高了!她表姐才一米六二。”大舅舅听得一脸羡慕,不过想了想,又说,“青青啊,这女孩子一米六七就够了,千万别再高。”
据目测,这位甥女略高了些。
罗青羽啼笑皆非,“我没法控制呀。”
“呃,倒也是……”
“好了,先别嗦,”谷宁见女儿又买一堆零食,哪怕是奶制品仍然瞪她一眼,说,“去洗洗脸换身衣服,今晚大舅请客吃饭,你舅妈和表姐在餐厅等着了。”
哦?罗青羽略讶,依言回自己那边洗澡换衣服。难得老妈允许她出去见亲戚,必须捧场。
这些年,爸妈极其担忧她参加一切集体活动,哪怕是学校老师举办的,能不去尽量不去。因为担心她认识的新朋友会有不测,连累她感情用事害惨自己。
今天肯答应大舅出去吃饭,爸妈对她算是彻底放心了吧?毕竟14岁了。
罗青羽如是想着,速度洗澡换上衣服,然后三人一起出门,大舅舅是过来接她俩的。今天老爸去武道馆代班,老妈说他七点到餐厅与她们汇合。
本来大舅舅想一家团圆,把三弟、四妹两家人全部叫出来聚一聚,被谷宁一口否决,并且声明如果他们来,她就走。
餐厅是大表姐谷雅容订的,她在外地读大学,明年毕业。
“哇喔,青青好高,将来可以当明星了。”初见罗青羽这位表妹,22岁的大表姐分外惊讶。
“去去去,别教坏你表妹,她正读高一,要考大学,你多教教她。”大舅妈王玉芬打了闺女一下,而后笑吟吟地看着罗青羽,“青青是吧?还记得我吗?”
“记得,大舅妈。”罗青羽微笑地向两人打着招呼,“表姐。”
“哎哎,过来坐,过来坐。”谷雅容对这位落落大方不怯生的表妹颇有好感,连忙招呼娘俩。
按照罗青羽前世的记忆,大舅舅家一直平平淡淡的。
大表姐毕业之后在他的帮助下考了公务员,嫁了一位公务员,日子和美安乐。
不像小舅舅家,暴富后闹了一场出.轨风波,被小舅妈的兄弟们揍了一顿,还闹过离婚。孩子多,几乎乎年年都要鸡飞狗跳,直到两人五十多岁才消停。
说回眼前,不一会儿,罗爸开着小面包车来了。
纵然当初分地时闹得不太愉快,这么多年过去了,大舅妈已经接受现实。即使心里仍有一根小刺,但见谷宁待自己的态度不变,那点不愉快渐渐淡了。
何况听说她家闺女学习成绩差,是个绣花枕头,彻底拉低罗家的整体高度,心态更加平衡了。
“老天是公平的,再有钱又怎样?总有一点不足让他们一家寝食难安。”在回去的路上,大舅妈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女儿,一脸骄傲地对丈夫说。
她女儿虽然考不上一本,二本照样甩对方九条街,足够自己在谷宁面前炫耀几年。
大舅舅瞥她一眼,不说话,倒是后座的女儿瞅自己老妈一眼。
“妈,你怎么说话酸溜溜的?我告诉你,以青青的条件就算考不上大学,将来混得也比我好。”这世道,学得好不如长得好,老妈脱离社会太久跟不上时代了。
况且二姨家有钱,表弟聪明出色,将来肯定会照顾自己亲妹。
“哼,天真,”大舅妈听罢女儿的话,神色微讽,“顾得一时顾不了一世,做人还得自己有本事。你瞧,你爸跟她是亲兄妹吧?当年如果不是她要争地……”
“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老提它干嘛?”大舅舅终于不耐烦地怼她一句。
“我干嘛不提?你看看现在的房价、地价涨得多变.态?寸地万金啊!”不提也罢,一提,她的心像被刀绞似的锐疼锐疼。
当年的她家和老三家像被鬼掩了眼睛,放着一座山不要,居然舍西瓜抢芝麻。自从邻村的路口开通高速路,大谷庄的村民便一直眼巴巴看着别人赚钱。
因为邻村通了路,附近的地全被征收走了,纷纷在县城建高楼,买地皮炒房子,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反观自己,争了大半日,结果争回一个笑话。
若哪天山被征走了,每每想到谷宁一家光坐在家里就能捧着一堆钱的样子,她跳楼的心都有。
“……你看看她现在起高楼,送孩子出国留学,享尽富贵。再看看咱们家,房子还是以前那套房,直到去年才给容容买了一套两居室,这得差多远。”
大舅妈说着说着,委屈得眼眶通红。
“那是人家罗宇生有本事!跟阿宁有什么关系?做人要知足,你老抓着当年争地的事不放,有没有想过当初要不是阿宁掏钱,咱们连现在这套房都住不起?”
听腻媳妇的老生常谈,大舅舅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
“我是替咱们女儿不值……”
自己女儿长得好看又聪明,凭啥过得比一个草包差?
第77回
“哎,妈,不用替我不值,我现在很满足。”谷雅容不希望父母吵架,说,“只要你俩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很幸运了。你们不知道,上个月,我同学的爸在工地出了意外……”
吧啦吧啦,有女儿在旁边打诨插科,渐渐地,大舅妈的怨气和不甘逐渐变淡。
还是那句话,谷宁虽然富贵,可她女儿将来肯定会成为她的心病。怎么说呢,花架子一般都是没脑子的,那种女孩最让父母操心。
这才是正常的人生,不能总让别人羡慕妒忌恨……
而罗家这边同样有话
“你看看大嫂,真是一笑面虎,不停地追问青青成绩,志愿考哪里。明知我最紧张这些,非问个不停……”离开餐厅后,谷宁的脸色像涂了墨汁般难看。
不等老爸出声安慰,罗青羽已经率先笑说:“妈,人家这么做就是想让你生气,我看她八成还记恨咱家当年跟她抢地的事。”
“诶?你记得?”谷宁略意外。
“我亲身经历的事,怎会不记得?”
谷宁:“……”
呃,也对,闺女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早熟,扮猪吃老虎。这样也好,虽然成绩差,至少人不糊涂。
“你记得就好,以后少跟她家孩子来往,省得被人算计。”
罗青羽朝天白一眼,“妈,祸不及子女。”
就算妈不说,她也不会主动跟大表姐有过密的来往。她讨厌成年人的那种人情往来,因为一旦出事,来往密切的人跑得最快,忒虚伪的一种社交。
“反正你要给妈争口气,别让她看死你。”谷宁依然气不过,顿了顿,忽而回头瞪她,“还有,你不许有半点当明星的心思!听到没有?专心读你的书!”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孩子呆在那里太不安全。
老妈的唠叨,让罗青羽特想仰天长叹,“妈,你别被大舅妈她们搞得神经兮兮的好不好?我对当明星不感兴趣,要不要我发誓?”
“姑娘家家的发什么誓?”罗宇生不悦地瞥媳妇一眼,“适可而止啊,今天怎么回事?脾气那么躁?”
“是呀,妈,”罗青羽想起下午回家时听到的话,“跟小姨有关吗?她怎么了?”
谷宁早猜到她可能偷听,横她一眼,“你听到了?”
“嗯。”
“唉,”说起她,谷宁心累地坐好,目视前方,“说来话长……”
原来,小姨和深市那人断了之后,足足伤心了两年。
后来,她在大哥谷安的帮助之下,在青台市一间招待所当前台。别以为这是普通的招待所,它是80年代的国有事业单位,向来是内部招工,从不外招。
而且,这里的客人全部是国有单位的职工,不接待外客。福利待遇和公务员一样,工作内容十分清闲,对学历不高的女孩来说简直是难得的一份美差。
铁饭碗,包吃包住,每个季度派发日常用品,包括女士们用的卫生巾,根本用不着花工资。小姨丈就是在这里认识她的,两人认识不到三个月就结婚了。
小姨丈是本地人,可能因为原生家庭穷,除了家人,对其他人特别抠门。据大舅说,每次出来吃饭他从来不掏钱,坐等两位大舅哥结帐,要么就尿遁。
可他平时对小姨特别好,在家肯做家务,对两个孩子也很上心,让两位大舅哥找不到任何借口说他。
没错,小姨结婚一年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摆满月宴时,罗宇生和谷宁也去了,见小妹一家四口和公婆、小叔挤在一栋三合式的老房子里,一时不忍,夫妻俩经过商量决定送妹子一套新屋搬出来住。
“新屋?”罗青羽不禁挑了挑眉,“我那套?”
“不是,是你楼下那套。”谷妈随口说。
“……楼下那套也是咱家的?”罗青羽惊了。
见闺女如此浮躁,亲妈鄙视她一眼,“整栋楼都是咱家的,不然你以为你爸咋欠那么多钱,我俩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还清……”少不得又向闺女说说创业的艰辛。
这一下,罗青羽惊得下巴掉了。
“看看你闺女,一点定力都没有……”谷妈见状,格外失望地瞅着孩子他爹,“当初阿宾多淡定……”
儿子的新名字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一想到这对兄妹的智商差别巨大,她对闺女的未来相当的绝望。
“我们当年会不会抱错了孩子?”谷宁曾经真的怀疑过,可惜基因不会说谎。
罗宇生:“……”她怎么不怀疑自己嫁错老公?他很想这么回答。
总之,小姨的事正如罗青羽在门外听到的那样,老妈给了她一套房,后来小叔要结婚,女方非要他买房子才肯嫁,于是小姨让亲姐掏钱把房子买回去。
后来,小姨把那笔钱给了丈夫,丈夫把钱给了公婆,结果公婆拿着这笔钱,自己又借了一笔帮小儿子在外边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新房。
这下好了,小姨家房子没了,钱也没了,只好搬回旧屋和公婆一起住,还要帮婆家还债,可以说相当的悲惨。
家中人口多,难免一地鸡毛。
眼见房价越来越高,凭一己之力根本买不起。
小姨丈见自己家过得那么惨,妻子的大姐却守着一栋楼靠收租过得美滋滋的,便又动了歪脑筋。
“小姨不反对么?”
罗青羽始终不太相信,前世的小姨是个开朗明理的女人,怎么突然变得面目全非了?她会不会遇到假的小姨?
当然,这纯粹是一句玩笑话。
凡事无绝对,相信世间不止她一名重生者,有一必有二,但肯定不会集中在她家。如果小姨被穿或者重生,她不可能傻乎乎地把钱给公婆,早自己买了。
房价将来疯成什么样,未来的人不会不知道。
“唉,她恨咱们哪!”女儿的话戳中谷宁内心的痛,凝望窗外感慨万分,“青青,记得丁爷爷的话,不看不管不说。有时候,你的一番好心可能坏了别人的事……”
原来,谷婉婷曾经哭着埋怨二姐当年听信小孩的一番胡话,逼自己打掉胎儿,不得不离开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
据她悄悄打听,自从收到她那条分手短信后,他几乎急疯了。天天守在她工作的厂子门口等,等她的同事出来追问她家的详细地址。
不过,他没有来过大谷庄,地方太偏了,其父母怕他出意外,要死要活地不让来。
两年后,他在家人的安排之下结婚了。
谷婉婷得知消息,终于死了心,也开始相亲,找到条件合适的立马结婚。对,是合适,而非情投意合,更遑论看清对方的人品。
她是先斩后奏,登记了才跟兄姐说。
第78回
从她日渐生疏的态度,谷宁看出她在怨自己,怨亲姐毁了她的好姻缘。
哪怕生下双胞胎,她和谷宁的姐妹情依旧无法修复,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
今年九月份,谷婉婷来找她说,那人年前升职加薪,和妻子育有一子,生活幸福美满。不像自己,越过越狼狈,结婚那么多年还跟公婆住在一块受气。
谷宁不蠢,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好像我欠了她的……”车里,谷宁怅然苦笑。
“你管她说什么,自己问心无愧就好。”罗宇生只能这么说。
“唉,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妹子的态度,使谷宁无法释怀,“或许我们真的错了。”不该插手的。
八年过去了,小姨今年恰好32岁,她一直偷偷关注那个人的消息。
得知对方生活美满,一切正常,便开始懊悔曾经有一段美好的姻缘摆在她面前,她不懂珍惜。而造成这出悲剧的,是自己的亲二姐谷宁,怨气渐生。
“妈,”罗青羽忍不住道,“她可以不信的,如果她真心爱他,为什么要打掉孩子?因为她害怕,这说明我们没做错。”
不是她强辩,在前世,大舅转述警方的话,说小姨除了身上的刀伤,脖子被砍了三刀才断,在这过程中是否感到恐惧只有她知道。
前世的老妈听到这里晕倒几次,每每提起总以泪洗面。患老年痴呆时,除了惦挂丈夫和孩子,还经常催促女儿打电话找小姨,问她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今世的小姨因为害怕才打掉孩子,证明她不想死,这就是前世小姨的答案。
“每个人的因果不同,那个人的妻子不是小姨,结局不同也正常。所以妈,咱家不欠她任何东西,你不必愧疚。”
相反,如果小姨真死了,一早知道结局的老妈恐怕更加伤心愧疚。
“哎,这话说得对,”罗宇生一边开着车,顺着女儿的思路劝说,“比如消防救人,不管对方是自杀或被杀,首先要把人救下来,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
人命大于天,无需别的理由。
看着父女俩绞尽脑汁地劝自己,谷宁不由噗哧地笑了。
“得了,专心开你的车。”接着回头瞪女儿一眼,“你就专心学习,妈的事不用你管,别到时候让大舅妈看我笑话。”
把事情告诉孩子,是预防妹子又跑去找她胡说八道。
租房给妹妹一家更加不可能,女儿在这里住,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妹子一家过来添乱,万一又看出……啊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禁止多余的想象。
罗青羽:“……”
见老妈的心情恢复良好,此事到此作罢。小姨何去何从,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回到家,罗青羽回自己屋修炼内功心法。今天是周五,晚上是她一周内唯一的休息时间。
她这边的空虚寂寞冷,是父母那边的温馨时间。罗氏夫妻俩梳洗过后,准备一人一把躺椅睡在阳台聊天。
“青青睡了?要不让她出来吃水果?”谷宁刚洗完澡出来,恰见丈夫端着一碟水果到阳台,下意识地说。
罗宇生头也不回,“她刚不是交代要练功,让咱们别吵她吗?”孩子妈样样好,就一点,老爱无视孩子的意愿。
“女孩子家会点功夫防身就够了,天天练,她这是打算将来参加武术大赛?”谷宁忍住去敲门的冲动,发着牢骚来到阳台,“瞧她那身高,像个男孩……”
大哥说得没错,她闺女确实长得太高了,将来怎么找男朋友?都说帅哥配丑女,美女配野兽……谷宁呆了呆,忙甩甩脑袋努力往好的方面想。
“对了,今天阿荣打电话找我,问我家里孩子叫什么名字。”罗宇生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中间,说。
劳累了一天,他往藤椅上一躺,呼好舒服。
谷宁也躺下,疑惑道:“他问这个干嘛?”阿荣是老叔公的儿子,是罗宇生的大堂兄。
“他说最近有人到咱们以前那两套房子附近,找一对姓罗的小兄妹,一个叫罗天佑,一个叫罗萱……”
头一个名字不足为奇,妙的是最后那个名字。
“罗萱?”谷宁愣了,“那不是青青以前的名字吗?可能是阿宾小时候跟同学提过,现在过来找他叙旧?”
“或许吧。”罗宇生若有所思道。
在族人面前,他儿子的小名叫罗卜,因为贱名好养活,老叔公随口起的。
女儿没见过族人,小名青青,估计没几个人记得。
“就怕那小子从小大嘴巴,把妹妹的事告诉别人,现在人家长大了,突然想到这事过来找青青占卜?”他刻意补充一句,“不过我今早打过电话问他,他说不认识。”
“你的意思是……”谷宁皱了皱眉。
罗萱这个名字出现不到一周就改名了,谁会记得它?罗宾说他从未跟别人提过,八成是老爸和店里的熟客聊天时提到过,人家上门找的是他们俩。
父子俩聊着聊着,聊出诸多疑点来。
如果是罗爸的客人,何必到郊区那边找?直接到罗记就好了呀。按照对方的行为推断,他们多半只知道兄妹俩的名字,对罗家其他事包括兄妹的外貌一概不知。
否则不会只问名字,连外表都形容不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爸,这事我找人查,你不用管。”罗宾叮嘱老爸,“另外,你最好跟妈提一下,别让她说漏嘴。”
妹子就甭提了,她机灵着呢。
但凡她脑子里还有一丝空间,别浪费了,留着多塞一些文化知识应付高考更好。
听完儿子的分析,罗宇生格外欣慰。儿子长大了,思想开始成熟,懂得保护家人。
“预防万一,以后不管谁问起,咱们一口咬定他俩现在的名字。”罗宇生忽悠媳妇说。
他跟儿子的对话是秘密,不打算告诉孩子妈,怕她多想。
总之,夫妻俩达成共识,以后罗萱、罗天佑这两个名字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
而关于这一切,罗青羽一无所知,她的日子很忙碌充实。
每天早晨四点半起床,一边背诵单词,一边练外功。她暂时做不到一心二用,内功心法暂抛一边。
回到课室,她要开始预习物理、化学的内容。这三门课程是她的死穴,考试失分最多的鬼门关,必须认真对待。
“哈?下午去溜冰?”正在收拾课本的罗青羽瞪同桌一眼,“你不复习吗?今天物理课你全听懂了?”
她也听懂了,但每次回家被某哥一问,懵了。
“很容易呀,理解就好,死记硬背根本没作用。”丁寒娜无法理解同桌的痛,一脸惊诧道。
呜,罗青羽痛苦地趴在桌上,手往门口一指,“你走,我不认识你”
于是,同桌很没同情心笑嘻嘻地拎包走人了。
第79回
丁寒娜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吃喝玩乐齐全,成绩依旧名列前茅那种。
最可怕的是,她不仅爱玩,还要怂恿别人一起玩。
“青青,你这样不行喔。”她趴在桌边,盯着异常勤奋但效果甚微的同桌,“要劳逸结合。”
“怎样劳逸结合?”罗青羽随口丢出一句。
她在背政治,在这方面,勉强可以一心二用。
虽然重生了,记忆力并未有所提高,丹炉山里也没有增加智力的丹药。大概那两位道长从未有过这种困扰,苦了她这“天才与白痴”中的白痴。
身边围着一群天才,她羡慕妒忌,不恨,还能和他们保持纯洁的友谊。
这种气量,连她自己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参加学校社团活动呀!”说到这个,丁寒娜兴致勃勃地抬头,如数家珍,“街舞社,动漫社,广播社也不错,你的声线适合广播,保证引来很多声控。武术就别去了,毫无新鲜感。”
“唔,”罗青羽的注意力仍在课本上,只伸出一指摆了摆,“浪费时间,不玩。”
“怎么是浪费时间?街舞不是文化?动漫不是文化?还有英文社呢。”丁寒娜不服,“青春是用来挥霍的,要多才多艺,全面发展,不然干嘛有选修课?”
罗青羽一时无话可说。
其实英文主要是背诵单词,家里那两位大哥常和她对口语,难度一般。她对动漫的兴趣仅限于看动画片,街舞倒感兴趣,怕自己跳得不好,不敢献丑。
武术肯定不去的,她一去完全可以当导师;广播更不想去,她读不出那种声情并茂的调调。
虽然娜娜说的对,要劳逸结合,可她做不到。前世不努力,这辈子必须抓紧时间。
“哎,你别想了,要不这样,我想去街舞社,你跟我一起参加?”
“会占用很多课余时间吗?”罗青羽有些心动。
“不会啦!你呀,平时练武练得全身僵硬,走路像个男孩子。多学学跳舞,尽量让自己恢复女人味,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哦。”见她答应,丁寒娜格外高兴。
有些话她不敢说,自己这位同桌的姻缘线极淡,并且,她与文曲星的缘分更加淡薄。
她的读书运只到高中,大学的可能性极其微小。
就是说,不管她多么努力,最终有可能空欢喜一场。就算被她考上大学,也肯定是一所三流学校,前途不大。
这些话,同桌不问,她也不敢主动言明,更不忍心看着好友虚度光阴。人生不止读书这一条路可走,多学习其它知识,说不定能发现属于她的一片天空。
于是,罗青羽今个周末决定在丁寒娜家玩。经过双方家长批准,一个不必学习,一个不必训练,彻底放飞自我。
丁寒娜的家在市区中心一栋高档住宅小区,由爷爷照顾她的日常。
到了丁家,罗青羽惊讶地参观眼前装修精致的中式客厅,清一色的实木家具散发淡淡香味,质感厚重,简单古朴。
但屋内空荡荡的,她随口一问:“你爷爷呢?出去买菜了?”
丁寒娜扔下自己的背包,语气随意道:“他回山里了,我们逢周末回老家,他不爱住城里。”逢周末必定回老家住两天才舒坦,等周日下午再出来。
“你爷爷待你真好。”罗青羽感慨。
现在的老人都这样,愿意为小辈付出一切。
“是呀。”丁寒娜笑笑说,“所以我要多赚些外快,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
诶?罗青羽微怔,“赚外快?什么外快?”
“嘻嘻,今晚带你去见识见识。”丁寒娜神秘一笑,不肯透露半分。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当罗青羽坐在电台广播厅时,她明白了。
“哈喽,欢迎大家准时收听《午夜‘灵’点》节目,我是主持人娜娜……”
罗青羽:“……”
丁寒娜的声音有点沙哑,与甜美稚嫩的外表不大相符,听起来很成熟。通过电波传到听众的耳朵里,更有一股安抚人心的独特功效。
这是罗青羽旁听出来的结果,听了一会,她终于明白同桌真正的用意。
既然是灵异节止,当然和灵异有关系。
娜娜的工作是回复一些听众关于身边出现灵异问题,之后推销一些水晶饰品来趋吉避凶,可见这才是她的目的。
真有才,小小年纪,赚钱的主意蛮高大上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从电台出来,公路到处静悄悄的,若只有一个人走,心里肯定得慌。
“你未成年,能在里边工作?就算能,肯定没有合同保障吧?”罗青羽略忧,“万一电台翻脸不认,你岂不是吃哑巴亏?”
“我不是在里边打工,是借这个平台推销自己的能力和商品。”丁寒娜解释。
她自己入货一批水晶石,在家串连,逢周五晚在电台帮人解决灵异问题。如果成功,事后那些人就会找她订购水晶链子。
这么一来,她就能赚钱了。
“这个节目是一名师姐介绍给我的,我是兼职又是学生,不用交费。另外一名主持人也做水晶推销,周六、日由她主持,可她说的那些辟邪方法全是假的……”
都是按书照读,作用不大,没有危害而已。自己才是真正的灵异行家,可惜不能戳穿对方。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况且对方的水晶是真货,对人体有一定的益处,听众破财图个心安未必不是好事。
自己靠本事吃鸡,也要腾些位置给那些半桶水的人过来蹭口汤喝,如此才能共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一味赶尽杀绝最终会害人累己。
看娜娜年纪小小有如此觉悟,罗青羽蛮意外的。
“要不你给我推荐一款?”
女生都爱美,包括她,前世的她最喜欢亮晶晶的饰品,可惜舍不得买。
“你不用,”丁寒娜瞅她一眼,“我爷爷的法宝甩我一条银河系的距离……”
“裂了。”罗青羽把玉佩拿出来让她看。
虽然没碎,到底有了瑕疵。哪怕用金丝镶好,管不管用根本不知道。
“才裂开一点点,没关系。就算碎开,只要一点不漏全部镶好照样能用!我爷爷的出品千金难求,绝对有保障的我跟你讲!”丁寒娜最听不得别人小看她爷爷。
瞧,她都看不到她身上的火了。
“再说,就算没有我爷爷的玉佩,你身上还有火,鬼见了也会绕道走。”丁寒娜很阿沙力地拍拍同桌的肩,“放心啦,没事。”
罗青羽:“……”
嘿,这小妞还记得这事?要不给她一锤来个脑震荡失忆什么的?不然不放心哪。
第80回
当然,这是玩笑话。等读大学了,把那臂钏戴上就好。小孩子身上的灵异现象,一旦长大随时可能消失,不必紧张。
“娜娜,你有没想过面对真正的客户?”
丁寒娜愣了下,“开公司吗?我还不够资格,卖水晶积攒经验赚些零花钱可以,爷爷不准我接高危工作。”开店的本钱也不够,看似有电台打广告,生意并不好。
“我是说摆摊看相,你会看相吧?”罗青羽问她,“纸上谈兵,不如现场操作。”
“摆摊?”丁寒娜愣了,“在夜市摆的那种?”
“对呀,看相对你没影响吧?”直接面对人群,才能获得真正的经验大礼包。
年轻就是好,两人有伴,说干就干。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趁白天到批发市场买一张简便折叠式矮茶几,四张折叠小凳子。还有红纸,黑色墨水笔,一沓红包等零碎的玩意儿,手写锦布招牌。
为免被家长发现,两人化点淡妆,换个发型,穿一件有宽帽的薄外衣掩盖鼻子以上部位,只露嘴和下巴,再到城市边沿一个厂区附近摆摊。
有厂区的地方多半有一个夜市,流水线工人的消费能力虽然不高,胜在人数多,商机无限。
找到管理处交了摊费,摊位费分几种,有长租,短租,临时租。她们这是临时租一晚,费用贵一些。
这没办法,她俩是学生,无法保证每个周末都能来,更不能每天来。
“你把价格定那么高,谁敢消费?”丁寒娜看见罗青羽亲笔写下1万块,惊了。
帮人看个寿命价值一万元,简直天价!可能开不了市。
“奇货可居,爱算不算。”罗青羽满不在乎。
她的便宜师父说过,可以此为生。丁老爷子也说过,她可以告诉别人寿数,但不可逆天改命。比如大哥、小姨的命数是她刻意改变的,遭天谴不奇怪。
爸妈正是担心这一点才将她与亲人隔离,哪怕她曾经解释过,“预知未来”的技能只对近亲有效。可他俩为了杜绝危险,严禁她利用眼睛的异能获利。
但是,眼睛在她身上,不用白不用。
只见罗青羽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心中的卦金金额,再将它贴在一个三角牌上,摆在桌面当广告。
上边是酱紫写的:欲知寿命几何,可以问我;卦金一万,谢绝议价。
丁寒娜:“……”
“你的水晶要往死里定价,不然人家不识货。”写完自己的,罗青羽还好心提醒她。
摆在夜市的一般都是廉价商品,突然冒出一个高价品种,相信有不少年轻人怀着好奇之心过来一探究竟。
人气有了,财气慢慢也会有的。
长期在流水线作业小姐姐们生活枯燥,一旦看到心头好,多半会理智全失,再贵也肯买。
哪怕要养家的姑娘,偶尔也会花大价钱买一两件饰物满足自己的爱美之心。
这是罗青羽上辈子的经验谈,她上辈子有两位正职,一份是夜班的仓库主管,一份是白天班的名牌服饰专卖店的店长。
揣摸顾客的心思,她不说顶尖,一点经验和眼力还是有的。
她之前在夜市摆过摊,赚得略多被同行排斥,半夜回家的路上被打劫。虽然安然无恙,时间长了怕暗箭难防。她有儿子父母要照顾奉养,于是改了行。
本想做麻辣烫,可儿子讨厌她身上那股味道,只好找了两份正经工作。
仓库主管收死工资,专柜那个收提成赚得比较多。从店员到店长,官虽不大,却倍有成就感……
说回丁寒娜,在她眼里,搭档除了有些任性,为人倒是很大方,竟然把大片广告位让给她。和所有算命先生一样,用一块黄锦布写上她的特长再压在桌边。
比如看面相,手相,用塔罗牌问吉凶等,黄锦面向公路,行人皆能一目了然。
“你懂得真多,平时训练很辛苦吧?”罗青羽忍不住佩服。
“这些我天生就会,不用学,我平时的训练主要是捉妖魔鬼怪。”丁寒娜也写下自己满意的金额,一个问题100元。
这是她的市场价,和那些50元、10元的半桶水不同。
唔,捉鬼……
罗青羽默默挠挠脸,嘴巴动了动,最终选择闭上。知道得越多越恐怖,无知者最幸福,哈哈。自从身边站满学霸,她的智商老被摁在地上摩擦,习惯了。
丁寒娜的价钱公道,且两人长得漂亮,很快便招到一些好奇的男生前来询问。
而自己写的是一万块,无人问津。
于是,罗青羽很有先见之明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数学资料,凑在小台灯下认真复习。物理、化学和英语是她的死穴,但数学是她的癌症,治不好那种。
死马当活马医,跟它拼了。
丁寒娜:“……”
如此坚韧的心性,佩服,更加不敢告诉对方其实拼了也是白拼,唉……
就这样,两位灵异美少女第一次开张,丁寒娜不仅凭看面相、手相赚了一笔相当可观之财,还卖出不少水晶饰品,收获颇丰。
拿出来摆摊的水晶全是手链、耳环等小玩意儿,价格定在300-500之间。
身边的好搭档教的,真是奸商!
她以为不会有人光顾,没想到厂区里的小姐姐们这么舍得花钱,把她乐得见牙不见眼。但见自己的小伙伴兼好搭档吃了“白果(零收入)”,于心不忍。
“青青,水晶收入分你三成。”丁寒娜诚恳地一边数着小钱钱,一边说。
“不用,”不是自己的东西,罗青羽贼大方地拒绝,“苟富贵勿相忘,日后有空指导指导我的作业,感激不尽。”
两位哥离自己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身边有位“消防员”更有安全感。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但,她更想教她其它东西。
“青青,想学钢琴吗?”
“钢琴?”罗青羽疑惑地看过来,“我哪有时间?”
“怎么没时间?你天天学习不懂放松,精神会崩溃的。逢周末到我家,我教你弹两三个小时琴,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罗青羽讶然:“你平时还有时间学钢琴?”不得不说,她又妒忌了。
“挤挤就有了。”
她逢周末才回老家训练,每天下课的时间大把,除了钢琴,她还学书法。
罗青羽:“……”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へ┻┻,魂淡!
“有时候,爷爷让我周末放假,尽情去玩,去放松。劳逸结合才是正确的学习态度,你太紧绷了,容易适得其反。”丁寒娜坦诚地说。
第81回(加更)
受过艺术鉴赏培养的女孩,气质优雅,容易招人好感。艺术的修养能改变一个人的气场,包括运气。
这是钢琴老师说的,丁寒娜比罗青羽小一个月,不懂什么人生大道理,但她知道小伙伴与家人的所求会落空。艺多不压身,多学一门技艺将来或许有用。
但是,劳逸结合,谈何容易啊!
罗青羽无语望天,除了自己心有不甘,依老妈那个性格恐怕也……
“欲知寿命几何,可以问我?”正当两位美少女讨论人生大事,一位满身酒气的男人来到矮桌跟前,瞪着罗青羽的广告牌念,“一万块……呵呵,真贵。”
有人敢叫价,就有人敢给钱。
“不就是钱吗?老子我有!看你算得准不准!”男人说着,一屁股坐在罗青羽桌前的小凳子上,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哟,周围的小摊贩乐了,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俩稚气的小姑娘。
夜市这种地方,最不缺搞事的。
尤其是碰到醉汉,一般都要连哄带骗才能把人轰走。俩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待会肯定被吓哭,从此再也不敢来了
呵呵,多么美好的设想啊!
并非他们用心歹毒,而是一开始,大家以为俩姑娘是哪家千金体验生活来了,帮父母败家的。
结果,俩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居然赚得比他们多。
作为同行,不管老幼,只要赚得比旁人多肯定招人恨。娜娜今晚赚的钱,够他们喊破喉咙摆上一个月还未必达到的收入,能不眼红吗?
“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学不上,竟敢出来摆摊骗人!欠教训!”男人说着,用力将自己的黑色公文包扔在桌面,直接从里边掏出两个大信封。
“这里有一万,我今天收的货款,有本事你就拿走!”男人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罗青羽说,“没本事的,小心我骂死你!看你还敢不敢骗人,年纪小小不学好……”
吧啦吧啦。
见状,罗青羽和丁寒娜面面相觑。
这人估计真的醉了,连钱财不可露白这句话都忘了,瞧瞧旁边那些小摊贩、路人们,一个个双目圆瞪严密关注她俩的热闹。
“怎么,心虚了,不敢说了?”男人得意了,喷着酒气嘲笑罗青羽。
罗青羽连忙避开一些,捂着嘴巴说:“你醉了,我不做你生意。”免得他过后翻脸不认人。
“我没醉,你放心。我酒精过敏,只沾了一点点。”男人强调,伸手呵了两口气闻闻,什么都没闻到,“要不这样,我写一张纸条证明,我现在很清醒。”
言毕,他还站起来向四周的人拱拱手,特大声说:“来来来,麻烦各位父老乡亲帮她俩作证,只要她们算得准,这一万块就归她了!谁后悔谁是龟孙子!”
“好!我们作证!小姑娘,你大方算哈!他若反悔我们替你作主!”旁人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男人猛起哄。
罗青羽:“……”
同行相争,他们的话若信得过,母猪能上树。
“青青,给他看看呗。如果他敢反悔,我悄悄帮你报仇。”丁寒娜毕竟是真年轻,气不过地给小伙伴鼓劲。
罗青羽一听,瞪她一眼,“别乱来,小心反噬。”
“他欠你的,我帮你要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丁寒娜理直气壮道。
不管怎么说,小伙伴曾唤过她一声姐,姐姐要有姐姐的担当,不是吗?
“不许乱来,我自己的帐自己讨。”罗青羽警告地瞅她一眼,然后看向男人,“帮你看可以,但寿命的长短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知道结果,所以我要先收钱。”
“那怎么行?”男人不肯。
“不行就不看,你走吧!”罗青羽朝他挥挥手,准备继续看书。
时间还早,才九点多,起码要到十一点才收摊。
“好!”不知怎的,那男的居然同意了,他得意地说,“只怕我这钱你没那么好拿!”
这她可不管,罗青羽也不废话,坦然拿过两沓钱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自己的背包。然后,她仔细看了看男人,嗯,还好此人的寿命不赖,可以大方收钱。
看罢,她从桌面的纸盒里抽出一张小长方形的红纸,写下他的寿数,然后装在一只小红包里再递给他。
“嘿,还挺正式的。”男人嘲笑着,随手打开小红包取出红纸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纸条拍在矮桌上,吓了俩姑娘一跳,“哈哈哈,71?!错了,错了!”
果然喝醉了,俩姑娘同时搬凳往后挪,以免被对方的口水喷一脸。
那男人狂笑一阵,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报告,再次拍在矮桌上:
“小丫头,看看吧。这是医院今天给我的检查报告,我,28岁,肝癌晚期!连医生都不敢说我能活多久,你一个小丫头竟敢大言不惭,真是笑死我了……”
咦?!肝癌?!本来凑近看热闹的人群呼一下全部退后十步远,怕被传染。
俩姑娘:“……”
这时候,大家算明白了,这男人恐怕一时承受不起打击,出去买醉,再过来烧钱的。
一听是肝癌,罗青羽不由再次打量对方,忽略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无视那双布满悲伤的眼睛
“没错呀!是71!你一定能活到71。”
她不是算命的,直接看到的怎么会错?那71岁的寿数笔划清晰,不掉漆,哪有要死的样子?
“会不会是医院拿错报告了?”丁寒娜也说,略略扫他一眼,为了让小伙伴开张成功,免费赠他一句,“你不是短命的面相,怎么可能快要死呢?”
“医院的报告怎么会错?!”男人不信,拍桌拍凳,“把钱拿出来!”
“不拿!”罗青羽坚持己见,“我又没看错,光凭医院一份报告算什么证据?你明天再到另一家医院查……哎,等等,就算这份报告是真的,可能你后来治好了呢?”
“对呀!”丁寒娜眼睛一亮,连忙附和,“总不能让我们等你治过一年半载再收钱吧?这不公平!”
可男人不理,径自瞪着罗青羽:“你拿不拿?不拿我报警!”
“报警是你的权利,”罗青羽心平气和道,“但算命属于玄门术数,讲究阴阳。因果报应,阳债阴还,你躲不掉的。”
“对!”丁寒娜在旁急得踮起脚尖,气呼呼地补了一句,“到了警局就等于你害我们多了一场牢狱之灾!将来要还的!说不定这份报告假的也变成真的!”
噗,罗青羽啼笑皆非地看她一眼,这娜娜姑娘的嘴有时候真的像沾过毒。
换作其他场合,娜娜这句话说不定会挨揍。但今天不同,那男人本身快死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将死之人,更加怕死,若有一丝活命的机会绝不肯错过。
他见俩小姑娘言之凿凿,连去警局都不怕,不由心存希望地重新拿起那份报告,左看右看。
“可,可这是我的名字……”
“那又怎样?一件事有万种可能,可能医生搞错了,可能你后来治好了。”罗青羽冷静地说,“除非以后有人刻意改你的命,不然你一定能活到那个岁数。”
如果有人施法,那肯定是今晚之后的事,与她无关了。
她说得十分肯定,原本男人神色稍霁,谁知路人这时候开始剖“瓜”
“哎,小姑娘,不可以拿别人的生死开玩笑哦,会造孽的。”有路人义愤填膺地说,“有些钱不能赚,如果你没本事就把钱还给人家,人家等着救命呢。”
“是呀,现在的小孩子怎么教的?一个个见钱眼开……”
路人众说纷纭,异样的目光落在她俩身上,仿佛定死了罪名。
“哼,我们骗人?”
寿命长短难以取证,除非对方下一秒就死。
见吃瓜群众胡说八道,丁寒娜气乎乎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向那路人冷笑一声:“这是牛眼泪,谁敢来试一试?看看这条街上今晚是人多,还是鬼多?”
呼啦,人群再一次往后退几步,一脸惊骇地瞪着三人。特么的谁爱看那玩意儿?这大晚上的,眼看就到零点了。
“哼,要不是为了经验,我们才不到这儿来呢!你看我们像缺钱的人吗?算命就得收钱,这是行规!”丁寒娜瞪男人一眼,“不管你信不信,这钱我们不退!”
哈哈,为了小伙伴这番精彩的话,罗青羽用力地为她鼓掌。全场就一个人的掌声,使原本紧张的对峙添了一丝搞笑的气氛。
“唉,这位大哥,你就当买个祝福算了。”又有一位路人出声说了,这回是偏帮俩姑娘的。
人家小姑娘不怕去警局,另一个还有什么牛眼泪,估计家学渊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说句难听的,这男人都快死了,花一万块或许能买个善缘。
“是呀,我听说陌生人的祝福往往最有灵气。”
“说句实话,如果那病是真的,一万块也不顶用……”
那男人静静站在原地,大概把旁人的话听进去了,方才暴躁的神色略有缓和。最后,他长叹一下,拿起矮桌上的公文包。
“算了,我不要了。”
路人说得对,他快死了,家里穷,就算拿回那一万块也治不起。临死前结个善缘,希望来世能投个好胎,能够长命百岁……
“哎,叔叔,赠你一句,你不但不会死,未来一个月内还有好事发生!如果不准,下周六在这儿等我,我还你一万块!”丁寒娜冲男人的背影说。
趁机为自己打一波广告。
第82回
出了一场小闹剧,冷静下来的丁寒娜不习惯被众人围观,想收摊。
但罗青羽不同意,“这时候收摊表示咱们心虚,继续摆摊证明咱俩有底气。如果你想长期做,一个好的口碑对新人很重要。”
做生意的,脸皮一定要厚。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看在今晚的收入是自己以前的几倍,丁寒娜选择听她的,坐回位置继续把玩自己的塔罗牌,罗青羽则继续温习。
热闹的夜市街,朦胧的灯光下,两位戴着宽帽的少女因各自的本领显出一丝神秘感,在人群中格外突兀。
由于方才的热闹,很快,怀着好奇心的小年轻接二连三地围过来找丁寒娜。没办法,罗青羽这边太贵,本领单一,不太容易吸引年轻人。
有本事的人容易受人敬重。
旁边的小摊贩老板之前看她俩挺不顺眼的,现在,一个个趁自己挡口没生意时,踱过来看看小姑娘是怎么帮人家算命的。
如果口碑不错,自己也让她算算。
就这么的,同一张矮桌前,客源的分化极其明显。
一个门庭若市,水晶饰品全部卖完了;一个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好在罗青羽并不在意,继续看自己的书,过程中还接到老妈的电话,问她在哪里,在干嘛。
“正在逛夜市,嗯,快回去了……嗯嗯,我不会乱吃东西的,放心……”吧啦吧啦,好不容易才把老妈忽悠过去。
就这样,眼看就到午夜零点了,夜市街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收摊子了。
“不看了,不看了,零点我要准时回家。下周六吧,下周六如果没什么事我还会再来。”丁寒娜忙了一个晚上,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几瓶水,罗青羽买的。
好不容易把人群驱散,俩少女赶紧收拾行装,把桌子、凳子折起来扔进一个有轮子的大行李包,然后拖着走。
“你下周六还来?”途中,罗青羽问她。
丁寒娜挑挑眉,“来呀!你不来吗?”这么好赚,为什么不来?
“保持一点神秘感更好一点吧?”
丁寒娜默了默,一本正经道:“我想尽快攒钱在市区开一间占卜水晶店,不想花爷爷的钱。”
等大学毕业太久了,她在网上认识几位来自不同国度与地区的同道中人,她们多半在高中时期便拥有一间小小的工作室。
作为占卜行业中的佼佼者,她不能输。
“你爷爷知道吗?”罗青羽的思想比较老派保守,担心小伙伴年轻气盛,耽误学业。
“知道呀!只要我不捉鬼捉妖,其他的随便我玩。”爷爷开明,但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
两人边走边聊着,离开夜市街一大段距离了,越走人越少。
夜市街距离大马路有一段距离,其他小商贩要么开面包车,要么开大三轮,没有人像她俩这样拖着家伙什步行。
要知道,月黑风高之下,走夜路的生意人最容易招灾破财。
这不,两人正聊着,身后蓦然传来一阵阵摩托车发出来的庞大噪音。罗青羽眼皮跳了一下,转眼间,身前身后轰隆隆地围了一圈摩托车。
“嗨,小妹妹,一起去玩啊!”一辆骚包的摩托车呼啸着停在前头,骑手笑声放荡地招呼她俩。
“来吧!来吧!玩完我们送你们回家,不用走路那么辛苦。”
“呦呦呦……”
另外几位摩托车手一阵吆喝起哄,绕着她俩转。
远远地,路边偶尔驶过一两台小面包车,估计也是夜市摊贩,不过没人敢下车替她们解围。这无可厚非,本分的生意人一般都不想跟市井流.氓起冲突。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之常情。
丁寒娜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心中略慌,不由自主地靠向小伙伴,“青青……”
艺高人胆大,且有过相关经验的罗青羽瞅瞅四周,发现自己二人被全方位围堵,跑是跑不了的。
“娜娜,你平时在山里训练什么?”
“捉鬼。”
“听说鬼的力气比人大。”
“是呀……”呃,丁寒娜顿了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
她俩在磨叽,那些围堵的人可不耐烦了,身后轰的一声车响,下一秒,罗青羽察觉背包被人一手抄住。
说时迟那时快,她反手抓住被抢的背包,同时右脚迅速一踹,一辆急速行驶的摩托车噼啪一声被踹飞,狠狠地撞向右边的两辆车上。
车手们来不及惨叫,三辆车一起被撞到路边,火星四冒。然后听见“哎~哟”两下,不知谁发出来的。
这些人明摆着要劫财劫色,作为一名试图隔空掀起20吨炉.鼎盖的美少女,哪能受这种侮辱?她十一年的内外功夫不是白练的。
撞翻右边三辆,趁那些人目瞪口呆之际,她迅速单手拎起大行李包往面前一扔,猝不及防的车手终于来得及呀一声尖叫,被成功地连人带车砸翻在地。
其他车手原本下巴掉了一地,骤见同伴的惨状,果断几下吆喝,呼啦一下火速开车拐道逃离现场。
丁寒娜看到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看,夜市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罗青羽说着,上前几步拿回那个大行李袋。
被她砸中的车手不知是死是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青、青青,”丁寒娜收回惊讶,托起差点脱臼的下巴,尽量保持冷静,“要不要报警?”
“报警太麻烦了。”罗青羽皱了皱眉。
报了也没用,她俩没有受伤,财物也还在。反而那些劫匪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说不定她还要赔伤药费。
关键是,如果让爸妈知道,她就完了。
“要么你给他们喷点眼药水,天天见鬼把他们吓疯算了。”罗青羽想出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温和方案。
他们是劫匪,加上说话语无伦次,可信度肯定大打折扣。就算有监控,她一纤弱美少女顶多是试图反抗,哪能打伤那么多人?对吧?肯定是遭流.氓污蔑。
诶?!丁寒娜面露喜色,猛点头,“好啊好啊……”这个她在行。
她刚要翻包包取工具,谁知,摔倒的那几位骑手哧溜一下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向三个方向逃窜,连车都不要了。
“哗,青青,你真厉害!”丁寒娜见状,乐得见牙不见眼。
“还厉害,赶紧走吧。等会儿他们回去叫一群人来,咱们就跑不了了。”罗青羽赶紧拖起行李包,一手拉着她速度走人。
跑出大马路,拦了计程车直接回家。
为了安全起见,计程车在距离丁家小区的对面马路,再隔两条街停下,两人步行绕了一大圈才返回丁家。
第83回
回到家,丁寒娜瘫软在沙发,“呼,像打游击战似的,好累。”好可怕,好刺激。
“下周六还去吗?”罗青羽笑眯眯地问她。
丁寒娜吓得猛摇头,“不去了。”
单身女孩做生意就这一点最烦,赚少了养不起自己,赚多了又容易害了自己。
以为有功夫很了不起?
这次人家被她打个措手不及,下一回未必能这么幸运。街头小混混损人的玩意儿多着呢,比如迷.药什么的,喷一喷,任她百般功夫在身照样束手就擒。
其实,罗青羽也没想到今晚能赚这么多。她一心惦记赚钱,倒忘了丁寒娜以吸取经验为主。
更加没有想到,居然有一个愣头青肯花一万块问卦。
唉,一切都是钱惹的祸……
“我看,你以后继续回电台算了。”罗青羽仔细想想,始终觉得在电台推销更安全。
“不了,”丁寒娜沉默一阵,忽然笑了笑,“我的功夫还不够火候,以后回山继续训练。”
爷爷说得对,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表面不如自己的人,因为那个人身上肯定胜过自己的优点。
小伙伴前程不咋滴样,可她的沉着冷静和机敏是自己所缺乏的。包括她的身手,换作自己,今夜未必能够安然脱身。
爷爷常说她功夫未到家,她一直不服气,今晚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心服口服。
“青青,你现在有钱了,报个兴趣班吧。”
“不急,以后再说吧。”罗青羽心不在焉,脱衣卸妆。
自始至终,她的人生目标十分明确,专心备考。未来何去何从,她不迷茫。哪怕资质不行,不竭尽全力拼一回绝不甘心。
重来一次的人生,她不想浪费时间。
前世的她就是一底层小市民,苦活累活不在话下,相信今世哪怕孑然一身也能过得比上辈子好……
第二天的清晨,俩姑娘不再出门。
丁家的客厅摆着一台钢琴,丁寒娜遵守诺言,认认真真地教罗青羽弹了一天。说来奇怪,数理化听起来像天书,学琴倒是一教就会,容易上手。
早上,娜娜教了她看乐谱,记音程等。
托大哥、年哥的福,为了提高她的记忆力,两人几次三番地对她进行地狱式的训练,直到她不再死记硬背为止。
如今拿来学曲,效果不赖嘛。
到了下午,在娜娜的指导之下,她初次坐在钢琴前试手感,尝试练习简单的乐曲。
人生中第一次触摸钢琴,感觉微妙。手指放在琴键上,内心隐隐泛起一丝小激动。就像前世的她完成个人销售额时的那种,由衷而发的喜悦和满足感。
她浅浅笑着,年轻真好,不必负重前行的日子感觉好轻松……
下午三点多,丁爷爷回来了。他有车,装了半车山货。
还有五只宰好的鸡,清洗干净放在一个装满冰块的泡沫箱里。
他想抓几只活鸡回来,又怕邻居见了不妥,只好将就些。见罗家的闺女在,死活要她拿一只鸡回去给父母。
说是山里养的,比城里的健康有营养。
老爷子说,多亏罗家给了他一包乌甘草种子,现在雷公山上的药草长得和枯木岭的一样好。他每年还自己酿几瓶酒喝,身上的老毛病几乎全部消失了。
他如今身子舒坦,岂是一只冰鲜鸡能比拟的?所以她必须领情,不然下回见面甭叫他。
禀着尊老爱幼的思想品德,罗青羽不再推拒,拎鸡走人。
四点多回到家里,发现爸妈还没有下班,自己没买肉回来。
于是,罗青羽把鸡取出来解冻,准备今晚就把它解决掉。一半拿来炒,一半用来煮汤。她淘米煮饭,淘米水待用,等会用来浸泡那只鸡去除鸡皮的腥味。
家里三个人吃饭,一荤一汤过于寡淡,幸好家里还有生菜和花菜,随便炒一个行了。
自重生以来,她没有下厨做过饭,手艺都生疏了。一阵忙碌,终于在下午六点左右完成。爸妈还没有回来,她打电话问过,妈要六点半下班,爸要八点。
把热腾腾的饭菜罩在餐桌上,闻到自己一身的油烟味,不禁皱皱鼻子。她决定先去洗个澡,反正要等爸妈回来了才能吃。
可是,当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时,脑海里不期然地想起丁家的那台钢琴,和兜里的一万块钱。
在这年代,一万块应该能买到好一点的钢琴吧?弹钢琴,上辈子连做梦都没有想过。
罗青羽自嘲般笑了笑,回自己屋洗澡去了。
等她洗好出来,谷妈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餐桌前惊喜连连:“哟,青青,这是你做的,不错哦!哎,先尝尝我闺女的手艺。”
眼前的一切,恍若隔世,偶然午夜惊醒,总以为是梦一场。
所幸,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至于那个惹事的周六,罗青羽和丁寒娜再也没有去过。所以不知道,那个男人如约前来,苦苦等候她俩的出现。
“别等了,那晚她们钱财露眼,被一群流.氓骚扰,估计吓得够呛不敢来了。”有知情人劝他说,“怎么,你被她们骗了?”
如果是,那俩姑娘活该被人堵。
之前和罗、丁隔壁摊的小商贩倒是一眼认出男人来,连忙好心地搬出一张折叠凳子让他坐,顺便关切地问一句:“兄弟,怎样,你的病确诊了吗?没事吧?”
男人感激地冲他笑笑,接过凳子坐下,万分感慨地说:“那位女生没看错,的确是医院搞错了,我一万块钱花得不冤。”
老实讲,肝癌是最痛苦的一种绝症,又耗钱,他本想偷偷找个地方了结自己,免得自己活受罪,连累家人。
一想到自己快没命了,钱还算什么东西?绝望之际挥金如土,出手大方潇洒了一回,结果捡回一条命。
今天晚上,他特地过来向两位姑娘道谢。
还有,就在这一周里,公司升职加薪的人员名单出来了,上边正好有他的名字。在公司日夜加班,辛辛苦苦地熬了三年,今天终于有了回报。
而这一切他差点就错过了,俩姑娘简直就是他的贵人。本想把握机会找她们再算一算运程,帮家人也算一算的。
可惜,他一直眼巴巴地等到收市,俩姑娘始终不出现,只好黯然离开。
不仅他在等,那天晚上围堵她俩的人也在等。
一直等不到人,那些混混的头儿有些手段,托关系找熟人到夜市管理处去查身份登记,然后再找派出所的熟人帮忙查询。
“卫塞梅?没有这个人,身份证号是空号。要么写错,要么是假的,查不了。”
原来,夜市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对办事人的态度一向爱理不理,又懒得检查登记表。他只管收钱,不认人脸,懒得核对身份信息。
罗青羽见状,正中下怀。
青台市在发展,夜市早晚被取消,身份证的信息能不留尽量不留,这是她的习惯。便耍了个滑,让丁寒娜把名字写潦草些,身份证号写错几个数字。
有钱就赚,没钱就溜,无后顾之忧。
所以,那些胸骨骨折,手骨受损的混混们恨得咬牙切齿,又没法报警追讨医药费,只好自认倒霉。
第84回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春节将至,大哥居然能够赶回来过年。更奇怪的是,爸妈居然决定回山里过年。
要知道,大谷庄属于南方,冬天下的雪不比北方少,据历史记载,本地曾经最低温度是零下15度,没有暖气,全凭一身正气与室内的手动小火炉取暖。
“妈,不怕冷吗?万一路被堵了呢?”罗青羽无比稀罕地问,比如雪封啥的。
木错,她是正宗的没有见过雪的南方孩纸。如果今年下雪,她估计会成为雪地中一只四肢乱划的四脚蟹。
“你以为是十年前啊?”正在收拾碗筷的谷妈白她一眼,“现在家家有点钱了,村路修得漂亮,年年初四、五清路让孩子们上学。放心,不耽误你回校。”
大谷庄如今是乌甘酒的一大种植基地,留守儿童、老人不再是留守,因为儿女们纷纷回来参与耕种。
在外边打工并不轻松,在家若能赚点钱,谁肯离乡别井出去看别人的脸色?
“我倒希望它耽误。”罗青羽咬着苹果喃喃道。
“去,别挡道。”谷妈端着碗筷,一屁股撞开闺女,“有空打电话问问娜娜,看看她们什么时候回去,一起走。”
“她们早就回去了。”
一放寒假,丁寒娜便跟她爷爷溜了。并非娜娜多爱乡下,而是城里的空气实在太差,受不了。
今天难得放松,罗爸在客厅和罗哥聊天,罗青羽正想去他书房玩电脑,结果受到房东的亲切呼唤:
“青青,过来。”
罗青羽望望客厅,看见大哥罗宾正亲切地向她招手。
他和前世一样一米八六,身材高大不粗犷,长得一表人才。人生际遇的不同,使他比前世多了几分儒雅和成熟,加上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魅力十足。
“干嘛?”她来到跟前,见他也站起来,不由上前与他并肩而站,“哥,你好像又长高了。”
久违了,大哥,真高兴又能见到你。
“废话,”罗哥的手在她头顶用力揉揉,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别长了,再长就坑爹了。”
一米七的女孩已经犯规,再高的话将来谁敢要?又不是运动员。万一嫁不出去,爹妈就要操心她一辈子。
不是有句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长高可以一枝独秀,哪坑爹了?”罗青羽白他一眼,避开他的爪子,“干嘛?有屁快放。”
难得清闲,她忙着呢。
“什么屁不屁的,女孩子文雅一点。”罗爸瞪她一眼,继续看财经新闻。
“哦,那有气快放,我很忙。”她从善如流。
罗爸:“……”
不知他闺女咋回事,越大越不拘小节,哪里还有小时候的玉雪可爱?当年他以为会养出一位文静可爱的小淑女,长大了才发现她的言行比她哥更潇洒。
拿错人生的剧本真的无法扭转么?坑爹。
老父亲的悲催心态无人理会,俩兄妹莫得感情地开始分享礼物
“送你一块表,希望你记得千金难买寸光阴,要珍惜时间。”这是老哥对她的期盼,“防水的石英表,不是什么大牌子,别跟人家攀比,小心被打脸。”
有骨气的,以后自己赚钱买个更好的。
罗妹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去年买个表~?”唔,款式不错,精致小巧,没有那么多胡里花哨的装饰。
纯纯的全精钢色,表面光洁如镜,很有质感。
她认识表盘里的logo,是个欧洲品牌,前世搭档常挂在嘴边的奢侈品,说它性价比高什么。可怜前世的她很穷,了解归了解,完全没有购买的**,因为贵。
在有档次的专柜里工作,她上班不方便戴地摊货。否则别说搭档看不起,就连顾客也会怀疑她的专业眼光与品味,这是很不利的。
所以她从来不戴表,只戴一条金链子,老妈送的。自己掏钱买的一只金戒指充充门面,说是爱人送的,很有纪念价值。
就这两样稍微值钱,跟了她一辈子。
“谢谢哥,很贵吧?”她把表取出戴上,然后左看右看,冲老哥扬扬,“好看吗?”
“就看个时间,管它好不好看?”罗哥笑说,略去价钱不提。
其实还行,妹子虽然长得高,手腕依旧纤细修长。终究是女孩子,爱美,不枉他花了一些奖金买来送她。
协助破案有奖金分,他在国外完全自食其力,不必家人操心费用问题。给爸妈的礼物也有,老爸的也是表,老妈的是一条项链。
这时,早就收到礼物的谷妈端了一盘水果出来,搁在茶几上和罗爸一块吃,不打扰俩孩子联络感情。
看完老哥送的礼物,接着是年哥的。
“小年干嘛送你花瓶?家里没得买的?”罗哥蹙眉,从茶几旁的纸盒里挖出一份礼物来,“你已经长大了,以后别问人要东西,特别是男的,以后要什么直接找我。”
居然特意把一个花瓶从剑桥亲自送到伦敦,再让他拿回华夏转赠。哼,它自身的价值都不够路费贵,名副其实的礼轻情义重。
哪怕小年是她义兄,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不是我问,是他要送。如果我不说,他要么送项链,要么送耳环或者丝巾,全是名牌货,那些才贵呢!”对于年哥这爱送礼的脾气,罗青羽是服气的。
那么淑女的东西,怎么可能适合她嘛?送礼也不看看对象,年哥这种直男思维将来能娶到媳妇?如果能,那么她要恭喜他媳妇了,这辈子可怎么过哦。
她前世那个前夫婚前做过很多功课的,凡事以她的喜好为先。虽然最后没有好结果,至少他用心骗过……啊不,是对她花过心思的。
未来的社会环境只会越来越糟,爱情无法强求。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嘛。
“哦?这么殷勤?”罗哥微惊,莫非好友他……
“可不,哥,我怀疑年哥是不是对我的眼睛有什么想法?”她偶尔真的这么想。
对于这位带点神秘感的香江少年,她的阴谋论从未消失过。说实话,对她的眼睛有想法无所谓,若敢对她的扇子有所图谋……
哼,一巴掌拍扁他。
呃,默默瞅妹子一眼,罗哥点点头,郑重其事道:“……嗯,有可能。”
妹子不但智商平平,连情商都教他无语凝噎。这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她这双眼睛除了看到寿命还有什么用?谁没事想知道自己的死期?
反正他不想,当年问她是出于好奇+攀比,单纯想看看哪个鸟人比他更长命。
第85回
“哥,下次你假装不经意地向他透露,我的眼睛恢复正常人的水平了,看不到死期,或许他就死心了。”罗青羽不抱希望地怂恿老哥。
“哼,他像你这般头脑简单就不姓农了,”罗哥嗤笑她的天真,利落地拆开花瓶的包装,“哎,这花瓶不错。”
原来,小年送的礼物是一只乳白色的天鹅花瓶。它的轮廓线条光滑流畅,底部有丰.满诱.人的弧度,天鹅尾部高高耸起,瓶口微微敞开,犹如孔雀开屏。
简约时尚,优雅精美。
是罗青羽的心头好,她最喜欢简单又时尚的漂亮物什,将苹果核准确扔到垃圾桶,用纸巾擦擦双手的水渍,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它。
“哥,这瓶贵么?”贵的话就不要了。
“贵倒是不贵,”不到一千英镑,罗哥捧起它左右看看,“这是一名荷兰设计师的作品,他擅长以简单的线条塑造出最优雅时尚的花瓶,比较受女性欢迎。”
每一款只出一批货,卖完就没了。但一批的数量略多,所以价格在行业内不算高。别以为这花瓶看似简单不值钱,有些东西买的就是设计师的名气和手艺。
“不贵?”那太好了。
罗青羽抱起花瓶回自己房里的客厅,在她的心目中,不贵=100rmb以内的价钱,可以大方收。
“哎,哎,干嘛放你那边?我这边正好缺个花瓶。”罗哥欲叫住她,试探她对待这份礼物的态度。
他妹子过了生日才15岁,不希望她早.恋。
如若她表现出对小年有一丝想法,须得警告某人日后保持距离……念头未落,妹子从她的屋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的矿泉水瓶到大哥家。
瓶里有水,还有一枝蔫了吧叽的玫瑰花。
“给你。”她对亲哥向来慷慨。
“……”罗哥默,汗了,“家里这么穷?”她果然缺一个花瓶。
“不是穷,”真花瓶搁在客厅做摆设了,罗青羽将塑料瓶放在大哥家客厅,“那天年哥问我缺什么,我顺口说缺花瓶,他让我拍一张客厅照给他……”
好戏做全套,为证明她说的是真话,随手用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插上一支干花再摆在客厅,然后拍进照片里。
记得年哥当时的表情是酱紫的:
“……(__)ノ|”扶墙。
之后一直摆在那儿,放假前有位男生突然向她表白,送了一枝玫瑰花,索性插进瓶里养着。
“几年不见年哥了,不敢收他太贵重的礼物。”罗青羽感叹说,视频与见面有区别的。
小年妈妈每年给家人寄很多东西,她不敢再另外收他的。
“有人向你表白?谁呀?我认识不?”罗哥讶异地问。家里有妹初长成,居然有人敢喜欢她,眼睛脱窗了吧?
“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认识?”
她在班里除了丁寒娜和几位班干部外,其余人等一概不熟。突然跑出一名男生堵她,差点被她误以为校园暴.力。
接受是不可能接受的,她说她喜欢成熟的男性,等他38岁再来找她。38岁,呵呵,她已经是剩女了,在很多男性的眼里,剩女都是豆腐皮,旁边歇着吧。
到时她愿意,他恐怕逃都逃不及。至于把花带回家,重生之后收的第一枝花,很有纪念价值,拿回来供着。
万一以后没了呢,对吧?
哈哈……
年三十的上午,一家四口买了年货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开着小面包车终于回到久违的枯木岭。
幸好不是雪天,一路平坦顺风。
直接把车开进主屋的门口停着,一家人喜气洋洋的。房间的卫生不用搞了,爸妈已经提前一周回来打扫完,好让孩子过一个舒心年。
今天年三十,罗爸下厨是肯定的,儿子打下手。
谷妈到菜园把熟透的蔬果摘下来,洗一洗,当作今晚的饭后果。再摘一些胡萝卜、芹菜、大葱和蒜,还有大白菜等摆在主屋客厅的供桌前。
这是一个传统,寓意是今年样样齐全,希望来年一样。
家人在忙,罗青羽没有参与其中。有爸妈在,她难免偷一下懒。
房里,她把几件衣服和课本放好,再翻出以前放种子的铁盒,打开细细数了一下。装种子的密封袋数量依旧,里边的种子少了一些,可见爸妈没有浪费。
把盒子放回原位,她来到了前院。
几乎一年多没回来,山里的风景依旧,前院里的果树变了。叶子繁密,枝干粗了许多,等明年夏天,大家坐在树荫底下聊天肯定很舒爽凉快。
前院除了果树,剩余的地全部种了药草和毒草。
毒草也属于药草,药草也有一些毒性,解药的草又是另外一个物种。
罗青羽蹲在药田边仔细看了一看,发现药、毒草的种植占地长4米,宽2米左右。按照她的叮嘱,每一小块药田旁边必种解药,万一中毒,随手可得。
当然,必须注意不同品种的药草距离,否则会互相影响药性。
爸妈很细心,他们用砖头在毒草、药草之间建了一条隔离带,解药的种子便种在隔离带里。
而且,各种药草旁皆竖着一块药性说明的牌子,以防搞错。
几乎和植物园一样,两亩地全部种上了,一眼望去感觉规模宏大,处处绿意盎然的,充满生机。
正当她看得入神,身后传来老妈的一声叹,“多看几眼吧,明年这座山可能要被征收,以后不属于咱们家的了。唉,害我跟你爸白折腾一场。”
唔?罗青羽微怔,回头看着老妈,“征收?谁说的?”
妈,别慌,那些消息全都是假的!
这种“狼来了”的说法一年传几次,没有一次是真的!除非她重生的蝴蝶效应太强劲,导致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你爸听到村民这么说,便去问过村支书,他说这回可能是真的。”老妈万般不舍地看着自己辛苦开垦的药田,“这些草有毒,这块地以后不能用了。”
“不会,”罗青羽不以为然地安慰老妈,“若真被征收,到时把解药草晒干烧成灰洒几层在上面,然后多种几回乌甘草就行了。”
这是丹炉山前辈留下的经验谈,如若不信,做完以上步骤之后可以找人过来验收。
见她说得如此有把握,谷宁的嘴角微微动了两下,本想问她什么,最后始终没有问出口。
只拍拍她的肩,说:“离远点,这些东西有毒小心碰到,我和你爸平时戴手套才敢碰。行了,进屋看书去,别以为放假就可以松懈,趁你哥在家,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
吧啦吧啦,来自高中生老母亲的念叨,难受……
第86回
搞了半天,原来爸妈让他俩进山过年是为了留一点念想。
不仅这样,三舅舅夫妇一听征收,立马提出重新分配村里的地,否则他们不服,说凭什么谷宁一人霸占整座山?分明是她当年怂恿老爹做的糊涂决定。
她是出嫁女,没资格回娘家分田地,谷老爹肯定被她骗了什么什么滴。还曾经扬言,宁可把二十年前欠的钱还给谷宁,三兄妹重新分配村里的山和地。
不然就闹到村干部那里去,爹不在了,正好让父老乡亲们为哥俩评评理。
对,是三兄妹,小妹当年没争,现在更加没资格争。当初谷老爹说给她的那块宅基地,极可能被俩哥哥拿回去。
为嘛?因为嫁进城里多年,她依旧认为出嫁女回家争地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心虚,没脸争。
“他们这是瞅你们外公不在了,我没了靠山,村里从来没有出嫁女回娘家分地长住的例子,所以觉得村民会帮他们。”谷宁唉声叹气。
吃过团圆饭,一家四口坐在前厅聊天,说着说着就提起这件事。
“这事憋我心里大半年了,我告诉你们不为别的,只希望你们争口气,兄妹和睦,将来互相扶持。不要像我和你们舅舅那样,为了钱撕破脸,太难看了。”
不仅难看,还伤感情。
当年她帮兄弟是真心实意的,都是自己人,将来她困难了他们也会帮一把。哪曾想,一牵涉到金钱方面兄弟们对她寸步不让,生怕她占了很大便宜似的。
小时候的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皆如过眼云烟,消散在金钱的铜臭里。
钱这东西,她可以给,但不能被人抢。
“三舅做梦没睡醒吧?他是大地之子吗?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一听到三舅舅又搞事,罗青羽感到十分厌恶。
“妈,他找你借钱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吧?”罗哥问。
“是呀,唉,拢拢共共借了三十多万。现在说还给我,就目前的物价,三十几万顶什么用?”不够她买一层楼。
这座山费了她和丈夫那么多心血,别说三十几万,给她一百万都舍不得。政府要征收,那是没法子,铁定要放弃的。若就这样被兄弟夺走,她不甘心。
当初以为办妥证件便万无一失,可近几年出现一些农村宅基地分配不公的纠纷,社会舆论和法律对女性一方不大友善。
要么重新分配,男方占大头;要么女方一分没有,害她心里堵得慌。
罗哥听罢沉吟一会,忽而问正在一旁看春晚的老爸,“爸,那乌……你怎么还有心思看电视?”老淡定了。
罗爸没理,一边看电视一边说:“山是你.妈的,又不是我的,我操什么心呀?”
媳妇虽然瞒着儿女,却从不瞒他。跟他唠了大半年,他就劝了大半年,可惜没用,她依旧充满忧虑。
能怎么办?习惯了呗。
这种漠不关心的作风不太像老爸的性格,正在嗑瓜子的罗青羽跃到老爸身边坐好,问: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对策?说来听听。”
“我哪有什么对策?听你哥说,别吵我看电视。”罗爸说完,见不得她的大大咧咧,苦口婆心地劝,“女孩子家要斯文,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吧啦吧啦。
罗青羽默默坐回对面,缩起双脚,“你们聊,我看电视。”
啧,罗爸瞪她一眼,无奈地看向儿子,“你继续说。”
“爸,乌甘草是你提议让大家种的吧?”见老爸点头,罗哥又望着老妈,“妈,听爸说,每次你回来,村里总有人上山找你看病?”
“看病谈不上,平时找我配点药草给小孩子止咳,止痒什么的。”谷宁如实说道。
都是孩子身上常见的一些小毛病,老中医教她的。她不是医生,不敢托大给人看病,有人上门求,她就给少量。
“所以,村民不傻,帮谁对自己更有利,心里有杆秤。”罗哥分析说,“就算没有这些因素,咱们手里有证,更有当年舅舅、小姨他们签的协议,你还担心什么?”
分家析产的协议书一式几份,村办公室有留底的。就算全村帮着两位舅舅,打官司赢的也是罗家。
“可我听同事说过一些例子……”谷宁仍有些忧心。
“妈,你不要道听途说,自寻烦恼。很多案例表明,光凭老人的口头承诺才惹争议。”罗哥极力安抚老妈,“咱家不一样,我们证件齐全有什么可担忧的?”
大部分国民的法律意识不强,总以为老人说出来的话等于板上钉钉。殊不知,法律只看证据,口说无凭,导致很多人被坑死。
“听到了吧?听到了吧?”罗爸睨媳妇一眼,嗓门渐粗,“我说的话你不信,现在儿子都这么说了,你总该信了吧?”
有了真正在乎的东西,她开始患得患失,完全不似以前那般自信。顶多在兄弟面前表现强势,一到家便开始焦虑不安。
瞅她天天为这事烦,连他都开始烦了,于是怂恿她向儿女说说。呃不,是给儿子说说。女儿纯粹听个热闹,让她看看,在金钱面前的人性是怎样的。
“你只会做生意,又不懂法,我肯定不信你。”谷妈嘴硬,辩说,“儿子不同,他在国外见多识广,有根据。”
说白了,谁文化高她听谁的。罗宇生学历最低,他的话仅供参考。
“是是是,我不懂法,你儿子最厉害。”罗爸懒得和她争辩。
反正他一向争不赢,争赢了也不光彩,没必要。
坐在老妈身边的罗哥笑了笑,问:“爸,明天我要不要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
“要!”父母一齐望过来,必须的。
罗爸叮嘱儿女:“你明天和我回村,青青,你和妈妈去对面的雷公山给丁爷爷拜年。等我和你哥拜完年,再去那边接你们。”
“哦,礼物呢?”罗青羽看着爸妈问。
拜眼睛所赐,她与世隔绝多年,忘了回到乡下要到处串门拜年的风俗,没买礼物。
“已经买好了。”
给村民的是坚果、鱿鱼丝、肉脯和糖果瓜子之类,还有给孩子们准备的红包。
关键时刻,适当让自己高大威猛的儿子出去露露脸,刷刷存在感。
经过多年的相处,罗宇生已经摸透村民们的心思,和谷宁一样比较信赖文化高的人。
大谷庄能够成为乌甘酒厂的一个种植基地,他功不可没。不指望知恩图报,起码在罗家与谷家两位兄弟之间起冲突时,能多想想他曾经带给大家的好处。
以他对众人的了解,谷家兄弟的努力在村里掀不起一朵浪花。
所以这事他不烦心,唯独媳妇急得团团转,怎么劝都不听,莫得法子。
至于给丁大爷家的礼物,只有酒和一些鱿鱼丝、肉脯。意思意思得了,老爷子家的吃食说不定比他们家还多。
第87回
事实证明,罗爸的猜测是正确的。
第二天一早,罗青羽和谷妈去了雷公山,丁寒娜开心极了,一口气把家里的零食全部搬出来,摆满一整张茶几。
这并非炫耀,丁家人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纯粹是热情好客。因为家里只有爷俩,难得有客人到,俩人欢喜着呢。
不一会儿,谷妈和丁大爷在客厅泡茶聊起了药材的炮制,又聊起征收的事。
罗青羽和丁寒娜不感兴趣,到后院玩去了。
“娜娜,我记得以前你们家好像有两个人的,他们去哪儿了?”她一直以为那俩是丁家的亲人。
“哪两个?”丁寒娜忘了。
那时候她才三岁多,毫无印象。
“我叫你姐姐那年来的。”罗青羽提醒。
“哦?”丁寒娜绞尽脑汁想了想,“应该是我师伯家的师兄师姐吧?我不记得了。”
“师伯?”
“是呀,我爷爷有位师兄在香江,他们很少过来。爷爷也不爱过去,怕我出事。”所以一直坚持训练她的功夫,“青青,你功夫好,不如和我切磋切磋?”
“好啊!来吧。”扬手摆好架式。
但见丁寒娜诡异一笑,随手一挥,啪!
“靠!你耍诈?!”罗青羽及时弹开,定眼一瞧,原来小丫头手中握着一条粗麻绳!
“嘻,这叫兵不厌诈!”
丁寒娜不管那么多,直接挥绳打去,两人就在后院打了起来。
等罗家父子进山时,听到动静绕过来一瞧,呵,后院铺了一地断枝碎叶,稍微矮些的树几乎被打秃。
“爸,你说青青将来还嫁得出去吗?”瞅着妹子矫健的身手,有力的拳头,罗哥一脸无语。
“唔,”这个问题,罗爸偶尔想过一下,也早有心理准备,“听天由命吧,我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实在不行就两份。再不行她自个在山里呆着,饿不死。”
不仅饿不死,还能活得比一般人好。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木有怕。
罗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哟,你们来了,进来坐,进来坐。”丁大爷正站在后院的门口,笑呵呵地招呼爷俩。
“丁爷爷新年好,祝您身体永远这么健康。”罗哥笑吟吟地说着吉利话。
长大了,客套话张嘴就来,不别扭。
“好好好,承你贵言了。来,给你一个大红包。”丁大爷笑眯眯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又长又大的红包。
“谢谢丁爷爷。”罗哥也不客气,双手接过。
谷宁站在一旁笑看着,不时低声和罗爸说着话。
原本她和丁大爷在客厅聊着,忽然听见后院的动静,便出来瞧瞧,没想到罗家父子也来了。
丁大爷自从回到雷公山,除了最要好的一户人家,平时从不串门,大年初一也只有那一户人家上山拜年。
今年加上罗家,显得特别热闹。
而罗家人在雷公山呆到下午才回去,回枯木岭的途中,正巧碰到村里一些辈分小的年轻夫妇带着小孩子往山里走,准备向罗家人拜年。
今年春节一直没有下雪,原以为山里清静,结果反而比在城里更热闹。
尤其是罗哥,作为泡过洋墨水的男孩子,备受关注。男性女性,不管年龄大小都爱围在他身边探问国外的情形。
女孩们就在旁边看着,听着,接不上话,也舍不得离开。
罗青羽更悲惨一些,今天上山拜年的小孩子多,她守着药田不许他们靠近。
好歹前世当过妈,应付几个小孩的耐心她还是有的。手长脚长的,坐在药田的石栏边,摆着一张严肃的晚娘脸,恐吓小孩子不许靠近。
有她看管,小毛孩们的妈妈很放心。
正所谓,谁家的孩子谁家疼,虽然不下雪,外边蛮冷的。瞧她闺女冻的直呵气,还要时刻盯着几只小野猴似的孩子。
“青青,外边冷,把孩子们撵进来,别着凉。”同时回头对着小媳妇们说,“你们小心看着孩子,我那些药草有些毒性,万一沾到就不好了,这大过年的。”
小媳妇们一听,连忙吆喝自家孩子进屋。谷妈见状,也支使自己闺女回房温习功课。那些小孩子在屋里呆不住,不一会儿就开始闹着要走了。
谷宁求之不得,并未刻意挽留。
吵吵闹闹大半天,直到下午,枯木岭才重新恢复往日的宁静。
不过,今天来的人略多,引起谷宁的不安。
“下次回来一定要静悄悄的,那些孩子太吵了。”客人走了,谷宁开始收拾客厅的凌乱,“还有外边那些药草,老罗,你说如果咱们不在家,会不会有人进来偷?”
进来偷无所谓,屋里最值钱的东西是沙发和床垫,连冰箱都没有。怕只怕,那些小偷不小心沾了毒,死在院里怎么办?当花肥吗?
谷宁越想越毛骨悚然。
帮忙打扫的罗宇生听了,觉得有理,“要不咱们药草铲了,你拿去烘干。再烧些乌甘草灰铺上面,等青青大学毕业回来再种。”
“我也这么认为,等会我跟她说去。”
孩子的那些药草除了古怪,还有点可怕。与其自己乱种,不如等正主回来再慢慢料理。
……
再说罗哥,应酬了大半天,着实心累。
客人一走,他本想到小妹房里检查她的作业,刚走到门口便收到一条信息。
看了一眼,脚一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信息是一位陌生人发来的,上边写着:南露的事到此为止,你别再查下去,否则连累家人,后果不堪设想。
罗宾眉心轻蹙,坐在窗边一边回信息,“你是谁?”一边追查对方的信息来源地址。
南露,今年20岁的南方姑娘,曾准确预言国内两次大灾难的时间和地点,救人无数,去年被保送清大。
她说自己做梦梦到的,并无异能,这一点医院可以证明。
问题是,除了两次大灾难,她在去年年底中了一期福利彩票,金额高达500多万!原本是家庭贫寒的一棵小白菜,陡然时来运转成为百万小富婆一枚。
有钱了,她在帝都买了两处房子,如今全家人住在一起。除此之外,她委托清大的一位做金融的师兄帮忙炒股票,并开了一间服装店,生活美滋滋的。
在帝都,随手扔个包子都可能砸中一位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哪个不是人精?她的遭遇大家看在眼里,由于查不到异常之处,一个个静观其变。
当她遇到难处的时候,大家偶尔会帮上一把。
经历如此奇特的一名女子,之前与罗家并无接触,她为什么突然要找罗萱和罗天佑?
罗天佑,也就是现在的罗宾请朋友查的资料只有这些,再也查不下去。据说上边有人盯着,好友不敢查。他正疑惑,没想到今天有人发了恐吓信息来。
可见,这南露身上藏的秘密可不小啊。
第88回
要知道,罗宾之前在帝都读书,所认识的同学、朋友要么高智商,要么背景强。
他委托的那个人恰好具备这两个条件,却在查到一半时被迫中止,并且劝他放弃。可见南露背后的力量何等强大,又或者说,觊觎她的人来头都不小。
以卵击石非明智之举,他答应放弃,同时让好友替自己多留意一下。南露为了寻找自己兄妹,不惜千里跑到西环市这种小乡镇,必有原因。
事关自己的亲人,他不希望将来死得不明不白。
正好朋友们多半在帝都,南露的一举一动几乎全在别人的关注之下,迟早会找出一丝端倪。
万万没有想到,端倪还没找到半丝,就有人找上门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对方发来信息,“你的资料难不倒我,更难不倒其他有心人。你就是南露要找的罗天佑,罗萱是不是你妹妹,有待查证……”
看到这里,罗哥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手指更加灵活地在手机里追查对方的来源。
“目前大家以为南露找你,是因为她未卜先知,你和罗萱或许将来成就惊人才成为她要拉拢的目标。令妹的眼睛确实引起我们的注意,但她智商感人”
横杠的后面,是两幅同一名女生的悬梁刺股图。罗哥原本是随意掠了一眼,下一刻却瞪圆了眼睛。
木错,两幅动图里的女生正是他的亲妹子,罗青羽的悬梁刺股……不,应该说是悬梁打脸图。
第一幅是在西环市的新房子拍的,妹子寒窗苦读的窗外有一棵大榕树。
动图拍得很有意境,一窗之隔,室内灯光通明,树影绰绰间,一名秀丽的女生吊着一束浓密的秀发,全神贯注地坐在窗前苦读。
不小心打一个瞌睡,吊在梁上的头发似乎嘣一下拉紧,害她整个人弹起并死死抓着发头,头皮撕扯的痛使她五官扭曲,眼神恢复片刻的清醒。
罗哥:“……”
他知道,妹子吊头发用的不是梁,而是屋顶用来安装吊扇的铁勾,被她用来勾头发了。
第二幅,是在青台市七楼拍的照。住到七楼还拍,可见对方花了不少心思。
动图里的她仍在温习功课,家里装的是空调,没地方给她吊头发。欲打瞌睡便狠劲扇自己一巴掌,白皙的脸庞瞬间浮出一个红掌印。
那种力度看得罗哥一阵牙酸,别开视线不忍再看。
他从小觉得妹子机灵,长大后依旧这么认为,但也发现,妹子的机灵和读书无关。
“……令妹的勤奋打破大家的幻想,一双怪眼无法挽救她平庸的形象。目前,大家把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你再查下去,随时可能节外生枝。”
信息继续传来,它说,大家承认罗宾的能力,罗萱是谁仍在查找。
“南露并不知道罗天佑是谁,你若一意孤行惹恼某些人,后果自行想象。小子,看你能力不错,我劝你与其引火烧身,不如好好替令妹考虑一下前程。”
以上信息的语气从严厉到友好,令罗哥大感意外,而且他已经追查到信息来自国外一个地址。
翻墙到外网查找,结果扑了空,那个注册地址是假的。从卫星图片上看,那儿甚至连一栋废墟都没有。
罗哥仰脸一个深呼吸,有时他挺佩服个别的计算机天才,他们的技能总能赢政府一招。
凭直觉,他觉得对方并非国外组织,因为他们对华夏人过分了解。比如名不见经传的南露,比如自己兄妹,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国外组织吃饱撑的查他们干嘛?
所以,能把南露和自己兄妹查得那么清楚的人,八成与帝都的某些权势有关。
要知道,他的资料已经成为机密档案,帝都学院导师私下里说的。因为过完年之后,他将在国外执行一项卧底任务,这任务牵涉到国内的一些势力。
他已经告诉父亲要出任务,归期不定,别的不提,让他在适当的时机向老妈和妹妹解释,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个任务,原本罗宾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现在不是了。
罗哥把方才的信息与自己追查到的地址线索截图,正要保存时,忽然手机版面闪了一下,oh,what the **?!资料不仅没有保存,还给他主动关机了!
他难以置信,迅速重启检查手机,看看是什么情况。他手机的防盗防窃听系统是一流的,就这么被黑了居然没有任何示警和先兆?!
靠!方才的截图资料全没了,仿佛那条信息从未出现过。
罗哥:“……”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如果被人知道他的身份,很难保证能够完成任务安全归来。所以他必须把这情况告诉上级,可现在资料全没了!让他怎么解释?!
罗哥低低地咒了一声,抹把脸,恼怒地望向窗外,神色阴沉不定……
对于这一切,罗家其他人一概不知。
罗青羽过了自在的两天,立马在谷妈的监督之下一头埋进课本里。
再说铲草,二老征询她的意见后,开始动工铲除前院的草药,包括解药的草。不心疼,因为闺女说这是必要的步骤,现在不做,以后也要做一遍的。
原本的步骤是,等草药的种子成熟之后再做,起码能省一些种子。如今等不了,日后重新拿种子便是,有点浪费,但是没办法。
连根铲除之后,不必烘焙晾晒,而是直接铺回原位。
它们是最好的肥料,将来能够培育出含有更浓郁化学物质元素的草药。
两亩地,肯定不能让两位即将半百的老人做,罗哥是主力。
“爸,妈,有没想过让青青考艺校或者体校?如果念体校她会轻松一些。”罗哥建议说,“她读初三的时候已经很吃力,等上高二、高三压力会更加大。”
“我觉得体校适合她。”儿子的话深得罗爸的心意,立马说。
“不行。”谷妈头也不抬就一口否决,“读体校要当运动员才有出息,可当运动员更不轻松,累死累活的,除非成为世界冠军,不然将来白落得一身病痛。”
还有,她最讨厌某些人说自己闺女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太气人了。
“那就艺校,”罗哥语气略强硬,“妈,青青不是读书的料,你逼死她也没用。以后暑假寒假给她报兴趣班,高三参加艺考看能不能过,这是她最好的出路。”
即便儿子出面,谷宁也不服气,“你问过青青了?她对艺校感兴趣?”
“我现在去问。”说干就干,罗哥放下了锄头。
第89回
看着儿子的背影,谷妈怒瞪丈夫一眼,“你教他说的?”
罗爸特冤枉地看着她,“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不然他怎么知道青青不是读书的料?”孩子是她亲生的,怎么可能读不好书?
“俩兄妹三天通一次电话,五天通一次视频,不知道才怪!你别说不过他就冤枉我……”真是无妄之灾,比窦娥还冤。
结婚数十年,在学习方面几时轮到他替孩子们作主?哼,争不过儿子就迁怒他,欺软怕硬的典型。
“我不管,等会儿你跟他说青青不能考艺校,考艺校的都什么人啊?一心想当明星的!那个圈子乱的哟……反正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自己跟他说,我嘴笨,哪次赢过你?”
“……”谷宁气结。
瞅瞅,要这男人有什么用?气死她了。
夫妻俩在前院斗嘴,兄妹俩在主屋商量前程要事
“艺校?”老哥的话令罗青羽感到诧异,“妈同意?”
“妈那边我去跟她说,”罗哥坐在书桌旁,拿起她的作业大约看了一眼,“关键是你喜不喜欢。”
“我无所谓。”不管考什么,她必然尽力一搏,“就怕考不上。”
“尽力就好,回校多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发掘自己的爱好。你才高一,还有两年多的时间,”罗哥放下她的作业,“要劳逸结合,别把自己搞得太紧张。”
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她不是不知道,一巴掌将自己的脸打肿,仅仅维持几秒钟的清醒,何必呢。
妹子对她自己下手是真的狠,从小到大都一样。
考艺校吗?话说,她是有点累了,好像脑子塞满了东西,再也找不到空隙,听什么都听不进去。头大如斗,头重脚轻,是她目前的状态。
或许,她确实需要一些娱乐让自己轻松一下。
罗青羽想了想,忽而一脸神秘道:“哥,求你件事……”
“说。”罗哥挑了挑眉。
“我这儿有一万块钱,你帮我买一台钢琴,就说是你的钱……”
罗哥眉头一皱,脸黑了,“你哪来的一万块?小年给的?”那家伙想干嘛?
“不是,我去年赚的……”
于是,她把去年陪丁寒娜在夜市算命的事说了一遍。
罗哥:“……让妈知道,你不死也脱层皮。”
“所以呀,哥,拜托嘛”
罗哥无语望天,半晌,他问妹子,“不怕别人知道你的眼睛有问题了?”
“怕什么?”罗青羽盘腿坐着,一手撑着书桌支着额头,“有人见鬼,有人见寿,有人见别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会永远记得这些?不定哪天就忘了。”
别说记得,若非亲眼所见,信不信还不一定呢。
比如有人说起哪里有位神婆很灵验,有阴阳眼什么的,她向来是嗤之以鼻,不信。况且,她的眼睛光看见寿命有什么用?毫无意义,不值得别人惦记。
“再说,你小时候没少跟人说,那位欧弈曾偷偷找过我,问我他能活几岁呢。”罗青羽鄙视老哥一眼。
重提旧事,罗哥不由轻咳两下,略不好意思,“,谁无少年时啊!”不知轻重,犯错很正常,“你跟他说了?”
“我说他长命百岁。”爸妈教她的统一答案。
罗哥赞赏地拍拍她的脑袋,起身,“好好学吧,其他事我搞定。”
刚要离开,听见背后的妹子唤了一声,“哥……”
他不明所以地回过头,然后看见亲妹笑眯眯地冲他摆摆手,祝福道:“一切顺利,平平安安哈!”
“……”
老爸不会透露他出任务的消息,所以,哪个敢说他妹子笨?从小就机灵,果然是亲生的。
罗哥微微一笑,返回来给她一个拥抱,然后走出房间。
目送大哥离开,罗青羽转过身,双脚跷在书桌上,把一支钢笔夹在自己翘起的上唇,歇会儿。
她记得,上辈子的老哥差不多是这时候出任务,两三年才回来。当时全家一直担心他,因此印象特别深刻。
如今,她不太担心。
因为他的寿命依旧是98岁,没有半点减寿的迹象。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命运不会轻易改变。除非她自作多情地插手,否则他一定能够平安无事地归来。
复元丹一共有四颗,爸妈估计用不上了,要不给老哥一颗随身带着预防万一?是,她曾经有这么想过,但又怕画蛇添足害了他,像小姨那样。
想了好久,最终决定不给。
这就是知道得太多的弊端,她无法确定哪个方法对亲人更好。不管怎么做,能够平安归来最好,如果不能,她必定遗憾终生。
……
老哥信守承诺,帮她买了一台价值8千元的钢琴,搬到青台市的七楼。她提的要求,当然用她的钱,还当着爸妈的面塞给她2千块,说是给她的零花钱。
算是让她的钱过了明路,背地里警告她不许再用眼睛去赚钱。
大哥过了元宵就出发了,一无所知的老妈在家唠叨埋怨他大手大脚,觉得他出门在外更需要钱。叮嘱女儿以后别要他的钱,大不了日后多给她十块零用。
罗青羽:“……”
尽管老妈不认同儿子的看法,闺女开学的时候,同意她报了民乐社。这下完了,民乐社教的是我国民族民间的传统乐器,钢琴岂不白买了?
老妈脑子灵活,她决定去琴行与负责人商量一下看能否退货。
罗青羽见势不妙,只好冒着挨削的危险,把钱的来路说了一遍。最后,结结实实地挨了爸妈一顿削,终于保住这台钢琴。
晚上回来弹一个小时,然后开始做功课。
但民乐社是一定要去的,老妈觉得学民乐可以陶冶情操,听起来高大上,倍有面子。
得咧!对罗青羽来说,她学什么都行。至于钢琴,等暑假的时候找个兴趣班学学,不耽误。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后续接踵而来,她被学校的舞蹈队老师看上了,说正好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她排的那支舞要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的,就缺一人。
丁寒娜明确拒绝,这姑娘参加两个社团活动,平时忙得很,而且她只对街舞感兴趣。
“只跳这一次。”罗青羽传达老师的意思。
谷妈:“……”
她很想反对,架不住罗爸唉声叹气地从身边经过,唠叨着:“唉,青青这书是越读越呆了,功夫越练,整个人的气质越来越强势,小时候的可爱劲全没了……”
说得好像她害了女儿似的!
“哎,去吧去吧去吧!将来考不上好的大学别怨我!”连谷妈都想自暴自弃,天天瞅丈夫不顺眼要说他两句。
不过说实话,闺女长这么高,身手矫健又不爱穿裙子,跟女人味的确搭不上边。
她学习本来就不好,若再没有女人味……不寒而栗啊。
“你学习也要抓紧!不许放松!考试分数如果低过以前,你立刻给我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乖乖给我专心读书!听到没有?”谷妈要和女儿立军令状。
罗青羽:“……哦。”
行吧,上辈子轻松了三年,今世一次补回来。
哈哈,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