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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珠江老烟     土匪营txt下载     土匪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赌气

    ();    彭友明所带着的这支三十多人的队伍原本是卫向东的游击大队,在贾家汪一战中几乎伤亡殆尽,原来两百多人的一支队伍,就剩下了现在的三十来人。

    参与那场战斗的其他队伍,经过休整后,都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活动区域,只是卫向东担任了其他重任,这支队伍的指挥权暂时归了彭友明,这才留在了根据地。

    三十多人组成的队伍走在路上难免会动静大了一些,尤其是这三十多人还都骑着快马,但好在是赶夜路,只要避开了小日本重点巡逻的官道,尽拣些偏避小道来走,倒也是很安全。

    只是这行军的速度难免会打些折扣。

    彭友明闫希文二人心知这就是场戏,所以根本不着急,可欧阳雪萍就不一样了,仍旧被蒙在鼓里的欧阳雪萍心急如焚,不断催促大家伙快些,快些,再快些。

    闫希文有些不忍,几次想告诉欧阳雪萍实情,可都被彭友明拦了下来,“现在可不是个时候,老闫,你是了解欧阳这丫头的性子的,现在告诉她实情,说不准她就会掉头回去,这丫头的组织性纪律性可比咱哥俩要高许多啊!”

    闫希文无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雪萍着急而心疼。

    一口气赶了一百多里路后,人累了,马也乏了,有人提议是不是找个地方打个尖,喝口水歇一歇。

    欧阳雪萍急了,执意不肯休息。

    闫希文只好拿话来劝慰:“妹子啊,你是没赶路的经验哦,这样一直走下去,速度会越来越慢,等到人马全累趴下了,到时候想走也走不动了,不如现在打个尖,攒些气力,这好比那句话,砍柴不误磨刀功嘛!”

    欧阳雪萍这才答应下来。

    四百多里路,走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一行人才赶到二郎山。

    进了营地,欧阳雪萍迫不及待地随便抓了一个兄弟便问:“你们六爷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他!”

    闫希文再也等待不了,上前拉住了欧阳雪萍,道:“妹子,你过来,闫大哥有话跟你说。”

    欧阳雪萍哪里还顾得上跟闫希文说话,执意要先见了叶途飞,给他做了手术再说。

    彭友明见状,赶紧上前,把话挑明了:“欧阳医生,叶途飞被受伤,那是我们骗你的。”

    听了这话,欧阳雪萍竟然哭了起来,哭着道:“是不是叶途飞他,他已经死了?”

    闫希文哭笑不得,只好实话实说,将事情的前前后后粗略地讲了一遍。

    欧阳雪萍这才收起了泪珠,却换了另一张脸色:“你们这种做法是错误的,这是在欺骗组织啊!”

    闫希文陪着笑,解释说:“你听我说啊,妹子,这叶途飞对咱们徐州地委来说实过重要,我和彭书记两人势单力薄,不出此下策,只怕连你一块都被那野驴子给掳了去。咱们要是失去了你和叶途飞,那工作至少得往后延迟三年,妹子,你也知道这徐州在整个战局中的重要作用,咱们徐州地委的工作不开展起来,那是对全国的抗战局势都是有影响的啊!”

    闫希文把这场抢人大战上升了一个高度,果然唬住了欧阳雪萍,这姑娘家家的毕竟是单纯了些,她放缓了口气,道:“那也应该通过正常程序向组织上反应啊?”

    闫希文叹了口,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按正常程序向组织上反应呢?”

    欧阳雪萍的脸色再次严肃起来,道:“闫大哥,既然你们向组织上反映过,那就应该听从组织的决定,怎么能用欺骗的手段把我骗到这儿来呢?”

    彭友明见闫希文说漏了嘴,赶忙上来打圆场:“你误会了,欧阳医生,那个,那个,我们确实向组织上反应过问题,但是我们的虚荣心太强,没把事情的要害向组织说清楚,因此组织上产生了误解。后来啊,我和老闫想再一次向组织解释清楚,可,可不是来不及了啊,你已经被分配到沂蒙根据地了,我们这才出此下策,没别的目的,就是想借你过来帮个忙。欧阳医生,你也知道,我们徐州地委这次卷土重来,想必会有很多恶仗,有了你在这儿,能减少多少牺牲啊!”

    闫希文接着道:“妹子,你的批评我们接受,等咱们徐州地委站住了脚,我保证向组织承认错误,接受任何处分,只求妹子能看在过去咱们并肩作战多年的份上,帮闫大哥一个忙,先留下来,行吗?”

    说心里话,欧阳雪萍对彭友明闫希文二人留下来的请求是一百个一千个甚至是一万个的愿意,但是多年养成的组织性纪律性却迫使欧阳雪萍做出了相反的决定。她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回去吧!我希望你们两位领导能尽快向组织承认错误,至于我个人的工作安排,组织上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欧阳雪萍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这多少出乎了彭友明闫希文的预料,此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僵持了片刻,闫希文才开了口,道:“这一路走来,人也太累了,妹子,就算你决意回去,也不在乎一天两天的吧,就算你是铁打的,不嫌累,可我们的战士们却是肉长的,他们需要休息啊!”

    闫希文见欧阳雪萍一点情面也不留,心下有气,不自觉地说了些重话。

    欧阳雪萍倔强地甩了下短发,道:“不用你们的战士护送,我一个人返回去。”

    彭友明还想调和一下,刚要开口,便听到了叶途飞的声音:“丫头,欧阳丫头,傻站在门口干啥?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彭友明闫希文二人同时长出了口气,他们以为,叶途飞来了,事情或许就有了转机。

    可欧阳雪萍却一点面子也没给叶途飞留下,见到了叶途飞,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这件事,你参与了没有?”

    叶途飞被搞得一头雾水,愣愣地回答道:“什么事?你说明白一点!”

    欧阳雪萍看了眼叶途飞,又扫了眼彭友明闫希文,愤恨道:“你们三个合伙骗我!”

    闫希文偷了个空,给叶途飞使了个眼色,叶途飞明白过来,看来是骗局被揭穿,小丫头生气了。

    叶途飞干笑了两声,陪着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换回欧阳雪萍的微笑,哪知这丫头竟然毫不领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教训:“叶途飞,你留点心思好好想想怎么打小日本好不好?就你这个样子整天只想着歪门邪道怎么能带好队伍?你吃了高桥信那么大的亏,不想着怎么报仇,就只想着自己痛快,我真是看错你了!”

    叶途飞被训斥蒙了,一脸茫然看着欧阳雪拼,心里想,这都是哪跟哪啊?

    眼看着叶途飞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闫希文赶紧岔开话题,道:“别一见面就吵吵,这件事怪谁不怪谁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弄点吃的来,赶了一整夜的路,这肚皮都快要贴到一块去了。”

    叶途飞寻到了台阶,道:“我去安排伙房,都是现成的,最多半个小时,你们先找个地方歇着吧!”

    等大伙吃上了饭的时候,却不见了叶途飞的身影。

    叶途飞也是动了气,他一个堂堂大男人,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得体无完肤,而且这些训斥之词根本站不住脚,纯属无理取闹,叶途飞决定要冷一冷欧阳雪萍,要让她知道,堂堂叶六爷是完全可以离开她的。

    这也不能怪叶途飞。

    与当世,叶途飞自打十八岁入了军营,一路走来近十年,就根本没谈过恋爱,根本不懂得女孩的心思。

    欧阳雪萍的气并不是针对叶途飞的,相反,当她知道叶途飞也参与到这场骗局中的时候,她的心是甜蜜的,这说明叶途飞的心里有着她。可是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怪异,明明是心中欢喜,却偏要装作生气。

    另外,因为叶途飞受了重伤的假消息,让欧阳雪萍提心吊胆了整整两天,尤其是赶往二郎山的路上,她一直在心中祷告,祈求叶途飞福大命大。这份心思却因为事情的本相而成了玩笑,这多少也让欧阳雪萍有些恼怒。这种火气不能对彭闫二位领导兼同志发泄,便只能由叶途飞来承担了。

    假如叶途飞等欧阳雪萍的气头过去再说上几句软话,欧阳雪萍也就没事了,甚至还会考虑接受彭闫二位领导的要求,在二郎山呆上一段时间。

    可是,直到吃完了饭,叶途飞仍旧躲着不见人影。

    欧阳雪萍的自尊受到了严重挫伤,她狠下心来,决定立即返回沂蒙山。

    彭友明闫希文左劝右劝,只希望欧阳雪萍能休息一两天再走不迟,可欧阳雪萍却是铁了心,非要立即上路。

    无奈之下,彭友明闫希文只好把难题踢给了叶途飞,叫手下战士赶紧去找叶途飞汇报。

    那名战士人生地不熟,问了好多人才找到叶途飞,将事情汇报了,却换来了叶途飞的一句气话:“爱走不走,她又不是我们二郎山土匪营的人,我叶途飞管不着她!”

第一百零六章 深山追爱

    ();    战士回来禀报后,闫希文叹了口气,只能亲自去找叶途飞做工作。

    剩下了欧阳雪萍和彭友明。闫希文在场的时候,欧阳雪萍好歹还要给这个大哥一点面子,可单独面对彭友明的时候,欧阳雪萍便一点情面也不讲了。

    她把随身携带的行礼往马背上一放,上了马,就要离去。彭友明追了出来,死死地握住了马缰,道:“欧阳医生,你就不能等老闫回来了再做决定吗?”

    欧阳雪萍也不答话,咬着嘴唇只顾得从彭友明手里夺马缰。

    彭友明终究按捺不住了,将马缰甩开,愤恨道:“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那么不懂事情呢?”

    欧阳雪萍回敬道:“你一个地委书记,做事情好不顾及组织纪律,还反过来怪我不懂事?”

    彭友明被呛地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彭友明的组织性纪律性不比任何人差,但是,他长期在第一线工作,接触的敌人比认识的同志还要多,这就决定了像他这种人必须要有灵活多变的工作作风。

    像这次为了抢夺人才,他和闫希文联手欺骗吕尧的事情,在很多地区根本算不上个事,大伙心知肚明,就连上了当的吕尧袁卫二人,也仅仅是发了通牢骚而已,并没有把这事当真,或是向上级首长汇报。只因为深挖下去,吕袁二人的历史也不清白,他们为了争夺人才,使的手段也不会比彭闫就差。

    但是,欧阳雪萍不明白这些道理,她只是单纯地信奉着组织原则和纪律,这一点很像吕尧的部下陈光,究其原因,仅仅是他们并非出于第一线。若是把他们也放到第一线工作,那么要么转变思想,要么光荣牺牲。

    彭友明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了,欧阳雪萍的心里却有些得意。实际上,在欧阳雪萍的心里,她对自己的这种执拗也有些愧疚,但当她以组织性纪律性说事,把彭友明说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她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彭友明的确做错了,因为错而无法跟她争辩。

    这多少也弥补了自己内心中的愧疚情分。

    彭友明被气得不行,但又不能说,他总不至于向一个没经过战火考验的小丫头片子来唠叨第一线工作的特殊性,有多么多么危险,有多么多么困难。。。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欧阳雪萍的马前,挡着道路。

    那马是通人性的,对马儿来说,彭友明是熟悉的主人,而背上的欧阳雪萍则是陌生的主人,熟悉的主人现在就站在面前,那意思很明白,就是不想让自己抬腿。马儿当然更愿意听熟悉主人的命令,因此,任凭欧阳雪萍如何吆喝,那马儿就是不肯抬腿走动。

    一直坚持到闫希文赶了回来。

    “让她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不理解我们,就算留下来,也没多大意思。”闫希文慢悠悠地给出了意见,不见气愤,只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彭友明一开始对闫希文的这种态度很是疑惑,但和闫希文对视了目光,顿时明白了,这个老油条一定是想好了对付欧阳雪萍的办法。

    于是,彭友明叫来了一个班,嘱咐班长把欧阳雪萍安全地送回吕尧的军分区。

    欧阳雪萍终于如愿以偿,离开了土匪营的营地,只是离开的时候,那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怅然和失落。

    欧阳雪萍离开后,彭友明赶紧问闫希文想到了啥好办法。

    闫希文笑了笑,道:“哪是我想到的办法,是叶途飞,他命令二郎山各个关口,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准出山。”

    彭友明听了,哈哈大笑,道:“这馊主意!这不是折腾人家小丫头吗?”

    闫希文叹了口气,道:“这丫头的性子也太倔了,折腾一下好,也让她长点记性。”

    二人说着,回到了闫希文的房间,因为原来的营地就不宽敞,一下子又来了三十多人,一时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安排彭友明跟闫希文先挤在一个房间里。

    二人就今后工作的开展刚讨论了几句,便见到叶途飞掀开了门帘。

    “啊,彭书记,刚才不好意思啊,也没能顾得上招呼你。”叶途飞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闫希文的床上,看上去,刚才的气还没消。

    这话题自然又转回到欧阳雪萍的身上。

    闫希文显得不好意思,道了歉:“我那妹子,就这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叶老弟,你可别往心里去。”

    叶途飞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奈,道:“你们说,我堵了路不让她离去,会不会惹得她更生气啊?”

    彭友明对欧阳雪萍的性格不甚了解,只能把目光投向了闫希文。

    闫希文干咳了两声,道:“有这个可能,这丫头性子太犟了!”

    叶途飞听了,站起身就要走,闫希文问道:“叶老弟,你要做啥去?”

    叶途飞道:“我去把她追回来,万一这丫头上了性子,非得离开,有可能会选择走山路,这样就太危险了!”

    说着,人已经离开了房间。

    还真被叶途飞说准了。

    当欧阳雪萍被路口的兄弟拦下,不准其离开二郎山的时候,欧阳雪萍咬了咬牙,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了护卫班的班长,一个人背了行礼,向山里走去。

    那个护卫班班长不知所措,继续跟着欧阳雪萍,显然是违背了彭友明的命令,彭友明只允许他们走小道回沂蒙山,可没允许他们在二郎山境内乱闯。不继续跟着,又怕欧阳雪萍出事故。情急之下,班长令一名战士立即返回去请示彭书记,其他人原地待命,而他,则追向了欧阳雪萍。

    待到叶途飞追来,这二人已经钻进了深山不见了踪影。

    叶途飞问明了方向,下了马,追了过去。

    刚追出不远,又折返回来,向哨卡的弟兄借了杆长枪和十来发子弹。

    之所以借枪借子弹,主要是因为叶途飞考虑到这深山里难免会有些野兽,他倒是不怕,怕的是这些野兽有可能会吓到欧阳雪萍,与其徒手搏斗,不如一枪干掉。

    欧阳雪萍和班长虽然不见了踪影,但这并不能难道叶途飞,因为他接受过严格的踪迹观察训练,莫说是两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小野兔,叶途飞也能稳稳地追寻到其踪迹。

    但是,这样一来,叶途飞的追踪速度就下降了许多,而欧阳雪萍和班长却是不择路径,哪里方便便往哪里去,一来二回,这一前一后的速度也就相差无几了。

    就这样,一直追到了日头偏西。叶途飞已经隐隐感觉到欧阳雪萍就在前面不远处,或许再有个一两小时,便可以追上了。

    可这时,天公不作美,原本太阳高照的天气竟然迅速转了阴天,而且还在不断加厚着云层。

    没有了太阳做为方向指引,欧阳雪萍和班长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再一次绕山头的过程中,竟然迷了路,兜了一大圈,却斜叉着折回了头。

    这对后面的叶途飞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没多久竟然下起了雨。

    虽说雨中的踪迹更好寻觅,但是在欧阳雪萍和叶途飞之间这段距离上,踪迹被雨水这么一冲洗,竟然无法再分辨。

    叶途飞只能凭靠直觉向前摸索。

    这时,双方实际上是在相对而行,距离越来越近,只是叶途飞在半山腰上,而欧阳雪萍已经下到了山底,二人之间的实际距离仅有两百米不到。

    风雨中,这两百米相当于隔世之距,眼看着叶途飞和欧阳雪萍便要交错而去,越行越远。这时,意外发生了,欧阳雪萍脚下一滑,跌落在山脚的一个低凹处,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

    按理说,这两百米的距离,在风雨的干扰下,叶途飞理应听不到,但奇迹就是奇迹,叶途飞非但听到了,而且还分辨出来,这就是欧阳雪萍的声音。

    叶途飞立即用最高的音量喊了一嗓子,可是,却没有听到期盼中的回音。叶途飞不甘心,再喊,仍旧如此。

    叶途飞没有灰心,他确定刚才听到的那声惊叫定时欧阳雪萍所发出,之后再也没有回音只能说明两个可能,一是欧阳雪萍听不到自己的喊声,二是欧阳雪萍应该遇上了危险。叶途飞不在犹豫,辨明了方位,以最快的速度滑下山坡,奔向欧阳雪萍刚才的方位。

    欧阳雪萍刚才跌落的那个低凹处的地势并无险要,在班长的帮助下,很快就爬了上来。摔了一跤,欧阳雪萍虽然感觉身上有些痛,但她却坚强地继续前行。

    这么一来,待叶途飞赶到欧阳雪萍刚才摔倒的地方的时候,二人又相差了一百多米的距离。

    不过,这对叶途飞来说,已经不存在问题了,因为他已经清晰地看到了欧阳雪萍留下来的痕迹,有了痕迹,就有了追踪的方向,叶途飞相信,最多一刻钟,他就能追上欧阳雪萍。

    可这时,雨大了起来,几声炸雷之后,竟然演变成瓢泼大雨。

    山脚处,顿时积起了没脚深的雨水,欧阳雪萍的行走痕迹全被积水掩盖或冲洗。

    叶途飞只能再一次凭借着直觉,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摸索。

第一百零七章 遇袭

    ();    此时,叶途飞和欧阳雪萍的距离以不足五十米,只是身处于山脚间灌木丛中,再加上天色暗霾,看不清人影而已。

    但叶途飞已经感觉到了欧阳雪萍的存在,他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

    可他们却不知道,死神已经悄悄地到了面前。

    两天前,叶途飞在闫希文的帮助下,把徐州城闹腾得够呛,不单单救了被小日本扣押在贾家汪的二郎山江湖弟兄,还把堂堂师团参谋长的官邸炸成了一片废墟,最让高桥信受不了的是,叶途飞这般胡作非为,竟然没收到任何惩罚,安然无恙的撤回了二郎山。

    高桥信咽不下这口气,想调集兵力对叶途飞实施包围并一举歼灭。

    然而,他却说服不了师团长,师团长认为,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证徐州城的安全,保护津浦及陇海两道铁路线的正常运行,至于那个二郎山的大土匪,只要他不再闹事,放任一段时间也没啥大不了。

    但是,依高桥信的性格,他决计不愿善罢甘休。

    高桥信的情绪直接影响了山下敬吾的情绪,他主动找到了高桥信,一起商量对付叶途飞的办法。

    这二人商量了整整一夜,也没能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最后高桥信决定,先派出一支由特工、侦察兵、以及狙击手组成的小分队,潜入到二郎山地区,仔细打探清楚叶途飞的近况,如若可能,抓回一两名活口,那是再好不过。

    此刻,这只小分队便潜伏在距离叶途飞欧阳雪萍不到两百米的半山腰上。

    灌木丛中,叶途飞看不见欧阳雪萍,但是,半山腰上,小日本却将欧阳雪萍和班长看的一清二楚。

    小日本的小分队队长见有机可乘,便令狙击手与原位掩护接应,其他共五人潜下山来抓活口。

    而这时,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的欧阳雪萍竟然产生了想爬上山头以看清方向的念头,这么一调整方向,竟然与日本小分队形成了相对而行。

    就在日本小分队的五个人从五个角度同时扑向欧阳雪萍和班长的时候,叶途飞赶到了。

    欧阳雪萍突见面前闯出来一个蒙着脸的人影,心里一惊一吓,浑身顿时软了,没等那小日本扑过来,便瘫软在地上。那小日本在观察欧阳雪萍和班长的时候,根本没分辨出男女性别,这时一照面,竟然发现倒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个女人,心里那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心想这次任务还真是没白辛苦。

    可这种念头也就是电石火光,闪了一下便没了踪影,只因为这小日本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把匕首。

    这名小日本到死也没整明白,这匕首是从哪儿飞过来的。

    因为他们在半山腰上只发现了欧阳雪萍和班长二人,对跟在这二人身后的像只猎豹一般潜伏于灌木丛中低身行走的叶途飞,竟然是毫无觉察,所以,当他们向欧阳雪萍和班长发起攻击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这二人的身后竟然还有援兵。

    更想不到的是,这个援兵的战斗力居然如此强大。

    整个过程中,看得最清楚的应该是埋伏在半山腰上的日本狙击手,然而,这狙击手只顾着自己的队友和那两名目标,竟然也忽视了不远处的叶途飞。待到狙击手发现了叶途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叶途飞和自己的队友混战在了一起。

    叶途飞刚一看到欧阳雪萍的身影,就见眼前一花,竟然有数条人影扑了过来。叶途飞的反应极快,电石火光间已经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掷向了距离欧阳雪萍最近的一个人影,随后又将肩上长枪掷向了旁边的一个。

    匕首插进了那名正面扑向欧阳雪萍的小日本的心脏,而那长枪的枪托不偏不倚击中了另一个小日本的额头,他来不及哼一下,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照面还没打,便干掉了两个,这就是叶途飞的强大。

    其中有一个小日本扑向了班长,那班长虽不及叶途飞,但也是身经百战,虽然被小日本抢了主动,可他殊死相搏,和小日本缠绕在一块,一时间分不出上下。

    另外两个小日本身形只是那么一顿,便被叶途飞抢了先机,一招切喉掌虽未能得逞,但掌边还是带到了那小日本的下颌,使得那小日本的下巴差点脱臼。一掌之后,却是一拧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身体扭转动作,半跪着向身后那名小日本递出了一拳。

    那身后的小日本正准备向叶途飞发动袭击,握着一把匕首,全身腾空,扑向了叶途飞。这动作看似潇洒,但胸腹的门户大开,又是在半空,根本躲闪不了叶途飞这突如其来的一拳。

    叶途飞的这一拳刚好击在那小日本的底肋和胸骨之间的三角区。

    这个三角区是人体的交感神经、副交感神经、以及植物神经的交合部位,叶途飞的这一拳并未使上全力,但也是那小日本所无法承受的。

    吃了一拳之后,那小日本全然忘了自己当初袭击的目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叶途飞面前,然后又向前一扑,把脸埋进了被雨水已经泡成稀泥的地面上。

    那个下巴差点脱臼的小日本便是这支小分队的队长,能担任领导职务的人往往都是能力突出的。这名小日本不单是格斗能力比较出众,能堪堪躲过叶途飞那致命一掌已能证明其身手还真不赖,但这名队长更为出众的能力是审时度势,他见势不妙,竟然立即拔腿逃跑,丢了还在和班长殊死搏斗的队友不管不问。

    叶途飞也懒得去追,而是掉转过来,一脚揣在了那个骑在班长身上,正死命掐着班长脖子的小日本的额头上。

    这一脚虽不致命,但致昏却是足够。

    叶途飞伸手拉起了班长,正欲转身去扶欧阳雪萍,这时,一直潜伏在半山腰的小日本狙击手扣动了扳机。

    或许是受到了风雨的影响,也或许是因为天色暗霾影响了瞄准精度,更或许是小日本狙击手的基本功不过关,那一枪虽然击中了叶途飞的左胸,但距离心脏部位还差了许多。

    叶途飞被那一枪击倒在地上,班长急忙过来相扶,却又听到一声枪声,班长头部中弹,倒在叶途飞身旁牺牲了。

    仅仅是一刹那的昏乱,叶途飞立即清醒过来,他知道,小日本还埋伏了狙击手。

    当叶途飞看到欧阳雪萍正准备起身过来救他的时候,他耗尽了全身所剩下的气力,猛然扑向了欧阳雪萍,两人滚抱在一起,翻进了灌木丛中。

    “听我的,千万不要动!”以微弱的但极为严厉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叶途飞便陷入了昏迷。

    欧阳雪萍抱着叶途飞的身体,伏在灌木丛中,很想立刻背上叶途飞回到营地,用她手中的手术刀挽救叶途飞与死神边缘,但每当她准备行动的时候,叶途飞的那句话便响彻在耳边。

    她不能再不听叶途飞的话。

    她只能任凭自己的两行热泪洒落在叶途飞清秀的脸颊上。

    那狙击手开了两枪之后,便再也寻找不到目标,这时候,小分队队长赶了过来,向他下了撤退的命令,那狙击手毫不犹豫,立即收拾了枪械,跟着分队长猫着腰逃了。

    好在这地方离营地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后,张罗辉带着弟兄们赶到了战斗现场。

    见到受伤的叶途飞,张罗辉顾不上欧阳雪萍的感受,将她一把扯开,抱起叶途飞就往营地飞奔。

    欧阳雪萍在其身后追赶着,并喊道:“止血!要给叶途飞止血啊!”

    二人在躲避小日本狙击手的时候,欧阳雪萍是用自己的双手按压在叶途飞胸口前后来止血的,现在被张罗辉这么一抱,那伤口中的鲜血又汩汩地向外流淌。

    张罗辉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赶忙停下来,脱了上衣,撕成布条,在欧阳雪萍的帮助下,将叶途飞的胸膛上的贯通伤缠绕起来。

    可一件上衣撕成的布条根本不够用,张罗辉一着急,站起身就要脱裤子。

    欧阳雪萍正处在高度紧张中,竟然没觉到张罗辉的这个举措有什么不合适,倒是身旁的兄弟意识到问题,赶紧拦住了张罗辉。

    弟兄们纷纷脱下上衣,有几件被欧阳雪萍团成了布团,塞在叶途飞的伤口上,总算是把血暂时止住了。

    “不能抱,也不能背,只能抬!”欧阳雪萍虽然慌乱,但医学知识尚存,她知道,只有平躺着才能保证叶途飞的伤口不再快速流血。

    张罗辉立即招呼弟兄们,就地取材,连折带砍,弄了几根粗壮的灌木枝条,又用剩下的衣服布条,捆扎成一个简易的担架。

    一向粗线条且一根筋的张罗辉此刻竟然心细如发,他先躺上了担架,试了试担架是否撑得住,却发现他的细心果然不是多余。

    可上衣撕成的布条已经用完了。

    张罗辉毫不犹豫,终于脱下了裤子,一边脱还一边命令弟兄们一块脱。

    加上十多条裤子撕成的布条,那担架终于足够结实,张罗辉在几名兄弟的帮助下,将叶途飞平抬到担架上,然后一起扛上了肩,碎步奔跑,回到了营地。

    好在当初卢院长准备的极为充分,欧阳雪萍几乎没有浪费一分钟时间,就开始了手术。

第一百零八章 特殊体质

    ();    这一台手术,欧阳雪萍整整做了三个小时。

    这是欧阳雪萍做同类手术用时最长的一台手术,倒不是因为手术做的过于精细,而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因此,这也是她最为不满意的一台手术。

    三个小时后,欧阳雪萍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针缝合,神色黯然地走了出来。

    门外,至少二十名大男人迎了上来,将欧阳雪萍围在了中间。

    大伙问的只有一句:“手术成功吗?六爷安全了吗?”

    欧阳雪萍默然点头,又默然摇头。

    彭友明受不了了,红着眼嚷道:“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欧阳雪萍滚落两颗泪珠,哽咽颤抖着回答道:“手术还算成功。。。”

    张罗辉粗暴地打断欧阳雪萍,吼道:“什么叫还算?到底算还是不算?”

    闫希文按压住张罗辉:“罗辉兄弟,稍安勿躁,让欧阳医生把话说完。”

    欧阳雪萍用双手捂住了眼,拼命地摇头,却不肯再多说一句。

    闫希文上前安抚道:“妹子,大伙都在等你的消息,你就说了吧,不管是好还是坏,我们都能接受。”

    欧阳雪萍过了一会才平静下来,松开了双手,轻声道:“他失血太多了,能不能活过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张罗辉再一次吼了起来:“那就不能输血吗?”

    欧阳雪萍道:“已经输了四千毫升的鲜血,在多输也是没用的。”

    张罗辉一拳砸在了墙上,将墙皮砸掉了一块,而自己的手背上也流出了鲜血。

    闫希文拉住了张罗辉的第二拳,道:“六爷福大命大,一定能挺过来,但是你这个样子就不怕影响六爷休息吗?”

    张罗辉愣了下,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闫希文转身对众弟兄道:“大伙都不要堵在这儿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我担心小日本会趁机向咱们发动偷袭,各位弟兄,要辛苦你们了,带着你们的兄弟,把各个方向给盯紧了。”

    众弟兄点头应了,却没人离去。

    闫希文火了,骂道:“要是六爷知道你们这么不懂事,还不得扒了你们的皮?我是六爷亲口任命的总教官,现在六爷不在,我说话最管用,我现在就命令你们,立即滚回去,滚到你们的岗位上去!”

    闫希文不怒的时候,嘻嘻哈哈的样子让众人只觉得亲切,这一发起火来,铁脸横眉的样子还真让人胆颤,众弟兄不敢造次,怪怪地退了出去。

    闫希文又向彭友明使了个眼色,道:“彭书记,你陪着罗辉兄弟也先回去吧!”

    彭友明即便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为了能把张罗辉弄走,他也认了。

    张罗辉也被闫希文刚才的发火样子给震住了,怪怪地跟着彭友明回去了。

    就剩下了闫希文和欧阳雪萍。

    “妹子啊,现在就咱们两个了,跟老哥说实话,叶途飞他到底怎么样了?”

    欧阳雪萍呆呆地看着闫希文,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太任性!”

    闫希文掏出块手帕递给了欧阳雪萍,道:“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妹子,你倒是交代一句,叶途飞他到底怎么样了?”

    欧阳雪萍摇着头,带着哭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闫希文跺了下脚,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到了墙角的条凳上。

    此刻,已是深夜,距离欧阳雪萍上一次进食已有十五个小时之多,再加之她一天下来的消耗颇多,这会子竟然突发了低血糖,晕倒在地上。

    闫希文急忙上前扶起了欧阳雪萍,连声呼唤:“妹子,你这是怎么啦?”

    欧阳雪萍却紧咬着牙关,面色苍白,任凭闫希文如何呼唤,就是无法醒来。

    闫希文慌了神,赶忙向屋里召唤,希望能有人出来帮忙。

    可屋里留下的几名医护人员忙着照顾叶途飞,谁也没听见闫希文的呼唤。

    过了好一会,欧阳雪萍才醒过来,以微弱的声音央求闫希文:“给我倒杯水,水里放点糖,我可能是低血糖,喝了糖水就好了。”

    闫希文赶紧去找糖倒水。

    待到闫希文端着一碗糖水回来时,欧阳雪萍已经做到了条凳上,身边一男子正喋喋不休地对她解释:“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六爷吧,俺这医术可是俺们向家祖传的,刚才你也知晓了,俺就那么一针,便把你给诊好了,俺知道,治枪伤俺不如你,可你做了手术后,不也就没撤了?俺跟你说啊,俺们向家的医术对那些失血症是很管用的。。。”

    闫希文认得那男子,但只记得那男子的绰号叫扁麻雀,却忘记了扁麻雀的大名。闫希文走过来后将糖水递给了欧阳雪萍,道:“啥事啊,扁麻雀兄弟?”

    向忠矩见是六爷钦点的总教头来了,赶紧告状:“闫大哥,你来给俺做主,俺听说六爷受了枪伤,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昏着,俺祖上传了俺一个专门治失血症的法子,可这个欧阳医生偏偏不让俺去见六爷。闫大哥,你给俺做个证,俺向家的医术是吹出来的么?”

    闫希文对欧阳雪萍道:“这扁麻雀的医术我是见过的,你就让他去看看吧,或许他真的能救了叶途飞呢!”

    欧阳雪萍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中医!”

    向忠矩急了,道:“你不相信中医?那你说说,刚才俺看见你昏倒,俺是用什么医把你给诊醒的?”

    欧阳雪萍道:“我只是低血糖,这种病症只需要补点葡萄糖就好了,就算你不给我针灸,待闫大哥的这碗糖水端来,我一样能醒过来。”

    向忠矩快要疯了,指着欧阳雪萍,对闫希文嚷道:“闫大哥,你听听她都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俺把她给针灸醒的呀!”

    闫希文转而对欧阳雪萍道:“叶途飞现在这个样子,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欧阳雪萍的嘴唇张歙了数次,却终究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闫希文的脸色转为严肃,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扁麻雀来试一试,这是组织决定,希望欧阳雪萍同志能够理解并坚决执行!”

    欧阳雪萍猛然抬头,像一只护着自己幼豹的母豹,两眼死死地盯住了闫希文。

    闫希文面无表情,将欧阳雪萍挡在身后,对向忠矩道:“拜托扁麻雀兄弟了!”

    向忠矩点了点头,跟着闫希文进了房间。

    但凡行医者,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或是淡定,或是儒雅,总是给人一种权威感极强不可被丝毫侵犯的感觉,就像是欧阳雪萍一样。

    可平时,在扁麻雀向忠矩身上,这种气质却毫无彰显,无论是待人还是接物,向忠矩都像是他的名字一样,中规中矩,甚至还有些畏缩卑微。这也是闫希文对向忠矩的迟疑之处。

    然而,当向忠矩走向了叶途飞的时候,闫希文与其身后却越发感觉到了向忠矩的气场,待到向忠矩抬起了叶途飞的手腕,将右手四指搭在叶途飞手腕上准备号脉之时,闫希文的心中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汇:“华佗在世!”

    向忠矩微微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却一变再变,这一脉,他足足号了五分钟之久。

    末了,向忠矩终于放下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闫希文心下大惊,连忙问道:“扁麻雀,你摇头是个啥意思?”

    向忠矩苦笑了下,道:“没啥意思?六爷的脉象很奇怪哦!”

    闫希文道:“你管他奇怪不奇怪,我就问你,你有把握治疗叶六爷吗?”

    向忠矩摇了摇头,道:“六爷他好得很,根本不需要诊治。”

    闫希文先是看到向忠矩摇头,心里不免慌乱,以为是向忠矩也无法诊治,可向忠矩一开口,竟然说叶途飞好得很,根本不需要诊治,这一下,把闫希文给搞糊涂了。

    “你说什么?叶途飞他好得很?他要是好得很,怎么还会昏迷?”

    向忠矩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道:“俺也纳闷着哩,按理说,六爷这脉象理应是微弱断续,肝脾两虚的表现,可俺搭了这么久,六爷的脉象却蓬勃有力,根本不像是。。。哎,还有啊,俺就觉得六爷这脉象跟一般人不一样,俺扁麻雀继承祖医之技,前后诊治不下千人,可这种脉象,俺却是第一次碰到。”

    闫希文有些受不了向忠矩的啰嗦,口气颇有些不耐烦:“你说叶途飞没问题,可他却一直昏迷不醒,怎么解释?”

    向忠矩仍旧是一副唠唠叨叨的样子:“六爷的身子确实无大碍,这一直昏睡不醒,可能是他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也可能是。。。”

    一直在门外监听的欧阳雪萍冲了进来,嚷道:“那是六爷的麻醉还没过去,当然是昏睡不醒了。”

    欧阳雪萍的话语虽然有些嘲讽的意思,但听到向忠矩说六爷的身子确实无大碍,心里稍有些安慰,这口气中竟然也夹杂了些许欢喜。

    向忠矩闹了个大红脸。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对麻醉这个概念都是应该知晓的,早在一千多年前的三国时期,华佗就研制出了麻沸散,用于需要手术的病人止痛用。然而,向忠矩只是被叶途飞奇异的脉象给引偏了思维,竟然忘记了叶途飞还没过麻醉期这档子事情。

    “既然你也认为叶途飞身子无大碍,那么,你可以离开了吧?”欧阳雪萍对向忠矩下了逐客令,态度强硬且坚决。

第一百零九章 善后

    ();    叶途飞又一次做了相同的梦。

    只是这一次的梦境与往常相比又有了延续,当天上的自己消失了,地上的自己清楚地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之后,那天上的自己又忽然现身,冷笑着对地上的自己道:“你以为你的记忆是真实的么?我告诉你吧,那都是幻觉,是幻觉,你懂么?”

    地上的自己困惑了,喃喃道:“幻觉!幻觉?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正在困惑中,就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你醒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途飞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一双正盯着自己的布满了血丝噙满了泪水的大眼睛。

    “我睡了多久了?丫头,你哭个什么啊?”

    欧阳雪萍赶紧扭过头,擦干了泪,再也按捺不住看到叶途飞醒来的喜悦,扑哧一声笑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人家哭了?”

    叶途飞俏皮地闭上了一只眼,“这只!”又快速地换了一只眼,“哦,是这只!”

    欧阳雪萍抿着嘴,笑了,可笑容尚未完全展现,却突然一撇嘴巴,两行眼泪顿时像泄洪一般,汹涌而下。

    叶途飞心里一惊,不知所措,只想着要替这丫头擦一擦眼泪。可胳膊尚未抬起,只是那么一动,便牵连了胸部的伤口,钻心的痛感使得叶途飞‘哎哟’了一声。

    欧阳雪萍的泪水便在这哎哟一声的命令下,嘎然止住,她急忙俯下身,关切道:“怎么啦?是不是扯到伤口了?你别乱动,想做什么就说话。”

    叶途飞忍着痛,笑道:“你怎么说笑就笑说哭就哭呢?我是被你吓到了。”

    欧阳雪萍嗔怒,道:“什么说笑就笑说哭就哭,人家是看你醒过来高兴的。”一边说着,欧阳雪萍一边给叶途飞倒了碗水,拿了只勺子喂给叶途飞,“渴了吗?你刚手术完醒过来,还不能大口喝水,只能给你一点点润润唇。”

    口中有了点水,干涸的嗓子得到了滋润,叶途飞的感觉好了许多,他对欧阳雪萍笑了笑,道:“我睡了多久了?”

    欧阳雪萍又喂了一勺水,回答道:“从昨天到现在,你整整睡了十八个小时。”

    叶途飞闭上了眼,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又忽然睁开眼来,道:“你赶紧去把他们都叫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商量。”

    欧阳雪萍嘟起了嘴,不开心:“你说的他们都有谁啊?”

    叶途飞苦笑了下,道:“你告诉闫希文,就说叶途飞让他召集所有作战单位的负责人就好了,闫希文知道该叫谁不该叫谁的。”

    欧阳雪萍心里有无数个不情愿,但还是嘟着嘴巴去做了。

    欧阳雪萍离开后,叶途飞迅速盘算刚才想到的问题。

    这问题便是高桥信会不会知道自己身受重伤之事,若是知道了,高桥信又该如何反应。

    叶途飞刚才想到,昨日那一战,小日本逃脱了两个,这两个回去后一定会向高桥信如实禀报,那么,高桥信十有八/九能推测出那个狙击手第一枪击中的便是叶途飞。

    高桥信推测出这个结论后会怎么做呢?

    叶途飞换位思考,最终做出了进攻二郎山的决定。

    当叶途飞替高桥信做出进攻二郎山的决定后,叶途飞又忽然想到其中还有一个因素必须要考虑进来,那就是高桥信会如何判定自己的生与死。

    若是高桥信判定自己仅仅是受伤,那么他一定会趁机进攻,以图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一举歼灭二郎山这股武装力量。

    可是,若是高桥信判定自己已经被击毙了呢?

    叶途飞暗自笑了,自语道:“我要是真的死了,恐怕这个高桥信也就懒得再来二郎山了。”

    正想着,闫希文进来了,一进门就哈哈大笑,边笑边道:“我正寻思着你叶老弟也该醒来了,就想往这边来看看,嘿,走半道上就遇见我家妹子,一脸的灿烂阳光,我问她,她还不肯说,呵呵,不说我就不明白了?”

    叶途飞皱了皱眉头,问道:“她没跟你说我要召集弟兄们商量事情?”

    闫希文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她只是嘱咐我尽量少跟你说些话,让你多点休息。”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这丫头,唉。”

    闫希文问道:“你这刚醒来就要召集弟兄们,怎么着?对我这个总教头不放心啊?”

    叶途飞苦笑道:“这哪跟哪啊!算了,这事把他们叫来也帮不上忙,只跟你商量也足够了。”

    闫希文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叶途飞的床头,道:“啥事啊?看你的样子,还挺着急的。”

    叶途飞想坐起身来说话,可身子这么一动,又痛得呲牙咧嘴,闫希文赶忙扶着叶途飞躺好,嘴上说道:“别动,别动,千万别动!你就这么躺着说,我能听得清。”

    叶途飞连吁了两口气,感觉疼痛不那么重了,才说道:“我寻思这高桥信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徐州城,闫老哥,咱们要做好准备,高桥信随时有可能带兵进攻二郎山。”

    闫希文道:“这事我昨天就有了布置,冯老大和张罗辉已经带着队伍在山口布置阵地了。”

    叶途飞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以这样,闫老哥,咱们现在还没有资本跟高桥信,跟小日本玩硬碰硬的战斗。”

    闫希文叹道:“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可是你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转移啊!”

    叶途飞笑道:“干嘛要转移呢?闫老哥,你读过三国没有啊?”

    闫希文笑着答道:“你说的是正史三国志还是野史三国演义啊?三国志我读过,可就是读不下去,但三国演义,我可是踏踏实实地看过三遍哩。”

    叶途飞道:“那三国演义中有一段空城计,想必闫老哥很熟悉吧?”

    闫希文惊道:“你要给高桥信唱一出空城计?不可,万万不可!叶老弟,那空城计只是罗贯中的杜撰,纯属艺术产物,不可模仿,万万不可模仿。”

    叶途飞眯眼笑道:“我说了要唱空城计了吗?我只是想说,你不觉得那高桥信和司马懿有些类似吗?心思过于缜密而多疑多虑,不然的话,也不会上了诸葛亮的空城计的当。”

    闫希文似懂非懂,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给高桥信来个虚虚实实,让他产生疑虑而不敢贸然进兵?”

    叶途飞道:“不是让他不敢贸然进兵,而是让他断然退兵!”

    闫希文有了好奇,把头凑近了,问道:“有啥计策,说来听听。”

    叶途飞道:“召集弟兄们,给我设灵堂办丧事!”

    闫希文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瞪圆了眼,道:“啥?你说啥?”

    叶途飞笑道:“设灵堂办丧事,把叶途飞已经死亡的消息传播出去!”

    闫希文倒吸了口气,道:“为啥?为啥要这么做?那高桥信若是知道你死了,岂不是更无忌惮?”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了解这个高桥信,闫老哥,你就听我的安排吧,只要高桥信确定了我的死讯,他一定会退兵的。”

    闫希文暗自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摇着头反对道:“你不交代清楚理由,不把我说服了,这个事就办不成,呸呸呸,这也太不吉利了。”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高桥信就是个小日本的奴才走狗,为了向主子表忠心,他异常爱惜小日本士兵的生命,这是其一,其二是,在高桥信的眼中,我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没有了叶途飞,这群乌合之众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完全可以交给皇协军来收拾,所以啊,只要高桥信相信了叶途飞的死讯,那他一定会退兵的。”

    闫希文仍旧有所怀疑,问道:“那万一他吃错了药,就是不退兵呢?”

    叶途飞被闫希文这副不屈不挠的嘴皮子折磨的没了脾气,怪怪地回答道:“那就看高桥信带了多少兵。两百之内,咱们就设个埋伏吃掉它,若是两百开外,那咱们只好拔腿走人,惹不起只能躲着走。”

    闫希文拧道:“那万一需要转移,你怎么办?”

    叶途飞叹道:“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考虑那么多!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随时做好调整的准备就是了。”

    闫希文呛道:“怎么就不能走一步看十步呢?我跟你把话说透了啊,你若是拿不出一个能确保叶途飞百分百安全的策略,那莫怪我这个总教头抗旨不遵。”闫希文自觉这般说法有些胡搅,又搬出了一个借口,“好,就算我勉强答应了,但你那些弟兄也不会答应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片嘈杂声传来,随即进了一帮兄弟,为首的便是张罗辉。

    “六爷,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哎,你知道我们弟兄们又多担心吗?昨天欧阳医生给你手术完,出来后的那个样子,我们还以为你不行了哩!”

    一进屋,张罗辉便扯着嗓门大声咧咧,结果被郭忠林从后面踹了一脚:“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么不吉利!呸呸呸。”

    张罗辉赶紧跟着呸了两下,又对着自己的嘴巴意思了一下,嚷道:“六爷可别生气哦,我灰骡子不会说话,不过,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第一百一十章 出乎预料

    ();    高桥信这几天只做了两件事。

    这第一件事便是派出了一支小分队潜伏到二郎山地区,希望能打探一下叶途飞部的虚实情况。

    第二件事则是在全城清查信鸽,因为他怀疑叶途飞在城内安了眼线,而这个眼线和二郎山之间的信息传递就是依靠的信鸽。

    昨日傍晚,这两件事都达到了目的,尤其是第一件事,更是超乎了高桥信的预期。

    小分队的队长和狙击手惊魂未定地回到了徐州城之后,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见了高桥信。这二人原因为一支六人组成的小分队只回来了两人,而且什么情报都没掌握到,这是一个莫大的失败,已经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心理准备。

    哪知道高桥信听完这二人的汇报后,竟然开心地笑了,他略显激动地握着分队长的手,连声道谢,开夸奖这二人为帝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高桥信不是虚伪,也不是在发挥驭人之道,他是有感而发,因为他断定,那个与眨眨眼的功夫便干掉自己四名帝国勇士的人就是叶途飞,而这个人却被帝国狙击手一枪击中,生死不明。

    这是个机会!

    打发走分队长和狙击手之后,高桥信立即招来了山下敬吾。

    “叶途飞中枪了,现在生死不明,我认为,这是我们一举击溃叶途飞所部的最好机会!”

    山下敬吾持有同感,掩饰不住兴奋,道:“我这就像师团长禀报,请求师团长派兵协助,高桥君,你认为我们需要多少兵力?一个大队还是两个大队?”

    高桥信摆了摆手,道:“不需要那么兴师动众,最多两个中队就足够了!”

    山下敬吾惊道:“两个中队?高桥君,叶途飞他们可是有八百人之众啊,我们就两个中队,有必胜的把握吗?”

    高桥信露出轻蔑的笑容,道:“人多有用么?我板垣将军当年在忻口,以半个师团的兵力击溃中国二十个师组成的防线。山下君,这帮匪徒一旦没有了叶途飞,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别说是两个中队,即便只有一个中队,也能战而胜之。”

    山下敬吾道:“那若是叶途飞没有受重伤,安然无恙呢?”

    高桥信苦笑道:“那我们就只能原路返回,我不想和叶途飞决一死战,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山下敬吾道:“高桥君为何要这么说?”

    高桥信叹了口气,道:“中国古兵法有一句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这方面上,我们和叶途飞是半斤八两,彼此都很熟悉,那么接下来就只能比天时地利人和了,在二郎山地区作战,我军于天时地利包括人和,均不占优势,想歼灭叶途飞,至少要动用两个联队的兵力,这代价太大,师团长是决计不肯同意的。”

    山下敬吾若有所思,道:“二郎山连绵数百里,想一举吃掉叶途飞,也确实困难。高桥君,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高桥信笑道:“别的办法?现在还需要想别的办法吗?若是我们狙击手的那一枪要了叶途飞的命,没有了叶途飞,那几百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交给皇协军去对付就好了,用不着再搭上帝国勇士的生命。若是叶途飞只是受了重伤,那我们就趁机杀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山下敬吾肃然道:“有高桥君运筹帷幄,叶途飞此次定将灭亡。我这就去找师团长汇报!”

    高桥信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道:“兵贵神速!”

    两个小时后,师团长答应了山下敬吾的请求,派出了两个步兵中队供高桥信调遣。

    但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高桥信担心此时行军的动静太大,会引起叶途飞与城内眼线的注意,遂决定待到明日上午出发。

    待到第二天上午部队整装待发时,高桥信却命令队伍从西门出城。

    山下敬吾不解,问其原因,高桥信笑道:“从徐州城到二郎山,这短短六十公里的路上,叶途飞却不知道布置了多少个眼线,只要我们一抬脚,不到半个小时,那边就会得到信息,那我们还能达到突袭的目的吗?”

    山下敬吾明白过来,道:“我明白了,高桥君是想绕过叶途飞的这些眼线。”

    高桥信叫部下展开一幅地图,用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路:“我们从这兜一个弯,虽然要多走一倍的路程,但却可以避开叶途飞的眼线,我们到达二郎山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时左右,这个时间在这个季节中刚好是人一天中最为疲乏犯困的时候,我们可以。。。”

    高桥信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露着狰狞和得意。

    待到高桥信领着兵来到了预定地点之后,提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便衣斥候早已等待在此,见大部队到来,急忙向高桥信汇报,说叶途飞已于夜间重伤不治,消息确切无疑。

    高桥信自然不肯相信,再次派出便衣。

    不多时,第二批派出的便衣陆续返回,回报的内容如出一辙:“叶途飞确定死亡,二郎山上正在为叶途飞举办丧事,方圆几十里的大户人家均派出了吊唁代表。”

    这一下,高桥信不得不相信了。

    山下敬吾建议道:“高桥君,我们不如趁机突袭,我想,一定能取得满意的战果。”

    高桥信摇了摇头,道:“此刻他们一定是严阵以待,我军现在突袭,不一定能讨得了便宜。另外,叶途飞刚死,他的弟兄一定是满怀悲愤,这时候的斗志是最高的,我军此时发起攻击,很难在信念上摧毁敌军,徒增我方伤亡。”

    山下敬吾道:“那高桥君的意思是,我们就此退兵?”

    高桥信仍旧摇头:“不!我还是不相信叶途飞就这样死了,我需要更加确定的消息。”

    山下敬吾立即招手叫来手下,吩咐他在组织一批便衣斥候。

    高桥信阻止了山下敬吾,解释道:“再派多少人去,打探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山下君,我们要换一种方式来试探叶途飞。”

    “换一种方式?”山下敬吾的脑子没能转过来,“高桥君,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试探呢?”

    高桥信的回答简单而坚定:“进攻!”

    高桥信做出以进攻的方式对叶途飞所部进行试探,其心思是想,若叶途飞真的死了,那么他的弟兄就会因悲愤而愤然反击,若是叶途飞在装死,那么他们就不会硬碰硬的作战。到时候,自己只需要灵活调整战术,就有可能达到预期目的。

    “进攻的时候,投入的兵力不宜过多,一个小队就够了。还有,要保持和敌军的距离,多使用重火力远距离攻击,切不可贪功冒进组织步兵冲锋。”

    就在高桥信积极准备进行火力进攻试探的时候,叶途飞躺在床上正在刚听完闫希文的各方收集来的信息的汇报。

    “这么说,高桥信是绕了一大圈才赶来的。”此时距离叶途飞醒来已经有了五个小时,期间,叶途飞喝了点稀粥,又眯了一觉,现在的精神头比起一早来又好了许多。

    闫希文笑着回答道:“从小日本便衣返回的方向看,高桥信此刻应该是集结在固庄一带。”顿了下,闫希文又问道:“高桥信会相信咱们的安排吗?”

    叶途飞笑道:“管他相信不相信,先给他灌一通**汤再说。”

    闫希文也笑了,道:“我在**系统的时候,有个老狐狸的绰号,现在跟你叶老弟一比,我这老狐狸是当之有愧啊!”

    叶途飞道:“我听你这话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你这不是拐着弯说我是狐狸精?”

    闫希文抚掌大笑,道:“只怕是狐狸精见了你也要低下头来。说真的,叶老弟,我对你后来补充的那个办法,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呵呵,只要他高桥信敢轻举妄动,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

    叶途飞撇了撇嘴,道:“那个办法还是跟你们**学的哩!”

    这话一出口,叶途飞就知道说漏了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圆过来,只能任凭闫希文歪着脑袋提出了疑问:“这话是啥意思?我们哪里教过你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叶途飞笑道:“你管他是歪门还是邪道?你就说吧,用这种法子揍小日本,好不好使吧?”

    闫希文道:“那当然好使!”

    叶途飞不屑道:“那不就完了!只要好使,那就使呗,管他光明不光明正大不正大的,只要能干掉小日本,那就是好办法!”

    闫希文笑着对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叫道:“说得好!说得对!”

    这二人像哑谜一样说的对付高桥信的歪门邪道的战法其实就是**对付小日本扫荡用的战法,只不过叶途飞把麻雀战,地雷战,地道战等等稍加改良了,然后又综合在一起而已。因此才会有叶途飞的那句‘跟你们**学的’。

    只是闫希文并没有在根据地呆过,因此对这些人民群众在实战中创造出来的非正规战术毫不知晓,而叶途飞却看过有关这类战斗的好多书籍,自然是应用的得心应手。

    然而,叶途飞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高桥信既没有就此退兵,也没有借机大举进攻,而是只派出了一个小队,对二郎山山口的驻兵展开了重火力压制性进攻。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叶途飞的预料。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赌对了

    ();    (半个月了,收藏涨的好慢哦,老烟每天都是流着泪在码字...你懂的...)

    好在是张罗辉守在了第一线。

    张罗辉的脑袋虽说是一根筋,但他毕竟经历过多次战斗,相比其他弟兄,他的战斗经验堪称第一,就连叶途飞也比他不过。

    灰骡子拿着望远镜看了两眼,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这小日本的火力虽然密集,但似乎不合常规,张罗辉拍着脑门想了一会,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合常规了。

    但见小日本似乎并不着急进攻,张罗辉决定赶紧向叶途飞汇报。

    土匪营在信息传递上是做足了功课的,除了最常用的信鸽传递之外,还有旗语、手语等多种方式。张罗辉便是在阵地上向后方以旗语的方式汇报了三点:一是小日本突然发动攻击,火力较密集。二是,小日本投入的进攻兵力好像不太多。第三是看样子小日本并不急着进攻。

    信息很快传递到叶途飞处,叶途飞不免一愣。

    按原计划,若是小日本真的对山口阵地发起进攻,张罗辉将做番抵抗,然后装作不敌,将小日本引入实现布置好的雷区,先炸他个人仰马翻再说。

    但现在张罗辉却没有按计划行事,而是将战况信息传递回来,这就说明张罗辉感觉到了异常。可是,异常在哪里呢?

    如果叶途飞能够亲临战场,那么这种异常很容易就能找得到,但是现在叶途飞只能躺在床上,依靠张罗辉的三句话来判断,这难度也确实有些大。

    叶途飞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再次将张罗辉传递来的三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是啦,小日本这次进攻为什么没有做炮火准备呢?

    叶途飞的脑筋在飞速运转。

    是小日本没有准备炮火?这个推断是显然不可能的,离开了炮火支援,小日本就几乎不会战斗了。那么,放着炮火不用,直接以步兵进行攻击,莫非是火力侦察?

    也不对!

    即便是火力侦察,也说不通小日本为何不做炮火准备的怪异行为。

    仅仅是一瞬间,叶途飞思考了数种可能,但都一一否定。

    身旁,闫希文忽然道:“高桥信是不是想引诱我们反击,然后趁机以炮火对我们实施毁灭性打击呢?”

    闫希文的话语中提到了高桥信,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闪电照亮了叶途飞混沌的思维,他迅速换位,将自己摆在了高桥信的位置。

    “他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叶途飞终于得出了答案,“我是死了还是活着,在这两种不同的结果下就会有对眼前这场战斗有着不同的态度,我若是死了,弟兄们一定会跟小日本拼命。”

    闫希文听着叶途飞的自语,更加糊涂了。

    叶途飞来不及解释,命令道:“命所有弟兄带上所有武器,冲下山去,途中高喊‘为六爷报仇’。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不等弟兄们下了山,小日本便会撤退,若弟兄们冲到了山底,仍不见小日本退兵,那么全军立即向凤凰顶撤退。记住,不要管我,我另有计策脱敌。”

    闫希文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叶途飞严厉制止:“不要多说了,立即执行命令,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闫希文咽下了已经到了口边的话,咬了咬牙,执行命令去了。

    一分钟不到,数百兄弟高呼着‘为六爷报仇’,向山下奔去。

    叶途飞赌对了。

    当闫希文兴奋地闯进屋告诉叶途飞,小日本果真退了兵的时候,叶途飞长长地吁了口气。一口气吁出,叶途飞顿时生出一身汗来,只觉得手脚发软,口舌发干。

    毕竟这场赌局押的注太大了,饶是叶途飞的心理素质,也差一点承受不了。

    “咱们要不要再追上一追?”闫希文没有注意到叶途飞的变化,仍处在兴奋中。

    叶途飞只觉得眼皮沉重,控制不住地合上了眼,在眼皮完全闭合前,弱弱地说了两个字:“算了!”

    这一昏睡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夜色降临,叶途飞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叶途飞第一眼便看见了伏在床边的欧阳雪萍。

    欧阳雪萍也实在是累了,昨天在深山中穿梭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又为叶途飞做了三个小时的手术,接下来又因为低血糖而昏迷,醒来了又担心叶途飞的安危,在床边收了整整一夜,直到早晨叶途飞醒来,要跟弟兄们商讨事情,她这才得了点空睡了个囫囵觉,刚睡踏实又被叫醒,说是要打仗了。这仗打是打了,可打得却那么奇怪,双方只管着向对方胡乱射击,没有冲锋,也没有伤亡,仅有几名兄弟在往山下冲的时候摔了一跤,擦破了点皮。

    战斗结束后,欧阳雪萍以为可以继续休息了,却不曾想到叶途飞竟然再一次昏迷,她急冲冲赶到叶途飞身边,仔细检查了伤口,又为叶途飞检查了各项生命体征,这才明白叶途飞不是昏迷而是昏睡。

    但欧阳雪萍还是不放心,叫退了其他人,自己守在了叶途飞床边,不知不觉间,竟然伏在床边睡着了。

    叶途飞不忍叫欧阳雪萍,他没有动弹,静静地仰望着天花板。

    白天的这一仗打得太悬了,若是高桥信不是那么太自信,或者是高桥信不那么珍惜小日本士兵的生命,那么,现在,他还能这样安静地想着问题吗?

    叶途飞在自我检讨,他回顾了这一整年的战斗历程,从最早的二郎山之战,到卧牛山死守,再到贾家汪一战,尤其是他跟高桥信之间的较量。

    毋庸置疑的是,他和高桥信都属于智者,但凡智者都有一个类似于强迫症的偏好,那就是凡事都要讲策略讲计策,高桥信如此,他叶途飞同样也是如此。

    然而,他们两个的智商却相差无几,即便算是他叶途飞稍微高一些,往往在应急处理上会优于高桥信,但高桥信毕竟掌握着优势资源,斗来斗去,也只能斗个平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桥信势必会更加了解叶途飞,也会更加谨慎与这场斗争,那么,双方对峙下去的结果终究还是在比较实力,他叶途飞能跟高桥信比较实力吗?

    叶途飞禁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是必须做出策略调整的时候了,否则的话,这样下去不但不能杀了高桥信,甚至还会被高桥信所击败。

    那么,如何调整呢?

    叶途飞苦思冥想,可一时间却茫然无绪。

    思绪在不觉间又回到了他跟高桥信之间的点点滴滴,这样一来,就不得不想到了他跟高桥信之间的那几盘围棋对弈。一盘又一盘对弈的过程在脑海中流淌着,忽然,叶途飞想到了一个局部应对,他开心地笑了。

    叶途飞想到的是其中一盘棋,高桥信欲对叶途飞的一块棋进行屠杀,看似叶途飞向外逃不出去,在内做不出两眼,高桥信很是得意,认为叶途飞这块棋必死无疑。

    可是,叶途飞却下了一手愚型,这手棋落子后,那棋型变得异常难看,然而高桥信却陷入了长考,他算来算去,却实在算不出必然的杀招,若是执意杀棋,不单是赚不了便宜,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的一块棋陷入危险。不得已,高桥信只能放弃。

    以愚型对付手筋!

    这原本是围棋中的一个技巧,此刻却使叶途飞脑洞大开。

    “我要在二郎山做一个愚型,引得高桥信来攻,即便他看透了我,这个愚型也足可以保证我们与不败之地。”大主意大方向一旦想明白了,剩下的事对叶途飞来说,也就简单多了。

    想明白了这些,叶途飞难免有些兴奋,下意识地握了下拳动了下手臂,便是这微小的动作,把欧阳雪萍惊醒了。

    “你醒了?!”欧阳雪萍揉着惺忪的睡眼,“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小米粥来。”

    听到小米粥,叶途飞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唤起来,欧阳雪萍听到了,抿着嘴笑,道:“你等着,我很快的。”

    不一会,欧阳雪萍便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

    叶途飞伸手想去接,却被欧阳雪萍瞪了一眼:“你躺好!不要乱动!”这样说着,顺势坐在了床边,又道:“再乱动,扯破了伤口,我可不管哦。”

    叶途飞刚才的伸手动作还真扯到了伤口,痛的他直咬牙,欧阳雪萍这样一说,刚好给了他台阶,于是便怪怪地躺好了,任由欧阳雪萍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小米粥。

    一碗粥下了肚,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那肚子反而叫唤的更凶了。

    欧阳雪萍替叶途飞守好被子,又转身淘了把毛巾,过来给叶途飞擦脸,“你现在还不能多吃东西,忍着点,哦。”

    就在这时,张罗辉闯了进来,一进门便嚷道:“嫂子,六爷他醒了没?”

    欧阳雪萍扭过头来,笑骂道:“你个灰骡子,瞎叫什么呀!”

    张罗辉瞪大了眼,茫然道:“我瞎叫什么了?”

    欧阳雪萍红了脸,借故放毛巾,一转身,溜走了。

    张罗辉看着欧阳雪萍离去的背影,冲着叶途飞道:“我叫她嫂子,错了吗?不能因为我管你叫六爷,就得管她叫六奶啊!”

    叶途飞笑骂道:“有屁赶紧放,没屁滚回去睡觉,别在这儿搅和六爷的好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国军代表

    ();    张罗辉讪笑两声,走到叶途飞的床头,俯下身子,在叶途飞耳边小声说道:“六爷,**代表来了,我把他藏在了邓有福的宿舍,往下该怎么办啊?”

    叶途飞道:“灰骡子你得给我说句实话,你还想不想回去?”

    张罗辉一脸茫然,问道:“回哪去?这事你还没交代我,就让我回去了?”

    叶途飞笑道:“你就别跟我装了,说吧,还想不想回**那边?”

    张罗辉没有一丝犹豫,摇头道:“就算六爷你拿着枪逼我,我也不回去了。六爷,我明白了,我这就打发那个**代表滚蛋。”

    叶途飞急忙叫停张罗辉,道:“你个一根筋的货,这是干嘛呀?好了,我不逗你了,咱们说点正事。”

    张罗辉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六爷,其实我都猜到了,你是想从**那边搞点军火,是不?”

    叶途飞笑道:“知我者,灰骡子是也!”

    张罗辉道:“咱们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弟兄,除了咱老忠义堂弟兄手上的家伙什还算是那么回事,你看看那些新入伙的弟兄,手上那玩意算个啥啊?打个鸟都打不着,还能打小日本啊?”

    叶途飞道:“所以我想啊,咱们假意答应**的收编,让他们给咱们弄批军火来,手上没有趁手的家伙,这打起仗来心虚啊不是。”

    张罗辉皱起了眉头,道:“那老闫小卫那边,怎么交待啊?还有。。。”张罗辉朝门外怒了下嘴,“嫂子那边,还不得跟你翻脸哦。”

    叶途飞想了想,道:“闫希文卫向东都是些通情达理的人,倒是好说,雪萍这丫头太犟了,恐怕还真有难度。不管她了,咱们先偷偷地把事情做了,等生米煮成熟饭。。。”叶途飞向张罗辉使了个眼神,张罗辉赶紧把身子趴下,将耳朵凑向了叶途飞的嘴巴,“**那边是不会放弃咱们的,雪萍丫头要是有问题,就交给闫希文去处理好了。”

    张罗辉缓缓地咧开了嘴巴,无声大笑,表情极尽夸张,还向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哟西,哟西,叶桑滴聪明滴大大滴!”

    叶途飞被逗乐了,同时,肚子闹地更欢腾,于是央求张罗辉:“灰骡子去给六爷我弄点吃的来吧,顺便把那个**代表弄过来,我想和他聊一聊。”

    张罗辉站起身,模仿日本军人的动作,立正敬礼,道:“八格,遵命!”

    说完,立即转身去了,只留下叶途飞躺在床上露出一脸的无奈和苦笑。

    张罗辉之所以突然满口跑火车地说起日本话,其原因还在于叶途飞。当叶途飞知道张罗辉竟然有读唇语的天赋的时候,就产生了教习张罗辉日本话的想法,可是张罗辉的语言天赋太差,教来教去,就教会了几个单词,还总是记不住。

    不多会,张罗辉和邓有福带着一个陌生人回到了叶途飞的房间。

    张罗辉递给叶途飞一个油纸包,道:“冯老大专门给你做的,正宗的贾家汪春峰羊肉馆的烧羊腿,六爷,趁热赶紧吃,冷了也不好吃了。”

    可叶途飞哪里能动弹的了,只要一抬胳膊就会扯到伤口,一扯到伤口就是一阵钻心的痛楚。张罗辉却想不到这一层,拿着那包羊肉在叶途飞鼻子上方直晃悠,根本不管叶途飞那种想吃吃不着的苦痛。

    还是邓有福心里有数,从张罗辉手上夺下那包羊肉,打开了包裹,一条一条撕下羊肉,喂到叶途飞口中。

    张罗辉这才犯过响,顾不上手上粘的羊油,挠着头,向叶途飞介绍那**代表:“六爷,这位就是**方面派来跟你商谈整编的宋玉龙宋少校,哦,宋少校,这位就是咱们六爷,打个喷嚏就能把二郎山震翻了个的叶途飞叶六爷。”

    宋玉龙向叶途飞抱了下拳,道:“久仰叶六爷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宋某人三生之幸!”这句寒暄之话,宋玉龙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今天终于得以说出来,顿感心情愉悦,他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叶途飞的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物品,递向叶途飞:“叶六爷,这是云南产的上等烟土,一口下去即可止痛,叶六爷不妨一试。”

    **不光能止痛,还能镇咳,这点医学知识,叶途飞还是知道的。

    另外,叶途飞对烟土也不陌生,虽然他自己是坚决不碰这玩意,但二郎山的江湖弟兄却有三分之二离不开这玩意,叶途飞曾经想过禁烟,但实施起来却倍感阻力,不得已才放弃了。

    后来,叶途飞亲眼看见扁麻雀用烟土为受伤的弟兄来止痛,那效果还真不错,于是叶途飞对烟土的态度发生了一定的转变,既然禁不住,那就只能顺应,号召弟兄们多加强体质锻炼,以对抗烟土给身体带来的损害。

    因此,满口塞满了羊肉的叶途飞向张罗辉示意,收下宋少校的心意。

    大快朵颐后,叶途飞的肚子不再提意见了,这才腾出空跟宋玉龙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宋长官,让你见笑了,我这打昨天受伤到现在,就喝了两碗稀粥,这哪撑得住呢。”

    宋玉龙一愣,心道,昨天受伤,今天就能这般吃喝,莫非这伤。。。伤得不重?再看看又不像,一个连吃东西都需要他人帮忙的伤员,受的伤一定不轻。那么,就剩下唯一的解释,这个叶六爷的体质实在是好,恢复的速度比正常人要快了许多。

    “叶六爷果然是人中龙凤,就看这不一般的体质,便可知一二。”宋玉龙适时地拍了一个马屁。

    叶途飞笑道:“宋少校玉树临风,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今日却愿意来我叶某的这片荒山野岭,使我二郎山陡然间光辉四射,蓬荜生辉啊!”

    本不善于阿谀奉承的叶途飞说出这句客套寒暄之词时,显得生硬且不达意,但对张罗辉和邓有福这种粗人来说,却已是登峰造极,只有羡慕嫉妒。

    张罗辉下意识地看了叶途飞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叶途飞大言不馋地回敬了一个眼神:小样,学者点吧!

    这些细微却被宋玉龙看见了,他暗忖,这叶途飞也不过如此,听这话说的就知道没啥水平,却偏偏自我感觉如此良好,如此浮躁之人,不知又是如何得到了上峰的赏识。

    有了这样的想法,宋玉龙的心里对叶途飞原有的那种膜拜感觉大打了个折扣,自以为这叶途飞也就是运气好,摊上了这么个乱世,仗着有几百之众才获得了上峰的青睐。

    思想一转变,宋玉龙原本那种面见偶像的紧张感一扫而空,他神色自若,侃侃而谈起来。

    “叶六爷,蒋委员长曾说过,战事一起,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咱们老祖宗也曾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叶六爷,这些道理你是都懂的,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也看到了你正在这么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单凭你叶六爷,是战胜不了日本人的,单凭你叶六爷,最终也是保不住这片净土的。”

    说到激动时,宋玉龙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挥动着。

    “只有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紧紧地团结起来,在将委员长的领导下,共同战斗,才有可能战胜日本法西斯,才有可能取得中华民族的最终的伟大胜利!叶六爷,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只要你点点头,你们将不再是山贼草寇,你们将会是堂堂正正的国民革命军,你们将会在中华民族抵抗外辱的这段光辉历史中留下属于你们的光辉篇章,从此流芳百世。”

    看了眼叶途飞,但见叶途飞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宋玉龙更有了底气。

    “否则,你们就将被孤立在这片山脉,最终被日本人所亡,若是苟且偷生,那就只能做汉奸走狗。叶六爷,我想你们是不甘心遗臭万年的吧!”

    叶途飞看了眼张罗辉,张罗辉则把目光投向了邓有福,邓有福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看着叶途飞。

    这三人心中有鬼啊!

    之所以要和宋玉龙见面,无非就是想从**方面骗些军火,这个目的,此三人是一致的,也是相互通过气的。但是就此加入**序列,此三人的态度也是相同,曾经被坑过,不想在被坑。

    但是,宋玉龙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却是三人无法反驳的,可就这么听从了宋玉龙,又觉得不甘心,像是丢了二郎山江湖的面子。

    这等想法下,三个人都想说点什么,可又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希望对方能有灵感,说上两句能让宋玉龙别那么嚣张的话。

    然而,三个人都失望了。

    张罗辉跟邓有福还好说,但叶途飞是老大,他必须向宋玉龙开口说两句。

    既然想不到反驳宋玉龙的说辞,叶途飞干脆拍起了马屁,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武器弹药骗到手再说。

    “嗯,宋少校一席话令叶某茅塞顿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实话,我们是真心想跟小日本死磕到底的,你说得对,我们这样跟小日本死磕,也的确感觉到势单力薄,不说别的,单说这弟兄们手上的家伙什,跟小日本比起来,那真是拿火柴杆抗大刀片啊!”

    宋玉龙听到了叶途飞的奉承,心里一热,急忙道:“武器的事情好解决,上峰曾交代,只要你们接受整编,就给你们按中央军的配置标准配发武器弹药。”

    张罗辉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激动之余,连忙拍起了巴掌:“这样好!这样好!只要你们把武器弹药运到二郎山,咱们立即接受**的整编!”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四项改革

    ();    宋玉龙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们必须先接受整编,只有接受了整编,成为**序列的战斗编制,才能得到武器弹药的配备批准。”

    这一下,终于被这三人抓住了小辫子,开始了轮番攻击。

    率先开炮的当然是张罗辉:“先接受整编再配发武器弹药?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想骗就骗想哄就哄?宋少校,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我们实在不敢相信你所说的上峰。”

    邓有福接着开炮:“我说宋小哥,就你刚才那通话,我姓邓的信你,信你是条热血汉子,信你是位爱**人,可你做不了你上峰的主,你上峰也做不了你上峰的上峰的主,你上峰的上峰更做不了你上峰的上峰的上峰的主。”

    宋玉龙被邓有福有如绕口令一般的说辞搞得有些晕,还没理清楚,又被叶途飞绕了一通:“你说要先接受整编才能有武器弹药,可不知你上峰是不是想着拿武器弹药来引诱我们,我们若是真的先接受了整编,却没有了武器弹药,那你宋少校的面子该怎么办?我叶途飞手底下近千名弟兄,我又不能每个人身上都拴根绳子牵在手里,万一哪个弟兄一激动,找你算账伤了你,那我叶途飞的面子又该怎么办?到最后,咱们拿不到武器弹药,还打着你们**的旗号,被小日本稀里哗啦地干趴下了,丢了**的脸,那你的上峰的面子该怎么办?宋兄弟啊!你真是欠考虑哦!”

    宋玉龙的呼吸急促起来,一直想争辩一番,可就是插不上嘴。待叶途飞把话说完后,心想这可轮到我了,却不想又被张罗辉抢了先:“依我说啊,宋少校,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先付个定金,按一半的配置给我们运来军火,我们就立即接受整编,然后再把另一半给了,如何?”

    宋玉龙刚想张嘴作答,邓有福又抢着道:“这个办法好,谁都不吃亏。”

    邓有福刚说完,叶途飞就下了决定:“既然你们俩都赞同,我也没意见,就这么办了,宋长官,你可以回去向你的上峰复命去了,灰骡子,代我送送宋长官。”

    张罗辉立即做出了请的姿势。

    宋玉龙只好告辞:“那好吧,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向上峰汇报!”

    宋玉龙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周的时间。

    在这一周里,叶途飞躺在床上运筹帷幄,众弟兄只管执行落实,对二郎山整个战斗体系及设施做了四项巨大的调整。

    第一项调整便是建设应急营地。

    现在的营地是在当初二郎山群雄混战时期忠义堂营地的基础上发展而来,虽说规模尚可且交通便利,但地处二郎山山谷通道西侧,此处的山脉多为平缓之势,很难防的住敌军的炮火。

    早在两年前,叶途飞在一次打猎时,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这个山洞是口小肚子大,而且内部还有数条向外延伸的缝隙。叶途飞将此项任务交给了闫希文和罗忠刚,让他们俩带着弟兄们把那山洞中的数条缝隙拓宽,形成数条通道。

    这项任务看似简单,但实施起来的难度却不小,一个礼拜下来,只完成了总体任务的四分之一。

    不过万事开头难,闫希文罗忠刚经过了一个礼拜的实践,已经掌握了爆破技巧,二人拍着胸脯打下保票,最多再来一个礼拜,一定能完成六爷交代的任务。

    第二项调整则是修筑工事。

    以前在二郎山群雄混战时期,各家山头都有些工事,但那些工事在面对日军炮火的时候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经事。叶途飞计划修筑的工事则为永久性工事,尤其以暗堡为主。

    张罗辉邓有福他们以前在**的时候,有过修筑工事的经验,这项任务便自然落在这二位的身上。

    修筑永久性工事需要水泥和钢筋,这两项物资是二郎山所缺乏的,不过张罗辉灵活运用了二郎山的资源,那就是树木、石料和粘土。

    弟兄们按照张罗辉的设计先修了几个明堡,一试验,却发现根本经不住炮火的摧毁,后来又修了几个暗堡,暗堡的上盖用了两层至少一人抱粗的树干活上粘土封盖住,竟然能承受了十枚手榴弹做成的集束炸弹的考验。

    于是在张罗辉的建议下,叶途飞调整了工事修筑的计划,放弃了修筑明堡的想法,击中人力物力,专门修筑暗堡和暗道。

    这项计划非常庞大,张罗辉带着一半的弟兄,在训练之余抓紧施工,一周下来,也不过只完成了计划的十分之一还不到。

    第三项调整则是队伍的编制。

    关于队伍编制的问题,叶途飞早有成熟的想法,他以连为单位将七百多弟兄分成了六个战斗单位和一个后勤保障单位。

    六个战斗单位分别是三个步兵连,每连编制一百二十人,三名连长分别为冯忠梁,邓有福和齐云海。

    对三连长的人选,叶途飞一开始并未做如此打算,最初的打算是让李忠云来,但又觉得李忠云更适合的是特种作战。正犯难时,闫希文提出了齐云海,理由是此人在训练中表现出了极高的带兵潜力。叶途飞对齐云海的印象也不差,有了闫希文的举荐,便确定了下来。

    另外三个战斗单位分别是一个炮连,一个特种作战大队,还有一个骑兵连。

    叶途飞手上只有两门迫击炮,但是他却为炮连做了一百五十人的编制,按叶途飞的理念,现在没有炮不等于今后也没有炮,但是现在不把人培养出来,将来就算有了炮,没有合格的炮兵也只能是哑炮。再说,炮连的连长罗忠刚是个制造土炸/弹的高手,弟兄们暂时用不上炮,但可以先用抛射器扔土炸/弹。

    叶途飞筹划的特种作战大队只有五十个名额,原来的李忠云手下和肖忠河手下就占了六成的名额,其余二十个名额则是闫希文通过训练挑出来的好手。在特种作战大队的大队长人选上,叶途飞也犯了不小的难为,李忠云肖忠河二人各有千秋,选谁出来做队长都是对另一个的不公平,后来张罗辉建议,大队长由六爷兼任,李肖二人都做副队长。

    骑兵连的人数最少,因为经过高桥信和赵合康的一场阴谋,二郎山各山头的马匹都被小日本给收走了,现在拥有的,仅是大湖镇庞金海赠送的二十来匹本地马。所以,整个骑兵连也仅有二十四人。

    还剩下的一百四五十弟兄全被编入了后勤大队。

    这个后勤大队,叶途飞起初的设计只分为伙房队和工兵队。闫希文提议说还应该加上一个宣传队,要在二郎山周边地区广泛宣传抗日,宣传二郎山这支队伍,这样才能获得兵源基础。郭忠林也提出了建议,他建议还要增添一个贸易队,负责和山外做些生意,采购粮食和生活必须品。

    叶途飞想了想,觉得这二人的建议很有道理,也就采纳了。

    受了这二人的启发,扁麻雀联合欧阳雪萍也提出了建议,要成立一个医疗队,这个建议是必须采纳的,但欧阳雪萍说出来的计划人数却令叶途飞所不能接受,欧阳雪萍是按照每二十人拥有一名医务兵的比例提出计划,也就是一下子需要三十五人去学习医务。

    接着,被任命为后勤大队大队长的王征北又提出咱们要在二郎山种地养猪啥的。。。

    叶途飞原以为很是臃肿的后勤大队竟然变得人手紧缺起来,好在闫希文似乎有这方面的经验,提出了一个极为有效的解决办法:一人兼数职。

    第四项调整为战略储备。

    之前,叶途飞偏好储备钱财,认为手中只要有了大洋和金条,就不会缺了粮食和弹药。但这会,叶途飞转变了思想,他要求郭忠林把手中的大洋和金条全都用出去,四处去购买粮食、食盐和布匹等物资用品。

    郭忠林带着十多个弟兄,跑了周围二十多个镇子,却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原因只有一个,这些物资用品早已经被小日本给控制起来了。

    对这种结果,叶途飞早有预料,因此也没有多少郁闷。倒是闫希文大包大揽,说他能在三天之内,搞到足够的物资用品。果不其然,第三天晚上,闫希文卫向东带着十多个陌生面孔赶着二十余辆满载大车,进到了二郎山。

    叶途飞问起闫希文搞到这些物资的门路,闫希文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实话,这些物资是**基础比较深的地区的老百姓从自己的口中身上省下来的。

    听了闫希文的话,叶途飞叫来了后勤大队的大队长王征北,要求他趁着时节,赶紧开拓几块荒地。这时,闫希文又提了个建议,他说,咱们现在应该鼓励周边的老百姓把家迁到二郎山来,这样,既可以解决拓荒问题,又能对这些老百姓有所保护。

    于是,这第四项调整变成了人口迁移。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叶途飞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用人搀扶也能下地活动。

    这一天上午,走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宋玉龙回来了。

    和宋玉龙同时踏进二郎山地界的,还有刘玉杰和赵合康。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武器清单

    ();    一周前,当高桥信确信了叶途飞的死讯时,立即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回到徐州城后,协同山下敬吾一起向师团长做了汇报。师团长对高桥信爱惜帝国勇士生命的举措大加赞赏,自然就同意了高桥信的下一步计划,派出皇协军来清剿二郎山余匪。

    此时,刘玉杰凭借着过人的拍马溜须之技能,平步青云,坐上了皇协军第二旅团的副旅长宝座,由于该旅的原旅长染了花柳病,被日本人知晓了并禁止其进入军营,刘玉杰这个副旅长已然成为了该旅的最高长官。

    赵合康投靠日本人后,因对二郎山地区颇为熟悉,得到了高桥信的赏识,被委任接替刘玉杰的职位。

    此刻,这二人骑着东洋大马,身着二狗子军装,腰挎真皮枪套的王八盒子,耀武扬威地指点着二郎山一带山脉,大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赵大队长,这叶途飞一死,二郎山群雄无首,正是你建功立业的绝佳时机啊!”刘玉杰不急不慢,徐徐道来,态度似乎极为诚恳。

    “哈哈,赵某谢过旅座了,借旅座吉言,赵某定当一马当先,奋勇杀敌。”赵合康打心眼里看不起刘玉杰,再加上自以为在高桥信的心目中要比刘玉杰重要,因此在字里行间,透露着狂妄和高傲。

    刘玉杰暗喜,心忖,总算让我逮着个炮灰了。

    对叶途飞手下这帮兄弟,刘玉杰比赵合康要熟悉,甚至比高桥信还要了解。

    赵合康只知道叶途飞手下的忠义堂十三罗汉,更知道这十三罗汉原本只是贾家汪一个酿酒烧羊肉师傅的徒弟,是半道干起的刀尖上舔血的土匪行当,无论是资历还是经历,跟他赵合康比起来,都属不入流。

    高桥信事实上对叶途飞的这帮手下也不甚了解,和赵合康一样,高桥信在看过有关忠义堂的情报资料后,认定了这是一帮乌合之众,自所以能在二郎山成功阻击了小泉正雄的快速突击部队,只是因为有个智商过人的叶途飞。

    他们都忽视了张罗辉。

    而刘玉杰却不一样,他跟叶途飞这帮人厮混过小一年的时间,知道李忠云的底细,知道肖忠河的本事,更知道张罗辉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可刘玉杰把这些信息全都压在了心里。

    这倒不是刘玉杰想替这帮人保守秘密,而是刘玉杰的为人处世之道,只因为他看出来高桥信的高傲,即便自己提醒了高桥信,也不一定就能够得到高桥信的重视。

    当高桥信把清剿二郎山余匪的任务交给刘玉杰的时候,刘玉杰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找个炮灰,然后审时度势,能打赢自然是功劳大大地,打不赢也好把责任推给炮灰。

    现在,这个炮灰还信心十足,求战心切。刘玉杰不能不高兴,不能不开心。

    对当了炮灰还洋洋自得的赵合康来说,犯了忽视张罗辉的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叶途飞还活着。

    这才是最要命的!

    而且,在刘玉杰以做好充分准备为由拖延的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叶途飞对二郎山的防务做出了巨大的调整。

    这更是最要命的!

    信心满满的赵合康指挥着一个近三百人枪的皇协军大队,以先锋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二郎山的地界。

    ====

    宋玉龙刚上了山没多久,刚见到张罗辉,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听到山下探子来报,说一队皇协军正向二郎山开来,现在离二郎山山口还有十里路不到的样子。

    那探子向张罗辉汇报的时候没有避讳宋玉龙,自然被宋玉龙听了个一清二楚。当时心中咯噔一下,担心张罗辉会怀疑是自己把这队皇协军引过来的。

    果然,张罗辉开口说起了这事:“奇了怪哦,宋少校这前脚刚上了山,那后脚皇协军就跟了来,莫非这中间。。。”

    张罗辉说了个半截话,宋玉龙赶紧解释,诅咒发誓:“我宋玉龙对天发誓,我跟那队皇协军一点关系也没有,那,那,要是我把他们引来的,天打五雷轰。”

    张罗辉呲着牙笑眯眯地看着宋玉龙,即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心里却暗笑,这个宋玉龙还真是单纯,随便这么一忽悠便着了调,那一周前的侃侃而谈慷慨激昂全然不见,只剩了紧张慌乱和委屈急切。

    “嗯,这中间到底有些啥联系,我张罗辉说了不算,这得听六爷的定论。”张罗辉忍着笑,继续挑逗宋玉龙。

    宋玉龙当了真,急切道:“那就赶紧带我去见六爷,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叶途飞此时正在屋门前散步,赶在张罗辉到来前便已经得知了消息,见到张罗辉过来,离好远就问道:“这宋少校答应咱们的条件了吗?”

    不等张罗辉回答,宋少校连忙跑向叶途飞:“六爷,您可得相信我,那队皇协军跟我宋玉龙可没有星点关系,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跟六爷谈判的。”

    叶途飞打量了宋玉龙,笑道:“没关系,就算那队皇协军是你宋少校引来的,也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呢!”

    宋玉龙一听叶途飞这般说法,急了,道:“六爷,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呀?”

    叶途飞笑道:“你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六爷我就会相信你!”

    宋玉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上峰已经批准了我的方案,哦,就是上次你们说的条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叶途飞:“这是第一批武器弹药的配置清单,六爷您过目。”

    叶途飞接过清单,仔细阅读,脸上露出了笑容。

    张罗辉见状,赶紧凑过头去看,只见清单上列着:

    中正式步枪:200条,步枪子弹:40000发;

    捷克式极强:4挺,机枪子弹:20000发;

    马克沁重机枪:2挺,机枪子弹:10000发;

    60毫米迫击炮:6门,炮弹:600发;

    27式掷弹筒:20具,配弹:1200枚;

    看过第一页,叶途飞翻到了第二页,第二页上列具的是药品和医械,那些药品的名称张罗辉看不懂,但是他能看得懂数字,感觉无论是品种还是数量,都超乎预期。

    第三页上仅有一行字,但这行字却使得叶途飞的双眼冒出光来,张罗辉赶紧看过去,那行字只有九个字:预支军费五万块大洋。

    叶途飞笑着将清单折好收了起来,对宋玉龙道:“光有这清单可不成,我得见到东西才安心哦。”

    宋玉龙连忙答道:“我来之前,军需处正在筹备,承诺说,一周内运到二郎山。”

    张罗辉皱了眉头,道:“还要一周?宋少校,你不是在忽悠我们吧?哦,弄了份不值钱的清单往我们手上一交,然后转脸下山,那啥就去那啥去了。”

    宋玉龙举手过顶,誓道:“军火未到,我宋玉龙绝不下山,以示诚意。”

    张罗辉露出了笑容,而叶途飞则微微点头。

    宋玉龙又道:“叶六爷,您可以相信我了吧,我确实和那队皇协军没关系。”

    叶途飞笑道:“依我看,你们之间还真有关系!”

    宋玉龙听了,激动起来,又要指天发誓,张罗辉也有些搞不清楚叶途飞是啥意思,想着替宋玉龙说两句公道话,这二人均是刚开口,就听到了叶途飞的后半句:“你和皇协军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来给我们送武器的!”

    宋玉龙一开始没弄搞懂叶途飞这话的含义,琢磨了下才明白过来,禁不住对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道:“面对强敌,叶六爷还如此气定神闲,上峰果然没有看错人!”

    宋玉龙的这句话有怕马屁的成分,但是这句马屁话却有个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那就是他把自己的上峰看得太重要了,跟叶途飞相比较,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意思。

    叶途飞也感觉到了,于是问道:“说来说去,你还没说你的上峰是谁?姓啥名啥?”

    宋玉龙隐晦一笑,道:“上峰有令,严格保密。叶六爷,等军火到位,贵部接受整编之时,我自然会说出上峰的姓名。”

    叶途飞笑了笑,没再强求,而是转换了话题:“皇协军快到了,宋少校有没有兴趣一同去欣赏一下皇协军的英姿?”

    宋玉龙倒不怕战场上的枪林弹雨,笑着答应了:“求之不得啊,我心里正盼着看这场好戏呢!”

    叶途飞道:“我行动不便,就不陪宋少校下山了,这事就委托给罗辉兄弟了。”

    跟在张罗辉身后往山下走的时候,宋玉龙在想,上峰为啥就不肯以实名告知叶途飞呢?

    宋玉龙调来还不到一个月,这是上峰交给他的第一项任务,他凭着一股牛犊不怕虎的冲劲,问也不问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半个月来,他穿梭于两地之间,忙着传递信息,各方说服,一直没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现在叶途飞的一句问话惊醒了宋玉龙,这其中诸多疑点浮现出来。

    首先是他的上峰为何对叶途飞那么熟悉,不单是熟悉叶途飞的背景及个性,就连叶途飞的一帮手下也极为熟悉。

    其次是上峰为啥如此信任叶途飞,在整编尚无定论之时,就坚持先配置武器弹药,为这事,他的上峰还跟上峰的上峰吵了一架。

    最后一点就是上峰为什么要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透露关于他的星点信息,并把这事说得极为玄乎,说一旦在事成之前透露了他的星点信息,这事就基本黄了。

    想了一路,宋玉龙也没想明白,这个额头上留了一块大疤的韩鸿勋师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协军中的老兵

    ();    在距离二郎山山口不到五百米处,赵合康指挥着迫击炮小队将八门迫击炮一字排开并调整好射击诸元,等他的命令。

    然后,气定神闲地拿起了望远镜,煞有介事地观察着叶途飞在山口的防卫布置。

    一边看着,一边冷笑:“果不其然,叶途飞一死,连个会打仗的都没了,就这种防卫布置,哪里撑得住我的炮火啊!”

    放下望远镜后,赵合康令手下立即联系刘玉杰:“通知刘副旅长,就说我不等他准备妥当了,这股残匪用不着他老人家亲自出马,我赵合康一个人全吃了!”

    那手下快速记录了赵合康的命令,记录好了后,拿给赵合康签字,赵合康刚刚接过笔,就听到喊杀声四下响起。

    赵合康惊住了,但见四周不知从哪儿忽然冒出了那么多凶神恶煞,转瞬间便把自己这三百多人团团围住。

    一个三百余人的皇协军大队不等赵合康表态,便全都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赵合康原本还想把腰上挎着的王八盒子掏出来,吆喝弟兄们拼上一拼,可没等他把枪掏出来,便发现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赵合康只能是识时务为俊杰,放弃了负隅顽抗的念头。

    这时,就看到张罗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哦!老朋友了,啊,怎么着,赵大把头,想家了?想回来看看你这些老弟兄老朋友?”

    赵合康恨得咬牙却也只能陪着笑脸:“那个,那个,都是小日本逼得不是,罗辉兄弟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张罗辉笑道:“我懂,我都懂,搁了我,我也会这么做。”说着又吩咐弟兄们把皇协军们排好了队押送回山,再把武器弹药也收拾妥当带回去。

    兄弟们刚忙活起来,就听到二里地外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赵合康心里陡然升起了期望,道:“罗辉兄弟啊,后面打枪的是刘玉杰,他手上可还有两个大队,就你这点人,撑不了多久的,不如你听老哥一句,随我投了皇军了吧!”

    张罗辉笑道:“那刘玉杰若是敢过来,我保证他跟你一个下场,你信不信?”说着,侧着耳朵停了一下,又笑道:“赵大把头,你再听听这枪炮声?”

    赵合康仔细一听,顿时泄了气,那枪炮声竟然越来越远。

    刘玉杰才不傻哩,他令赵合康为先锋部队,自己则带着主力尾随其后,保持了大约两里地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是小日本望远镜能够看得清的距离。

    赵合康的遭遇,被刘玉杰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清楚楚,他立即下令全军对空放上几枪,同时令炮兵中队胡乱放上几炮,然后赶紧撤退。

    刘玉杰一心腹担心这样回去无法向高桥信交待,力劝刘玉杰还是向前冲一冲,做个样子再撤退也不迟。

    刘玉杰对心腹的建议拒绝采纳,他说道:“日本人那边好交代,咱们还是抓紧跑路吧,只怕跑慢了会遭到跟赵合康一样的下场。”

    其实,在前往二郎山的路上刘玉杰就想好了万一失败的托词,就说叶途飞没死,他还活着,不单是活着,还做好了对付我们的准备,就等着我们进入他的圈套。。。我是意识到危险了,可是赵大队长却不听命令,结果落了个全军覆没,我们拼死冲出一条血路。。。

    高桥信果然相信了刘玉杰的这套说辞,非但没有惩处他,反而在师团长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只是于以后再有什么行动,刘玉杰身边总会有几个日本人盯着。

    赵合康和他的皇协军大队被押送到了营地,三百多人分成了十个纵列,蹲满了大半个院子。

    张罗辉请叶途飞出来训话,叶途飞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不方便大声说话,还是你来吧!”

    张罗辉磕碜着脸道:“让我去训话,那可是赶鸭子上架,我不干。”

    闫希文在一旁笑道:“人是你灰骡子抓来的,你不干谁干?”

    张罗辉忽然有了灵感,笑道:“干这种事军师是最在行的,六爷,不如让军师来啊!”

    叶途飞看着闫希文道:“那就有劳军师了!”

    闫希文无奈,只好上了操练指挥台。

    “各位,我就想问你们一句,这当狗的滋味怎么样?”闫希文一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深深地刺痛了台下三百名皇协军弟兄的心。

    “你们也别在下面瞎吵吵,听听父老乡亲们怎么叫你们,二狗子!呵呵,当狗还当不了正牌狗,磕碜不磕碜啊?”闫希文笑眯眯地看着台下众人在交头接耳。“我知道,你们会给自己找借口,说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我又想问一句,你们是人还是狗?是人的话就不要吃狗粮,是狗的话,早点说,省得我在这儿浪费口舌!”

    下面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站了出来:“啥也别说了,老子不穿这身狗皮了,就他娘的让老子干干净净地去见阎王吧!”说着,扒下了军装,只穿着一只裤衩,从队列中昂首走了出来。

    在这位弟兄的带动下,有了十几位效仿者,一起只穿着裤衩站了出来。

    闫希文不动声色,嘿嘿阴笑,吩咐边上的弟兄将这些人带下去。

    “还有不想当狗只求一死的吗?”

    在闫希文的刺激下,又站起来七八个,默默地脱了狗皮,穿着裤衩走到了队列之外。

    之后,任凭闫希文如何刺激,再也没有了有血性敢站出来求死的。

    这时候,营地外响起了一排枪声。

    闫希文看着仍旧站在队列边上的那后来站出来的七八个弟兄,笑道:“下一批就该你们了,怕了么?后悔了么?”

    那七八个汉子铁青了脸,咬着牙关,挺直了腰杆,不做回答。

    闫希文拍了几下巴掌,道:“好样的!那就成全了你们吧!”

    在被带出去的路上,其中一个弟兄突然跪倒在地上,面向北方,磕了三个头,喊道:“娘啊!儿子不孝,走错了路,辱没了咱家祖宗。现在儿子知错了!儿子愿意以死来谢罪!儿子只求娘能原谅儿子!”

    那兄弟喊完话,直挺挺地站起身,向闫希文道:“留下那颗子弹吧,留下来打小日本!像俺这种人,只求不要砍掉脑袋就好了。”

    闫希文微笑着点头,答应道:“就依你了!”

    这七八个弟兄被带下去之后,反而激发了好多人的血性,待又一阵枪声响起的时候,队列中又站出了十多个。

    就这样,一共放了七排枪,激发出八十余只求一死的弟兄。

    剩下来的两百多人,只顾着抱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任凭闫希文如何刺激,就是不做出任何反应。

    闫希文再没了招数,只能下了台,将后面的事情交还给叶途飞。

    叶途飞喝彩道:“闫老哥这一招用的好啊!是人是鬼,一下子就分得清清楚楚。行了,后面的事好办的很,灰骡子,这些人就交待给你了,要打要罚随你的便。”

    张罗辉喜道:“修筑工事正缺人手哩,这些人刚好用得上!”

    叶途飞有对闫希文道:“让伙房准备些酒菜,我要亲自敬几杯酒给这些求死的弟兄,只要他们愿意,军师,那咱们就全收了吧!”

    闫希文戏谑道:“听六爷吩咐,不敢违命。”

    到了开晚饭的时候,那八十多一心求死的弟兄被带到了议事堂,刚进了议事堂大门就嗅到了诱人的肉香。

    叶途飞居头而坐,笑着对大家打了招呼:“你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连死都不怕,你们还怕些什么呀?坐吧,随便坐。”

    那议事堂原本就不怎么宽敞,一下子涌进去八十多人,早已经把一间大屋塞得满满,哪里能坐得下。

    叶途飞意识到问题,赶紧招呼弟兄们把酒菜搬到外面去。

    安顿好之后,叶途飞端起了酒碗,道:“这第一碗酒,算是给兄弟们押个惊!就算再不怕死的人,当他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总还是有些怕的,尤其是像你们兄弟们这样,一心想死还没死成。”

    叶途飞说着,自个先笑了。

    弟兄们虽不认得这敬酒的便是大名鼎鼎的二郎山叶六爷,但看到此人气度非凡,却又和蔼至亲,心里顿生一股暖意。

    最早脱下狗皮求死的那位兄弟端起酒碗来,对叶途飞道:“咱也是在战场上滚过的,谁想穿这身狗皮啊!可军人必须服从上峰命令,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当了皇协军,说真的,穿着那身狗皮活着,还不如干脆利索死了算球!”

    这兄弟的言语得到了众弟兄的共鸣,大伙纷杂无序地表述着自己的想法。

    叶途飞好奇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当过几年兵?”

    那兄弟道:“咱叫冯皓,二马冯,白告皓,自打民国三十一年,咱就扛枪吃饭了,当年喜峰口上,咱亲手砍过仨小日本的脑袋!”

    叶途飞端起酒碗,跟冯皓碰了下,道:“这碗酒,我敬老兵!”

    冯皓却将酒碗放了下来,指着一众弟兄道:“要说敬老兵,这些都是!小一半的弟兄手上都有过小日本的性命。”

    叶途飞心情大好,端着酒碗站起身来,朗声道:“那我就敬你们所有弟兄!在我叶途飞眼中,只要敢跟小日本死磕的,就都是我的兄弟!”

    众弟兄惊呼:“叶途飞?你就是二郎山的叶六爷?”

第一百一十六章 矛盾出现

    ();    冯皓等老兵的加入使土匪营的实力大增。

    这批老兵论起身体素质来,可能比不上土匪营的绝大多数弟兄,毕竟多年当兵也只是混个温饱,营养长期跟不上。

    要是论起彪悍血性,这批老兵同样比不过土匪营的绝大多数弟兄,绿林好汉干的是刀尖舔血的营生,早已经看透生死。

    但是,这批老兵有的是经验,是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经验,这种经验在土匪营中,也只有张罗辉邓有福他们十多名老258团的弟兄才具备。

    那十多名老258团的弟兄被作为骨干分配到各连,平均下来,一个连也不过三五个之多,根本不够用。现在好了,一下子多了八十多老兵,各连一下子就解决了班长人选的问题。

    反过来,这些老兵在经历闫希文设计的死亡之局的时候,虽被激发出血性但却是万念俱灰。之后,叶途飞的亲自作陪敬酒,使这些老兵顿生归属感,那场酒喝下来,所有老兵都认定了一个信念,和土匪营老弟兄一样的信念,那就是这辈子都是土匪营的人,都是叶六爷的兄弟。

    睡了一觉后,老兵们发现大伙被分开安排了,起初还有人怀疑这是不是叶六爷担心他们在一起会有些小动作,可再一听后面的安排,所有人的血都沸腾了,有少数还流了泪。

    他们都被安排为班长副班长的职务,有少数还被任命为排长,而冯皓竟然被叶途飞直接收到了特种作战大队。

    这种信任,这种重托,使老兵们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冯皓当时喟然道:“就一夜功夫,咱们就从狗变回了人,弟兄们,咱们要对得起六爷的这份信任和重托啊!”

    对那些只愿求生不顾脸面的皇协军其他弟兄来说,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穿着皇协军的狗皮,虽然也要出操执勤上岗,但毕竟没有修筑工事那么辛苦。一个个唉声叹气,后悔自己为啥当时就不能像那些老兵一样宁死也要争口气呢?

    可绝大多数情况下,机会往往只有一次,往往是一闪而过,抓住了,或许就能一步登天,没抓住,也只能躲到一边怨天尤人。

    事实上,在做劳工的过程中,也隐藏着机会,若是能尽心尽力认认真真做事,张罗辉等负责监督工事的兄弟一定能看的到,说不准就会改变对他的看法。

    可惜的是,这些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混!

    那可不行!

    张罗辉下了狠招,拿出了当年在**时候的招数,棍棒加皮鞭。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只想着混字的皇协军们,在棍棒和皮鞭的威胁下,果然认真起来,果然尽力起来。

    都是花一样气力,主动花出去和在棍棒皮鞭威胁下花出去,其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在棍棒和皮鞭的作用下,防御工事的修筑进程进展的非常之快。比工事进展速度还要快的是叶途飞的身体恢复速度。

    也就是半个月的光景,叶途飞竟然恢复得跟正常人无异。

    这个案例对欧阳雪萍来说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在那种医疗条件下,对这种穿透性枪伤的手术方式也只能是对伤口两端进行清创止血缝合,至于创伤通道深处,那也只能是听由天命。

    这种手术的方式若是放到现代,非得让外科医生们指着鼻子痛骂一番,那不是救人,是害人!

    可在那个年代,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

    剩下的,就是伤员的造化了。

    对叶途飞这个案例来说,已经不是造化的问题,那颗子弹在洞穿叶途飞的胸膛的时候,没有伤及较大动脉,术后也没有发生感染,创伤通道内积血的机化吸收也异常平稳,外部伤口缝合处的愈合也极其迅速。所有的这一切加在一起,令欧阳雪萍这位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外科医生大呼不可思议。

    叶途飞对欧阳雪萍的评价仅是一笑而过,弟兄们对此,也是一笑了之。不可思议对叶途飞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弟兄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但是,没多久,欧阳雪萍边让叶途飞重新深刻理解了不可思议这个成语的含义。

    她竟然知道了叶途飞张罗辉等正在秘密联系**的事情。

    **最爱开会,尤其是有三五个呆在一起的时候,有个屁大点的事也喜欢开会讨论。现在在二郎山,彭友明、闫希文、卫向东、欧阳雪萍都是**,另外,卫向东的游击队队员中,也有不少党员,因此,他们隔三差五地就要开个会,有时候一天竟然能开好几次会。

    在会上,欧阳雪萍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她不经意间在张罗辉的住所发现了宋玉龙,起初他以为宋玉龙是跟张罗辉在单独联系,但不想,这个宋玉龙跟叶途飞也很熟悉,还经常见面。

    彭友明是地下党出身,搞个调查或搞个情报都是轻车熟路,三下五去二就搞清楚了宋玉龙的身份。

    众人被这个结果惊住了。

    欧阳雪萍更是掉下了眼泪。

    会开了一夜,最后也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第二天一早,叶途飞见到了两眼全是血丝的欧阳雪萍。

    “你怎么啦?眼里全都是血丝,哭了?谁惹你啦?”

    欧阳雪萍不做回答,把头扭向了一边。

    “谁欺负你啦?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欧阳雪萍的头扭向了另一边,两只眼睛中滚落出两颗泪珠。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到底是怎么啦?生我的气了?”

    欧阳雪萍终于转过脸来,看着叶途飞,仍旧不说话,但泪珠依然成了泪流。

    叶途飞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对着面,沉默了片刻,欧阳雪萍顿了下脚,眼神中充满了幽怨,道了句:“我真是看错你了!”

    然后,捂着脸转身去了。

    只留下叶途飞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远处,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站了一会,叶途飞想去找闫希文了解下情况,却远远地看到闫希文正向这边走来,于是赶忙迎上前去。

    可是,闫希文却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对叶途飞也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叶途飞所问之事,断然不说一个字。

    叶途飞隐隐感觉到问题所在,连忙去找了张罗辉。

    一根筋的灰骡子哪能弄清楚这么复杂的事,三言两语便把叶途飞的思维搞得更加混乱,只好叹口气,先回去吃早饭了。

    吃早饭的路上遇见了彭友明,叶途飞打了个招呼,趁机和彭友明搭上了话。

    “彭书记,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彭友明指了指伙房,又指了下自己的肚子,道:“边走边说,行吗?”

    叶途飞道:“就两句话,耽误不了你两分钟。”

    叶途飞坚持要站定了说,彭友明只好停下脚步,“好吧,你说吧!”

    “第一句,我和欧阳雪萍之间的事,和我跟你们**之间的事,是两码事,希望彭书记你们不要混淆在一起。”

    彭友明愣了下,点了点头,道:“那第二句话呢?”

    叶途飞道:“**方面跟我有联系,我答应他们以接受整编来换取他们的武器弹药的支持,这件事是我们土匪营自己的事,希望彭书记你们不要插手,也不要意图以欧阳雪萍来对我施加压力。”

    看着彭友明一脸的愕然,叶途飞笑了笑,又道:“好了,就这两句话,我说完了,咱们去吃早饭吧!”

    彭友明还能有心情吃早饭?胡乱糊弄了几口,便匆匆离开,去找闫希文商量了。

    “他答应接受**的整编了?这个叶途飞,怎么这么糊涂啊!哦,老彭,你知道要整编叶途飞的是**那支部队吗?”

    彭友明摇了摇头,道:“现在还管这些干吗?现在对咱们来说,是这个二郎山还是不是我们能呆下去的问题,老闫啊,现在虽说是统一战线了,可这国共之间,毕竟不是端一碗饭的啊!”

    闫希文摇了摇头,叹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以我对叶途飞的了解,他不应该是这种见利忘义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彭友明道:“说实话,我倒是能理解叶途飞这种做法,对一只抗日武装来说,武器弹药比什么都珍贵,可惜啊,咱们太穷了,帮不上人家叶途飞啊!”

    闫希文突然笑了,道:“我想明白了,老彭,叶途飞这是在求咱们哪!”

    彭友明猛然转身,盯着闫希文道:“求咱们?这话怎么说?”

    闫希文招了招手,二人凑近了,闫希文悄声道:“他跟你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其实说的都是欧阳雪萍,老彭你回味回味,是不是这个样子?”

    彭友明眯着眼琢磨了下,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闫希文道:“我估计是雪萍这丫头又给叶途飞脸色看了,叶途飞这小子,哪一点都好,就有一点不行,这小子不会哄女孩子!老彭啊,叶途飞是想让咱们来做做雪萍这丫头的工作,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情急之下,就说了看似硬气的反话。”

    彭友明若有所思,道:“但愿如此啊,若真是这样,倒也没啥大不了的,学萍这丫头性子倔是倔了点,但还算是通情达理。老闫啊,这事咱们俩还是得重视,我去找雪萍,你去找叶途飞,咱们得把话说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次分离

    ();    但这已经来不及了。

    离开叶途飞之后,欧阳雪萍一路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又趴在床上哭了一会,心情这才平复一些,原本想去打盆水洗个脸,坐起身之后,却发现门缝下有封信。

    信是那个叫宋玉龙的**代表写的。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不过就是把他如何跟叶途飞接触的,如何获得叶途飞承诺的,以及**方面给予叶途飞的条件等等,简单陈述了一遍。

    但这些内容,对欧阳雪萍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对叶途飞顿生恨意。

    欧阳雪萍的恨意不单纯是因为叶途飞竟然跟**走到了一起,更多成分是因为叶途飞欺骗了她,她不能容忍被欺骗,就像上一次叶途飞伙同彭友明闫希文一起把自己骗到了二郎山。

    爱有多浓恨有多深。

    一瞬间,欧阳雪萍对叶途飞恨到了极点,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牵过自己的马匹,出了营地,向沂蒙山根据地的方向去了。

    待彭友明找到欧阳雪萍的房间,敲了将近五分钟的门也没能把门敲开的时候,欧阳雪萍已经骑着马走出了二郎山山口。

    在等到彭友明确定了欧阳雪萍不在房间,四下里找寻终于得知欧阳雪萍离开营地的信息时,只好去找了叶途飞,据实相告。

    叶途飞一听,急了,这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倔呢?上次就因为倔着要走,结果让自己挨了一枪,这枪伤刚好,又来了这么一出,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可怨气归怨气,叶途飞还是跨上了马,想去追。

    刚起步,却见到宋玉龙迎面走过来,招呼道:“六爷,有急事要出去?”

    叶途飞来不及跟他搭话,一勒马缰,就要奔驰,宋玉龙急忙拦住了,道:“六爷,再过一个小时,军火就到了,你不在,我没法交代,这个节骨眼上,六爷,您可得以大局为重啊!”

    叶途飞停了下来,问道:“你这话啥意思?”

    宋玉龙笑了下,捋了捋头发,解释道:“六爷,**的人也都不傻,他们把这一批军火分成了两部分,这先到的一部分只是其中的四分之一,主要是想看六爷您的态度。”

    叶途飞皱紧了眉头,道:“六爷的态度好,那么剩下的四分之三就会顺利运抵,六爷的态度要是虚假,那剩下的四分之三...”

    宋玉龙接道:“那剩下的四分之三就会立即折回头去。”

    叶途飞叹了口气,问道:“这是谁出的鬼主意?是你的那个上峰吗?”

    宋玉龙摇了摇头,道:“不是上峰,是我。”

    叶途飞手持马鞭,指着宋玉龙,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六爷我翻脸不认人,对你有所不利吗?”

    宋玉龙笑了,道:“为了党国的利益,宋某甘愿肝脑涂地。”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叶途飞犹豫了。

    足足有十分钟之久,叶途飞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跳下马来,道:“好吧!我接受你的条件,咱们去接军火吧!”

    宋玉龙摇了摇头,道:“六爷,这还不够!”

    叶途飞面露怒色,道:“怎么讲?”

    宋玉龙不慌不忙,慢吞吞回答道:“六爷,我知道你跟**走得近,我也知道,这都是因为那个欧阳医生,不过,现在六爷既然已经放弃了欧阳医生,那么,那些**该如何处理呢?六爷,我相信您知道我的意思。”

    叶途飞忽然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道:“你就没看出来六爷有求于他们吗?若是你宋玉龙能给我调来一批黄埔军官的话,我立即把他们送出二郎山。怎么样啊?宋少校?”

    宋玉龙回应以笑容,道:“一言为定,六爷,黄埔军官到来之时,就是您跟**彻底划清界限之时。六爷一项是一言九鼎,这一点,我信!”

    叶途飞肃然道:“那当然,六爷我一项是吐口唾沫砸个坑,落地的承诺可比钉,宋少校,我叶途飞应了你了。”

    宋玉龙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个爆竹,点燃了,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呼哨声,一个火球冲天而去,与半空中再次爆炸,散出一团浓烟。

    叶途飞蹙眉道:“感情你还留了这一手啊,是不是我若不答应你的条件,连那四分之一的军火也得不到啊!”

    宋玉龙将爆竹残壳丢到了地上,笑道:“六爷,这都过去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等这事落定之后,宋玉龙向六爷负荆请罪。”

    叶途飞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眼呼出来,平复了心中的气愤,露出了笑容:“宋少校言重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换做我,只怕也会这么做。”

    宋玉龙道:“多谢六爷理解!六爷,请您移步,我想这会子军火应该快到山口了,之所以劳您大驾,是因为押送军火的就是您一直想知道是谁的我的上峰。六爷,我的上峰亲自押送这批军火给您送到二郎山来,这足以见证我军的诚意了吧。”

    叶途飞将信将疑,跟着宋玉龙来到了山口。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便看见远处驶来一辆卡车,那卡车远远望去,像是小日本专用的卡车,但车头上却插着一杆青天白日旗。

    卡车旋即驶到山口,待车子听停定了,从驾驶室中跳下一人,张开双臂,迎向了叶途飞。

    “韩旅长?!怎么会是你老哥?这,这,这也太让人想不到了!”

    叶途飞也张开了双臂,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相互用力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叶老弟,没想到是你韩老哥亲自押车吧!好了,好了,老哥这后背都被你拍散架了。”

    二人好不容易才分开。

    韩鸿勋又招呼道:“赶紧叫你的弟兄们过来卸车搬货!”

    叶途飞疑道:“韩老哥你身边没带弟兄们?”

    韩鸿勋当胸给了叶途飞一拳,笑道:“是不是还得让我的弟兄给你搬上山去?”

    叶途飞大笑,道:“你要是愿意,我也不反对!哈哈,我还真是纳闷,这么远的路,你就一辆车开过来的?”

    韩鸿勋本着脸道:“除了这辆车,还有第二辆么?”

    叶途飞道:“那好吧!这中午饭我可就不多准备了哦!”

    韩鸿勋笑道:“那可不成,我跟弟兄们都夸下海口了,说到了二郎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弟兄们这才愿意跟我来的。”

    说着,向身后挥了挥手。

    先是从卡车车厢中跳下来五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随后,从远处道路两边冒出来二十余便衣汉子,排了队,向这边跑来。

    叶途飞夸张道:“这么多弟兄啊!这得吃掉多少只羊啊!韩老哥,万一你要是带着弟兄们在我这山上呆个十天半个月的,还不得把我给吃穷了?”

    韩鸿勋笑道:“放心吧老弟,老哥我忙的很,最多也就吃你一个月,哈哈。”

    说笑着,韩鸿勋的那些便衣弟兄跑到了山口,这边山口哨卡的弟兄也撤了路障,叶途飞韩鸿勋在前,宋玉龙带着**众弟兄随后,最后是那辆卡车,浩浩荡荡,进了山口。

    进了山口,又往前走了大约三百来米,叶途飞停了下来,对韩鸿勋道:“让卡车停这儿吧,再往前车是走不动了。”

    韩鸿勋看了看路面,道:“这路够平整也够宽的,怎么说走不动了呢?”

    叶途飞笑道:“这一整条山谷通道都做了手脚,过人过马都没问题,过车的话,呵呵,要不然韩老哥试试?”

    韩鸿勋急忙摆手,道:“不试,不试,这卡车停贵重的,你韩老哥还指望它往回赶那三百里路呢!”

    停好了车,山里的弟兄开始卸车搬货。

    韩鸿勋命令宋玉龙:“小宋啊!你去指挥指挥他们,别毛手毛脚的弄坏了家伙。”

    打发了一直跟在身边的宋玉龙,韩鸿勋又扯着叶途飞向前走了几步,道:“这个姓宋的不是个省油灯,你得把他给我留在这山上,不然的话,你韩老哥说不准会倒霉!”

    叶途飞不解,问道:“他也就是一个少校,韩老哥都贵为少将旅长了,还会怕他?”

    韩鸿勋呵呵大笑,指着肩上的简章,道:“少将还是少将,但你韩老哥现在已经是师长喽!”

    叶途飞一怔,暗忖到,这**还真有意思,韩鸿勋三个月前在贾家汪折了上千人,回去后不但没受处分,还升了官。

    但脸上却不能露出疑惑,只能充满着笑容,道:“那得恭喜韩老哥高升哦!”

    韩鸿勋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姓宋的,我怀疑他是军统的人,你要是看不住他,那咱们老哥俩的事早晚会被他捅到上面去,到时候,你韩老哥说不准得背上一个通共的罪名哩。”

    叶途飞颇有些糊涂,道:“你送我一批军火,然后整编我的队伍,这跟通共怎么能扯到一块去?”

    韩鸿勋瞪着叶途飞,道:“你小子在老哥面前还不老实啊?我问你,你能跟那个女军医一刀两断?你能够把彭友明闫希文赶下山去?你能骗得了宋玉龙,可骗不了我韩鸿勋啊!”

    叶途飞笑道:“那韩老哥既然都明白,为啥还要装糊涂继续送军火给我呢?”

    韩鸿勋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道:“不给你送点军火,你能让我上山?你不让我上山,我能吃得到那传说中的春峰羊肉,能喝到那春峰老烧?你还愣着干啥呀,还不赶紧给韩老哥安排去?”

    待叶途飞紧赶两步追上来时,韩鸿勋又道:“中午把那几个**也给我叫上,就说一个姓韩的国民党要来清剿他们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抗日联盟

    ();    韩鸿勋送来的军火比清单上的还要多,尤其是子弹,竟然比清单所列多出一倍。

    中午喝酒的时候,闫希文打趣道:“韩师长现在可是财大气粗啊!咱们跟韩师长比起来,连叫花子都不如。”

    韩鸿勋大笑,道:“要不,你们跟着叶老弟一块入了**?”

    彭友明白了一眼韩鸿勋,道:“就看你吃起肉的那股子馋劲,就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还跟咱们打肿脸充胖子哩。”

    韩鸿勋跟彭友明喝了个酒,道:“还真被你老彭蒙准了,现今咱啥都不缺,就是缺粮。今年我那地方大旱,收成肯定不好,弄不好下个月部队就要断顿了!”

    叶途飞笑道:“感情你这是那军火到我这儿来换粮食了?”

    闫希文抢着插科打诨:“一颗子弹换一颗玉米粒,这生意划算,做定了。”

    韩鸿勋又是一阵大笑,道:“老闫你老家是山西的?跟咱们那个阎老西有亲戚?”

    闫希文笑道:“不是一个闫,扯不到一块去,你韩师长不就是想拐弯抹角地说我抠门吗?我今天还就大方了,一颗子弹换两颗玉米粒!”

    一桌人全都忍俊不止,大笑出来。

    笑过后,叶途飞道:“我们这儿倒是还有些存量,待会韩老哥回去的时候,可以装一车拉回去,好歹也能应付一阵。”

    韩鸿勋道:“那就先谢过叶老弟。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车粮食又能对付几天呢?哦,我可不是嫌少,我是想说,咱们得联合起来搞粮食,至少也不能让小日本把粮食全都抢了去啊!”

    彭友明听出韩鸿勋还有后话,于是道:“老韩啊,咱们之间虽然颜色不一样,但也算是一块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韩鸿勋独自喝了杯酒,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把我的队伍向二郎山方向挪一挪,喏,你们过来看。”

    韩鸿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幅叠成叠的地图,走到墙边打开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钉子,订到了墙上。这时,众人也围了上来。

    “我的部队现在驻扎在骆马湖东岸至沭阳县县城一带,处于沭阳、宿豫和新沂三个县城之间,这境况,说好听的是我直接威胁着那三座县城,可说实在的,我老韩不单是腹背受敌,那是前后左右都受敌啊!”

    众人频频点头。

    卫向东道:“这片区域交通极差,水域众多,很适合打游击,但韩师长以编制队伍布防,目标过于明确,压力也确实太大了。”

    韩鸿勋苦笑了下,道:“这些天我就一直盯着这地图看,你们还别说,还真让我这个大老粗看出点门道来了。你们看啊,我想把主力部队调到骆马湖西岸至魏集镇姚集镇一带,正面对峙睢宁、宿豫两个县城的日军,左翼有骆马湖天然屏障,又有留在骆马湖东岸的游击队牵制,基本可以放心,而右翼之敌远在徐州城,距离甚远,压力也不大。”

    叶途飞笑着接了一句:“至于屁股,刚好有卫向东的耿集镇和叶途飞的二郎山,可以确保无虞,韩老哥,你这一招算计的精明啊!”

    韩鸿勋大笑,道:“这阵势若是摆出来,卫向东的压力最轻,活动空间最大,刚好适合他们**的特点。”

    彭友明拉长了脸,不高兴了:“老韩你这话啥意思?说我们**在打小日本上不肯出力?”

    韩鸿勋笑道:“老彭你咋跟个娘们似的!我老韩说过你们**一个不字吗?这小日本的强大,你我都心知肚明,咱们三家若是分开,谁也别想在小日本面前讨得便宜,能活下来就算你有本事。但是,咱们三家若是能联起手来,那就不一样了,我和叶老弟在两头顶着,你们**在中间放心大胆地活动,发扬你们善于做群众工作的优势,给我们两家搞粮搞人搞后勤,那小日本想挤兑咱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喽!”

    叶途飞率先鼓掌,道:“这样甚好,我叶途飞赞同,就看彭书记你们的态度了。”

    彭友明看了眼闫希文和卫向东,他们俩也微微点头。

    彭友明露出了笑容,道:“发动人民群众是我党的优良传统,我们来做这件事,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若是让你们俩来搞,呵呵,那确实是赶鸭子上架,不过啊,我们经历过贾家汪一战,实力大打折扣,尤其是武器。。。”

    叶途飞抢了彭友明的话,道:“我知道韩老哥为啥要带来这么多武器弹药了,感情不是全给我叶途飞的呀!”

    韩鸿勋抚掌大笑,道:“叶老弟这脑子真是好使啊,我老韩这肚子里有多少条虫子,看来是瞒不过叶老弟哦!”

    闫希文笑道:“咱们**也不贪心,见面分一半就好了!”

    卫向东挠了挠头,道:“那么多,我们背不动啊!”

    闫希文吹胡子瞪眼,给了卫向东一拳。

    韩鸿勋笑道:“咱老韩现在靠上了中央军,武器弹药一样不缺,老闫你就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先用着,不够的时候打个招呼,我老韩保管是随叫随送到。”

    彭友明闫希文卫向东三人又对了一次眼神,眼神中,三人均传递出赞同的意思。

    彭友明极为郑重地向韩鸿勋伸出了手,道:“我不相信国民党,但我相信你韩鸿勋!来吧,我们握手为誓,结成抗日联盟,共同抵抗外辱!”

    韩鸿勋伸出了手,和彭友明握在了一起。

    二人在彼此握住手掌的同时,把眼光投向了叶途飞,异口同声道:“你闲着干嘛?”

    叶途飞会心一笑,伸手握住了那二人已经握在了一起的两只手。

    ====

    就在彭友明闫希文叶途飞结成抗日联盟的同时,远在徐州城的日军师团长召开了‘清乡筹粮’的军事会议。

    这次军事会议的规模空前,不单是徐州当地驻军大队长以上军官全体参加,周边各县城驻军的长官一并要求参加,包括邳县、睢宁、新沂、宿豫等四县。

    会议从师团长的简短发言拉开了帷幕。

    “诸位,支那事变已经到了尾声,我大日本帝国不久将会对宜昌长沙等支那军队发起最后一击,占领宜昌长沙之后,重庆的大门就已经向我们帝国勇士们打开了。为了确保这次战役的胜利,大本营决定!”

    当师团长说到大本营决定的时候,众军官齐刷刷起立立正,静心屏气,聆听师团长宣读的大本营命令。

    “大本营决定,为了支持前线军需,皇军占领区将开展一场清乡筹粮行动。各位请坐,下面由师团参谋长来分析我地区敌情及行动方案。”

    参谋长早已从那场叶途飞制造的灾难中恢复了骄傲,他精神头十足,自信满满地走向了壁挂地图前,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他的行动计划。

    参谋长的行动计划看似复杂,其实总结下来很简单,那就是各地驻军在确保县城安全的情况下,派出清乡部队,配合徐州的清乡主力,以五个方向同时向中心梳理。

    参谋长最后总结道:“据特高课情报显示,我区域内的主要支那武装是韩鸿勋的一个师,届时,我军将以两个大队的兵力对韩鸿勋所部进行牵制,待诸位完成预定计划之后,对韩鸿勋所部实施围歼,这项行动师团长命名为‘卜号作战’!诸位,‘卜号作战’必胜,大日本皇军必胜!”

    众军官跟着,一阵高呼。

    其后,又由师团作战参谋向各部下达了作战任务,会议便宣告结束。

    众人散去后,师团长专门留下了山下敬吾和高桥信。

    在宽敞的办公室中,师团长向山下敬吾和高桥信二人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俩位在满洲国多年,都有着丰富的对付支那人的经验,我想听听你们两位对参谋长的作战计划的意见。”

    山下敬吾看了眼高桥信,然后率先发言道:“师团长阁下,我认为,在参谋长的作战计划中,忽视了一方力量。”

    师团长坐在宽大的沙发中,吧嗒吧嗒抽着烟斗,听到山下敬吾的说法,来了精神,道:“你指的是叶途飞?”

    山下敬吾肃然道:“是的,师团长阁下,叶途飞所部虽不足千人,且装备落后,火力缺乏,但是,叶途飞这个人却是诡计多端,三个月前的贾家汪之战,就是因为这个叶途飞,我大日本皇军才未能全歼支那反日武装。”

    师团长一连抽了好几口,然后将烟斗的烟灰倒在桌上的烟灰缸中,重新换了一斗烟丝,点上了,才说道:“高桥君,你是土肥原将军最看好的青壮军官,我跟土肥原将军是同班同学,我对他的眼光是非常信任的。好吧,我想听一听,你对叶途飞怎么看?”

    高桥信将身子向前凑了凑,道:“以部下之看法,这个叶途飞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土匪,他掌握的战斗技能和战术思想,恐怕要在我大日本皇军多数军官之上。但是,叶途飞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注定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师团长来了兴趣,放下了烟斗,道:“哦?高桥君竟然有如此看法,说一说你的理由和应对策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新招数

    ();    高桥信道:“叶途飞的缺陷就是太在乎他的江湖弟兄的生命!就此一点,决定了叶途飞只愿意打一些讨巧的仗,若是我们摆出一副硬碰硬的阵势,并且不给他以讨巧的漏洞,那么我想,叶途飞一定会畏缩不前,不肯出击作战。”

    师团长桀桀大笑,道:“高桥君,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个叶途飞跟高桥信有些相像呢!”

    高桥信不该面色,道:“师团长说得对,这些天我也在反思,我对叶途飞算是很熟悉的,在过去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用最有效最经济的办法来击败叶途飞,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和叶途飞的这场较量中,我失败了,我不得不承认,在智慧上,尤其是战争智慧上,我比不上叶途飞。”

    师团长笑道:“支那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高桥君,你能够清醒地认识到叶途飞和你之间的特点差距,我想,你可能已经找到对付叶途飞的方法了。”

    高桥信这时露出了笑容,道:“当我知道叶途飞并没有死亡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师团长,您也会下围棋,围棋中有句术语叫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想对付叶途飞,就要找到他的这个要点。”

    说着,高桥信在面前的茶几上用茶杯摆了个阵势,接着道:“这二郎山虽然易守难攻,我们要想吃掉叶途飞,可能难度比较大,会影响‘卜号作战’的兵力分配,但是,假若我们在二郎山山谷通道的两侧,建设永久性防御工事,切断叶途飞所部与外界的联系,逼迫他主动向我们寻求作战,那么我认为,击败叶途飞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师团长盯着茶几上高桥信随手摆下的阵型,思筹了片刻,然后又发出了一阵桀桀笑声,道:“高桥君,我终于明白土肥原将军为何如此青睐你了!这个办法很好,我全力支持你的想法,对付叶途飞的事情,就拜托高桥君了。你有什么要求,现在都可以提,只要我等做到的,一定会全力支持高桥君。”

    高桥信道:“兵力方面,一个皇军中队再加上两个皇协军大队就足够了,我最需要的是修筑永久性工事的物资和劳力。”

    师团长点了点头,道:“皇协军不可靠,我可以多调给你一个中队,物资方面,师团这边也很紧张,我可以先调拨一些供你使用,所缺物资,还需要高桥君多想办法,至于劳力,高桥君,支那人太多了,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高桥信道:“感谢师团长阁下的信任,高桥信定将不辱使命。”

    ......

    韩鸿勋离去之后的第三天,二郎山山谷通道的两头便驻扎上了日军,一东一西,各有一个中队。

    对此敌情,叶途飞一开始没怎么在意,两个中队的日军就算同时从东西两侧夹攻二郎山,也不会取得多大的战果,相反,叶途飞甚至还有一种希望小日本对二郎山展开进攻的期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叶途飞逐渐明白了日军的意图,他们并没有进攻的打算,而是就地驻扎,开始修建工事。

    “肯定是高桥信想出来的鬼主意!”在吃晚饭时,大伙说到此事,郭忠林不以为然,“把山谷通道封死就能困住咱们了?高桥信是用屁股想问题啊?不知道这出山的路至少有几十条,想封住我们?哼!”

    张罗辉原本颇有些紧张,认为高桥信这一手确实扼住了土匪营的咽喉,可听郭忠林这么一说,放心下来:“有这么多条路?我怎么不知道?”

    郭忠林笑道:“你是骡子,只会走平道,不会爬山,当然不知道了。”

    众人大笑。

    这二郎山连绵数十里山脉,期间道路无数,想把弟兄们封在大山里,确实是异想天开。但叶途飞却紧蹙着眉头,不做声。

    闫希文端着碗到了叶途飞身边:“老弟,想什么哩?”

    叶途飞抬头看了眼闫希文,叹道:“高桥信这一招毒啊!”

    闫希文纳闷道:“听郭老二说,这二郎山不是至少有几十条通路通往外界么?”

    叶途飞道:“那几十条山道,多数都是仅能单身通行,能内外运点货物的通道,也就是那么三两条,高桥信就是想逼着咱们暴露这三两条通道。”

    闫希文倒吸了口冷气,道:“你是说高桥信并不想被动防卫,他还是想主动突袭我们?”

    叶途飞道:“这也是猜测,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高桥信在咱们一东一西弄了这么两个堡垒,总是不舒服不是,咱们还是得想办法破了高桥信这一招。”

    闫希文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若是想拔掉由一个日军中队驻守的据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途飞笑道:“说不准高桥信正希望我们去拔他的据点呢!”

    ......

    事实上,高桥信对修筑这两个据点就可以封死二郎山土匪营的说法也不相信。但在实施他的计划前,这两个据点必须修筑起来,因为高桥信需要这两个据点来影响叶途飞的判断力。

    半个月前,刘玉杰率部进攻二郎山,却铩羽而归,白白丢了赵合康一个大队的兵力。刘玉杰解释说,他们遭到了二郎山叶途飞所部的埋伏,叶途飞并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

    起初高桥信并不相信,认为是刘玉杰在推脱责任,但通过这十多天的侦察,高桥信意识到是自己犯了错。

    从那天开始,他就在反思,在苦苦思索能够一举击败叶途飞的办法。

    举重兵进犯当然是一个选择,但二郎山地形地貌如此复杂,很难捕捉到叶途飞主力所在从而一举击溃。

    这时候,高桥信才明白过来,他对叶途飞并不熟悉,这种不熟悉指的不是人,而是人所处的环境。

    于是,高桥信决定,在对叶途飞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必须搞清楚二郎山内的地形地貌,要搞清楚叶途飞遇到了危险会往那个方向撤退,又会潜伏在什么地方。

    能完成这项任务的只有日本的忍者。

    为了能让潜伏到二郎山的忍者更好地观察到有价值的情报,高桥信才想了这么一招,用封锁二郎山山谷通道的办法,逼迫叶途飞启用备选路径,从而掌握叶途飞所部的底细。

    现在,十名忍者已经潜伏到了二郎山山脉之中,就等着叶途飞对这两个据点有所反应了。

    这十名忍者均是高桥信精心挑选,来自同一师门,相互之间配合默契。

    此刻,高桥信胸有成竹,对于他来说,唯一缺陷就在于他不能亲自指挥东侧据点的建设,因为东西两个据点虽然直线相距不过六七公里,但这个距离却是二郎山的山谷通道,他无法直接通过,只能绕山而走,这一绕,就要多走个六七十公里。

    因此,高桥信只是坐镇与西侧据点,对东侧据点的建设,仅通过电报的形式对其监督控制。

    对这项计划,高桥信做到了最高级别的保密,除了他最为信任的搭档山下敬吾之外,连师团长,他都没有说实话。

    换句话说,在整个计划的实施过程中,仅有高桥信山下敬吾和那十名忍者才清楚整个计划内容。

    山下敬吾是值得信任的,他很少有不良嗜好,口风极为严密。

    那十名忍者更值得信任,保守雇主秘密是忍者的宗旨之一,而这十名忍者的师门,更是日本本土中最有信誉的师门。

    高桥信有理由自信,此次计划一定能起到预期的效果。

    而事实走向也确如高桥信所预料,自据点开始建设的第三天起,叶途飞开始向山口距离据点最近的阵地增兵,而且持续不断,看来叶途飞有对据点动手的迹象。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高桥信如此缜密的计划竟然还是走漏了消息,这个消息的泄漏源竟然是高桥信最为信任的山下敬吾。

    山下敬吾很少有不良嗜好,但不代表他没有不良嗜好。山下敬吾唯一的不良嗜好是女色,和中国众多男人的猎/艳理念一样,山下敬吾也信任妻不如妾,妾不如嫖的理念,频频光顾当地妓/院。

    向山下敬吾这种有身份的人物自然不会去一些低档次的场所,在徐州城,他只去最大最豪华,也是姑娘最多的留香楼。

    留香楼中有十大金牌姑娘,其中有一个艺名叫悠悠的姑娘,最招山下敬吾的欢喜,只要山下敬吾来留香楼,十次有七八次会找悠悠。

    悠悠在十大金牌姑娘中仅排在第九名,但这并不耽误悠悠也有着自己的相好,别的姑娘的相好要么是达官,要么是显贵,最不吝的也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小白脸,可悠悠的相好却是一个吃软饭的。

    让姐妹们当成笑话的是,悠悠姑娘的这位吃软饭的相好还有个挺让人好笑的名字:李大侠。李大侠每次来,都是戴着一副墨镜,姑娘们背后都管他叫李大瞎。

    这一天,山下敬吾支付了那十名忍者的佣金,随手把对方的收据放进了口袋,然后怀着对高桥信的思念,去了留香楼,找了悠悠姑娘。

    巧的是,山下敬吾发泄完离开后,李大侠也来了留香楼。

    李大侠到留香楼不会有别的选择,一定是悠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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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营介绍:
是穿越,但失去了记忆;
是英雄,却偏爱儿女情长;
穿过国军的衣裳,吃过八路的饭,目的只有一个:揍他娘的小日本!
他叫叶途飞,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土匪营,铸就了一段铁血抗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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