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情报来源
(); 李大侠趴在悠悠身上猛力冲刺了上百个来回,直弄得悠悠数次痉挛,连呼不要。
待李大侠终于冲刺完毕,浑身一软,瘫在悠悠身上时,一张香榻之上早已是片片湿渍,只是分不清是汗水又或是体液。
瘫了好一会,李大侠才有了些许气力,从悠悠身上翻下来,躺在了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又过了些许时间,悠悠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嗲嗲的声音道:“你差点把人家给弄死了!”
李大侠一脸坏笑,道:“是爽死了吧!”
悠悠提起了双拳,在李大侠胸膛上轻捶着:“你真坏!”
李大侠伸出手,在悠悠的屁股上扭了一把,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要不要再来一次?”
悠悠将头贴在了李大侠的胸口上,把玩着李大侠的话儿,小声道:“才不要呢。”
二人歇了会,李大侠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悠悠不舍,俯在床边看着李大侠,道:“要走了么?啥时候再来呢?”
李大侠登上了裤子,笑道:“等你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来。”
悠悠的脸上竟然现出两片红晕,低了头道:“你坏!”
李大侠穿了上衣,从床头柜上去了墨镜,刚戴上又取了下来,问道:“最近有什么值得的消息吗?”
悠悠隐隐一笑,道:“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李大侠将墨镜一丢,坐回床上,一把搂过悠悠,低头就是一阵狂吻。
吻过了悠悠的口唇还不罢休,又向下探寻,终究含住了一粒,牙齿轻咬,同时腾出一只手来,贴向了悠悠的秘谷...
半晌,火终于熄了,李大侠重新穿好了衣衫。
悠悠从枕下摸出张纸条,递给了李大侠:“傍晚时候,山下来过了。”
李大侠的脸上闪出一丝不快,他收好了纸条,戴上了墨镜,从衣兜中掏出了一只小布袋,丢给了悠悠,“打开看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悠悠打开了小布袋,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叫声。
李大侠道:“藏好了,别显摆,这可是宫里传出来的,说不准还是慈禧戴过的呢!”
悠悠赶忙光着身子跳下床,将李大侠送给她的那一对耳坠收好了。
李大侠从后面揽住了悠悠,咬着悠悠的耳垂,小声道:“好好的,我下个礼拜再来。”
悠悠默默地点了点头。
从留香楼出来后,已是凌晨时分,这个时间,日军是限制普通人在街上行走的,但李大侠可不是普通人,他身上带着一份宪兵司令部签发的特别通行证。
李大侠的公开身份是大湖镇治安维持会副会长,兼任皇协军第三旅团副旅长刘玉杰的私人密探,自然会有些特权,这次到徐州城来,打的就是向刘玉杰汇报情报的幌子。
转了几条街,李大侠到了一家戏院的后门。这个时候到戏院来可不是为了听戏,戏院也早已清场歇着了。
只见李大侠轻轻地叩响了门环,三声急又两声缓,不多会,门便开了,闪出一青衣伙计,暗声道:“怎么才来?小姐已经等待多时了。”
李大侠闪身而入,那青衣伙计迅速将门关了,李大侠扬了扬手中的纸条,道:“我去拿情报,路上出了点问题。”
那青衣伙计顿时紧张起来,道:“问题?什么问题?不会被人盯上了吧?”
李大侠笑了笑,道:“被人盯上我还敢往这儿来?再说,我现在好歹也是皇军的人,谁会怀疑我?”
那青衣伙计不再言语,将李大侠引到了后院一间偏房。
进了房,那青衣伙计又在门后墙面上扣下一块墙砖,将手伸进,握住了一个旋钮,用力一转,然后轻推旁边的一个书柜。
那书柜缓缓滑开,露出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随即伸出一只短枪,对住了李大侠。
青衣伙计一愣,失口道:“小姐,你...”
那被称作小姐的却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李大侠,你可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小时。”
李大侠口中解释道:“去拿情报了,出了点事,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拿到。”
说这话的时候,李大侠的心里却美滋滋地回味着他跟悠悠的第二次翻云覆雨。
“好吧,念你一向勤快,这次就不追究了,进来吧!”
进到密室,李大侠看到‘小姐’身上还穿着戏服,脸上的脸谱也还没有卸去,颇有些惊诧,问道:“独孤玉,感情你也是刚下戏台啊,还怪我迟到,我要是不迟到,你不就得迟到了?”
独孤玉点了支烟,道:“叫我的代号,没点规矩!”
李大侠挥手扇了扇独孤玉呼出的烟雾,道:“拉倒吧你,现在又没有外人,你跟我少来这一套。喏,今天收了这么个玩意,我看不懂,你来看看。”
独孤玉接过那张纸条,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是张收据,日本人的,上面都是日文,好像没什么价值。”
李大侠端起了独孤玉的茶杯,咕咚咚喝了一气,抹了抹嘴巴,道:“没价值?这可是从山下敬吾的口袋中得到的!”
独孤玉再一次皱紧了眉头:“山下敬吾的?山下敬吾这是给谁支付的款项呢?石田正藏?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你等等,你等等,让我好好想一想。”
沉静了好一会,独孤玉猛然想到了,惊呼道:“这个石田正藏莫非是日本甲贺家伴流门派第二十代掌门宗师?”
李大侠没听懂,问道:“你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独孤玉道:“甲贺家伴流是日本忍术的一个著名流派,现在的掌门人便是石田正藏,若真是这个石田正藏的话,那就说明山下敬吾雇佣了忍者。”
李大侠还是不明白,道:“忍者也是日本人不是?那山下敬吾要用他们,为什么还要雇佣付钱?”
独孤玉笑道:“戴老板不付钱给你,你能为军统卖命吗?”
李大侠正色道:“我李大侠干这活可不是为了钱,哦,对了,上个月的饷银可还没发给我噢!”
独孤玉懒得跟李大侠斗嘴,接着说刚才的话题:“忍者在日本不属于任何组织势力,他们保持着绝对的独立,跟社会只存在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当然,雇佣方的雇佣目的必须符合忍者门派的认同。就算山下敬吾,想借用忍者的力量,也只能付钱雇佣。”
李大侠问道:“那收据上写了多少钱没有?”
独孤玉又看了眼那张纸条,道:“十万日元!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啊!”
李大侠叹道:“看来,这个山下敬吾是有大动作啊!独孤玉,你知道日本忍者的价钱行情吗?”
独孤玉摇了摇头,道:“这要看雇佣的目的了,比如说杀人,那么杀你和杀我的价钱就不一样。”
李大侠一本正经道:“是啊,杀我李大侠不容易,所以就要出高价。杀你独孤玉太简单,人家说不准会杀一赠一,免费把你给办了。”
独孤玉没有搭理李大侠的调侃,接着道:“以我对忍者的了解,要么不接任务,一旦接了,那么势必会全力以赴,甚至会倾尽门派之力,也要完成任务。”
李大侠收起了戏谑的嘴脸,沉声道:“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不管山下敬吾要对付的是我们还是**,一旦成功,对我们的抗战大业都是一种损害。”
独孤玉笑道:“这件事查起来并不难,或许明天就可以水落石出。”
李大侠急切地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啊!”
独孤玉不紧不慢,道:“那你李大侠的上个月的饷银该怎么办呢?”
李大侠痛快道:“我李大侠也不靠那俩子吃饭,不像你,穷的叮当响,还要硬撑着脸面。算了,那饷银我不要了,行了吧?”
独孤玉笑道:“可不是我黑了你的饷,是上面就没发下来,说是要发也成,发国统区的法币,你说这不是开玩笑么?”
李大侠有点着急了,道:“咱不管他发不发饷了,好不?咱赶紧说办法,行不?”
独孤玉抽了口烟,吐着烟圈,缓缓说道:“你明天就蹲在山下敬吾的门口,看他往哪儿去,他往哪儿去,就说明他要对付谁!”
李大侠不屑道:“那他哪儿都不去呢?”
独孤玉吐了个浓浓的烟圈,看着那烟圈渐渐扩大,又快速喷出一个小烟圈,从刚才的那个大烟圈中穿过,然后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慢吞吞回答道:“知道我这个‘小姐’的代号是怎么来的吗?”
李大侠道:“不就是唱个花旦,装女人装来的么!”
独孤玉笑道:“到徐州之前,我也唱花旦,但小姐的代号却是到了徐州之后才有的。”
李大侠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不知道行了吧,你不觉得这话题扯得太远了吗?”
独孤玉道:“一点也不远。我最初的代号是个围棋术语,叫‘消劫’,知道啥意思吗?就是到了我这儿,就不必在争来争去了,我说了,就是结论。”
李大侠道:“那你就下个结论吧!”
独孤玉又点了支烟,道:“昨日,高桥信去了二郎山,今日,山下敬吾付了忍者的佣金,我猜测,明日,山下敬吾就要去二郎山与高桥信会合。李大侠,你可以蹲在山下敬吾的门口,来验证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李大侠将信将疑,道:“你是说他们要对付的是二郎山的叶途飞?”
独孤玉道:“这个消息我三天前就知晓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竟然请了忍者来对付叶途飞。”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传递方式
(); 忍者,是日本国独有的一种职业,特殊且古老。
由于忍者之术发源于伊贺及甲贺两地,因此忍者各门派在归宗认祖时非伊贺便甲贺,看上去就像只有两大门派一样。
事实上确非如此,日本的忍术流派在鼎盛时期可谓是门户林立无以计数,虽经历数百年沉浮,至今已有凋零之趋势,但有名望的忍术流派,仍不下百家。
甲贺家伴流门派便是这百余家忍术流派中执牛耳者。
给山下敬吾出具收据的石田正藏,正是甲贺家伴流门派第二十代掌门宗师。
时年三十九岁的石田正藏对于忍者这个职业来说已经老了,他原本打算归隐家乡,将门派掌门之位传给大弟子神木川,但这场战争却打乱了他的计划,曾经是他的师弟的高桥信借用军部的力量逼迫他重新出山,来到了遥远的中国。
高桥信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潜伏在这一片叫做二郎山的山脉中,侦察一股土匪的动向。
石田正藏对这个任务颇有微词,他认为既然答应了军部的要求,那就要为军部做出显赫的功勋,不是为了自己的虚荣,而是为了门派的名声。
可高桥信却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任务。
石田正藏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给高桥信开了一个他自己认为是匪夷所思的天价,十万日元的佣金。
这个价格,可以买下一百个人的性命。
但高桥信却不以为然,他极其爽快地答应了,而且承诺这十万块仅仅是定金,事成之后,他将再付十万块的佣金。
石田正藏这才意识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可能会很艰难,不然的话,他这位精明过人的师弟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钱。
于是,石田正藏改变了初衷计划,决定亲率十名弟子来完成这项任务。
他将十名弟子们分成了两组,一组七人,由大弟子神木川带领,近距离接触甚至混进这帮土匪之中进行侦察,另一组三人,由他亲自带领,作为后援,对神木川等人进行暗中掩护支援。
十一人鱼贯潜入二郎山境内,按照事前分工,各自潜伏到了叶途飞所部的周围,细致观察着叶途飞所部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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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侠在戏院睡了个囫囵觉,第二天一大早便赶回了大湖镇。
昨晚上独孤玉分析出高桥信和山下敬吾请了忍者来对付叶途飞的结论,对这个结论,李大侠深信不疑,在征得独孤玉的同意后,李大侠决定尽早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叶途飞。
哪怕这个信息是错的,但对叶途飞来说也是只有好处而无弊端。
但问题是李大侠不能亲自前往二郎山去知会叶途飞。
李大侠和独孤玉都是军统徐州站的骨干,这两人的名字都是假名,除了军统总部,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
独孤玉是这个小组的负责人,他们的组织代号叫‘烟花’,组长独孤玉的代号便是‘小姐’,而李大侠的代号则是‘瞎子’。
当李大侠决定将此消息知会给叶途飞时,独孤玉提出了一点疑虑:“我听你说过这个叶途飞,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叶途飞的事情,这个人太过聪明智慧,李大侠,你若是直接去找叶途飞的话,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候,你我的身份可能就会暴露了。”
李大侠不以为然,认为叶途飞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但独孤玉并不这么认为,他说道:“咱们的身份只能是自己人才能知道,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不光是你我,就连咱们这个小组的其他人都会受牵连。轻了,会被调往其它地方重新来过,重了,若是上面认为我们失去了价值,让我们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独孤玉的轻描淡写却震惊着李大侠,他意识到独孤玉的劝解是对的,他也是军统的老资格了,他很清楚军统的家法。
因此,他决定利用庞金海的关系来将此情报传递给叶途飞。
回到了大湖镇,李大侠直接去了庞金海的府邸,见到了庞金海,李大侠扯起了徐州城的花边新闻:“我日他个小祖宗,现在这日子啊,当汉奸真是好,刘玉杰那狗日的都娶了两房姨太太了,他娘的,这可让老子破费了不少啊。”
庞金海笑道:“你李大侠也可以投靠日本人啊?我看你比那个刘玉杰强多了,你要是投靠了日本人,肯定比刘玉杰混得好,说不准一口气能娶三房姨太太。”
李大侠呸了一口,道:“我不是已经投靠日本人了么?这大湖镇维持会副会长的头衔还不是个汉奸?可这小日本的眼力见着实不行,看不上我李大侠,没办法啊!”
庞金海戏谑道:“要不?我把这个维持会会长的职位让给你李大侠?”
李大侠赶紧摆手,道:“那可不成,你手下那帮泥腿子根本不买我的帐,这会长我可当不来。再说了,我李大侠也就是混个吃喝**的钱就足够了,心不高,呵呵,心不高啊!”
庞金海招呼管家过来,吩咐道:“去账上支些日元来,咱们李大侠这是化缘来了。”
李大侠乐了,冲着庞金海鞠了一躬,道:“庞老太爷果真是明眼人,呵呵,恭敬不如从命,我李大侠就收下庞老太爷这番美意了。不过我李大侠也不想白拿你的钱财,这样吧,我卖给你一个情报,说不准会帮上你。”
庞金海笑眯眯地看着李大侠,道:“请李大侠赐教。”
李大侠整了整衣衫,道:“徐州城的小日本正在准备一次清乡抢粮的行动,庞老太爷,你可得做好准备,别把乡亲们的口粮都交代出去了。”
庞金海笑道:“多谢李大侠相告,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大侠斜着眼看了庞金海一眼,哼道:“看来你是不怎么相信我这情报?我告诉你吧,这次小日本可是玩真的了,在徐州城里,我都看到小日本动用了忍者?你知道日本的忍者吗?那可是来去无踪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高手哇!你想啊,小日本不是下定了决心,又怎么会请这些高手来助阵呢?”
庞金海心中一惊,他早年听说过日本有种武功,练的便是更重各样的忍术,练这种忍术的人便被称作忍者,专门从事刺杀、破坏、秘策及谍报等重要行动。
但庞金海也知道,小日本进行清乡抢粮的行动是一项大面积大范围的行动,需要的多兵力密集筛网,而不是动用忍者这种高手。
因此,他笑道:“李大侠所说极是,金海一定重视,确保乡亲们下半年的口粮。”
李大侠笑了,站起身从刚回来的管家手中接过一沓日元,拍了拍屁股,道:“你能重视就好了,我也就放心了,哦,对了,你那个叫叶途飞的救命恩人怎么样了?”
庞金海心中又是一惊,搞不清这李大侠为何突然提及叶途飞,但脸上仍是一片笑脸,道:“叶六爷此刻应该还在二郎山...”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大侠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大堂,口中还唱着:“只听那山下小儿一声吼啊...”
庞金海愣了愣,随即笑了,这个李大侠怎么就没个正型呢?
笑容刚一展开,忽然又僵住了,庞金海在脑海中将李大侠透露出来的几个信息攒到了一块,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李大侠再告诉他,小日本正准备用忍者来对付叶途飞。
想到了这一层,庞金海顿时生出一身冷汗,若是如此,他必须尽快将此情报传递给叶途飞。
然而,又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传递过去呢?
庞金海陷入了苦思。
令手下快马加鞭赶往二郎山?
叶途飞会信任自己的手下吗?上次在大湖镇,叶途飞和自己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交集,和那些手下,也就是几个照面而已,能不能认出来都不好说,更不要讲能否获得叶途飞的信任了。
自己亲自过去一趟呢?
且不说自己年事已高,经不起这马背颠簸,耽误了事情。万一这路上被小日本截下了,说不清道不楚,难免是凭空添乱。
亲笔信呢?
叶途飞倒是识得自己的笔迹,若是能让手下人带一封自己的亲笔信,一定能得到叶途飞的信任。但问题仍旧存在,万一这封信被小日本截获,那不就等于向小日本表明了自己和叶途飞的关系了吗?自己的生死是小,大湖镇几千乡亲的安危是大,庞金海不敢造次。
左右为难之时,李大侠竟然又折回了头,一进到大堂,就嚷嚷着让庞金海帮他一个忙:“庞老太爷啊,你读书多,懂得多,你得帮我破解一首诗。”
庞金海不好在李大侠面前表露什么,只好将自己的难题放在一边,笑着应道:“什么诗,竟然难倒了咱李大侠?”
李大侠随口读道:“别时桃花已盛开,提手相执泪满怀,到死不知情珍贵,我辈只得一活该。”
庞金海听了这首‘诗’,心下苦笑,暗忖这哪是什么诗啊,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打油诗而已,因此摇了摇头,道:“李大侠所托,金海要说抱歉了。”
李大侠不死心,道:“你先别急着下结论,写下来,琢磨琢磨,或许就有了答案。”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密
(); 李大侠抛下了这句话,又转身离去了。
庞金海觉得这李大侠的话里有话,于是便按照李大侠所说,铺开了纸墨,写下了那四句‘诗’句。当四句‘诗’句跃然于纸上时,庞金海恍然大悟。
这仅是为了四个首字而编凑的一首藏头诗,是叫庞金海在传递信息时不要提到李大侠。庞金海暗笑了一下,尚未来及思索李大侠为何不愿意被提及,便想到了他该如何向叶途飞传递情报。
庞金海想到的办法是给叶途飞写一封稀松平常的家信,然后把情报塞到这封家信中,只消让送信的手下告知叶途飞破译的办法就好。
想到解决办法的庞金海立即提笔,给叶途飞写了一封亲笔信:高兄:实用不过‘忍’字,乃智者,尤其对屈委付出更甚,你切记。弟。
写好之后,封了口,叫来一得力手下,叮嘱道:“挑一匹最快的马,把这封信交到二郎山叶六爷手上,告诉他一四七即可,速去速回。”那手下是庞金海的叔伯侄子,名叫庞光大,也是庞金海最为信任的手下。
安排好这一切,庞金海叹了口气,仰首向天,暗自祈祷:老天爷啊!求你保佑叶六爷能安全度过此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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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东西两侧的小日本据点越来越成样子,叶途飞的心里就越来越觉得堵得慌。
在他的记忆中,有好多对付这种据点的馊主意。
比如,把辣椒面放在土炸/弹中,抛射到据点周围,那掺了辣椒面的土炸/弹炸开后,其威力就像是催泪弹,让人呛咳不止且睁不开眼,从而失去战斗力。
再比如,趁着夜色,在据点周围摆上几十条死狗,那死狗腐烂之后,散发出来的臭味,足可以使据点里的驻军恶心到吃不下睡不着,时间一久,撑不住了,就会往外跑,这时候,他和李忠云二人便可以一人一杆长枪,轮流给对方点点名。
或者,还可以挖地道,挖到据点的屁股下,弄上一堆炸药,一点火便送了据点及据点里敌军飞上了天。
但是,这些策略似乎都有问题,实施起来的效果都不敢确定,甚至说根本无法实现。
比如掺辣椒粉的土炸/弹,就根本没办法扔到据点附近。罗忠刚制造的抛射器,最多能把土炸/弹抛出两百米远,可那据点距离山口阵地至少有五百米之远,这五百米的距离是一片开阔地,若是硬来的话,不知道会产生多少伤亡。
拖死狗的办法也不行,也是因为距离和环境,他和李忠云无法在射程内距离找到合适的掩体。
至于挖地道,那就更别想了,这山地中全是巨石,想把地道挖到据点的屁股下,至少得花一年的时间。
一连盯着那俩据点好几天,叶途飞也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这天吃过了晚饭,叶途飞不自觉地又陷入了如何拔据点的苦思中,正郁闷时,手下弟兄来报,说是有个自称从大湖镇来的叫庞光大的年轻人点名要见叶六爷。
听到大湖镇,叶途飞自然想起了庞金海,赶忙吩咐手下弟兄将来人带过来。
庞光大见了叶途飞也不废话,掏出了那封信交给了叶途飞,又道:“庞爷交代,让我告诉你一四七,别无它话。叶六爷,我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叶途飞打开信,认得是庞金海的亲笔,于是赶忙让手下弟兄给这位大湖镇兄弟弄点吃的喝的。
庞光大却婉拒了:“多谢叶六爷了,只是兄弟还得尽快赶回去,这就告辞了。”
说着,就往门外走。
叶途飞在其身后喊道:“我说兄弟啊,你总得填饱了肚皮再走啊!”
庞光大已经出了门,扭头交代了叶途飞一句:“不用了,我带了干粮。”
庞光大离去后,叶途飞展开了庞金海的亲笔信,左看右看也没能看得懂。
随后又拿水浸湿了,也没能发现有所变化。
却全然忘记了那大湖镇兄弟告诉他的一四七的暗语。
无奈之下,叶途飞只好找闫希文求助。闫希文是多年的老地下,对这一套肯定有过人之处。
果然,闫希文只瞄了一眼,便问道:“送信的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叶途飞这才想起,赶忙回答道:“他说庞金海交代他对我说一四七,别的就没了。”
闫希文又拿出一张纸,将庞金海的那封信照抄了一遍,然后在第一、第四、第七、第十一、第十四和第十七及最后一个字上画了圈,递给了叶途飞:“你读读?”
叶途飞接过纸来,读道:“高用忍者对付你!”
闫希文道:“是啦,这就是庞金海想告诉你的事情。”
叶途飞惊道:“忍者?闫老哥,你熟悉这日本的忍者吗?”
闫希文摇了摇头道:“听说过,没见过,只能说略知一二,不敢说熟悉了解。”
叶途飞划着了一根火柴,将那纸条点燃,又就着火点了支雪茄,抽了口,喷着烟,道:“这忍者我倒是知道一些,但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能被高桥信赋以希望的,想必应该是很厉害的角色,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啊!”
闫希文突然想到了卫向东,道:“小卫在东北接触的日本人比较多,说不准他会了解一些。”
二人立即找到了卫向东。
提及忍者,卫向东竟然露出了惊骇之色:“在东北,关于日本忍者的传说可是不少,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信不得。”
闫希文道:“管他信得信不得,先说来听听嘛!”
卫向东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才睁开眼,道:“除非是雇主,否则,见过忍者的,全都死了。所以,坊间流传下来的故事,都是假的。”
叶途飞学着卫向东的样子,也闭着眼做了两下深呼吸,睁开眼后,道:“死者可能死在门窗关闭得好好的卧室中,身上只留下一道血痕。死者也可能暴毙于市井中,却没有人看见过凶手。死者或者死于荒野,但尸身四周却无其他痕迹。是这样吗?”
卫向东再一次深呼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回答道:“是这样,六爷,您是如何知道的?”
叶途飞再道:“忍者之术的最高境界便是遁术,又称隐术,据说高手可以练就随时隐形于环境之中,起源于中国的五行遁术,只是这个术法在中国不登大雅之堂,反而在日本被发扬光大。忍者多善于使用暗器,手里剑,撒菱,忍刀,吹矢等。在冷兵器时代,由忍者组成的队伍是战场上的核心力量,但进入到火器时代,忍者的战斗作用逐渐下降,现在多为侦察谍报所用,或者是暗杀。”
叶途飞一席话,说的闫希文是云里雾里地找不到边际,但卫向东则频频点头,“确实如六爷所说,在关东军特高课中,就有一支专门由忍者组成的特工队,专门从事暗杀破坏及谍报。反倒是作战单位中,很少听到忍者的消息。”
闫希文插话道:“叶老弟,你怎么对忍者知道的那么多啊?”
叶途飞苦笑。
这些知识就存在与他的记忆中,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起来而已,后来在卫向东的启发下,这记忆就像是开了开关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但叶途飞不能解释,他也不想费脑筋来编故事欺骗闫希文,只好笑一笑了事,尽快将话题转移:“我推测,高桥信调来忍者的目的,就是对我们二郎山进行侦察。你们应该还记得,就在半个月前,高桥信曾派出了一支侦察小分队。”
闫希文果然被叶途飞牵走了思维,道:“记得,当然记得,你就是在那场战斗中受的伤嘛!”
叶途飞道:“那次是误打误撞,不过结果却是粉碎了高桥信对我们的侦察企图,他当然不会死心,于是才会动用忍者,继续完成对我们的侦察目的。”
卫向东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高桥信他,他本身也是一名忍者。”
卫向东的声音很轻,但对叶途飞闫希文二人来说,却无异于惊雷,几乎是同时惊呼道:“什么?他是忍者?”
卫向东又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那还是我十四岁那年,高桥信被山下敬吾调到了关东军,那天他喝醉了,我就偷偷地翻看他的东西。”
闫希文不合时机地插问道:“你都看到些什么了?”
卫向东回答道:“甲贺,甲贺家伴流门派第十九代掌门对高桥信的逐出师门令。”
叶途飞锁紧了眉头,喃喃道:“高桥信也是忍者,那么他对忍者之术也就无比熟悉了解,那么,他会用忍者来如何对付我们呢?是暗杀,还是侦察?”
闫希文道:“若是暗杀的话,那矛头肯定指向了你,叶老弟,我建议你这些日子要注意防范,不可随意出营。”
叶途飞笑了下,很轻松地回答说:“假若高桥信的目的只是来刺杀我的话,那就简单了,只消我多露几次脸,把这些忍者吸引出来下手,便可一网打尽。呵呵,所谓忍者之术,诡异是诡异了一点,但若说到真正的搏杀能力,他们还弱了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师门之恨
(); 闫希文道:“不可大意,千万不可大意,有句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叶老弟,你的安危便是二郎山整支部队的安危,绝对不能儿戏。”
叶途飞笑了,道:“别这么危言耸听的,我叶途飞没那么好对付。我是在想,高桥信的动作这么大,肯定不是简单的刺杀,我怀疑他的真实目的还在于摸清我们的底细,从而做到心中有数以便于向我们发起正面进攻。”
闫希文道:“不管怎么说,这些忍者咱们还是要想办法对付的,不能让高桥信就这么轻易地达到了目的。”
叶途飞笑道:“我的想法跟你恰恰相反,假若高桥信派这些忍者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侦察我们而来,那么我们不光不能去对付这些忍者,还要使当地创造一些条件,让这些忍者更轻松更彻底地完成侦察任务。”
闫希文卫向东同时惊道:“啥意思?”
叶途飞点了支雪茄,喷着烟,却不作答。
愣了片刻,闫希文悟到了叶途飞的用意,呵呵笑了,道:“好你个叶途飞啊,想利用忍者给高桥信传递假情报,是不是啊?”
叶途飞向闫希文竖起了大拇指。
卫向东却道:“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哦,那小日本的忍者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还受过日本军方的单独谍报训练,想骗过他们,六爷,这需要咱们精心设计啊!”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小卫提醒的好,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设计一番,而且,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依我看,除了咱们三个之外,再加上一个肖忠河就足够了。老肖这个人是专门玩暗杀的,跟小日本的忍者有一拼。”
闫希文想了想,同意了叶途飞的意见:“嗯,我觉得叶老弟说得对,就这么办。”
事不宜迟,三人立即差人去叫肖忠河,在等待肖忠河的过程中,就如何设套欺骗日本忍者展开了讨论。
待到肖忠河到来时,三人已经讨论出一个完整的方案了。
“老肖啊,先坐下喝口水,待会六爷跟你讲个事。”闫希文给肖忠河打了个招呼,拉着肖忠河在自己身边坐下。
叶途飞舒展了一下双臂,道:“高桥信这厮调了批忍者来对付我们...”
不等叶途飞把话说完,肖忠河的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抢着道:“忍者?日他个姥姥的,这事就交给我吧,六爷,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快十年了!”
肖忠河的抢话打乱了叶途飞的节奏,他顺着肖忠河的话问道:“等了快十年?这么说,你和日本的忍者还有段过节?”
肖忠河从怀中深处摸出样物品,展开了,拍到了桌面上,愤道:“我师傅就是死于日本忍者之手,这些狗日的忍者,不敢明枪明刀地对仗,只会偷偷摸摸地下黑手,喏,这就是伤我师傅的暗器,上面淬了剧毒。”
叶途飞拿起了肖忠河拍在桌面上的一柄‘卐’字形手里剑,掂了掂分量,又放回到远处,道:“自此以后,你就专心练习各种暗杀技巧,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你师傅报仇。”
肖忠河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当时杀我师傅的便是日本忍者中的甲贺家伴流门派,六爷,这次高桥信派来的忍者是什么门派啊?”
不等叶途飞回答,卫向东脱口道:“十有八/九便是这个甲贺家伴流门派,肖六哥,高桥信曾是这个流派的弟子,我想此次他请的忍者也一定是这个流派的人。”
肖忠河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咬着牙道:“不管他是什么流派,只要让我见到,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叶途飞看了眼闫希文,和闫希文做了下交流,道:“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因为老肖而修改了。”
肖忠河一怔,道:“六爷,您有什么计划?哦,我,六爷,您不必顾及我,还是按您的原计划进行吧。”
叶途飞摁灭了手中的雪茄,道:“调整一下也好,让老肖对这些忍者施加一些压力反而会起到更加逼真的效果,你说呢?闫老哥?”
闫希文想了片刻,回道:“就怕老肖单独行动的危险太大了,是不是给老肖多配点人手?”
肖忠河道:“对付这些人渣,我一个人就够了!”
叶途飞道:“对老肖来说可以有两种方案,一是组织一支巡山小队,对这批忍者进行搜查,这么做会安全一些,但同时也有泄露我们已经知晓忍者信息的成分。二是由老肖自己一个人暗中搜寻打击这批忍者,这样做会给对方以无形的压力,同时也会扰乱对方的判断力,缺点就是老肖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肖忠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六爷,我一个人来,带着兄弟一块做,可能还会束缚了我。”
叶途飞微微点头,道:“也好!老肖在行动的时候,我会跟在后面,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老肖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干吧!”
肖忠河看着叶途飞,眼神中流出感激和信任。
叶途飞又道:“其他的还是按咱们刚才商量好的计划去办,闫老哥,这些事就拜托你了。”
闫希文笑道:“你放心吧,保管做的跟真的一样。”
===
神木川带着六名师弟潜入到二郎山已经是第三天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内,他们已经基本上观察透彻了叶途飞所部的活动规律。
起初,神木川对高桥信如此谨慎有所不解,认为叶途飞营地所在并非是天险之处,凭借着大日本皇军强大的火力是完全可以攻克的。
但后来又观察到张罗辉带着人修筑的一道道暗堡,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对高桥信的谨慎产生了佩服,这些暗堡修筑的质量虽非上乘,但对抗起小口径的火炮却是绰绰有余,皇军若对二郎山展开攻击的话,大口径火炮可能用不上,而小口径的平射步兵炮却很难摧毁这些暗堡。
神木川收起了轻敌之心,认认真真地把观察到的暗堡位置一一记录下来。
那六名师弟在记录完所有的暗堡位置之后,凑到了神木川身边,想听从神木川的下一步指令。
神木川原本想就此结束任务,所有人立即撤出二郎山,毕竟这叶途飞所部的营地以及所有的防御工事都已经侦察完毕了,再呆在这儿,也不会再有多大收获。
但这时,神木川却隐隐地感觉到了不远处有股杀气袭来。
神木川立即用手语令师弟们立即遁形。
所谓遁形,无非是借助一些环境条件或人为条件来四下逃窜而已。现在敌人尚未现身,神木川和六名师弟均已木遁的方式,消散于树林之中。
这一散,就再也没能聚拢。
神木川对自己师门的绝技太过于崇拜,以至于他断定只要遁去身形,师弟们包括他自己便可以确保安喻。
但是,神木川错了,他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对手是一个潜心修习暗杀之术整整十年的肖忠河。
肖忠河追踪了整整两天。
此时终于发现了忍者的踪迹,正待蓄势爆发时,这群忍者竟然遁形而去。
但肖忠河这十年的潜心修炼也不是白修炼的,他随即便发现了忍者遁形后留下的痕迹。
肖忠河仔细搜寻,确定为七人留下了七处痕迹,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观察到的蔑笑,捡了一处最为轻微的痕迹,追了下去。
忍者也是个人,不是一股青烟,再怎么具有遁形的技巧,也势必会留下痕迹。若是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这痕迹留下的或许会很轻微,但随着压力增大,这痕迹也会愈发明显。
神木川在肖忠河紧追不放的压力下,留下的痕迹也愈来愈重。
此消彼长,肖忠河追踪的速度也愈来愈快。
在肖忠河的压迫下,神木川慌不择路,竟然跑出了树林,到了一片乱石岗中。
这片乱石岗均是散落岩石,且岩石都不大,根本不适合遁形。乱石岗的地基也是岩石,神木川苦练多年的土遁术也无法施展,只好一咬牙,顾不上身形已然暴露,全力奔跑,以希望在身后之敌追上来之前,能穿过这片乱石岗。
但已经晚了。
神木川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急忙一个测滚,堪堪躲过飞速而来的暗器。
测滚的同时,神木川心中暗道,这敌人竟然是同类人么?怎么竟然也使用暗器?
待那些暗器呼啸而过,击在前方不远一块岩石上时,神木川方才知晓,那暗器原来竟是地上随手可见的石块。
神木川七岁入师门,潜心师门忍术近二十年,一身功夫也是相当了得,他一个侧滚,躲过身后的石块暗器,不等身形停顿,反手掷出师门最为得意的手里剑。
甲贺家伴流派用的是‘卐’字形手里剑,这种手里剑最大的特点是可以通过旋转力道,使手里剑回旋到使用者的手中,若是高手,可以一连掷出数柄这种‘卐’字形手里剑,顿成眼花缭乱的剑阵,即使伤不到敌人,也足以使其手忙脚乱一番。
神木川是此道高手,他双手频发,竟然一下子掷出了八柄手里剑。
十年前,肖忠河的师傅便是伤在这种剑阵之下,最终毒发身亡。肖忠河为报师仇,潜心修行十年整,又怎能对此毫无办法。
但见肖忠河双手舞动,一张蚕丝、亚麻和乌金丝混合编制的大网向那盘旋在空中的八柄手中剑当头罩下。
这张网便是肖忠河花费了五年时间制作的专门对付忍者暗器的克星。
“叮叮当当”一阵金属撞击声之后,回到了神木川手上的只有一柄手里剑。
十米外,肖忠河冷笑着收起了那张网,取出了一柄七寸长短刀,向神木川招了招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斩杀
(); 若为武士,对肖忠河的这个蔑视动作一定是满腔愤恨,从而会走过来做殊死一搏。但神木川不是武士,他是忍者。
忍者练习的是忍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跟敌人做生死一搏。
看到肖忠河轻蔑地在向自己招手,神木川飞速取出吹矢,向肖忠河发出致命一矢,随即身体猛然弓起,向后方弹射出去,顺势一转身,继续奔跑。
肖忠河早有防备,身形往前一扑,躲过神木川发出的那一矢箭,同时一个前滚,手中多了几块石块,反手向神木川的后背掷去。
肖忠河第一次以石块为暗器是几块石块同时发出,为的是能有一个较大的范围,逼迫神木川在躲闪的时候不能继续向前奔跑。
但这次肖忠河因为距离神木川较近,而采用了单块石头连续发出。
七八块带着棱角的石块呼啸着奔向了神木川的后背。
饶是神木川左跳右闪,终究还是挨了两下,一下被击中了后背,另一下击中了右腿腘窝。
后背那一下令神木川气血翻涌,而右腿腘窝处挨了一下则直接导致右腿一软,翻到在地上。而此时,肖忠河的石块仍旧呼啸而来。
能继续躲开石块的招数便只剩下懒驴打滚了。
待堪堪躲开肖忠河后续掷出的石块后,神木川已经在乱石之上翻滚了十多下。
而这时,肖忠河已经手持短刀追到了距离不过三米之处。
情急之下,神木川拔出一支竹哨,放进口中,吹响了。
那是用来召唤同伴协助的哨声。
肖忠河毫无惧怕之色,他知道,等面前这位的同伴到来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戏弄这厮。
站在神木川身前不到三米,肖忠河并未出招,而是向神木川再一次招手。
神木川终于被激发出武士的精神,他嚎叫了一声,手握仅剩的一只手里剑,向肖忠河扑了上来。
肖忠河不躲不闪,迎身而上,二人身形甫一接触又旋即分开。
再次转过身来相对而立之时,肖忠河仍旧是一副蔑视神情,复又向神木川招了招手。而神木川的胸膛则多了一道血痕。
神木川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剑,再次扑了上去...
神木川吹响的竹哨声传进了他六位师弟的耳中,六位师弟虽然分散于树林之中,但同时心中一凛,那哨声是大师兄遇到了生命危险时才会发出的求救哨声。
六位师弟不敢怠慢,均以最快速度向哨声响起之地赶去。
同时听到哨声的还有石田正藏。
他的大弟子,他寄以极大期望的接班人,竟然发出了求救的哨声。
这哨声,若不是面临着生死危难,且自筹无法逃生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发出的。
石田正藏此时距离哨声响起的地方仅有五百米,若是他愿意,这五百米的距离最多也就是一分钟。
但是,石田正藏却没有动。
跟随在他身边的另外三名弟子见师父不动自己自然也不敢动。
石田正藏并不是不想去救他的弟子,而是作为有经验的宗师忍者,他有着过人的冷静。此刻赶过去,能不能救得了弟子尚且不说,万一敌人还做了埋伏,那就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石田正藏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为了师门荣誉,他必须放弃大弟子。
因此,他稍作片刻停顿,也吹响了竹哨。
石田正藏的哨声是告诉其他弟子,迅速向自己这边靠拢,而不要去意图搭救大师兄。
听到了石田正藏放弃自己的哨声,已经身中五刀的神木川崩溃了,他仰天长啸,撕开上衣,袒露出胸膛,反手将那柄手里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叶途飞此时所处的位置刚好在石田正藏和肖忠河神木川作战之处的中间地带,手中握着一杆从李忠云那里借来的毛瑟步枪,紧盯着肖忠河和神木川之间的搏杀。
待肖忠河占据完全的优势之时,神木川无奈地吹响了求救的哨声,不一会,身后不远处也同样响起了一声竹哨声。
叶途飞虽然听不懂这两声竹哨的含义,但见肖忠河胜局已定,也就把注意力向四周转移了部分。这一转移,竟然发现了数处物体快速移动的动静。
凭着感觉,叶途飞举枪射击,十数发子弹打过之后,动静完全消失了。
不多会,肖忠河赶到了,手中提着神木川的人头。
叶途飞见了,撇着嘴道:“老肖啊,你怎么这么血腥啊!人死了就扔一边得了,干嘛还割下人头来?咦——真是受不了你。”
肖忠河抱歉道:“我也不想啊!这小日本的脖子还挺结实的,我那把刀又小又薄,割下这颗人头可没少费劲。”
叶途飞笑道:“那你还割啊?割下来有个啥用?”
肖忠河道:“我答应过师傅,要拿小日本忍者的头颅来祭奠他老人家,这颗人头虽不是杀害我师傅的元凶的,但勉强也算是那元凶的同门,凑合凑合吧!”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都说封建迷信害死人,果真不假!”
肖忠河突然岔开了话题,问道:“六爷,你刚才为啥打枪啊?”
叶途飞将枪口凑近了鼻子,很陶醉地嗅着枪口中残留的火药味,答道:“看到了几个不明物体,肯定不是自己人,所以就放了几枪。走,咱们看看打中什么没有。”
正四处找寻着,张罗辉带了一队弟兄赶来了。人多好办事,叶途飞迅速扩大了找寻范围。
不多会,第一具忍者尸体被发现了,紧接着又是一具。
仔细搜寻了方圆三百米的范围,一共找寻到三具忍者尸体和两处血迹。
张罗辉立即将弟兄们分成两队,要沿着血迹追击下去。
叶途飞赶紧拦住了,道:“这么大会子了,那些人早就跑的没影了,你老兄就别再折腾弟兄们了。”
张罗辉想了想,觉得叶途飞说的有道理,也就没再坚持,带着弟兄们搜了那几具尸体,除了一些暗器火药等,倒也没啥特殊收获。
“走啦!都回去了,这些尸体就扔这儿吧,权当是给咱们二郎山的野兽加道菜!”叶途飞将手中毛瑟步枪丢给了张罗辉:“帮我还给李老四,你也顺便向他讨教讨教枪法。”
众人都依从了叶途飞,就要折头回营,只有肖忠河不肯,正撅着屁股拿着他那把短刀在割小日本的头颅。
“肖老六,我知道你最爱吃羊头,可你割的却是...哇,肖老六,你这不是已经割了一个了吗?还不够吃啊!”张罗辉看到肖忠河不肯走,站在一旁跟肖忠河开起了玩笑。
肖忠河抬眼看了张罗辉一眼,骂道:“该滚哪滚哪去,不来帮你六哥,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这是给我师傅被祭奠品呢!”
叶途飞把嘴巴撇的好大,拉起张罗辉就走,边走边道:“赶紧走了,灰骡子,小心肖老六一走眼,把你脑袋也给割下来了!”
张罗辉冲着肖忠河挤了下眼,解开系在腰带上的军刺扣,将军刺丢给了肖忠河,跟着叶途飞身后,走了。
=====
神木川带领的七人小组最终活着跟随石田正藏逃出二郎山的仅有两人。
除神木川死于肖忠河刀下或是说死于自己淬了剧毒的手里剑之外,被叶途飞凭着感觉直接击毙三人,击伤两人,其中一重伤不治而亡。
面对这样的结果,石田正藏悲哀无语,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过于轻敌。
但好在意欲侦察的二郎山各项情报均已侦察清楚,算是完满完成了高桥信交代的任务,没有辱没门派名声。
石田正藏并没有把伤亡结果知会高桥信,只是把弟子们用命换来的情报交给了高桥信,拿着山下敬吾早已准备好的另外一半十万块的佣金,石田正藏差一点流下泪来。
高桥信接过石田正藏交过来的情报,仔细阅读。那情报虽有部分不全,但也基本描述清楚了叶途飞所部的各项防御工事及火力配置。尤其是对叶途飞所部的活动规律的记录,高桥信更为满意。
送走了石田正藏,高桥信立刻组织了作战会议。
他要趁叶途飞尚未作出反应和调整之前,对二郎山发起突袭式正面强攻。
对高桥信的想法,山下敬吾略有迟疑,他认为,现在只拥有两个中队的兵力,正面强攻叶途飞所部,似乎显得兵力不足。
而高桥信则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解释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两千年前的中国,有一位叫霍去病的将军,此人十七岁首战沙场,只率领八百骁骑,奔袭敌军腹地近千里,杀敌无数。山下君,我相信帝国勇士即可复制当年霍将军之神勇,一举击溃叶途飞所部。”
山下敬吾仍有迟疑,道:“石田交来的情报显示,叶途飞与二郎山之中,修筑了多处暗堡,而且,这些暗堡甚至可以承受我军炮火,高桥君,如何对付这些暗堡,您可要三思啊!”
高桥信笑道:“我已安排人手会徐州请求武器支援,这些暗堡的确可以承受住我军炮火,但是,这种暗堡遇到了我大日本皇军的火焰喷射器,就将是毫无抵抗之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兵诱敌
(); 第二天凌晨,高桥信发出了东西两线同时进攻的命令。
叶途飞早有准备,令东西两侧山口阵地的弟兄佯作不敌,将日军引入山谷通道。此时的山谷通道两侧修筑了数十个暗堡,只要小日本敢贸然前来,定将留下尸山血河。
然而高桥信胸有成竹,以装甲车开道,随后是一队受持火焰喷射器的特种兵,但凡可疑之处,均以强烈的火焰喷射过去。
此法虽慢,但效果却极佳。日军入得山谷通道近百米,竟然无一暗堡能打出一枪来。
然而百米之后,高桥信陡遭变故,西线开道的装甲车竟然陷进了一个三米多深的大坑中,同时东线也传来消息,说开道装甲车轧上了地雷,虽损伤不大,但也无法继续战斗。
高桥信的嘴角扬起一丝蔑笑,对这种变故,他早有心理准备,若是一帆风顺下去,反而是不正常现象。
高桥信启动了第二行动方案。
由火炮延伸掩护,在步兵侧翼保护下,火焰喷射兵继续向前突进。
一时间,山谷通道的两侧燃起了熊熊大火。
按照设计,张罗辉带着弟兄们在这不到十里地山谷通道的两侧修筑了将近四十个暗堡,然而在日军火焰喷射器的攻击下,竟然无一暗堡能对日军有所杀伤,甚至连一枪都没打响过。
一向思维缜密的高桥信觉察到了异样,立即命令队伍停止前进。
远在凤凰顶的叶途飞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日军的动态,看到日军在一帆风顺的状况下竟然停止了前进,禁不住称赞起高桥信来:“嗯,不骄,不躁,善于思考和发现问题,这个高桥信果然不一般,若是没有被他师傅逐出师门的话,那甲贺家伴流的掌门之位一定是高桥信的。”
身边卫向东接道:“不可能,高桥信是中国人,肯定当不了日本忍者流派的掌门的。”
叶途飞恍然道:“是哦!我怎么忘了高桥信原本是个中国人了!感情咱们和高桥信斗来斗去,全都是窝里斗啊!”
闫希文哼了一声,道:“叶老弟此言差矣,这个高桥信认贼作父,怎么还能称为是中国人呢?”
叶途飞笑道:“也是,既然他自己都以是日本人为荣,那我们还是尊重他的意愿,把他当成日本人好了。”
正聊着,张罗辉跑了过来,一见到叶途飞就竖起了拇指:“六爷,你真是神机妙算啊,早就知道这小日本会使用那种喷火的玩意来对付我们,叫咱们早早地撤出了暗堡,要不然,还不知道得死伤多少弟兄哩!”
叶途飞笑道:“早在两天之前,我跟军师就定下了这番计策。灰骡子,现在就看你这个先锋了,把小日本给我狠狠地揍上一顿,把它给我揍疼了,揍的要咬牙了!”
张罗辉笑道:“放心吧,六爷,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保管揍的小日本嗷嗷叫。”
叶途飞放弃了山谷通道两侧的暗堡,但是在暗堡中给小日本留了一份加餐:地雷。
火焰喷射器发出的火焰对暗堡中的人的伤害首先是窒息,然后是高温,但地雷是埋在暗堡地面深处的,窒息和高温都无法引爆地雷。
但若是想探究一下暗堡中的究竟,那就不一样了,在叶途飞指导下,弟兄们把地雷的绊索做的极为巧妙,只要人敢来,保管地雷会爆炸。
这还不算完,叶途飞布置的可是连锁雷,只要有一个暗堡的地雷爆了炸,就会连锁所有的地雷依次爆炸。除了近四十个暗堡埋了地雷,就连叶途飞估算到的日军可能停歇的地点,也埋了数十颗地雷。
而这一切,全都是从和忍者交手之后,连夜做的。
高桥信对此毫不知情。
对山谷通道两侧的暗堡竟然无一能打出一枪的怪异现象,高桥信决定暂停部队进攻,派出小股士兵去两侧打探,以求获得真相。
高桥信以为,叶途飞要么是在暗堡设计中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不想在火焰喷射器的威力下白白损失兵力。可高桥信却万万没有想到,叶途飞竟然以暗堡为他设了个套。
高桥信愉快地钻进了这个套中。
当第一个士兵引发了第一枚地雷后,一系列的爆炸发生了。还没等小日本反应过来,那爆炸竟然炸到了脚底下。
好在日军的列队并不密集,好在叶途飞手中的地雷并不充裕,饶是如此,小日本也是被炸的人仰马翻,不过短短五分钟的时间,竟然伤亡了近三十名士兵。
可这才是开始。
叶途飞为高桥信准备的第二道加餐紧随而至。
这道大餐的丰富程度丝毫不亚于第一道,先是罗忠刚的土炸/弹,犹如满天冰雹一般从两侧山坡上倾泻而来,一片爆炸声及鬼哭狼嚎声之中,叶途飞亲自调教的特战队出场,不敢说百发百中,那也是十枪中八中九。
这样一闹腾,待小日本自然反应并形成有效防御阵型并发起反击时,又击毙击伤不下三十名士兵。
这是高桥信第一次和叶途飞面对面交手。
第一个照面,叶途飞不战而退。
第二个照面,叶途飞仍未出手。
可就在高桥信准备第三次照面的时候,叶途飞却突然发力,只打了两下,便打掉了高桥信的两颗门牙。
这种环境这种打法,不会让高桥信感觉到疼痛,只会让高桥信感觉到屈辱。
他必须全力反击。
于是,他派出了皇协军大队。
关键时刻,还必须以皇协军来充当炮灰,否则的话,大日本皇军还不知道要伤亡多少人!
可是,叶途飞打了这两下之后,竟然整个人都不见了。
高桥信并没有慌乱,从石田正藏给他的情报中看,叶途飞所部无非是往三个方向撤离了,一是营地后方的一片低洼区域,二是凤凰顶,而第三个可能则是五里外的一个山洞。
只是,这三个可能方向呈放射性向前延伸,他必须分兵。
看到高桥信终于做出分兵的决定,叶途飞笑了。
凤凰顶上,叶途飞吩咐道:“给李忠云他们发信号,让他们给高桥信留点线索,令罗忠刚他们原地隐蔽。”
闫希文待叶途飞交代完任务,道:“叶老弟,万一这高桥信不亲自前往咱们这凤凰顶,那该怎么办?”
叶途飞苦笑道:“他要是不往这儿来,那咱们也只能带着小日本兜圈子了,到那时,搞不好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搭上了现在的营地不说,还暴露了那么好的一座山洞。”
闫希文叹道:“说实在的,我还真希望是这个结局,你的那个计划太冒险了!”
叶途飞笑道:“我不是已经飞给你看过了吗?放心吧,绝对安全。”
闫希文道:“我总觉得提心吊胆的,对了,你弄出来的那玩意叫啥名字?”
叶途飞道:“滑翔伞,怎么样,闫老哥想不想试试?我跟你说啊,很刺激的,保管你一玩起来就上瘾!”
闫希文赶紧摇头,道:“我可不敢玩那玩意,我心脏一向不好,这胃也是老毛病,哎,一把老骨头了,就怕上了天会散架的。”
卫向东在一旁道:“六爷,改天教我玩呗?那天看到你飞在天空中,我的心可痒死了。”
叶途飞笑道:“可惜时间来不及,要不然多做几个,咱们要是在鹰嘴崖上能多几个弟兄,那高桥信上当的机会就大多了。”
闫希文道:“你先别想着鹰嘴崖了,先想着这凤凰顶吧,还不知道高桥信会不会往这个方向来呢!”
正说着,前方负责侦察的哨兵来报,一小队皇协军已经到了凤凰岭下,而皇协军之后,还有一个日军中队,看上去便是从西侧山口进攻而来的日军中队。
叶途飞看了眼闫希文,打了个响指,道:“全都忙活起来吧!”
=====
在面临三个方向的选择时,高桥信没有犹豫,他只有一个原则,集结主力追踪叶途飞。
当斥候报来三个方向的敌情之时,高桥信露出了难以觉察的阴笑。
向营地方向和秘密山洞方向的侦察结果是未发现明显敌情,而向凤凰顶方向则发现刚才对皇军进行骚扰的一支小分队的踪迹。
高桥信只是眨眨眼便确定叶途飞一定躲在凤凰顶之上。
“这是叶途飞做给我们的假象,他故意暴露了凤凰顶的撤退路线,我们若是白痴,就会按他的设计集中兵力向凤凰顶进军,可我们是白痴吗?显然不是!叶途飞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断定,只要他暴露了凤凰顶这条线路的踪迹,那么我们反而会放弃这条线路作为重点攻击方向,所以他一定是躲在凤凰顶之上的。”
高桥信的解释虽然有些伤脑,但部下们还是听明白了,纷纷向高桥信投以崇拜的目光。
西线的日军中队的中队长川岛中介适时地提供了支持高桥信的依据:“一年前,我随小泉正雄大佐阁下奉命突袭贾家汪,在路经这二郎山时,便被叶途飞所部阻击在凤凰顶。这个凤凰顶的地形很特殊,它成‘凸’字形,我们的炮火无论从哪个方向进行攻击,都会在凤凰顶之上形成炮火死角,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天险。”
高桥信对川岛中介的感慨不以为然,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川岛君,集结你的勇士们,凤凰顶不会成为你们的噩梦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功亏一篑
(); 一年前,小泉正雄带领着属于甲种师团的快速突击部队在凤凰顶上吃了大亏,一年后,高桥信只带着一个中队的兵力就能攻上凤凰顶么?
川岛中介有些怀疑。
但是当部队抵达凤凰岭下时,高桥信做出了战术安排,川岛中介恍然大悟,对高桥信平添了几分敬仰。
和一年前不同的是,高桥信组织的攻击先头部队是皇协军。
一个大队的皇协军冲在前面为后面的日军做挡箭牌,而后面的日军则躲在皇协军身后从容不迫地向顶上敌军进行射击。
这简直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堡垒,凤凰顶唾手可得!
川岛中介兴奋了,要求亲自指挥冲锋,他要一雪前耻。
高桥信毫不犹豫,答应了川岛中介的请战。
面对高桥信这卑鄙的一招,叶途飞仅是笑了笑,命令道:“按原计划分兵撤退,撤退前,象征性地打一下,给那些二狗子们一些苦头吃吃。”
此时在凤凰顶之上,集结了叶途飞所部的邓有福齐云海两个连以及特种作战大队。这些兵力若是想借用凤凰顶的地理优势对日军阻击的话,只怕高桥信要拼光了那个皇协军大队才能得逞。
然而,叶途飞并没有打算在凤凰顶上跟高桥信决一死战。
叶途飞的计划是擒贼先擒王,他要把高桥信一步一步引到鹰嘴崖上,在鹰嘴崖上跟高桥信做个了断。
所以,叶途飞所部在对密集冲锋的皇协军大队做了一轮阻击后,便分兵两路,从凤凰顶后山小道撤离了。
顺利攻上凤凰顶的高桥信再一次面临选择。
不过,叶途飞在分兵撤离的时候,痕迹做的太重,被高桥信观察个正着,他很快判断清楚叶途飞撤离的方向,仅从川岛中介的中队中分出一支小队来督导皇协军向另一方向的溃兵进行追击,而他,则亲自带领中队剩下的主力,向叶途飞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上,叶途飞又进行了三次分兵,但三次分兵都未能扰乱高桥信的判断,虽然高桥信身边的兵力越来越少,可叶途飞经历了数次分兵,身边留下的弟兄也不多了。
一前一后,前面跑得快,后面追的紧。
不知不觉间,叶途飞竟然跑到了一条绝路上。
那条路通往二郎山山脉中最为险峻的鹰嘴崖,那鹰嘴崖只有正面一条小道,两侧及后背全是悬崖峭壁。
叶途飞竟然慌不择路,跑到了这条绝路上来!
高桥信难免内心欢喜,急令身边不到两个小队的日军全力向鹰嘴崖冲锋。
“叶途飞身边最多也就是十个人,这是消灭叶途飞的最佳时机,帝国勇士们,天皇陛下在看着你们,冲上去,砍下叶途飞的人头吧!”
高桥信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向鹰嘴崖高处扑了上去。
此时,叶途飞身边连十名弟兄都没有,一路分兵下来,他仅留了李忠云肖忠河冯皓等七八个身手矫捷的弟兄。
“你们从两侧下崖,下崖后立即毁掉悬索!”叶途飞简洁命令道。
弟兄们已然知晓了叶途飞的计划,虽然都为六爷捏着一把汗,但也不敢耽误时间,只是点点头,便按照叶途飞指令去了。
叶途飞一个人边打边撤,终于撤到了再无退路的鹰嘴崖的鹰嘴之上。
一百米开外,高桥信挥了挥手,令部队停止了冲锋。
“叶途飞,投降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高桥信一脸得意之色。
叶途飞扔掉了手中的冲锋枪,站起身来,向高桥信喊道:“高桥信,你觉得我叶途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吗?哈哈哈,让你失望了!我走了!”
说着,竟然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高桥信陡然一惊,连忙冲了上去。
到了鹰嘴之上,往下一看,哪里还能看的到什么。
正在沮丧之际,川岛中介手指远处,惊呼道:“高桥君,你看!”
顺着川岛中介手指的方向,高桥信看到了一只怪异的大鸟,正在半空中自由地翱翔。
更令高桥信困惑的是,那只大鸟竟然还会说话:“高桥信,赶紧逃命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尚未了结,便听到身后响起了枪声。
叶途飞的弟兄们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正在往崖上攻击。
高桥信顿感身后一片冷汗,来不及多想,只能赶紧布置防御。
鹰嘴崖的地势比较陡峭,再加上小日本因走投无路而产生的殊死一搏的战斗精神,负责对高桥信展开攻击的冯忠梁连队竟然一时受阻。
冯忠梁并不着急,因为按照叶途飞的计划,罗忠刚的炮连正在往这边赶,只要炮连赶到,那么留给崖上高桥信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率先赶来的却是小日本的援军。
这股援军是在追击秘密山洞方向的那队日军,他们在追击时迷了路而被迫放弃了任务,七绕八绕竟然绕到了离鹰嘴崖不远的地方,当听到鹰嘴崖这边响起了枪声的时候,便立即向鹰嘴崖靠拢。
待叶途飞凭借着滑翔伞跳下了鹰嘴崖,冯忠梁连队向崖上的高桥信展开进攻的时候,这支日军赶到了,不由分说,立即在冯忠梁连队身后向冯中梁连队发起了攻击。
形式顿时发生了逆转。
冯忠梁连队腹背受敌,只得分出一多半兵力来阻击身后之敌。
这样一来,鹰嘴崖上的日军的压力陡然减缓了不少。
赶来支援的这股日军大约有一百来兵力,兵力上相对冯忠梁连队虽然不具备绝对优势,但是在火力上却明显高出许多,尤其是他们还拥有两挺重机枪和数只掷弹筒。
冯忠梁连队渐感不支。
就在冯忠梁感觉在这么打下去肯定不行而决定集中兵力对崖上日军发起全力一搏的时候,罗忠刚的炮连和卫向东的二十多游击队员赶到了,他们在日军那股援军的身后向日军发起了攻击。
冯忠梁连队顿感压力骤减,原本岌岌可危的阵地保全了下来。
之后没过多久,邓有福连和特种大队拍马赶到。
此时,无论是兵力还是火力亦或是战斗力,土匪营均占据了优势地位。
不用在多说,各战斗单位立即对日军发起了全力攻击。
小日本的那股援军眼看就要不支,而其他日军则被土匪营的弟兄带在大山中兜着圈子,一时间根本无法赶到。
可就在这时,老天爷竟然跟土匪营的弟兄们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短短几分钟,天竟然黑了,仰看天空,黑压压全是乌云。
紧接着,狂风袭来,密集的豆粒大的雨点在狂风的裹挟下呼啸而至。
不要说继续战斗,这种环境下,人只能伏在地上,连站起身都很困难。
交织在一起的敌我双方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斗。
五分钟,风更大,雨更急。
十分钟,风依旧,雨依旧。
负责战场指挥的闫希文焦急看着怀表,他知道,这种恶劣环境下无法进攻,只能等待。但是这种恶劣环境下,却阻止不了训练有素的日军的行军移动。
假若再过二十分钟,这狂风暴雨仍不停歇的话,那么他只能命令部队撤出战斗。
又过了十分钟,风雨似乎有些缓和的迹象,但也仅仅是个迹象,随即又恢复了原样,甚至比起初时还要猛烈。
再过了十分钟,闫希文猛地将怀表摔在了地上,吼着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弟兄们哪里甘心,仍旧伏在原地拒绝执行闫希文撤退的命令。
闫希文拔出了手枪,指着那几个连长,喝骂道:“这是六爷的命令!你们敢抗命不尊么?我告诉你们,再不撤下去,等小日本的援兵到了,冯忠梁他们就全交代了!”
其实兄弟们也都清楚,两个中队的日军再加上两个皇协军大队,从人数上已经超过了土匪营,从火力上,也要高出土匪营,若是两军对峙,土匪营尚且能撑上一撑,至少也能落个全身而退。
但是在这种交织在一起的战况下,单兵作战能力以及小单位协同作战能力就更为重要,而这方面,土匪营较之日军来说,相差甚多。
在筹划这个计划的时候,叶途飞曾经交代过弟兄们,万一战场上出现变故,不能够在一个小时内拿下鹰嘴崖上的高桥信,那么坚决不要恋战,立即撤退。
现在,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再不撤出战场的话,就很有可能被小日本黏住,不单解决不掉高桥信,自己的安危都会成问题。
只是,就这么放弃了,弟兄们决不甘心,他们还期待奇迹发生。
闫希文见弟兄们仍在犹豫,又吼了一声:“难道非得要六爷发话你们才肯执行命令么?”
闫希文的吼声惊醒了弟兄们,他们虽不情愿,但还是像自己的队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接着,闫希文拿出了一把信号枪,向天空发射了一枚黄色信号弹。
那是给冯忠梁连队的信号,命令冯忠梁连队立即撤出战场。
接到命令后,冯忠梁连队没有犹豫,趁着狂风暴雨的掩护,带着弟兄们撤出了战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事再起
(); 风止雨歇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此时,土匪营各部已经集结在二郎山北部的一座山头上。
稍事休息并清点了部队伤亡情况,一共战死四十七名弟兄,重伤二十八人,另有五十余轻伤。其中冯中梁连队的伤亡最大,从战场上撤出来的,加上伤员,也就四十来人。
一战下来,伤亡数过百人,占土匪营全部人数的近六分之一。若除却未参战的后勤大队,单就战斗单位来说,伤亡比例高达百分之三十。
当然,小日本付出的代价也不低。
除了一开始被突袭而伤亡的六十余人外,在鹰嘴崖一战中,后援高桥信的那股百余人的日军几乎伤亡殆尽,活着离开战场的只有四十余人,还都带着轻重不一的战伤。坚守在鹰嘴崖上的两个小队的日军也只下来了十多人。
再加上皇协军的伤亡,高桥信损失的兵力比土匪营还要多一些。
双方均无力再战。
高桥信惊魂未定,收拾了残军,慌乱不堪地撤离了二郎山,龟缩回了那东西两侧的据点。
而土匪营则回到了秘密山洞,继续做休整。
好在土匪营的物资储备比较丰富,三个月内衣食无忧,因此也无心再欲与高桥信纠缠,只顾着调理伤员训练队伍。
只是这种平衡仅维持了三天。
打破这个平衡的首先是当初在兰陵县城在背后给了小日本一刀然后放叶途飞等进城的原皇协军中队长刘大力。
鹰嘴崖战斗结束后,为了防止高桥信再次组织突袭,叶途飞把观察哨向据点方向延伸了两百多米,以便能更清楚地观察到小日本的动向。
第一天晚上,值哨的便是刘大力和其他三个兄弟。
一夜相安无事后,第二天原本应该是接着黎明前的黑暗撤回来的四个弟兄,却因为头一天过于疲惫,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全都睡着了。
待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那四兄弟正打算绕道撤回山谷时,刘大力无意间竟然在据点门口看到了他的一个本家兄弟。
回来之后,刘大力立刻向叶途飞做了汇报。
叶途飞起初并没有在意,觉得即便能把刘大力的本家兄弟发展成自己的眼线,意义也不是多大,可刘大力却执意认为他的本家兄弟和他的本性是一样的,都不是情愿为小日本卖命的人,说不准就能把他本家兄弟争取过来。
叶途飞见刘大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只要多加小心,倒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于是便同意了刘大力去试上一试。
第二天,刘大力装扮成一个当地农夫,去给据点送了点蔬菜,在据点门口,向执岗的皇协军兄弟打听了一下:“这位兵爷,跟你打听个人行不?俺本家兄弟,叫刘奎,俺昨天看到他了。”
那值岗的兄弟刚好是刘奎的手下,于是马上露出笑容,答道:“哦,是中队长的兄弟啊!你等着,俺这就给你叫中队长去。”
刘奎到了据点门口,看见了刘大力,慌忙把刘大力拖到了一旁,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大力向二郎山方向怒了努嘴,道:“俺就在那边,离得近,昨天看见你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刘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刘大力的嘴,道:“你小声点,别让那边小日本给听到了。”
待刘奎松开手,刘大力道:“兄弟你跟着小日本过的还好吧?”
刘奎唾了口唾沫,愤道:“能好么?也就是混口饭吃,那小日本啥时候把咱们当成人看了?对了哥,你不是一直在兰陵县么,怎么跑到这二郎山来了?”
刘大力笑道:“给小日本当狗当厌了,就想跟了叶六爷换种活法。”
刘奎听到刘大力提到了叶途飞,不由地称赞道:“叶六爷够种,前天一战,要不是老天爷帮了那个高桥信,嘿嘿,咱们也是叶六爷高抬贵手,这才能站着说话。”
刘大力又笑了笑,道:“高桥信这狗日的早晚得死在叶六爷手上,你信不信?这据点最多三天,六爷也就给拔了,你信不信?行了,俺也不跟你多聊了,得赶紧回去,晚了就没肉吃了!”
刘大力说着,转身就要走,身后刘奎一把拉住了,道:“哥,你说的俺都信,哥,你得救救你兄弟啊!”
刘大力转过身来,道:“你知道就行了,找个借口,不呆在这据点里不就行了?”
刘奎一脸苦相,道:“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小日本这次的伤亡不轻,一个中队就剩下了四十来人,高桥信这狗日的就像是条疯狗一样,啥事都让俺们兄弟干,俺上哪去找借口呐!”
刘大力摇了摇头,道:“那可怎么办啊?俺在那边听六爷说,最多三天,就会对你这个据点发起进攻,还有啊,六爷说这两天就会有援军过来,兄弟啊,你不知道呐,俺们六爷跟八路走得近,这次的援军据说就是沂蒙那边的八路,猛的很啊!”
刘奎这下子是真的着急了,拉着刘大力的胳臂,道:“哥,你可得救救俺,俺要是死了,俺爹可就断后了。”
刘大力摇了摇头,道:“俺也没办法呀,六爷那脾气,不喜欢留活口的,俺当初要不是眼头活络,先反了小日本的水,俺这会早就躺在坟堆里了。”
刘奎迟疑了一下,道:“要不,俺也反了小日本的水?”
刘大力向据点方向怒了下嘴,道:“你手上有多少人枪?里面有多少小日本?还有个鬼精鬼精的高桥信,你能反的了吗?”
刘奎急道:“那狗日的高桥信已经回徐州城治伤去了,据点里也就四十落小日本,俺们大队长前天中了枪,现在俺代理他的位子,哥,俺给你保证,只要叶六爷的枪一响,俺们弟兄们保管反了小日本的水。就求哥跟叶六爷说说好话,求求你了,哥!”
刘大力面露难色,但还是答应下来,道:“那你可得注意看俺们那边,若是山口那边冒了三股黑烟,就是说六爷愿意收你。奎子啊,这事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要不然惹了六爷生气,那可是要杀你全家的啊!”
刘奎连忙点头道:“放心吧,哥,俺们老刘家的男人向来说话算数。”
刘大力又叮嘱道:“俺这就回去为你跟六爷求个情,你长点眼,看着山口那边,别错过去了。”
刘奎连连点头,应道:“放心吧,哥,俺保管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刘大力收拾了菜篮子,绕了一圈,回到了二郎山,把跟刘奎见面的过程向叶途飞说了一遍。叶途飞一听,来了兴趣。
闫希文此时却大泼冷水,对叶途飞分析道:“叶老弟,就算你拔掉了这西边的据点,能有多大意义呢?东边不是还有一个么?再说,咱们经历了前天那一仗,确实需要休整一番,连番作战,战士们过于疲劳,部队会增加伤亡的。”
上一仗,张罗辉的任务是引诱向山洞方向追踪的日军,却不曾想把日军给引迷路了,这一迷路,竟然迷到了鹰嘴崖附近,使得叶途飞如此绝妙的计划竟然功亏一篑。
因此,张罗辉懊恼不已,一听到有机会拔掉小日本的据点,他登时来了精神:“这一仗我来打,六爷,只要大力的兄弟能反水,我只需要带五十个兄弟就能拿下那个据点。”
闫希文上了火,喝道:“你住嘴!没听见刘大力说高桥信已经不在那据点中了吗?就这么贸然开打,万一刘奎没有胆量反水,你怎么办?那据点中除了四十多小日本还有一百多伪军呢!硬拼下来,得伤亡多少弟兄们,你算过吗?我就问你一句,这么做,值得吗?”
闫希文明里是喝骂张罗辉,可暗里每句话都是说给叶途飞听。
叶途飞保持了沉默。
在打还是不打的选择上,叶途飞竟然是五五开,他经不住刘大力所说的刘奎会反水的诱惑,同时也认为闫希文的担心不无道理。
矛盾促成了争论,争论最终导致了沉默。
叶途飞不表态,闫希文和张罗辉也不再争论,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彭友明。
彭友明并没有参与这场争论,这几天他的表现都显得很神秘,整日里跟着几个兄弟在捣鼓一个叫发报机的玩意。
就在大家伙以沉默来对待矛盾的时候,彭友明闯了进来。
“叶老弟,叶老弟,有个新情况啊!我刚接到沂蒙那边老吕的电报...”彭友明忽然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不对劲,停了自己的话,颇为惊诧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叶途飞笑了下,回答道:“没啥,彭书记你说你的事。”
彭友明看了一圈,也没追究,接着说自己的事:“沂蒙根据地的老吕啊,奉命开拔到咱们西边的灵璧山一带建立新的根据地,老吕刚才发电报,说是要借道二郎山山谷通道。”
叶途飞禁不住皱了眉头,道:“借道山谷通道?彭书记,你没告诉他这山谷通道已经被小日本给封住了?”
彭友明笑道:“我当然告诉他了。”
叶途飞又问道:“那吕司令怎么说?”
彭友明答道:“就俩字:拔了!”
叶途飞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定夺道:“那就拔了它!彭书记,你再跟吕司令联系一下,说明情况,嗯,他们拔东边的据点,我们干掉西边的据点,等我们得手后,再去支援吕司令。”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战前分工
(); 刘奎看到了二郎山方向腾起的三股黑烟,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显得阴险诡异。
和刘大力分手之后,他犹豫了片刻,但随即便做出了决定。
皇军如日中天,跟着皇军混,除了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赌能嫖,若是再能找到个有分量的太君做后台,还能混个肥差,连卡带贪,不消一年就能攒够娶小老婆的钱财。
跟了姓叶的有什么好?整日龟缩在这片荒山野岭中,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连个女人屁股都摸不上。
刘奎想到了刘玉杰。
一个草包货竟然能当上了旅长,就连山下太君见了这草包也是客客气气,俺刘奎比那草包可是强多了,俺就不信俺刘奎得不到太君的赏识,俺刘奎就是差一个机会而已。
现在,机会来了。
因此,他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了高桥信的房间。
高桥信确实受了伤,但伤势并不重,被一颗溅起来岩石块崩到了屁股,所以他只能趴在床上听刘奎的汇报。
当听到刘奎说高桥太君已经离开据点回徐州养伤的时候,他来气了,招了招手,让刘奎把脸凑近了,然后劈脸给了刘奎一巴掌。
刘奎不知道高桥信怎么突然变了脸,只吓得脸色焦黄,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高桥信面前,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嘴巴,讨饶道:“刘奎该死,太君息怒!”
高桥信抽完刘奎一嘴巴后,反而笑了,道:“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不了解这其中的情况。你叫刘奎,是吧?起来说话吧!”
刘奎哪敢,仍旧跪在高桥信面前。
高桥信叹了口气,道:“难得你对大日本皇军如此忠诚!我刚才那一巴掌,不是惩罚你,只是恨铁不成钢,刘中队长啊,我若是提拔了你,你可得长点记性,不能这么没脑子啊!”
高桥信的语气极为缓和,目光中流露着亲切爱惜的神色,刘奎心中一热,道:“生是高桥太君的人,死是高桥太君的鬼,刘奎这辈子就跟定高桥太君了,做牛做马刘奎都心甘情愿。”
高桥信开心地笑了,在刘奎的头上摸了一把,道:“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么跪着不起身,我可报答不起你。”
刘奎这才站起身来,道:“俺不求高桥太君报答,哦,不,不是报答,不是...”
高桥信笑着打断了刘奎的解释,道:“你对皇军的忠心,对我的忠诚,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要报答你的这份忠心和忠诚,也是应该的。既然你对你本家兄长说了你是这个大队的代理大队长,那么就先代理吧,等这一仗打完了,我禀报师团长,给你下发正式任命。”
刘奎心中惊喜,双膝一弯,再次跪下,饱含热泪,道:“多谢高桥太君栽培。”
高桥信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去把川岛中队长给我请来,我要好好布置布置。”
待刘奎退下之后,高桥信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以叶途飞为首的一帮土匪正在这据点中欢呼胜利,而据点四周,成百上千的帝国勇士正在悄无声息地缩小包围圈,而稍远处,则是皇军的数十门火炮,正在积极地调整着射击诸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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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吕尧计划借道二郎山山谷通道,那么拔掉东西两侧的小日本据点就成为了必须之举,对此,闫希文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主动要求成为这次战斗的直接指挥官。
张罗辉一心想着洗刷前战中的耻辱,也迫切希望能冲在最前面,因此又一次和闫希文争吵起来。
叶途飞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俩就别吵吵了,这事你俩谁都轮不上,六爷我得亲自来,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你想啊,咱们这边有刘奎做内应,拿下那个据点不是啥难事,你俩有啥好争好抢的,这事最关键的是多长时间能拿下来,咱们越快,吕司令那边就越有把握,不是吗?再说,这刘奎要是见不到我叶途飞,难免心中会敲鼓,万一犹豫了,不是坏了大事了吗?”
听了叶途飞这般解释,闫希文和张罗辉也就没了话说。
当天夜里,吕尧的部队开到了距离二郎山东侧据点不到两里地的一片树林中。
只通过电报进行联系毕竟有所不足,吕尧索性带了警卫员,绕了道,摸到了二郎山之中。
只是吕尧对这二郎山并不熟悉,直到天色大亮,还在二郎山山脉外围转悠。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吕尧才调整好方向,很快碰上了土匪营巡山的弟兄。
巧的是,那队巡山弟兄中有一个是去过沂蒙根据地的,很快就认出了吕尧。
待吕尧见到叶途飞时,已是上午十点多钟。
也算是老朋友了,见了面自然不会提及那些不快之事,尽拣些相互欢喜的话语说了好些。彭友明闫希文和卫向东闻讯后也赶来了,与议事堂中,大伙讨论起拔据点的事情。
叶途飞据实相告,说西侧据点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这边一进攻,据点中便有皇协军弟兄反水,里外呼应,一举拿下。
吕尧对此却颇为怀疑,问道:“途飞兄弟,你说的那个刘奎,他可靠吗?你见过他几次?”
叶途飞道:“这个刘奎我倒是没见过,不过他跟我们一个叫刘大力的兄弟是本家,刘大力是拍了胸脯的,他们俩大小一块长大,彼此很熟悉,我想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吕尧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刘大力叫过来,咱们再核实核实。”
叶途飞笑道:“有这个必要吗?咱们在前面一打枪,那刘奎就在后面动手,若是这刘奎存了二心,大不了咱们改为强攻就是了。”
吕尧不好强求,只得退了一步,道:“咱们可以同时发起攻击,若是你这边出了状况,我希望叶兄弟能稍有耐心,等我那边拿下后,咱们再集中兵力干掉这西线据点。”
叶途飞的脸色有些变了。闫希文见状,心想你这吕司令也忒不明白事理了,初来乍到原本应该低调些才是,可一上来便如此嚣张,折了叶途飞的面子不说,把咱们徐州地委的面子也折了。
“吕司令这么有把握?那东线的据点可是驻了不少的日军哦,再说工事修筑的也蛮结识的,我们还想着拿下西线后去支援你们呢!”
吕尧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话语已经得罪了叶途飞和彭闫等人,仍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态度,道:“不就是一个中队不到的小日本么?最多一个小时,保管拿下。”说着,又做出了神秘状:“我这次带来了件宝贝,你们猜是个啥玩意?”
攻据点最有效的武器便是平射炮,可这玩意太过稀罕,就连**装备最好的中央军,平射炮的配备也不多,因此彭友明颇有些迟疑地试探道:“莫非你吕司令还带了平射炮不成?”
吕尧大笑,向彭友明竖起了大拇指,道:“彭书记就是彭书记!什么都瞒不住彭书记这对火眼金睛,哈哈,三十七毫米平射炮一门,外带炮弹三十七发,怎么样?那小日本的据点能撑多长时间啊?”
闫希文惊道:“老吕,你这是从哪搞到的宝贝疙瘩啊?可惜啊,就是炮弹少了点。”
吕尧笑道:“炮弹少不怕,等新根据地发展起来,咱们自己造炮弹,我跟你们说啊,我这次带的队伍,里面就有几个武器专家,都是我老吕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怎么样?”
叶途飞无心跟吕尧讨论这些,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欧阳雪萍的下落,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只得不断地给闫希文使眼色。
好在闫希文也惦记着他这个倔老妹的安危,对叶途飞抛来的眼色是心有灵犀,他向叶途飞点了点头,把话题扯到了欧阳雪萍的身上:“哎对了,吕司令啊,我那妹子是不是回到你那儿啦?”
吕尧先是装出一副不知情不明白的样子,可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自己先忍不住大笑起来,道:“我把欧阳医生也带过来了!我们新根据地以后跟你们徐州地委就是一家人了,我老吕就算是跟袁卫分家了,呵呵,临走的时候,呼啦呼啦把能带走的宝贝疙瘩就全带上了。”
叶途飞心中一宽,想对吕尧说声谢谢,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又听到吕尧提到了自己。
“再说了,叶兄弟怎么说也是对我老吕有过恩情的人,我怎么说,也不能做出对不起叶兄弟的事情啊!叶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途飞只好报以微笑并点了点头。
彭友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老吕你刚才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话啥意思?我怎么没得到上面的通知?”
吕尧怕了下后脑勺,道:“你看你看,我怎么把这一壶给忘了呢?你那电台不是这几天才修好的吗?那上面首长的决定早就发下来了,只是不方便传到你手上,喏,这不就让我带给你了。”
说着,吕尧脱了鞋子,从鞋底扣下一小块东西,剥开后,露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块,扔给了彭友明。
彭友明接住了,夸张地扇了扇臭味,打开读了。上面的决定是彭友明兼任新根据地的代政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拔据点
(); 吃过了午饭,吕尧就赶回去了,按照约定,当晚九时整,两支队伍同时向东西两侧的两个据点发起攻击。
晚饭后,叶途飞做好了攻击前的最后部署,这一次,他决心要给吕尧点颜色看看,看一看是他吕尧的平射炮厉害还是他叶途飞的策反招数厉害。
九时整,叶途飞下达了强攻的命令。
果然,这外面的枪声一响,里面也响起了枪声。
叶途飞放心下来。
两分钟后,里面的枪声停歇了,叶途飞亲率他的特种作战大队,冲进了据点。
一路冲杀,竟然没有遭遇任何抵抗。
攻进了据点之后,看着据点中遍地尸身,却无活人迎接,叶途飞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他没往别处想,只是想着是不是刘奎他们和小日本拼了个玉石俱焚,于是赶忙叫来刘大力,一具一具尸体翻看。
百十具尸体翻了个遍,刘大力也没能找到刘奎。
这时候,叶途飞产生了疑虑。
此时,吕尧的话语响彻在耳边,叶途飞陡然惊醒,急忙下令全线撤出据点。
然而,让刘大力找寻刘奎的尸体耽误了太多时间,待弟兄们准备撤出据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据点外,小日本已经从四个方向摸了上来,对据点形成了合围的态势。
叶途飞只得放弃了撤退的念头,转而令弟兄们迅速占据有利的防守位置,准备和据点外的小日本殊死一搏。
没等弟兄们准备妥当,小日本的炮弹便倾泻而下。
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
步兵冲,冲不上去继续轰。
小日本的战术一贯如此单调,但是却一再显现奇效。
从华北战场,到华东战场,再到华中战场,小日本便是依靠这般无聊单调的战术打得无数**招架不住,原因何在?
用一句中国老话来说,就是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精!
小日本的步炮协同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虽说高桥信指挥的是属于日军乙种师团的部队,较之日军甲种师团来说,不单是火力配置、单兵素养上要弱一些,这步炮协同能力更是要弱许多。
饶是如此,这些属于乙种师团的日军部队在步炮协同能力也仍是强悍。
好在高桥信在建设这个据点时很注重工程质量,好在高桥信能调用的炮兵部队不是很多,更好在这些日军炮兵因为太过仓促中竟然没有来及配备平射炮。
凭借着特种作战大队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土匪营弟兄在顶住了小日本第一轮炮火之后又打退了小日本的第一轮步兵冲锋。
第一轮冲锋的日军刚刚退下,第二轮炮击随即而至。
第二轮炮火尚未停歇,小日本步兵即从四个方向同时向土匪营发起了波次冲锋。
小日本这一次采用的是三波次冲锋战术(所谓三波次冲锋,即冲锋部队分成三个战斗单位,其中两个单位进行火力压制掩护,另一个单位前进冲锋,冲锋一段距离后转为火力压制掩护,依次轮流前进冲锋,直至攻上敌方阵地),较之以前普遍采用的两波次冲锋战术更为稳重有效。而攻进据点的叶途飞所部仅有特种作战大队的不到一百人和邓有福连队的一百多人,这两百来弟兄在顶过了小日本两轮炮击和一轮试探性进攻后,伤亡甚多,能投入战斗的不过一百三四十人的样子。
这些兵力还要分成四部分来抵抗小日本的进攻,在火力上明显是不够的。
眼看着小日本的第二轮冲锋即将得逞,叶途飞向弟兄们下了准备白刃战的命令。
就在这时,东南及东北两个方向上,小日本的身后突然响起了冲杀的喊声,这两个方向上正在做最后冲锋准备的日军被迫转身迎敌,因此据点中的弟兄们顿感压力减轻,急忙调整兵力,总算将局面暂时稳住。
从小日本身后展开进攻的是土匪营的留守弟兄。
包括后勤大队,都发了武器,将近四百人枪,分成两路,向小日本猛烈攻击,以求能够打开一个豁口,救出被围困在据点中的弟兄们。
然而,高桥信也留着一个中队的兵力作为预备队,此刻,见土匪营倾巢而出,高桥信挥了挥手,将预备队也派了出去。
近六百土匪营弟兄和五百余日军交织在一起。
据点外的战场很快便演变成最为惨烈的白刃战。
如果是放单单挑,土匪营的弟兄们并不弱于小日本,但是,在这种阵势下,小日本却占了较大的优势,原因就在于搏杀能力最强的特战大队被封锁在了据点中。
而据点之外的土匪营弟兄仅有不到四百人,而且其中还有战斗力最弱的后勤大队。
眼看着这些弟兄一个接一个倒下,叶途飞红了眼。
但再怎么红眼也只能是干着急,一连组织数次冲锋都被小日本强大的火力压了回来,徒增数十名伤亡弟兄。
若是一般人的心理素质,在这种情况下,红了眼还只能干着急,就一定会失去理智。可叶途飞绝非是一般人,他虽然红了眼,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确实是在干着急,但一直没有停止思考对策。
“以旗语向外面的弟兄们下令,全力向据点冲击!李忠云,迅速集中枪法好的弟兄,为外面的兄弟开路掩护,西南西北两个方向各保留五十名兄弟,其他兄弟全都集中东侧,火力压制两翼日军。”
最危险的时刻,叶途飞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据点外的弟兄们在得到了叶途飞的指令后,东南东北两个方向的弟兄们立即开始向中间的据点进行突进。
而这时,叶途飞李忠云两杆长枪也开始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在之前,由于小日本的火力压制很是猛烈,叶途飞和李忠云只能躲在掩体中进行射击,这样一来,射击角度缩减了许多,杀伤力自然也打了很大的折扣。
但现在,一是危难时刻,叶李二人已经顾不上了生死,二是因为小日本大部兵力都投入到了白刃战之中,对据点的火力压制强度减少了好多。
有了叶途飞李忠云的火力大开,挡在外面弟兄们面前的小日本阻力也就小了许多。
这时,高桥信又做出了一个放他们进据点的命令。
高桥信之所以要放这些兄弟进据点,主要是因为他并不希望帝国勇士有更多的牺牲,他希望将土匪营所有兄弟全都围困在据点里,然后以密集炮火揭开第二阶段的屠杀。
对高桥信来说,他自信这是一个最为正确有效的策略。
但是,高桥信错了,他忽视了战场的另一股力量,吕尧的部队。
吕尧是打游击出身,经历过比现今更加残酷的战斗环境,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这一次,他率领了一个加强团的兵力从沂蒙根据地来到二郎山,一千四百多人的队伍,他化解为以连为单位的十多个批次队伍,昼伏夜行,历经四百多里路程,居然没有让小日本发现了踪迹。
原本约定的九点进攻时间,由于叶途飞这边提前了几分钟,而吕尧那边又延迟了几分钟,因此阴差阳错的造成了东西两边同时开炮的结果。
于是,高桥信的耳朵被帝**队的炮声给蒙住了,竟然没有觉察到十里之外的,山谷通道东侧据点的炮声。
更为巧合的是,高桥信为了能够集中优势兵力来达到全歼叶途飞所部的目的,他临时下令,将东线据点的日军也调往了西线,当晚驻守东线据点的仅有皇协军的一个中队。
这点菜,哪够吕尧吃的。
五发炮弹一个冲锋,那个皇协军中队便被吓得怪怪地举了手缴了械。
收拾完了东线据点,吕尧听到了西线传来的隆隆炮声,暗喝一声不好,立即派出骑兵营以最快的速度驰援叶途飞。
不到十里路程的山谷通道,对快马加鞭的骑兵营来说,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
当土匪营弟兄们终于杀开一条血路冲进了西线据点,而小日本炮兵正在准备第三轮炮击的时候,三百匹快马,驼着三百名好汉,挥舞着三百把明晃晃的马刀,犹如神兵天降,从山谷口中,怒吼着,嘶喊着,冲杀出来!
而这个时候,据点外围的日军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白刃战,而且此时的注意力又全都放在了包围圈中心的据点之上,更悲催的是,为了给炮兵以充分的射击空间,全队日军又向后延撤了一百来米。
待到小日本反应过来,已经失去了布置防守火力的机会。
骑兵营以风卷残云之势,杀进了小日本的阵营。
人的血肉之躯抵挡不了战马的铁蹄,步兵的长枪刺刀抵挡不了居高临下的骑兵马刀。
差距最大的是速度。
三百骑兵冲进了日军阵营,所到之处,一片惨嚎!
据点之中,叶途飞振臂高呼:“弟兄们,八路军的援兵到了,随我冲出去,痛杀小日本!”
特战大队首当其冲,步兵连弟兄紧紧跟随,后勤大队殿后尾追。数百名已经杀红眼的绿林好汉,挥舞着砍刀,横端着军刺,从据点中冲向了小日本。
此时,距离这块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不到三百米的日军指挥所中,高桥信重重地叹了口气,下令道:“全军撤退!”
第一百三十章 反思
(); 这种状况下,小日本也不是想撤就能撤的了的。
叶途飞左手握了把军刺,右手握了把短刀,冲在最前面。要么是左手军刺一挡,右手短刀挥出,要么就是右手短刀一拨,左手军刺一递,动作极为简洁,但速度却令人反应不及,转瞬间,就毙掉了三名小日本士兵。
肖忠河只比叶途飞落后了一个身位,手中一把七寸短刀所指之处,无不血光四溅,眨眨眼的功夫,也送了三个大和魂魄回到了老家。
有了这两个死神在不断地召唤着小日本,弟兄们冲杀起来更为振奋。冯忠梁虽为独臂,但天生了浑厚力道,一把过三十斤的大刀挥舞起来,不敢说滴水不漏,那也是无法招架,有一小日本竟然横过手中长枪以为可以挡得住冯忠梁自上而下的一劈,却不曾想到那长枪竟然直接被劈断,而自己的头颅也被劈开了一道裂缝。
就连一向自称精于文而疏于武的穷秀才郭忠林,也端着一杆上了刺刀的长枪,纠缠上一个小日本,来来回回十数个回合,终于瞅得一个空档,将刺刀插进了那小日本的肚子。
此刻,小日本虽然处于劣势,但在心理上尚未奔溃,他们迅速调整了搏杀阵型,分别以一个小队的兵力对骑兵营和土匪营的反攻只做延误性防御,而其他士兵则迅速向西侧撤离。
待到骑兵营和土匪营的兄弟们肃清了这股负责延误敌军进攻的日军小队时,高桥信已经与三百米外布置好了新的防御阵地。
土匪营的弟兄们已经杀红了眼,嗷嗷叫着还要继续进攻。
但骑兵营的弟兄们却拦在了前面,一个长官模样的汉子大声劝阻道:“停止进攻!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张罗辉与刚才的白刃战之中仅斩杀了两名小日本,胸中一股怨气正无处发泄,但见有人阻拦,顿时火冒三丈:“你算是哪颗葱啊?让开!”
那汉子骑在马上毫不相让,道:“我是骑兵营营长唐世杰,吕司令有命令,让我转告叶途飞叶六爷,你们谁是叶途飞叶六爷?”
叶途飞站了出来,道:“吕司令怎么说?”
唐世杰道:“吕司令让我转告你,穷寇莫追,以防生变!”
叶途飞愣了愣,闫希文赶紧上前想劝说叶途飞一番,却被叶途飞以手势拦住,“现在就是想追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小日本想必已经做好了调整,算了,就听吕司令的,弟兄们,咱们就不追了,停下来打扫战场吧。”
这一战下来,土匪营伤亡惨重。
但小日本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丢下了近百具尸体不说,还留下了几十条长枪和三挺花机关。
可这些成绩却无法弥补土匪营的损失,伤亡过半的结果对于叶途飞来说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
战斗结束后,叶途飞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一整天不吃不喝,就那么干坐着。
闫希文实在看不下去了,踹开了叶途飞的房门。
“你怎么忽然变得跟个娘们似的?叶途飞,我告诉你,胜败乃兵家常事,每一个优秀指挥员都是从失败中走出来的,这世上根本没有常胜将军。哦,吃了这点小亏,你就受不了了?”
叶途飞仿佛是个入定的高僧,对闫希文不理不睬,依旧保持着原有姿势。
“我告诉你叶途飞,就你这个怂样,别说是我,就连欧阳雪萍也会看不起你的!”
叶途飞终于有了反应,他抬了抬眼皮,看了闫希文一眼,却又恢复了原状。
闫希文叹了口气,坐到了叶途飞的身旁,语重心长道:“五年前,在江西,我们**也遭遇了失败,被迫放弃了根据地。叶途飞,你今天受到的这点挫折,跟五年前我们党我们红军相比,算什么呀!”
叶途飞仍旧是默不作声。
闫希文郁闷了,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就要走。
身后,叶途飞突然道:“你了解吕尧吗?能给我说说吕尧的过去吗?”
闫希文转过身来,回答道:“想知道吕尧的过去,你最好亲自去问他。”
叶途飞道:“我只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吃了这个亏,为什么吕尧就能比我多考虑一层,闫老哥啊,我是不是太自负了?”
闫希文复又坐了回来,道:“你只是年轻了一些,对社会的险恶理解的不够深刻。说实话,就刘奎这件事,我不是也被蒙蔽了吗?”
叶途飞道:“可是,吕尧却能看出端倪来。”
闫希文道:“有句话说得好,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我都属于当局者,而吕尧初来乍到,当属旁观者。再说,吕尧也不过是有疑虑,他也没有做出断言不是?”
叶途飞长吁了口气道:“你这是存心在宽慰我啊!这一整天我都在想,弟兄们这么信任我,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了我叶途飞手上,可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就是不能杀了那个高桥信,仇没报的了,却又平添那么多冤魂,我实在是对不起弟兄们的这份信任啊!”
这时,吕尧过来了,离老远就嚷嚷道:“叶途飞,叶兄弟,我听说你病了?好点了没?”
待吕尧进了屋,叶途飞问道:“谁说我生病了?我好着呢!”
吕尧哈哈大笑,笑够了才道:“你那帮弟兄说你病了,我就不信,我一猜就知道,你叶途飞是在闭门思过,哈哈,果真被我老吕猜中了。”
闫希文怕吕尧接下来会说些更过分的话,赶紧阻拦:“吕司令,你说话就不能留个三分,非得把话说到见了底不成?”
吕尧笑道:“有啥嘛!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吃点亏怕啥?谁没吃过亏?想当年我老吕被人下了套,一支两百多人的游击队被打得还剩下五十人不到,这不,不还是挺过来了吗?”
叶途飞睁大了眼,问道:“吕司令也被人算计过?”
吕尧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脱了鞋子,盘了腿,掏出包烟,自己先点上了一支,然后又让了让叶途飞闫希文二人。
闫希文不抽烟,叶途飞只抽雪茄,于是都谢绝了吕尧让来的香烟。
吕尧喷着烟,说道:“不就是那一次嘛!我一路逃窜,逃到了你叶途飞的二郎山,没办法,还丢下了十多个伤员。你不记得了?那些伤员还是你叶途飞救下来的呢!”
叶途飞道:“你是说赵梓斌他们?”
吕尧道:“可不就是他们。叶途飞,我吕尧这十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但总打不出你这种水平,咱就不说你以前那些牛逼事了,就说昨晚这一仗,如此被动下,你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没有拼死往外冲,而是令外面的弟兄往里冲,这一点,我老吕就佩服地要命。”
闫希文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吕尧道:“往外冲,正中小日本下怀,那种情况下,小日本一定是重点照看着你们向外冲,所以,向里冲一定比向外冲要容易一些,另外,冲进了据点之内,就有了防御的屏障,哪怕就成了小日本火炮的靶子,但也比冒着对方的封锁火力向外冲来的划算。你们已经经历了小日本的两轮炮火,知道小日本都是些迫击炮,射击精度并不高,理应还能撑的住。这样,就为唐世杰骑兵营的驰援争取了时间。”
叶途飞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吕司令会派骑兵营来支援我们。”
吕尧笑道:“就算如此,依托据点,也能给小日本更大的杀伤。”
闫希文道:“不管怎么说,这关键的还是吕司令的支援啊!若不是唐营长的骑兵营来的及时,可能我们的伤亡会更大!”
吕尧扔掉了烟头,摆了摆手,道:“那也是你们的功劳,这东线的兵力都被调往西线了,我这是讨了巧。”
叶途飞道:“是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吕司令的搭救之恩,今后有用得到我叶途飞的地方,吕司令尽管开口。”
吕尧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道:“把二郎山守住了,守好了,把你的队伍壮大了,强大了,就是对我吕尧最好的回报!”
叶途飞道:“这一战,我们土匪营是伤了元气了,只怕...”
吕尧打断了叶途飞,道:“只要手上有枪有子弹,啥元气伤不伤的?不消十天半个月,这队伍就拉起来了。”
叶途飞很是怀疑,道:“十天半个月?吕司令不是在开玩笑吧!”
吕尧笑道:“我跟你开啥玩笑哩?”说着,指了指闫希文,又道:“这种事,老闫他不行,卫向东这小伙子也不行,我给你把赵梓斌留下来,半个月内,他要是没能帮你拉起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我就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
听到了赵梓斌的名字,叶途飞惊喜道:“赵梓斌?他也来了?”
吕尧道:“小赵还四处找你呢!说你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到了二郎山来,你叶六爷保管是好酒好肉的招待着。”
叶途飞不好意思了,挠了下头,道:“都怪我,光顾着想些杂七杂八的事了,把你们这些贵客都怠慢了。吕司令,我这就准备去,咱们别的没有,肉管饱,酒管够,今晚就上演一场土匪营大战土八路的好戏!”
吕尧抚掌大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今晚我老吕跟你叶途飞单挑!”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比枪
(); 郭忠林接到了叶途飞的命令,露出一脸的为难之色,向叶途飞诉苦道:“六爷,那吕司令的部队有一千多人啊,那得多少肉多少酒才够啊,六爷,咱给你交代个实话,咱们的家底子可不厚实了,今晚上要是真的肉管饱酒管够的话,只靠咱们的家底子也不够啊!”
叶途飞道:“家里不够就出去采购嘛!”
郭忠林指了指天,道:“六爷,你看这日头,都偏西了,哪还来得及。”
叶途飞跟着看了看天,问道:“差酒还是差肉?好了,酒你来办,肉交给我。”
正说着,赵梓斌找了过来,见到叶途飞正在往步枪里装子弹,不解地问道:“六爷,你这是要...?”
叶途飞头也没抬一下,答道:”晚上请八路弟兄们喝酒吃肉,家里肉不够,我出去弄点野味拼凑拼凑。”
赵梓斌感慨道:“六爷还真是让人眼红啊!这子弹多珍贵,用来打野味不是太可惜了吗?”
叶途飞听这话不像是自家兄弟能说出来的,这才抬脸看了一眼,见到说话的竟然是赵梓斌,连忙放下枪,跟赵梓斌招呼道:“是赵兄弟来了啊!坐,怎么着,有没兴趣跟六爷一块上山里转悠转悠?”
赵梓斌摇了摇头,道:“我宁愿不吃肉,也不愿浪费这子弹。”
叶途飞装好了子弹,拿起步枪试了试,道:“这子弹再怎么珍贵也填不饱肚皮啊,弟兄们不吃饱了肚皮,有再多子弹也打不了小日本。”
赵梓斌笑道:“六爷爱惜兄弟,梓斌是佩服的,不过啊,打野味可以不用子弹的,六爷,咱们可以把子弹省下来对付小日本。”
叶途飞将手中步枪扔给了赵梓斌,从床头拿出了把二十响,道:“我答应你们吕司令,今晚招待八路弟兄,可家里的存货不多了,得打点野味凑凑数,这不是时间来不及了吗。”
赵梓斌道:“就咱们这两把枪,几个小时的时间,也弄不够几百张嘴的量啊!”
叶途飞道:“能弄多少弄多少,弄得多就多吃点,弄得少就少吃点,哎,不对啊,你刚才说什么?”
赵梓斌一头雾水,道:“我刚才说啥了?”
叶途飞道:“我刚才听你说几百张嘴,你们不是一千多人的队伍吗?”
赵梓斌笑道:“我还以为你说啥呢!是这样的,六爷,我们这一路都是昼伏夜行,吕司令因为担心小日本可能会打个回头仗,所以就把三营留下来了,其他的队伍夜里就出发了,现在估计在离灵璧不远出休整呢。”
叶途飞愣了下,问道:“那你们骑兵营呢?也走了吗?”
赵梓斌答道:“骑兵营?昨晚战斗完就出发了。”
叶途飞咬了下牙,又叹了口气,道:“这个吕司令,做事是真绝啊!”
赵梓斌不解,问道:“六爷这么说我们吕司令,是什么意思?”
叶途飞之所以说吕尧做事绝,只是因为吕尧把骑兵营调走了,使他失去了当面感谢骑兵营的机会,但这些话也不好对赵梓斌解释,只能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道:“这野味咱就不用再去打了,你们就一个营的弟兄,家里的存货肯定足够,走吧,赵兄弟,去叫几个你们的人来,跟我去搬东西。”
赵梓斌问道:“搬什么东西?要叫多少帮手?”
叶途飞笑道:“搬枪搬子弹,你们想要多就多叫人,想要少就少叫人。”
赵梓斌却摇头道:“那可不行,六爷,我们部队是有纪律的,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请示吕司令才行。”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有了铁的纪律才有钢的意志,赵兄弟,我明白你们八路军为啥这么强悍了。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叫几个兄弟帮个忙,把那几箱长枪子弹给我搬到院子里,这总是可以的吧。”
到了太阳落山后,土匪营弟兄们早早地来到了院子里,伙房队的兄弟早已经炖好了肉倒好了酒,个别兄弟耐不住馋,趁人不注意,还偷偷地往自己嘴巴里塞上一块。
偷吃的兄弟越来越多,终于引起了叶途飞的注意,他咳嗽了两声,对张罗辉使了个眼色。张罗辉心领神会,立马走过去,照着那几个偷嘴的弟兄的屁股来了一脚。
兄弟们这才在嬉笑中停止了偷嘴的行为。
等了不久,吕尧带着三营弟兄过来了。
吕尧和三营长及赵梓斌倒是很随意,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并排着踱进了院子。但三营的弟兄们可就不一样了,三百多人成两路纵队,整整齐齐地步进院子中。
进了院子,弟兄们却不着急找张桌子先坐下,而是在院落空地中站好了队列。
像是有意更像是无意,那队列分成了三块。
三块队列几乎同时响起了报数的声音。两分钟不到,三块队列均报完了数,最右边的队列中以小步跑的姿态跑到了三营长面前,立正敬礼后回报道:“报告营长同志,独立团三营一连集结完毕,应到一百一十七人,实到一百一十七人,请营长同志指示。”
三营长向对方回了军礼,指示道:“稍息!”
接下来,是中间和右边的二连、三连的汇报流程。
待三个连均完成流程后,三营长面对全体:“讲一下!”
三营长话音刚落,全体三百多弟兄‘咵’的一声全都立了正。
“今晚我们就驻扎在这儿了,待会吃饭的时候,会喝酒可以喝一点,但不能喝醉了,听明白没有?”
三百多弟兄齐声吼道:“听明白了!”
三营长又道:“下面请吕司令给大家讲两句。”
吕尧向前迈了两步,先笑了下,然后环视了一圈,开了口:“同志们,请稍细。”
和刚才同时立正一样,全体又同时做出了稍息的动作。
“就在昨天,咱们还有些同志对二郎山的这股土匪很有成见,认为咱们没必要为这股土匪流血流汗。我能理解,毕竟你们绝大多数人对土匪这两个字的理解都很深刻。但是今天呢?你们亲眼看见了,这股土匪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土匪吗?”
说着,吕尧转身看了一眼叶途飞和他的弟兄们。
“要是依我的看法,这二郎山在这股土匪的治理下,颇有些像我们的根据地啊!你们说呢?”
队伍中传来一些嘈杂,但大伙的脸色均是欢喜。
“据我的了解,这股土匪从来不骚挠老百姓,更不要说祸害老百姓了,你们见过这样的土匪吗?”
队伍中绝大多数都摇起了头。
“昨晚上,咱们拔东线据点是为啥那么轻松?你们是知道的,那东线据点的日本兵都被调到西线去伏击这股土匪了,换句话说,是这股土匪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咱们能顺利拔掉东线据点做出了基础。你们很多同志也知道昨晚那一战,这股土匪有多么的英勇,有多么的无谓,你们说,在你们的心中,他们是土匪吗?”
一整营的兄弟齐声吼道:“不是!”
吕尧手指头上的‘二郎山战日土匪营’的大旗,高声再道:“你们愿意把他们当成兄弟,当成战友吗?”
三营全体齐声再吼:“愿意!”
吕尧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既然是弟兄是战友,那就不要客气,让这帮绿林好汉们见识见识咱们三营在喝酒上的战斗力,同志们,有信心吗?”
三百多壮汉齐开口,那声音堪比炸雷:“有!”
吕尧一挥手,三营弟兄们以班为单位,井然有序地和土匪营弟兄混坐到了一起。
吕尧带着三营长和赵梓斌来到叶途飞专门为他准备的一张桌子。
“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二郎山的传奇人物,大土匪头子,叶途飞,江湖上都会尊称一句叶六爷。叶兄弟,我身边这位三营长可不简单哦,那可是咱们军分区最有名的神枪手,怎么样?叶兄弟,给今晚这场酒助助兴?”
(今天又是四章,鼓掌,票票啥的,赶紧来吧)
叶途飞刚才被三营的军风给震到了,记忆中又闪现出几十年之后的部队画面,此刻尚未完全走出来,听到吕尧的话,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随口应道:“好,助助兴也好。”
赵梓斌站在一旁,含着笑,也不说子弹太珍贵的话了。
那三营长向叶途飞敬了个军礼,道:“独立团三营营长董力,久闻叶大把头枪法神准,今日借此机会请教几枪,还望叶大把头赐教。”
叶途飞这才犯过响来,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啊!咱们就相互切磋一下好了!”说着话,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赵梓斌对子弹的态度,心里顿生疑惑,禁不住看了眼赵梓斌。
赵梓斌注意到叶途飞转过来的眼神,竟然一声不啃地躲到了吕尧的身后。
这家伙心中一定有鬼!叶途飞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比试枪法对绿林好汉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叶途飞也没多想,于是便让弟兄们取来了两杆长枪。
躲在吕尧身后的赵梓斌依旧不肯露头。
叶途飞的判断没有错,这个赵梓斌心中还真有鬼。
两个小时前,叶途飞让他叫几个战士来搬枪搬子弹,他当时心中大喜,但鉴于组织纪律,不敢答应叶途飞。
但他随即汇报了吕尧。
吕尧这个人,外粗内细,一听说叶途飞要送他武器弹药,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一开心就犯了财迷的小心眼,担心叶途飞半道反悔,于是便伙同赵梓斌和董力一块设下了这个比枪的局,意图在于提醒叶途飞,别忘了你答应过的送枪送子弹的承诺。
第一百三十二章 麻烦来了
(); 董力接过枪来,看是一杆崭新的中正式步枪,不由得赞了声:“好枪!”
叶途飞笑了笑,扔给董力一个弹夹。
董力上好了子弹,摆正了端枪的姿势,道了声:“叶大把头,各位兄弟,董力献丑了!”说着,将枪口瞄向了院子外约有六七十米的一棵树梢,那树梢间,停落着几只麻雀。
董力的瞄准时间很短,在众人以为他尚未完成瞄准动作的时候边扣动了扳机。
应着枪声,就见到树梢上数只麻雀腾空而起,而其中又一只却是一头栽向地下。
弟兄们看得真切,顿时鼓起掌来。
掌声中,叶途飞突然端起枪,一转身,向着那麻雀盘旋之处打了一枪。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叶途飞是什么时候装上的子弹,更没有人看到叶途飞在开枪前做了瞄准,然而,那一声枪声之后,半空中竟然真有一只麻雀径直跌落下来。
掌声在停顿了一秒钟之后,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步枪打麻雀,要求颇高。不能瞄着麻雀的身子打,只能瞄着麻雀的头开枪,若是打中了麻雀的身子,那步枪子弹将会把麻雀打得四分五裂。
董力和叶途飞的两枪打中的均是麻雀的头,所以,大伙才能看的到跌落下来的麻雀,否则的话,最多也就是看到漫天飞舞的鸟毛。
然而,董力击中的麻雀是几乎静止的,而叶途飞击中的,却是正在天空中飞翔的,这二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能够在一个等级上进行比较。
董力不由得向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
吕尧坐在一旁,张大了嘴巴,竟然连声叫好声也没发出来,待到大伙的掌声渐落是,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幽幽叹道:“真是开眼了,这一枪真可谓是石破天惊啊!叶兄弟,你是怎么练出来这般神奇的枪法的?”
叶途飞笑了下,道:“我跟赵梓斌说过,这枪要想打得准,就得靠子弹来喂,熟能生巧,别无他路。”
董力急忙问道:“那叶大把头练成这枪法,用了多少子弹哦?”
叶途飞想了想,道:“上万发吧?嗯,我想我至少打过上万发子弹。”
董力被惊到了,吐了下舌头,道:“上万发?天啊,我们团所有子弹全算上,也不够一万发子弹哪!”
赵梓斌见时机刚刚好,赶紧提到叶途飞准备送枪送子弹的事情:“三营长啊,等这顿酒喝完了,咱们团的子弹就会超过一万发了。”
董力配合地恰到好处:“赵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梓斌道:“叶六爷准备送咱们一大批武器弹药,可吕司令他...”
吕尧看了眼叶途飞,装着一副正经的模样,叱喝赵梓斌:“人家叶兄弟的队伍也需要武器弹药。咱们打小日本需要,人家就不打小日本了?人家就不需要武器弹药了?”
叶途飞连忙道:“吕司令,你这是啥意思?看不起我叶途飞还是嫌我送你的东西不够多?”
吕尧赶紧赔不是,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叶兄弟,我,我是...”
叶途飞抢过话来:“你要是不要也成,这酒也不用喝了,你吕司令就当不认识我叶途飞。”
正说着,彭友明闫希文和卫向东三人进了院子,走到了这一桌前。
彭友明皱着眉头,道:“怎么啦这是?好好的说什么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
叶途飞装着生气的样子,道:“人家吕司令嫌弃我们,不肯收下我们的一点心意。”
彭友明转而向吕尧道:“不就是人家一点心意嘛!你就收下不就得了,不是我说你,老吕啊,讲组织纪律是件好事,但也不能太过死板,是不是?”
吕尧一脸无奈,道:“彭书记批评的对,我收下还不行吗?叶兄弟,那我老吕就谢谢了!”
彭友明又转向叶途飞,问道:“书来说去,还没告诉我这点心意都是些啥玩意呢?”
叶途飞很不在意地回答道:“百十条步枪一万发子弹,还有,还有二十条黄鱼。”
彭友明没听懂这黄鱼便是金条,只当还是真正的鱼,于是笑道:“你还送他什么黄鱼?那玩意搁久不就都臭了?”
这话一出口,便惹得一圈人捂嘴笑,彭友明不知所措,正纳闷,身后闫希文附耳道:“黄鱼就是金条!”
彭友明变了脸色,连声道:”那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叶老弟,这枪和子弹我赞同老吕收下,但这金条,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那错误可就犯大了。”
叶途飞笑道:“我又没送给你彭书记,你看你紧张的。吕司令,这点钱财也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你即将要去的灵璧山地区的老百姓的,那地方比较穷,你们购买老百姓的粮食的时候,多付点钱。”
吕尧听到百十条步枪和一万发子弹的时候,两只眼都要冒出光来了,又听到叶途飞说还要送他二十根金条,心中更是大喜。喜之极时,却被彭友明这个书呆子当头浇了盆冷水,刚灰心下来,又听到叶途飞这般不容他人拒绝的措辞,再度开心起来。
“叶兄弟的一片好心,我老吕替灵璧百姓谢过了。彭书记,咱们把这笔钱财用到灵璧百姓身上,总不算犯纪律吧?”
彭友明颇为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道:“这倒是个问题哦,这样吧,叶老弟,这笔钱款呢,我们就先替灵璧百姓收下,以后会把这笔钱款的用途详细地记录下来,知会给你,好不好?”
叶途飞只想对彭友明说一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但口头上却只能附和着:“嗯,很好,就这么办吧!”
说定了这些,叶途飞忽然想起这菜都快凉了,于是端起酒碗,站起身来,向大伙招呼道:“都别愣着了!端起酒来,今晚土匪营大战土八路,来吧,弟兄们,开战喽!”
不管是土匪营的弟兄,还是独立团三营的战士,都嗷嗷叫着,端起了酒碗,豪饮痛吃起来。
主桌上,叶途飞盯住了吕尧,一连碰干了三大碗。
这酒碗装酒至少能装二两酒,喝的这酒又是度数不低的老白干,三大碗之后,吕尧上了酒意,竟然脱去了军装,只穿着一件汗衫,撸起了袖管,冲着叶途飞叫道:“痛快!叶兄弟,痛快!来来来,咱们再干三大碗!”
这二人只顾着喝酒忘记了吃肉,其他人趁机赶紧吃肉,根本不端酒碗。
待到叶途飞跟吕尧连干六大碗老白干后,一低头,竟然发现桌上的菜盆全都是只剩汤水了,而各人面前的酒碗似乎根本没动过。
叶途飞大笑,指着一桌人道:“你们这也太不仗义了,啊?这得罚,必须得罚!”
闫希文撇了下嘴,道:“我家妹子交代,让我们几个吃饱了就去她那儿帮忙照顾伤员,嘿嘿,到时候满嘴酒气,我家妹子生起气来...我可管不了哦。”
一听到欧阳雪萍的名字,叶途飞顿时泄了气,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堵住了胸口,闷了会,才道:“她,还好吧?”
闫希文笑道:“你不会自己去看看?医疗队就在后山上,十分钟就走到了。”
叶途飞又闷了一会,道:“算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闫希文道:“怎么?怕丢面子?万一这丫头上了性子,非得跟着老吕去灵璧...”
叶途飞突然大笑起来,看着闫希文吃惊的样子,叶途飞收住了笑声,道:“是你的,走多远终究还是你的,不是你的,离得再近,终究还不是你的!闫老哥,兄弟多谢你的美意,但今天是土匪营大战土八路的日子,酒场上咱不提女人!”
吕尧大声赞道:“说得好!酒场如战场,咱不提女人!叶兄弟,你放心,那欧阳医生得留在这照顾伤员,一时半会她哪儿都去不了!”
这时,土匪营的几个连长在张罗辉的带领下来到了主桌...
酒战自此进入了白热化。
宋玉龙也被邀请来喝酒,此刻郭忠林就坐在他身旁,一个劲地劝酒夹菜。宋玉龙来者不拒,跟郭忠林推杯换盏,喝了不少。
眼看着一小坛老白干被这二人喝的见了底,宋玉龙终于撑不住了,竟然伏在桌上打起了葫芦。
郭忠林推了推宋玉龙,又在其耳边吆喝了两声,确定宋玉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这才叫来两名执勤的弟兄,交代他们俩把宋玉龙送回去,并看管好了。
那两名当夜执勤的兄弟也是酒足饭饱,把宋玉龙扔到了他的床上,便在门口寻了块避风的地儿睡上了。
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宋玉龙却忽然睁开眼来,硬撑着下了床,关好了房门,找来一支脸盆,用手指在咽喉处一捅,哇哇十数口,将刚才喝下吃下的酒肉吐了小半盆。
吐静了胃容,宋玉龙感觉清醒了许多,再看看院门口执勤的那俩弟兄,依旧沉睡着,于是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悄悄地溜了出去。
今晚对宋玉龙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必须从二郎山潜逃出去,他要找到他的老板,他要揭发上峰韩鸿勋师长是个通共分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英雄不论出处
(); 宋玉龙在二郎山呆了快半个月了。
半个月前,他的上峰韩鸿勋师长亲自押运着军火送到了二郎山叶途飞手上,那天,他看到韩鸿勋师长和彭友明闫希文等**有说有笑把酒言欢,就怀疑这韩师长有通共之嫌。
其后,宋玉龙多次督促叶途飞对**的人进行清理,叶途飞非但不听从,还把他软禁起来,这使得宋玉龙确定了此前的怀疑。
这半个月以来,他故意装作一副随波逐流任由事态发展的态度,以麻痹叶途飞对他的注意力,从而获得了一些观察熟悉地形的机会。
现今潜逃的机会一旦出现,宋玉龙前期的辛苦准备全都派上了用场。
临近天亮的时候,他终于逃离了二郎山地界。
当晚,宋玉龙赶到了徐州城,混进城内之后,径直去了他的老板的住所。
倘若此时闫希文或卫向东跟在了宋玉龙身后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认定了这个宋玉龙原来是日本人的走狗,因为宋玉龙去的这个住所竟然是邢万礼的私宅。
敲了门不一会,管家开了门,宋玉龙见仅有管家一人,于是悄声说了暗语:“宿豫老家失火了,我家韩老爷让小的来找邢老爷借把钝刀用。”
管家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道:“邢老爷从来不用刀,更别说钝刀。”
宋玉龙道:“不借刀那就借把叉子吧。”
管家的脸上露出笑容,闪开身,将宋玉龙让进了房屋:“钝刀就在楼上,我带你去。”
这二人口中所称的钝刀便是邢万礼在军统中的代号,宋玉龙所说的宿豫老家指的便是驻扎在宿豫县附近的韩鸿勋所部,而叉子,正是宋玉龙的代号。
上了楼,见到了邢万礼,宋玉龙急忙将他对韩鸿勋的怀疑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邢万礼。
邢万礼沉吟了片刻,道:“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很重要,嗯,不过鉴于韩鸿勋师长的特殊性,这件事咱们必须从长计议。通共...韩鸿勋...”说着,邢万礼从沙发上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叶途飞是个人物,我见识过他的手段,二十天前把徐州城弄了个天翻地覆居然毫发无损地回去了,嗯,这个人若是能为党国效忠的话,意义很大,意义很大啊!”
宋玉龙比以为然,道:“据卑职的观察,这个叶途飞已经被赤化了,站长,我们不可能把叶途飞收为己用的,我们做不到的。”
邢万礼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宋玉龙,笑道:“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对这个叶途飞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此人最重义气二字,如果我们把韩鸿勋送上了军事法庭,然后想办法通过一些隐晦途径告诉叶途飞,韩鸿勋的牢狱之灾便是因为他跟**走得太近而导致,那么你认为叶途飞会怎么做呢?”
宋玉龙认真地思考了邢万礼的想法,回答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就算叶途飞一百个不情愿,他也要为了搭救韩鸿勋而疏远**的。”
邢万礼微笑着,坐回了沙发上,道:“这就是啦,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抓住韩鸿勋的小辫子,小宋啊,咱们现在是空口无凭啊!那韩鸿勋又是韩司令座前的红人,也是中央土木系的代表人物,想扳倒他,不容易啊!”
宋玉龙显得有些丧气,嘟囔道:“这些我都知道,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韩鸿勋把党国的战略资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叶途飞转给了**啊?”
邢万礼微微颔首,道:“那是当然,我会把这件事向上峰汇报的,小宋,你要相信老板的能力。”
宋玉龙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搭话。
送走了宋玉龙,邢万礼叫来了管家,吩咐道:“你走一趟,去把‘小姐’给我叫来。”
此刻正是戏园子最为热闹的时间段,管家仔在戏园子里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才见到了独孤玉。管家三言两语将邢万礼交代的任务知会了独孤玉,然后无不关心地对独孤玉道:“我看你这儿早晚得出事,不如趁这次机会,跟站长说说,换个掩护身份吧!”
独孤玉笑道:“我现在都快成徐州城的名角了,怎么换身份啊?再说,出事也出不到我身上,那些小日本大汉奸的,盯上的都是女人,我这个大男人怕什么?”
管家笑了笑,没再多说话,先行离去了。
独孤玉到后台卸了妆,换了变装,正准备出门,迎面却走来两名日本宪兵,身手拦住了独孤玉,用着蹩脚的中国话对独孤玉说道:“独孤玉先生,奉山下长官命令,请您去一趟宪兵队。”
独孤玉心中一惊,但脸色仍旧镇定,问道:“山下长官的命令?请问我犯了什么罪了?”
其中一名宪兵答道:“您误会了,山下长官只是想请您过去和他探讨一下大东亚共荣,请!”
独孤玉定了定神,想着找个啥理由来搪塞一下,可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到什么能站得住脚的理由,只得跟着那两名宪兵出了门,上了车。
山下敬吾是三天前在一帮汉奸的簇拥下,推脱不掉,才来这戏园子看戏的。
日本人的文化源自于中国,但京剧作为中国的国粹,却没能得到日本的尊崇。山下敬吾对京剧丝毫不感兴趣,但是,对舞台上那个声音清亮身材婀娜的女人倒是蛮感兴趣。
山下敬吾将心思对身边的汉奸说了,那汉奸却捂着嘴巴笑开了,对山下敬吾解释道:“山下太君,您再看看其他的吧,这个...不适合您!”
山下敬吾心中一怔,寻思着莫非这个中国女人已经被其他帝**人先下手了?于是便笑着问道:“那么是谁这么有眼光,先得到了这个女人?”
那汉奸窃笑着摇头回道:“那倒没有。”
山下敬吾拉长了脸:“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说不适合我?”
作为统治者,山下敬吾的理论是但凡支那,无论是人财物,其所有权都应该归大日本帝国所有,而他,在徐州城,便是大日本帝国的代表。因此,他若是看上了哪个支那女人,那么那个支那女人就应该感到无限光荣才是。
可是,身边这人竟然回答自己台上的这女人不适合自己,山下敬吾决定要给此人一点颜色看看。
那汉奸看到山下敬吾变了脸色,慌忙收起了笑脸,解释道:“山下太君有所不知,台上这个角啊,他叫独孤玉,他是个男人。”
“男人?”山下敬吾摇了摇头,对这个答案,他有些不相信。令他更不敢相信的是,当他听到这个叫独孤玉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他竟然想到了高桥信。
那汉奸连忙向山下敬吾讲解了京剧中的一些知识。
山下敬吾却心不在焉,两眼盯着台上,脑海中却尽是高桥信的身影。
这种感觉让他很焦虑,甚至很耻辱。
他很想把身旁的那个奴才揪出来痛打一顿,可潜意识里却不想破坏了独孤玉的演出,就这样熬到了散场。
当天夜里,山下敬吾梦境不断,一会是独孤玉,一会又是高桥信。
到了第三天,他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下定决心,把独孤玉叫道自己身边,好好聊一聊,交交心。
然而,独孤玉却不知这些背景,在宪兵的车上,他暗自思忖,或许是山下敬吾喜欢了京剧,想让他们戏班子做个专场演出,那宪兵不是说了吗,山下长官是为了大东亚共荣才请他去宪兵队的。
独孤玉心想,能跟山下敬吾这样的日军高官扯上点关系倒也不错,就算很难从山下敬吾身上套取到什么情报,但有了这个靠山,对自己的身份掩护也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只是,独孤玉根本不知道山下敬吾的目的。
那一晚,独孤玉终究没能去见邢万礼。
那一晚,独孤玉死在了山下敬吾的枪下。
宁静的夜晚,宪兵队的枪声惊醒了隔壁的高桥信,他理解叫部下去了解情况。
不多会,部下回来报告说,是山下长官枪毙了一名戏子。
高桥信觉得蹊跷,这山下敬吾能把那戏子弄到了宪兵队,还没办法上了她么?又听到部下补充说那戏子居然是个男人,高桥信更加觉得蹊跷,他放心不下,穿了外套,到了山下敬吾的住处。
那戏子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几名宪兵正在卖力地清除着地上的血迹,而山下敬吾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的事件中走出来,坐一旁,目光呆滞低沉。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把一个男戏子带到了宪兵队?”
山下敬吾缓缓抬起头,道:“我原本是想请他们做场演出,以彰显大东亚共荣下的徐州新气象,可谁知道,那个唱戏的独孤玉竟然是个反日分子。”
高桥信看到山下敬吾的两只眼圈全都是乌青之色,心想这肯定是那名戏子所为,伤了山下,于是也就这么信了:“山下君,你受伤了,最好还是找个军医来看看吧!”
山下敬吾摆了摆手,回道:“不必了,就是一点皮肉伤。”
高桥信又寒暄了几句,见山下敬吾逐渐恢复了正常,也就放下心来,回去了自己的住所。
山下敬吾望着高桥信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又闪现出刚才独孤玉袭击自己的那一幕。
独孤玉的拳太快了,若不是巧合之下,他滚到了床边,刚好摸到了他藏在床脚处的一把手枪,那后果...山下敬吾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年恩怨
(); 邢万礼等了独孤玉整整一夜,但到头来却听到了独孤玉的噩耗。
对邢万礼来说,他来不及为独孤玉悲伤,他现在必须赶在日本人展开调查前,切断组织和独孤玉之间的所有关联。
独孤玉是‘烟花’行动小组的组长,知道独孤玉这个身份的,除了他和管家之外,便是‘烟花’小组的另外五名成员了。
只要除掉了这五名成员,那么,独孤玉和自己的关联也就不存在了。
他招来了手中的王牌杀手费全。“这五个人,两天内必须解决掉!”
费全面无表情,从邢万礼手中接过了名单,看完后,塞进了嘴巴吞进了肚子,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去了。
费全是邢万礼两年前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为这事,他没少挨他的老板渔农先生的批评。这两年里,能用得到费全的时候少之又少,费全也图个清静,并不急于向邢万礼,向军统上层来证明自己。
因此,除了邢万礼之外,没有人知道费全的价值。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邢万礼终于启用了这张王牌。
只用了大半天的功夫,费全便解决掉了名单上的其他四人,只剩下了平常不在城里的李大侠。
想到这个整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二流子,费全禁不住露出了鄙夷之色。
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去暗杀这么个货色实在是掉价,只是因为拿人钱财就必须为人消灾的职业信念才促使他去了李大侠的藏身处,大湖镇。
费全赶到大湖镇的时候,刚好是吃完饭的时间,街面上许多店铺都开始打烊,行人也是稀稀拉拉没几个。然而李大侠的名号在大湖镇实在过大,费全没怎么费力便寻到了李大侠的踪迹。
此刻,李大侠正在大湖镇有名的半掩门莲秀姑娘的房中。
这莲秀姑娘也是李大侠众多相好窑姐中的一位。只要李大侠呆在大湖镇,这莲秀姑娘便不再接客,将那**只留给李大侠,一来二去,大湖镇的男人们便很少再敲莲秀的房门。
莲秀没了生意,倒也不在乎,只求着李大侠能留在自己身边,像对夫妻一样地生活。
但是,这对李大侠来说,却是万般为难。
晚饭后,李大侠招呼说要出去一趟,莲秀顿时不高兴了,嘟囔着脸不肯出声,闷坐了片刻竟然抽噎了起来。
李大侠最怕看到的便是相好的流眼泪。
他赶紧收回了要出去的念头,搂过莲秀的肩,细声细气地哄着莲秀。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莲秀在李大侠近乎下**邪的挑逗下终于破涕为笑,而李大侠则趁机将手探进了莲秀的肚兜内。
可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响起第一声的时候,李大侠放开了莲秀,待到敲门声响起第三声的时候,李大侠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枪。
他向门的方向怒了下嘴,小声交代莲秀道:“你问他是谁,然后慢一点去开门。”
可莲秀问过之后,门外竟无人作答。
李大侠紧张了。
多年的特工生涯令他有着常人无法比及的对危险的敏感触觉,他意识到这敲门声的异常,只是纳闷着为啥自己没有感觉到杀气。
和费全相比,李大侠的道行还是差多了。
以费全的境界,完全可以做到杀气内敛,即便在出手杀人的那一刻,也绝不会透露出来一丝杀气。
这种境界,即便是肖忠河也无法做得到。
李大侠向莲秀示意,让她向后退,躲到床上去。而他则悄无声息地潜到门后,猛一把,拉开了房门。
房门外,什么人影也看不见。
李大侠长吁了口气,关上了门,刚欲把枪收起,就听到莲秀一声尖叫,而自己手中的枪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李大侠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遇到高手了。他慢慢转过了身来,看见了费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出去吧,咱们出去说话。”费全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一种让人不敢抗拒的力量。
李大侠笑了笑,道:“兄弟,我说了我去找你的,就这么一会也等不及啊?莲秀啊,我还是得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啊!”
和别的杀手不一样的是,费全并不怕别人看到自己在杀人,当然,他也不会故意让他人看见自己的工作。所以,费全并没有把莲秀捎带一块杀掉的打算。
费全借着李大侠的话意,冲着莲秀笑了笑,也不管莲秀是真信了还是假信了,这二人勾着肩搭着背走了出去。
一直走出了大湖镇,到了叶途飞等人帮忙捉住那俩日本奸细的树林中。
费全松开了李大侠,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谁吗?”
李大侠漠然摇头。
费全笑了笑,道:“可是,我很想知道你是谁?”
李大侠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为什么要来杀我?”
费全道:“李大侠只是你在军统的化名,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李大侠又叹了口气,道:“你这是何苦呢?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钝刀要你来是杀我的,不是来审问我的。”
费全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你若是说出了你的真实身份,或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李大侠苦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军统要杀的人,还能会有活口?”
费全的面容开始扭曲,末了,他咬了咬牙,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下不了手,我答应过师傅,绝不杀一个梅花门的人!”
听闻费全说到梅花门,李大侠浑身陡然一震,失声道:“你是如何知道梅花门的?”
费全黯然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梅师娘的独子李虾儿。”
李大侠愣住了,这个自以为天下再无人知晓的秘密竟然被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一语道中,这比死还令人恐惧。
费全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道:“你出手拔枪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手法和姿势,和梅师娘真的很像,再仔细看你的面貌,眉目中...可惜师傅他已经作古了,不然,知道他的虾儿还活着,要有多高兴啊!”
李大侠不停地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是个教书先生,他不可能是你的师父。”
李大侠这样的应对就等于承认了他就是费全所说的李虾儿,只是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养育他长大的那个教书先生而已。
费全伸出手来,抓住了李大侠的衣领,道:“虾儿的后背上有一块胎记,因为形状特别像一支正在游水的虾儿,所以,师傅才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虾儿。李虾儿,莫非要我撕开你的衣衫你才肯承认吗?”
李大侠凝视着费全,缓缓地解开了衣扣,褪下上衣,露出了后背上的那块胎记,“我是虾儿,我是李虾儿。”
费全看清楚了那块胎记,显得有些激动,他突然放开了李虾儿,向着正西的方向噗通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带着哭腔又充斥着喜悦,喊道:“师傅,我找到虾儿了,我找到小师弟了!你老人家九泉之下安息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弟的。”
然后站起身来,将李虾儿按跪下,道:“给你爹磕几个头吧,从此了结了这段孽愆。”
李虾儿不得已,只得规规矩矩地向西方磕了几个头。
起身后,李虾儿问道:“你自称是我的师兄,那你叫什么?还有,你说你师傅是我的亲爹,那你师傅又叫什么?”
费全拉着李虾儿捡了个干净的树根坐下了,开始对李虾儿说起了当年的恩怨情仇。
“我师傅,就是你爹,是太行山五虎门掌门李太堂的三子,叫李行风。我师傅生平最好结交武林豪杰切磋研究武技,有一次便在游历时遇到了你娘,你娘是汉中梅家的小女,梅家也是武林世家,练就的一副梅花针的暗器绝学,所以梅家又称为梅花门。
师傅为了你娘滞留在汉中整整三年,生下了你,那时候,我和你二师兄都才十多岁,跟着师傅师娘一起生活,原以为会在这汉中长期呆下去。可是,五虎门突生变故,老掌门及两位师伯被人暗杀,惨死在自己家中。师傅不得已,告别了你娘和你,带着我和二师弟,回到了太行山。
回到了太行山,师傅想查看尸身,可是,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这老掌门和两位师伯的尸身早已经腐烂了,能查到什么呢?不过,在老掌门的卧房中,师傅竟然发现了一处梅花针留下来的印迹。
就因为这一点,师傅断定此事和梅家有关,而且师傅的脾气又相当暴躁,根本不听梅家的解释,终于反目成仇。你娘被迫带着你远走他乡。再后来,师傅被日本人下黑手害死了,临死的时候,嘱托我和二师弟,一定要找到你,要保护好你。”
费全在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语气平缓,面色平静,就像是说起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似的,而李虾儿也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情绪异常平静。
“现在,你师傅和我娘都死了,这段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还有,你提到你还有一个师弟,他又叫什么?”
费全愣了下,回答道:“我叫费全,你二师兄叫肖河。”
李虾儿道:“你放了我,那怎么向钝刀交代?”
费全反问道:“我需要向他交代么?”
李虾儿道:“除非你不是军统的人。”
费全道:“虾儿,军统不是你呆的地方,你还是走吧,离开这个国家。你走了,我也好交代了。”
李虾儿道:“你放心,我听你的,留在这,我活不成,你也脱不了干系。”
费全道:“这样最好,你的这把枪就当作我对钝刀的交代吧!还有...”费全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坠,交到了李虾儿的手上,“这是你爹的遗物,收好了。”
李虾儿接过了那件挂坠,很随意地塞进了口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向费全道:“好了,既然决定要走,我也不再多掺和了,省得伤心,就此告辞了,大师兄。”
李虾儿自此便于这块土地上消失了,那李大侠的名号和李大瞎子的绰号,也随着岁月的蹉跎逐渐淡化,直至被人们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