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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佛系田园全文阅读

作者:竹子米     我的佛系田园txt下载     我的佛系田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回

    说了只跳一次,说说而已,那支舞获得市比赛第一名,然后去省比赛得了第二名,再之后到电视台演出。

    谷妈:“……”

    得知消息,罗爸鸟悄儿瞅媳妇一眼,啥都不敢说,也不敢问。

    对于舞蹈,罗青羽既不排斥,也谈不上十分喜欢。

    相信很多女孩小时候都做过一件傻事,披着床单佯装自己在跳古典舞,那个美啊~!前世的她也一样,那时候她挺喜欢跳舞的。

    可惜,她太高了。

    小学六年级已经一米六,性格腼腆内向,生怕引人注目便经常耸背。一直到初中,她依旧是最高的那个,舞蹈队里无人能及。

    自卑,仿佛被世界排斥的她,在高中的时候加入了排球队,或者参加田径赛……舞蹈一直是她的遗憾。

    没想到,今世的她终于了却遗憾,好开森啊~!

    她是开心了,谷妈一直在担心。

    直到期末试成绩出来,她的脸色方有缓和,因为闺女的成绩比之前高了两分。虽然只有两分,也是一种进步,证明孩子没有玩物丧志,荒废学业。

    罗青羽并非真正的青春年少,不管参加什么活动,心不会散,一心一意以学习为主。

    虽说成绩不咋滴样,可她和其他学生一样,目标依旧是国内一流的两所大学。既然是人生的目标和梦想,当然要把眼光放到最高最好的,万一实现了呢?

    不过,梦想归梦想,填志愿的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自己的能力处于什么阶层,就选那个阶层的学校,更安全有保障。

    ……

    一眨眼,高三了。

    高二分班时,丁寒娜学习好,选了理科班,罗青羽当然是在文科班。

    今年年初,她参加了国内排名第一的帝都舞蹈学院的艺考。为嘛是舞蹈?因为她从小习舞(武),钢琴、声乐皆是兴趣,半路出家学的,并非她的专长。

    另外,她只报了帝都舞蹈学院,考就考最好的,其余的艺术院校随缘吧。先是初试,继而复试,她能撑到终试,着实令父母和舞蹈老师大跌眼镜。

    舞蹈老师尤其高兴,她以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文理科老师教出北大、清华的优秀学生,自己从未想过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在青台市这种小地方,音乐舞蹈属于休闲娱乐的学科,不太重视艺术人才的培养。

    如果今年她的学生能够考上国内一流的帝都舞院,那是何等的荣光!特*******的,她可以在同事们面前吹一辈子了啊!

    “……之前比技艺,现在是终试,技艺已经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考生的心态。你别紧张,一定要淡定才能正常发挥……”舞蹈老师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

    “哦哦。”罗青羽一味点头。

    放心,她很淡定。

    前世的她分数不高,依旧收到西环市附近不入流的师范学校录取通知书。这辈子那么努力,平时的考试成绩比前世高出许多,相信获得的回报不会太差。

    对她来说,参加艺考纯粹是碰碰运气,只要尽了力,成不成的无所谓。

    要求这么低,不过分吧?

    当然过分!对某些人来说

    “阿宁,你要考虑清楚,那什么帝都舞院听着威风,以后资金投入很大的!学艺术等于烧钱,凭你家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够她败。”大舅妈得知消息,特意过来提醒。

    “可不,”小舅妈不知为啥也过来凑热闹,轻蔑地撇撇嘴角,“我叔说,帝都舞院不是凡人去的地方,就算考得上也未必录取。因为除了钱,你还得有人脉……”

    吧啦吧啦,虽然两人平时各怀鬼胎,今天这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听得谷妈心里直打鼓。于是去问舞蹈老师,对方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好,证明是真的。

    “这是一本院校,妈,考了再说呗?”罗青羽见老妈打退堂鼓,便劝道,“清华、北大我肯定考不上的,能考个一本够我骄傲一辈子了,管它录不录取。”

    “你想考?”

    “当然,最后一关了。”眼看到达终点,这时候放弃多可惜,“如果我考过了,文化分只要两百多就够了。”

    帝都舞院是自行划定分数线的,它对专业分的要求高些。

    “随便你吧。”见孩子真心喜欢,谷妈犹犹豫豫的,“青青,要不你多报几间院校?”

    两年多以来,闺女的学习成绩不上不下的,她已经绝望。结果现在孩子报考的不仅是一本院校,还一路杀进终试,实在叫人意外。

    高兴归高兴,谷妈又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艺考是闺女最好的出路,不多报几间院校预防万一,她心里不踏实。

    “不报了,跑来跑去还要预订酒店住宿,好烦。”罗青羽果断拒绝。

    她对艺考的兴趣本来就不大,与其跑来跑去,不如再努力一些参加普通高考,哪怕考个三本也好。

    至于钱,等真考上了,大不了她再利用眼睛赚些钱贴补一下。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她无需再去什么夜市。哦,忘了夜市已经成为历史,被全部取缔了。

    总之,网络的水那么大,那么深,她总能找到赚钱的办法。

    就这么的,罗青羽毫无心理压力地去参加帝都舞院的终试。

    即使这几天她也听过一些传闻,什么舞院各系招生名额本就不多,除了保送的,走后门的,剩下几个名额由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专业舞蹈人才争抢。

    像她这种业余的根本抢不过,难,真的很难。

    来到考场,看着四周美女如云,罗青羽不由摸摸自己素净的面孔。唔,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青春娇嫩,她不比任何人逊色。

    加油吧!给自己鼓劲。

    “下一位考生,罗青羽。“

    哎,哎,罗青羽赶紧定定神,然后惯性地头脑一片空白进入考室。这就是她考试的状态,无论是普通高考,抑或是艺考,全靠她平日的功底临阵发挥。

    基础若不好,便只能干瞪眼,前世的高考就这么黄了的。

    所以说,幸亏她报的是舞蹈,古典舞。

    终考时,各种高难度的身法与步法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乐感极佳,即兴表演能力还可以;口试一般。至于个人的特殊技巧,她向面试官借了一张椅子。

    那是一张木椅,椅背高高的,靠着很舒适那种。

    然后,她双手扶着椅背,稍微用力,双腿劈叉向后一个仰翻,修长的双腿灵巧地踩在高高的椅背上。

    待站得稳稳的,她踮起脚尖把高难度的身法又舞了一遍。

    虽然未能掀起20吨炉.鼎盖,苦练十多年,她可以力拔山兮气盖世,亦可身轻如同梁上燕。

    这不是作弊,她从三岁开始练,付出的汗水与努力不比别人少。

    别人有老师指导,她在家独自琢磨苦练,仅仅在高中获得舞蹈老师的指点而已……

第91回

    考场外,虽然女儿不让他们过去,怕他们等得太久。可罗爸、谷妈在酒店哪里坐得住?偷偷跑到门口等着。

    终于,女儿披着厚外套,高挑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连忙迎过去。

    看见父母,罗青羽意外地咦了声,一脸紧张的谷妈已迫不及待地问她:

    “怎样怎样?考官怎么说?”

    “不知道,应该还行吧?等分数出来才知道。”考完之后晓得紧张了,罗青羽脸蛋红扑扑的说。

    那些考官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她表演,自己演成什么样,从他们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她走出门口时,隐约听见里边有些骚动

    “哎,同学,咱可以报两门专业的……”有兴奋的。

    “尤老师,你激动什么呀?这是我的学生,你来帮忙掌眼的……”有人气愤捂住她嘴巴的。

    “两位老师能不能冷静一点?下一位考生要进来了……”有淡定的。

    听起来有一丝希望,不过,在尘埃落定前仍有变数,不必讲给父母听,免得二老空欢喜一场。

    “爸,妈,好冷啊!”罗青羽站在父母中间,一手挽着一个,亲昵笑着,“终于考完了,回家喽。”

    “哎,走走走,冻死人了……”

    尽了人事,能不能考上,看天意了……

    春寒料峭总有时,经过一段倒春寒后,南方逐渐回暖,进入炎热的天气。

    五月了,高考在即,高三的学子们早已进入紧张的复习中。

    当然,也有例外的。

    “青青,今天是任文彬的生日,晚上去k房唱歌,让我转告你一定要去。”一名叫童晶晶的女生笑吟吟地来到罗青羽的桌前,促狭说,“你懂他的意思吧?”

    罗青羽抬头瞅她一眼,“别逗,马上高考了,我哪有心情去唱k?替我谢了。”

    童晶晶和她是高一同学,一直到现在。大家相处两年多,谁不了解谁?众人皆知,罗青羽和丁寒娜恰好相反,她就是一个外表能看的草包。

    哪怕她语文、英文较好,政史地一般,艺考成绩也合格了。可她的数学分差太多,生生将其他科目拉低一大截。

    “别呀,”童晶晶急了,“你艺考都过了,高考分数不重要。今天周五,玩一天而已,不耽误你时间。去吧,那任文彬交代我一定要拉你去,给个面子咯。”

    校草任文彬可以说是全能学霸,他长得阳光帅气,不但脑子灵活,曾经还是学校排球队的队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极品男生,特受女生喜爱。

    追他的女孩犹如过江之鲫,包括校花、女学霸和普通女生。偏偏他谁都不喜欢,反而喜欢头脑空空,四肢发达的高个子女生罗青羽。

    她除了身高与略佳的样貌,一无是处。偏还屡约不至,真真不识趣。

    “哎,你别烦我了,今天完不成作业,我两个哥生吃了我不可!”罗青羽本来就被老师和年哥布置的作业搞得焦头烂额,被她一缠更烦了,不稀搭理她。

    亲哥仍然下落不明,搬他出来纯粹是为了展示她兄弟多,暗示外边蠢蠢欲动的少男最好死了那条色心,她这朵霸王花不好啃。

    “两个哥哥?”童晶晶眸里掠过一丝诧异,“你不是只有一个亲哥吗?”

    啧,查得真详细。

    罗青羽满眼不耐,抬头瞅她,“除了亲哥,我不能有一两个情哥哥啊?追我的人排队排到省外了,谁还喜欢学校里的小毛头啊?要玩你们玩去,别吵我!”

    艺考合格又怎样?能否录取还不一定呢。

    童晶晶的成绩一般般,喜欢交友,全校师生的底细她几乎都熟悉。她家境也一般般,考哪里不重要,有书读就好。

    原本和罗青羽属于同一个层次,两人轮流垫底的,谁知她年初参加艺考,居然合格了!

    出于羡慕妒忌恨吧,从那时候起,她便缠上来了。

    今天借支笔,明天借个笔记本,一来二去以为熟悉了,开始时不时约她上厕所,周末去逛街什么的。

    都被拒绝后,她竟然帮男生递起情书来,还要求回信!呸,回她姥姥个信,一个字都不给,神特么烦。

    今天又替辣个校草传话,莫非这童晶晶的梦想是送快递?

    “以后碰到这种事你自己消化,别找我!”

    罗青羽十年不发一回脾气,平常总是笑眯眯的,别人的冷嘲热讽,她当耳边之风。但童晶晶运气好,今天撞上一回被她喷了一脸,撇撇嘴角悻悻地离开。

    到了教室外边,确定罗青羽看不到的拐弯角,童晶晶与两位女生会合,正是传说中的校花与女学霸。

    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她俩如今是盟友。

    “她不肯去。”童晶晶无奈地把经过说了一遍,“她以前从不发火的,今天好像吃了火药。”

    “又不肯?”校花柳眉倒竖,双手抱胸冷哼一下,“好大的架子!莫非她想欲擒故纵?”

    “我看未必,”女学霸温文道,眉头轻蹙,“或许她对彬彬真的没那个意思。”

    “那怎么办?彬彬和他室友的赌约岂不输了?”校花扼腕,替意中人心疼。

    如果罗青羽听到这番话,肯定目瞪口呆。

    木错,那棵校草追她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因为一个无聊的赌约。加上她艺考通过了,成为得到官方认证的清纯美女一枚,所以……呵呵呵。

    女学霸考虑一番,看向童同学,“晶晶,不如你……”

    “哎,别再叫我去哄她了,她这人木讷无趣又不讲情面,我对她彻底没辙。”童晶晶摊开双手。

    她的确想过引罗青羽出去玩,去泡吧。为啥?原本大家都是班里垫底的,凭什么她能够报考帝都舞院?

    自己一米五的身高,远远看着对方一米七的背影,默默自惭形秽。

    知道帝都舞院是什么地方吗?艺考通过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姓罗的身材好,够标准,艺术情操比她高,运气比她好。

    太特么气人了!明明就是一个草包,装什么艺人?

    “而且她有两个哥哥,对她管得很严格,我怕惹事。”童晶晶加了一句。

    瞅瞅姓罗的平时衣着,脖子戴的金丝镶玉,手腕上的欧洲品牌表,连背包都是国外品牌限量版。

    这种家势的女孩,如果是个单纯的傻白甜还好些,偏生是个牛高马大的,家里还有两位管她很严的哥哥,说不定是妹控。

    惹了她,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溜了溜了。

    剩下两位情.敌呆站原地,面面相觑。

    就在她们三人商量的时候,头顶走廊相同的位置站着一位美少女,悠然自得地听着……

第92回

    下了课,罗青羽惊讶地发现丁寒娜在等自己。

    “今天怎么有空等我?”

    自从分了班,丁大姑娘有了新的小伙伴,极少和她来往。顶多在网上聊聊天,日常没什么交集的,哪怕同在一座学校。

    小姑娘有了新朋友,难免忽略老朋友。

    身为过来人,她懂的。

    不管朋友离得多远,在别的群团怎么浪,只要她们回头,她依旧在这里。

    “无意中听到一些事,想和你分享一下。”丁姑娘笑嘻嘻地说。

    于是,两人边走边聊,丁寒娜把下午听到校花三人组的腌事说了一遍。

    “你又没惹她们,心眼太小了。”丁大姑娘皱了皱鼻子,“被这种女生喜欢,难怪姓任的也不怎么样。”

    姓任的在校园里风头极盛,平时一派清高冷傲,被他的女粉丝昵称面瘫暖男。高中三年,他的女票不知换了几茬,思维正常的女生绝对能看清他的本质。

    什么面瘫?人家明明是不屑搭理她们,将她们当成那个工具而已。反正她们是招之则来呼之则去,腻了就换一个,其他男生是一女难求,他是唾手可得。

    “唉,青春期嘛。”罗青羽不以为意,拍拍她的后背,“别气,犯不着。”

    “你不气?”丁大姑娘瞪她一眼,“你知道她们的阴谋?”

    罗青羽摊手,“高考在即,明知我学习不好,她天天跑来怂恿我出去轻松。轻松就轻松呗,老要我借钱给她陪她逛商场,要么去泡吧,一堆男生女生一起嗨……”

    想干哈?这叫轻松吗?这叫堕落。

    “你把钱借给她了?”丁姑娘吃惊。

    那童晶晶是有名的爱玩,借钱从来不还的主啊!

    罗青羽白她一眼,“开玩笑,能从我身上拔毛的人还在幼儿园。”

    丁寒娜噗哧地笑了,心头的一丝郁闷全然消散。

    “娜娜,你想好读哪间学校了吗?清华?北大?还是别的?”罗青羽一脸羡慕地问。

    学霸的特权是,不是学校选她,而是她选择学校。

    “我哪个都不去,”丁寒娜微叹,“爷爷让我出国学室内设计。”

    西方的时尚设计+华夏的独特风水摆设,在国内应该有很大市场。

    诶?罗青羽微讶,“为什么?国内不好吗?”

    “不是不好,”丁寒娜的脸上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态,“爷爷让我出去长长见识,说留过洋的人将来回国容易找工作。”

    这倒是,罗青羽点点头,“丁爷爷说的对,那你在外边有亲人吗?丁爷爷陪读?”

    “他在国外有位红颜知己,让我过去听她安排。”

    “红颜知己?可靠吗?”罗青羽蹙眉,“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外边很乱的,人心难测,你要小心哪。诶?对了,你去哪个国家?”

    “巴黎。”浪漫的时尚之都。

    “巴黎?”罗青羽挠挠下巴,“我年哥在m国,要不我介绍你俩认识?”

    虽然不在同一个国度,好歹是在国外,多少有些照应吧?

    “啊?别,”丁寒娜一听,赶紧拒绝,“有红姨就够了,我不想再找一个爹管着我。”

    红姨就是丁爷爷的红颜知己,嫁到国外几十年了。曾经来过雷公山两次,后来直接在网络里沟通。

    罗青羽睨她一眼:“什么爹?出门靠朋友啊姑娘。”

    “唔……”丁寒娜猛摇头,满脸的嫌弃。

    罗青羽的家庭成员她是了解的,去罗家作客的时候,谷妈经常挂在嘴边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亲哥,一个是义兄,是监督小伙伴学习的两大冷面“阎罗”。

    想当年,她无意间听到小伙伴与那位干哥哥的一次对话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他掏了掏耳朵,“把鸡蛋放在硫酸溶液里煮熟能留下字迹?你不用煮啊!直接放进去它不仅自动熟,还能自动消化!妹啊,你化学老师是哪个?告诉我我去瞻仰一下……”

    他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就服她了。

    “诶?啊,不对不对,我说漏了,”小伙伴立马意识到错误,连忙纠正,“是稀硫酸铜溶液……”

    “对待科学,态度要严谨。幸亏你不学医,不然多少小动物枉死在你手里?”诶玛,太惨了!“小青,如果有一天你被老天爷的穿越大礼包砸中,赶紧躲开。”

    “为嘛呢?”

    “我怕你一落地就被处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今世因实验失误害死的人太多,金手指肯定木有了,断头台的金铡刀还剩下一把,问你要不要吧。

    “你表酱紫嘛,我一时口误……”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还是艺考吧,若成为实验室女杀手会坑死整栋教学楼。

    “……”

    丁寒娜:“……”

    瞧瞧,小伙伴一时口误,干嘛这么讽刺人?作为一个男人,未免太刻薄了。若自己被他这么说非羞死不可,毕竟不是亲哥,亏得青青神经粗大不当回事。

    此时此刻,罗青羽犹不知道小伙伴对年哥产生心理阴影。

    既然她不愿意,莫得勉强。

    走出校门口,罗青羽在这边等公交,丁寒娜要过对面马路等,两人分道扬镳。

    即将到达站牌时,丁寒娜远远发现那校花和女学霸站在一块叽叽歪歪说着悄悄话,不知又在商量什么害人的计划。

    丁寒娜瞅着她俩,心底一阵反感。

    高考意味着什么,她们不会不知道,却为了一个男生试图毁掉一名无辜路人的前程。不管智商有多高,患有恋爱脑的女生跟一只蟑螂差不多。

    自作多情地在别人面前飞来飞去,讨人嫌。

    不过,那位童晶晶的命运不大好,高中毕业后嫁人生子,辛苦劳碌一生。至于那棵校草,别看他现在意气风发,等离开校园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怀才不遇,一辈子碌碌无为,郁郁而终。

    反而眼前的俩人将来过得不错,一生衣食无忧,年老安逸。这是她们前世积下来的福报,令人不爽。

    丁寒娜凝视二人两秒钟,忽而樱唇微抿,露出一丝浅笑。等车的人很多,轻轻地,她从两人的身后挤过。

    不一会儿,车到了,校花和女学霸的车也到了。

    丁寒娜上了车,从窗外望出去,正好看见校花不知被谁绊了一下,狠狠地往前扑倒,等她抬起脸时,围观的人群似乎哗一声退开。

    原来,她的门牙被磕掉了,满嘴的血。

第93回

    把正要上前扶的女学霸吓了一大跳,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难看极了。

    可能太害怕了,脸庞很痒,她时不时地伸手挠挠,很快便挠出一大片红斑。

    这些只是外伤,她刚才在两人背后下了小小的诅咒。不影响高考,除非自己放弃,就像她们对付别人那样。

    爷爷说,一个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全凭个人的一念之间。青青最近容光焕发,前途一片光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是为青青报仇哦,是她被她们恶心到了。

    丁寒娜睨了她们一眼,坐在公交车里缓缓离开车站……

    再说罗青羽,她在爬自家楼梯的过程中接到年哥的电话。

    “认真考,考完了带罗叔、宁姨到香江玩几天,放松放松。”香江是购物天堂,女士的最爱,“等收到录取通知,你们和我爸妈一起到我这边来散散心。”

    他的父母每年都要出国游,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今年也不例外。罗家这三人从未出过国,他希望她踏出国门去看一看外边的世界。

    罗青羽微讶,“啊?去你那边?”出国游?好潮(流)啊!

    “是呀,你不想来?”

    “呃,想是想……”罗青羽有些犹豫。

    前世的她在儿子结婚后,便一直梦想出国游,可惜无法如愿。这辈子的她,不仅要努力高考改变命运,还要努力炼丹。

    两件事,她花了十多年才达成一件。

    她的枯木岭和丹炉山,这两年偶尔回去一趟,忍不住又种了一批药草。这批药草毒性甚微,只要她掀得起其中那个5吨重的炉.鼎盖,就可以炼出五行丹。

    五行是一种道家学说,广泛用于中医学或命理、占卜等方面。

    这里指的是中医五行,代表着人体的五脏六腑。譬如五脏中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

    而木包含着:肝、胆、头、关节等。

    火包含着:小肠、心、肩等。

    这个炉炼出来的丹药,不仅可以治疗五脏六腑的病与伤。如果长期服用,可保护它们不受任何病菌侵害,比疫苗还厉害,非常神奇的一种丹药。

    与逆天的复元丹不同,它是有针对性的,需要慢慢调养。

    这几年,她只顾修炼内功,目标是复元丹,巴望有一天扛起那20吨炉.鼎盖。对于低一档的丹药,她完全没有时间看资料。

    幸好,人体的经络穴位她依然记得很清楚,否则真想一死了之。有太多东西要学,令她十分头疼,等高考完,收到录取通知之后,又要去远方读书了。

    想抓紧暑假那点时间看看资料,多吸收一些知识做做心理准备,免得将来浪费时间。

    “担心钱的事?我三包三.赔(陪),让你哥以后分期付款。”像在猜测她犹豫的原因,年哥温声建议说,一改指导功课时的严厉。

    三包,是指食宿与来回路费;三赔(陪),他贴钱陪吃陪住陪游玩,忒划算了。

    哧,罗青羽轻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打算……”

    正要解释,她家七楼到了,老哥的屋子开着门。很戏剧化的,里边传出来的声音她又觉得很熟悉

    “……她搞成现在这样全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当初逼她和那个深市男友分手,她会嫁给这种垃圾?好了,你如今家财万贯,看着自己亲妹被夫家欺负都不肯出面,你对得起爸妈吗?!啊?对得起我们两个小的一声姐吗?啊?”

    门外,罗青羽眸子一片冰冷,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微突。

    “年哥,”她轻声道,“我现在有点事,今晚再给你电话。”

    说完便挂了机,随手搁在裤兜里,然后大步迈进屋里。

    屋里,除了背向门口双手叉腰骂得正爽的小舅舅,和神情漠然端正坐在沙发挨骂的谷宁,还有在旁边极力劝阻的大舅舅。

    她的出现,让谷宁和大舅舅愣了一下。他俩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姑娘她随手将背包往旁边的椅子一扔,直接来到小舅舅的身后。

    明明她神色坦然,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令谷家兄妹心中骇然忐忑。

    谷宁惊愕地站起来,望着闺女,“青、青青,你想干……”

    嘛字还没问出口,便见自家闺女快步来到她小舅舅的背后,稍微一屈身,双手迅速反转向后往小舅舅的肋下一勾,嚯地将他整个人背靠背地背起来。

    猝不及防地仰面向天,小舅舅被吓得魂不附体,手脚乱划乱踢:“啊?!谁呀谁呀?!快放下我!罗宇生!你敢这么对我?!我……”

    “小舅!”背着一个成年男子,罗青羽弯着腰走向门口,一边高声打断他的话,“你敢骂我爸,我就咒表哥表弟们死爹死妈!以后让外人睡你的女人打你的儿!”

    说罢,顺便向身后喊一声:“妈,我饿了,赶紧做饭!”

    一听这声音,小舅舅知道是谁了,顿时面红耳赤,羞恼交加,“罗青羽!放我下来!我是你舅舅!”

    “很快很快,您忍忍啊。别乱动,摔下楼梯我不管的。”

    趁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背着小舅下到六楼。

    剩下大舅舅和谷妈在客厅,谷妈想追出来的,可听到女儿说饿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做饭。她心急如焚,既想追出去让女儿放下她舅,又想去厨房。

    一时间焦头烂额,陷入两难。

    可恨的老罗在酒厂总部开会,打电话回来说今晚要应酬,九点前回不来。

    大舅舅哭笑不得,既想让谷宁去劝外甥女放下老弟,又怕来不及,顾不得说什么便匆匆跑下了楼。

    说回小舅舅这边,他被不断往后升的楼梯吓得面无人色,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害外甥女摔倒连累自己。

    楼梯道很宽敞,偶尔身边经过一两位租客,看见他这副狼狈模样均捂嘴偷笑。

    小舅舅气得眼内布满红丝,喘着粗气,“罗青羽!”

    “小舅!”罗青羽再次打断,飞快往一楼跑,“近几年您家赚了不少吧?您是小姨的亲哥!你尽过亲哥的责任吗?我妈帮过你们那么多,你孝敬过我妈一分钱吗?

    你配做她弟弟吗?如果不配,请你们以后闭上那张鸟嘴!我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是残疾巨婴吗?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吸我妈的血?你们配做人吗?”

    她都不用多问,一听便知道又是小姨那边出问题。小舅舅这次表面上是替她出气,其实是替他自己出气。

    因为上次征收事件,他希望村民们替他们兄弟作主,结果无人理会,便以为村民们肯定都被收买了,他恨哪!

    罗青羽默默咬一下牙根,真是够了!

    “放我下来!”

    以小舅舅目前的姿势,他无法反驳外甥女的话,更因为他气啊关键是。

    又不敢动,怕摔死。

    “青青,快放下你小舅!”即将到一楼了,三楼传来大舅的声音。

第94回

    罗青羽没理他,到了一楼,她果断放开小舅,腾出手迅速打开铁门再把人往外边一推。

    这几个动作皆在须臾间,终于脚踏实地的小舅向前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瞪着血红的眼睛反手一巴掌扇向身后的外甥女。

    啪!恰好打在大舅舅身上。

    还没站稳就挨了一掌,大舅舅上气不接下气地弯着腰,根本顾不上生气。

    “我最后喊你一声小舅,”罗青羽在大舅的旁边盯着小舅,高声喊,“再来找我妈要钱,我全家上你家住去!直到你把欠我妈的恩情还清为止!”

    “我打死你个没家教的东西……”

    “你有家教,你的家教就是摁住大姐吸她的血!多大人了,天天惦记她的钱,要不要脸?你是废物吗?想要钱自己不会赚?”

    她不想跟他吵,但见街坊围上来了,她不能让小舅在自家门口败坏老妈的名声,索性大声说出她方的观点,让吃瓜群众自己判断。

    “你个没家教的东西,我是你舅!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小舅被大舅死死抱住,挣脱不开,急赤白脸踮脚指着她骂。

    “我跟你学的!我妈是你姐,被你天天指着鼻尖骂!你都不怕雷劈,我怕什么?”罗青羽一脸鄙夷添油加醋,“有种挑我爸在的时候来,欺软怕硬,孬种!”

    垃圾!

    “放开我,今天不打死这个畜牲我不姓谷!”

    “你打呀!”罗青羽也双手叉腰,浅淡的远山眉微微挑起,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打死我你要偿命,我打死你顶多赔点钱让你一家老小啃你的血馒头当孝敬。”

    哼,未成年的感觉真好。

    “大哥,你放开我,放开我……”

    小舅气急败坏试图冲过来,被大舅死死抱住,“够了!谷泰!她还是个孩子……青青,快回去!”

    话已说清楚,罗青羽也不跟他多作纠缠,扔下最后一句:“下次你再敢来,我背你走遍青台的每一条公路,让大家看看你啃姐的日子有多滋润。”

    他一再找麻烦,不就为了拿回老妈手里的资源吗?这就是啃姐,她可没说错。说完转身进去砰地关上铁门,将两位舅舅的声音隔绝在外。

    恰好,遇到谷妈急匆匆地下来,她刚刚淘完米煮饭,既怕孩子没轻没重伤了她舅,又怕她舅为难孩子。

    “妈,你下来干嘛?”罗青羽赶紧拦住她,强硬地将她往楼上推。

    见孩子没事,谷妈放了一半心,还有一半吊着。

    “你舅没事吧?”

    “没事,被我背下楼觉得丢脸正在门口叫骂,你现在出去等于火上浇油。”她是不会让老妈出去的,“妈,一次次的纵容会给咱家带来伤害,你要果断些。”

    “妈用得着你教?”谷妈嗔道,不安地边上楼边回头看向门外。

    “是不用我教,可是妈,我就要高考了,帝都舞院未必录取我,所以文化分对我很重要。你优柔寡断任人欺负上门,我做女儿的能忍?”罗青羽皱眉说。

    因为不能忍,所以心思浮躁不安,无法专心温习。

    这是大问题!

    “行了行了,你俩舅舅刚到几分钟你就回来了,我还来不及开口,”谷妈解释,生怕女儿瞎操心,“这事有我和你爸搞定,你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复习。”

    那是她亲兄弟,是亲姐妹,难得大家手里有点钱了,生活比以前好多了,为嘛不能一家和和睦睦地安享平静生活?

    一个闹着要离婚,一个明里暗里吵着要那座山。可那些东西,当初是他们自己不要的呀,唉。

    “对了妈,刚才年哥打电话给我,让我高考完先到香江玩几天,等拿到通知书,再让我们和他爸妈一起出国游,顺便去探望他。”

    “出国?”谷姑一愣,脚步慢了下来。

    “是呀,妈,咱一辈子没出过国,正好出去走走见见世面。”罗青羽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原本不想去的,“回来的时候你们直接飞西环市,这边我住,舅舅们不会欺负我一个小辈的。”

    来呀,互相伤害呀,她大把时间。如果帝舞学院不录取,她随便在青台市找一间学校算了。听说大学生活很轻松,日后她可以每周回一趟枯木岭,爽。

    “八字还没一撇,想那么远。”谷妈嗔怪道,“还什么咱一辈子?你才多大?以后大把机会。爸妈就不去了,浪费钱,你替我们谢谢他。”

    家里是有点钱,远没到出国游那么奢侈的地步。如果闺女考上艺校,以后开销大着呢,能省即省吧。

    “可年哥说他付,以后让我和哥分期还。”

    “不行,他一个人在外边不容易,更加不能让他破费。青青,你平时没问他要钱用吧?”人家说出国她也想出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别养出一副虚荣心性。

    “没有,”老妈的脑洞开得挺大的,“我想让你和爸出去散散心,舅舅和小姨这么闹,连我看着都烦。”

    “你烦什么?又不是你弟妹。”谷妈瞥她一眼,“好了,到家了,赶紧洗澡换身衣服,很快就能吃饭。”

    “哦。”

    回到七楼,娘俩走到客厅的窗边往下瞧了瞧,两位舅舅没了踪影,大舅停在楼下的车已经不在,估计离开了。

    谷妈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回厨房做饭去了。

    半小时后,洗过澡,换上家常服的罗青羽盘腿坐在老哥书房的转椅里。看看时间,才六点多,年哥那边不知是几点,犹豫着要不要等明天再打这个电话。

    又怕他在那边等,想了想,她给对方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如果他不回,她就明天再打,反正明天周六,大把时间。

    等了两分钟,他没复信息,而是直接打电话过来。

    “事情处理完了?没事吧?”年哥平静的口吻里透着关心,还有一丝云淡风轻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在意,很矛盾。

    谷小舅的声音很大,估计他多少听到一些,但不方便问太多。

    “没事,”罗青羽往门外瞄了瞄,老妈正在厨房炒菜,“出国的事我问过了,我妈没心情。”

    不谈钱的问题,以免伤了面子和里子。

    “随便你们。”年哥也不强求,“要不你们到香江玩几天?宁姨说过想参观农氏的中医科学药物研究所。爸妈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到时他们会带你们去,依旧住我家。”

    他家是指私人住宅,与爹妈分开住的,但小年妈妈每周过去搞一次卫生。每次罗家人去香江都是住他家,因为他长期不在,连备用钥和密码都给她了。

    从来不让他们住酒店,说不如自己家里舒服。

第95回

    “哦,那我今晚跟他们说说。”罗青羽看看时间,“对了年哥,你那边什么时候了?不妨碍你休息吧?”

    “没有,我这儿是早上”他轻笑说,语气缓和,态度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别贫嘴,老实告诉我,除了帝都舞院你还报了哪些院校?”

    “唉,随便挑个二本的,一所三本的报给我妈看。”能否考上不重要,只要离家近,逢周五晚能坐车回枯木岭就行,“不管您有什么指示请憋着,我不考虑。”

    她的自暴自弃,使年哥忍俊不禁,“这么快就放弃自己不太好吧?帝都舞院文化分低,你肯定没问题。”

    自己的学生有多能耐,他很了解。况且他查过,她的专业分数最高。

    “低也没用,人家未必录取我。”罗青羽抖抖湿发,漫不经心道,“国内最顶尖的学院,一本才招收三百多名学生。我家无权无势无后台,哪轮得到我?”

    招三百多名学生听起很多,每个系分开人数就不多了。比如她的古典舞系,面向全国考生仅招28人,堪称千军万马抢过独木桥,极之不易。

    “这么黑?”年哥好笑地问,“听谁说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问我舞蹈老师,她只是‘嗯嗯嗯,别怕,你一定行的’,根本不敢正面回答。”敢情她考合格让老师开心片刻便知足了,完全不抱希望。

    好气啊!让查到成绩的她白开心一场。

    “你心态要放平,别人云亦云,世上哪有这么多阴谋论。”年哥耐心安抚,话风一转,“你真的不考虑其他专业?想法不要太偏执,它会让你错失良机耽误前程。”

    “真没了,”罗青羽不假思索道,“年哥,你不用担心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世界那么大,我的人生有千万种可能,绝不吊死在高考一个选项上。”

    以她目前的成绩,勉强考个三本应该还行。如若不行,闭着眼睛选一所离家最近的野鸡大学读完算了。对她来说,努力考大学是为了改变前世的命运。

    文凭是工作中的一块敲门砖,进去以后,能不能成功主要看自己的实力。

    不谈质量的话,在生存方面,她对自己充满信心。

    尽管如此,远在海外的年哥固执地写了两个院校名称给她,让她务必认真考虑。

    然后问她今年喜欢什么,不然他随便买了。年初他受到一个国家的邀请去开讲座,出远差,顺道游玩买手信。本来打算带罗家人一块走的,可他们不去。

    至于他爸妈,又不是第一次出国,用不着他管。

    罗青羽伤脑筋地捏捏耳朵,最后没辙,“随便吧,不超过10美金就好。”早已放弃劝他改掉爱送礼的习惯,爱咋咋滴。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海外,在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一名颀长男子正坐在阳台喝着红茶,吃着香味四溢的营养早餐。

    他气质温雅,五官轮廓深邃分明,专注盯着摆在小餐桌上的电脑看财经新闻,一边分神看看手机。

    想到刚才的通话,他沉吟片刻,搁下手机,拿起旁边的另一部手机,拔通一个特殊的号码,然后耐心等待。

    半晌之后,对方接了。

    “喂?”

    “哥,盯好我妹的成绩,别让人把她涮下来。”

    对方语气沉缓,莫得感情,“……这话一共说过多少遍了你还记得吗?从这个学期开始到今天。”都快九百遍了老弟!高考还没开始,当他老年痴呆吗?!

    “你好意思怪我?连我妹都知道的事,等于全国人民都知道。”甭解释了,“切腹吧你们,还当什么人民公仆?”

    体制内的确有一些歪风邪气屡禁不止,那是指小地方。像帝都这种大地方的,一般人动手脚会处理得十分干净,很难找到清除的理由。

    “你行你来,不然闭嘴。”嘴炮谁不会?“我查过你.妹以往的考试成绩,同志,我劝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的成绩我很了解,用不着你查。”况且,找他就是在做准备,“校方对她的专业分很满意,帝舞的文化分最低,她至少能考到四百分以上,绰绰有余。”

    只要不被各方人马误杀给涮下来,她被录取是板上钉钉的事。

    对方沉默片刻,说:“不是我不帮,那古典舞系很多人争抢名额,一个个的专业成绩不比你.妹差……”

    简单来说,除了保送名单,的确有人走后门。可她们的专业分和平时的文化分不弱,是全国艺考生里边的佼佼者,一旦综合分拉平便与他妹子差不多。

    这时候,就要看谁家的后台硬了。

    “现在空名额只剩下十个,都是寒门子弟在争抢。她们文化分占优势……”

    “我特么正在走后门。”你却跟我谈文化分?他.妹的文化分若占优势,他用得着低三下四求这鸟人?“按程序走,如果她文化分考不上就算了,如果考上,你死也要死个名额出来。”

    “她只是你义妹,值得这样为她争?”对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调侃,“养成?”

    “我妹也是你.妹,嘴巴给老纸放干净点。”一不小心爆出旧脾气,儒雅的气质里掺杂一股凌厉,“等她去了帝都,找人盯着,别让觊觎她的小子有机可乘……”

    尤其是帝都那些遍地走的二世祖们,他们身上的光环十分耀眼,分分钟脏了他.妹子的眼。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继续安闲地吃早餐,似乎料定对方会执行。

    而他所料不差,在帝都那边,接他电话的那个人瞅了电话一眼,微哼。唉,那小子的老干部脾气呀,真是太讨厌了,难怪与他八字不合。

    吐槽归吐槽,神色无恙,虽然每次通话总有一种惊悚感,还好习惯了。

    名校招生的事他插不上手,找个人帮忙跟踪事态发展还是可以的。这件事他从年初就开始找人跟,就等高考了。等成绩出来,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开始。

    走后门这种事,他以前不屑一顾,念在那小子救了父兄一命,尽量帮一回。

    不过,那个女孩叫罗青羽?名字挺好听的,不知脾气怎样。

    “我妹子人品没的说,小时候糯糯的一团像吃可爱多长大的,天真烂漫又可爱……”他贼稀罕,一堆动听的形容词不要钱似的砸出来,“可性子单纯,以后有机会你们要多担待。”

    在谁的地盘出事,他就特么neng死谁。

第96回

    晚上,罗爸一回来就收到闺女的偷偷报料,得知小舅子趁他不在来捣乱,气不打一处来。他平静地回到自己那边,让媳妇约两位舅舅和小姨子明天出去吃饭。

    说是好久不见了,出来聚聚,再把事情说清楚,以免亲戚关系越来越疏远。

    呵呵,明天有戏看了。

    罗青羽摩拳擦掌,结果被撵回书房复习,父母俩在卧室商讨事情。由于复习到很晚才睡,她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起床,然后发现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爸,你们怎么把门给我锁了?”她打开木门,无语地扭动铁门的钥匙,推一推,纹丝不动,八成是铁门外挂着一把铁将军,“万一家里发生火灾,我怎么办?”

    不让她去可以直说,锁什么门?

    这里每户人家都有两扇门,里边是一扇木门,外边是一扇铁门。有的铁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外边,有的不行,而她家的只看得见门的上半部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好好在家复习。”罗爸在电话里教训她一句便挂了电话。

    至于发生火灾,以闺女的功夫,阳台的防盗网她三两下就能掰开,困不住她。

    罗青羽撇撇嘴,罢,不去就不去。关上门,回头看到餐桌上盖着早餐。自家的冰箱里有肉、青菜和鸡蛋,还有两排牛奶酸奶。

    可见爸妈早有预谋,可惜去不了大哥那边,用不了电脑。也不一定要用电脑,她这边的书房已被资料填满。

    但是,她担心爸妈年纪大了,横得过小舅么?

    坐在餐桌前,罗青羽拿起老爸做的葱抓饼啃了一口,嗯,好吃!里边有生菜有火腿片和煎蛋,还有她最爱的青红辣椒,哈哈哈,一尝便知是枯木岭的出品。

    青红椒香又辣,超辣那种,附近的菜市场买的顶多微辣,不过瘾;生菜新鲜脆甜,不管是附近的菜市场抑或大超市都买不到。

    还有外层的饼皮,金黄酥脆,内里柔韧香喷喷的。

    一想到她即将高中毕业,爸妈要回西环市了,以后想吃老爸做的菜不容易了,舍不得。

    她闷闷不乐地吃完,然后回自己的书房,开始日复一日的生活模式。

    努力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地,时针踏过十二点,对面屋的门锁终于有了动静。一心二用的罗青羽精神一振,忙跑去开门一看,果然是爸妈回来了。

    听到动静,罗爸、谷妈往她这边瞅了一眼。罗青羽眼尖,一下子瞄到老爸左脸有些红肿,不禁恼了。

    “爸?小舅打你?”

    她昨天应该将那王八蛋直接扔下楼才对!特么的,对敌人仁慈果然是对自己和亲人残忍。

    “你爸主动讨的打!”谷妈没好气道,打开家门,再帮闺女开门,“然后把你小舅打进医院了,我们刚从派出所回来……”

    诶?罗青羽微怔,搞这么大?

    “派出所?”心中的不满消散,罗青羽乐了,屁颠屁颠地推开门跟在爸妈的身后进了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能怎么回事?你爸一见面就掏出两万块钱扔你小舅脸上……”

    今早,夫妻俩准时到达订好的中餐包厢,两位舅舅和舅妈们都在,还有小姨夫妻。他们一听是罗宇生请客,立马一家和睦地过来了,以为要谈分地分钱的事。

    毕竟,罗宇生出了名的妻管严,只要谷宁不吱声,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万万没有想到,罗宇生一到包厢,神色阴沉地扔出两万块在小舅子跟前。说只要他跪地向二姐认错,这钱就赏他了,免得他天天惦着他们家的东西。

    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小舅哪受得住挑衅,新仇旧恨,愤怒起身一拳挥向姐夫。罗宇生正中下怀,先受他一拳,然后揪住小舅子的衣领狂揍一顿……最后小舅妈报警。

    警察来了,把所有人带走了,小舅谷泰痛得连站都站不稳,送进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轻微伤,他站不起来是因为身体臃肿孱弱,缺乏锻炼。

    小舅妈不依,非要告罗宇生蓄意伤人。

    但罗宇生的脸也伤了,根据当时的情况,他是自卫打人。

    谷宁为了护夫,怒斥三弟一言不合出手伤人,自己丈夫当过兵条件反射还击,怪得了谁?

    更当众数落三弟夫妻如何好吃懒做,一心只想坐享其成。昨天还上门试图打骂自己母女,今天挨亲姐夫一顿揍是理所当然。

    大舅夫妇、小姨夫妻左右劝阻安抚,将两家的恩怨一一告诉警方,并且证实是伤者出手打人在先。

    一家人在医院、在派出所撕扯吵嚷了一个早上,最后警方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家事,自个回去协调好,然后将一大家子扫地出门。

    如今,小舅鼻青脸肿在医院哎哟哎哟地躺着,大舅和大舅妈在那里陪他。小舅妈在旁以泪洗脸不断诅咒二姐一家如何狠毒,必须断亲啥的。

    罗宇生带去的两万块钱,成了小舅子的医药补偿。

    摆平小舅子,他把小姨子夫妻叫出医院,找个地方谈一谈。小姨丈估计对他有心理阴影,不管他说什么一味乖乖点头。

    于是,罗宇生同样给了小姨子两万块,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帮她。

    如果在婆家住得不舒服,他们夫妻可以出来租房子,努力挣钱自己买房子。如果两人离婚,她可以拿着两万块钱到外边租房子住。

    “……都是成年人了,你二姐不可能管你们一辈子。自己不争气,这辈子活成什么样,都是你自己的造化。”罗宇生语重心长地对小姨子说,“怨不得人。”

    罗家不欠谷家的,包括小姨子。

    当年,谷婉婷曾在大嫂娘家人开的店里帮忙,干最苦最累的活,领着最微薄的工资,并且美其名曰:给她机会进城见见世面,就是最好的薪资,要感恩。

    谷宁听了妹子的诉苦,便找了一个借口把妹子弄到自己丈夫的店来。从此,她干着店里最轻松的活,领着最丰厚的工资,还可以见见世面。

    别说看孩子最苦最累,他家闺女是全世界最好带的孩子。

    从不哭闹,饿了哼唧一声,拉粑粑唧两声。病了不用哼,孩子妈一眼能看出她不舒服。

    只要防着人贩子,扔个奶瓶给她,她能抱着自己的胖脚丫啃到天荒地老。

第97回

    另外,谷婉婷与深市男友的事本来只有罗家爸妈知道,可她在与二姐闹翻之后,时不时到三哥家与三嫂倾诉那些年的委屈,竟把流过孩子的事讲出来。

    现如今,她流过孩子的事谷家人都知道了,除了她丈夫。如果她再掺和娘家人的纷争,难保小舅妈她们不说漏嘴。

    小姨丈是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妻子非.处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念在她的兄姐有出息,这口气他忍了。

    若知道她还流过孩子,后果难以想象。

    所以,谷婉婷拿着姐姐和姐夫给的两万块钱,和丈夫回家去了。至于她会不会离婚,谷宁无从得知。

    “……多大人了,做事还那么冲动。万一你被告坐牢,你让青青怎么有心思高考?”谷宁一边给丈夫消毒伤口,一边唠叨。

    “我下手有分寸,让谷泰知道痛是什么滋味,下次就不敢来了。”罗宇生安慰媳妇。

    他无法天天守在家里,唯一的法子是杀鸡儆猴。万一被抓,老实讲,他不觉得会影响闺女的学习。

    作为一名男儿……呃不,是作为一名军人的后代,她的抗压能力比一般人家的孩子强。何况她拿的是她哥的人生剧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基本素质。

    抓进去又怎样?他知道轻重,顶多坐几天就出来了,到时再揍小舅子一顿,打到他怕为止。

    自己的妻儿他从来舍不得骂,小舅子算哪根菜?

    再说,大舅子做事深思熟虑,罗爸料准他会阻止小舅子告他。为嘛?因为自己儿子罗宾有出息,将来如果在派出所当官,对谷家有利无害,哪怕是小官。

    如果他老子留了案底,可能会毁掉罗宾的前程。大家同气连枝,利益的牵扯是他今次强而有力的盾牌。

    还有自己的女儿,她读书不好,可她命好,有位聪明绝顶的义兄在香江。香江是个好地方,等她将来嫁个好人家,到时还指望她拉表兄弟妹一把呢。

    老丈人不在了,小舅子对自己大哥颇为敬重,不敢不听他的劝。

    “……我猜,那两万块钱到最后肯定落在阿婷她婆婆手上,给了等于白给。”一想到妹子在妹夫面前的顺从表现,谷宁倍感心塞。

    她当年独立自强的妹妹,一朝结婚嫁人竟成为男人的陪衬,令人唏嘘。

    “她自己不立起来,我们没办法。”罗宇生安慰她,顺便对闺女说,“打包了一份饭菜,赶紧过来吃。”

    三人份的,管够。

    今天事多,没人有心情煮饭,只好全家一起吃外卖。

    当天晚上,大舅打电话过来把罗宇生训斥一通,埋怨他行事不顾后果。虽然小舅出院回家了,可他们两口子放了狠誓,说从此当没有谷宁这个亲姐。

    她以后要是过得不好,请自个找地方哭去,不要回头求兄弟。

    罗青羽在旁听见,不禁嗤之以鼻。

    前世的时候,罗家遭难,小舅舅仿佛没有她这门亲戚似的,更别说帮忙了,请外甥女吃一只红富士苹果还要遭他儿子白眼。

    “那我谢谢他了,只要他不来,我这辈子不会哭。”谷宁接的电话,闻言翻个白眼说。

    “看你说的什么话?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总该为孩子考虑考虑吧?如果青青以后在青台市发展,身边多个亲戚关照,你跟小罗在西环市岂不更放心?”

    话里话外,无不暗示着外甥女的前程不乐观,谷宁心里恼怒。

    和大哥通完电话,她来到书房鼓励闺女:“你尽全力考!只要被帝都舞院录取,不管花多少钱妈都支持你!”

    “哦。”罗青羽瞅了妈一眼,没说什么。

    谷宁一直回到客厅还在生闷气。

    身边的人多半看不起帝都舞院,哪怕它是一本院校,他们认为那是戏子的集中地,孩子在那里容易学坏。

    也有一小部分的人特别羡慕她,包括小年妈妈,她说那里是专出舞蹈家的艺术殿堂。

    所以,不管怎样,她希望孩子能考上。

    就这样,背负着父母别样的期望,罗青羽迎来人生第二次的淘汰赛。

    高考的第一天,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看着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庞;看着不远处的考场,那是她前世一直渴望重返的知识殿堂,今世郁结头痛的地方。

    “走了,看什么?”一起来的丁寒娜碰碰她的胳膊,“还有心思发呆,你对这次考试很有把握?”

    “没有,吓傻了。”罗青羽坦然说,她是个老实人。

    丁寒娜卟哧一笑,挽着她的手臂迈向考场……

    高中三年的压力,在短短的两三天内消耗殆尽。

    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的大门,看见爸妈紧张的神色,罗青羽只想仰天狂笑发泄胸中的郁结。

    丁大爷也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孙女出来。

    “走走走,今晚一起吃饭,顺便给娜娜饯行。”老人难得兴致高昂。

    等查出分数,她便要走出国门了。相关手续已经办妥,随时可以启程。丁大爷会陪她在外边呆一段时间,过了中秋再回雷公山。

    “青青,我祝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宴席上,丁寒娜端着果汁笑盈盈地祝福小伙伴。

    考完试,小伙伴眉宇间的阴霾荡然无存,相信不久便有好消息传来。

    “谢谢,我也祝你学业有成,一帆风顺,平安喜乐。”想到关于国外的各种负面消息,罗青羽真心地祝福她。

    小辈相处和睦,家长们看着也开心,聊着国外的种种注意事项。而俩少女屡屡碰杯,欢声笑语,对各自的未来充满期待。

    十年寒窗苦,曲终人散时,人世的悲苦喜乐不过弹指一挥间。

    今日的离别,将是他日相逢的喜悦……

    高考完,罗家三人高高兴兴地接受小年妈妈的邀请到香江一游,去参观农氏的生物研究机构,坐船游览海滩。

    分数出来之前,这段旅程她心无挂碍,甚为舒爽。

    “唉,青青长大了,有没碰到喜欢的人?”甲板上,保养得活像三十岁左右的小年妈妈全身放松地问义女。

    男士们在另一头钓鱼,宽敞的甲板上躺着三位女士,悠闲自在。

    “没有。”罗青羽喝着鲜橙汁,摇摇头。

    亲妈谷宁在旁取笑,“她呀,成天三点一线,哪有机会认识男孩子?等大学吧,大学轻松些。”

    “这可未必,听说舞院的女孩天天练舞,连假都不放。”小年妈妈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一遍。

    “不会吧?这么严?”谷妈不由得坐起来瞅瞅女儿,“不怕,我闺女这么漂亮,应该不会打光棍……”

    罗青羽:“……”生无可恋。

第98回

    有些家长的心理特别矛盾,读书期间不许孩子谈情说爱,大学毕业了就开始急得像一只跳脚的虱子,追着孩子要死要活,逼着他们结婚生子。

    还好,义母不是酱紫的人。

    但,亲妈有那种倾向,真真愁煞人了。

    前世的亲妈没有这种迹象,因为罗萱早早把自己嫁了。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是天下大部分爸妈的真实写照。

    “没关系,如果青青以后找不到男孩子,就让阿年和她结婚……”

    啊噗

    罗青羽喷了一口果汁,她相信两位妈妈是在开玩笑,毕竟她还小。

    “哈哈哈……”俩妈妈开怀大笑,尤其是小年妈妈叶乔,“看把她吓的,你年哥脾气很好的,从小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我以为你们家会给他订一门娃娃亲,看电视剧好像都这么演。”谷妈好笑地说。

    富贵人家,向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让阿年娶青青什么的,随口说说而已。

    谈到孩子的婚事,小年妈妈也难免叹气,“他太爷有这个打算,被他拒绝了,还说如果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掌握,证明自己太无能,不配占用家族资源。”

    “唷,挺会说话的。”谷妈十分羡慕地看着她,有能力有底气的小孩显得格外自信。

    小年妈妈神情无奈,“是,太会说话了。”

    把太爷堵得无话可说,没办法,只好与他订下一个协议,只要他20岁之前收到哈佛大学的offer,家族允许他私事自主,并给予最大资源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他17岁那年成功去了m国,开启游走北美与欧洲的求学之旅。

    哈佛大学的专业数量庞大,涉及专业面广,他小子打算在45岁前读完所有专业,多拿几个硕士、博士学位再考虑婚姻大事的说~。

    对此,他太爷十分开心,百岁大寿那年兴冲冲地将他召回一次,其余时间任他在外边浪个够,不管。

    “唉,人人羡慕,又有谁知道我们做父母的苦?”小年妈妈忧愁道,“以前我和他爸见孩子聪明,一心想为他争取家族资源的支持;现在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每次听到儿子说又拿了一个什么什么学位,二老的心脏仿佛就停一次。总在巴望他有一天会说:不考了,回家找份工作娶妻生子吧。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由于承受不住心脏停跳的压力,夫妻俩让他自个默默地考,甭再跟家人说了。

    心脏不好,受不了。

    “……所以呀,不要催孩子,让她顺其自然吧。”小年妈妈劝谷妈说,“别像我们,当初是我们出的主意,现在后悔死了,不知我以后能不能看到孙儿出生。”

    噗,谷妈险些被她的话笑死,“你才多大,怎么会看不到?”

    “那小子性格倔强,说到做到。等他45岁再考虑,那我跟他爸几岁了?都快7、80了。”想想就郁卒,“所以青青,你以后多在他面前吹吹风,你是他.妹,他听得进。”

    “啊?!”一口媒婆大锅咣啷一声当头砸落,罗青羽懵逼,“哦我,我尽量,尽量。年哥这种学霸中的战斗机恐怕不容易说服,我学习太差,他未必会听。”

    俩妈妈听了她的形容,卟哧地笑了。

    “这孩子……”净说实话。

    或者小年妈妈是说者无心,反正对罗青羽来讲,被他鄙视了七、八年,干妈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多半要完。

    强者对强者才有沟通的资格,她这种智商在他眼里,估计跟幼童差不多。

    童言无忌,岂会较真?干妈太看得起她了。

    ……

    第二天一早,小年爸爸,也就是罗青羽的义父农学升,带罗家人去农氏生物研究机构参观。

    干妈叶乔已经请好长假,趁今天在家收拾出国旅游的行李,还要给大家准备丰盛的三餐。

    “……这是阿年带回来的乌甘草胚芽,里边的维他命与蛋白质非常丰富,营养价值非常高。尤其第五代以后种出来的,对增强人体活力的功能实在惊人。”

    有些植物越种,营养价值越淡;乌甘草不是,种的次数越多,效果越好。种到第五代之后,它里边的营养成分才保持不变,估计到了极限。

    好东西要自己藏着吃。

    所以,用那些胚芽做出来的营养素丸或者胶囊什么的,全部供族内精英、老人与孩子们服用,增强脑动力以及抗衰老。

    这是秘方,外人一无所知,更别说买了。

    族内的平庸之辈,逢年过节可以领取一两瓶乌甘酒。乌甘酒不上架,虽然酿酒方法不同,但这个名字已被青台市的酒厂抢先登记各项专利,便留着自用。

    为嘛不在香江做代理商?因为产量太少了,供不应求。

    但乌甘草的价值高,只要付了代理费,农氏可以利用它做出很多优秀产品。

    参观的过程,罗爸、谷妈兴致勃勃,和专家们谈起话来忘乎所以,不知疲倦。苦了罗青羽直打哈欠,被长辈们催促陪干妈逛街去,别在这儿影响大家情绪。

    罗青羽:“……”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身边全是人才。

    在香江短短的几日,稍纵即逝,罗家三人回到了青台市。

    几天的参观,使罗氏夫妇收益颇丰。

    夫妻俩把在农氏机构看到的先进设备,与吸收到的知识一一记录下来,拿回去一分为二。一个拿回给酒厂,一个拿回老中医的学生研究参考。

    这些记录与生物研制的秘方无关,纯粹共享科研成果而已。

    回想当年,谷妈是申请借调青台市医院工作。如今三年已到,她会在十月份回西环市。

    罗宇生已早早跟武馆那边打过招呼,随时可以离开。

    不过,西环市那边没有武馆,他回去恐怕又要另外找工作。当然,他也可以回酒厂或在青台市的集团公司上班,感兴趣的话。

    不久,万众期待的日子到了,查高考分数的大日子。

    “青青,多少分啊?”

    家里的电脑前,罗爸、谷妈特别紧张地盯着闺女的表情。罗青羽更紧张,薄唇紧抿,心无旁骛地打开网站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等查询。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她心跳如擂鼓……地看一眼分数。

    “476分。”

    不出意外,果然比前世多了一百三十几分,超过三本线,低二本线几分。如果家庭环境和前世一样,老妈肯定押着她复读重考。

    老实讲,看到分数,罗爸由衷替她高兴,因为这个高度他达不到,女儿胜过他许多。而谷宁略失望,幸亏早有心理准备,她瞧瞧闺女神色如常的脸:

    “呃,青青,要不咱复读一年?反正你年龄还小……”

    差几分就到二本线了,心好痛,但要接受现实。

第99回

    “不了,我清楚自己的能耐,不管考多少次结果都一样。”罗青羽断然拒绝,高考的煎熬她不想受三次,会疯的。

    罗爸连忙安慰妻女:“嗨,没关系,不是还有那个帝都舞院吗?它的文化分是几分?”

    “两百多分,肯定过了。”谷妈道。

    罗青羽在一旁听着,有点心不在焉。过是过了,能不能录取还要等半个月。

    第一志愿肯定是它的,另外两个,就填年哥给的那两个。

    年哥看人的本领贼厉害,他选了一间声誉最好的三本院校,和一间仅差两分就能考上的二本院校,大有碰碰运气的意思。

    “青青,要不你再想想?”谷宁不太甘心。

    女儿今年才十七岁,她比很多同龄人早两年上学,复读一年不丢脸。为了前程,这一年再熬熬,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

    唉,重复的经历又要上演了么?

    罗青羽望望老妈,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妈,我尽力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服老妈,有些人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未必能收获相应的回报。尽全力才考四百多分,证明这是她的极限,如若复读可能越考越差。

    “不,你肯定没有,一个人的潜力往往连自己都不知道……”

    谷宁正要努力说服她,这时,罗青羽的手机响了,瞧了瞧。

    “年哥的,妈,等会儿我再跟你说。”说罢,连忙逃回自己那边。

    “哎,青……”

    “行了,青什么青?”罗爸按下她的手,劝道,“别逼她了,这三年她有多努力你不是没看到。”

    “可是老罗,你不想再逼她一下?就差两分……”

    “还逼呀?”罗爸皱眉,“她一米七的身高,才105斤,瘦成纸片人了。再逼,我怕不用等将来她就病死了……”

    “呸呸呸!”谷宁怒瞪,“说的什么话?”

    “实话。”罗爸试图力劝,“阿宁,你要接受现实。阿宾像你,青青像我,我们爷俩不是读书的料,能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看,连小年都放弃了……”

    “小年哪有放弃?”谷宁不服。

    “他若没放弃,不可能让青青填他选的那两间学校。”

    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的能力在那里,于是给她划了终点……

    在对面,罗青羽到阳台接年哥的电话,向他汇报自己的分数。

    “你打算怎样?要不要复读?”或许早有预料,年哥的语气听起来不悲不喜的。

    “肯定不复读,我已经尽力了。”在他面前,罗青羽知道没必要隐瞒什么,“现在能安慰我妈的只有帝都舞院,否则,就算是你介绍的那两间我都读不了。”

    以妈的性格,极有可能,唉,头疼。

    “别管你.妈怎么想,这是你的志愿。”她对自己前途的轻率态度,让年哥有些不悦。

    罗青羽拿着手机,朝远方暗暗做个鬼脸,语气非常的诚恳认真:“我喜欢跳舞(武),能去帝都舞院是我毕生的希望。”真心的。

    特么的,她除了舞刀弄剑,再无特长,去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她态度的转变,令某人十分满意,语含微微笑意,“放心,你专业成绩好,一定能被录取。我给你的学校也要填上,以你的水平,将来在学习方面不会太困难。”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年高中生涯都熬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绝对轻松充实。

    “对了,你哥回来了。”蓦然间,年哥向她透露一个特大喜讯。

    “诶?”罗青羽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你哥三个月回来述职,”对方的语气变得沉重,“怕影响你高考,一直在外边养伤,昨天已经回到枯木岭。”

    罗青羽心里砰的跳一下,“他受伤了?”

    “……”对方默了下,良久方说,“等填完志愿的事,你回去一趟,先别告诉你爸妈。”

    罗宾不让告知他的家人,打算能拖即拖,可他哪能看着老朋友独自窝在山里挣扎?起码得让一位近亲知道,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结束与年哥的电话,罗青羽如坐针毡。

    正在这时,谷妈进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青青,我看……”

    “妈,别再说了,我不想复读。”罗青羽不想和老妈再磨叽,“我去填志愿,填完交了,我自己搬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说完,她赶紧上网开始办理。填好了,过些天还要回校领取确认表,不想再耽搁。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老妈步步紧逼。

    “妈!”罗青羽不耐烦了,站定回头,神色阴沉,“你再吵我就不读了!一切让你做主行不行?以后你帮我复读,帮我高考,替我结婚生子,这样满意了吧?”

    索性转身回自己的屋里,“我不填志愿了,玩够了我出去找工作,你爱咋咋滴!”

    可见,命运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见她果真不填了,谷宁也急了眼,“行!都是我的错!我不管了行吧?你将来别后悔我跟你讲!”狠狠一跺脚,气呼呼地回房间去了。

    “唉,你俩吵什么,吵什么……”老爸站在中间急得团团转。

    他正焦急,忽见闺女那边探出一个脑袋,顿时愣了。

    罗青羽不管那么多,再生气也不能把自己十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见老妈不在耳边叽歪,立马蹑手蹑脚地跑回老哥的书房上网填志愿。

    罗爸:“……”这调皮鬼。

    不愧是他闺女,连应对她.妈.的手段都学得十成十。

    可他不知闺女心里的苦啊!

    她急着要回山里看看大哥怎样了,又不能放弃高考最后的几个步骤。老哥和父母一样,对她的高考极其关注,如果他伤得很严重,年哥会直接告诉她。

    填完志愿,再三检查确定没问题之后,罗青羽悄声告诉老爸,“爸,目前这种情形我不适合呆在这儿,先撤了。你和妈在家帮我等消息,有事立马通知我。”

    她过些天还要回校签确认表,不能枯坐着等,先回山里瞄一眼大哥再说。

    英雄所见略同,罗爸没有拦她,趁她回房收拾行李,赶紧帮她把家里能拿的干粮全部塞进一只环保袋里。

    老家里柴米油盐俱全,还有后院的菜园子,够她吃了。

    “路上小心点。”

    罗爸送闺女出门,低声叮嘱。

    罗青羽背着包,拎着充满老爸爱心的环保袋,朝他挥挥手就跑下了楼。

    她前脚刚走,谷妈就从房里出来了,也探头探脑的。

    “填好了?真走了?”

    “填好了,”罗爸无语地回头瞅她一眼,“真走了。”

    谷宁无奈地来到客厅坐好,叹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希望她将来别后悔。”

第100回

    阔别多时,枯木岭林荫繁密,郁郁葱葱。

    一股山风伴着清爽的凉意迎面扑来,顿时舒畅至极,心旷神怡。

    重生以来,长期积压在心里的无形压力总算卸下,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高考完了,又摆脱父母的期盼纠缠,重返一直没回来过的山里老家,恍若新生。

    但一想到情况不明的大哥,她心情略沉重。

    因为上辈子大哥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受了轻伤。父母一早知道,唯独瞒着她,直到高考完毕他才出现。

    今世不知为何反过来了,因为他的未来改变了?还是因为多了一个小年?

    罗青羽背着包,一手拎着涨鼓鼓的环保袋。

    袋里原先装的干粮全部塞进背包里了,如今它里边装的是几斤新鲜猪肉,从家对面的大超市买的。

    老爸的预测十分正确,三年过去了,他们所在的盘石站已经成为人流量庞大的,干净而繁华的热闹商业街。

    满大街的玻璃层建筑紧紧相挨,时尚简洁,又充满金属感与艺术感。天桥纵横交错,桥下的路面车辆川流不息,穿梭于城市的每一个区域和角落。

    公园,绿化街道样样俱全,住在附近的人们衣食住行便利快捷,生活水平与质量大有提高。

    所以,她想买什么东西,一出门就能找到。

    山里人家养的走地鸡虽好,要走一大段路,万一电动三轮车坏了岂不麻烦?索性现在顺路买回来。

    她力气大,这点东西不重。

    思忖间,山间小路逐渐开阔,可以看见不远处野草蔓蔓,隐约看到石墙的边角。

    罗青羽漫步其中,环顾四周,在高三期间,爸妈就算回来也没心思除草。院门前一片空地的野草长得相当茂盛,黄的、白的小雏菊一株株的,盎然野趣。

    由于去了一趟大超市,回到这里已近中午。

    太阳曝晒,天气酷热,山中除了虫鸟长鸣,四周静悄悄的。清风扑来,有些凉爽,还有一丝寂寥的荒凉感。

    很快,一堵石围墙清晰地出现眼底,两扇简朴的木质院门紧闭着,像被人遗忘了很久。院里探出一棵棵枝叶繁密的树冠末梢,绿意葱茏,极具生命力。

    罗青羽来到门前,咦?锁头不在。她伸手推了推,两扇门纹丝不动。

    有人在里边拴了门,不用问,肯定是大哥,他不知道她要回来。不再敲门,她将环保袋搁在门口,退离院门几步瞧瞧旁边的围墙高度。

    然后,一个向前迅猛冲,矫健地踩着石墙往上一跃,攀住墙头用力一按,成功坐在墙头上。与此同时,前屋里边传来几下“咣啷”声,引起她的注意。

    罗青羽往那边瞧了一眼,声音不断传来,似乎有人在发脾气乱踹东西。

    她果断跃下墙头,开门,将门口的东西拎进来。重新把门拴上,再飞奔向屋子,可前厅的门也被反锁。

    没辙,她只好绕到厨房这边走,顺便将背包和行李随手放在小餐厅。

    前屋的后门没有关,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大哥以前住的客房前,里边踹东西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其中夹杂着成年男子的痛苦低吼。

    那不是受伤的痛苦惨叫,更像是……

    罗青羽的心剧烈跳动,伸手扭动门锁,门开了。房内光线阴暗,因为拉了窗帘,昔日的明净亮堂不复存在。一股浓烈的烟酒味从房里涌出,十分呛人。

    透过阳光的渗透,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青年躺在窗户下的墙边,一只手被铐在窗边。他身形消瘦,胡子好久没刮了,显得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

    室内一片混乱,地板上全是啤酒、白酒瓶,还有很多烟头。

    仿佛正在遭受非人的痛苦,他目光空洞,被铐住的手血迹斑斑,骤然看见亲妹,依旧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见亲哥这副惨状,饶是多活了一辈子的罗青羽也忍不住心如刀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哥……”她扑上前抱起老哥,连声叫唤,“哥,你醒醒,醒醒,我是青青!”

    用力拍着老哥的脸庞,试图唤醒他的知觉。可他已经神智不清,以为自己出现幻觉,表情呆滞地看着她。

    罗青羽见状,眼泪更如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抱住他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她的丹炉山里不知有没戒毒丸,不对,古代没有人吸毒,只有那什么五石散,不知算不算毒?

    要么让大哥吃复元丹?

    不行,她还没搞清楚它有无副作用。就算要吃,起码让她知道老哥中了什么毒,那必须先唤醒大哥的神智。

    对了,家里应该藏着乌甘酒,爸从酒厂拿回来的。酒厂酿的乌甘草烈酒,他时不时浅酌一小杯。乌甘草不是神药,好歹试一试,实在不行她再拿复元丹。

    罗青羽将老哥放下,飞身跑向小餐厅,打开墙边一个封闭式酒柜。果然,六瓶乌甘酒整齐摆在里边,老爸锁进来的。

    为嘛不放在外边?因为酒伤身,老妈看不顺眼。

    她取出一瓶,重新回到大哥的跟前,利落地掀掉精美的瓶塞,然后扶起老哥就着瓶口慢慢灌进去。

    这是烈酒,她刚灌了一口,大哥便呛着了,咳个不停。

    她正要放下酒瓶拿毛巾给他擦擦嘴,殊料,门口窜出一道身影,见状大惊:

    “住手!你干什么?”

    嗯?不等罗青羽定眼看清楚,对方已经拔枪对准她,厉声喝道:

    “放开他,起来!双手高举趴在墙边!”

    罗青羽不明所以,但她知道对方手中那支枪是真家伙!咻地举起双手。她已经嗅到一丝丝金属的特殊气味,并且全身寒毛直竖,第六感发出警报。

    “别激动,我是他亲妹青青。”她顺从地半举手,站起来正面对着他。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

    来者是一名男性,有着很普通的一张方正脸,但目光凌厉,神色冷峻,年纪约莫三十左右。

    “身份证呢?”男子神色缓和,仍然保持警惕。

    罗青羽瞄一眼窗外,保持冷静道:“身份证在餐厅的背包里,这瓶是我爸的乌甘酒,可以让他清醒。”

    乌甘酒?这牌子的酒他知道。瞄一眼摆在地板的酒瓶,果然是乌甘酒。

    “对不起,未核实你的身份,我不能让你呆在这里,先出去拿身份证。”男子摆摆头,示意她往门口那边,“走前边。”

    “行,你冷静点,别走火啊!”

    罗青羽全身僵直地往门口蹭,尼玛,平生第一次见真枪,居然是被它指着。她何德何能,何以如此无辜……

    “青、青青……”

第101回

    诶?一声微弱的呼唤,将精神紧张的两个人的注意力拉回他身上。两人同时望去,旋即惊喜地发现关键人物已经睁开了眼睛。

    “哥!”

    罗青羽惊喜万分,仍然保持举手的姿势斜睨老哥,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刺激拿枪辣位老大。

    自己人的一句称呼,让对面的大佬总算放下枪,“抱歉,我以为你是他仇家。”仍然一脸谨慎,“罗宾,你看清楚一点,她真是你.妹?”

    毒.瘾发作,也有一定时间的清醒期。

    “是她。”罗哥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试图翻身坐起,自己这一身实在太狼狈了,有损形象。

    见对方的枪已经放回腰间,威胁解除,罗青羽连忙上前扶起老哥,“哥,你怎么样?为什么回来不跟我和爸妈说?他们一直很担心你。”

    有外人在,有些事她不方便说。

    “考完试了?”罗哥被扶好坐起,这才勉强睁开双眼望向小妹,有气无力地问,“考得怎样?”

    “才四百多分,”罗青羽擦着再次涌出的泪水,哽咽道,“没考上二本。”

    “没关系……”罗哥下意识地想摸摸她的头,谁知一动,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正铐在窗户的防盗网上,不禁无力地扯了扯。

    罗青羽见状,忙伸手帮忙一扯,咔!手铐断开。

    正要拿钥匙开铐的男子顿时一怔,目瞪口呆地望向眼前的女生:

    “……”

    “以你的资质,能考上三本该知足了。”罗哥对妹子的力气习以为常,勉强地牵出一个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顶,“青青,你先出去一会儿。”

    他这一身狼狈要收拾收拾,妹子还小,会吓着她。

    “哦,”罗青羽迟疑地看看那位陌生男子,“哥,他是谁?”

    “他是我同事,叫戚峰,这些日子多亏他照顾我,你得谢谢人家。”罗哥说完,无力地靠回墙边直喘气。

    既然是自己人,罗青羽不再含糊,起身向对方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戚哥。”

    “不用不用,”确认是自己人,戚峰忙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刚才没吓着你吧?哈哈,别怕,那是假枪,用来吓唬坏人的。”

    他目前处于半休假半执行任务的状态,不可能带假枪。奈何对方是未成年,为免留下心理阴影,他必须这么说。

    哦,罗青羽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迟疑地离开老哥的房间。走出门口,她唿地转身紧贴在墙边,竖起耳朵偷听。

    她必须确定老哥并非被人挟持。

    “不好意思,吓着你.妹,我刚刚到外边逛一逛,没想到你家人就回来……”戚峰的话未说完,忽而朝门口扬声,“小妹,你哥饿了,能不能煮碗面给他?”

    罗青羽:“……哦!”

    居然被发现了,是个牛人。她缩缩脖子,转身溜了溜了。

    “你.妹力气真大。”确定她离开了,戚峰惊叹地说。扶起罗宾,应他的要求去浴室,“不考警校会不会太可惜?”

    恰好高中毕业,凭她的特长,完全可以像她哥那样考警校的啊!目前来讲,像她那么大力气的女警员几乎没有,不可错失。

    罗哥了解同事的意思,不由扯扯嘴角,“不可能,我妈不会同意的,家里出我一个就够了。”

    连体校都不让她考,怎么可能让她去警校?还有她的眼睛,也是累赘啊。再说,与其让她经历像他这样的危险,不如安安分分去跳舞,保一生平安顺遂。

    ……

    中午一点多,三大碗香辣火腿蔬菜面摆在了小餐厅。

    “这烟熏火腿是爸从燕子岭那户人家里买的,味道最正宗,戚哥你尝尝。”罗青羽递给对方一双筷子,然后给大哥,再到自己。

    大哥情况未明,她没心情做好吃的,只简单做了些。

    “哎,谢谢。”瞅着眼前的一大海碗香辣面条,戚峰既惊讶又觉得好笑,“小妹好厉害,面条煮得真香。”

    其实他想说,罗小妹真厉害,居然晓得他的用饭量之大。更惊讶的是,她自己也用大海碗盛面条吃,想必就是女警花们常说的海吃不胖招人恨的体质吧?

    有人夸奖自己妹子,罗哥虚弱地与有荣焉地笑笑,“她呀,不管扔哪个地方都饿不着。”

    洗了头,剃了胡子,换上一身干净松爽的家常服,罗哥的形象好了许多。只是脸色苍白,身体孱弱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站都站不大稳让人放心不下。

    “哥,你……吸.毒了?”不问清楚,她没胃口。

    为什么呢?是任务需要,还是自己一时犯傻?

    罗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正好也没有胃口。罗哥微微叹气,放下了筷子。

    “不小心染的,先别告诉爸妈……”

    他的任务详情不便细讲,但可以告诉妹子的是,他的任务完成了。美中不足的是,他在最后关头被自己人出卖,惹恼一名心仪他许久的女毒.贩。

    她不舍得杀他,但临死前给他注射了一款最新型的毒品,并且塞给他一大包。说要让他前程尽毁,一辈子记得她。

    就打了一次,从此上了瘾,戒了三个月都戒不掉。

    远在海外的小年知道后,在一周内做了戒瘾药剂助他减轻痛苦,不必借助毒品解瘾,因为那种毒越吸瘾越大。

    戒瘾药剂仅十二支,不能再多,否则会伤害他的脑神经。如今他正在研究上瘾的神经生物学,希望尽快有结果。

    局里有人提议给他做神经摘除,遭到专家与领导层的强烈反对。那样的手术风险更大,得不偿失,况且罗宾本人也坚决反对。

    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包括喝乌甘酒。

    乌甘酒能解一时的瘾,但无法根除,一到时间又会发作,且有依赖作用。罗宾是警察,他不能长期随身带一瓶烈酒上班,所以决定自己回家硬性戒断。

    戚峰是他同事,也是今年完成一桩任务返回局里。办妥一切后续,他奉命护送罗宾回家,等其亲人接过照顾之后,方可离开。

    由于伤他的人是一名女性,骤然看见罗小妹才引发误会。

    罗哥的身上大小的伤口并不少,经过治疗已差不多痊愈了,最严重的是他的毒瘾无法抑止。大家都在想办法,也期待他能够自己戒断,早日返回岗位。

    可大家心知肚明,那种希望极其渺茫。

第102回

    虽然罗宾妹子来了,可她是未成年,戚峰不敢掉以轻心。

    这种不安全感是之前做任务留下的后遗症,对谁都抱持怀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为了让他安心地回去交差,去休假,罗哥最终让小妹通知父母过来。

    得知儿子平安归来,二老很高兴;得知儿子染了毒瘾,谷宁哭得死去活来,她在医院见过那些瘾君子,晓得厉害。

    染上一点毁终身,累人害己。

    “没关系,相信你自己,一定能把它戒掉!”罗爸没有哭,而是微笑鼓励儿子,同时向戚峰表示感谢,“谢谢你这段日子的悉心照顾,安心回去,阿宾有我们呢。”

    戚峰点点头,瞅一眼在后院柴房门口的罗小妹,她蹲在那里,抡起板斧轻松自如地左一下右一下将木段呈十字劈开,再随手扔往空地暴晒。

    主屋庭院与厨房这边的水泥空地已经铺满了,现在连路面都不肯放过,哪里空着,扔哪里。

    动作轻松流畅,连续劈了一个多小时不见气喘。据目测,她劈出来的柴到少能连续不间断地烧半年。跟削铅笔似的简单,一派云淡风轻不见冒半滴汗。

    哈哈,他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哥们……呃不,是妹子,真大开眼界。

    “真不让她考警校?”临行走,戚峰不死心地问罗宾,“她可以凭本事免试入学。”

    “滚。”罗哥瞥他一眼。

    就这样,戚峰带着满腹遗憾离开了枯木岭。他的车停在主屋的后院,出入很方便。

    戚哥一离开,闷了两日的罗青羽犹如放飞的小鸟,开始鸟悄儿放飞自我。每天晚上溜进丹炉山翻查宝典药,查找古人服用药物上瘾方面的相关资料。

    大哥有爸妈照看,她可以定下心神慢慢查。

    鸦片时期,玄明道长在丹炉山里猫着,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儿,更加不可能有记录。所以她猜测,五石散应该是国内古代最早出现的毒品,应该有记载的。

    药架里有多种丹药成品,可她不晓得是哪一种,必须查到类目。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古代的毒品不止一样,还有一种叫乌喙的。它的成分乌头碱是剧毒,又名乌头毒,“关云长刮骨疗毒”中的毒就是指它。

    它既是毒,也是药,古人不仅用它治病,还拿它当兴奋.剂或助兴的(春)药,俗称万能神药。

    不过,它属于草木之药,而记载的另外两种则有“金石之药”之称。它们分别是五石散与丹药,即矿物或用矿物炼成的化学制剂,极具我国特色的东西。

    据古籍的详细记载,丹药才是头号毒品,吃了会上瘾的。并且保证服用者求仙得“仙(仙游)”,求长生得“长生(死即永生)”,到头来不外乎一个死字。

    因为古人是以铅、汞、砷为核心来炼丹,试图模仿冶金术达到“炼人身体”的目的,长期服用,想不成仙(死)都难。

    很多求长生的皇帝,服用丹药之后很快就会患病而亡,便是中毒的症状。

    身居丹炉山的祖师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修行期间对炼丹兴趣缺缺。直到他意外获得三块散发奇异灵力的玄石,将它与道术法阵混合为一造出三座炼丹炉。

    一座用来炼复元丹,一座专炼毒丹、解药丹,一座用来炼造草木系的丹药,专门治疗疾病与调理人体机能的。

    这三座炼丹炉的鼎盖重量分别是20吨、10吨和5吨,也就是说,她要炼的解毒丹出自第二座的毒鼎,那么10吨的炉.鼎盖将成为她的又一新目标。

    罗青羽:“……”

    简直天亡她也!窝尼玛的好憋屈啊!气沉丹田,凝聚全身力气

    “排-山-倒-海!”

    ……仅仅是刮起一阵风,人家鼎盖动也不动。双手空空的,少女感到无比的尴尬。

    这里是炼丹室,陷入黑暗的一向沉寂的炼丹室外,门口两旁的火苗早已熄灭,昭示着丹炉山的现任主人的确是一废材。

    出生至今十多年,仍然炼不出一炉药来。

    室内,罗青羽满身大汗,九十度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待回过气来,她不甘地抬头瞪着距离自己五米远的一座大鼎。

    “你是一座鼎,鼎啊鼎,你是道家法宝,要学会自己开盖,不带这么欺负我一介凡人的。告诉你,再酱紫下去,你百年之内休想开张,瞧瞧你门口的火……”

    熄灭好久了,唉,好累啊,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歇。

    诶哟妈,她之前一心笃定,以为只要努力就一定掀得起20吨炉.鼎盖。直到上高中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浅薄,唯有退而求其次,能掀起5吨的就算了。

    哪成想,连10吨的炉.鼎盖都不肯放过她,呜,好想哭~。

    “哈……”长长地吁一下,罗青羽四肢摊开,仰天躺倒,注视石室的顶部。

    真是欲哭无泪,辣个祖师爷简直吃饱撑的,炼个丹而已,干嘛要分成三个鼎?将玄石揉成一团造一个鼎岂不更省事?一鼎炼万丹,才是好本领,对吧?

    当然,她发发牢骚而已,并非真的埋怨他老人家。本来啃老就不好看,还埋怨老骨头难啃,哈哈,不像人做的事。

    歇了片刻,罗青羽起身再一次双手凝聚气息。

    凝气不难,她目前随时可以凝出一团气,将之推向大鼎。这一步所用的力气十分讲究,大了,它会撞向大鼎散掉;小了,推到半路也会散。

    所以,难的是如何灵活控制它。

    全神贯注稳住气,她的双手放平,左手试图将气分开并缠在鼎盖上,因为右手要放瓶装丹药。结果和前几次一样,即将碰到鼎盖时,左手的气一松,散了。

    满额汗的罗青羽:“……”

    尼玛,气不打一处来,内心的愤怒使她双手迅速凝气,拼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撞:

    “排山倒海”

    嗡一声,整个大鼎竟然晃了晃,那可是三十五吨的总重量。

    罗青羽:“……”

    这一招不叫排山倒海,是她前世从电视里学来的。这里太安静,不喊点什么的话,总觉得自己在唱独脚戏,一股无人欣赏的尴尬。

    此情此景,吼出相应的口号自娱自乐,有助于发力。

    啊,对了,她何必一定要掀盖?撞盖一样!小心点别撞到鼎身就好啦!出丹的时候,如果撞到鼎身会引起爆炸。

    所以她至少要离它5米远,因为炼丹过程中,火候不对的话也会炸。鼎不会碎,丹药毁,火星从鼎里边的八卦孔喷出来,炼丹人必须与之保持安全距离。

    若被火星喷中,重则命丧,轻则毁容破相。5米的距离,属于顶多炸不死那种,还是会受伤的。

    鼎身动了,意味着看到希望。凝聚全身,不,凝聚丹炉山与全宇宙(构思)的灵气,再来一次

    “嚯!”

    再来,“嚯!”

    再来,“嚯!”

    “……”她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尼玛,累得老娘特么的最后再来一次,“我排山倒海”

    咣啷砰!

    “……”

第103回

    早上十点多,罗青羽一身汗淋淋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手里拿着一些炼解毒丹的药草种子。

    她不是故意这么晚出来的,闹钟一直在练功室,忘记拿到炼丹室了,错过回来的时间。

    害她累了一夜,才勉勉强强把10吨重的鼎盖碰翻。是用双手砸的力度碰,鼎身晃动,革命尚未成功,她仍须努力……

    “青青?青青,起床了,怎么越来越懒了?小时候起那么早……”吧啦吧啦,是老妈在拍门。

    “哎,来了来了。”罗青羽连忙应,低头瞧瞧身上的汗,整套练功服已经湿透,“知道了妈,别敲了。”

    本想去开门的,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是算了吧,她懒得解释。

    “饭煮好在锅里,我们都吃过了。你等会儿吃完,在家看着你哥,我跟你爸有事出去一会啊。”谷宁叮嘱她。

    “哦。”

    一边应着,将药草种子放到衣帽间的专用铁盒里,一边赶紧拿衣服进了浴室。

    悠悠慈母心,痛哭一场的谷妈不甘心看着儿子的未来被毁,她向西环市医院辞了职,决定留在枯木岭种植与研究药草,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帮儿子戒掉毒瘾。

    家里有罗宇生赚钱就够了,她坚持工作纯粹是出于兴趣与不甘平庸,那点工资解决不了问题。儿子遭罪,在家悉心照顾是她做为一个母亲的本能与职责。

    即使辞职,她在西环市医、青台市医均有相熟的人脉,在家研究的过程中若碰到难题,依旧可以向他们讨教。

    何况,还有香江的农家研究室也在研究罗宾的毒,小年在国外寻找止瘾的方法。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奔忙,罗哥的精神不算颓废,一直在积极配合治疗。

    谈到积极,自从全家人齐聚枯木岭之后,他开始喝乌甘酒止瘾。作为一名成年男子,他无法在父母跟前暴露自己的痛苦与狼狈,尤其是毒瘾发作的时候。

    他宁可喝酒止瘾,保持健康的姿态,尽量不让父母感到痛心。

    “哥,爸妈下山干嘛?”罗青羽捧着饭来前院吃,意外地看见老哥坐在药圃边抽烟,“你少抽点烟,二手烟对爸妈身体不好。”

    昔日的清秀一去不复返,如今的老哥脸庞瘦削,身形单薄,一只脚踩上药圃边,手臂闲闲地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凝视远方,双眼充满沧桑。

    他以前不抽烟的,酒也喝得少。

    如今烟酒俱全,可见表面淡定,实际上内心惶恐不安。

    “去办离职手续。”罗哥回眸瞅她一眼,熄了烟,淡声问,“最近在搞什么?早上起得越来越晚。”

    回山里三天了,她没有一天早的。

    “嗯,高考完,难得睡到自然醒,轻松轻松……”

    罗青羽捧着饭碗坐在对面的药圃,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趁爸妈不在。她有现成的解毒丹,查到资料后,按类目找到了解毒丹。

    丹丸不多不少,有十二颗之多,专解五石散与丹毒。

    这个丹毒,是指凡人用普通炉.鼎炼出来的丹药,里边含有一定量的毒素,长期服用必死无疑。

    味道挺不错的,她尝过了,不知能不能帮大哥解毒瘾。而且丹丸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很好闻。

    她不敢擅自拿给大哥吃,既怕麻烦,又怕外界追查来源。

    种子还可以说随地捡到的,丹药珍贵怎么捡?她不敢让爸妈送去检测是否能吃,更不敢拿大哥试药。扇子是她的,自己的丹药自己尝,不必连累别人。

    等过几天,她如果平安无事再想个法子让老哥吃。

    “哥没事,你不用担心。”见她柳眉深锁,罗哥安慰她说,“填志愿的事确认了?没的话赶紧去办,别耽误。”

    “不急,我明天去办。”罗青羽见他心情一般,小心翼翼地问,“哥,你喝乌甘酒止瘾,是打算放弃了?”

    “这毒没法治,戒不了。”罗哥也不瞒她,随便笑笑,“当不了警察,我可以当别的。比如犯罪心理专家,私家侦探,或者回来考个公务员,都挺好。”

    也就是说,他存了放弃的想法。

    但换个角度想,和其他染了毒瘾的警员相比,他比较幸运,因为有乌甘酒任他喝。至醇的乌甘酒极少摆出市面,通常被内定了,成批成批地运走。

    价格不便宜,哪怕放到市面上也只有达官贵人喝得起。普通人不了解它的功效,不会舍得花钱买。

    “那为什么不阻止妈辞职?”罗青羽不解道。

    “现在医闹厉害,今年年初西环市医就有一桩,你没看新闻?妈年纪不大,始终留在家里更安全。”说完,他下意识地想抽一口烟,却发现手里啥都没有。

    并且,他的手开始微微地抖,心脏砰地一下剧烈跳动,一股触电般的颤栗感窜向全身。他极力忍耐深呼吸一下,起身:“我回去睡午觉,没事别来找我。”

    瞅见他略显忙慌不协调的步伐,罗青羽目光微深,哦了声。

    没多久,她隐隐听见老哥的房里传出一声闷响。

    她无能为力,只好默默扒完饭,在水槽边洗干净碗筷,然后回房取出药草种子。站在十字路口中间,左右看了看,决定在后院选一块地种。

    这解毒丸,又称洗髓丸,洗骨伐髓,犹如脱胎换骨。

    别误会,由十八种药材炼成的丹药,吃了它亦难成仙。顶多助你排出体内的各种毒素罢了,无玄幻作用,不必痴心妄想。

    玄明那老道坏得很,他说过不给她留任何与道术相关的典籍,自然不会留下神奇丹丸。

    都是一些适合凡人用的东西,不足为奇。

    夏日炎炎,半天等不到一丝凉风吹来,闷热闷热的,可能要下雨了。

    罗青羽拿着药材种子和茎块,拎着锄头和铲子来到后院,选了一块离菜园子有些距离的菜地,开始铲除一小片麦黄色的乌甘草。

    她选了一小块地,面积不大,地里的乌甘草熟了,金黄金黄的长相甚喜人。现在家里不缺乌甘草米,山里其它地方还有乌甘草在种,不必攒种子。

    像以前那样收割,脱皮,晾晒什么的太浪费时间。

    趁爸妈不在家,老哥正在主屋的东厢房与毒瘾作斗争,看不到屋背。

    于是,罗青羽意念一动,一把青扇咻地出现在手中。二话不说挥起炙字的一边往地里一扇,半边乌甘草地瞬间形成一小片火海,火势猛烈。

    生火要迅速,灭火不能迟,若引来森林消防队她可解释不清楚。

    罗青羽不敢含糊,迅速转到云字扇面用力一扇,一股清凉的水气扑向火海,瞬间熄灭,连一点火星都没剩下,反而隐约有一股焦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凡被火焰掠过的地方,皆剩一地草木灰,连根部都不放过,一起沤肥了。

    她蹲下身来,摸摸地里的土壤,唔,不热了,还湿湿凉凉的。赶紧收起扇子,拿起锄土松土挖坑,准备开始今年的夏种。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戚峰在这儿看顾罗宾时,为安全起见,他在两栋屋的四角装了监控。

    摄像头被安装得十分隐秘,而监控室就是她大哥的房里。

    房里,正在遭受毒瘾折磨的罗哥浑身打着摆子,面目狰狞扭曲,努力以半跪的姿势一手撑地,一手趴在电脑桌前,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电脑屏幕里的人。

    卧、卧、卧槽!他.妹是铁扇公主?!

第104回

    神仙?妖怪?

    这是他的幻觉吧?!瞅着屏幕里的女生欢快地收起扇子,高举锄头松土挖坑,现代的神仙/妖怪这么接地气?有法术不用非得手动才显得自己像人?

    哈哈,活见鬼了。

    罗哥强撑精神跌坐在地,倚靠在电脑桌的桌脚旁,拿起旁边的乌甘酒灌了一大口。本来想靠意志力撑下去的,但方才的幻觉太惊人,先喝一口清醒清醒。

    一股呛喉的辛辣味灌入胸腔,他目光放空,不由自主地忆起儿时的往事

    小妹出生的时候,他在医院见过她的模样,全身通红,皮皱皱的,像个小老头。手里攥着的一块“结石”,那块“结石”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成形。

    渐渐长大了,越长大话越少,经常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

    她是看见什么了吧?除了别人的死期,她还看到什么?没人知道,包括自己的家人。

    “哥,你是s.b吗?这事能告诉别人吗?万一对方是坏人把我抱走怎么办?”小时候,得知他把扇形石的事告诉小年,她皱着小眉头一脸纠结的看着他说。

    当时她四岁还是三岁?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她一本正经且十分淡定的骂他。奶声奶气的,语调也不高,脸上看不到半点紧张的神色。

    他不懂什么叫s.b,只猜不是什么好词,如今想起,他果然是一枚大傻.b。

    可惜他当年只知嫌她烦,还觉得有人肯抱走她挺好的。

    如今想想,她说得对,如果被人知道她是铁扇公主投胎(他认为),绝对会把她抱走啊卧槽!

    想到这里,他头痛欲裂,忍不住双手抱着脑袋撞墙,一下一下的。

    这幻觉太厉害了,他得赶紧清醒,万一待会儿理智尽失,冲出房间把妹子当成妖怪来袭击就惨鸟。

    因为他打不过,被妹子一拳撂倒会很尴尬……

    说回罗青羽,她正在后院菜地种药。

    第一次用扇,时间不够长,力度不均匀,末端的有一部分乌甘草烧了一半。若从天空往下看,应该看到它像被狗啃过似的,而有些草的根部也未烧透。

    无妨,除了草籽能够春风吹又生,其余的皆是肥料。可惜扇子无法耕种,手动松土也很浪费时间。

    幸亏她力气大,不累,很快就把近半亩的地翻一遍。

    不知不觉地,她把药种全部埋好,浇了一遍水,完成。

    为免爸妈不知就里,把它们挖掉,必须在旁边插几块牌子说明一下。她做事习惯一气呵成,老妈用剩好多牌子和油性笔放在仓库里,用水也擦不掉那种。

    可等她一抬头,发现太阳已经微微西斜。糟糕!忘记做午饭给大哥吃。忙拎起农具回到水槽边清洗干净,摆回柴房里,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

    她来到厨房,往灶里塞一大把枯枝萎叶,等火烧旺了再往里边架三根木柴。像老妈那样,只塞几片枯叶就能点燃两根柴的技巧,她始终没有学会。

    往一口锅倒入清水等待煮沸,期间,她到菜园摘了一把嫩绿的通心菜和几只小番茄回来洗干净。

    然后,用旁边另一口锅煎了四只鸡蛋,煎至边缘微焦。半熟,不用放盐,直接倒点酱油便很入味了,再把番茄切开小瓣一起混炒。

    水沸了,放入面条煮一阵,然后将番茄炒蛋一并放进去,添一把洗干净的通心菜,再撒一把辣椒面……呃,算了,老哥不太喜欢吃辣,收回罪恶的手。

    随便煮两碗面条应付一下,吃完这顿,下一顿晚餐马上又要开始鸟~。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摆在主屋庭院的梧桐树下,罗青羽去敲大哥的房间门。

    “哥,吃饭了。”敲了好久都没人应,她不由皱眉再敲,“哥?”

    还是没动静,她迟疑片刻,伸手推推房门,咦?推开了,没锁。

    “哥?”

    老哥的房间依旧很暗,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透过窗帘渗透的朦胧光线,她清楚地看到大哥垂着头,背靠一张桌子的桌脚坐着。

    而桌面上正在反复播放一个镜头,她定眼瞧了瞧,哦,镜头里有一位少女站在菜地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扇来扇去,扇来扇去,扇……呃,好眼熟啊!

    静默半晌,一滴汗从她的额边滑落……

    与此同时,一直低垂着头的老哥抬起了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呃……

    一个小时后,庭院里,梧桐树之下,罗家兄妹边吃面条,一边拿着把青扇在研究

    “这就是那块石头进化的?”好神奇呀!罗哥将它翻来覆去地看,愣是看不出特别之处,“x宝上应该有这种类型的扇子,改天你多买几把回来摆在客厅。”

    “为什么?”罗青羽不解。

    “鱼目混珠。”罗哥说着,把扇子还她,“收好。”

    罗青羽接过扇子收好,叹道:“还有那解药,哥,要不要拿去检测一下?”

    “不用,下次有这种药直接给病人吃,别自己试药。”罗哥想了想,“解药的事先别跟妈说,你找个时间把配方抄出来,放到妈书房的药书里边,选旧书……”

    最好是老古董级的典籍,这样,就当是老妈无意中发现的古传秘方。

    日后若无意中说出去,亦经得起考究。

    那十八种药材还是要种的,在旁边多种几样混淆视听。被毒品害惨的人太多,如果老妈将来能够研究出解药的方子,必定造福万民。

    他今晚服用解药丸,日后随身携带一小瓶乌甘酒作掩护。若能回到岗位最好,不能就算了。国外进修只是暂停,过完今年,他将回校继续未完的学科。

    即使回不到警察的行列,若有需要,召必回,他会尽好自己的责任。

    包括,他身为大哥的责任……

    傍晚时分,只有老爸一个回来,老妈独自回西环市办手续去了,过几天才能归来。

    有老爸在,罗青羽第二天便回学校签交志愿确认书。之后,她在枯木岭的每个晚上进入丹炉山练习掀盖大业。

    她并未将扇子的全部秘密告诉大哥,只说里边有一个空间,藏着许多种子和一些丹药,轻轻一抖就能出来。

    罗哥也不追问,晚上,他拿着妹子给的一颗解药嗅了嗅,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嘴里。

    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一点异味都没有。

    毒瘾发作的滋味太难受了!

    他以为从此要生活在地狱里,没想到竟有重获新生,见证奇迹的一天。

    第一次觉得窗外的凉风如此温柔,第一次发现屋里灯泡的光芒如此温暖,第一次觉得身上的汗如此的……臭!巨臭!简直臭不可闻!

    一秒都忍不了,罗哥的房里,一道身影迅速冲向浴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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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佛系田园介绍:
前世的她为了真爱早婚早育早离,坚强独立,为母则刚,最后成功把自己早早累死。
重生了,她决定好好爱自己,偶尔回乡躲清闲。反正她有车有房,还有一份工作赚口粮,生活安稳平淡。
平淡是福嘛,啊哈哈。
——但她身上有座山,山上有座观,观里曾经有位道士在炼丹。
还有小人在背后戳心肝:哎,小妹,你马甲掉咧~
……她啥都不图了,今生还能岁月静好不?
(有男主,互动甚少,非女强,无忠犬,慎入。架空勿究,不爽不甜的微宠清新日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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