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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珠江老烟     土匪营txt下载     土匪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分工

    ();    叶途飞回到了三楼,张罗辉一见到便开口问道:“六爷,高桥信怎么和你说起茶叶的事情来了?”

    叶途飞一怔,道:“这么远,你怎么能听得到?”

    张罗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听是听不到,但我能看的到。”

    叶途飞惊呼道:“唇语?你竟然会唇语?”

    张罗辉漠然摇头,道:“什么唇语不唇语的,我不懂,我就是看了别人说话的口型,心里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叶途飞立即不出声地说了三个字,张罗辉不假思索,立即答道:“灰骡子。”

    叶途飞又说了几个字,张罗辉楞都不打一下,道:“你真是个王八蛋。”

    一旁闫希文瞪起了眼,训斥张罗辉:“灰骡子你怎么跟六爷说话的?敢骂六爷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张罗辉委屈着解释道:“我哪里敢骂六爷啊,我只是重复了六爷刚才说的话。”

    闫希文仰起了手,道:“你还犟嘴?六爷哪里说话了?你们谁听到六爷说话了?”

    叶途飞一把按住了闫希文高高扬起的手,道:“闫老哥,你就别戏弄灰骡子了,还有哦,你们俩早就不穿**的衣服了,现是在咱们土匪营,不讲究你们**那套上下级关系,要是真打起来,两个闫老哥也干不过一头灰骡子啊!”

    闫希文两眼一瞪,喝道:“他敢!?”

    叶途飞笑着对张罗辉道:“你不敢?!”

    张罗辉哭丧着脸,回答道:“我还真不敢!”

    叶途飞的“切”和闫希文的“就是嘛”几乎同时发出。

    之后,张罗辉接了一句:“我怕把闫长官给打残了!”

    叶途飞顿时大笑起来,而闫希文则作势要打张罗辉,张罗辉赶紧闪到叶途飞的另一侧,叫道:“**打人啦。”

    闹腾够了,张罗辉又重新提起高桥信说茶叶的事情。

    叶途飞解释道:“他是拿茶叶来暗示我,这件事要好好考虑,不要心急。我则告诉他,他想说的那些条件就没必要说了,因为我不喜欢,更不需要。”

    闫希文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张罗辉则挠着脑袋,追着问高桥信想说的条件都是些什么。

    叶途飞笑道:“你用不着搞明白,你只要记住,灰骡子,这读唇语可是一项绝技,若是咱们这次侥幸不死,将来会派上大用场!还有,我会亲自教你日语。”

    张罗辉一听,赶紧逃走,边逃边喊:“我可不学那叽哩哇啦的鸟语。”

    叶途飞在后面命令道:“灰骡子,你去把卫向东控制起来,待会高桥信会上楼来,我担心小卫他会冲动。。。”

    半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高桥信没有食言,空着手只身走进了院落。

    叶途飞在三楼的窗户口看到了,示意院落中埋伏的弟兄不要阻拦,放高桥信进来。

    进了楼,上了三层,高桥信见到了叶途飞。

    叶途飞向里面指了指,高桥信顺着叶途飞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端坐在床边沙发上的参谋长。

    高桥信想过去跟参谋长说几句话,却被叶途飞拦住了:“看上一眼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我们这儿有个一听到日本话就会发疯的兄弟,高桥先生,为了你们参谋长的安全,你还是别跟参谋长说话了。”

    高桥信只能收住脚步,对叶途飞道:“叶六爷,你的要求我全都答应,但是在我们落实你的要求的过程中,你必须要做为人质到我那儿坐一坐,等我们落实完你的要求之后,我们再交换人质,拿你换回我们的参谋长。”

    闫希文抢在叶途飞之前道:“这是什么屁话?信不信我这就让你去见阎王!”

    叶途飞笑着将闫希文扯到自己身后,对高桥信道:“高桥先生先请回吧,半个小时后,我亲自答复你。”

    高桥信显然对这个答复不满意,他看了看叶途飞,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了。

    高桥信离开后,叶途飞迅速把三楼上的弟兄召集到了一起。

    “弟兄们,高桥信答应了咱们的条件,咱们解救二郎山同道弟兄的计划成功了!”

    但弟兄们都已经知晓了这成功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人兴奋,更没有人欢呼。

    叶途飞尴尬地笑着,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你们以为六爷是打算拿自己换兄弟们的安全,是吗?”

    众兄弟均默默点头,包括闫希文。

    叶途飞道:“你们以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六爷心甘情愿的,你们不想六爷为了你们的安全而牺牲自己。。。”

    闫希文忍不住了,开口叫道:“别再说了!叶老弟,咱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叶途飞叹了口气,指了指参谋长,道:“有他在我们手上,要多少办法就有多少办法,可是,想了再多的办法,也不如高桥信提出的办法更妥当。”

    卫向东从刚才未能直接干掉高桥信的懊恼中走了出来,听说叶途飞要把自己当成人质来保全弟兄们的安全的时候,他上了脾气,道:“六爷,你觉得这办法最妥当,无非就是认为你当了人质,高桥信才会相信我们不会伤害了这头肥猪,我们弟兄们才可能有真正的脱身机会。可是六爷你想过没有,你死了,弟兄们跟谁走下去?没了主心骨,这二郎山的大旗还能打多久?早晚会被高桥信所击溃。对弟兄们来说,这一次脱身也不过就是多活几天而已。”

    叶途飞苦笑,道:“卫向东啊卫向东,你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哩?就好像我一心求死似的。好了,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上吧,听我解释。”

    张罗辉却偏偏不听叶途飞的,嚷道:“我就一句话,六爷在哪我在哪,六爷你去当人质,我张罗辉就去当个添头——啊哟。。。六爷你还真砸啊?”叶途飞被气的想抄家伙干他一通,可在身上翻腾了几下,也没能找得到合适的物件,一着急,干脆把脚上的厚底布鞋脱了下来,一把砸在了张罗辉的头上。

    “原来我还真想解释解释,就看你这婆婆妈妈的怂样,算了,我也懒得解释了!”叶途飞原本就懒得对大伙做解释,这下子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我需要三位兄弟留下来,谁愿意?”

    张罗辉捂着脑袋第一个站了出来。

    随后,所有的兄弟都向前站了一步,等于把张罗辉又归回了原位,张罗辉赶紧再向前迈了一大步,结果一头撞在了叶途飞身上。

    “好了,别争了,我还是直接点名吧!”叶途飞扶了把差点被绊倒的张罗辉,指了指闫希文,道:“闫老哥对地形比较熟悉,撤退的时候需要你的指点,你得留下。”

    闫希文赶紧站到了叶途飞身边,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老十一身手灵活,又懂破解机关,你也得留下。”

    辛忠明捋了捋山羊胡子,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还特意向张罗辉挤了挤眼。

    “老四。。。”叶途飞刚提到老四,就被张罗辉扑过来捂住了嘴巴。

    “什么老四不老四的,这第三个名额谁也不能抢,谁跟我张罗辉抢,谁,谁就不是我张罗辉的兄弟。”

    叶途飞使了好大的劲才把张罗辉的手掰开,苦笑着对张罗辉道:“你个灰骡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张罗辉梗直了脖子,犟道:“我怎么不知好歹了?”

    叶途飞叹道:“你以为先撤出去的弟兄就安全了?徐州城距离二郎山有一百多里路,你能保证这百十里路上高桥信不做手脚?更重要的是,我们留下的弟兄又不是在这等死,我们还想借着暗道逃出去,若是路上没有个接应,能成吗?这兄弟里面,你的实战经验最多,只有你带着弟兄们先撤出去,我才能放心,我们留下来的这几个兄弟才能更有把握逃出去!你个一根筋的货,听懂了没有?”

    张罗辉低下了头,嘟囔道:“听懂了,六爷,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叶途飞哼了声,又哎了声,才接着安排:“老四也留下来,你先跟着大伙撤出去,确定高桥信没使花招,再折回来跟我们会合。”

    李忠云应下了。

    叶途飞转而对张罗辉道:“我计划从故黄河潜水出去,还是原计划,你们出了城,到骆驼山一带潜伏,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张罗辉翻了翻眼皮,回应说:“总得有个时间吧!”

    叶途飞沉思了片刻,道:“你们出了城和老四分开后开始,两个小时,若是两个小时还没能见到我们。。。”

    张罗辉抢先一句:“那我们就杀回徐州城!”

    叶途飞哭笑不得,气道:“你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我们弟兄几个能活着出城是吧?我告诉你灰骡子,你若是敢不服从命令,率性而为的话,小卫,老五,你俩听好了,灰骡子胆敢不服从命令,就地枪毙!”

    张罗辉嘿嘿一笑,辩解道:“我怎么就不听从命令了?六爷,你的命令是啥呀?”

    叶途飞被张罗辉彻底给搅和晕了,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张罗辉又是嘿嘿一笑,抢着道:“六爷刚才说到要枪毙灰骡子。”

    叶途飞憋不住了,撩起腿给了张罗辉一脚,道:“遇了情况,该怎么打归你灰骡子说话,但是该不该打,由卫向东决定,听明白了吗?”

第九十一章 交换

    ();    半个小时后,叶途飞只身走出了院落。

    高桥信迎了上来:“叶六爷果然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叶途飞显得很无奈,道:“放人吧,先放了贾家汪那边的兄弟,再放了院子里的这些兄弟。我就先留这儿了,按高桥先生说的,留这儿当人质。”

    高桥信向叶途飞竖起了拇指,道:“叶六爷讲信用识大体,人中之龙,我高桥信佩服地五体投地。叶六爷请放心,我这就下命令,放了贾家汪的那些人!”

    说着,高桥信招手叫了个身着宪兵制服的士兵,吩咐道:“去给你们山下长官打电话,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放了贾家汪的那些人。”

    安排好之后,高桥信转身对叶途飞道:“两地路途遥远。。。”

    叶途飞没让高桥信把话说完,插话道:“这点距离,信鸽飞过来也就是四十分钟的事,高桥先生,不会这么没耐心吧!”

    高桥信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么长时间,就这样干等着,太浪费时间了,不如,咱们把刚才的那局棋下完如何?”

    叶途飞道:“那局棋?好吧,闲着也是闲着。”

    摆好了棋盘,二人对弈起来。

    二人落子如飞,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在一个角上,叶途飞率先发起了战斗,而高桥信则一改往日的棋风,没有了闪躲腾挪的特长,而是硬碰硬针锋相对。

    战斗一直延续到一百多手,黑白双方数块棋绞杀在一起,其间还夹带了两个生死劫。

    高桥信的落子速度降了下来,每一手棋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去计算,而叶途飞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手棋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分钟。

    当叶途飞弃一条大龙的生死而不顾,选择了消劫净杀高桥信一个角的时候,高桥信倒吸了一口冷气,俯下身子,仔细计算该如何杀掉叶途飞的大龙以弥补失掉一个角的损失。

    这时,两只信鸽扑棱着飞了过来,落在了院落中。

    紧接着,院落中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叶途飞听到后露出了笑容。

    “高桥先生果然讲信用!贾家汪那边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轮到这边的事情了。”

    高桥信似乎没听见,依旧俯身盯着棋盘。

    过了许久,高桥信才直起身来,捻起一颗黑子,点在了白棋大龙的一个眼位上,“叶六爷,这条大龙若是死了,这局棋你也就输了!”

    叶途飞笑了笑,道:“照高桥先生的说法,若是这条大龙做活了,是不是我就赢了?”

    高桥信审视了棋盘,微微摇了摇头,道:“也不见得,我虽然目数不够,但仍有机会。”

    叶途飞道:“这条龙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高桥先生,你要小心看管好了,别让这条龙跑了出去。”

    高桥信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盯得死死的。嗯,只要能杀了这条大龙,其他地方受点损失也值得。”

    叶途飞将手中棋子拍在了棋盘边上,道:“到午饭时间了,我要求封盘,高桥先生,现在该是你兑现第二个承诺的时候了。”

    高桥信一怔,道:“封盘?”随即又笑开了,“哦,封盘也是应该的,好吧,你那些兄弟现在可以离开了。”

    按原计划,张罗辉卫向东带着弟兄们撤出了院落,沿途在小日本重兵的看押下,向城外走去。

    高桥信招呼士兵为他和叶途飞端来了午饭。

    叶途飞瞥了一眼盘子中的食物,苦着脸道:“高桥先生,这日本人吃的玩意。。。”

    高桥信笑着接了话:“这叫寿司,是日本人专门招待贵宾的食品。”

    叶途飞捏了一块,丢到了嘴里,双眼紧闭,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

    高桥信的笑意更浓了,拿起了一个卷着生鱼片的寿司,道:“沾着芥末吃,味道会更加鲜美,叶六爷,你不试试?”

    叶途飞模仿着高桥信,沾了点芥末,刚一入口,便惹得鼻子眼泪横流。

    一连喝了好几大口水,叶途飞才把这种辛辣味冲淡了,捏着鼻子怨道:“这是啥玩意啊?要不是看你吃得欢腾,我还以为这是碟毒药呢!”

    高桥信大笑起来。

    这是今天他跟叶途飞这场心理较量中第一次占了上风,因此笑得很灿烂,很痛快,也很狂妄。

    在高桥信的笑声中,叶途飞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裹:“中国人还是吃中国的饭,别看这煎饼卷大葱粗糙,可吃起来就是香!”

    高桥信的笑声停顿了一下,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灿烂痛快,但依旧狂妄。

    笑罢之后,高桥信道:“我明白你是在羞辱我,叶六爷,可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叶途飞喝了口茶水,将一口煎饼送进肚子,翻了翻眼皮,道:“我可悲?这说法有点意思,高桥先生,不妨说说你的见解。”

    高桥信道:“你们为什么当初会上山做土匪呢?还不是被当朝政/府逼得走头无路了,叶六爷,你应该好好想一想,替这种政/府当炮灰,值得吗?”

    叶途飞就着大葱啃了口煎饼,边嚼着边回答道:“哪个说我叶途飞是在给政/府卖命了?想当初,我还不是听从了你的建议,穿上了皇协军的衣裳?是你高桥信背后捣鬼,非得把我跟**扯到一块,还弄了个骗局,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高桥信淡淡一笑,道:“那件事怎么能怪我呢?是你叶六爷上了**的当,非要跟皇军作对。”

    叶途飞将口中食物咽下,又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就算是我上了**的当,那后来我不是明白过来了么?不是把队伍带回二郎山了么?可是你高桥信不肯让我消停,非得跟我过不去。”

    高桥信仰脸大笑。

    叶途飞又道:“你以为我就愿意冒险送死?那还不是被你高桥信逼得走投无路了?”

    高桥信收起笑,颇为严肃地问道:“我怎么逼你了?”

    叶途飞道:“我们江湖人,最讲这义气二字,二郎山各路好汉尊我叶途飞为龙头霸主,他们被你抓了,我理所当然要想办法解救他们,哪怕搭上我叶途飞的性命。”

    高桥信的脸上再次露出笑意,“嗯,我能理解,也许是我误会叶六爷了。哦,现在还不算晚,叶六爷,假若你肯悬崖立马的话,我可以劝说师团长对你网开一面。”

    叶途飞将最后一块煎饼和大葱塞进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回答道:“啊,好,好啊。”

    高桥信盯着叶途飞,道:“此话当真?”

    叶途飞此时竟然打了个喷嚏,将一口食物残渣喷到了高桥信的脸上。

    “啊,对不住啊,实在对不住。”叶途飞赶紧作势要帮高桥信擦拭,高桥信将身子向后仰了仰,掏出块手帕将自己的脸上身上擦拭干净。

    “叶六爷,用不着这般紧张,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既然是老朋友,就理所当然会有所照顾,你说是吗?”高桥信将手帕丢到了地上,不急不缓地说道。

    叶途飞一脸茫然,道:“紧张?我为啥要紧张?你又是怎么看出我紧张的?笑话!”

    高桥信笑道:“你那个喷嚏说明了一切,叶六爷,高桥信在读书的时候,研究过人的心理学,呵呵,你就不必在伪装镇定了。”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很紧张,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

    高桥信摊开了双手,轻松答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把里面的师团参谋长放了,然后重新穿上皇协军的军装。”

    叶途飞做思考状,过了片刻才问道:“就这么简单?我怎么觉得这其中有诈呢?”

    高桥信眯着眼笑道:“叶六爷一项喜欢冒险,怎么样,再冒一次险如何?”

    叶途飞不语。

    按原计划,李忠云随着弟兄们出了城,确定弟兄们暂时安全后,折了回来,这会子刚好见到了叶途飞。

    叶途飞跟李忠云打了个招呼,命令李忠云进了院落,然后对高桥信道:“咱们还是先做交换,等参谋长安全了,我再来劝劝里面留下来的几个兄弟,要不万一发生了误会,伤了参谋长,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高桥信点着头答应了。

    临交换前,叶途飞又俯在高桥信耳边道:“刚才过去的那个叫李忠云的家伙可是个狙击手,这会子正躲在一边瞄着呢,咱们可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参谋长遭受意外伤害。”

    高桥信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我会按我们商量好的计划来的,叶六爷,人质交换完毕后,我会给你留十分钟的时间,希望十分钟之后,你不会令我失望。”

    人质交换的过程进行的很顺利,当叶途飞和参谋长错身的时候,叶途飞还冲着参谋长拌了个鬼脸,这让参谋长顿生困惑。

    回到了楼中,闫希文李忠云和辛忠明迅速迎向了叶途飞。

    “炸药都安放好了吗?”叶途飞口气急切。

    “放心吧,都按你的吩咐办妥了!”闫希文答道。

    “嗯,你们先准备好,我到窗前去吸引小日本的注意力,等爆炸一开始,你们就立即冲向后院的暗道口,记住,不要有任何迟疑,咱们只有最多半分钟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

    “那六爷您。。。”

    “不用管我,你们只管把自己弄进暗道就好了,千万不要拖我的后腿!”

第九十二章 受伤

    ();    没到十分钟,叶途飞便出现在三楼的窗口。

    看到了叶途飞的身影,高桥信放心下来,他向前走了两步,对叶途飞挥了挥手。

    叶途飞喊道:“高桥先生,我的兄弟也同意了你的建议,啊,你们可以上来了!”

    高桥信报以微笑,提高嗓门,应道:“还是你们下来吧!我腿脚不好,上楼吃力。”

    叶途飞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

    就在叶途飞的身影消失在窗口的时候,爆炸开始了。

    先是三楼的两侧,然后是一楼的大门口,继而是整幢小楼。

    一时间,地动山摇烟云蔽日。

    叶途飞与爆炸中飞身自三楼纵下,落地时就势一个翻滚,卸去下坠的力道,然后就要向后院假山奔去。

    可就在这一刹那,楼体被爆炸而蹦出的一块墙体自后背击中了叶途飞。

    刚刚跃起的身形翻到在地上,叶途飞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滚,脑袋像是被金属丝线紧紧束缚了,胀痛无比。

    闫希文李忠云辛忠明三人早叶途飞一步奔向了后院假山的暗道口,待闫希文最后一个进得暗道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幢小楼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先一步进入暗道的李忠云刚好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低沉着声音喊了声:“六爷。”就要向外冲,闫希文赶忙堵住出口,在辛忠明的帮助下,将李忠云死死地摁倒在地上。

    这时,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奔了过来,在临近到达暗道口的时候,竟然跌倒在地上。那人身手却是十分矫健,就着跌倒之势,打了个滚,刚好滚到了暗道入口。

    “是六爷!”闫希文惊呼,连忙伸出手抓住了叶途飞,硬生生将叶途飞拉进了暗道。

    “快!封门。”叶途飞的声音颇为虚弱。

    辛忠明动作极为利索,眨眨眼便把暗道门给关上了。

    这时大伙才注意到叶途飞竟然受了伤。

    “别管我的伤势了,咱们赶紧撤,灰骡子留下的那包裹里有潜水的设备,闫老哥,你带着弟兄们琢磨一下怎么使用吧,我撑不住了。”叶途飞面色惨白,声音越发微弱。

    闫希文急忙为叶途飞检查伤势,可全身看了个遍,也没能找得到叶途飞的伤在哪儿。

    此时叶途飞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力地摆了下手,便陷入了昏迷中。

    此刻,闫希文担负起指挥的责任,他令李忠云背起叶途飞,辛忠明开路,他拿了那个装有潜水装备的包裹做殿后,四个人迅速向暗道的另一侧撤离。

    出了暗道,顺着地下排水管道走了数十米,最前面的辛忠明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闫希文:“那个闫。。。你确定这个道是对的?”

    闫希文反问道:“前面是不是突然变窄了?”

    辛忠明答道:“是啊,不光变窄了,洞口也矮了好多,看来要爬过去啊。”

    闫希文道:“这就是了,往前走会越来越窄,对了,前面应该还有几道闸门的。”

    李忠云放下了背上的叶途飞,道:“爬过去?那六爷怎么办?这水至少有一尺深。”

    闫希文也犯了难为。

    李忠云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排水管道的窄口处,趴了身子,道:“把六爷放到我身上试试。”

    闫希文道:“别拿六爷实验了,我身子和六爷的差不多,我来吧。”说着,把肩上的包裹拿了下来,就要去试试。

    辛忠明突然道:“闫。。。闫老哥,咱们不是有六爷做的潜水装备么?为啥不现在试试?”

    一句话提醒了闫希文,他赶紧打开包裹,拿出了叶途飞设计的潜水装置,李忠云此时也爬起身来,走到了闫希文身边。

    可是,三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懂这潜水装置该怎么使用。

    “算了,还是按我的办法吧。”李忠云率先放弃了继续研究的想法。

    辛忠明也同意李忠云的意见:“咱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闫老哥,还是要抓紧时间撤离哦。”

    闫希文摇了摇头,道:“必须先把这玩意弄明白了,这排水管和故黄河相通的地方,有个暗涌设计,咱们必须潜水才能过了那个暗涌。”

    辛忠明问道:“啥叫暗涌?”

    闫希文在地上划了个‘山’字,其中间的一竖和最底的一横之间留了些距离,然后解释道:“便是这样了,咱们在这半边,必须从下面这个缺口潜过去,才能到得了故黄河。”

    李辛二人总算弄明白了,李忠云愤恨骂道:“干嘛要弄这种玩意,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闫希文没有作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聊,把六爷搞出来的潜水装备弄明白了才是主要。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过,可闫希文怎么都弄不明白那装置的使用办法。

    绝望下,闫希文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着昏迷中的叶途飞道:“叶老弟啊,你闫老哥看来是要辜负你的希望了,这装置我弄不明白啊!咱们过不去那道暗涌呐!”

    =====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炸,高桥信连退几步,面色骤然苍白,他计算过好多种可能,唯独没有计算到叶途飞竟然会采取这种方式来了解此事。

    好半天,爆炸才消停下来,那幢小楼已然成了废墟,但废墟中仍旧有许多可燃物品,燃起了熊熊大火。

    “立刻封锁现场,急掉消防工兵前来灭火,组成搜寻小队,仔细搜查院落四周,务必找寻到叶途飞的尸身!”高桥信恢复了自若,有条不紊地颁布着各项善后命令,他眼睁睁地看着叶途飞陷身于这场爆炸之中,按理是绝对不可活下来,但内心却隐隐感觉到叶途飞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

    然而,后院假山中的那道暗门做的过于巧妙隐蔽,小日本的搜寻队来来回回好多趟,竟然始终没能发现,这留给了闫希文等人充足的时间。

    若是担负现场指挥的是山下敬吾,或许闫希文等人的时间还要充沛一些,可惜的是,这现场负责人是高桥信,一个心思缜密善于思考的高手。

    那场突兀的爆炸的确出乎了高桥信的预料,震惊之下,思维也颇受干扰,但不多会高桥信便完全回复了状态。

    恢复了正常状态的高桥信很快便找到了叶途飞的破绽。

    这破绽源自于夜间进攻的时候,侥幸活下来的警卫士兵向高桥信汇报了战斗过程,这会子,高桥信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边士兵所汇报的战斗过程,一个问题浮现出来:叶途飞对警卫部队实行了内外夹击,那么,叶途飞是怎么进入到这院落中央来的呢?

    这么一想,高桥信很容易便想到了暗道,虽然在接手这些建筑的时候,日军曾经对这些建筑做过细致检测,但是当时负责检测的日军只重点监测了建筑,而建筑四周。。。

    高桥信立即下达了新的命令,令所有士兵放弃对那幢已成废墟的小楼进行搜寻,集中精力搜寻后院,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痕迹。

    半个小时后,假山中的暗门终于被发现了。

    听到士兵的报告,高桥信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证明了自己的直觉,叶途飞并没有死去,忧的是他不知道耽误了这些时间后还能不能追得上叶途飞。

    当高桥信赶到后院假山的时候,这种忧虑感更加强烈了,因为士兵们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从外面打开那道暗门。

    “炸开它!”高桥信的指令简洁且自我感觉还十分有效。

    然而,高桥信低估了中国人的智慧和谨慎。

    五分钟后,暗门被炸开了,但同时引发了暗道中预先布置好了的自毁爆炸装置。

    整座假山都被炸的轰塌了,还搭上了几个无辜士兵的性命,同时暗道口也被堵上了。若不是辛忠明为了自己弟兄们的安全,把暗道主体的爆炸装置给拆了,或许高桥信将永远见不到这个暗道。

    恼羞成怒的高桥信却没有失去理智,他迅速调整了人手,又调来一些专业的挖掘设备,一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暗道。

    “追下去!看看这暗道通往什么地方!”高桥信简短地下达了命令,“立刻报告师团长,封闭所有出城道路,全城戒严!”

    下达完命令,高桥信第一个下到了暗道中。

    身旁属下担心他的安全,赶紧阻拦。高桥信不悦,推开了好心好意的下属,吼道:“我要亲自追捕叶途飞,要亲手杀了他!”

    属下拗不过,只能顺从,但在高桥信身前,安排了四个斥候,以防万一。

    就在高桥信跃下暗道的同时,绝望中的闫希文放弃了对叶途飞设计的潜水装置的研究,准备接受李忠云的建议,由他背负着叶途飞,爬过那段细窄低矮的排水管道。

    李忠云再一次俯身爬了下来,闫希文辛忠明二人相互帮衬,将叶途飞抬到了李忠云的背上,这时,李忠云突然轻声叫道:“等一下,前面好像有动静。”

    闫希文辛忠明赶紧停住了手,将叶途飞安放妥当,三人凝神静气,仔细聆听,果然听到管道深处有着异常的声响,而且这声响越来越清晰,显然是正在向这边移动。

    李忠云迅速从窄口中退出身来,拎起了他那杆毛瑟步枪,对准了黑洞洞的管道深处。

第九十三章 灰骡子的潜能

    ();    张罗辉和卫向东带着弟兄们出了城,眼看着小日本并未对几部进行跟踪堵截,于是大了胆子直接奔向了故黄河道的骆驼山处。

    大伙都急着赶路,想早一点赶到目的地,做好接应叶途飞等人的准备,却不想忽视了张罗辉。

    张罗辉渐渐落到了队尾,在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趁大伙不注意,拔腿开溜了。

    待到卫向东等人发现不见了张罗辉的时候,已经出城好远了,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找寻张罗辉的想法。

    离开大伙的张罗辉五步并作三步,快速赶回了城。

    等张罗辉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全城已经戒严了,城门也紧紧地关闭了。

    但这些没有能难得倒张罗辉。

    他兜了个弯子,到了故黄河的出城口,脱了衣服,连同武器一块藏好了,在河边寻了根芦苇,捣鼓了几下,然后便下了水。

    入了水的张罗辉一改往日笨拙之态,口含那只芦苇,全身与水面之下,无声无息地向城内方向潜去。

    小日本在河面上设了防,同时在水面下也拉了数道铁丝网,以为这样便可以万无一失的小日本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故黄河的河底至少有一米厚的淤泥层。

    张罗辉便是徒手在淤泥层挖了个洞,像条鱼一样,顺畅地通过了小日本设置的水下障碍。

    老天爷是公平的!

    脑子一根筋的灰骡子从来没有抱怨过上天对他的不公平,给了他那么一个少了很多智商的脑袋瓜,因此上天补偿了他三项常人不能的天赋:一个读唇语的绝技,一个堪比浪里白条的水性,还有一个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不会迷失方向的辩位直觉。

    在夜间,大伙钻进那暗道的时候,张罗辉就不自觉地把那暗道的位置和记忆中的故黄河做了定位,此时,在水下的张罗辉心里认定,只要那排水管道的走向不拐弯,那么他就将很容易找到接口。

    而事实确实如此,张罗辉仅仅是在暗涌处犹豫了几分钟,便找到了窍门,通过了涌道,钻进了排水管道。

    当李忠云听到了张罗辉的动静的时候,张罗辉同样听到了李忠云这边的动静。

    “六爷!是我,我是灰骡子!”终于能抬起头喘口气的张罗辉赶紧向前面打招呼。

    听到了张罗辉的声音,李忠云抱着枪一屁股瘫坐下来,辛忠明则抱住了叶途飞的头,喃喃道:“六爷,咱们有救了,六爷。”

    而闫希文则一言不发,仰起了脸,只是两颗硕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不一会,管道窄口出露出了张罗辉满是污秽的脸。

    李忠云搭了把手,将张罗辉拖了出来。

    “六爷是怎么啦?”张罗辉出来后,第一眼就见到了昏迷中的叶途飞,扑过去就是一通摇晃。

    闫希文在后面给了张罗辉一脚,骂道:“活人也要被你摇断气了!六爷只是受了点伤,应该无大碍。”

    张罗辉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扭过头冲闫希文笑了下,然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看了,实在没看到叶途飞受伤流血,于是问:“六爷哪儿受的伤?”

    闫希文答道:“我们也不知道,时间仓促,来不及仔细查看,再说,就算查看到了,我们几个也是素手无策啊!”

    张罗辉指了指暗道的方向,道:“那儿不是留了几个急救包吗?”

    李忠云有些着急这二人没完没了的说话,没好气地回答道:“那急救包只能用在外伤上,六爷身上没有外伤,用不上!灰骡子,咱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带六爷出去。”

    张罗辉应了声好,弯身抱起叶途飞,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道:“不行,这样肯定过不去。对了,六爷设计的潜水装置呢?”

    闫希文赶紧指着那一堆自己研究了好久的玩意,道:“喏,那不都在这儿。”

    张罗辉放下叶途飞,过去捡了一套,在叶途飞脸上比划了一通,边比划边摇头。

    李忠云在一旁惊道:“怎么,你也不会用?”

    张罗辉没有作答,转身把李忠云按蹲下来,拿着那玩意套在了李忠云头上。

    “你到底会不会?”闫希文在身后也表示了怀疑。

    辛忠明的思维尚且清晰,道:“骡哥应该会吧,他能从外面进来,就说明他的水性不错,不像咱们,都是旱鸭子。”

    这时,张罗辉忽然惊道:“六爷这设计还真牛逼啊!”

    离张罗辉最近的李忠云被下了个哆嗦,嗔骂道:“你个死骡子,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你四哥啊!”

    张罗辉顾不上和李忠云斗嘴,又从那包裹中捡出一个看似破旧的小木箱子,那木箱子的底部凿了四个小圆孔,“嗯,这就对了!”

    张罗辉把李忠云头上戴着的潜水装置中的一根长管子接到了小木箱的圆孔上,然后把管子的另一头让李忠云咬紧了,其他的设备仅仅是为了封堵口鼻,张罗辉三五下弄好了之后,问道:“老四感觉如何?”

    李忠云口鼻被封,只能靠那个管子换气,哪里能说得出话,只能点头以示还成。

    张罗辉麻利地帮叶途飞也戴好了,那边闫希文和辛忠明照葫芦画瓢也弄得差不多,这时闫希文突然摘下潜水装置,问道:“我们四个都有了,你怎么办?”

    张罗辉一愣,看着他们三和地上躺着的叶途飞,道:“对哦,怎么没我的呢?”

    闫希文忽然笑道:“看我这脑子,你根本用不着,你能从外面进来,就能从里面出去。”

    张罗辉一拍脑袋,道:“就是,差点被你吓得忘了我会潜水了。”

    张罗辉最前面开路,李忠云随之其后,叶途飞虽然仍旧昏迷,但有了那个潜水面罩后,不担心会被管道中的积水呛着,于是平躺在管道中,前面李忠云拉,后面闫希文推,刚好身下积水给了一定的浮力,减少了许多阻力,这一路倒也顺畅。

    在过‘山’字形暗涌的时候,三个旱鸭子给张罗辉添了不少的麻烦,那套潜水的装置并不适合过这种暗涌,人可以从下面钻过去,但飘在水面上的留着通气用的那个木盒子,以及四人嘴巴中咬着的管子,就无法直接通过了。

    好在张罗辉的水性极佳,他抱着叶途飞,带着那三人,钻过了水下底层的涌道,然后拔掉了叶途飞口中的管子,用手使劲地捂住了叶途飞的口,然后用力一蹬,将叶途飞送出了水面。安置好叶途飞之后,张罗辉如法炮制,将那三人一一送离水面,又折回去,取了那个小木箱连同四根呼气用的管子。

    这么折腾下来,一般人早就累趴下了,可张罗辉似乎跟没事一般,招呼大家赶紧重新戴好潜水面具。

    可仨旱鸭子哪里还有体力,一个个瘫软在河堤边上。

    张罗辉火了,怒道:“你们是不是以为现在就安全了?这大白天的,小日本的巡逻队说到就到,等你们看到了小日本那就晚了!”

    在张罗辉的训斥下,三人赶紧重新戴好潜水面具,张罗辉则抱紧了叶途飞,五个人再次潜入到水面之下,只留着一个废旧的小木盒在水面上飘着。

    故黄河是黄河与三百年前改道后留下的一段残支,虽然为成为一条死水河,但毕竟失去了上游水源,只靠着几支侧支小河流的供水才勉强维持了缓慢的水流。

    张罗辉原本想着下了水可不敢游得太快,怕水面上的小木盒移动的速度超过了水流而引起小日本巡逻队的怀疑。然而真下了水之后,张罗辉才发现问题不是游多快或多慢,问题是怎么才能让那仨旱鸭子游起来。

    好在叶途飞在制作这套装备的时候,把通气管做的足够长,以至于张罗辉能带着这仨旱鸭子沉到河底。

    沉到了河底办法就来了,因为那仨虽学不会游水,可总得是会爬行的。

    就这样,艰难地爬行了十多里,河水渐浅,且河道出现了一个大转弯,张罗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因为他知道,这个浅水湾的右侧刚好就是骆驼山。

    浮出水面后,张罗辉抱着昏迷的叶途飞先上了岸,然后看着那仨旱鸭子并排着爬到了岸边,闫希文扯下了潜水面罩,贪婪地呼吸着自然空气,并对张罗辉竖起了大拇指。

    另二人的动作几乎跟闫希文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李忠云还说了一句话:“谢了灰骡子,要不是你,咱们可就全交代了。”

    张罗辉在叶途飞的口鼻处试了试,发现叶途飞的呼吸依然均匀,放下心来,跟那仨旱鸭子开起了玩笑:“没见过会水的骡子吧?是不是觉得今天长见识了?”

    仨旱鸭子连忙点头。

    闫希文脱掉了湿透的衣服,光着身子瘫倒在河滩上,笑道:“这小日本也真够笨的啊!让咱们这几个大活人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跑出来了,那高桥信还不得气糊涂呐。”

    闫希文的这句话是有感而发,的确,这一路虽说艰难,但毕竟是安安稳稳地过来了,并没有遇上危险和阻碍。

    但闫希文不知道的是,高桥信几乎就要追上了他们,就在过那道暗涌的时候,当张罗辉再次折回,取了那小木箱后,刚刚潜入水下,高桥信便赶到了。

    只是环境空间过于狭窄黑暗,高桥信并没有发现水面上的涟漪,否则的话,他可以立即调动水上巡逻队进行阻击。

    没有发现异常的高桥信犯了个错误,他当时想到这几个人没有潜水装置是绝对不可能通过这个暗涌的,于是,改变了搜寻的方向。

    待高桥信最终醒悟过来的时候,张罗辉已经带着大伙走了很远。小日本的水上巡逻队一直盯着水面,和那只漂在水面上的废旧小木箱来来回回交错了好几次,却始终未能引起注意。

    但高桥信的判断却极为正确,尽管没有发现叶途飞等人的踪迹,高桥信还是确定叶途飞等人一定是沿着故黄河向下游撤离的。

    当张罗辉带着大伙在骆驼山附近上了岸的时候,高桥信指挥着水陆两军,向骆驼山急匆匆地追了过来。

第九十四章 恢复记忆

    ();    叶途飞又梦到了三年来反复梦到的梦境。

    他站在一个平静的小湖边,看着自己在飞,就像超人一般翱翔在天空中。

    然后他就在问天上的自己:“你知道超人么?你看过这部电影么?”

    天上的自己没有回答。

    接着,地上的他和天上的自己打了起来。

    怎么打,也分不出胜负,于是两个人又开始比赛跑步,跑步之后是野外生存。

    又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那陌生人张口就质问:“你知道你是谁么?”

    地上和天上的自己同时回答说:“我是叶途飞!”

    那陌生人表情极为严肃,问:“你怎么就知道你是叶途飞?”

    两个自己立即翻开自己的肩章,背面印着:特大一大队一中队,叶途飞。

    陌生人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再问:“你知道这特大一大队一中队是什么意思吗?”

    两个自己同时摇头。

    陌生人忽然消失了,然后,脚下的土地开始塌陷,两个自己开始奔跑,地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他跑的却越来越慢,这时,天上的自己再次开始飞翔。

    地上的他终于被塌陷吞噬了。

    塌陷的地方快速被水充满,形成了一个平静的小湖,地上的他重新出现在小湖的边上,看着在天空中飞翔的自己,问:“你知道超人么?你看过这部电影么?”

    天上的自己没有回答。

    以往梦做到这儿的时候,就会中断醒来,这一次叶途飞也做好了梦境中断的准备,可出乎叶途飞预料的是,这梦,这一次竟然进行下去了。

    陌生人再次出现,指着自己问道:“叶途飞,你不认识我了吗?”

    天上地下的两个自己同时摇头。

    陌生人叹道:“我叫凌旭,叶途飞,你好好想想,我是你的大队长啊!”

    两个自己同时道:“大队长?特种兵大队的大队长凌旭?我想起来了,我是叶途飞,是你带出来的兵!”

    凌旭叹了口气,道:“你终于想起来了,叶途飞,你怎么失踪了呢?”

    天上的自己突然飞到地上,一把卡住了地上的自己,恶狠狠地恐吓道:“不能说!坚决不能说!说了他也不相信!”

    地上的自己反手扣住了天上的自己,道:“我偏要说!你是谁?你为什么不要我说?”

    天上的自己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却忽然消失了。

    地上的自己再看凌旭,却发现凌旭也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自己的过去,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中,从幼小到读书,再到入伍,一直到那次演习。

    在那次演习中,身为蓝军突击队队长的叶途飞带着他的一中队,计划从一条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山间小道穿插,去袭击红军指挥部。途中,却发现了一只国家一类保护动物梅花鹿,那小鹿失了群,还受了伤,叶途飞不忍看着小鹿就这样被大自然所淘汰,于是令副队长担任指挥,继续完成演习任务,而他决定抱着小鹿返回营地。

    走到半路,小鹿被突然响起的炮声所惊吓,从叶途飞怀里挣脱,叶途飞连忙去追,一直追到了一个山洞。叶途飞看着小鹿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山洞,他没多想,跟着进去了,脚下却一空,像是跌落了无底洞。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是衣不蔽体地躺在一片荒山野岭之中,没有了对以往的记忆。

    当过去和现在串联到一起的时候,地上的自己显得很吃惊,口中自语:“这莫非是穿越了?”

    地上的自己摇了摇头,苦笑一番。

    穿越?

    这个自己在众多小说中提及的名词,自己一看到就起鸡皮疙瘩的网络新文化,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地上的自己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于是,就想把刚才的情景倒退回去,于是大声喊道:“凌旭,大队长,你出来啊!”

    一嗓子喊出,还真的有了回音:“六爷,六爷,你醒了啊!”

    叶途飞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满脸尽是欢喜的张罗辉。

    “六爷,你真的醒了哦,你,你饿了吧?你口渴吗?哦,对了,你到底是哪儿受了伤啊?”

    看着张罗辉,又想着刚才的梦,叶途飞这才确定,自己的确是穿越了,只不过,这种连同**一起穿越的案例比较稀罕而已。

    张罗辉见叶途飞睁开了眼,激动万分,语无伦次地关怀了叶途飞一通,却见叶途飞用着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却一言不发,这可把张罗辉吓坏了,他以为自己最为崇敬的叶六爷变傻了。

    张罗辉赶紧招呼闫希文:“闫老哥,快过来,六爷他傻了!”

    没等闫希文赶过来,叶途飞伸手给了张罗辉一下子,骂道:“你个死灰骡子,嘴里就不能积点德啊?”

    这才是我的六爷啊!张罗辉心中大喜,振臂欢呼,却忘了叶途飞的头还枕在他的臂膀上,这么一来,叶途飞被晃了一下,加之身体虚弱,反应不及,后脑勺摔在了地上,好在身处河滩,地质松软,这一摔倒不怎么重。然而,这后脑勺是被砸过的,这虽说不重的一摔,还是让叶途飞通的呲牙咧嘴。

    张罗辉哪里能顾及到这些,他张开双臂,奔向了正赶来的闫希文,一把抱住了,却又因中心不稳,二人直接摔倒在河滩上。

    李忠云辛忠明则到了叶途飞身边。

    “六爷,您没事吧!”

    “六爷,您伤到哪儿了”

    叶途飞摸了摸后脑勺,忍着痛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没事,你俩赶紧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哦,对了,这灰骡子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安排他跟卫向东在一起吗?”

    李忠云捡重要的向叶途飞说了,一旁辛忠明不断地做着补充和修正。

    当李忠云描述完整个过程的时候,叶途飞突然问道:“咱们在这河滩上呆了多久了?”

    李忠云回答道:“没多久,也就是喝杯茶的功夫。”

    叶途飞勉强撑起身子,道:“这儿不能久留,咱们得赶紧上山,去找卫向东他们会合。”

    这时,张罗辉和闫希文嬉闹够了,也到了叶途飞身边,张罗辉问道:“干嘛这么着急?六爷你刚醒过来,等我给你抓几条鱼来烤着吃,吃饱了咱才好赶路哦。”

    叶途飞指了指身后城里的方向,道:“高桥信若是找不到我们的尸身,一定不肯善罢,咱们的这点伎俩瞒不过他的,我估计,这会子他正带着兵追我们呢!”

    叶途飞的话,张罗辉历来是信奉有佳,他立即拣起了丢在一旁的那套潜水装备,丢给了闫希文,转身蹲在叶途飞身前,道:“那咱们还愣着干嘛?六爷,我来背你。”

    叶途飞在李忠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道:“我还撑得住,用不着你来背!”

    张罗辉侧着头瞪了李忠云一眼,起身把李忠云扯到一边,自己扶着叶途飞,道:“还是我来扶你吧,他们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

    叶途飞笑了笑,没说话。

    被扯到一旁的李忠云则笑道:“咋就那么像个娘们呀!”

    辛忠明在一旁嘟囔道:“他上辈子就是山虎大哥的媳妇,估计是这辈子转世没转干净。”

    张罗辉听了也不生气,只是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自豪和得意。

    一行五人离开了河滩,向山上走去,身后留下了五串清晰的脚印。

    路上,叶途飞像张罗辉问道:“灰骡子,看来你还有不少秘密嘛!”

    张罗辉一愣,不解地反问:“六爷,你这话是啥意思?”

    叶途飞笑道:“就这一天里,你已经给了我两个惊喜了,一是唇语,这技能我叶途飞学了整整一年也没摸着门道,可你却会。二是这水性,我听老四说,你能在水下潜游好几分钟,是么?”

    张罗辉撇了撇嘴,道:“不行了,自打穿了军装,就很少下水了,以前啊,我能在水里待十分钟不换气。”

    叶途飞看了眼张罗辉,看到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丝毫没有吹牛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练出来的这水性?”

    张罗辉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道:“练?我可没练过,我只记得我大小就喜欢在水里折腾,天生的吧!”

    叶途飞微微点了点头,心想,也只能是天赋了,正常人即便是再怎么刻苦训练,也决计无法达到张罗辉的这种水平。

    “那唇语又是咋回事?”

    张罗辉愣了下,道:“就是看人家说话的嘴唇子就能猜得到人家说什么,是吧?”

    叶途飞点了下头。

    张罗辉道:“这也是我打小就会的玩意,一开始我自己也不相信,可一看到人家说话的嘴唇,我心里就有了人家说话的内容,后来实验了好几次,准的很!”

    叶途飞好奇地问道:“那要是说话的是南方人呢?人家说话时用的是南方方言。”

    张罗辉摇了摇头,道:“那就不好使了,当年我在江西参加剿匪的时候,看那些当地人说话,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途飞笑道:“那就对了,江西话是很难听得懂的。灰骡子,你还有啥技能没说出来呢?”

    张罗辉想了想,道:“我走到哪儿都能辩得清方向,从来不会迷路,这算不算是个技能?”

    叶途飞惊喜道:“这当然算!而且这绝不比你前两项差!”

    张罗辉开心地笑了,道:“当年在江西,我还是个大头兵,就是靠着不迷路,救了我们一整个团,这才当了军官。”

    (不知不觉,30万字了,老烟想说的是,码字编故事倒不累,累的是心!每天看着数据,不断刷屏。。。老烟不求这本书能获得多好的成绩,但求能交到一些有共鸣的朋友,可是。。。互动太少了啊!)

第九十五章 家乡

    ();    在骆驼山的山脚下,叶途飞发现了卫向东留下来的标记,沿着标记指示的方向,叶途飞等人很快找到了卫向东等弟兄。

    见面后,卫向东等弟兄对张罗辉擅自离队的事情却只字不提,这令张罗辉很是郁闷,他主动找了卫向东,劈头就是一通责怪:“喂,卫大队长,我张罗辉一声不吭地跑了,你怎么就跟不知道似的?”

    卫向东白了张罗辉一眼,道:“腿长你屁股下,我又管不着,再说,谁又能管得了你灰骡子啊?”

    张罗辉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但神色之间还是夹杂了不少的得意,“那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我?”

    卫向东爱理不理地答了句:“怀疑你个啥?”

    张罗辉挑了挑眉,挤了下眼,道:“就没怀疑过我张罗辉投敌了?”

    卫向东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那熊样,就算你想投降,小日本也不敢收你呀。”

    张罗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茫然道:“投不投降跟长相有关么?”

    卫向东被噎着了,翻了翻眼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敬。

    事实上,卫向东等人确实怀疑过张罗辉的动机,但最终还是认定张罗辉是回去找叶途飞去了。当张罗辉和叶途飞等人一同出现在大伙的面前的时候,大伙也只是有着一种猜测被证实了的认识。

    这是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兄弟之间才有的信任。

    被噎的不知怎么回敬的卫向东扔给张罗辉一块烤地瓜,道:“赶紧吃吧,吃饱了咱们好回二郎山。”

    就着烤地瓜用的火堆,叶途飞闫希文等五人都脱了衣服在火堆旁烘烤。

    闫希文突然道:“六爷,咱们这样生着火堆,是不是会给小日本。。。”

    叶途飞明白闫希文的意思,没等闫希文把话讲完,解释道:“小日本要是追过来,单是咱们留在河滩上的痕迹就够了,不差这堆火的烟雾。”

    正说着,叶途飞安排的负责向河滩方向监视的兄弟过来汇报说,河滩那边发现了小队日军。

    叶途飞笑了,对闫希文道:“高桥信就是高桥信,确实有些水平。好了,这火堆再添点柴,给高桥信留着,咱们跟他玩个捉迷藏。”

    收拾好之后,叶途飞带着大伙折了个角度,沿着山间一条羊肠小道下山了。

    骆驼山之后还有一座山,名曰狮子山,这两座山的山体不大,海拔也不高,山上的林子也不密,根本藏不住人。

    但两山之间却不同了,一里多宽的山沟间,参天大树折云蔽日,莫说二十余人,就算是两百甚至是两千人,藏于此也是绰绰有余。

    叶途飞便是带着大伙直奔这山涧密林而来。

    进了林子,叶途飞指着前方问张罗辉:“骡子你说,这是啥方向?”

    张罗辉笑了笑,道:“考我啊?东偏北一点,用军事术语说,就是以正东方向为十二点的十一点钟,对不,六爷?”

    叶途飞拿出罗盘,仔细校对,最后不由地感叹:“还真被你给蒙对了!”

    张罗辉瞪圆了眼睛,嚷道:“啥叫蒙对了啊!这叫技能!六爷,这可是你说出来的啊!”

    叶途飞伸出了手指,指着前方问道:“那你看这是什么?”

    张罗辉顺着叶途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一棵树没有他物,于是答道:“树啊!”

    叶途飞摇了摇头。

    张罗辉赶紧再看,看到树下有块石头,笑了,道:“哦,是石头!”

    叶途飞还是摇头。

    张罗辉郁闷了,挠着后脑勺问:“那六爷你说是什么?”

    叶途飞笑道:“这是我的手指头!还能是什么呀?灰骡子啊,看来你虽有几项天赋,可还是少脑子一根筋的灰骡子。”

    张罗辉愣了下才明白过来,笑着道:“六爷你耍我呀!”

    说笑间,众人已经穿过了这片密林,除了密林,则是一片开阔。

    闫希文靠近了叶途飞,问道:“六爷,这天还没黑,这样过去。。。”他指了指天,又道:“就算小日本不动用飞机侦察,只要往山头上一站,咱们也是暴露无遗啊!”

    叶途飞道:“谁说不是呢!可咱们为啥要现在就走出去呢?放心吧,老闫哥,咱们跟小日本的捉迷藏游戏还没玩够呢!”

    说着,叶途飞向右侧指了下,又道:“咱们往那边走,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个山洞,呵呵,这山洞很有意思,它贯穿了整座山体,可以直接通往山前。”

    张罗辉抢着问道:“六爷你来过这儿?”

    叶途飞答道:“何止是来过,我就是这儿生这儿长的。”

    张罗辉不解,问:“那我怎么就听不出你有这儿的口音呢?”

    叶途飞刚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解释得清楚,干脆闭上了嘴巴,当作啥也没听见。

    叶途飞确实是当地人,只是他出生的时候已经是四十五年后的当地了,那时候,叶途飞的父母都在部队上,他是跟爷爷奶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十岁那年,叶途飞跟着父母到了部队上,部队不兴讲方言,于是他渐渐地忘记了家乡话。

    但叶途飞对家乡的记忆却颇为清晰。

    他记得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只是这些记忆都是四十五年之后的景象,而现在面对的确是四十五年之前。

    当叶途飞决定要利用童年时经常去玩耍的那个山洞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翻过山看到这片密林的时候,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既然密林的记忆是正确的,那么那个山洞也不会出错。

    果然,大伙沿着密林边缘横着向山上走了一百来米的时候,叶途飞便找到了那个山洞。

    记忆中,爷爷曾说过这相连的骆驼山和狮子山的传说故事,那传说故事很美丽,可惜的是,叶途飞已然记不清了。能让叶途飞记得的是,后来当地人们为了发展经济,把这片密林都砍伐了,还在这山涧之间建了个砖瓦厂。

    砖瓦厂在挖土烧砖的时候,经常会挖出一些陶瓷碎片,后来一个偶然,竟然挖出了一个人形状的烧陶,这事惊动了当地政/府,派出专家一研究,才知道这里竟然是汉代一个王侯的墓葬,这山涧之中埋藏的则是汉代兵马俑。

    这些记忆在叶途飞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叹了口气,暗想这些记忆也许只能深埋在自己心里了,若是说了出去,只怕会被所有人当成了疯子。

    进了山洞,迎面扑来一股阴风,令所有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叶途飞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一篇关于这汉代古墓的研究文章,说是这骆驼山和狮子山并非天然山体,而是人工堆建而成,这两山之间的兵马俑则是守卫王侯的阴兵,而那山洞,则是守卫墓陵的阳兵的墓穴。

    想到这,叶途飞禁不住比其他人多打了几个寒战。

    至于那山洞为什么要贯通整座山体,那文章没有说明。当时叶途飞还想过一个问题,若是这山洞是用来封闭守卫的,那为什么没有封死,而最终山洞两头都被打开了呢?

    现在,这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叶途飞需要尽快穿过这个山洞,然后等到天黑,趁着夜色,赶紧撤回二郎山去。

    =====

    就在叶途飞等人钻进了山洞的时候,高桥信带着士兵追到了密林边缘。

    一进入密林,高桥信再也找不到叶途飞等人的痕迹了。

    高桥信没有慌乱,他叫部下打开了地图,在仔细研究过地图后,向部下命令道:“给师团长发报,请他调集快速部队,于这一片山体的外围布防,这两座山的面积不大,要师团长派遣两个大队的兵力就足够了。”

    部下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大佐阁下,现在调兵还来得及么?”

    高桥信看了看天,又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道:“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叶途飞是不敢走出这片密林的。”

    部下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佐阁下,叶途飞也就是二十来人,属下认为,我们应该立即追上去。”

    高桥信瞪了那部下一眼,骂道:“八格,你懂个什么?大日本帝国的每一名勇士都是价值千金,这样贸然闯进林子,被叶途飞伏击了,怎么办?”

    部下不吭气了,乖乖地给师团长发报去了。

    高桥信一巴掌按在了地图上骆驼山的位置,恶狠狠咬牙切齿地喊道:“叶途飞,你既然自寻死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天,你是插翅难逃!明日,就将是你的大限之日!”

    不多会,给师团长发电报请求支援的那部下回到了高桥信身边,苦着脸汇报说:“师团长认为,为了一个叶途飞,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只答应给大佐阁下调集一个大队的兵力。”

    高桥信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叹道:“这一次若不能除掉叶途飞,只怕以后便再也没了机会。”

    那部下劝慰道:“大佐阁下,不必灰心,一个做土匪的叶途飞对帝国策略是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的。”

    高桥信黯然道:“希望如此吧!只是我敢断言,师团长一定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

第九十六章 水路夺船

    ();    等走出山洞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但天色依然明亮。

    叶途飞指着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对众弟兄道:“那村庄叫骆驼山村,咱们绕过这村庄,重新回到故黄河,只要能搞到几条小船,那么咱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甩掉小日本的追踪了。”

    闫希文道:“小日本的追兵里有一路可是乘着汽艇追过来的啊!”

    叶途飞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断定小日本与河面上的防守是极为薄弱的。你想啊,咱们是从故黄河潜水逃出来的,这小日本又是乘着汽艇追过来的,这样的话,小日本会产生一个错误的判断,以为咱们肯定不敢重回水路。还有,小日本的汽艇吃水比较深,而骆驼山村之后的河道都很浅,小日本的船过不去。”

    众弟兄都觉得叶途飞分析的有道理,唯独张罗辉钻了牛角尖:“那要是小日本在河岸沿途都设了布防怎么办?”

    闫希文替叶途飞解释道:“那么长的河岸线,小日本有多少兵力来布防啊?”

    叶途飞补充道:“故黄河过了骆驼山,河面宽了一倍多,而河水却浅了三分之二,我们可以沿着河南岸走,现在小日本的追兵全都被我们吸引在河北岸,就算咱们万一被发现了,咱们还可以弃船上岸,那小日本也只能是干瞪眼。”

    张罗辉听了这番解释,虽说心里还有些不认同,但也不好再争辩。

    叶途飞又道:“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去找寻几条合适的木船,谁跟我去走一趟?”

    闫希文道:“叶老弟你身子还没好透,这点小事交给闫老哥我来做吧!”

    卫向东抢着道:“我腿脚快,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这时辛忠明站了出来,道:“你们俩都不合适,就算六爷亲自出马,俺觉得都有问题。”

    辛忠明的话惹得大伙都拉长了脸,卫向东最先提出质疑:“辛兄弟,你这话怎么讲?为啥说我们都不合适呢?”

    辛忠明耷拉着眼皮,悠悠道来:“你们几个的口音一听就是外乡人,难保那村子里没有小日本的眼线,容易露馅哦。”

    叶途飞道:“老十一说的有道理,就听老十一的,这事咱还是交给当地话说的地道的兄弟去做吧!”

    辛忠明笑了笑,带着两个兄弟去了。

    等待,不同的环境有着不一样的感受。约会时,等待心上人的姗姗来迟,那是一种甜美。上课时,等待悦耳的下课铃声的响起,那是一种兴奋。考试后,等待自己最终的分数落定,那是一种焦躁。而现在,等待的却是一个逃命的时机和办法,对所有人来说,是煎熬。

    此时的一分钟已经像是一个小时,而一个小时,简直就等于整整一天。

    好在大伙都经历过数次生死关头,这点煎熬还能挺得过去。

    一个小时后,天色黑了下来,辛忠明等三个兄弟也回到了山洞口。

    见到叶途飞后,辛忠明摇了摇头,情绪十分低落:“小日本早有防备,把船都收了去,夹在两艘汽艇之间看管的严密,俺们实在找不到。”

    叶途飞的眉头皱了下,随即笑开了,道:“高桥信果然厉害,情急之下,还能想得这么周全。”

    闫希文在一旁烦躁道:“这路都被人家给堵了,叶老弟你还有心情笑?”

    叶途飞没理会闫希文,反而向张罗辉问道:“灰骡子你怎么想?”

    张罗辉道:“高桥信越是不想让我们走水路我们还就偏走水路了!”

    闫希文没好气地反问张罗辉:“那你说说咱们怎么走这水路啊?”

    张罗辉看了眼闫希文,然后把目光留在了叶途飞脸上,道:“这我哪知道啊,六爷,你一定有办法是吗?”

    叶途飞用力地点了下头,道:“既然灰骡子决定了走水路,六爷我怎么也得给灰骡子一个面子啊!”

    张罗辉乐了,转脸对闫希文道:“听到了吗?六爷心中自然有数。”

    叶途飞叫上了卫向东李忠云,连同闫希文张罗辉,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叶途飞道:“高桥信这一手看似聪明,实际上是漏了个破绽。你们想啊,若是高桥信真的猜测到我们计划走水路,那么他一定会在水路附近对我们设个埋伏,而不是简单地把船只收了。”

    受了叶途飞思路的引导,闫希文也想明白了,他拍了拍脑袋,道:“有道理啊!也或许是高桥信兵力不足,迫不得已只能放弃水路防守呢!”

    叶途飞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高桥信的这种做法看似对水路很重视,实际则是外强中干的表现,我断定,他在水路上的防守一定很薄弱。”

    卫向东道:“那六爷的意思是咱们强取船只?”

    叶途飞把头转向了张罗辉,道:“不必强取,咱们这儿有一只超级水怪,有了它,就可以对小日本的水上防守进行一次偷袭,灰骡子,你说呢?”

    张罗辉一脸茫然,道:“超级水怪?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闫希文率先笑开了,卫向东也知道了张罗辉的潜水技能,明白这是叶途飞再跟张罗辉开玩笑,于是跟着闫希文笑出声来,只有李忠云一脸严肃,拍着张罗辉的肩膀,煞有介事地道:“这水怪六爷养了都一整年了,你真的没见过?”

    张罗辉茫然摇头。

    李忠云又道:“这一年你就没照过镜子?”

    张罗辉道:“照过啊!我每天都会照镜子啊!”

    李忠云叹了口气,道:“那你怎么说没见过这只超级水怪呢?”

    张罗辉挠了挠头,还是没能想明白。

    这场景,引得闫希文卫向东笑得更欢快,叶途飞也忍俊不已,最后李忠云也憋不住了,四个人乐的是前仰后哈。

    张罗辉还是不明白,道:“你们笑个啥呢?有啥好笑的?”

    卫向东实在受不了了,指着张罗辉说了实话:“六爷说的超级水怪就是你张罗辉啊。”

    张罗辉一点也不惊讶,更没有尴尬,而是淡淡说道:“那又怎么啦?有这么好笑吗?”

    这时,那四个笑得前仰后哈的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上了张罗辉的当,被这头看似愚蠢又不知啥时候却突然聪明的灰骡子给耍弄了。

    四个人一起扑向了张罗辉,张罗辉赶紧笑着躲闪,口中道:“别闹,别闹了,听六爷说正事。”

    一人给了张罗辉一下子,算是被耍弄的报复,之后大伙静下来,听叶途飞的计划。

    “让灰骡子带上手雷,兜到上游去,悄悄地靠近那两艘汽艇,呵呵,剩下的就是灰骡子的事了,咱们只管事后上船走人,等高桥信发现了,赶到河边的时候,咱们早就走远了。”

    张罗辉吐了下舌头,道:“那手雷能在水里爆炸吗?”

    闫希文答道:“你不会扔到甲板上去啊?”

    张罗辉白了眼闫希文,道:“扔到甲板上去能炸沉那汽艇吗?我张罗辉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个痛快!”

    闫希文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干脆闭上嘴不搭话。

    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途飞身上。

    “德制手雷是可以在水下引爆,但这种手雷的引爆延迟仅有五秒钟,灰骡子,就算你是条鱼,五秒钟的时间足够你游开的,但是那只能引爆一颗手雷啊!”

    张罗辉道:“那六爷你就不能把手雷改造一下么?”

    叶途飞撇了撇嘴,道:“你当我是高桥信他干爹啊?会制造武器不成?灰骡子,你只管把带上的手雷一股脑扔到甲板上去就行了,剩下的事,咱们还有白眼狼这个神枪手呢!”

    张罗辉颇为无奈地回道:“那好吧!”

    计划妥当之后,大伙凑了随身剩下的手雷,一共还有十四颗。

    张罗辉脱了外套,将这十四颗手雷兜在一起,掂了掂重量,觉得还能应付。然后把一包裹手雷背到了肩上,准备出发。

    出发之前,张罗辉对李忠云扮了个鬼脸,在李忠云耳边小声道:“拜托四哥把枪打得歪一点,跟兄弟留几个能喘气的,让兄弟我过过瘾。”

    李忠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张罗辉在上游选了个地方下了水,一路顺畅地潜到了那两艘汽艇的中间,躲在几条木船下,张罗辉开始向汽艇甲板扔手雷。

    高桥信在那两艘汽艇上只留了三十个士兵,原因是那汽艇上每一艘都配备了两挺重机枪,高桥信认为,有了这四挺重机枪,对付叶途飞等二十余人是绰绰有余的了,却没想到叶途飞竟然能从水面之下发起进攻。

    而张罗辉扔手雷的运气有特别好,前两颗手雷便干掉了其中两挺重机枪,同时,叶途飞李忠云二人两杆长枪又封锁了另外两挺重机枪,导致小日本干瞪着眼就是无法用上重武器。

    再加上张罗辉近距离的手雷攻击,小日本简直要疯狂了,因为他们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

    慌乱中,有几个颇有战斗经验的小日本用手雷对水下的张罗辉发起了反击,但他们一心想灭掉张罗辉,在击发手雷后,几乎没有等待便扔到了水里。

第九十七章 大湖镇

    ();    小日本扔下的所有的手雷都是在河道最底层爆炸的,一是由于水的阻力,这手雷的威力大大减弱,二是张罗辉选择的躲藏方位极为巧妙,几乎是一个手雷的杀伤死角,因此,只看着水面上水柱四起,可张罗辉安然无恙。

    不光是张罗辉安然无恙,连那几条木船也同样没遭受破坏。

    叶途飞在小日本往水里丢手雷的时候一开始很紧张,他担心张罗辉的安全,同时也担心那手雷可能会炸了木船。

    但看到水面上水柱四起,而张罗辉的手雷仍旧往汽艇上飞的时候,叶途飞笑了,这后世对小日本的评价还真是对,战术素养不低,战术技能也颇高,就是这脑子不好使,缺少变化,所有的一切都严格按照士兵操守来进行。

    这种士兵,在进行大规模战役的时候,优势无比。但是在这种零星战斗中,却是一个极大的软肋。

    张罗辉的十四颗手雷很快就扔完了,这边在叶途飞李忠云两个神枪手的封锁下,小日本的防守火力形同虚设,卫向东带着弟兄们很轻松地便冲上了汽艇甲板。

    待到张罗辉**地爬了上来的时候,弟兄们已经把战场打扫个差不多了,看着甲板上横七竖八堆在一坨的小日本的尸身,张罗辉不开心了,找到李忠云,铁着脸斥道:“你答应我的事呢?怎么不给我留两个过过瘾呢?”

    李忠云嘿嘿陪着笑,道:“我是有意打偏了点的,可老兄你那手雷扔的也贼准了,不信你自己看,哪个小日本的身上没挨了你的炸?”

    张罗辉顶针,还真跑过去查看,果然如李忠云所说,尸堆上几句尸体都有着明显的手雷炸伤。

    张罗辉这才消了气。

    这时,叶途飞吩咐道:“挑两条结实点的船,咱们得赶紧走了,晚了就被高桥信追了屁股了!”

    事实上,叶途飞是多虑了。

    当高桥信听到河岸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的时候,他仰天长叹,并不是自己主观上的漏洞,实则是手上的兵力捉襟见肘四顾不暇而至。事亦如此,高桥信知道在追下去也是枉然,索性收了兵,打道回城了。

    叶途飞这边二十来个弟兄上了两条木船,沿着故黄河一路往下,到了夜半时分,驶进了一片开阔水面。

    “这。。。”张罗辉即使能清楚地辨明方向,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行才是正确方向。

    叶途飞道:“下船吧,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打个尖,顺便问问路。”

    一行人下了船,沿着河岸走了约莫五里多路,隐隐听到了前方的狗叫声,大伙心里明白,终于摸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待走近了,大伙才发现现实竟然超出了预期,这块有人烟的地方不是一个期望中的村庄,而是一个规模比贾家汪小不了多少的镇子。

    这种超预期的现实对叶途飞等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假若只是一个村庄的话,小日本是绝对不可能有驻军的,但若是一个镇子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尤其是这种规模近似于贾家汪的大镇子,小日本驻军的可行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叶途飞不敢擅动了,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万一发生了一场遭遇战,弟兄们受到了任何程度的伤害都是不值得的。

    “先找个僻静地方歇着,吃点干粮,睡个囫囵觉,等天亮了再说!”叶途飞下了令。

    这一天折腾得也确实够呛,大伙寻了个小树林,胡乱吃了点东西,便一个接一个地靠着树干睡了。

    临近凌晨,叶途飞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向林子中奔来,他急忙叫醒了弟兄们,慌乱之下,弟兄们竟然不知该往何处躲藏,待看到叶途飞已经爬上了树干,这才反应过来,学着叶途飞上了树。

    这时,就看到两个年轻人冲进了树林。

    一边奔跑着,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叽哩哇啦说了些话,叶途飞和卫向东听懂了,那人说的是日本话,意思是说咱们得分头跑才行,即便牺牲一人,也要确保另一人能把情报送回徐州城。

    既然是小日本,叶途飞和卫向东当然不肯放过,这二人根本没跟弟兄们打招呼,便跳下树来,一人一个,一秒钟搞定。

    其实从这两个小日本奔跑的姿态上就能看出这二人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卫向东在跳下树的一刹那还担心自己能不能对付的了对方,可小日本只顾着逃跑,哪里会想到树上还藏着人,陡然间被树上掉下来的一个影子吓了一楞,便是这一楞,让卫向东抢了先机,一把盒子炮顶在了小日本的胸口。

    至于叶途飞那边,更是利索。叶途飞是算准了另一个小日本奔跑速度的,在跳落的空中踢出了一脚,正中那小日本的下颚,将小日本踢了后空翻,重重地倒在地上,直接进入昏迷状态。

    这时,弟兄们也反应过来,接二连三跳下树来。

    也就是说两句话的功夫,树林外追来了一群人,个个手中拿着火把和各式冷热武器。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忽见树林里围着一群人,心中一惊,赶忙停下脚步,朗声喝问:“前面是些什么人?”

    这种事显然轮不到叶途飞,张罗辉早已站出来,反问道:“你们又是些什么人?”

    为首的中年人将手中的火把向前伸了伸,想看个清楚,但显然这个动作是满足不了希望的。中年人身后的一个后生比较单纯,抢在中年人之前作了回答:“俺们是大湖镇保安团的,你们是哪里的?”

    张罗辉原以为把小日本追得屁滚尿流的人一定是小日本的敌人,既然是小日本的敌人,那么就一定是自己这边的朋友,哪知这么一问,对方竟然说是保安团的,听着这名字就像是投靠了小日本的二狗子。

    张罗辉不自觉地看了眼叶途飞,那意思是说,六爷,该你出场了。

    叶途飞只好站了出来,对那中年人抱拳道:“这位老兄,你们可是在追两个人?”

    中年人尚未回答,那后生又抢着道:“是又怎么样?”

    叶途飞笑了笑,道:“追的可是两个日本人?”

    那中年人脸色一变,扭头对那后生轻声呵斥了一句,然后又对身后众人小声叮嘱了两句,就看到那群人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中年人向前迈了一步,向叶途飞抱拳回了礼,道:“听诸位好汉的口音,应该是中国人吧!”

    张罗辉在一旁大声道:“那是当然,不是中国人还能是哪国人?”

    那中年人又道:“你们手里个个拿着家伙,那位小哥还用枪顶着其中一个小日本,莫非你们是。。。”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中年人看到了卫向东拿着盒子炮顶住了一个人,而那人刚好就是自己要追捕的小日本,心里顿时亮堂起来,想着这群人虽不知什么来路,但至少不是敌人。

    叶途飞也看清了对方的打扮和手中握着的各式武器,心想若真是投靠了小日本的二狗子保安团,理应不该使得这般杂乱的武器,于是也放心下来。

    刚要如实相报,却被张罗辉抢了先,灰骡子大大咧咧向前一步,双手抱拳于胸前,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二郎山忠义堂的张罗辉,这位是咱们忠义堂大把头叶途飞叶六爷!”

    叶途飞与张罗辉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心里突然蹦出一个词:装逼。

    那中年人听到张罗辉报号二郎山忠义堂时,身子禁不住一颤,待到张罗辉向身后一指,说这就是忠义堂大把头叶途飞时,那中年人赶紧向前两步,仔细地看了叶途飞两眼。

    “六爷,果然是你啊,六爷!”那中年人看清了叶途飞的脸庞,口中惊呼着,就迎了上来。

    叶途飞赶紧搜索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此人。

    “我是庞金海啊!三年前走了批货,为了赶时间,冒险走了二郎山,若不是您叶六爷,我那还有今天,早就见了阎王爷了!”庞金海连忙说出往事,希望能引起叶途飞的记忆。

    可叶途飞还是没能想起。

    身后李忠云倒是记得这个庞金海,小声提醒着叶途飞:“六爷,就是那个皮货商,你从过江龙手里救下的那个!”

    叶途飞终于想起来了。

    三年前,这个庞金海从东北走了趟皮货生意,以往走的都是旱路,可那时候,关口一带十分不太平,于是这庞金海改走了海路,从海州上了岸,雇了几辆大车往徐州城赶。在经过二郎山的时候,被过江龙截下了,过江龙的大把头赵合康不顾叶途飞三令五申,想贪图了庞金海的皮货,为了瞒住叶途飞,还对庞金海起了杀心。

    幸亏叶途飞在赵合康身边安插了自己人,就在赵合康准备动手的时候,叶途飞赶到了。

    救下庞金海只是一个附带,叶途飞的主要目的是树立规矩,他当时惩罚了赵合康,放了庞金海包括他的那几车皮货,但确实没注意这庞金海长了个啥模样。

    但这事对庞金海来说就不一样了,救命之恩必将三生来报,庞金海一直在寻找机会报答叶途飞的救命之恩,只是这机会实在是难以找寻,一耽搁,竟是三年之久。

    就在叶途飞刚刚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庞金海口中连称着恩公就要做跪,叶途飞赶紧上前拦住,道:“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身。”

    庞金海哽咽着道:“六爷救过金海的性命,给恩公跪拜也是理所当然。”说着,又坚持要跪。

    叶途飞只能是手上暗自加力,抬着庞金海下跪不成,“你若是执意要跪,我也不拦你,可是你若是跪下了,我叶途飞就当是不认识你!”

    庞金海见识过叶途飞一言九鼎的气势,只能作罢,他退后一步,抱拳弯身,道:“六爷,若不嫌弃,还请六爷移步,到寒舍一叙。”

第九十八章 做客

    ();    叶途飞带着弟兄们跟随庞金海来到了大湖镇庞府,只是看了眼这庞府的大门,叶途飞便心知庞家的家底确实殷实,两头一人多高的石狮守卫在两扇朱漆大门的两侧,威严且庄重。

    进了府院,庞金海赶忙招呼下人备烟倒茶,又一路引着,将叶途飞等人待到了堂屋客厅。庞家的堂屋客厅并不算大,二十余人涌进去,把整间客厅塞得满满。

    这边庞府的下人搬来了十多张座椅,这才让弟兄们都有了个座位,坐定之后,下人先上了茶水,然后又给众弟兄发烟,忙活好了,这才退下。

    庞金海坐在主人位子上,对坐在主客位子上的叶途飞道:“六爷,尝尝这茶,正宗的明前龙井。”

    叶途飞端起茶杯,滤过悬浮的茶叶,抿了一小口,赞道:“好茶!”

    放下茶杯后,叶途飞又问道:“这大湖镇就没有小日本的驻兵吗?”

    庞金海笑了,道:“小日本怎么可能不驻兵?这大湖镇虽说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可水源丰富,最适合种植稻米,六爷可知这小日本最喜欢吃的就是大米饭,他们是盯上我们大湖镇的稻米了。”

    当庞金海说到这大湖镇亦有小日本的驻兵的时候,弟兄们不由得有些紧张,就连叶途飞的心里也是一怔。

    庞金海走南闯北数年,阅历极为丰富,随意一眼便看出了弟兄们的心思,于是赶紧解释:“六爷莫担心,这小日本在大湖镇的驻兵只有一个小队,被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平日里都懒散在炮楼里,不愿意出来的。”

    闫希文很是好奇,问道:“庞老爷是怎么做到的?”

    庞金海端起茶杯,呷了口茶水,道:“我组建了一支三百多人的民团,投了小日本,并保证每年产的稻米全都供给他们,交换来了小日本的承诺,驻兵决不允许骚扰地方百姓。”

    叶途飞蹙了眉头,问道:“把产的稻米全都供给小日本?那你们大湖镇老百姓吃什么?”

    庞金海笑道:“这稻米产量原本就不高,虽说值些钱财,但毕竟对填饱肚皮无利,所以老百姓的水田并不多,一年下来,产的稻米也就是两万来斤。”

    叶途飞的眉头仍旧蹙着,道:“那刚才你们追那两个小日本,又是怎么回事?”

    庞金海叹道:“这小日本看着愚蠢,但实则鬼精,这两个是小日本派来的探子,他们伪装成东北过来的商贩,想跟我做一些皮货生意,可实际上却是来打听我们的底细。当初我对小日本谎称这大湖镇适合做成水田种稻米的田地并不多,小日本是将信将疑,所以才出此招数。”

    闫希文道:“看来庞老爷的计策被那俩小日本给看透了,庞老爷不得已,只能准备。。。”说着,闫希文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庞金海苦笑道:“到底该怎么做我还真没想好,只是这俩小日本若是跑了,那就麻烦大了,所以只能是先抓回来再说。说起这事,还真要感谢六爷和各位弟兄哩,那俩小日本跑的还真快,我们是眼看着追不上了!”

    叶途飞道:“这事还真是麻烦,那俩小日本的探子长久回不去,势必会引起怀疑的,庞老爷啊,想必你是跟徐州城的那个山下敬吾打过交道,这个人可是个人精啊!”

    庞金海双手向前伸出,急速地摇动,道:“六爷,可不敢听您叫我庞老爷,庞金海受不起啊!您就叫我老庞好了。”

    叶途飞笑道:“你年长,我管你叫庞老哥好了!”

    庞金海喜道:“能跟六爷这样的大英雄称兄道弟,也算是我庞家的荣誉。六爷您说得对,那山下敬吾确实不好对付哪。”

    闫希文笑着插话道:“山下敬吾只是个人精,他身后还有个黑山老妖,叫高桥信,庞老哥可曾见过?”

    庞金海摇了摇头,道:“听过这个名字,但没打过交道。”

    说话间,下人来报,说是早餐已经备好,请弟兄们过去用餐。

    庞金海起身,向叶途飞等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去往餐堂的路上,闫希文瞅了个机会,小声提醒叶途飞道:“叶老弟,你觉得这个庞金海可靠吗?”

    叶途飞仅仅是笑了下,没有作答。

    到了餐堂,弟兄们看到了餐桌上的菜饭,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原以为仅仅是简单的早餐,看到的却是鸡鱼肉蛋样样俱全。

    庞金海在一旁略显歉意,道:“这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弟兄们的习惯,就没准备酒水,还请六爷和各位弟兄谅解包涵。”

    叶途飞道:“兄弟们无功不受禄,庞老哥如此款待,弟兄们受之有愧啊!”

    庞金海嗔怒道:“六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若不是六爷您救了我庞金海这条性命,咱们哪里又能有今天的这个机会?好了,这些话都不说了,弟兄们啊,招呼起来,吃饱喝足了咱们再叙家常。”

    一边吃喝,叶途飞一边跟庞金海絮叨。

    “庞老哥,你是怎么发现那俩小日本的底细的?”

    庞金海夹了个鸡腿递到叶途飞的碗中,回答道:“说起这事,还得感谢李大瞎子,这个李大瞎子啊,原本不是我们大湖镇的人,是两年前才到的大湖镇。”

    叶途飞对这个叫李大瞎子的人颇感兴趣,问道:“李大瞎子?他真的是个瞎子吗?”

    庞金海笑着解释道:“他哪里瞎哦,一双贼溜溜的眼猴着哩!只是他自称叫李大侠,又整日带着一副墨镜,乡亲们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李大瞎子,呵呵,说起这个李大瞎子,我是又气又爱啊!”

    叶途飞吐掉了口中的鸡骨头,喝了口稀饭,道:“怎么讲?”

    庞金海叹了口气,但眼神中却透露着欢喜,道:“这个李大瞎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整个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小日本占了徐州城之后,他跟皇协军的刘玉杰走的很近,咱们这大湖镇能免受小日本的洗劫,也多半靠了这李大瞎子。”

    叶途飞愣了下,道:“这人和刘玉杰走的很近?庞老哥,你对这李大瞎子放心吗?”

    庞金海道:“我原本是不放心的,可他除了吃喝嫖赌游手好闲之外,却无其他劣迹,平日里还经常做些扶助贫弱的仗义之事。这俩小日本的探子,就是这李大瞎子和他们喝酒的时候套出来的,若是他真的投了日本人,是绝对不会冒着危险知会我们的。”

    叶途飞道:“这人还真有点意思哦,庞老哥,你知道这李大瞎子的营生是什么吗?”

    庞金海笑道:“大湖镇的人都知道,有名的吃软饭。”

    叶途飞疑道:“入赘了你们大湖镇的大户人家?”

    庞金海道:“哪里哦,这李大瞎子吃的是窑姐的软饭,从咱们大湖镇,到徐州城,这一路上都有人家李大瞎子的相好窑姐。别人逛窑子要花钱,可李大瞎子逛窑子,赚钱!”

    叶途飞笑道:“莫非这李大瞎子有潘安宋玉之貌相?”

    庞金海笑道:“一副贼眉鼠眼,还潘安宋玉哩,不说他是歪瓜裂枣就算夸奖他了。”

    正说着,过来一下人,在庞金海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庞金海抚掌大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六爷,有兴趣见一见这个李大瞎子吗?”

    叶途飞道:“正有此意。”

    二人回到堂屋客厅,却见一细廋之人斜坐在客厅主坐之上,架着一副金丝边墨镜,身着一身绸缎对襟衣衫,脚蹬一双小日本战靴,活脱脱一个后世抗日神剧中的汉奸特务。

    见到庞金海进来,李大瞎子大咧咧打了声招呼:“我说庞老太爷,那俩小兔崽子你是抓没抓到啊?”说话间,看到了庞金海身边的叶途飞,陡然一怔,却随即恢复了自然,道:“这位是。。。”

    庞金海笑道:“这位朋友的大号说出来会吓你一大跳,还不赶紧起来,该坐哪儿坐哪儿去?”

    李大瞎子道:“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会被吓一跳呢?”

    庞金海道:“二郎山的叶六爷,听说过吧?”

    李大瞎子赶紧跳将起来,指着叶途飞道:“这位就是叶六爷?”

    叶途飞含着笑,点了点头。

    李大瞎子赶忙抱拳,道:“有眼不识泰山,我李大侠给叶六爷赔不是了!”

    李大瞎子听说过叶途飞的威名,自然不敢在叶途飞面前托大,很自觉地让了位子,做到了下手第一个座椅上。待庞金海叶途飞坐定后,李大瞎子问道:“叶六爷金身驾到,我大湖镇真是蓬荜生辉啊!”

    叶途飞笑道:“李兄谦虚了,我听庞老哥说,李兄风流倜傥相好无数,叶某我也是佩服得很啊!”

    李大瞎子的脸上顿时洋溢起自豪的神情,他摘下了墨镜,道:“不是我李大侠跟你叶六爷吹啊,经过我李大侠伺候过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日日想着,夜夜盼着?嘿嘿,就拿庞老太爷来说,手下上百条长枪,也跟不上我裤裆里的这条枪管用哦!”

    庞金海笑骂道:“你个李大瞎子,嘴上就缺个把门的,当着叶六爷的面,也敢如此放肆?”

    李大瞎子指着庞金海道:“死老庞,你要是再敢叫我李大瞎子,我就亲自跑到徐州城去揭你的老底!赶紧给我改口,叫我李大侠!听着没?赶紧叫啊!”

    庞金海大笑,道:“我还就管你叫李大瞎子了,你去找日本人告密去啊?”

    李大瞎子叹了口气,转而对叶途飞道:“六爷,你可不能学这些没文化的老土鳖,咱大名叫李大侠,木子李,大小的大,行侠仗义的侠。”

    叶途飞笑道:“我答应你,李大侠,以后谁管你叫李大瞎子,我帮你做主,教训他!”

    李大侠开心了,指着庞金海道:“听着没?有六爷为我撑腰,看你个庞金海还敢起哄?”

    庞金海笑着,道:“好好好,李大侠就李大侠,请问李大侠,这一大早跑过来有啥急事吗?”

    李大侠正色道:“我就是过来问问,你抓到那俩兔崽子没有,要是抓到了,又准备如何处置。”

第九十九章 帮忙

    ();    庞金海面露难色,道:“全靠六爷帮忙,抓是抓到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李大侠叹了口气,道:“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只怕会连累了乡亲们,日本人看上去个个是彬彬有礼,但都是些说翻脸就翻脸的畜生,庞老太爷,咱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大湖镇上千口乡亲着想啊。”

    庞金海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喃喃道:“谁说不是呢?可又有什么两全之策?”

    叶途飞突然想到了一个计策,既能对庞金海李大侠进行一番考验,又能恰如其分地解决这个难题,于是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敢说是万全之策,应付了日本人却是绰绰有余。”

    李大侠一听,竟然扑了过去,单膝跪地,拉着叶途飞的双手道:“六爷,你要是能帮了这个忙,我李大侠给你做牛做马,这辈子做,下辈子还做!”

    庞金海也赶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道:“六爷有何计策?”

    叶途飞笑着将李大侠送回了原座位,道:“帮忙可以,但你李大侠必须说明白,你为啥会如此激动呢?”

    李大侠苦笑道:“这俩日本奸细的事情是我从徐州城怡红院里的一个相好的那里打听到的,这件事若是包不住,我倒是没啥,可就连累那妹子了。”

    叶途飞笑道:“李大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哦!”

    李大侠正色道:“都说婊/子无情,实在是错谬万千,婊/子无情只是未到动情时。”

    叶途飞突然想到了欧阳雪萍,心里自问,若是换了他叶途飞,会不会为了欧阳雪萍而甘愿为他人做牛做马呢?

    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叶途飞随即把思维收了回来,道:“我们弟兄们是昨日与徐州城闹腾了一通后,顺着故黄河一路跑到这大湖镇的,到了这大湖镇,招呼不打一声便跟你们保安团干了起来,小日本的驻兵也过来帮了忙,却连同那俩探子一道,全被叶途飞这帮恶匪给弄死了,庞老哥,这个故事应该能骗得了日本人了吧?”

    庞金海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李大侠却道:“那小日本的驻兵有十多个哩,六爷可有把握?”

    叶途飞笑道:“十多个小日本也就是十多颗子弹的事,没啥大不了,但是这故事要说圆了,还真有一个困难。”

    庞金海和李大侠同时开口问道:“什么困难?”

    叶途飞道:“一战下来,单是小日本死了,你们保安团却安然无恙,说不过去啊!”

    庞金海笑道:“这事好办!前天咱们保安团剿了一伙湖匪,打死了十多个,刚好拿来充数。”说了这话,庞金海忽然觉察到有所不妥,赶紧圆场:“那帮湖匪只会鱼肉乡邻,跟六爷的忠义堂不是一路。”

    叶途飞笑了笑,没在意,道:“这就好办了,待会咱们先装模做样放两枪,然后找个人去通知小日本的驻兵,咱们打他一个埋伏,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完事,之后,你们立即通知徐州的小日本。”

    顿了下,叶途飞又补充道:“小日本的驻兵会有电话连接徐州城,从徐州城乘坐卡车过来,也就一个多小时,你们把现场保护好,我们一完事就得赶紧撤,撤晚了就怕会被小日本给追上。”

    庞金海道:“不怕,我保安团养了几十匹快马,到时你们兄弟一人一匹快马,跑得不比小日本慢。”

    叶途飞喜道:“那就太好了!”

    这时,弟兄们吃好了早饭,陆续回到了堂屋客厅,叶途飞把想法告诉了大伙,弟兄们昨天杀得过瘾,以至于现在手还痒着,一听说有机会再干掉几个小日本,个个都兴奋起来。

    简单布置一遍后,叶途飞拉着弟兄们出了庞府大院,和庞金海的保安团隔着院墙对着天放起枪来。

    李大侠挠乱了头发,又在地上抓了把土,抹在自己脸上,跟叶途飞打了声招呼:“六爷,我就去招呼小日本了哈?”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去吧,顺便给徐州城的日本人报个信。”

    十分钟后,就见到一对日本兵向这边冲了过来。

    叶途飞见这队日军已经进入了弟兄们的射程,于是一声令下,堵头,断尾,两侧突袭,一气呵成。

    那队日军原属一个丙级旅团,是小日本发动武汉战役时临时从本土组建的,相比甲种或乙种师团来说,单兵战斗素养相差了许多。

    在叶途飞等弟兄的突袭下,这队日军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各自为战不说,还只顾着找掩体躲子弹。

    什么样的掩体能逃过李忠云的夺命神枪?

    不到五分钟,小日本便全报了销。

    清点过这队日军的人数后,叶途飞问庞金海:“你可知道小日本在大湖镇的驻兵人数?”

    庞金海回答道:“少了三个,六爷,这少了的三个应该还在炮楼里。”

    叶途飞点了下头,招呼弟兄们:“炮楼里还有三个日本兵,弟兄们,咱们得把事情做干净了!”

    弟兄们停下了战场打扫,就要准备在庞金海的带领下去强攻小日本的炮楼,就在刚出发的时候,却看到了李大侠肩扛一挺花机关,身背两杆三八大盖,哼着小曲,悠闲自得地走了过来。

    庞金海赶紧迎前两步,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李大侠?”

    李大侠嘿嘿一笑,将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滴溜溜的双眼,道:“顺手牵羊而已,不足挂齿,啊,不足挂齿!”

    说着,将花机关和两杆三八大盖交到了叶途飞手上,道:“六爷帮了我李大侠的大忙,李大侠不比庞老太爷,没钱请客,这点玩意就当是报答吧!”

    叶途飞推辞道:“还是留给保安团的弟兄吧,我们不缺这玩意。”

    李大侠笑道:“留这儿?六爷,那不等于向日本人坦白啦?”

    叶途飞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收下了枪支,道:“恭敬不如从命,我代表弟兄们,谢过李大侠。”

    打扫了战场,庞金海吩咐保安团的弟兄搬来了十多具湖匪的尸首,按着叶途飞的交代布置了现场。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庞金海让手下牵来了二十多匹快马。

    “六爷,这些马匹的品种都是好品种,就是没上过战场,以后稍加训练,定能派上大用场。”

    叶途飞接下了马匹,道:“忠义堂就此谢过庞老哥。”

    庞金海又招呼下人拎来一只箱子,递给叶途飞,道:“五十根金条,换六爷一句承诺,杀五百个小日本。”

    叶途飞见到庞金海拎箱子的姿态就知道这箱子里装的便是贵重之物,听到是五十根金条的时候,想婉拒,却被庞金海的后话将了军,只得接过箱子,道:“叶途飞于此立誓,以五百颗小日本项上人头来回报庞老哥厚爱!”

    说完,调转马头,打了声呼啸,带着弟兄们疾驰而去。

    至午饭时分,叶途飞等人已经隐隐看到二郎山山脉,虽说望山跑死马,但毕竟能望见,就说明路程已不太遥远。

    跑在最前面的张罗辉勒紧了缰绳,降下了速度,对随后赶来的叶途飞喊道:“六爷,打个尖吧,再有十来里路,咱们就到家了!”

    叶途飞也觉得疲倦,于是放慢了速度,待弟兄们追上来后,喝停了胯下坐骑。

    休息时,闫希文向叶途飞问道:“叶老弟,你觉得那个李大瞎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叶途飞反问道:“你怎么看这个李大侠?”

    闫希文笑了笑,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我看不出,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个吃窑姐软饭的无赖地痞。”

    叶途飞微微颔首,道:“此人深藏不露,看似一个花花太岁,却能轻轻松松间干掉仨小日本,我注意到他拿枪的姿态,那是一个至少玩枪十年的人才能养成的习惯,我怀疑,这个李大侠是个军人,闫老哥,这个李大侠说不准是你们的人呢!”

    闫希文摇头道:“我们不可能容许这种人的。”

    叶途飞道:“什么叫这种人?依我看,李大侠之所以这样,只是用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已。”

    闫希文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纪律不允许他这种行为!”

    叶途飞道:“这么说我能理解,我也认为他不太可能是你们的人,看来,他应该是**方面的。”

    闫希文愣了下,道:“莫非他是军统的人?”

    听到闫希文提及军统,叶途飞想到了渔农,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的不安,“军统的人?看来这个军统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闫希文道:“不过还有个问题,这李大侠若是军统的人,那他为什么要潜伏在大湖镇这么个小地方呢?听庞金海说,他还是两年前就到了大湖镇的。”

    叶途飞笑了笑,道:“管他呢?军统跟我们二郎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要他不祸害老百信,爱待哪儿就待哪儿。”

    闫希文笑道:“怎么能说跟我们没有关系呢?没有军统的事先安排,咱们又怎么能轻易地绑了那头肥猪参谋长呢?”

    叶途飞一怔,想明白了闫希文的所指,道:“那就改天登门拜谢,现在,咱们先回家!”

    打了尖之后,弟兄们恢复了精神劲,依然是张罗辉打头,一行二十余快马再次奔腾起来。

第一百章 合并

    ();    在距离二郎山山口不到十里路的时候,叶途飞向路边的小树林打了声呼哨,树林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是六爷!六爷回来了!”

    一行快骑并未减速,众弟兄在马上扬起了马鞭,打起了鞭响,算是给哨岗弟兄的招呼。

    待马队过去,为首的岗哨兄弟赶紧吩咐:“快给山里传信,报六爷一炷香后到家!”

    岗哨弟兄是用信鸽传信,信鸽的飞行速度要比马匹快许多,待叶途飞等人刚刚到达二郎山山口的时候,冯忠梁带着头领弟兄早已迎了出来。

    跟随冯忠梁一起迎到山口的还有二郎山其他十几股绿林帮派的大把头,见到叶途飞等疾驰而来,十多个大把头冲出了迎接的队伍,齐刷刷跪倒在路口上。

    叶途飞赶紧勒住了坐骑,翻身下马,迎了过去。

    众把头齐声道:“六爷,我等决定,从今天起,这二郎山再无其他山头,仅有忠义堂,仅有叶六爷!”

    叶途飞将各大把头一一扶起,道:“诸位兄弟,如此大礼,叶某实在担受不起啊!”

    刚刚站起身来的各大把头再次跪下,为首的过江龙二把头齐云海代表大伙道:“六爷,没有忠义堂,没有您叶六爷,我等众人还不都做了小日本刀枪之下的冤魂?此种大恩,若受不起弟兄们一拜,那还有什么恩情能担受的起呢?”

    叶途飞再一次将众把头一一扶起,道:“诸位兄弟的心思想法我懂我信,说实话,我叶途飞也认为咱们这二郎山不能再像以往各占山头各自为政,可这是个大事,该怎么做为最好,咱们还得商量,不可草率。”

    ‘老北风’的大把头王征北过去和叶途飞的关系很不错,此时调侃道:“我们几个商量了,六爷的忠义堂若是肯收下我们,那自然是好,若是不肯,那六爷您也别怨我们做事不地道,我们就赖在你忠义堂的大门口讨饭吃!”

    叶途飞笑道:“那可麻烦了,打不怕,赶不走,还得百搭那么多粮食。”

    这时,冯忠梁过来了,向一众把头们抱拳行礼,道:“六爷,各位把头大哥,咱们还是回营说话吧!”

    叶途飞道:“冯老大今天给我们准备了好吃的没有啊?”

    冯中梁笑道:“知道六爷回来的消息,郭老二立刻就带着兄弟下山采办去了,家里还有一头牛两头猪十来只羊,就算郭老二空手而归,家里的存货也足够了。”

    叶途飞笑着对大伙挥了挥手,喊道:“那还楞个啥?打道回府,喝酒吃肉去喽!”

    待到大伙进了营地,营地里的兄弟们欢呼起来,欢呼声起初很是杂乱,但逐渐有了规律和节奏,最后形成数百弟兄齐声高呼:“六爷!六爷!六爷。。。”

    叶途飞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挥着手向兄弟们示意。

    兄弟们的情绪更加高涨,“六爷!六爷!”的呼声更加整齐响亮。

    这样下去没个完结可不成,叶途飞只好示意弟兄们暂时停歇,因为他有话要讲。

    饶是如此,弟兄们的呼声仍旧持续了数分钟才得以停歇。

    叶途飞下了马,跃上了操练指挥台,环视一圈后,朗声道:“弟兄们,冯老大说,今晚咱们至少有一头牛两头猪还有十来只羊,另外,咱们的郭老二还带了兄弟下山采办其他吃食,弟兄们,流口水了吗?”

    几百兄弟齐声高呼:“流了!”

    叶途飞笑着喊道:“想不想早一点大快朵颐?”

    几百弟兄又是齐声应道:“想!”

    叶途飞高声道:“那好!弟兄们该干活的干活,该操练的操练,我跟各位大把头有重视需要商量,咱们都抓点紧,忙活完了好早点喝酒吃肉,弟兄们说,好不好?”

    几百弟兄扯着嗓子齐声答应:“好!”

    安抚完弟兄们,叶途飞和各大把头进了议事堂。

    这议事堂原本空间不大,一下子拥进来快三十人,莫说是找个座位,就算是找个宽敞的立身之地都是奢侈。

    见状,冯忠梁连忙招呼忠义堂的罗汉们退出议事堂。

    闫希文卫向东二人原本是被大伙涌进议事堂的,见冯中梁他们准备退出来,这二人便想一块退出。留下的都是各个绿林帮派的主事把头,他们俩掺和其中,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可二人刚一抬脚,却被叶途飞给叫住了:“老闫小卫,你们俩干啥呢?想偷懒开溜哇?还有,冯老大你去把张罗辉给我叫进来,这灰骡子打进了营地就不见了身影,莫非他藏了个相好的在咱们营地啊?”

    闫希文卫向东只好留了下来。

    叶途飞向其他把头介绍道:“这位是闫老哥,是我叶途飞才请来的军师,旁边这兄弟叫卫向东,是六爷我的警卫队队长,我刚才提到的张罗辉,你们可能也都知道这个人了,他是我叶途飞的拜把兄弟,是我忠义堂的二把头!”

    说话间,冯忠梁安排了几个弟兄送来了三五张条凳,大伙围着议事堂的大条桌,挤了挤,总算是全都坐了下来。

    大伙坐定后,叶途飞率先道:“各位把头,今个这场景让我多少回忆起三年前那次议事会,时过境迁,虽不是物是人非,但各位弟兄的眉宇间已少了当年的气势,多了些今下的忧虑,我叶途飞有愧于诸位的信任,有愧于这二郎山霸主总把头的称谓啊!”

    叶途飞话音未落,众把头便已议论纷纷,过江龙二把头齐云海起身道:“六爷这话咱有意见。这第一,兄弟们遭此磨难,那都是咱们过江龙的败类赵合康那狗日的所为,跟六爷无关。这第二,弟兄们少了当年的气势,多了对今下的忧虑,那是因为小日本阴险狡诈,跟六爷更无关系。这第三,六爷做了这二郎山总把头的位子,对咱们各支山头的约束确实是紧了许多,让咱们少了许多外财,可这时间久了,咱们都知道这是为了咱们自己好,不是吗?各位弟兄,咱们以前过的那叫啥日子?这方圆百里的老百姓,哪一个见了我们不是吓得躲得远远的?就连俺家里的兄弟,见了俺也是爱理不理,背地里还骂俺是丢了祖宗的脸。可现在哩?咱们不骚扰不祸害乡邻了,乡邻们反而敬重起咱们了,虽说这敬重二字不当吃也不当喝,可咱们心里就是舒坦,这都是六爷给咱们的。依俺说,六爷这二郎山总把头做的就是好!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各把头连声称是。

    老北风王征北也站起身道:“这一次咱们弟兄们吃了大亏,受了大辱,为什么呀?就是因为六爷不在,若是六爷人在二郎山,那赵合康能有机会?咱们能被小日本关了去?所以,依我说,咱们就得听六爷的调遣。像以前那样各兄弟有各兄弟的地盘山头,有事了才来找六爷,没事了,老子就是老大,得改改了,小日本可不是原来的政府军,不好对付啊!”

    王征北的话引来各把头的连连点头,王征北转而对叶途飞道:“六爷,在您回来之前,我们就商量过了,我们全投在您的忠义堂之下,一言一行全都听六爷号令,只求六爷能带着我们兄弟找回这个面子,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叶途飞站起身,向在座众人抱拳道:“弟兄们有此意,我叶某深感欣慰,面对强敌,咱们必须抱成团形成合力,才有可能不被小日本轻易吃掉。不过,咱们到底该怎么合在一起,我想听听大伙的意见。”

    众把头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只想到了投在叶途飞门下,但投下之后该怎么做,却从未想过。

    见大伙没有人能提出意见,叶途飞道:“那这样吧,咱们先听听军师的想法如何?闫老哥是见过世面的,去年这个时候,闫老哥还是**李长官的高参哩!”

    “**李长官?哪个李长官?莫非是。。。”

    叶途飞道:“不错,就是**五战区长官司令部的最高长官李宗仁长官。”

    “啊!果然是高人啊!”原本对闫希文还不屑一顾的把头们顿时对闫希文转变了态度。

    闫希文看了眼叶途飞,眼神传递出‘故意玩我是吧’的意思,叶途飞抱以微笑,传递回‘你行的,就靠你了’的意念。

    “初来乍到,原本不敢在各位英雄面前班门弄斧,但六爷点了将,闫某人也只好在关二爷面前耍两下刀片子,权当是抛砖引玉了。”

    闫希文客套谦虚的开场白加深了把头们钦佩情绪,个别把头嚷道:“军师,您就别客气了,您怎么说,咱们弟兄就怎么做!”

    闫希文笑了笑,没有像江湖人一样以抱拳为礼节,而是向各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各位,我闫希文是个军人,自然只能向各位敬军礼。这个军礼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我今天想要说的,咱们合在一起,这个原则是对的,只有合在了一起,才能集中力量来对付小日本。但是,单是合在一起还不够,还得要有战斗力!”

    稍做了下停顿,闫希文清了下嗓子,又接着道:“只有成为真正的军队,才会拥有理想的战斗力。”

    闫希文的话得到了所有把头的认同。

    “可是,要想成为真正的军队,在座各位大把头,你们的利益就会收到伤害,所拥有的特权将不复存在,这种结果,你们能接受吗?”

    闫希文所说恰是最为现实的问题,一时间,众把头沉默了。

第一百零一章 立旗

    ();    片刻,王征北大笑着站起身来,道:“啥利益?啥特权?小日本当道,要么去当汉奸做走狗,要么掉脑袋丢性命,还有利益和特权吗?”

    王征北的话提醒了大伙,沉默的气氛一扫而空,各把头纷纷表态,说是认同王大把头的意见,让那些利益特权滚一边去,咱们只求跟着六爷,和小日本死磕到底。

    闫希文和叶途飞做了次目光交流,在得到叶途飞的赞赏和支持后,闫希文将话题进入了更深的一个层次:“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成了真正的军队,那么就要有个军队的样子,所有的弟兄需要重新打乱重新编制,而你们,将会失去对原来队伍弟兄的指挥控制,你们会认同么?”

    闫希文的这句话就像是利箭一般刺穿了各把头的心。多年绿林生涯成就的思维便是有人有枪才能有钱有地位,就这么让他们失去了手上的人枪,难免不会痛苦,难免不会割舍不下。

    齐云海叹了口气,道:“军师,俺不是反对您的说法,俺只是想知道,这队伍重新编制了。。。哎,就直说了,军师打算怎么安排咱们这些把头。”

    闫希文正色道:“适合领兵打仗的,继续领兵打仗,不过要看能力安排职务。不适合领兵打仗的,可以做一些别的工作,一支军队除了带兵打仗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做。”

    闫希文说完,用眼角余光扫了下叶途飞,见叶途飞在微微点着头,知道叶途飞认可了他的想法,于是加重了口气,道:“不管负责什么工作,大伙都要以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军人的标准很简单,就两个字:服从!”

    大伙笑道:“这简单,咱们一项听六爷的!”

    闫希文严肃道:“服从,不单是服从于六爷。”

    大伙愣了,有人道:“不服从六爷?那服从谁?”

    闫希文道:“服从你的上级,服从军纪军规!”

    沉默了一会,齐云海率先站出来表态说:“俺接受军师说的,不过俺有个条件。”

    闫希文皱了下眉头,道:“说来听听。”

    齐云海道:“俺得扛枪打仗,要是军师觉得俺不适合那啥,对了,叫带兵,军师要觉得俺带不了兵,那俺就做个被带的兵,这总没问题吧?”

    闫希文抽空看了眼叶途飞,叶途飞却对他的眼神茫然无应,闫希文只好搪塞道:“具体如何安排,这得等跟六爷商议了再说,不过齐把头想扛枪的想法,应该没问题。”

    齐云海之后,王征北也表了态:“我没啥可说的,一句话,军师代表的是六爷,六爷的意思我全听。”

    随后,各把头一一表态,全都认同了闫希文的意见。

    统一意见后,闫希文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六爷,各位把头,还有个事咱们得先商议确定了,那就是得给咱们这支队伍起个响亮一点的名号!”

    齐云海疑道:“还要起个名号?六爷的忠义堂,这个名号不够响亮吗?”

    闫希文笑道:“这名号一听就是个江湖帮派,哪里像是个军队的名字?”

    王征北道:“军师说的对,既然军师提了这个问题,相比军师心里应该有个名号了吧?”

    闫希文笑道:“叫二郎山抗日义勇军,如何?”

    各把头琢磨了下,觉得还不错,纷纷点着头。

    “六爷,你的意思呢?”闫希文见这个名号已经得到了大伙的认可,觉得在叶途飞那里也应该没有问题。

    “太俗!这是一,这第二,根本没有体现出我们的特色,这第三,抗日这俩字显得太被动,难道咱们就不能主动出战,只能被动抵抗么?”叶途飞笑吟吟地提出了他的看法。

    事实上,若是叶途飞没有恢复记忆的话,这名号兴许他也就认了,但现在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后世中,读了那么多抗战题材的小说,看了那么多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大家伙一股脑都叫抗日义勇军,叶途飞早已经有了视觉及听觉的双重疲劳。

    “依我的意思,咱们不如还叫土匪营,一来可以体现咱们这支队伍的本色,咱们就是一支从土匪发展而成的部队,二来,这名字响亮却又低调,小日本一听,会认为这不过就是一个营嘛。”

    叶途飞的话得到了把头们的喝彩,有几个把头嚷嚷开:“就是!咱们就打出土匪旗号,让那些正规军瞧瞧,瞧瞧咱们这些不入流的土匪是怎么把小日本打得稀里哗啦的!”

    待众人议论声减弱,叶途飞又道:“这抗日两个字我看可以改成战日,咱们就叫二郎山战日土匪营,如何?”

    “二郎山战日土匪营!?”

    张罗辉此时一头闯进了议事堂,叫道:“这个名号好!有气势,够响亮!”

    叶途飞皱着眉头问道:“这么一大会子,你跑到哪儿去了?”

    张罗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回答叶途飞道:“六爷,嘿嘿,我,我肚子疼,去了趟茅厕。”

    叶途飞道:“那茅厕的茅坑都被你填满了吧!”

    张罗辉又是嘿嘿一笑,道:“拉干净了才能给今晚上腾出空来啊!”

    众把头忍俊不住,全都笑出声来,叶途飞还想绷着脸,却一个憋不住,笑喷了。

    笑过之后,张罗辉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听闫老哥说,要给队伍起个名号,我当时就觉得咱们这土匪营三个字不能丢,当时我就想着这名号应该是。。。”

    闫希文笑着打断了张罗辉:“当时你张罗辉就想着这名号应该是二郎山战日土匪营,是不?”

    张罗辉大言不馋,挺胸昂首,道:“正是!”

    众人又一次哄笑起来。

    张罗辉不羞不恼,等到大伙笑够了,解释道:“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六爷啊?上次我跟六爷一块喝酒的时候,就商议过这部队名号的事情,当时我就跟六爷建议了,不信你们问六爷啊!”

    闫希文问道:“你当时是怎么跟六爷建议的?”

    张罗辉回答道:“我建议六爷给咱们土匪营起个全名啊,六爷就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就说这土匪营名号就很不错,前面再加上了二郎山就更好!”

    闫希文笑道:“你起的那名号是二郎山土匪营,跟六爷起的二郎山战日土匪营相差甚远呢!”

    张罗辉嘿嘿一笑,反讥道:“总比你那个二郎山抗日义勇军要相近一些!”

    闫希文撇了撇嘴巴,转而对大伙道:“六爷起的这个名号我老闫觉得很好,弟兄们,你们觉得呢?”

    众人齐声道:“好!就这么定了!”

    闫希文转身对卫向东道:“小卫啊,咱们带过来的红旗在哪?还有那块黄布还在么?”

    卫向东取下了身上的褡裢,取出了一厚块红布和一薄块黄布,道:“都在这儿呢!”

    闫希文又向叶途飞道:“红黄两色乃是我堂堂中华的根本之色,我的意见是红旗黄字,六爷认为如何?”

    叶途飞道:“可咱们都是些大老爷们,根本不会针线活,又怎么才能在红旗上弄出黄字来呢?”

    卫向东笑道:“六爷要是同意,就只管点个头,剩下事我来办,最多一个小时,咱保管这大旗招展起来!”

    叶途飞惊奇道:“莫非小卫你会这针线活?”

    卫向东道:“在东北的时候,学过半年裁缝,做衣裳那是不成,不过弄几个字上去,那还是不成问题。”

    叶途飞大喜,道:“那就辛苦向东兄弟了!咱们等你,等你弄好了这大旗,再喝酒吃肉也不晚。”

    卫向东从褡裢中取了针线,向叶途飞讨要剪刀未果,在闫希文的提醒下,拿了把匕首将就,便在议事堂的条桌上开起了工。

    这边,张罗辉走到了叶途飞身边,悄声道:“六爷,**那边来信,说是想收编我们。”

    叶途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刚才张罗辉为什么会落单,想必是**方面的人找到了老258团的弟兄,而那个弟兄不敢做主,只能先偷偷地跟张罗辉商议。

    “**代表找来的时候,咱们刚好在徐州城,是邓有福接待的他,就是那个邓连长。”张罗辉又补充说了两句。

    “那**代表说了能给咱们什么条件了吗?”叶途飞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拒绝的话到了口边却突然改了,只因为叶途飞忽然想到,队伍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人,可武器弹药跟不上也是个麻烦,因此便打起了**代表的主意。

    “邓有福根本不敢答应他什么,只是说这事要等六爷回来再说,那**代表就表示说,只要六爷答应**的收编,条件任六爷提。”

    “屁话!条件任我提?我要个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答应啊?这样吧,灰骡子,你让邓连长,哦,就是邓有福去跟那个**代表传个话,要是他能给咱们弄批军火来,一切都好谈,否则话,打哪来滚哪去,我叶途飞没时间搭理他。”

    张罗辉向闫希文的方向怒了下嘴,道:“那,那边。。。”

    叶途飞道:“你就不能瞒着老闫和卫向东?”

    张罗辉嘿嘿笑了,道:“能,当然能!”

    ======

    不到一个小时,卫向东便收了工,在闫希文的帮助下,二人扯开了大旗。

    偌大一块鲜红的旗帜上,用了黄布以楷书封上了‘二郎山战日土匪营’八个大字,在窗口透射进来的夕阳余晖的映射下,光彩夺目气势非凡。

    叶途飞不由得喝道:“好一面旗帜,好一个土匪营!传我命令,所有弟兄立即集合,升旗宣誓!”

第一百零二章 升旗

    ();    此时,夕阳刚刚落于山下,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际。

    叶途飞跃上了操练指挥台,台下,七百多弟兄杂乱无章地围着叶途飞。

    “张罗辉,升旗!”叶途飞高声下了命令。

    操练指挥台的正前方,竖着一根十多米的旗杆,那旗杆实际上是一棵树干,底部有碗口那么粗,顶部用绳索系住了一面侧三角的旗帜,旗帜上用金线绣着忠义堂三个字。

    张罗辉听令后,脱去了脚上的鞋子,往手心里唾了口唾沫,搓了两下,然后深吸了口气,次溜溜爬了上去。

    解下忠义堂的旗帜之后,张罗辉从背上拿出了准备好了的新旗帜,麻利地用绳索拴好了,在滑下旗杆的时候,顺手带了旗帜一下,那旗帜在这一带下,迎着风,招展开来。

    “二郎山战日土匪营!”

    围着的弟兄们中间有些认识字的,不由得念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分钟,所有弟兄都知晓了旗帜上的那八个大字。

    “弟兄们!”叶途飞站到了指挥台的正中央,他以目光巡视四周,目光所到,弟兄们顿时安静下来。

    “弟兄们!你们都知道这面大旗上的字了,能不能念给我听一听?”叶途飞待大伙全都静下来后,提出了一个大伙意想不到的要求。

    先是几个人小声念着,随后便是几十个人几百个人杂乱地念着,最后,是七百多弟兄齐声念道:“二郎山战日土匪营!二郎山战日土匪营。。。”

    一连念了十多遍,那声势不见减弱,反而逐渐加强,直至于那声势雷霆万钧震天动地。

    叶途飞展开双臂,双手向下按压数次,才将众弟兄沸腾的豪情暂时按压下来。

    “从今天起,咱们二郎山不再有江湖帮派,不再有绿林山头,这二郎山战日土匪营,便是所有兄弟的营!从今天起,咱们兄弟们就不再单是二郎山的绿林好汉,同时也保家卫国的钢铁战士!从今天起,咱们二郎山战日土匪营将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只有班长排长连长营长,不再有头目首领把头总把头,咱们要成为一支能战敢战,战无不胜的铁军!”

    叶途飞激昂有力的话语感染了所有兄弟,大伙自发地挥起了手臂,接着叶途飞的话音,高呼:“能战敢战,战无不胜!能战敢战,战无不胜。。。”

    叶途飞再一次挥手下压,待弟兄们安静了,叶途飞道:“可现在,就你们围着我叶途飞的阵势,就不像是一支真正的军队。”

    弟兄们听到叶途飞的言语中多了些调侃,少了些责备,也就欣然哄笑起来。

    “张罗辉!邓有福!”叶途飞高声叫道这二人的名字。

    张罗辉邓有福二人以标准的军人姿态,向前一步迈进,立正敬礼,然后高声应道:“张罗辉报到!邓有福报到!”

    这二人的身着虽不是军装,但二人的姿态却是标准的军姿,那英姿焕发气势威武的模样,引得众弟兄啧啧称赞。

    叶途飞应以标准的军礼,令道:“你二人从军多年,先令你二人立即整理队伍,时限为十分钟,立即行动!”

    张邓二人再次立正敬礼,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七百个兵,张罗辉有把握在半分钟内完成站队整理,但面前不是七百个兵,而是七百个懒散惯了的绿林好汉,张邓二人在二十多个老258团弟兄的协助下,花了整整十分钟,才把队伍整理的勉强能过得去。

    叶途飞道:“张罗辉,早年你们258团自吹响集结号到部队整装出发,需用多少时间?”

    张罗辉与台下大声回答道:“报告六爷,完成上述所有科目,整排的标准用时为五分钟,整连的标准用时为六分钟,整营的标准用时为七分钟,整团的标准用时为八分钟,回答完毕!”

    叶途飞微微一笑,转而对大伙道:“你们都听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军队,这样的队伍才有真正的战斗力,一支有了真正战斗力的队伍,才会受到对手的尊重。弟兄们,你们想让小日本小瞧咱们吗?”

    一小部分兄弟杂乱无章地回答道:“不想!”

    叶途飞遮住了耳朵,大声道:“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

    更多人一起喊道:“不想!”

    叶途飞姿势依旧,大声道:“我还是听不见!”

    所有人一起喊:“不想!”

    叶途飞放下手来,叫道:“你们都是些娘们吗?”

    七百余兄弟放开了嗓门,齐声喊道:“不想!不想!不想。。。”

    叶途飞满意地笑了。

    “好!这才有点兵的样子。”叶途飞环视一周,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兄弟们,你们想打胜仗吗?”

    这一次,所有弟兄不再犹豫,齐声喊道:“想!”

    叶途飞微微一笑,道:“一支部队能打胜仗,除了指挥员的战术指挥能力之外,部队的战斗力,战士们的战术素养,也同样重要。咱们的战斗力怎么才能提升?弟兄们你们的战术素养怎么才能提高?我告诉你们,只有靠训练,残酷无比的训练!来,告诉我,你们愿意挑战这种地狱般的战斗技能训练吗?”

    犹如条件反射一般,所有弟兄齐声喊:“愿意!”

    一个老258团的兄弟激动之余,在弟兄们的喊声落地后,单独叫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叶途飞面带微笑,道:“说得好!好一个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兄弟们,记住这句话,去刻苦训练吧,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二郎山战日土匪营战士!”

    张罗辉振臂高呼:“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在张罗辉的带动下,所有弟兄一起举起了手臂,高呼:“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叶途飞收起了笑,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容,道:“下面我宣布一项任命,闫希文!”

    闫希文亦是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向前两步走,收腿,立正,敬礼,朗声应道:“闫希文报到!”

    叶途飞回了军礼,令道:“命你为二郎山战日土匪营总教官!教官团队组成,由你全权负责!”

    闫希文再次立正敬礼,道:“是!闫希文保证完成任务!”

    接受了任务的闫希文上了指挥台,拿出了刚刚准备好的名单,宣布:“步兵操守训练教官,张罗辉,邓有福!”

    张邓二人向前一步,立正敬礼,道:“张罗辉,邓有福,接受命令!”

    接下来,闫希文又宣布:“体能训练教官卫向东,射击训练教官李忠云,格斗训练教官肖忠河。”

    此三人也是以军人姿态出列,接受了命令。卫向东李忠云是军人出身,动作干净利落倒也有情可原,可肖忠河没做过一天兵,动作却不比其他人差,这多少让台上的闫希文有些诧异。

    宣布完上述任命后,闫希文又指了指自己,道:“本人在黄埔军校读的是炮兵科目,咱们的炮兵训练教官,由我亲自兼任。”

    闫希文宣布之后下了指挥台,叶途飞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站与指挥台正中,环视了面前的整支队伍,声音不高但充满了威严:“弟兄们!是军队就要去战斗,有战斗势必有牺牲,胆小怕死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我叶途飞不会怪罪你们,但是,机会只有这一次。这一次不走,将来你生是土匪营的人,死是土匪营的鬼,若是将来做了逃兵,或是在战场上贪生怕死,别怪我叶途飞不讲情面,格杀勿论!”

    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沉静。

    没有人真正能做到不顾及生死,即便这些常年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土匪草寇,当真正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难免也会有些焦虑和茫然。

    但这仅仅是很短暂的过程,随即大伙便哄笑开,彼此开着对方的玩笑,就算极少数真有了退缩之意的兄弟,在这种场合下也是强装轻松,只因为大伙都丢不起这个脸。

    叶途飞此时的脸色缓和下来,他示意大伙安静下来,之后,道:“既然没有人愿意退出,那么我宣布,从明天开始,听号起床,所有弟兄除了教官,均得参加训练,伤病者,找扁麻雀诊治,经总教官批准后,方能休息,听明白了吗?”

    众弟兄早有经验,扯着嗓子齐声道:“听明白了!”

    叶途飞又道:“五天基础训练,从中挑选训练成绩优秀者组成咱们二郎山战日土匪营的尖刀连,这个连,将由我叶途飞亲自调教,你们想不想加入?”

    众弟兄叫的嗓门更大:“想!”

    叶途飞笑道:“想是好事,但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一弟兄还保持着惯有的绿林思维习惯,跳起来叫嚷道:“俺觉得俺就行,不信这就比试比试!”

    叶途飞笑着应道:“行还是不行,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军队里也不会讲江湖规矩,咱们还是训练场上见分晓,一切以教官的评定为标准。”

    那兄弟天生是个大胆的人,竟然问道:“六爷,按你这么说,那原来的把头们是不是也要参加训练啊?”

    叶途飞极为严肃,回答道:“那是当然!”

    这一声简单的回答,竟然换来了台下多数弟兄的赞赏目光。

    叶途飞暗思,这传说中的官兵平等官兵一致还真管用,将来这方面的事务必要多多请教闫希文卫向东。

    主要的事情全都完成了,叶途飞露出了笑容,大声叫道:“弟兄们,接下来咱们该干什么啊?”

    张罗辉心领神会,立即接道:“喝酒吃肉啊!”

    叶途飞笑道:“那还愣着做什么?摆桌子,上酒上肉啊!”

第一百零叁章 又是清明

    ();    彭友明这几天过的是备受煎熬,前两日和吕尧大吵一架后,他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上茅厕,没有人能见到他。

    就在叶途飞等人胜利返回二郎山的那一天,以欧阳雪萍为主的医疗队来到了吕尧的军分区。

    报到之后,欧阳雪萍立即投入了工作中,直到天色将黑,这才停下来准备吃饭。

    彭友明早早地等在了欧阳雪萍的宿舍门口。

    欧阳雪萍没见过彭友明,但对彭友明的名字还是很熟悉,彭友明做了自我介绍后,欧阳雪萍连忙把彭友明请到了房间里。

    “彭书记,你怎么会在这儿?”

    彭友明接过欧阳雪萍递过来的茶水,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

    欧阳雪萍拉了张椅子做到了彭友明对面,道:“闫大哥呢?他还在徐州地区?”

    彭友明道:“他在二郎山,跟叶途飞在一起。”

    听到了叶途飞的名字,欧阳雪萍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腼腆,不由得低下了头。

    彭友明喝了口水,欲言又止,终究是只叹了口气,站起身就要离去。

    欧阳雪萍纳闷与彭友明的异常表现,追出了房门,问道:“彭书记,你这是。。。”

    彭友明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没有确定,我已经派了人去了,估计也就是明天就会清楚了!”

    欧阳雪萍更纳闷了,问:“彭书记,到底是什么事啊?”

    彭友明神色黯然,道:“我听说叶途飞受伤了。”

    欧阳雪萍浑身一颤,失声道:“伤得重吗?有生命危险吗?”

    彭友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啊!所以我才派了人去打听不是!”

    欧阳雪萍不再言语,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眼神中尽显慌乱。

    彭友明重重地跺了下脚,转身走了。

    这实际上是彭友明憋在房间里憋了整三天才想出的策略,就在他站在欧阳雪萍的宿舍门口等待的时候,石黑子已经奉命走在了前往二郎山的路上。

    彭友明交代石黑子说,明天一早务必赶到二郎山,叫闫希文安排,给石黑子弄点叶途飞受伤的证据。

    石黑子当时就晕了,彭友明说了几遍,他也没能弄明白这到底是个啥任务,逼得彭友明只好给闫希文写了封信,交代石黑子别的不用管,就把这封信交给闫希文就好了,然后等着闫希文还来的物品,带回来。

    彭友明相信,只要闫希文那边能伪造出足够的证据,他就有把握把欧阳雪萍带回徐州地区来。至于来了之后怎么办,彭友明没有想,他认为,这个问题叶途飞可以替他解决。

    这个计策不可谓不馊,尤其是当彭友明看到欧阳雪萍慌乱的眼神的时候,他有些不忍,差一点就要放弃了原计划。

    但彭友明忍住了,为了能把叶途飞稳稳地留在二郎山,他彭友明甘愿背负所有骂名。

    石黑子单人单骑,绕开了日军的封锁线,星夜兼程,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了二郎山。只是一进山口,便被土匪营暗哨发现,拿下了送到了张罗辉处。

    张罗辉睡得正香,昨晚上喝的一肚子的酒还没消散干净,躺在床上晕乎乎地吩咐道:“先关起来,等天亮了再说。”

    石黑子哪里能等得及,在门外叫嚷起来,先是说要见闫希文,后来又说要见叶六爷,最后竟然点了张罗辉,说:“我要见你们的灰骡子!”

    这下子张罗辉也不晕了更不困了,一骨碌从床上起了身,连外衣都没穿,就冲了出来,嘴里还骂着:“这谁家裤裆里的玩意没管好?跑二郎山撒野来了?”

    出了门,跟石黑子打了个照面,张罗辉哈哈大笑,吩咐押送的兄弟道:“这厮一看就是小日本的奸细,弄条麻袋来,把这厮装进去。”

    石黑子顾不上正对着他的两杆长枪,就要扑上去跟张罗辉再比较一番,可惜忘记了身上捆着的绳索,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那俩看押兄弟赶紧上前,一只脚踏在石黑子身上,将枪口抵在了石黑子的额头。

    张罗辉童心大起,竟然也趴倒在地上,跟石黑子来了个脸对脸。

    “黑子,爽不?”

    “爽!”

    “那你就接着爽吧!小样,上次在耿集镇,还当你是真的给老子赔礼,我艹,你们仨干我一个还不说,竟然作弊喝白水?”

    石黑子听了这话,反而笑了,道:“俺们就一瓶白酒,怕你不尽兴不是?”

    张罗辉道:“当真?”

    石黑子艰难地伸出手,在地上做了个乌龟的手势,道:“骗你是这玩意。”

    张罗辉从地上爬起,挥挥手,令那俩兄弟放开石黑子,又亲自将石黑子扶起来,松了绑,道:“黑子兄弟,哥哥跟你开个玩笑,不生气吧!”

    石黑子舒展了一下身子,对那俩看押的弟兄瞪了一眼,道:“俺来不及生气,赶紧带俺去找闫政委,俺有急事。”

    张罗辉一怔,随即便明白石黑子说的闫政委便是闫希文,于是带着石黑子去了闫希文的住所。

    昨晚一场酒,闫希文喝的不比张罗辉少,张罗辉喝多了能吐出来,而闫希文却只能干挺着,这会子的酒竟然还没醒,任凭石黑子又叫又晃,就是醒不过来。

    张罗辉笑了,看着万般着急的石黑子,道:“你到底有啥急事非得给闫希文说?跟我说不行吗?”

    石黑子摇了摇头,道:“不成,彭书记说了,那封信只能给闫政委看。”

    张罗辉打了个哈欠,道:“那你就在这儿等他醒吧,我先回去睡了。”

    石黑子这一等就等到了起床号响起。

    多年军旅生涯使得闫希文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身体有多不适,只要听到起床号,就一定会准时醒来。

    一睁眼,闫希文便见到了石黑子,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是不是临沂那边出了啥意外。

    石黑子将那封信交给了闫希文。

    来不及起床,闫希文便躺在床上读完了这封信。

    从心里说,闫希文也很认同彭友明的这个计策,他相信叶途飞也会答应配合这个计策,但问题是如何提供叶途飞受伤的证据。

    起床穿了衣服,闫希文吩咐石黑子在房间里等着,然后就去找了叶途飞。

    集和了队伍,由卫向东带着进行晨练跑操,队伍跑出去之后,闫希文简单地把彭友明的计划说给了叶途飞。

    叶途飞先是听说欧阳雪萍被安排在沂蒙山区工作,心里顿生不满,后又听到彭友明的计划,心里就像升起了小太阳,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当闫希文提出关键的问题的时候,叶途飞也是毫无办法,他想了又想,还是摇着头道:“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出啥办法来当证据呢!还有啊,闫老哥,等雪萍来了,这事露馅了,我怎么交代哇?”

    闫希文道:“你就不能装傻么?来个一问三不知,把事情全推给我和老彭,不就完事了?”

    叶途飞道:“也是个办法,那就先这样定下来,至于证据的事情,让我想一想。今天是清明节,待会吃过早饭后,咱们得去祭拜一下先走了的兄弟,等回来后,我跟黑子聊聊,说不准就能想出办法来。”

    跑完操,吃过饭,众弟兄除了留下守营的,其余都跟着叶途飞去了一年前战死的兄弟的墓场。

    途中,路过赵合康造的假坟地,叶途飞指着那片坟头道:“待会安排些人手,把这些土包子全都平了吧!”

    闫希文于身后道:“这块地就这样太浪费了,不如整成耕地,种点粮食啊。”

    叶途飞道:“这个建议甚好,这二郎山内,像这样的地还有很多,只要咱们善于经营,至少能够咱们自己吃喝的。”

    闫希文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发挥,道:“还可以养一些鸡鸭牛羊,叶老弟,后勤对一支军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提到后勤,叶途飞突然想到那**代表的事情,张眼向前面看了看,却没看到张罗辉,也只好在心里先把这件事搁下了。

    到了墓场,却见张罗辉带着弟兄们早已经摆放好了祭祀用品。

    叶途飞当头,众弟兄与身后整齐地排成了方队。叶途飞点了把香握在手上,每个坟头逐一插上,然后回到队伍之前,从张罗辉手中接过一支手枪,对空连开三枪。

    “弟兄们!醒醒,你们的六爷来看你们了!”

    叶途飞倒了碗酒,洒在了地上。

    “这一年,六爷对不住你们,小日本没杀几个,不过,弟兄们别灰心,这日子长着呢,六爷向你们保证,给你们每人至少送过去两个小日本做下人,放心吧,六爷一项是说到做到!”

    张罗辉也给弟兄们敬了碗酒。

    “弟兄们睡吧,啊!咱们258团啊,在卧牛山上又打没了,现在就剩下咱们不到二十来个兄弟了,我想啊,改天跟六爷说说,你们也别在258团干了,都跟着我张罗辉投奔六爷算了。好了,我也不废话了,免得影响你们睡觉,明年再来看你们!”

    叶途飞转过身,对所有弟兄道:“你们想对他们说些什么?”

    一旁张罗辉挥起了胳膊,喊道:“誓与小日本血战到底!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几百弟兄跟着张罗辉一起,振臂高呼:“誓与小日本血战到底!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第一百零四章 骗局

    ();    回到营地,闫希文安排好了当日的训练,因为全军正处在基础训练阶段,所以他的炮兵科目尚未开展,这才有时间跟叶途飞一起商量那个受伤证据的事情。

    闫希文把彭友明的信件给了叶途飞看,叶途飞看过后,笑道:“这个彭书记,看似一本正经跟个书呆子似的,可这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不比闫老哥少啊!”

    闫希文道:“你就别再说笑了,赶紧想办法吧!”

    叶途飞道:“这都想了一路了。按彭书记的要求,我想是很难做到的,但彭书记的意图和目的,却是可以实现的。”

    闫希文道:“怎么讲?叶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一股脑说出来就是了,反正我是没办法,只能是按你说的办。”

    叶途飞笑了下,看了眼石黑子,道:“若是让黑子兄弟回去复命的话,这事十有八/九会穿帮,没办法,黑子兄弟说不来谎话啊!但是若是你闫老哥出场,这事啊。。。”

    闫希文大笑,抢了叶途飞的话,道:“你就说闫老哥会说谎话,能把假的说成真的,不就了结了?”

    叶途飞笑道:“就这个意思吧。你跟彭书记联手,那,那。。。”叶途飞砸着嘴,摇着头,脸上尽显钦佩之意,“那这台戏可就精彩万分,没有人会不相信的。”

    闫希文暗忖片刻,道:“这确实是个办法,这两天队伍的训练我也能丢开手,好吧,就这样了,我这就带黑子回去一趟。”

    叶途飞摆了摆手,道:“黑子兄弟不能回去,他若是回去了,离穿帮也就不远了。黑子就留在这儿吧,我想,你跟彭书记把雪萍骗来后,也不会再回去了。”

    闫希文道:“有道理,就听叶老弟的,那我这就出发了。”

    近四百里路程,饶是闫希文骑了匹快马,也足足赶了十多个小时才到了沂蒙根据地。

    到地时刚好是晚饭时间。

    闫希文顾不上跟彭友明先打个招呼,便一头闯进了吕尧的办公室。

    吕尧猛然间看到了脸色苍白,神色黯然的闫希文,心里一惊,思忖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故,赶紧迎上来,扶着闫希文坐下,急切问道:“老闫啊,你这是怎么啦?”

    闫希文的嘴唇掀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随之滚落下两行酸楚的泪水。

    吕尧更加慌乱了,此时,他已经认定徐州方面出了大事,说不准就是叶途飞可能。。。吕尧不敢往下想,只求闫希文赶紧说出答案。

    闫希文表演够了,终于说出了吕尧心中所思:“叶,叶途飞他。。。”

    吕尧心中再是一惊,虽然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但闫希文说出叶途飞名字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更是不愿意相信。

    “叶途飞他怎么啦?”

    闫希文抽噎着,道:“他受了重伤,眼看就要不行了!”

    吕尧顿感身上一软,连忙扶住了椅子靠背,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希文抹了把泪,把叶途飞如何绑票小日本师团参谋长以求解救二郎山五百余弟兄的事情简要说了,最后说道:“爆炸时,叶途飞被一块弹皮击中了后背,那块弹皮很小,但进了叶途飞的肺脏,哎!”

    吕尧听到这,已经坐不住了,一把将闫希文拉起,就要往外走。

    闫希文问道:“吕司令,咱们这是要。。。”

    吕尧很不耐烦地回答道:“去医院,调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品,说什么也要救下叶途飞的命!”

    十分钟后,吕尧带着警卫员和闫希文出现在卢院长的面前。

    “老卢,你手下最好的医生是谁?”

    卢院长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吕大司令的用意,显得有些迟疑:“最好的医生?这医生的特长各有千秋,很难说谁是最好。。。”

    吕尧不耐烦地打断了卢院长:“抢救外伤伤员,谁最有经验?”

    卢院长想了下,道:“那,应该是刚来的欧阳医生,她可是。。。”

    吕尧又一次打断了卢院长:“把欧阳医生叫来,还有,你立即去准备一批最好的医疗器械和药品,有急用。”

    正说着,卢院长看到了远处走过去的欧阳雪萍,赶紧叫住了。

    欧阳雪萍走过来之后,看到了闫希文,惊喜地叫道:“闫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闫希文叹了口气,将头扭向了一边。

    彭友明事先向欧阳雪萍透露过叶途飞可能受伤的消息,这时见到闫希文如此表现,欧阳雪萍顿时明白,那消息是真的。

    犹如被雷电击中,欧阳雪萍顿时僵住了。

    吕尧尽量放缓了口气,道:“别丧气!毕竟只是重伤,若是能赶得及,你一定能救回叶途飞。这小子我见过,一副命硬过天的相貌,相信我,他绝对死不了!”

    吕尧的话没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使得欧阳雪萍残存的一点希望全然破灭,她就那么僵硬地站立着,任凭脸上两行泪水犹如两股山泉,汩汩流落。

    卢院长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医疗器械和药品,打了包,搬了过来。

    吕尧看了一眼,不放心的问道:“准备了盘尼西林了没有?”

    卢院长面露难色,道:“只准备了两支,咱们一共剩下不到。。。”

    吕尧不等卢院长把话说完,粗暴地命令道:“我不管你还剩下几支,全都给欧阳医生带上!”

    卢院长苦笑了下,顿了顿脚,还是去执行命令了。

    吕尧又向警卫员命令道:“你去通知彭书记,让他立即集合他的人,护送欧阳医生,半小时后出发。”

    那警卫员去通知彭友明的时候,彭友明正焦急地在屋里徘徊,心里正不断地埋怨石黑子,为啥到这时候了,还不见踪影。

    那警卫员将吕尧的集合队伍半小时后出发的命令通知了彭友明,只是没对彭友明说明原因。

    这惹得彭友明勃然大怒,骂道:“这个野驴子搞什么名堂?这根据地是他吕尧的?说赶我走就赶我走?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老子还就来这儿不走了!”

    警卫员赶紧在解释,说是吕司令救人心切,希望彭书记能组织队伍护送欧阳医生。

    听了这话,彭友明的心里一阵惊喜,虽然这惊喜的背后还有很多疑惑,但单就这结果,彭友明绝对的欣喜若狂。

    但是他仍旧拉长着一张脸,发牢骚道:“就谁啊?哪个人这般金贵,能劳吕司令这般着急?”

    警卫员只好如实说了。

    彭友明叹了口气,道:“那好吧!这个忙我老彭勉强帮了,也算是这些天对吕司令款待的报答。”

    天色将黑时,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彭友明也和闫希文见了面。

    这二人果真如叶途飞所说,配合地时分默契,把一出戏演得天衣无缝。

    吕尧将一行人送到了路口,他握着彭友明的手,道:“老彭啊,这一路就拜托你了,让你连夜赶路,我老吕心里有数。”

    彭友明忍住了笑,暗忖道,你个野驴子有个屁数,等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呵呵呵。但表面上还得装:“放心吧吕司令,我们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欧阳医生送到二郎山去,不管叶途飞将来是谁的人,都是一个打小日本的好手,这点道理我懂!”

    闫希文皱了下眉,道:“都是爷们,别再磨叽了,吕司令,救人要紧,这就告辞了!”

    说着,一行人动了腿脚,向二郎山方向开拔了。

    望着渐渐隐与夜色的这支队伍,吕尧的心里突然泛起了一阵不安,起先以为是担心他们的路上安全,可琢磨了一下,又觉得这种不安似乎来自于怀疑,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回到了屋子,吕尧端起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刚要吃上一口,却猛然醒悟过来,他一拍大腿,暗喝一声:“上当了!”

    但这个醒悟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于是吕尧赶紧放下了碗筷,跑去找袁卫讨论。

    袁卫听完吕尧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笑道:“野驴子啊野驴子,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竟然被闫希文和彭友明给耍了!”

    吕尧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被袁卫摧毁后,有些恼羞,他猛然一拍桌子,喝道:“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把他们给追回来!”

    袁卫道:“派人去追?野驴子,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吧,这人派少了,那彭友明能听话?这人派多了,那还不是成了内杠?再说,你也不知道他们走哪条道啊!”

    吕尧很是气恼,悻悻地坐回了原处,道:“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不行,我得向首长汇报去!”

    袁卫笑了下,道:“汇报是应该的,但不是现在,你想啊,万一这叶途飞受伤是真的呢?”

    吕尧的眼前又闪现出一丝希望,道:“你也认为还是有可能是真的?”

    袁卫苦笑,道:“万一,万一,万分之一,野驴子,这亏你就认了吧!”

    吕尧的双眼冒出了火来,嚷道:“让我吕尧吃亏?我吕尧是那种打落了门牙往肚里吞的人吗?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了,看我怎么收拾这俩混账玩意!哼,不让他们俩吃不了兜着走,我就不姓吕!”

    袁卫笑了笑,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一包香烟,丢给了吕尧,道:“行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原本就不姓吕好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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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营介绍:
是穿越,但失去了记忆;
是英雄,却偏爱儿女情长;
穿过国军的衣裳,吃过八路的饭,目的只有一个:揍他娘的小日本!
他叫叶途飞,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土匪营,铸就了一段铁血抗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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