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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珠江老烟     土匪营txt下载     土匪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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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梓斌一路小跑,跑到了袁卫的办公室,但见袁卫神色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看书,心里不由得一惊,脱口呼道:“坏了!上了人家的当了!”

    袁卫听到了动静,抬了头看着赵梓斌,问:“你说什么?什么坏了?”

    赵梓斌慌乱回答说:“闫希文骗我,说你正在生陈光的气,我以为是。。。唉!这个该死的**上校,真是在那边学坏了。”

    袁卫瞬间明白了,赶紧站起身向外走,边走边道:“你还愣在那干啥,还不赶紧跟我一块去拦住他们?”

    赵梓斌跺了下脚,转身就跑,留下袁卫在身后喊道:“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十多分钟后,赵梓斌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叶途飞的营地,搭眼一看动静,心里一凉,就要往外奔,却听到身后叶途飞再叫:“赵兄弟,你这慌里慌外的是干什么呢?”

    听到了叶途飞的声音,赵梓斌终于放下心来,弯着腰喘着粗气,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叶途飞向前走了两步,说:“你是担心我不打招呼就走了?”

    赵梓斌勉强地点了两下头。

    叶途飞笑道:“怎么会呢?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等你。”

    赵梓斌终于能喘过气来,他抚着胸口,断续道:“我,我信,六,六爷,就是,仗义。”

    叶途飞走到了赵梓斌面前,摆了个姿势,然后说:“来,跟着我做,想练枪,这呼吸可是基本功,不会呼吸,就没办法把枪打准了。”

    赵梓斌照着叶途飞的身体姿势和呼吸节奏做了,果然顺畅了许多。

    “一定要保持均匀的呼吸节奏,只有这样,你才能减少呼吸对动作精度的影响,对了,就是这样。”叶途飞看到赵梓斌已经领会了要领,收起了姿势。“你保持这种姿势和呼吸节律,直到自我感觉到能够完全把握为止。”

    五分钟后,赵梓斌对叶途飞点了点头,说:“我想我已经有把握了。”

    这时,袁卫赶了过来,饶有兴趣地跟着赵梓斌练了起来。

    “第二步是握枪。”叶途飞说着,拿出了一把手枪,“枪,有长有短,有大有小,根据握枪人的特点,你可以选择单手握枪或双手握枪,至于握枪的姿态我认为并不重要,你觉得舒适就好了。我要强调的是你的手型,第一,一定要握的紧了,第二,这手腕和前臂的角度一定要固定下来。”

    叶途飞做了示范,他用左手指着自己右手手腕,说:“枪身,手掌,手腕,和你的前臂,这部分要成为一个整体,在你转动枪口的时候,这个整体应该是固定的,也就是说,这四个部分是相对静止的。”

    叶途飞把枪交到了赵梓斌的手上,让赵梓斌体会一下动作要领。

    “最关键的是手腕,我们会不自觉的调整手腕,这是不对的,手腕调整了一毫米,枪口就会移动一个厘米,十米以外,子弹就会相差一米以上。”叶途飞说着,帮助赵梓斌休整了一下握枪姿态。

    “枪身上平面要和你的前臂中线成平行关系,肘部挺直,以大臂带动前臂,移动枪口。好,就是这样。”但见赵梓斌领会了动作要领,叶途飞觉得很欣慰。

    “打黑枪的时候,你有时间做调整,这时可以缓慢扣动扳机,以减少因为手抖而带来的偏差。但实际战斗中,你必须要快速扣动扳机,甚至要连续扣动扳机,这时候,你就需要基本功了。这个基本功也很好练习,那就是把十指岔开撑地,做俯卧撑,等你能单手以五指撑地做上个三五十俯卧撑的话,你扣扳机的基本功就有了,那时候,你的手指就不会怎么抖动了。”

    听到叶途飞这样说,赵梓斌和袁卫立马俯倒在地上,以十指撑地,开始做起来俯卧撑。袁卫大概做了十来个,手指便撑不住了,而赵梓斌做到了三十个左右,才瘫了身子。

    “手枪就是这样了,咱们再来说长枪。”叶途飞左看看右看看,视野之内,没能看到一杆长枪,只好在路边捡了一根尚且平直的树枝,比划着,说:“手枪比较的是腕力和眼力,因为手枪的射程比较短,一般都是用在三十米距离以内的战斗,说实话,这个距离对瞄准的要求并不高,要求高的是枪手的快速反应能力,而长枪不同,想在五十米开外,甚至是百米之外,一枪爆掉敌人的头颅,就要求枪手必须有超强的臂力和抗干扰能力,当然,眼力也是必须的。”

    赵梓斌也从路边捡了根树枝,模仿着叶途飞的姿势,说:“嗯,臂力,眼力,定力,这确实是使长枪的三个要素。”

    叶途飞微笑着点头,说:“至于用长枪的一些基本要领我就不重复了,想必你也很清楚,我想教你的是如何练习眼力和定力。”

    叶途飞说着话,突然伸手在袁卫的眼前晃了一下,把袁卫惊得猛一缩头。叶途飞笑道:“像这样,就是定力不够。一个优秀的枪手,只要一端起枪来,他的眼中就只有目标,其他的,都会看不见的。”

    赵梓斌若有所思,而袁卫则直接提出了疑问:“那他就全然不顾身边的危险了吗?”

    叶途飞凝神回答:“有兄弟在身边,不必考虑危险。”

    袁卫又进一步,问:“那若是他单独作战呢?”

    赵梓斌这时抢了话:“即便是狙击手,也不会单独作战的。”

    叶途飞向赵梓斌投以赞许的目光,说:“我们时间不多,还是说主要的吧!”

    “咱们再来说说该如何练习眼力。百米之外,再怎么好的视力,看到的人体也就那么大一点,而人体的头颅则更小了,从视觉效果上讲,目标比准星还要小一些,于是,我们下意识地去调整视觉,想把目标看清楚了,结果呢?准星就模糊了。这种做法会严重影响了准度。正确的做法是模糊目标而清晰准星。”

    “模糊目标?”赵梓斌第一次提出了疑问,“目标模糊了,那还能瞄得准吗?”

    叶途飞笑道:“只怕你做不到,若是你哪一天真能把目标看模糊了,这长枪也就能百发百中了!”

    赵梓斌虽然还不明白,但他对叶途飞的话却是深信不疑:“那我怎么才能练到把目标看模糊了呢?”

    叶途飞伸出了一根手指,对赵梓斌道:“盯住了,告诉我你的眼睛和这根手指的距离有多少?”

    赵梓斌盯住了叶途飞的手指,回答说:“大约三米左右!”

    叶途飞道:“嗯,现在,你调整眼睛的聚焦,把距离拉近。”

    赵梓斌试着去做,只可惜不到一分钟便承受不了,揉着眼睛说:“不行啊,我的眼怎么这么酸痛啊!”

    叶途飞笑道:“是这样的,一开始都会酸痛,习惯了,也就好了。”

    赵梓斌又练习了一次,而这一次,坚持的时间比上一次更短。

    “我。。。”赵梓斌揉着双眼,颇为沮丧,说:“我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啊?”

    叶途飞扔掉了手中的树枝,从怀里摸出根雪茄,点上了,说:“还好!我记得我当时刚练习的时候,比你还不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袁卫此时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莫非陈光的怀疑是对的?这个叶途飞的失忆症莫非是假的?要不然,他又怎么能记得当初他练枪的事情呢?

    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叶途飞根本就没有记忆起自己当初练枪时的事情,他只是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赵梓斌而已。

    可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促使袁卫的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留下叶途飞的态度从坚定不移转变成迟疑犹豫。

    当叶途飞交代完赵梓斌打枪的心得之后,向赵梓斌说出了告辞的话之时,袁卫的态度显得很暧/昧,跟以前的坚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使得赵梓斌不知所措,只能拿练枪的事情继续搪塞,“这么练下去,多久才能练到六爷您这样的水平啊?”

    叶途飞微微摇头说:“这不单是时间的问题,还需要大量的实弹来喂,即便是天赋过人,没有上万发子弹,你也很难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

    赵梓斌倒吸了口冷气,叹道:“上万发子弹?那可是我们一个团的弹药基数啊!”

    叶途飞笑道:“好的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这是基本规律,谁也改变不了。好了,能教的我都教了,天色也不早了,弟兄们还等着呢,我这就告辞了,赵兄弟,若是有机会路过二郎山,别忘了给我打声招呼。”

    赵梓斌心急如焚,看了眼袁卫,可袁卫竟然把脸转向了一边。

    这时,叶途飞向袁卫告别,说道:“这位老哥,看您的气度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我猜测,您应该是袁政委吧?”

    袁卫一怔,转过脸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小赵告诉你了?”

    叶途飞笑道:“就您这姿态,这口气,谁都能看出来,您是赵兄弟的领导,气度不凡却缺乏杀气,想必不应该是吕司令,那么,我就只好猜您是袁政委了。”

    袁卫笑了,说:“叶老弟果然是非同凡响,也好,我就祝愿你一路顺风!”

    叶途飞率部离去不久,吕尧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听说叶途飞已然离去,他长叹了一声,道:“也罢!也罢!原本非池中之物,理应自由翱翔!”

    赵梓斌仍有些不甘心,问道:“吕司令,那上面是怎么说的啊?”

    吕尧漠然不语,只是微微摇头。

第七十六章 回到二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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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途飞及众弟兄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年之久的二郎山。

    ‘过江龙’赵大把头率领着一支不到二十人的队伍迎出了山口,一见到叶途飞,赵大把头膝下一软,跪了下来,哽咽道:“六爷,您可回来了!”

    叶途飞赶紧上前搀扶,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赵大把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顺着叶途飞的搀扶,就势坐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这小日本也忒狠毒了!”赵大把头说着,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二十多天前一个夜里,贾家汪那边突然打起仗来,到了第二天中午,咱们二郎山突然来了五六百日本兵,咱们当时想着六爷您在日本人那边有面子,而且这些日本兵也不是对着咱们二郎山来的,也就没多个心眼。哪知道啊,当天夜里,这些日本兵便对咱们动手了。”

    “你一百多人的队伍就剩下这些了?”

    赵大把头神色黯然,道:“可不是啊,咱们一点防备也没有,就被小日本包了饺子,要不是靠着咱们对地形熟悉,只怕,只怕。。。”

    “那其他把头怎么样?”

    赵大把头叹了口气,道:“都一样!除了几个投降的,其他把头的队伍都被打散了。”

    叶途飞一怔,质疑道:“投降?都是哪些人投降了小日本?”

    赵大把头道:“唉。。。都已经。。。小日本真狠毒啊!他们把投降的那些兄弟全都活埋了。”

    叶途飞喟然叹道:“都是我害了他们啊!”

    赵大把头道:“六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是小日本太过狠毒卑鄙,他们分明就是想斩草除根啊!”

    叶途飞伸手搀起赵大把头,道:“带我去看看那些兄弟吧!”

    从东侧山谷通道入山,转过两个山脚便是凤凰岭,自凤凰岭斜插过去,有一条隐蔽的山间小道,顺这条小道向前,绕过一个山头,便到了赵大把头收殓绿林同道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坟包竟然有五百多个。

    “六爷,就是这里了,一共是五百一十七人。”赵大把头的声音在颤抖着。

    凝望着这些新坟,叶途飞良久不语。

    这时,天口中飘起了雨星。

    “六爷,就要下雨了,咱们先回去吧,再过几日便是清明了,到时候,咱们再来给这些弟兄祭奠。”张罗辉为叶途飞撑起了一把油伞。

    叶途飞将张罗辉的油伞挡了回去,道:“是啊,再过四天又是清明了,罗辉,整整一年了,你不想去看看你的那些兄弟么?”

    张罗辉又一次将油伞举到了叶途飞的头顶,回答道:“当然想!”

    叶途飞转头向赵大把头问道:“我们忠义堂的营地还在么?”

    赵大把头道:“按六爷吩咐,一直有人在照应着,这次小日本也没骚扰六爷的营地。”

    叶途飞道:“那就好,你们就先过去安顿一番,赵大把头,你也一块过去吧,你的那个窝,恐怕已经被小日本糟蹋的不成样子了吧。”

    赵大把头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啊,不敢瞒六爷,我们弟兄们这些日子就是住在忠义堂兄弟的床上的。”

    叶途飞点了点头,转而对冯忠梁和郭忠林二人道:“冯老大,郭老二,你俩跟着我,咱们陪罗辉兄弟走一趟,去看看咱们一年前先走了的兄弟。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分开之后,叶途飞突然说道:“赵大把头有问题!”

    冯张二人一愣,想不懂叶途飞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是郭忠林很认同叶途飞的看法,说道:“咱也看出来了一些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途飞饶有兴趣地看了眼郭忠林,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都是自家弟兄在这,你就干脆利索,看到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郭忠林道:“我怀疑那些坟都是假的!”

    张罗辉惊道:“怎么可能?那个赵大把头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假坟呢?”

    郭忠林道:“赵大把头的目的咱猜不到,咱还没有六爷那般功力,但是,那些坟头却十之有八或九是假的,这一点,咱郭老二还是能看出来的。”

    冯忠梁在一旁捅了郭忠林一手指头,说:“看出个啥就赶紧说,别在这卖关子。”

    郭忠林得意一笑,还就偏偏卖起了关子:“你说这坟头的土是从哪来的呢?”

    张罗辉不介意郭忠林在卖关子,很自然地回答道:“当然是挖的地里的土了。”

    郭忠林笑道:“正是,你们想啊,埋个死人要先挖个坑是不?挖好了坑,把棺材下进去,也就把坑填的差不多了,那么挖出来的土往上一堆,也就成了坟头,要不讲排场的话,这坟头不做大,就根本不需要再从别处挖土,是不是这个道理?”

    冯忠梁点头称是,而张罗辉却提出了疑问:“赵大把头一下子要收拾那么多兄弟的尸体,肯定不会用棺材的。”

    郭忠林道:“有差别么?用棺材,坑挖的大,不用棺材,坑挖的小,总之还是那个道理,添个坟头用不着在别处挖土。”

    张罗辉犟道:“就算你说得对,那又能说明什么?”

    郭忠林对张罗辉竖起了手指,摇着手指道:“那些新坟基本上都是从别处挖来的土。”

    冯忠梁有些不相信,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郭忠林有些不耐烦了,提高了嗓门,道:“土质不一样啊!那片坟地是早先是片水洼,地里的土是沙土,但那些坟头却分明是一些石块和山坡上的黄土堆出来的。”

    冯忠梁静下来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郭老二,你行啊,还有这么一手啊?”

    郭忠林不好意思地笑了,道:“这不是跟六爷走了一趟么?都是六爷教的好!”

    叶途飞笑道:“还是你郭老二天资颖慧一点就通啊!嗯,看得很准很到位,接着说吧,还看出什么来了?”

    郭老二挠了挠头,道:“没了,就这些。”

    叶途飞笑了下,道:“你不觉得这赵大把头说的话有问题么?”

    郭忠林道:“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叶途飞道:“那你说说什么问题啊?”

    郭忠林道:“他的问题就是六爷说他有问题。”

    张罗辉扑哧一声笑了,在背后给了郭忠林一脚,道:“我要是六爷的话,非得把你的那张破嘴给缝上咯。”

    郭忠林转过身瞪着张罗辉,嗔怒:“当兄弟的对二哥不敬,是会遭雷劈的。”

    张罗辉抬脚作势又要踢,郭忠林赶紧闪开,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张罗辉笑道:“第一我不是君子,这第二,我动的是脚,不是手!”

    郭忠林从路边捡了个石块,掷向了张罗辉,骂道:“你个灰骡子,就知道尥蹄子踢主人!”

    冯忠梁见二人闹下去没完没了,于是拦在了二人之间,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听六爷讲解吧!”

    叶途飞收住了脚,指着眼前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头,说道:“咱们这二郎山有多少个山头啊?”

    冯忠梁摇着头回答说:“具体有多少,谁也说不清,传说有九百九十九座山,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啊!”

    张罗辉道:“依我看,即便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多,但三四百座山头总还是有的。”

    叶途飞点着头道:“是啊!这二郎山东西宽近二十里,南北长约百十里,咱们大小把头二十多个,分散在这么大的一片区域里,就凭几百个日本兵就能在一夜之间把他们全都灭了?这显然是个谎话!”

    经叶途飞这么一分析,那三人都觉得确实如此。

    “还有,假若日本人是分而击之,那么,弟兄们的尸体也将会分散在这方圆百十里地,他赵大把头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尸体集中到一块呢?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二十几个大小把头被集中到了一块,然后被日本人给围住了。”

    冯忠梁猛然一惊,脱口道:“莫非是赵大把头做的局?”

    郭忠林道:“有这个可能!赵大把头投靠了日本人,出卖了二郎山的诸位弟兄。”

    张罗辉突然脑洞大开,提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若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做假坟呢?”

    冯郭二人想不明白了,把目光投向了叶途飞。“别看我,我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可能性有很多,知道真相的只有赵大把头。”

    张罗辉继续发挥着智商:“我想,他那十多个弟兄或许也知道真相。”

    郭忠林瞥了眼张罗辉,道:“那可不一定,咱们二郎山的规矩是。。。”

    叶途飞打断了郭忠林,道:“那些人看着面生,不像是咱们二郎山的弟兄,还有,我注意到他们看我看赵大把头的眼神,明显不对劲。”

    冯忠梁道:“要不咱们先把赵把头给抓了,俺就不信不能让他说实话。”

    叶途飞笑了下,道:“除非咱们破了二郎山的规矩,否则就很难抓住赵把头的尾巴。”

    张罗辉问道:“什么规矩?”

    郭忠林代为回答道:“挖坟!”

    这时,远处响起了春雷,叶途飞抬头看了看天,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看来这场雨可不小,郭老二,回去之后,你挑几个机灵的兄弟,把赵把头那拨人给我盯紧了。”

第七十七章 赵大把头

    ();    赵大把头此时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打从坟场回来之后,他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言不语,不走不动。

    看叶途飞的样子,似乎完全相信了自己,但赵把头却隐隐不安,他始终觉得叶途飞早晚会识破自己。

    一旦叶途飞识破了,将会有怎样的结果,赵把头心中清楚,以叶途飞的性子是决计不可能轻饶了自己的。

    赵把头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四年前,叶途飞带领的忠义堂在二郎山江湖上迅速崛起,先是做掉了‘座山虎’,然后硬碰硬击败了‘老东北’,后来跟二郎山原霸主‘镇百山’的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中笑到了最后,成为了这二郎山江湖的新霸主。

    可他赵大把头却心有不服。

    一年前,叶途飞不听众人意见,执意要和小日本死磕,赵把头明里表态支持叶途飞,暗里却偷着乐了好几天,他认为叶途飞和小日本死磕的结果只能是自寻死路,等叶途飞被小日本灭掉后,他赵大把头就会顺其自然地接替叶途飞,登上这二郎山霸主的宝座。

    但是,没想到的是叶途飞竟然赢了,其威望与战胜小日本的那一刻开始,在二郎山江湖之中,极近与神。

    他赵大把头心有不甘。

    之后,叶途飞竟然穿上了皇协军的衣裳。赵把头认为这是一次机会,他联络了二郎山其余大小把头,明里是替叶途飞解释,实际上却是在向各位把头传递叶途飞当了汉奸的信息。然而,令赵大把头失望的是,众人似乎对叶途飞穿皇协军衣裳之事毫不在乎,他们只在乎叶途飞仍旧活着,只要叶途飞还活着,他们就只听从叶途飞的号令。

    他赵大把头心有余悸。

    二十多天前,贾家汪突然爆发了一场战斗,第二天,好几百名日本兵开进了二郎山。二郎山各把头自然会有惊恐,不知所措。众把头联络叶六爷不方便,于是便聚集到了他赵大把头的寨子上,希望赵大把头能和叶六爷联络上,给他们指条路。

    这时,赵大把头认为他苦等数年的机会似乎到来了。

    于是,他主动联系了日本人,理由是想通过日本人联系到穿着皇协军衣裳的叶途飞。

    日本人对赵大把头显示了极大的热情,把他送到了高桥信的面前。从高桥信的嘴巴中,他得知了叶途飞竟然反叛了日本人的事情。他随即向高桥信表达了自己对叶途飞行为的不理解,并当着高桥信的面表示要和叶途飞一刀两断。

    高桥信老奸巨猾,三言两语便洞察了赵大把头的心思,于是,高桥信想出了一个计策。

    他令赵大把头以叶途飞的名义,把二郎山各把头及其队伍召集在一起,然后派兵包围了,不投降的格杀勿论。

    在日本兵的枪炮威胁下,配合以赵大把头巧舌如簧的劝说,各大小把头动摇了。大多数人都认为叶途飞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既然叶六爷即将成为了过去,那还不如展望未来,顺从了日本人和赵大把头,至少可以保的一条性命。

    就这样,赵大把头如愿当上了二郎山的霸主。

    可没有想到,这叶途飞竟然从日本重兵的重重包围中逃脱了。

    两天前,叶途飞派人捎来话说,他要率部重返二郎山,要赵大把头事先安排几个兄弟把他们原有的营地整治一番。

    赵大把头顿时慌了神,连夜赶往了徐州去找高桥信寻求对策。

    高桥信一听说叶途飞要回二郎山,顿时兴奋起来,他叮嘱赵大把头一定要稳住叶途飞,他会快速调集兵力并亲自奔赴二郎山,彻底铲除叶途飞所部。

    至于如何稳住叶途飞,高桥信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地安排了一番。

    赵大把头听得连连点头。

    为了保护赵大把头的人身安全,高桥信还专门安排了一支由十八名顶级特工组成的小分队交给赵大把头指挥。

    从徐州回来之后,赵大把头按照高桥信的布置安排把二郎山其他大小把头及其队伍全都骗至贾家汪,并由贾家汪日本驻军看管起来。然后他带着那支日本特工队连夜弄出了那片坟头。

    弄好了坟头,又温习了高桥信交待的说辞,赵大把头当时信心满满,认为蒙骗过叶途飞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真的见到了叶途飞之后,赵大把头的信心却逐渐消退,直至从坟地回来的时候,叶途飞留下了冯老大和穷秀才,以及一个不熟悉的弟兄,赵大把头突然有种坠落悬崖的感觉。

    现在,距离和高桥信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六个时辰,天知道这六个时辰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正纠结时,响起了敲门声,赵大把头浑身陡然一震,下意识地惊问:“谁?”

    门外敲门之人回答道:“是我,赵先生,高先生传信来了。”

    赵大把头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是高桥信安排给他的日本特工队队长小山浩二。

    小山浩二进了门之后,赵大把头急切地问道:“高桥先生传来了什么信?他是不是要提前行动?”

    小山浩二没有直接回答,他关好了门,然后递给了赵大把头一个纸条。

    赵大把头赶紧接过纸条,打开念道:明晨五时放火,以火光为号,我部立即开始行动。

    “五时,明晨五时。”赵大把头念叨着,“也就是说,咱们还要再等六个时辰,哎——呀,小山太君,你能不能跟高桥先生联系一下,让他今晚就发起进攻好不好啊,我担心这夜长梦多啊!”

    小山浩二流露出轻蔑的眼神,道:“赵先生您不必担心,高桥君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叶途飞是看不出破绽来的。”

    赵大把头轻轻地摇着头,说:“小山太君对这个叶途飞还是不了解啊!没有什么事是能瞒得过他那一双眼睛的。高桥先生的计划的确是很完美,对付一般人,那是绰绰有余,但是,拿来对付叶途飞,我总是感觉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山浩二不以为然,道:“叶途飞再怎么厉害,但跟高桥君相比,还是差了许多。高桥君的古墓计划,不就把叶途飞给欺骗了么?只是这个叶途飞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这才让他漏了网。不过,这一次,我相信高桥君一定不会再让叶途飞逃脱掉。赵先生,你就安心的等到明天凌晨吧,看一看高桥君是怎么把叶途飞铲除掉的!”

    赵大把头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小山浩二对赵大把头低落的情绪很不满意,他拉长了脸,以近乎训斥的口气向赵大把头道:“赵先生,您的这种情绪很不好,是会破坏高桥君的计划的,您应该打起精神来,叶途飞就要回来了,只要您能过得了晚饭这一关,那么叶途飞就只能等死了。”

    赵大把头很反感小山浩二对自己说话的口气,但是他却没有勇气抗争,只能默默地忍受。他抬起头看着小山浩二,像是请示一般,说:“要不我推脱身体不舒服,躲开叶途飞如何?”

    小山浩二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倒也不错,于是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待到叶途飞等人回到营地后,郭忠林立即安排人手盯梢赵大把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负责盯梢的兄弟汇报说,除了赵大把头推脱身体不适不想出来吃饭之外,别的并无异常。

    听到这个消息,叶途飞笑了。“赵大把头是不敢出来见我啊,害怕露了马脚便干脆躲着不见。”

    郭忠林出了个馊主意,说:“要不咱们给他来个打草惊蛇怎么样?把他身边的那十几个陌生面孔给抓起来,惊一惊他,说不准就露出尾巴来了。”

    张罗辉一听此言,立即表态支持,说:“嗯,这个办法好!至少能解除了那些人对咱们的威胁。”

    叶途飞却不这么认为,他说:“现在的问题倒不是那些陌生面孔,那十多个人对咱们来说,有威胁,但不大。关键是咱们要搞清楚这个姓赵的到底在搞什么花招,要是他真的跟日本人联手了,那咱们就被动了,说不准这会子小日本的部队正往咱二郎山赶呢!”

    冯忠梁道:“若是这样,那咱们就等一等好了,若是西边负责监视的弟兄传来日本部队的消息,那不就一切全明白了。”

    叶途飞点头称是,说:“给老八传信,让他向西在放出十里地。”

    冯忠梁应下,转身去安排了。

    叶途飞又对郭忠林吩咐道:“让监视赵把头的那些兄弟向外扩一扩,给姓赵的留点空间,看看他下一步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郭忠林笑着领命,也离去安排了。

    就剩下了叶途飞和张罗辉二人。

    “灰骡子,如果赵把头真的跟小日本有勾搭,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呢?”

    张罗辉想了想,回答说:“如果是这样,那么高桥信很可能正在赶往二郎山。”

    叶途飞面带笑容,点头道:“那么,这种情况下你打算怎么应对?”

    张罗辉道:“把姓赵的给办了,然后带着队伍赶紧转移。”

    叶途飞掏出雪茄,点上了,斜着眼看着张罗辉,道:“就这么撅着屁股逃跑?那岂非不是浪费了这一绝佳机会?

第七十八章 叛徒不好当

    ();    就在叶途飞运筹帷幄之时,高桥信却停留在贾家汪止步不前。

    吃晚饭的时候,山下敬吾问起高桥信的下一步计划,高桥信叹道:“除了在这静观其变,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山下敬吾不解,又问:“不去清剿叶途飞了?”

    高桥信捏起一块寿司,放到嘴里,嚼着说着:“叶途飞的动作很快,而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兵力调动手续过于繁复,机会便在这一快一慢中丧失掉了。”

    山下敬吾若有所思,道:“是啊,以叶途飞的谨慎,想必现在已经做足了防范手段,从贾家汪到二郎山的这条路上,还不知道布置了多少眼线。”

    高桥信颔首道:“只要我们一动,叶途飞布下的眼线就会立刻得知,山下君,这二郎山延绵几十公里,就我们手上的这点兵力,想抓住叶途飞岂不是异想天开?只怕还要被叶途飞反咬一口。”

    山下敬吾道:“那姓赵的怎么办?即便我们不动,叶途飞迟早也会发现那姓赵的马脚的。”

    高桥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道:“我正是要让这个姓赵的暴露出来,我已经向小山君下了命令,让他今夜带着特工队撤离二郎山,姓赵的不值得牺牲我们大日本帝国勇士的生命。”

    山下敬吾恍然大悟,对高桥信竖起了大拇指,道:“高桥君果然高明,这确实是个好计策,对,当叶途飞得知咱们扣押了他五百多同道的时候,一定会前来贾家汪搭救,到时候,我们守株待兔,便可一口吃掉叶途飞。”

    高桥信笑了,他端起了酒杯,对山下敬吾示意道:“围棋中有句术语叫优势不冒险,意思是说当你已经占据了优势的时候,就不要选择冒险的招数。山下君,我们和叶途飞之间的战斗,优势一方是我们,所以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最好的办法便是静观其变,以最稳妥的应招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山下敬吾也端了酒杯,和高桥信碰了,喝掉之后又重新斟满了,这才回道:“我们应该做出一副全力进攻二郎山的姿态,让叶途飞产生误判,认为贾家汪防守空虚,这样才能更有把握诱使叶途飞前往贾家汪。”

    高桥信眯了眯眼,道:“这些伎俩对一般人是有效的,但对叶途飞来说,只会适得其反。山下君,对付叶途飞只有一个办法,利用他唯一的弱点,和他进行一场硬碰硬的战斗!”

    “唯一的弱点?”山下敬吾低声自语,迟疑着问道:“高桥君说的他唯一的弱点指的是他信奉的忠义精神吗?”

    高桥信点着头道:“正是!其实所谓的忠义无非就是一张面子而已,想当初,叶途飞为了这张面子,不惜牺牲所有人的性命,也坚持执行了中国政府军的命令,去了卧牛山送死。之后,只是因为我们威胁了他忠义堂两百多弟兄的性命,他宁愿背负汉奸骂名,去了香港帮我们把赵铭解救了出来。我的古墓计划几近完美,若不是因为叶途飞的这个毛病,非得折回来搭救那些所谓的朋友,也不会落个虎头蛇尾的结果。现在,我们扣押了二郎山五百多悍匪,这些人从道义上讲,都是叶途飞的部下,以叶途飞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坐视不管的,即便他明知道我们在贾家汪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叶途飞仍旧会来闯一闯。山下君,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引诱他上钩,而是要静下心来想一想,看看我们这张网还有什么疏漏没有,可不能再让叶途飞钻了漏洞。”

    山下敬吾锁紧了眉头,思索着他们在贾家汪的各种布置,前后左右想了几遍,没觉得有什么疏漏:“高桥君,我认为我们在贾家汪的布置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只要叶途飞出现在贾家汪,就一定可以让他有来无回。”

    山下敬吾的话提醒了高桥信,他猛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了几个来回,道:“你还真提醒我了,这个计划确实有个漏洞,是啊,只要叶途飞出现在贾家汪,我们就一定能令他有来无回,但是,叶途飞若是不出现在贾家汪呢?他只是安排了他的手下来搭救人质呢?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山下敬吾顺着高桥信的思路道:“我们即便把他的部下全都干掉了,但只要叶途飞漏了网,他就一定能死灰复燃东山再起,到时候,我们会更麻烦。”

    高桥信不语,他眯上了双眼,在苦想对策。

    山下敬吾此时却突然笑了,道:“我们可以把那五百多悍匪分成两部分看押,一部分在明处,另一部分在暗处。。。”

    高桥信猛然睁开了眼,打断了山下敬吾,道:“放在明处的只是一小部分,让他们吃点苦头后获得成功,这样的话,他们势必会发现问题,而这个问题只有叶途飞才能想到应对的办法,所以,他们就会去找叶途飞。。。”

    山下敬吾兴奋地打断了高桥信:“我们只要在暗中盯住了,那么他们就会主动带着我们找到叶途飞。”

    高桥信抚掌大笑,道:“那是一定的了!”

    ====

    一边吃着饭,张罗辉一边不住地向窗口张望。

    郭忠林见着奇怪,问道:“灰骡子,这窗户上又没有堆着草料,你咋地还一个劲地往那看呢?”

    张罗辉把手中剩下的一口大饼塞进了嘴里,不自觉地又看了眼窗外,含混不清地回答说:“我是看有没有信鸽飞过来。”

    郭忠林也不自觉地跟着张罗辉望向了窗口,道:“别说,还真是,按理说,这西边的老八也该传来信了啊!”

    叶途飞敲了下碗,道:“着什么急,老八没传信过来,就说明老八还没见到小日本的部队,这不是好事么?”

    张罗辉喝了口汤水,把口中的大饼送下了肚,抹了把口角,道:“这高桥信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啥药啊?他到现在还按兵不动,莫非就没打算进攻我们?”

    这时,负责盯梢赵大把头的弟兄进来了,俯在郭忠林耳边如此这般汇报了一通。

    待那兄弟离去后,郭忠林向众人转达道:“赵大把头看似有心思,刚才那兄弟汇报说,赵大把头在房间里根本坐不下来,一直在来回走着。”

    叶途飞问道:“我倒是不关心赵大把头如何,我就是想知道他手下那十多个弟兄有什么异常没有?”

    郭忠林微微地摇着头,道:“没有任何异常,他们刚吃了晚饭,这会子已经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张罗辉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赵大把头并没有跟小日本勾结,他或许是。。。”

    郭忠林道:“他若是没跟小日本勾结那又跟谁勾结了?跟你们**?”

    张罗辉一听这话,上火了,指着郭忠林道:“你信不信我这就给你上**的军法?我警告你郭老二,以后再拿什么**不**的来说我,我张罗辉就跟你不客气。”

    郭忠林哪里能被张罗辉吓唬到,他把上衣一扯,露出了鸡排似的胸口,道:“你个灰骡子能把咱咋地?来啊?让咱见识见识你的军法呀?”

    这二人就这么从说正事忽然跑偏到斗嘴上来,叶途飞也是颇为无奈,他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说了声:“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玩吧!”说完,起身走了。

    随着叶途飞,冯忠梁李忠云等也放下了碗筷,跟着叶途飞一起走了出去。

    就剩下了张罗辉和郭忠林。

    这一下子把张罗辉乐坏了,他狞笑着逼向了郭忠林,边走边卷起了袖子。

    郭忠林见势不妙,拔脚就逃。

    张罗辉哪里肯放过,大叫了一声“哪里跑”就追了上去。

    这山寨对郭忠林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而对张罗辉来说,却是陌生得跟一年前的初次到访没什么两样。

    所以,只是喝杯水的功夫,郭忠林便成功地摆脱了张罗辉。

    而张罗辉在偌大一个山寨中竟然迷了路。

    左转右转也没能找到熟悉的线路,却阴差阳错地摸到了赵大把头的住处。

    更为巧合的是,张罗辉住的屋子跟赵大把头住的屋子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夜色中,这几分相似的感觉使得张罗辉认定了此屋子便是自己的住所,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

    正处于极度焦虑状态的赵大把头忽见房屋进来个人,定眼再看,竟是下午初见叶途飞时,与叶途飞左膀右臂位置的那个军官模样的面生之人。

    莫非是叶六爷看出了什么,要让这个面生之人前来试探我不成?

    赵大把头的心头顿时七上八下敲起鼓来。

    张罗辉推门进屋,却见一人与屋中来回踱步,再一看,认得此人便是赵大把头,这才明白是自己走错了屋子。

    张罗辉的第一反应是说声抱歉类的话然后离开就是,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突然改了主意,他要把对郭忠林惹来的火气发泄到这个赵大把头身上。

    “嗯,那个,六爷让我。。。”

    赵大把头心里顿时一片冰凉。

    叶途飞的传说他听到过,叶途飞的本事他领略过,叶途飞的手段他见识过。

    他虽然对叶途飞有所不服,对二郎山的霸主位子心有不甘,那是因为他认为叶途飞的手下都是一些无用之辈,根本比不上他的‘过江龙’。

    但对叶途飞个人,他赵大把头还是充满了敬畏。

    两天前,他被猪油蒙了心眼,单纯地认为高桥信定然能对付得了叶途飞,那个时候他坚信自己只要跟高桥信配合好,就一定能把叶途飞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打重见叶途飞的第一眼开始,这种自信便逐渐衰退。开始的时候,这种衰退的速度还很慢,可越到后来,这速度就越快,直到张罗辉推开他屋门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所以,当张罗辉一开口提到了六爷的时候,赵大把头终于挺不住了。

    已然崩溃了的赵大把头扑通跪倒在张罗辉的面前,恨恨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带着哭腔央求道:“带我去见六爷!我要见六爷!”

第七十九章 招供

    ();    (下周又要裸/奔了,编大不喜欢这题材,坚决不给推荐,老烟只能在泪奔中继续码字,并高调宣誓:裸/奔到底,定将完本!Ps:签约保底200万字哩}

    当着众人的面,赵大把头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心思和高桥信的计划交了个底。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之后,赵大把头如释重负,低着头闷声道:“就是这样了,六爷,要杀要剐我都没二话,就是想求六爷能给我赵合康留个好名声,别把我勾结日本人的事说出去,让江湖朋友耻笑。”

    没等叶途飞发话,郭忠林先跳将起来,指着赵合康怒道:“你想做霸主?且不说你姓赵的能有啥跟咱们六爷比,就看看咱们这二郎山的各路弟兄,有哪个能服气你赵合康?要不是咱们六爷看你踏实,有意抬举你,哪路弟兄会鸟你一腿?屁玩意不如的东西。。。”

    这边郭忠林还没骂够,那边冯忠梁开了口:“小日本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了,你把弟兄们都引到了贾家汪的日本人手里,他们怎么办?还不是任凭日本人宰割?”

    老大老二都开口骂过,老三已经不在人世,接下来该轮到老四李忠云了。

    李忠云的江湖绰号叫白眼狼,之所以有了这么一个绰号,倒不是说李忠云的性格像白眼狼,而是李忠云的眼睛结构和常人不同,除非是正视,否则一旦有了夹角,别人看到的李忠云的眼睛基本上就是白眼。

    再加上李忠云平时不善说话,为了狙杀一个敌人往往能做到三两天不吃不喝,颇像独狼的性子,这才有了白眼狼的称谓。

    此时,白眼狼李忠云将他的绰号特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他根本不愿意开口,而是将手中长枪一指,‘啪’地就是一枪。

    这一枪,没有铺垫,没有瞄准,更没有说法。

    赵合康在枪响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枪响过后,赵合康才‘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右耳。

    郭忠林赶紧起身想阻拦李忠云,毕竟六爷还没发话,现在还不是处死赵合康的时候。

    没等郭忠林走过来,李忠云早已把枪收了回来,冷冷地看着赵合康,一言不发。

    老五罗忠刚就坐在李忠云的旁边,被李忠云又帅又酷的一枪给震到了,他忘记了原本准备好了的唾骂赵合康的话语,转而拍起了李忠云的马屁:“呃,四哥啊,呃,你这水平!不愧是二郎山第一枪手,哇不,应该是徐州府,哇不,是中原,是天下,对了,是天下第一枪手。”

    李忠云转脸看了眼罗忠刚,又向叶途飞努了努嘴,低声道:“第一在那儿。”

    罗忠刚顺着李忠云的方向,看到了叶途飞,道:“六爷不能算的。”

    另有一兄弟问道:“六爷又怎么不能算?”

    罗忠刚哼了下鼻子,说:“俺们说的是枪手,那六爷是枪神,当然不能算了。”

    眼见着众人的话题开始跑偏,冯忠梁赶忙起身讲话:“六爷,这姓赵的该怎么处置呢?”

    叶途飞仿佛没有听到,锁紧了眉头,微闭着双眼。

    冯忠梁提高了嗓门,再一次请示:“六爷,这姓赵的。。。”

    叶途飞忽然睁开双眼,喝道:“我明白了!”

    众人均被叶途飞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惊到了,其中张罗辉反应最大,跟着惊呼:“我也想到了!”

    叶途飞对大伙抱以歉意,然后向张罗辉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张罗辉难掩兴奋之情,脱口道:“高桥信之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就是想引着我们前去贾家汪救人,然后给我们来个关门打狗。”

    话音刚落,郭忠林顺手抄起面前的一盒火柴就丢了过去,正中了张罗辉的面门,张罗辉一怔,就听到郭忠林的嗔骂:“日你个小老婆的灰骡子,关门打你哦!”

    张罗辉揉着被砸中的鼻梁,这才想到刚才自己的用词的确不恰当,赶紧改口:“对,对,可不能说是关门打狗,应该说瓮中捉。。。”

    那个鳖字还没来及说出来,郭忠林的鞋子却飞了过来,同时飞过来的还有郭忠林的骂声:“捉你大爷的!死灰骡子你嘴巴里全都是屎啊!”

    张罗辉伸手抓住了空中飞过来的鞋子,转而扔到了门口,回敬道:“看兄弟们太紧张,逗个乐子而已,你还当真了?”

    郭忠林颠着只脚,捡了鞋子,道:“你还有道理了?你不看看在座的弟兄,有谁紧张了?”

    张罗辉左左右右看了两个来回,最后手指赵合康,道:“他!”

    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合康也跟着讪笑着。

    笑声停歇后,叶途飞道:“灰骡子分析的不错,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高桥信迟迟按兵不动,定是担心无法围住我们而最终失败。不过,有一事我还没想明白,赵合康,既然高桥信听了你的密报,那他为什么不提前派兵埋伏我们呢?”

    赵合康哪里知道答案,但是他一心想活下来,于是便把功劳死命地往自己身上拉:“我,我是耽搁了一晚上才去找的高桥信,可能是他来不及调兵吧。”

    郭忠林喝道:“屁话!来不及调兵?那些小日本的特工又是怎么调来的?”郭忠林说到小日本的特工,忽然想到了问题,转而提醒叶途飞道:“对了六爷,那些小日本特工该怎么对付啊?”

    叶途飞摆了摆手,说:“刚才老四那一枪想必已经把他们惊着了,估计这会子都快到山下去了,不管他们,就算把他们都抓了,也就是白搭粮食,起不到什么作用。”

    张罗辉道:“照这么说,高桥信让赵把头凌晨放火。。。这安排是莫非故意暴露赵把头的?”

    赵合康赶紧辩解,道:“不,不,不可能吧,高桥信暴露我。。。那他的计划。。。”

    郭忠林此时刚把鞋子穿好,一听赵合康在犟嘴,又脱下鞋来,劈头给了赵合康一鞋底,骂道:“你个小舅羔子揍的,蠢啊!高桥信不把你暴露了,怎么好让咱们知道他手上扣押着咱们的兄弟呢?”

    赵合康明白过来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恨恨地给自己一嘴巴,面露后悔之色,道:“我,我真是昏了头,竟然相信小日本的话。”

    叶途飞走了过来,将瘫跪在地上的赵合康扶了起来,道:“赵把头一时糊涂,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单就此事,就是杀你十回也不算为过。”

    赵合康毕竟也是老江湖,听到叶途飞如此话语,顿时明白了叶途飞无意杀他,至少是目前尚未打算杀他。“六爷说得对,我赵合康罪大恶极,理当死罪。”

    叶途飞笑道:“好了,你这颗人头就先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想留下来,还要看你往下的表现,表现好的话,你仍旧是‘过江龙’的大把头,否则的话,哼哼,你心里清楚,我叶途飞想杀的人,没有侥幸能活下来的。”

    赵合康的头点的就想遇到了一地麦谷的公鸡,连声道:“是,是,我一定戴罪立功。”

    叶途飞又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想好了,再叫你过来。”

    在两名兄弟的看押下,赵合康唯唯诺诺地向众弟兄告了别,去了。

    “真要饶了他么?六爷,饶了他怎么向其他把头交代啊?”待赵合康离去后,冯忠梁率先提出了疑问。

    “六爷会饶了这种人?冯老大,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咱们六爷?”郭忠林虽然不明白叶途飞的用意,却抢着替叶途飞回答了冯忠梁。

    张罗辉直接走到了叶途飞身边,问道:“六爷,莫非你是想利用赵合康,给高桥信下个套?”

    叶途飞笑道:“灰骡子今个是突然开了窍了啊,句句话都说到六爷我的心里去了。能不能给高桥信这王八蛋反下个套我还不敢说,但是,想把咱们二郎山五百多好汉从高桥信的手里救出来,这个赵大把头的作用可不小,没有了他,谁愿意去见高桥信?谁愿意去给高桥信传话?”

    郭忠林生性是个爱斗嘴的人,上了性子连叶途飞也不放过,居然对着叶途飞指了指自己,叶途飞笑道:“拉倒吧你,穷秀才,就算你有种敢去,可人家高桥信愿意听吗?”

    郭忠林依旧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六爷,不是咱郭老二吹牛逼,只要咱郭老二出马,肯定能让高桥信这王八蛋中招上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兄弟都来了兴致,几乎是同声要求道:“说来听听?”

    郭忠林面不红耳不赤,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众弟兄中间,道:“赵合康这王八蛋想当二郎山霸主,那高桥信就信了,咱郭老二也想当这二郎山霸主,那高桥信凭啥就不信咱郭老二呢?”

    众弟兄哄笑。

    张罗辉笑道:“就咱郭二哥这般模样,当二郎山霸主是屈才了,最合适的是当二郎山霸王!”说着,张罗辉挺起中指,将其余四指按在桌上,做出了个乌龟的手型,冲着郭忠林,“喏,兄弟们看,像不像啊?”

    众弟兄又是一阵哄笑。

    郭忠林不急不恼,道:“说实话啊,咱郭老二虽说也是文武双全,但过于精文,才显得武上面稍弱,若是咱郭老二说想当这二郎山霸主,那高桥信还真不会相信。不过啊,若是这话从灰骡子嘴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说不准啊,高桥信还真会信了!”

    郭忠林这么一说,叶途飞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向了张罗辉,张罗辉赶紧摆手,说:“六爷,你可别被郭老二给忽悠了,我灰骡子脑袋一根筋,担不起这个大任。”

第八十章 通报

    ();    叶途飞却一脸严肃,道:“你还别说,这郭老二的建议还。。。”

    张罗辉着急了,打断了叶途飞的话,大声叫嚷着:“我可不是怕死!我只是怕耽误了六爷的计划。”

    不等张罗辉叫嚷完,郭忠林也嚷嚷起来:“咱们忠义堂的弟兄可都是管六爷的吩咐当圣旨的哦,你灰骡子敢打破这规矩,抗旨不成?”

    张罗辉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应对郭忠林的挑衅。

    这时,叶途飞说出了刚才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这郭老二的建议还真是会胡扯。”

    听到叶途飞这句话,张罗辉和郭忠林几乎同时夸张地叹了口气。

    叶途飞笑道:“天不早了,大伙也都累了,既然这高桥信没打算进攻我们,那我们就好好地睡上一觉。对了,郭老二灰骡子,要给你们俩安排个任务,省得没事做就知道拿口条打架。”

    郭张二人收起嬉笑,站直了身子,道:“请六爷吩咐。”

    叶途飞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明一早,按赵合康跟高桥信约定的点,在寨子四周放上几把火,动静闹大些,让那些日本特工看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五点钟整,郭忠林张罗辉带着十多名兄弟在寨子四周生起了几十个火堆,若是从远处看来,这火光的效果和寨子被烧却也相差不多。只是这用来生火的木柴可能有些问题,各个火堆都升腾着乌黑的浓烟。

    没几分钟,兄弟们便被这浓烟呛醒了,一个个揉着惺忪睡眼看着四周这些火堆,不知所措。

    “愣着干啥呀?赶紧四处找柴火去,六爷交代了,这火至少要烧上一个时辰哩!”郭忠林显得很兴奋,吩咐大家伙:“别上树,就在林子里拣些枯枝树叶啥的,动静小一点,别让山下的小日本看出了破绽。”

    火烧了快一个小时后,叶途飞过来了,面上戴了一个怪怪地玩意。

    张罗辉见到了,好奇心大发,伸手去摘叶途飞带的那玩意:“六爷,你这戴的啥玩意啊?”

    叶途飞任凭张罗辉摘下了那玩意,回答道:“这个啊,叫防毒面具!”

    张罗辉哈哈大笑,道:“这玩意还防毒面具哩!?你当兄弟是三岁娃娃,说逗就逗啊。”

    叶途飞哧哼一声,道:“不信你就戴上去试试?”

    张罗辉果然把那玩意戴到了自己脸上,又跑到了火堆前,转了一圈,然后跑回来,摘下了面具,道:“哎呦呵,还真管用哩!”

    叶途飞接过面具,道:“还记得一年前咱们在凤凰顶的那一战么?要是当时弟兄们手上都有了这玩意。。。”

    张罗辉抢着道:“那至少得少伤亡一半!”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来办吧,毕竟你见过真正的防毒面具。还有,你可以找老十扁麻雀帮忙,他懂点医学,对你能有补充。”

    张罗辉却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问道:“六爷,你让我办什么事啊?”

    叶途飞撩起一脚,踢在了张罗辉的屁股上,笑骂道:“自制防毒面具啊!我说你个灰骡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呆啊!”

    张罗辉捂着屁股跳到了一旁,笑道:“既不是真傻也不是装呆,六爷,这。。。总得给点银子才好办事啊!”

    叶途飞笑道:“找郭老二要,咱们的钱财都归他管着。”

    张罗辉撇了嘴吧,道:“他要是敢刁难我,六爷,你可不能拦着我啊!”

    正说着,郭忠林也过来了,看到了叶途飞手中的面具,好奇地问道:“咦,这是个嘛玩意?”

    叶途飞道:“正说这事呢,我让灰骡子带人做上一批防毒面具,你待会给他支点大洋,好去备点材料。”

    郭忠林从叶途飞手中拿过那个防毒面具,戴到了自己的面颊上,含混不清地说道:“这玩意管用么?”

    叶途飞和张罗辉同时大笑,笑着说道:“真像只猴子!”

    =====

    正如叶途飞所判断,那些日本特工在李忠云那一枪声之后便偷偷地溜走了。

    下了山,自认为安全了,队长小山浩二留下了两名队员继续监视叶途飞部,然后带着其他队员,按照高桥信的指示,去了贾家汪。

    凌晨五时整,那两名留守监视的日本特工发现了山上的浓烟和隐隐若见的火光。

    他们俩很想上山一看究竟,但又考虑到自身的安全问题,矛盾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安全第一。就这么回去交差也说得过去,干嘛非得把自己逼到危险境地呢。

    十分钟后,高桥信和山下敬吾便收到了那两名留守监视的特工的电报。

    高桥信立即叫来了小山浩二。

    “你再说一遍,你听到那声枪声的时候,是几点钟啊?”

    “昨天晚上七点差三分钟。”

    “哦,就响了一声么?”

    “是的,只响了一声。”

    “枪响的时候,那个赵把头在做些什么?”

    “他担心再跟叶途飞打照面会承受不住压力,所以就没有出去吃晚饭,一直呆在房间里。”

    “你确定?”

    小山浩二低下了头。

    “枪响之后,我担心发生了变故,所以就带着队员提前下山了,不过,我们临走的时候,去了赵把头的房间,可以确定,他当时就在房间里。”

    “你见到他了?”

    “没有。”

    “那你是如何确定他当时就在房间里的?”

    “我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

    “哦,我知道了,小山君,您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小山浩二离去后,高桥信对山下敬吾问道:“你怎么看?”

    山下敬吾一边思考一边作答:“这枪声显然不是枪毙赵把头的,否则的话,叶途飞的山寨里的那把火也烧不起来。高桥君,我认为昨晚的那一声枪声,可能是走火,也可能是叶途飞在打猎。”

    高桥信微微眯起了眼,道:“走火是有可能,但打猎。。。不可能。”

    山下敬吾道:“不管是走火还是打猎,我认为,这些都不会影响高桥君的计划的,现在,最关键的一步已经成功了,赵把头放了那把火,一定不会逃脱叶途飞的掌控,他会按照高桥君的计划向叶途飞如实交代的。”

    高桥信摇着头道:“怎么能一样呢?假若赵把头便是昨晚暴露的,那么叶途飞为什么还要放过我们的特工队呢?”

    山下敬吾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想小山君所说,赵把头一直呆在房间里,根本没有暴露。”

    高桥信叹道:“但愿如此啊!这个叶途飞,真是令人伤神。”

    山下敬吾道:“高桥君,我认为你高估叶途飞了,或许他。。。”

    高桥信摆了摆手,打断了山下敬吾,道:“你没有直接跟他交过手,理解不了他的睿智。山下啊,昨天我在教你下围棋的时候,怎么对你说来着?”

    山下敬吾笑着回答说:“高桥君当时说了很多,可是山下愚钝,记得的已经不多了。”

    高桥信道:“我说过这么一句,当你面对一个高手的时候,他的任何一手棋都要引起你的足够重视,高手的看似不经意的一手棋,往往都是在给后面的杀招做准备。”

    山下敬吾心中一怔,道:“高桥君的意思是说,叶途飞是很有可能故意放了我们的特工?”

    高桥信正色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山下敬吾沉思片刻,道:“那么,叶途飞为什么要故意放了我们的特工呢?”稍微一顿,山下敬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莫非这叶途飞想向我们求和?”

    高桥信凝望窗外,喃喃说道:“求和?他会么?即便他会,我能答应么?”说着,高桥信打了个哈欠,面露倦容,道:“不管他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山下君,趁着这天色尚未全亮,我们还是休息一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得知答案的。”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当高桥信和山下敬吾刚刚端起早餐的碗勺时,手下人来报,说赵合康赵大把头求见。

    听到这个消息,高桥信微微皱起了眉头,指示说:“把他带到客厅去吧,等我和山下君吃过早餐后,去见他。”

    山下敬吾急于知道答案,他拦住了前来报信的手下,在高桥信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最终,高桥信接受了山下敬吾的要求,道:“那好吧,就把他带过来吧!”

    几分钟之后,赵合康出现在了高桥信的面前。

    “高桥先生,山下太君,你们,哎!你们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高桥信笑着将赵合康让到了餐桌旁坐下,又吩咐给赵合康添了碗筷,道:“别着急,我们边吃边说。”

    赵合康坐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高桥先生,您可是把我给害苦了!那叶途飞是盏省油的灯吗?你们就这样把我卖给了叶途飞?这不是分明让我去送死吗?”

    高桥信微笑着听完了赵合康的一堆质问,随后解释说:“赵先生误会了!之所以没有执行预定计划,是因为昨晚上出了一些意外,赵先生应该心知肚明啊!”

    赵合康心头一震,慌乱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昨晚我在房间里一个人呆了一整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第八十一章 心知肚明

    ();    赵合康的慌乱之色虽是一闪而过,但依旧被高桥信捕捉个正着,再加上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高桥信确定了早在昨晚叶途飞就已经拿下了赵合康。

    问题是,既然已经拿下了赵合康,那为什么要放走特工队,而且还要与今早放火烧寨子。

    高桥信需要时间来好好琢磨琢磨。

    他推脱已经吃饱了,向山下敬吾和赵合康告辞,并嘱咐山下敬吾好好招待赵合康。

    高桥信独自一人呆了整整一个上午,也没能想明白叶途飞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

    也活该高桥信白死了那么多的脑细胞,若是叶途飞能有机会亲口告诉他之所以这么做根本就没有理由的话,高桥信一定不会相信。

    而事实却正是高桥信所不愿意相信的,叶途飞这般做法确实没有任何目的性。

    当赵合康像筛糠子一样颤抖着把阴谋交代出来时,叶途飞就断定若是把目光只放在贾家汪的话,是一定救不出那五百多弟兄的。叶途飞相信,高桥信一定在贾家汪布置了一张严丝合缝的大网,就等着他钻进去。

    一早放完火之后,叶途飞吩咐手下把赵合康带出来,他指令赵合康道:“现在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了,如果你能做得到,我保证不杀你,而且会替你保守勾结日本人的秘密。”

    赵合康把头点得像是小鸡吃米一般,连声道:“请六爷吩咐。”

    叶途飞道:“你现在就赶往贾家汪,告诉高桥信,你已经放过火了,忠义堂的寨子也被烧的差不多了。”

    赵合康问道:“那要是高桥信问我放了火之后是如何逃脱的,我该如何回答?”

    叶途飞道:“你就说火一烧起来,寨子就乱了,你是趁乱逃走的。”

    赵合康又问道:“那高桥信若是不相信怎么办?”

    叶途飞道:“管他信不信,你把话带到就是了。”

    赵合康应下了,转身就要离去,却被郭忠林拦下了。

    郭忠林迟疑地问叶途飞:“六爷,就这么让他过去?他这模样,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烟尘也没有,像是刚从火堆里逃出来的吗?”

    叶途飞笑道:“那就有劳郭二哥了,给咱们赵大把头打扮打扮呗。”

    郭忠林听令后,一把将赵合康拖了过来,然后一脚把赵合康踹进了火堆的灰烬中。

    那火堆灰烬虽然已经熄了火,但温度依旧颇高,赵合康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出了火堆灰烬,哭丧着脸央求郭忠林:“郭家二哥,差不多就行了,啊,差不多就行了!”

    郭忠林哪里肯善罢甘休,又踹了一脚,让赵合康又一次在火堆灰烬中打了个滚才算作罢。

    赵合康连滚带爬下了山之后,郭忠林向叶途飞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六爷,高桥信能相信这个姓赵的话么?”

    叶途飞淡淡一笑,道:“高桥信心思缜密,逻辑洞察力极强,我估计,不消五分钟,赵合康就会在高桥信面前露出破绽。”

    郭忠林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为啥还要放了姓赵的去贾家汪呢?”

    张罗辉这时在一旁插话道:“那是六爷的风范,要的就是告诉高桥信一声,六爷要跟他明着干一场!是不,六爷?”

    叶途飞笑道:“灰骡子神勇,跟高桥信明着干一场的豪壮之事就拜托灰骡子兄弟了,六爷我可没那个种,就在一旁给你敲鼓助威好了。”

    郭忠林一看有了折损张罗辉的机会,赶紧牢牢地抓住了,“这灰骡子的神勇可不是一般啊,就可是张果老的黑毛驴和唐三藏的白龙马。。。”

    张罗辉直接撩起一脚,将郭忠林的后半句给踢回了肚子。

    一脚不过瘾,张罗辉还想再来一脚,可惜郭忠林身形一闪,躲到了叶途飞身后。

    张罗辉无奈,只好作罢。

    躲在叶途飞身后的郭忠林咂吧着嘴,接着刚才的话:“听说过神驴,也听说过神马,还就是没听说过神骡子!”

    叶途飞笑着拦住了作势要打的张罗辉,然后喝止了郭忠林的进一步戏谑,解释道:“以高桥信的心智,一定能在贾家汪布置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大网,只要咱们敢进去,保管让咱们出不来。”

    张罗辉放弃了整治郭忠林的念头,安静下来,问道:“那六爷咱们就没办法了吗?”

    郭忠林也从叶途飞的背后走了出来,道:“六爷,你说过,只要能引得对方行动,就一定能找出对方的破绽,要不咱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高桥信引出贾家汪?”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高桥信不是渔农,这是其一,这两件事情的性质不一样,这是其二,这其中,高桥信和渔农的目的目标也完全不同,这是其三。想像上一次一样把对手调动起来,依我看,可能性不大。”

    郭忠林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高桥信的目的目标是打算救人质的叶途飞,而渔农的终极目标却是叶途飞打算救的人质赵铭。

    郭忠林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来,只能叹气摇头。

    这时,张罗辉的一根筋脑袋突然灵光闪现,道:“干脆把老六的暗杀队派过去,杀了那个高桥信!”

    郭忠林大声叫好:“嗯,这个主意好,杀了那个高桥信,一了百了。”

    叶途飞也抚掌附和道:“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且不说能不能杀的掉高桥信,就算真的能杀了他,那咱们的二郎山江湖弟兄该怎么办?让小日本砍了脑袋给高桥信报仇?”

    郭张二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稍过片刻,叶途飞道:“想把那些兄弟救出来,咱们绝不能按常规套路来想办法,就像上次救彭书记一样,咱们能不能再玩一次咱们的老本行呢?”

    郭忠林急道:“绑票?”

    张罗辉也在同一时间惊呼:“以人质换人质?”

    叶途飞道:“关键是咱们得确定一个合适的目标,这个目标得够分量,而且还要疏与防范,依我看,咱们得走一趟徐州城了。”

    ====

    组织上对彭友明、闫希文及卫向东等徐州地委的主要军政负责人的处分决定终于下来了。

    处分决定是通过沂蒙军分区的电台传过来的,徐州地委的电台在战斗中被摔了一下,总是有些故障,修了几次都未能修好。

    沂蒙军分区收到了上级组织发来的电报,自然要交给军区的首长,故而,吕尧首先看到了这份处分决定电报。

    看过电报后,吕尧吩咐警卫员去把彭闫卫三个当事人请来他的住所。

    彭闫卫三人来到吕尧的住所时,吕尧已经在桌上摆了几碟小菜和两瓶烧酒。

    “来来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能得空跟你们兄弟几个好好说说话,今天咱们边喝边聊,袁大头这会子不在家,等他回来了,让他也过来喝两杯。”

    闫希文大大咧咧地拉着卫向东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夹了口菜,边吃着边说道:“看来今天有喜事啊?”

    彭友明的心思比较缜密,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叶途飞,又顺着叶途飞想到了欧阳雪萍,心下思筹,莫非是这野驴子得到了欧阳雪萍不成?

    吕尧将彭友明按在了座位上,然后为三人倒上了烧酒,道:“今天还真有喜事,而且这喜事还事关三位,怎么,想不想听听到底是啥喜事呢?”

    闫希文端起酒杯跟吕尧碰了下,道:“先喝了这杯酒再说。”

    吕尧按住了自己的酒杯,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想听这喜事,你们仨要连干三大杯。”

    彭友明寻思,若是吕尧为的是欧阳雪萍,他定将不会如此主动,看来是自己误解了,于是戏谑道:“吕大司令这是凭空打了个套,就想着套着我们仨喝酒呗?”

    吕尧掏出了那封电报,在三人面前晃了晃,道:“啥叫凭空打个套啊?就凭你彭友明这句话,今个你们仨要是不连干六大杯,我吕尧就把这电报给吃了!”

    这三人意识到吕尧拿出来的电报应该是上级组织定下来的处分决定,心跳不由地加快了许多。

    彭友明看了眼闫希文,又看了眼卫向东,然后端起了酒杯,道:“要不,咱们仨就顺从了吕司令呗?”

    三人一连喝了六杯,最后一杯吕尧陪了一个,然后把那封电报交到了彭友明的手上,同时道:“说实话,这处分有点重,但又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我真是佩服老首长,太有水平了。”

    彭友明接过电报,扫了一遍,露出了笑容。

    闫希文赶忙夺过来电报,看了,也笑开了,将电报甩给了卫向东。

    卫向东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拉长了脸,道:“你们俩的处分是够重的,可组织上对你们俩还是信任的,没有调整你们的工作岗位。可,可为啥要撤了我的游击大队长呢?”

    彭友明抿着嘴,面容充满笑意,而闫希文则笑出了声来。

    卫向东更为窘迫,道:“上高桥信当的责任我确实是最大的,可,可就这样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不明白!”

    吕尧火上浇油,戏道:“无官一身轻,小卫你干脆跟我干得了,我给你个营长当,怎么样?”

    卫向东叹了口气,回答道:“除非高桥信这王八蛋到了临沂来。”

    彭友明看着卫向东的难受劲有些不忍心,说了实话:“撤销你游击大队大队长的建议是我提议的,这并不是对你的处分,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

    卫向东来了精神:“什么重要工作?”

    彭友明道:“去二郎山,去叶途飞的部队,帮助他,影响他,引导他,千万不能让他走了歪路!”

    卫向东问道:“就我一个人?”

    闫希文端起了酒杯,一仰脖子,干了,然后抹了把嘴巴,道:“还有我!”

第八十二章 让你来找我

    ();    (终于收藏过千,这是在上传八周时间,仅有四次推荐,其中还有两次为屁股帘推荐的情况下获得的成绩,老烟还算欣慰。这里要感谢大神石章鱼,给了老烟两次章推的鼓励,更要感激所有打赏老烟的弟兄/姐妹,你们的鼓励便是老烟的动力,最后感谢所有收藏《土匪营》的弟兄/姐妹,老烟最重承诺,绝不太监。哦,对了,还要感谢未来即将收藏本书的弟兄/姐妹,收藏一下很轻松,但对老烟来说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来吧,让老烟的责任越来越重吧!)

    闫希文和卫向东赶到二郎山的时候,叶途飞已经带着弟兄们进了徐州城。

    经过上次贾家汪夺宝一战后,闫卫二人和叶途飞的属下已经混了个面熟,留守的弟兄们见到闫卫二人,热情地要留下二人吃个晚饭再走。

    闫希文从留守弟兄的口中知道了叶途飞等人前往徐州城的目的后,显得很焦虑,他委婉地谢绝了留守弟兄的挽留,表示说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尽快见到叶途飞。

    然而,留守的弟兄也仅是知道六爷去了徐州,至于到了徐州该如何找到六爷,大伙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无奈之下,闫希文决定到徐州去碰运气。

    自二郎山至徐州城,官道距离百余里,亏得是闫希文卫向东二人以马匹代步,这才在城门关闭前堪堪赶到。

    进了城,二人随便寻了家客栈落了脚,胡乱吃了些东西,闫希文便准备洗洗睡了。卫向东的精神头却很足,提议说他想出去转转,说不准还能寻到叶途飞等人的蛛丝马迹。

    闫希文打了个哈欠,回应说:“这个点在外面转悠,万一被小日本给抓了,你可别把我给供出来了啊!”

    卫向东明白闫希文在说反话,想想又觉得有道理,于是便顺从了闫希文的意思,也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夜半时分,闫希文突然叫醒了卫向东,颇为神秘地说道:“醒醒,起了,咱们去找叶途飞。”

    卫向东揉着惺忪睡眼做起了身,看看窗外漆黑一片,不解问道:“这半夜三更的,到哪去找六爷去?”

    闫希文道:“天亮了你就能找得到叶途飞了?徐州城那么大,咱们对叶途飞他们的习性又不怎么了解,怎么找?只怕找到了,事情也就耽搁了。”

    卫向东打了个哈欠,下了床,一边穿衣一边问道:“那咱们这半夜三更的就能找得到六爷他们了?”

    闫希文像是被传染了,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含混不清地回答说:“咱们是找不到叶途飞的,但叶途飞一定能找得到咱们,咱们现在啊,是要出去做点事,好让叶途飞知道咱们也来徐州城了。”

    卫向东一听此话,来了精神,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六爷智慧,一定能找得到咱们。”

    闫希文笑了,道:“那还磨叽个啥,还不抓紧穿上衣裳洗把脸?”

    卫向东应了,加快了动作。

    这边洗着脸,卫向东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咱们怎么做才能让六爷知道咱们来了啊?”

    闫希文扬了扬手中的一把菜刀,回答说:“找个做汉奸的倒霉蛋,弄他一下,就说是二郎山的忠义堂干的,呵呵,只要事情传出去,不愁叶途飞找不到咱们。”

    卫向东拧了把毛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了,道:“这样做,不合组织规定呀!”

    闫希文瞪圆了眼,道:“你不说我不说,组织怎么会知道?什么都按组织规定,等找到叶途飞,黄瓜菜都凉了。”

    卫向东笑了下,道:“我也就这么一说,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就是组织,组织就是你。”

    闫希文严肃道:“这是什么话?你卫向东思想有问题啊!”看着卫向东一脸的惊愕,闫希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道:“好了,跟你开玩笑哩,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抓紧行动吧!”

    卫向东穿了衣褂,赶在闫希文之前出了房间。

    出门后,卫向东径直向前院走去,身后闫希文赶紧了两步,一把抓住了卫向东:“翻墙!前面有掌柜的值夜,万一撞上了,不好解释。”

    这家客栈的院墙不算太高,二人相互帮衬,顺利地翻过了后院围墙。

    穿过一片胡同院落,闫希文带着卫向东来到了一幢小洋楼前。

    “这儿是原来徐州公署财税处邢万礼的私宅,这厮现在为日本人做事,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奸。小卫,搞他绝对没错,但关键是咱们该怎么进去。”闫希文介绍了基本情况后,又俯在卫向东耳边低语,“我只知道外面的情况,这里面的情况,有多少守卫啥的,我可一概不知哦。”

    卫向东皱起了眉头,道:“啥情况都不知道,那你带我来干啥呀?就咱俩这样赤手空拳闯进去?”

    闫希文苦笑道:“就这些外围情况,还是我以前就掌握了的,咱们昨晚才到,怎么来得及摸清楚里面的情况哩?”

    卫向东挠起了头发,稍加思索后,问道:“你以前来过这儿吗?对里面的结构熟悉吗?”

    闫希文漠然摇头。

    卫向东摊开了双手,道:“那只有硬闯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这脚步声应该是好多人,而且步伐整齐。

    闫希文和卫向东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这是小日本的巡逻队往这边来了,于是赶紧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待巡逻队过去之后,闫希文突然想到了办法。

    “小卫,你不是会说日本话吗?”

    卫向东点着头道:“会啊,当年在东北读书的时候,日本话是必须要学的。”

    闫希文道:“那咱们就敲门进屋,就说是日本特高课有紧急事务需要邢万礼配合一下。”

    卫向东一听乐了,道:“这个办法好,汉奸就怕见主子,只要一听到日本话,两条腿立即就软了,根本顾不上核查咱们的身份。”

    商定好了之后,二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邢万礼住所地大门前,卫向东看了眼闫希文后,伸手按响了门铃。

    不多会,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在两个皇协军士兵的保护下打开了大门。

    卫向东模仿着日本人的礼节,叽哩哇啦说了通日本话,大意是说:门口这位是皇军特高课的课长太君,现在有一件极为紧急的事物要找邢万礼来协助,希望你能立即去通知邢万礼。

    可那管家和身后的皇协军士兵都听不懂日本话,只能站在原地点头哈腰,不知所措。

    这时,闫希文开口说话了。

    闫希文不开口的时候,那副装成日本太君的模样就让卫向东觉得好笑,这一开口,卫向东差一点就没忍住。

    闫希文模仿日本人说中国话的功底果然深厚:“你滴,告诉邢万礼滴,快快滴,太君滴,找他滴,干活。”

    管家这一次总算是听懂了,不敢耽搁,一溜小跑去请示主子了。

    不到两分钟,管家又一路小跑地回来,气喘吁吁地把闫希文卫向东二人请到了客厅,道:“两位太君稍事休息,我家老爷这就下来。”

    闫卫二人捡了个客人位置坐了下来,管家又给二人上了茶水,这时,邢万礼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了。

    卫向东赶紧起身,向邢万礼鞠躬施礼,用日本话说道:“邢先生,我们深更半夜冒昧打搅,实属无奈,还望邢先生理解包涵。”

    邢万礼虽然不会说日本话,但是在日本人身边待的久了,这日本话多少还能揣摩几分,加上管家事先已经说明了两位太君的来意,因此也就差不多猜到了卫向东这番话的意思。

    “嗯,没关系,为太君效劳,理所当然。”

    卫向东再一次鞠躬施礼,然后介绍了闫希文:“这位是特高课希文课长。”

    从卫向东的肢体语言,邢万礼知道这是在介绍此人,于是向闫希文抱了拳,觉得不太合适,又改为日本的鞠躬礼,道:“希文太君辛苦了!”

    闫希文也站起身,立正低头,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道:“嗨!希文滴,打搅滴,不好意思滴。”

    这二人严丝合缝的配合使邢万礼完全放弃了怀疑,他向管家挥了挥手,吩咐道:“你到门外守着,太君有重要事情跟我商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管家也没有疑心,哈着腰退下了。

    邢万礼踱到主人的位子上坐下来,道:“两位太君,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闫希文隐晦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裹,起身递向了邢万礼,就在邢万礼准备起身接过包裹的时候,闫希文却突然甩开了包裹,露出了那把菜刀。

    邢万礼大惊失色,连忙躲闪,同时就要张嘴呼救。

    但闫希文的动作更快,一把菜刀瞬间横在了邢万礼的脖子上。

    “老实点!咱们图财不图命,但你要是敢喊一声,我保管你立马见阎王!”

    邢万礼原本就是一贪生怕死的货色,这会子早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哪里还敢有一丝的不老实的**。他胆战心惊地看着闫希文,弱弱地点了点头。

    “一百条大黄鱼,少一根就。。。”闫希文边开价边恐吓。

    邢万礼毫不犹豫,点头认了。

    “你亲自带我们去拿钱,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闫希文又提出了新要求。

    邢万礼依旧没有任何犹豫。

    邢万礼在卫向东的帮助下,带着二人上了楼,到了楼上的他的书房,打开了一个保险柜,保险柜中存放了几百根金条和数十沓美金。

    “都在这儿了,好汉,只求留我一条性命。”邢万礼的声音依然颤抖,但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卫向东从保险柜中数了一百根金条出来,道:“咱们二郎山的好汉最讲信誉,说是一百根就是一百根,少一根不行,多一根也不要。”

    邢万礼又一次被惊到了,失声道:“你们,是二郎山的?”

    卫向东笑了笑,指着闫希文道:“没错,他姓叶,咱们都管他叫六爷!”

第八十三章 见面

    ();    “怎么撤啊?”收好了金条,卫向东向闫希文问道。

    闫希文指了指身旁的邢万礼,道:“有他在身边,怕什么?咱们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邢万礼早已经被吓破了的胆子又被二郎山叶六爷的名号重新吓了一遍,此刻已经是支离破碎残烂不堪,只要能活命,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因此,他立即顺着闫希文的话说道:“好汉请放心,我保证两位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闫希文笑着收起了菜刀,和卫向东一块,一左一右夹着邢万礼走下楼来,走出了客厅。

    见到管家和那两名值夜的皇协军士兵时,邢万礼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两位太君需要我去一趟特高课,你们先休息吧!”

    管家此时有了怀疑,但见到主子处于不利的位置,却也不敢造次,只好点头应承了。

    正如闫希文所说的那样,他们和进来的时候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那幢小楼。

    出了门,拐了两个街角,闫希文确认安全了,才放开了邢万礼,对着邢万礼的屁股踢了一脚,道:“滚吧!滚回去后,知道该怎么做吗?”

    邢万礼点头哈腰千恩万谢,道:“我一定把这件事彻底地忘掉,两位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两位!”

    卫向东心道,这哪能成,要真是这样,不就白忙活了?于是赶紧纠正:“滚回去告诉你的小日本主子,就说二郎山的叶六爷来了。”说着,掂了掂那袋子金条,“六爷不差钱,今晚这趟活,要的就是告诉小日本一声,哼哼,你要是做不到这一点,可别怪咱们还得再来麻烦你哦。”

    邢万礼只求脱身,哪里会想到其中蹊跷,赶紧应下了,在得到同意后,掉头跑了。

    闫希文将菜刀丢在了地上,道:“走啦?回去好好睡一觉,等着叶途飞来找咱们。”

    卫向东指着地上的菜刀,道:“这菜刀是你从客栈的后厨里偷出来的吧?丢在这儿,不是给小日本留线索的么?”

    闫希文道:“不留点线索,怎么让叶途飞找到我们呢?”

    卫向东摇头道:“不能低估小日本的能耐,这样做,只怕小日本会在六爷之前得到这把菜刀啊!”

    闫希文侧头想了下,道:“说的有道理,可咱总得给叶途飞留点痕迹啊!”

    卫向东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菜刀,在旁边的墙上划了几下,道:“这样就好了,六爷看到了,一准会知道这事是咱们做的。”

    闫希文凑过身来,看了卫向东在墙上划出的一个‘牛’字,不解,问道:“这啥意思?你跟叶途飞还有暗号不成?”

    卫向东道:“等六爷找到了咱们,你就知道原因了。”

    =====

    叶途飞带着七八名弟兄潜伏在老十一辛忠明安排的一个院落中。

    整整一天了,弟兄们也没能寻觅到一个合适的肉票人选,故而晚饭的气氛颇为压抑,就连一见面总是要斗上几句的郭忠林张罗辉也都是默默地吃,吃饱了便一声不吭地上炕睡觉。

    第二天一早,弟兄们吃过了早饭,便要出门继续干活,却突然发现街上的气氛很不对劲,日本人增添了许多岗哨,并且加派了巡逻队。

    打听之后,方才知晓其原因,说是二郎山的大土匪头子叶六爷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徐州城,然后与当夜劫了维持会副会长邢万礼的家。老百姓把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把二郎山叶六爷传成了上天入地杀人无形的神兵天将。

    兄弟们不敢怠慢,连忙折回头向叶途飞汇报。

    叶途飞听到汇报后,起初以为是个巧合,没有在意,只是心烦这个变故耽误了大伙出去找寻肉票目标的计划。

    可就当叶途飞准备把思维从这个偶发事件中转移出来的时候,脑子中突然跳出了一句话来:任何偶然性中都有一定的必然性。

    便是这么一句话使得叶途飞改变了主意:“秀才,给我改改面容,我要出去一趟。”

    郭忠林心悸与外面的局势,提醒叶途飞:“六爷,咱觉得您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查的太严了,咱们的良民证经不起细查的。”

    叶途飞突然说出了一串日本话,听得郭忠林一愣一愣的,叶途飞伸手在郭忠林面前晃了晃,道:“咱们不是准备了几身小日本的军服吗?我可以扮演个日本军官出去看看,应该不会有啥问题的。”

    郭忠林仍旧不放心,建议道:“要不您带两个兄弟一起去吧,万一有个啥事,也好照应着。”

    叶途飞笑了笑,道:“你们连最起码的小日本打招呼都听不懂,带着只会添麻烦,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等我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郭忠林拗不过,只好给叶途飞收拾了面容,收拾好了之后,拿了一面镜子让叶途飞自己看看。

    叶途飞伸头那么一看,差点把自己吓到了,镜中的自己竟然如此陌生,于是不由得向郭忠林竖起了大拇指。

    换好了日军军装,叶途飞出了门,直奔邢万礼的住所。

    以邢万礼住所为中心点,向外五十米均被日军封锁,叶途飞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便在外围转了一圈。

    以叶途飞的细致观察力,很容易就发现了卫向东划出来的那个‘牛’字。

    从痕迹上,叶途飞判定这个划痕的时间并不长,或许就是当夜的产物。既然是当夜划出来的,那么很有可能和邢万礼事件有关联。

    那么,这个‘牛’字又表示了什么呢?

    叶途飞皱紧了眉头。

    在这种关节眼上,冒充自己之名作案,而且还把案子做的这般明朗,其目的不在乎有二,要么是想破坏自己的行动,给日本人提个醒,要么就是想给己方以帮助。至于是否为偶然巧合,叶途飞首先做出了否定的判断。

    那么,谁会做出与自己敌对的事情呢?叶途飞逐一排查,最后得出定论,除非是己方阵营中出了叛徒,否则,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这次计划。

    叶途飞在脑子中想了遍自己的弟兄,哑然失笑,笑自己竟然如此愚蠢,竟然会怀疑自己的生死兄弟。

    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性便是有人希望通过如此途径来帮助自己。

    可这算啥帮助呢?这分明是在捣乱啊!

    叶途飞禁不住摇头叹气。

    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约莫走了二十多步,叶途飞与墙角处再次发现了几道划痕。

    只是一瞥,叶途飞便断定这处划痕和刚才的那个‘牛’字划痕用的是同一器械,他禁不住笑了,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对方这般做法,无非就是想给自己引个方向。

    继续向前,却再也没有发现划痕了。

    但这难不倒叶途飞。

    看似漫不经心,但叶途飞竟然很快就找到了闫卫二人投宿的那家客栈的后院院墙。

    看着墙头上依稀可见的痕迹,叶途飞笑了。

    当叶途飞进入到闫卫二人的房间的时候,闫卫二人正在呼呼大睡。

    叶途飞强忍着笑意,用毛巾沾了水,然后在闫希文的头部正上方拧了几下。

    拧出来的水落在了闫希文的脸上,将闫希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竟然看到了一个日本军官,闫希文惊得张大了嘴巴。

    叶途飞更想笑了。

    这时,卫向东也醒了,和闫希文一样,也惊呆了。

    这二人想不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场动静没有把叶途飞给引来,却把日本人给招来了。

    好在这日本人就一个,闫希文用眼神示意卫向东,干掉这个日本军官,然后夺路逃命。

    闫希文的眼神却被叶途飞捕捉到了,赶在卫向东做出反应前,叶途飞叽哩哇啦用日本话说了一通。

    闫希文自然是一句也没听懂,但卫向东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立马瘫倒在床上,嚷道:“太君,太君,我投降!我交代!”

    闫希文大怒,顾不上眼前的日本军官了,指着卫向东骂道:“你,你这个软骨头!我真是看错你了!”

    卫向东突然大笑,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叶途飞身边,给叶途飞捶背捏肩,道:“太君,都是这个姓闫的捣的鬼,我跟你说啊,这姓闫的可是条大鱼啊!”

    叶途飞终于隐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这条大鱼的智商很成问题啊,竟然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没把叶六爷引来,却把小日本给招来了。”

    卫向东站在叶途飞身后,点头哈腰着道:“那是,那是,太君英明,这姓闫的智商确实有问题。”

    当叶途飞开口说中国话的时候,闫希文便听出了八/九分,待卫向东画蛇添足地拍马屁的时候,闫希文已经全然明白了。他先是露出了笑容,然后憋吃不住,也笑出了声来。

    “赶紧收拾收拾,这儿不安全了,咱们必须立即转移。”玩笑开过,叶途飞说了正事,“我能找得到你们,说不准日本人也能找到这儿。”

    听到叶途飞这么说,闫希文卫向东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叶途飞身后离开了客栈。

    三人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日本人的搜查队便查到了这家客栈,客栈老板赶紧汇报,说是一个小时前,有个太君刚刚从这儿带走了两个人。

第八十四章 暗道

    ();    闫希文卫向东二人是凌晨三点多进的邢万礼的住所,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才把邢万礼放了回去。

    回到家的邢万礼惊魂未定,耽搁了半个多小时才向日本特高课报案。

    特高课不敢怠慢,立即把情况通过电话向尚在贾家汪的山下敬吾做了汇报,山下敬吾亦不敢怠慢,连忙去了高桥信的住所。

    即便如此迅速,待高桥信得知信息的时候,亦已是凌晨五时了。

    当山下敬吾一五一十把事情汇报给高桥信的时候,高桥信迷惑了。

    这个叶途飞到底想做什么呢?高桥信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叶途飞去徐州城绑人质来逼迫交易的这个策略,是他高桥信事先想到了的,为此,他在出发至贾家汪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工作,对徐州城内的重点人物均加强了保护,如果不出意外,叶途飞决计找寻不到漏洞。

    至于这个邢万礼,高桥信觉得很无所谓,即便叶途飞绑了十个,甚至是一百个邢万礼,他高桥信也不会眨一下眼皮。

    但问题是,叶途飞只是骚扰了邢万礼一下,讨了些钱财而已,似乎根本没有把邢万礼做为人质的意图。

    这种做法,其目的究竟为何?

    高桥信吃不准了。

    山下敬吾在一旁耐不住了,提醒高桥信道:“高桥君,徐州方面还等着我们的指令呢!”

    高桥信被山下敬吾打断了思维,有些不高兴,回道:“等一等又如何?那个邢万礼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值得我们如此大惊小怪么?”

    受到责备的山下敬吾丝毫没有生气,他脱了鞋,坐到了高桥信的对面:“高桥君,我认为叶途飞这么做只是为了扰乱你的心神,他可能确实想到了以人质交换人质的办法,但是,我们在徐州城内早已做好了防范,叶途飞无计可施,只得出此下策,以求扰乱我们的计划。”

    高桥信眯起了双眼,道:“你的分析不无道理,就现况而言,也只有这种分析是最为合理的了,但是,我始终感觉到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叶途飞这个人深不可测,我们必须考虑全面,绝不能让他钻了漏洞。”

    山下敬吾道:“叶途飞这么做,就是想把徐州的局势搞乱,让我们被迫放弃贾家汪,回到徐州。若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就真的有了漏洞了!”

    高桥信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道:“我非常认同你的判断,我们不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看看叶途飞下一步还能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山下君,我想此时,我们不能给尚在徐州城的叶途飞太大的压力,当然,也不能不闻不问,放任叶途飞。这个度该如何把握,你比我内行。”

    山下敬吾露出阴鸷的笑容,道:“放心吧,高桥君,我会按您的意思,给予叶途飞一定的压力,迫使他尽快展开下一步行动的。”

    高桥信微微点头,道:“你去安排吧,我需要再想一想。”

    山下敬吾告辞了高桥信,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立即拨通了徐州方面的电话,电话中,山下敬吾要求特高课的下属道:“把气氛做紧张一些,可以做出全城戒严及大搜查的样子,但无需实际行动。”

    =====

    叶途飞带着闫希文和卫向东二人回到了弟兄们潜伏的地方。

    老朋友见面,自然有一番嬉闹,这多少冲抵了一些因为计划进行不畅所带来的压抑气氛。

    卫向东顾不上喝口水,迫不及待地向各位弟兄述说了他和六爷合伙戏弄闫希文的故事,把弟兄们乐了个前仰后翻。

    闫希文陪着弟兄们一块乐了一通。

    乐过之后,闫希文把话题带入了正事:“叶老弟,你得给大伙讲讲,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叶途飞这时已经脱掉了日军军装,换了身轻便的短装衣裤,拿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听了闫希文的提问,叶途飞笑着道:“你们俩在街角上划了个那么大的‘牛’字,还在前面不远又划拉了一通,傻子都能想明白你们的意图。”

    卫向东眨着眼问道:“那一块离我们的客栈还隔着几条街呢,六爷您又是如何找过来的?”

    叶途飞叼上了雪茄,点着后抽了一口,喷着烟雾回答道:“你们俩做贼心虚,只敢溜着冷僻巷子的墙角走路,那种地方可不像是大马路上的水泥地,土质松软不说,还鲜有其他痕迹,呵呵,就看着你们俩的大脚丫印子了。”

    闫希文向卫向东竖起了大拇指,道:“怎么样?小卫,我老闫厉害吧?我说这个法子能找到叶老弟,那就一定能找得到叶老弟。”

    张罗辉此时插话道:“闫老哥这么着急找我们六爷,一定有要紧事吧?”

    闫希文喝了口水,清了下嗓子,回答道:“那可不是!我先问你啊,你们弟兄们到徐州城来做什么了?你不用回答我,我都知道了,我想问的是,你们找到目标了吗?”

    张罗辉默然摇头。

    闫希文来了精神,道:“昨天我和小卫到了二郎山,听留守的兄弟说叶老弟带着大伙到徐州城绑肉票来了,再一打听,才知道是高桥信这王八蛋扣了二郎山五百好汉,以此引诱叶老弟,叶老弟想出了以人质交换人质的计策,这才跑来徐州城。”

    说到这,闫希文看了眼叶途飞,叶途飞微微点头,以示闫希文说的正确。

    闫希文接着道:“我当下一寻思,估计叶老弟得受挫,你想啊,这人质换人质的计策最初是高桥信想出来用在搭救彭书记的,这一次一定会有所准备,所以啊,我就跟小卫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希望能帮上叶老弟一把。”

    张罗辉来了精神,从桌上跳了下来,靠向了闫希文,急切地问道:“闫老哥这么说一定是有好办法了?”

    这时,众弟兄也不自觉地向闫希文围拢过来,居中的闫希文很是得意,晃着脑袋道:“那是当然,不过啊,我可是有条件的。。。”

    一听闫希文说有条件,众弟兄不由得转身去看叶途飞。

    叶途飞摁灭了雪茄,笑道:“有啥条件就直接开口,别磨磨唧唧地跟个娘们似的。”

    闫希文道:“条件很简单,事成之后,你答应我跟小卫,我们俩入伙。”

    “你俩?入伙?”叶途飞有些不相信。

    张罗辉则直截了当道:“你们俩不干**了?”

    闫希文反问道:“干**就不能跟你们一块打小日本了?”

    张罗辉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回答说:“能到是能。。。”

    闫希文抢道:“那不就得了!现在就等叶老弟你一句话了,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着,闫希文向叶途飞做了个‘欧阳雪萍’的口型。叶途飞登时笑了,道:“你闫老哥话都说这份上了,我敢不答应吗?”

    闫希文得意道:“我俩入伙,可不能当喽啰,小卫嘛,给你叶六爷当个副手挺合适,我嘛,好歹弄个军师当当凑合凑合。”

    众兄弟顿时发出了嘘声。但这嘘声听起来却毫无恶意,仅仅是弟兄们的故意起哄。

    叶途飞笑道:“都依你,都依你还不成吗?你闫老哥要是乐意,我叶途飞给你当下人都成!”

    闫希文哈哈大笑,道:“那可不敢!”

    郭忠林有模有样地向闫希文施了礼,道:“闫大军师,咱就别废话了,赶紧说说你有啥好办法吧!”

    闫希文收了嬉笑,颇为严肃道:“你们都知道的,徐州会战期间,老闫我是战区长官司令部的高级参谋,所以啊,掌握的信息自然就多一些。台儿庄一战之后,军统徐州站的人曾给李长官一个建议,想在徐州城里做些安排,以防今后徐州万一陷落了,不至于一点力量也留不下来。”

    叶途飞听到这儿,来了兴趣,走到了闫希文身边,道:“你们是不是在徐州城里建了秘密设施?”

    闫希文点头道:“叶老弟果然厉害,一言即中。不错,我们当时在徐州城里选了几个地址,建设了几个秘密暗道,藏了一些武器。我当时也参与了此事,但因为保密惯例,我仅仅知道其中一处。”

    叶途飞追问道:“这一处在什么地方?”

    闫希文没有作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撕下一张纸来,又向张罗辉讨了一支笔,在纸上迅速地画出了一幅简易地图。

    “这条路是马市街,和马市街交界的这条路是大同街,这儿是钟鼓楼,我知道的这一处就在这儿!”闫希文讲解着,最后把笔尖定格在钟鼓楼旁边的一处建筑上,“日本人进城前,这儿是五战区军需处长官的私邸,现在则被小日本刚从大本营调来的师团参谋长所征用,叶老弟,若是能绑了小日本的师团参谋长,那高桥信。。。”

    叶途飞盯着那张简易地图,截住了闫希文的话头,道:“那别说五百多弟兄,就算是五千多弟兄,他高桥信也只能怪怪地交出来!”

    闫希文指着地图,道:“这个地下暗道长约一百二十米,原来是修了做为防空洞使用的,后来接受了军统战的建议,把它改造成了秘密地道,地道的出口便是那幢房屋后院的假山,而入口则在这儿的地下排水管道中。”

    叶途飞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道:“咱们半夜从这儿进去,对其进行突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嗯,成功的机会确实不小。”

    闫希文道:“关键是如何撤退!咱们得手后,即便能从入口处撤出来,但是想安全撤出徐州城...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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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暗招

    ();    (一早单位的网络竟然断了,郁闷啊!好不容易连上了,赶紧更新,一看收藏,比昨晚还少了,更郁闷啊!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埋头码字,努力更新吧!)

    “先不用考虑如何撤退的问题,闫老哥,你清楚那秘密暗道中都储存了些什么武器吗?”叶途飞终于把目光从地图上转移开。

    “具体有些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但当时我粗略地看过一眼,枪支弹药包括手雷炸药什么的都有,反正挺全和的。”闫希文边回忆边回答道。

    “足够了!”叶途飞难掩心中的兴奋,拍着桌子道:“咱们今晚就行动,把徐州城闹他个天翻地覆!”

    闫希文却突然惊道:“坏了!我忘了一件事了。”

    叶途飞赶紧问:“怎么啦?忘记什么了?”

    闫希文苦着脸,道:“那暗道两端都做了机关,还装了密码锁,如果强行打开的话,会引发事先安放的爆炸装置。。。可那机关和密码,我并不知道啊!”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只要是人造出来的,就没有俺开不开的。”

    随着声音望去,闫希文看见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汉子,身着一身灰黑色短打衣装,尽显一种猥琐淫邪神色。

    见闫希文颇为惊诧,郭忠林急忙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十一弟,人称无影手,姓辛名忠明,这事交待给老十一绝对没错,这世上就没有咱老十一开不了的锁,破不了的机关。”

    辛忠明没有理会闫希文,而是冲着叶途飞说道:“六爷,您放心,俺保证不耽误您的大事。”

    叶途飞面露笑容,点头应道:“我信!”

    得到了叶途飞的回答,辛忠明不再说话,仍旧卷缩在角落里,掰弄着自己的手指,静静地听着弟兄们的讨论。

    一直没开过口的冯忠梁突然说道:“六爷,现在武器有了,目标也有了,进攻方案也基本上确定了,咱们是不是该想想撤退的问题了。”

    叶途飞道:“是啊,现在是该想想咱们得手后怎么撤退的问题了,冯老大,你有什么想法没?”

    郭忠林抢着道:“咱们绑了那个小日本的高官,还怕出不了徐州城?”

    闫希文叹了口气,道:“郭二哥是不了解日本人啊!咱们即便有了日军师团参谋长做为人质,小日本也不会放任咱们来去自由的,就算小日本的师团长愿意放了我们,那个被绑了的参谋长也不会答应,他宁肯自杀,也不会放过咱们。”

    郭忠林不服气,道:“那当初咱们绑高桥信。。。”

    叶途飞没好气地打断了郭忠林:“那是高桥信在做戏,把咱们这些傻瓜蛋子全都给骗了,你还好意思再提这档子事情啊。闫老哥说得对,小日本深受武士道精神的浸淫,尤其是坐到了师团参谋长这样的高位,是宁愿去死也不愿被辱的。”

    好久没吭气的张罗辉突然嚷道:“那暗道不是通地下排水管道吗?咱们得手后,逼迫高桥信释放了那帮弟兄,然后弄出点动静,咱们趁乱从地下排水管道中撤出来,不就行了?”

    闫希文苦笑回道:“那地下排水管道不长,另一头通的是故黄河,除非咱们变成鱼,否则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叶途飞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像咱们这么大的鱼,能通过吗?”

    闫希文纳闷与叶途飞此时还要开玩笑,但看了叶途飞的眼神又不像是开玩笑,于是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那管道最窄部分的直径有六十公分,还有一处用来缓解洪水倒灌的暗涌设施,不过我想,应该是可以钻过一个人的。”

    叶途飞吁了口气,道:“那就好!我有办法让大家变成鱼。”

    =====

    就在叶途飞等人紧锣密鼓地商谈行动计划的时候,远在沂蒙山根据地的彭友明和当地军分区司令员吕尧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起因就在于欧阳雪萍的归属问题。

    一周前,吕尧在留下叶途飞的事情上吃了瘪,眼睁睁看着叶途飞从自己的手掌心溜走了,心中那个懊恼,使得他又一次找了上级首长。

    上级首长为了平衡爱将的心理,最后答应把欧阳雪萍调给他的军分区。

    首长的这个承诺让吕尧暗爽了一把,因为他也知道叶途飞和欧阳雪萍之间的故事,相信只要有了欧阳雪萍,那叶途飞早晚有一天会自己主动归拢过来。

    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终还是被彭友明知道了。

    一周前,他和闫希文商量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暗地里给上级首长做了汇报,扰乱了上级首长对叶途飞的判断,使得吕尧留下叶途飞的计划彻底破了产。

    现在,吕尧却成功地从上级首长那里争取到了欧阳雪萍,这对彭友明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失去了欧阳雪萍,就等于早晚会失去叶途飞。

    没有了退路的彭友明开始了绝地反击,他找到了吕尧,据理力争。

    “吕司令,你这么做太不地道了,你这样挖我们徐州地委的墙角,有意思吗?”

    吕尧陪着笑,给彭友明倒了杯水,解释道:“欧阳医生那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医生,老彭啊,你得从大局考虑这个问题,把欧阳医生放在我这边,能救多少革命同志?能发挥多大的革命作用?是不是。。。”

    彭友明粗暴地打断了吕尧,怒道:“按你的说法,欧阳医生到了徐州地委,就不能救革命同志了?就不能发挥革命作用了?你这分明是狡辩么!”

    吕尧依旧陪着笑,道:“老彭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欧阳医生在我们军分区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彭友明将手中的搪瓷茶缸重重地顿在桌上,道:“徐州地委遭受了这番挫折,现在力量薄弱,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们徐州地委的组织结构依旧存在,各单位建制也还健全,上级首长也提出要求了,我们一定会打一场翻身仗。吕司令,你是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知道斗争的残酷性,可以说,我们徐州地委的同志们将会面临着比你们大得多的牺牲,欧阳医生在我们徐州地委,发挥的作用只会比留在这要大,而绝不会小。”

    吕尧辩不过彭友明,干脆耍起了赖皮,笑着道:“你老彭说的都对,但这人事上的安排,可不是我吕尧自作主张的啊,那是。。。”

    彭友明再一次打断了吕尧,道:“不是你吕尧在背后作梗,那上级首长又怎会把欧阳医生分配到你手上?”

    吕尧终于忍不住,顶道:“当初叶途飞,那也不是你彭友明在背后作梗吗?”

    彭友明怒道:“你还跟我提叶途飞?叶途飞那可是我彭友明先发现的,是你吕尧不地道,就知道挖墙脚!”

    吕尧针锋相对:“我吕尧就知道挖墙脚?你彭友明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你说你要打贾家汪,向我借兵,我吕尧打过楞没有?两个营的兵力出去,回来的不到三分之一,我吕尧埋怨过你彭友明一句?这些事你不提,噢,就拿叶途飞来跟我说事,你彭友明就地道吗?”

    彭友明根本不按吕尧的逻辑思维走,拧着脖子犟道:“你说的事我姓彭的都认,那是我姓彭的欠你姓吕的,但这和叶途飞的事情没关系,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谁跟我彭友明抢叶途飞,我彭友明就跟他没完。”

    吕尧忽然笑了,道:“我又没跟你抢叶途飞,你跟我吵吵什么啊?那叶途飞不是回他的二郎山去了么?你彭友明也不是按原计划把闫希文和卫向东派过去了吗?”

    彭友明拍着桌子吼道:“欧阳雪萍就是叶途飞,叶途飞就是欧阳雪萍,这俩人就是一回事,姓吕的,我知道你花花肠子多,可你花花肠子再怎么多,也骗不了我彭友明。”

    正吵着,袁卫进来了,皱了皱眉头,劝解道:“你们俩这想什么话,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商量嘛!这样吵吵,让战士们看了怎么想?”

    吕尧见来了帮手,立马换了战术,以一种颇为委屈的口气道:“老袁你来得正好,你来给评评理。。。”

    彭友明不等吕尧把话说完,没好气地冲袁卫嚷道:“你袁卫也不是什么好庄稼,谁不知道似的,你跟这头野驴子一唱一和的,尽打我们徐州地委的主意。”

    吕尧指着彭友明,对袁卫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彭友明是吃了一肚子的火药啊!他这哪里是来跟咱们讲道理的?这分明是来。。。”

    袁卫摆了摆手,示意吕尧不要再说下去,然后给彭友明添了开水,坐到了彭友明的对面。

    “老彭啊,你稍安勿躁,听我袁卫说几句。”袁卫说着,把茶缸向彭友明推了推,“叶途飞是个人才,见到了这样的人才,谁都会动心,这是人之常情,你怪不得别人。再说了,你们没有及时地把叶途飞吸收进来,而是把这块肥肉主动地送到了我和老吕的嘴边,见了肉不张嘴咬两口,这是我跟老吕的风格吗?你老彭是了解我袁卫和吕尧的,明知如此,你还把叶途飞送到我们俩的嘴巴边,还要我们俩闭上嘴来帮你吃了这块肉,老彭啊,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彭友明刚想争辩,袁卫赶紧起身把茶缸按在了彭友明的手上,抢着道:“老彭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么?”

    彭友明重重地叹了口气,端着茶缸坐回了原来的姿态。

    “话说回来,你跟老闫的手段也很高明啊!背地里给上级首长使了障眼法,害的我们老吕白跑了一趟,现在叶途飞也如你所愿,回到了二郎山,你手下的哼哈二将这会子也该到了二郎山,他们跟叶途飞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还担心什么?至于那个欧阳医生,你就不能反过来想想吗?你彭友明可以利用叶途飞,把欧阳医生吸引到徐州去不就得了?我袁卫今天撂句话在这儿,只要欧阳医生个人提出要求,我和老吕两人绝不拦着!”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喊报告。

    “什么事?说!”吕尧应道。

    “报告!刚收到上级电报!”

    “念!”

    “欧阳雪萍带队的医疗组已到达日照,你部立即组织人手,至日照迎接医疗队,务必保证医疗队的沿途安全。”

第八十六章 行动

    ();    晚饭后,叶途飞把弟兄们召集到了一块。

    “今天夜里零时,我们准时行动。下面,我来安排一下。”

    张罗辉抢着道:“我先提个要求啊,六爷,我是一定要跟你在一块的,不然你就干脆一枪毙了我算了!”

    叶途飞瞪了张罗辉一眼,道:“该怎么安排我心里自然有数,不服从我安排的,我绝对不会客气。”

    见叶途飞如此严肃,张罗辉吐了下舌头,不敢再过分。

    “冯老大,郭老二,你们俩立即赶回二郎山,集结咱们的弟兄,到贾家汪外围隐蔽待命。”

    冯忠梁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但叶途飞有话在先,不敢顶撞,只能领命。

    “老四带上你的毛瑟步枪,把子弹都用上吧,找个隐蔽的地方埋伏起来,凌晨一点半,准时向目标狙击,吸引小日本防卫队伍的注意力,记住,最多十分钟,不管我们在里面有没有成功,你都必须撤离,到故黄河下游骆驼山一带接应。”

    “剩下的弟兄们先跟着闫老哥去暗道的入口,待老十一打开了暗道,你们就先取了武器,小卫和老五你们俩,带着弟兄们折回去,在老四开始狙击后五分钟后,自目标的正面发起攻击,攻击五分钟立即撤退,和老四一样,撤到骆驼山一带接应我们。”

    “闫老哥,灰骡子,老肖,辛忠明,你们四个跟着我出暗道。”叶途飞看着闫希文,又道:“闫老哥,让你跟着我叶途飞一起冒险,心中实在惭愧,可是没办法,只有你熟悉那个暗道。”

    闫希文道:“叶老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老闫可是你们土匪营的军师哦,这可是你叶六爷亲口答应的,呵呵,咱要是不勇敢一点,以后咋混?弟兄们不服啊!”

    闫希文的轻松幽默驱散了少许弟兄们的紧张情绪。

    叶途飞道:“这件事完成后,若是我们还活着,闫老哥,我叶途飞想跟你结拜,不知闫老哥是否抬爱你叶老弟。”

    闫希文笑道:“叶六爷啊叶六爷,你这不是给我老闫出难题吗?说实话,你叶老弟愿意跟我闫希文结拜,那真是给了我闫希文的天大的面子,可是,我闫希文怎么说也是个**人,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你看,我把这一茬给忘了,你们**人是不讲这些江湖礼数的。”

    闫希文道:“叶老弟你有这个心,老闫我心领了,咱们就在精神上结拜了,如何?”

    叶途飞笑道:“精神上结拜?嗯,不错,有意思!我答应了。”

    之后,冯忠梁和郭忠林率先离去了。

    这哥俩刚出门不久,变天了,下起了瓢泼大雨。

    望着门外,张罗辉感慨道:“这雨要是晚一点下该有多好啊?”

    卫向东问道:“啥意思?担心冯老大他们两个淋雨?”

    张罗辉哼了下鼻子,道:“我吃饱了撑的去关心他们两个大活人?我是想咱们若是能在这雨中行动的话,是不是会方便一些。”

    叶途飞走了过来,看了看天,道:“放心吧,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叶途飞话音刚落,雨势竟然小了许多,又过了一分多钟,雨竟然停了。

    张罗辉很是懊恼,捂着脸喊道:“这老天爷到底是哪国的呀?怎么尽帮小日本的忙呢?”

    叶途飞也有些诧异,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仰着脸看来看去,看了半天,最终自我嘲解道:“就算老天爷不帮忙,咱们也一定能成功的。”

    这样熬了两个多小时,临近零点就在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响了声炸雷,紧接着,瓢泼大雨落下。

    张罗辉乐了,嚷道:“我说哩,这老天爷到底还是咱中国的,看来是老天爷这泡尿攒的不多,得憋着到关键时候才开撒啊!”

    有了这场大雨作掩护,叶途飞的心情也愉悦不少,他抛给了张罗辉一个大包,道:“拎好了,咱们能不能逃得掉,就看你手中的这玩意了。”

    张罗辉拎着那包东西,好奇地问道:“这啥玩意啊?六爷。”

    叶途飞笑着回答道:“鱼皮,等会咱们就靠它变成鱼,从故黄河中开溜。”

    张罗辉的好奇心更重了,就要打开一看究竟,叶途飞连忙止住了,道:“别误事了,这玩意我捣鼓了一下午,万一被你整坏了,那还不是前功尽弃啊!”

    张罗辉硬生生收起了好奇,放弃了一看究竟的欲/望,把那包裹在身后背好了,跟着叶途飞步入了雨中。

    一行二十来弟兄在瓢泼大雨的掩护下,顺利地到达了暗道入口处。

    闫希文揭开了路边的一个井滘盖子,道:“就是这儿,绝对没错,我先下去看看,等我消息。”

    闫希文下去后没多久便叫道:“是了,弟兄们都下来吧!”

    二十多弟兄依次钻进了地下排水管道,辛忠明自然走在前面。

    见到闫希文后,辛忠明指着闫希文面前的一块石板,问道:“就这?”

    闫希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是这,可是。。。”

    辛忠明道:“你先让开,这是个机关。”

    拨开了闫希文,辛忠明在身后兄弟的火把的光线下,仔细观察了石板四周,又用双手在石板及四周摸索了一遍,小声嘀咕了一些众人都没听清楚的话语。

    闫希文很是紧张,小心翼翼地问辛忠明:“怎么样啊?能打开么?”

    辛忠明没有理会闫希文。

    几分钟后,辛忠明停止了动作,转过头对身后的弟兄们道:“你们向后一点,俺可能找到机关了。”

    弟兄们赶紧向后退了些许。

    辛忠明扳动了机关,然后双手贴在石板上,轻轻地一推,石板打开了。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暗室,暗室正对着石板的,是一扇铁质的门板,门板上嵌着三个旋钮。

    闫希文长吁口气,道:“打开这扇门,里面便是暗道了,只是这个密码锁。。。”

    辛忠明道:“这种密码锁是上了机关的,若是弄错了,只怕会引发机关。”

    闫希文唏嘘着,道:“是了,若是操作不当,会引发爆炸装置,这个暗道会在一瞬间被炸塌。”

    叶途飞道:“老十一,有把握吗?”

    辛忠明摇了摇头,道:“俺怀疑这个密码锁只是一个幌子,你看啊六爷,这三个旋钮看似密码锁的对位器,可这对位器怎么才能做到密码正确就不引发爆炸,而密码错误就会引发爆炸呢?俺怀疑这根本没有啥密码,这旋钮其实就是爆炸装置的引发机关,不管你动了哪个旋钮,只要动了,就会引发爆炸。”

    叶途飞按照辛忠明的思路琢磨了一下,拍着辛忠明的肩膀,道:“老十一胆大心细,果然无愧于中原第一大盗的名号,六爷我信你!”

    闫希文则有不同意见,道:“这扇门是我看着军统的人装上去的,他们当时把密码还当成最高机密来保存了,能有错吗?”

    辛忠明看了眼闫希文,淡淡回道:“俺只听六爷的。”

    闫希文无奈,只好求助于叶途飞。

    叶途飞道:“开不了门,就不能实现咱们的计划,现在,能指望把门打开的,只有老十一,我相信我的兄弟,如果我兄弟万一失手,我愿意陪我兄弟一块赴死。”

    一席话说得闫希文泪都快落了,他模仿者叶途飞,也拍了拍辛忠明的肩膀,道:“十一弟,我也听六爷的,是生还是死,我老闫认了。”

    辛忠明扭头看了看闫希文,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来,然后摆脱了肩膀上的闫希文的手,从旁边兄弟的手上接过一个火把,走到了那扇铁门前。

    就着火把,辛忠明仔细地观察了铁门的上上下下,然后一动不动地立在铁门前,闭上了双眼。

    足足有十分钟。

    辛忠明睁开了双眼,转身对叶途飞道:“俺想明白了,这铁门根本就没有锁,只要咱们推得动,就能打开这铁门。”

    闫希文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叶途飞也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忍住了没有开口发问。

    可张罗辉却是个直肠子,藏不住疑惑,问道:“没有锁?不会吧,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会没有上锁?”

    辛忠明根本不理会,只是看着叶途飞。

    叶途飞怔了片刻,道:“我相信老十一的判断,弟兄们,咱们一起发力,推开这铁门!”

    二十多弟兄不可能同时推门,叶途飞选了**个力气大的兄弟,摆好了姿势,喊着号子,大伙一起发力。

    那铁门发出了吱嘎嘎的沉闷声响,缓缓地开了道缝隙。

    众人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再次集体发力,终于把那扇铁门给推开了。

    打开铁门后,辛忠明迅速到了门后,看着门后的引爆装置,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张罗辉凑了过来,死乞白赖地缠着辛忠明,要问个明白。

    辛忠明被闹得烦了,道出了他判断的依据:“用密码锁来做引爆装置风险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手,所以俺断定这个密码锁就是个幌子,不知道的人只要碰了那个密码锁,就一定会引发爆炸。”

    张罗辉用着敬佩的眼神看着辛忠明,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断定这门根本就没有锁呢?”

    辛忠明道:“明锁自然无用,暗锁只能用机关,装了机关,就等于给人留了线索,那么这密码锁的骗局就失去了作用,所以俺断定,这门就没装锁,只是把门轴做的很死,给人以上了锁的误判。”

d第八十七章 薄弱之处

    ();    进了暗道,首先看到的便是对方在一边的大小不一长宽不等的木箱。

    闫希文欣喜地冲了上去,用力掀开了其中一只木箱,喊道:“快过来啊!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一整箱码放地整整齐齐的德制手雷。

    张罗辉与闫希文三步远的地方也打开了一只木箱,登时呆住了,直到另一位弟兄奔过来想看看箱子里的货色,张罗辉这才犯过响,死命地抱住了那只木箱,叫嚷道:“发财喽!发财喽!”

    闫希文跑过来,协同刚才那弟兄,强行把张罗辉从那木箱上拖开,看到木箱中的货色竟然是四把从来没见过的枪械。

    闫希文赶紧叫来叶途飞。

    叶途飞看过后,解释道:“这是德国制造的冲锋枪,能像机枪一样连发,但比机枪轻便多了,最适合进行移动中的火力封锁。”

    闫希文小心翼翼地从木箱中拿出了一把,比划着,道:“这枪的枪管似乎比中正式要粗一些啊,不知道这子弹是否能通用呢?”

    叶途飞摇了摇头,颇为遗憾道:“这枪应该是九毫米的口径,咱们的子弹用不上。”转而又对张罗辉道:“灰骡子,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找一找,这里面应该有配备的子弹的。”

    众弟兄赶紧在张罗辉的带领下,按照六爷的吩咐,把那几十箱的武器弹药清点了一遍。

    清点清楚了,张罗辉向叶途飞做了汇报:“六爷,一共有冲锋枪十二把,配备了三箱子弹,一箱有一千发,还有二十把快慢机,配备专用子弹也是三千发,另外还有四箱子手雷,一箱二十四枚,四箱子急救包,一箱二十个,哦,对了,还有四箱子不知道装的啥玩意,上面印着鸟语,弟兄们看不懂。”

    叶途飞顺着张罗辉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四箱弟兄们没搞懂的玩意,箱子上印着三个英文字母:**。

    叶途飞开心地笑了,对闫希文道:“可惜你只知道这一处暗道,若是那几处也能找得到,咱们可真是发大财了!”

    闫希文笑道:“叶老弟你也别高兴早了,我正愁着呢,你说这么些宝贝疙瘩,咱们怎么把它运出去呢?”

    闫希文的这句话把叶途飞的兴奋劲给冲抵得烟消云散,叶途飞叹了口气,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咱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绑了小日本的师团参谋长,这些宝贝疙瘩啊,也只能牺牲掉了。”

    张罗辉道:“咱们就不能先把这些宝贝玩意运出去,再回来绑小日本么?”

    闫希文叹道:“你当小日本是傻子啊?只怕武器没运出去,这暗道的事情却被小日本发现了。”

    张罗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叶途飞抢了先:“好了,不想这些便宜事了,弟兄们把这些武器弹药都分了吧!”

    分了之后,叶途飞把大伙召集到了一起。

    “没想到啊!咱们现在手上有了这些武器,那跟原来相比,是天壤之别,弟兄们,咱们得对得起这些武器,所以我想把晚上安排的战术调整一下。”

    众弟兄听到叶途飞说要调整战术,赶紧打起了精神,静息听着。

    “靠原来咱们手上的这些家伙什,只能声东击西地对小日本来个偷袭,能不能成功还没多大把握,现在咱们鸟枪换炮了,所以,咱们得给小日本来点狠的,把那个师团参谋长的警卫全都吃了,如何?”

    这可是一帮强人,一帮从来不肯吃亏的绿林强人,可就是这帮强人,先是在卧牛山上被迫向小日本举了白旗,之后又缩着头当了小一年的皇协军二鬼子,贾家汪一战中,虽然也把小日本揍得不轻,可那却是在逃跑中的被迫之举,根本不解气。所以,听到六爷打算把小日本师团参谋长的警卫部队一口吃掉的想法时,兄弟们兴奋了,个个摩拳擦掌。

    “分工还是跟晚上的安排一样,老四你还是负责打黑枪,给弟兄们作掩护。,小卫老五,你们俩带着十名弟兄从正面突袭,闫老哥,灰骡子,老肖,还有剩下的兄弟,等外面打响后,咱们从暗道出口发起突袭,专揍小日本的后心窝。”

    想着即将发生的战斗,叶途飞露出了笑容。

    “这些武器弹药看来是带不走的了,弟兄们,可劲造吧!能造多大动静咱就造多大,原则只有一条,坚决不留活口!哦,当然,那狗日的参谋长还是得留着的。”

    众弟兄齐声应了。

    “按计划行动吧!老十一,下一步就看你的了,还有一道门需要你来打开。”

    =====

    整整一天过去了,高桥信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叶途飞的消息。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逐渐糟糕起来,这种状态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恍惚间,高桥信竟然想到了‘失败’两个字。

    他会失败么?

    高桥信的嘴角洋溢起一种轻蔑的神情,但这种轻蔑神情紧紧维系了几秒钟,换而代之的则是沉重。

    一个月前,就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上,他高桥信实施了准备了数年的古墓计划,就在他胜券在握的时候,叶途飞竟然能神使鬼差一般的把他布下的天罗地网硬是撕开了一个口子,使得他已经含在嘴里的一大块肥肉愣是吐出来了一小半,而且这一小半还是这块肥肉中的精华。

    虽然事后师团长乃至华北派遣军的军部都承认了这次计划的巨大价值,也给他高桥信办法了奖章,但是,他高桥信却认为这个古墓计划实际上是失败的。

    这也是他高桥信生平第一次承认失败。

    然而,对古墓计划的失败,高桥信还能接受,毕竟这战场瞬息万变,自己对部队的控制权又不到位,被叶途飞偷了漏洞而已。

    可这一次呢?

    这一次,他高桥信可是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而且,叶途飞力量薄弱,根本无法与自己抗衡。

    按道理,他高桥信理当镇定自若,只等着叶途飞最终因焦急而犯错。

    可是,道理毕竟只是道理,道理却不能决定感觉,尤其是直觉。

    现在,高桥信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一次,恐怕他还是会失败。

    临近零时,高桥信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直觉的煎熬,他找来了山下敬吾。

    “一整天都没有叶途飞的消息,山下君,你是如何认为的呢?”

    山下敬吾吃过晚饭后觉得有些疲倦,于是便早早睡了,这会子被高桥信从酣睡中叫醒,神智尚未清醒,只能打着哈欠含混不清地回答说:“叶途飞也许是知难而退了吧!”

    高桥信自然不会相信山下敬吾的这种解释,道:“我是了解叶途飞的,对一般人而言,或许有知难而退这个概念,但是对叶途飞来说,这个词根本不存在,越是艰难的事情,越能够激发起他的斗志。”

    山下敬吾借着高桥信的茶水,簌了簌口,又倒出些水在手掌心,搓了搓双眼,这才有了一些精神,“就算叶途飞现在斗志高昂,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高桥君,这一次我们的布置和防范可谓是天衣无缝了,叶途飞即便有神灵庇佑,我想也将会是徒劳。”

    高桥信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显得很失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不想这些了!山下君,能否牺牲一点你休息的时间,陪我下盘棋如何?”

    山下敬吾虽然对围棋不感兴趣,但能在高桥信身边多呆一会,这倒是他喜欢的。

    高桥信起身拿了棋具,摆放妥当。

    山下敬吾捡了黑棋,顺手捻起三颗黑子,摆在了三个星位上。“高桥君,我用了一年的时间,从受让九子升到了受让三子,可为什么在受让三子的这种水平上,徘徊了数年没有突破呢?”

    高桥信捻了颗白子轻轻地点在了剩下的一个星位上,道:“你在进步,我也在进步啊。”

    山下敬吾下了手小飞挂角,道:“若是没有这场战争,高桥君,或许你会成为一名围棋大师的。”

    高桥信反挂黑角,道:“成为围棋大师?山下君,你高看高桥信了,就我这水平,吴清源可以受让我九个子。”

    山下敬吾吃了一惊,手中捏着一颗黑子停顿在半空中,道:“那要是换了我,还不得受让十八个子啊?”

    高桥信忍不住笑了,尽管笑声中夹杂了些许苦涩,但毕竟还是笑声:“呵呵,就你若是能跟吴先生对弈一局的话,保管最后的胜方是你山下君。”

    山下敬吾知道是高桥信再跟他玩笑,顺着话道:“那是当然,吴先生会被我气死在棋局中,哈哈,那只能宣布是我胜了。”

    说笑间,二人落子如飞,转瞬间便进入了中盘厮杀,面对高桥信的一手断,山下敬吾竟然不顾自己一块被断下的大龙,脱了先,向高桥信的一薄弱处发起了攻击。

    高桥信登时愣住了。

    过了片刻,高桥信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叶途飞一整天都没动静,只是因为他找到了我的薄弱处,他是在蓄势待发等待机会。可是,我的薄弱处在哪儿呢?”

第八十八章 师团参谋长的价值

    ();    暗道出口的门锁对辛忠明来说就是个小儿科,没用了几分钟,那门锁就被打开了。

    叶途飞下达了开始行动的命令。

    二十分钟后,李忠云打响了正面进攻的第一枪。

    枪声之后,卫向东罗忠刚等人以手雷开路,凭冲锋枪的强大火力压制着敌军,顺利突进到距离小日本警卫部队防线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把手雷全都用上,一鼓作气,冲上去!”卫向东下达了最后的冲锋命令。

    这时候,叶途飞张罗辉等人也从后院假山的暗道出口冲了出来,一边招呼着院子里的小日本警卫,一边冲向了参谋长的住所。

    这样一来,小日本警卫部队的指挥官慌了神,不知道该是集中兵力对付正面的敌人,还是放弃正面抵抗,把兵力撤回来死守那幢小洋楼。

    犹豫中,小日本指挥官犯下了一个不可饶诉的错误,他竟然把希望寄托在小洋楼内的警卫士兵,妄图依靠小洋楼的复杂结构,能顶住这几个凶神恶煞一样且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敌人。

    便是这一犹豫,给了叶途飞一个破绽,叶途飞当然不肯放过。

    十个兄弟几乎同时甩出十颗手雷,借着剧烈爆炸腾起的烟雾以及爆炸对敌人的震慑,叶途飞一马当先,挥动着两只二十响,率先冲进了楼层。

    短兵相接,更是叶途飞的优势,同时,暗杀王肖忠河的技能也得意充分发挥。这二人一左一右,左边是叶途飞的两把二十响盒子炮,右边是肖忠河无声无息的三寸飞刀,自一楼突破至三楼,所照面到的小日本警卫士兵要么是被叶途飞一枪毙命,要么就是被肖忠河一刀封喉。

    张罗辉闫希文等自然有所不甘,可是叶肖二人的动作实在太快,能留给他们的仅仅是那些遭受了致命一击但尚未气绝的日本士兵,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再补上一两枪,打发小日本早点咽气,少点痛苦。

    一行人一边突击,一边各个房间搜寻小日本师团参谋长的下落,当大伙突击到三楼的时候,张罗辉幸运地闯进了参谋长的卧房。

    小日本的参谋长昨晚喝了不少的清酒,喝酒的时候身边自然少不了女人的陪伴,那个女人是一个日本商人才从本土带过来的,不敢说有倾国之色,却也有着倾城之姿。

    参谋长甚是满意,酒中酒后,缠绵了数次,直到精疲力尽才依依不舍地睡去。

    这一睡,睡得真叫个踏实,外面的枪炮声都被他转化成了梦境,直到张罗辉一脚踹开房门,他老人家才算是从梦中醒来。

    张罗辉踹开房门的时候,并不敢断定这床上睡着的像头肥猪似的小日本便是师团参谋长,但他扫了一眼床边的衣架,看到了衣架上挂着的日军中将的军服,心里顿时明白了。

    张罗辉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冲锋枪抵住了那头肥猪的胸口,待到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中判定此肥猪已然放弃了抵抗的时候,这才顾得上招呼叶途飞等人。

    可叶途飞等人杀得兴起,哪里听得到张罗辉的招呼,直到肃清了楼面上的全部日军警卫后,才想起来身边少了个张罗辉。

    两边一起招呼叫喊,很快便汇合了。

    这时,正面进攻的卫向东罗忠刚等弟兄也攻克了小日本在大门的防守,残留的警卫士兵正边打边撤,向院落集中,意图重新布置防守阵势。

    叶途飞看了眼张罗辉,道:“灰骡子,没过瘾吧?”

    张罗辉嘿嘿一笑,回道:“剩下这点菜,六爷就不要再跟兄弟抢了!”

    说着,提起了冲锋枪,叫上了几名弟兄,就往楼下冲去。

    楼上这边,叶途飞命闫希文看住了小日本参谋长,再令两名弟兄守住了房间门,其余人则依靠着窗户,向院落里的日军打着黑枪。

    正面有十多个绿林强人的强大火力,背后有六七个同样强大火力的凶神恶煞,头顶上还有着叶途飞指哪打哪的两把二十响盒子炮,二十余退到院落里企图负隅顽抗的小日本警卫士兵哪里能吃得消,不过是撒泡尿的功夫便全都交代了。

    依着窗户,叶途飞吩咐张罗辉卫向东布置了防御阵型,然后把稍晚赶来的黑枪大王李忠云调到了楼顶上。

    布置好之后,叶途飞折回了房间,冷眼打量着小日本的师团参谋长。

    小日本的这个师团长已经从混沌恐慌中清醒过来,顶着闫希文的枪口,从容不迫地穿好了军装,此刻正端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叶途飞盯着他足足有一分钟,而小日本参谋长则以镇定的目光相对,毫不示弱。

    叶途飞忽然想到了一副画面,画面中的自己似乎还很年轻,像是刚刚当兵的时候,和几个战友一块帮炊事班杀猪,那头肥猪当时的眼神就犹如眼前的这位参谋长,哀怨,绝望,却故作镇定。

    叶途飞忍不住笑了,笑着用日本话说道:“参谋长阁下,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们无意杀你,只是想拿你跟高桥信做个交易。”

    参谋长听懂了,紧绷着身体,嗨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叶途飞拿起了床头的电话,递向参谋长,道:“打个电话吧!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你最想告诉的人。”

    参谋长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接过了电话。

    其实,对日本人来说,已经用不着等参谋长打电话便已经清楚这边发生的事情了,参谋长的这个电话只是起到了告知自己人,他还活着,不要轻举妄动。

    电话中,参谋长的声音还算平静,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没多会,小日本的大部队便围了上来,将这座宅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又过了十分多钟,小日本的师团长也亲自赶到了现场。

    在师团长的直接指挥下,小日本拿来了大喇叭,喊话说要跟里面的人谈一谈。

    叶途飞一把拉起参谋长,推到了窗前,以参谋长肥厚的身躯做盾牌,叶途飞喊道:“我们只跟高桥信对话!”

    之后,任凭小日本如何喊话,如何承诺,叶途飞和弟兄们各自躲在自己的位置,不做任何搭理。

    事实上,这边枪炮声早已经惊动了日军宪兵队和特高课,待事情原委明朗了,两个单位立即向远在贾家汪的山下敬吾做了汇报。

    山下敬吾接到报告的时候,刚刚结束了和高桥信的棋局。

    听到了报告,山下敬吾很是震惊,电话里一再要求属下核实核实再核实。而这时,高桥信却长吁了口气,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叶途飞,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转而对正在打电话核实情况的山下敬吾道:“好了,不用再怀疑这件事的真假了,山下君,放下电话吧,我相信,用不了几分钟,师团长就会给我们来电话的。”

    果然,山下敬吾放下电话不到五分钟,师团长的电话打过来了,要求高桥信和山下敬吾立即返回徐州,由高桥信负责,山下敬吾协助,和劫持参谋长的匪徒进行谈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参谋长解救出来。

    放下师团长的电话,高桥信不但没有任何懊丧,反而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耸着肩膀,对山下敬吾道:“看来,我的直觉是错的,山下君,这一次我们赢定了。”

    山下敬吾满脑子都是参谋长被劫持,他这个宪兵队队长加特高课训导长官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根本没听清高桥信在说些什么。

    山下敬吾神色黯然,道:“就算能把参谋长解救出来,这也是我大日本帝国的一个耻辱,高桥君,山下敬吾只能以破腹来向天皇陛下谢罪了!”

    高桥信双眉上挑,嘴角含着浓浓的笑意,道:“破腹谢罪?山下君,你错了,你完全错了,这个事件不是你的责任,相反,只要能解救出参谋长,你山下君必将受到军部的嘉奖!”

    山下敬吾听到此言,有了精神,问道:“高桥君如此说法,原因是什么呢?”

    高桥信含着笑,道:“第一,这参谋长的守卫工作不是你山下敬吾负责的,即便你也有责任,但毕竟不是主要责任。第二,我们在离开徐州城前往贾家汪的时候,曾经向师团长建议过,希望我军的高级将领在这段时间内都住到军营中来,偏就是参谋长不愿意,我们的建议有背书,若是师团长不帮着我们说话,只怕他跟参谋长也难逃干系。这第三,危机就是机会,危机越大,机会越大,只要我们能解救出参谋长,那么我们就是大功一件,若是能顺便把叶途飞给解决了,那更是功上加功。”

    山下敬吾边听边点头,心情开朗了许多。

    高桥信稍做了停顿,又道:“我感觉到叶途飞做这件事可能还有其他同伙,或许就是上次行动中漏网的**和国民党,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就只能感激天皇的庇佑了!”

    山下敬吾的神色开始激动,但旋即又表现出忧虑,他想了想,问道:“可是叶途飞现在有参谋长做人质,我们既要把参谋长解救出来,又要抓获叶途飞,高桥君,这难度似乎也太大了。”

    高桥信微微地眯上了双眼,道:“在叶途飞眼中,我们的参谋长还不如他一个兄弟值钱,更何况我们手上有他五百多兄弟呐!”

第八十九章 谈判

    ();    (今天是77卢沟桥事变78周年日,加更一章,以示纪念。)

    任凭外面的小日本利用各种手段进行试探,叶途飞一概不应,吩咐诸位弟兄抓紧时间轮流休息。

    临近黎明时分,高桥信终于赶到了。

    就在高桥信刚刚接过一直负责喊话的刘玉杰递过来的喇叭的时候,叶途飞突然从睡眠中醒了过来,他推开了窗户,饶有兴趣地看着院子外乱哄哄的火把映射下的人群。

    高桥信接过喇叭来,举到了嘴边却又放下,转身走到师团长身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多。

    便是这几分钟的时间,黎明前的夜色终于褪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高桥信想跟师团长说的话得到了师团长的首肯,他显得颇有信心,走到了院落的大门前,刚想举起喇叭喊话,却看到原来紧闭的大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

    随后,高桥信便看到了令他寝食难安的叶途飞。

    “你还是来了?就是嘛,贾家汪那个地方哪比得上徐州城热闹呢?”面对高桥信及高桥信身后数不清的日军,叶途飞毫无紧张之色,笑眯眯地跟高桥信打招呼开玩笑。

    高桥信的脸色一连变了三次,先是惊诧,随即是紧张,最后才回归到自然。他笑了笑,回答叶途飞道:“有叶六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热闹。”

    叶途飞微笑着道:“单有叶六爷是不够的,叶六爷实际上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只有遇见了像高桥先生这样的人,才会喜欢热闹。”

    高桥信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啊!不过,叶六爷既然喜欢安静,那咱们不妨闹中取静,下一盘围棋如何?”

    叶途飞微微耸肩,道:“这主意甚好,既然高桥先生有如此雅兴,六爷我又偏好成人之美,呵呵,那就下一盘吧!”

    高桥信向身后挥了挥手,立即便有两个士兵跑回去那棋具去了。

    高桥信向叶途飞走近了两步,道:“这局棋也许是史上最有意思的一局棋了,叶六爷就不想锦上添花,再为这局棋增添一些传奇色彩么?”

    叶途飞笑道:“我说了,叶六爷最喜好成人之美,高桥先生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只要有趣,六爷我一并答应。”

    高桥信微微眯眼,道:“我们做个赌约如何?”

    叶途飞笑道:“你赢了,我叶途飞归你处理!你输了,留下你高桥信一条性命!”

    高桥信微微摇头,道:“为啥要这么血腥?我们只赌里面的人质,如何?”

    叶途飞耸了耸肩,道:“人质?哦,既然你认为他是人质,那就是人质好了,说吧,你想怎么赌?”

    高桥信略一思筹,道:“我赢了,你放了人质,我保证你和你的弟兄们安全离开徐州城,哦,还包括贾家汪的那些。”

    叶途飞拿出支雪茄,点上了,道:“你要是输了呢?”

    高桥信道:“我要是输了,除了刚才我说的条件外,你还可以向我提三个要求,哦,那人质任由叶六爷处置。”

    叶途飞轻轻地抽了口雪茄,缓缓地吐出烟雾,道:“你认为,这局棋你必胜?”

    高桥信点了点头,道:“当然,叶六爷,你看似占据上风,实则心神不定,因为你判定不清楚一个日本中将在这场博弈中到底具有多大的价值。”

    这时,小日本已经搬来了桌椅,摆放到了二人的中间,两张藤条编制的椅子,一张红木打做的小圆桌。那两名跑回去那棋具的士兵也回来了,喘着粗气,将棋具摆放在小圆桌上。

    叶途飞拉过一张藤椅坐了下来,然后向高桥信示意坐下来说话。

    待高桥信坐定后,叶途飞抽着雪茄,回答道:“高桥先生深谙心理之学问,不错,我现在的确判定不清楚那个中将参谋长到底值多少钱。”

    叶途飞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盛放棋子的罐子盖,随手抓起了一把棋子,顿在了棋盘上。这是围棋对弈的选棋规矩,名曰猜先。

    高桥信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另一个棋子罐中捻出一颗子,轻轻地放在了棋盘上,意思是说,我猜你手中的那把棋子的数目为单数。

    叶途飞松开了手,开始清点数字,边清点边说道:“在你们日本人心中,一名日本士兵的价值要高过十名中国士兵的价值,这也是你们为什么在每次战报中都要刻意降低伤亡数字的原因。哦,高桥先生,你猜对了,你执黑先行吧!”

    说着,叶途飞把自己这边的黑子罐推给了高桥信,换回来高桥信面前的白子罐。

    二人各在右手侧的两个星位摆了棋子,然后,高桥信捻了颗黑棋,直接点在了棋盘正中的天元上。

    “叶六爷所说倒是合情合理,在日本人心中,一名士兵的价值绝对比得上十名中国士兵的价值,甚至还要高一些。可叶六爷也不要忘记了,日本人深受武士道精神的浸淫,只要是为了帝国利益,下到普通士兵,上到师团将军,都是甘愿自我牺牲的。”

    叶途飞捻了颗白子,手擎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像是在想些什么。停止了约莫半分钟的样子,突然把棋子丢回了棋子罐中,拿起雪茄抽了两口,道:“下棋没有茶,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高桥信笑了下,招呼身后士兵赶紧安排。

    叶途飞却摆手道:“不必了,既然贵军参谋长甘愿为日本天皇献身,那这赌局也没必要了,咱们就以最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吧,我们随时等着你的进攻。”

    说完,叶途飞站起身,就要准备折头回去。

    高桥信在身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好吧,这一局你赢了!我承认,我们无法放弃师团参谋长的生命。”

    叶途飞转过身来,道:“高桥先生一向智慧过人,怎么会用这种低劣的伎俩来欺骗老朋友呢?看来,高桥先生很没诚意嘛!”

    高桥信苦着脸,回道:“师团长的要求,高桥信也是没有办法,必须执行。”

    叶途飞坐了回来,抽了口雪茄,又接过高桥信递来的茶杯,揭开茶杯盖,喝了一小口。高桥信看着神色自若的叶途飞,道:“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吗?”

    叶途飞大笑,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我要是怕,就不会来,你若是想先杀了我,也不必如此麻烦。”

    高桥信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该认真地听听叶六爷的建议。”

    叶途飞道:“说建议,不敢,只是想向高桥先生提点要求。”

    高桥信道:“请叶六爷吩咐。”

    叶途飞道:“第一,释放被你扣押在贾家汪的二郎山好汉。”

    高桥信点了下头,道:“嗯,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那第二呢?”

    叶途飞捻起一颗白子,点在了棋盘上天元的附近,并顺手拿下了天元那颗黑子,道:“先把第一做了,咱们再谈第二。”

    高桥信倔强地在天元点上重新放下一颗黑子,并拿掉了叶途飞刚才点下的白子,道:“咱们还是先把事情全摆在桌面上说清楚,然后再一二三地去落实。叶六爷,不是我高桥信不相信你,而是高桥信毕竟不是这徐州城的最高长官,万一你这第二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叶途飞笑道:“高桥先生的内心果然强大,如此这般被动,竟还能保持如此缜密的心思,实在令叶某佩服。好吧,我就把要求全摆在桌面上。”

    高桥信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途飞道:“待我确定了贾家汪那边兄弟的安全之后,你要把这里的弟兄也释放了。”

    高桥信面露难色,道:“那参谋长的安全该如何保证?”

    叶途飞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留在这儿!高桥先生,我知道你要的是我,你把我的兄弟全都放了,我也把你的参谋长放了,就剩咱们俩好好地下盘棋,如何?”

    高桥信端起了茶杯,但他并没有着急喝水,而是放在了鼻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这茶是日本最好的茶,叶六爷,喝这种茶最需要的是耐心,得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品尝。”

    叶途飞笑道:“即便是小日本最好的茶,它终归还是茶,既然是茶,那么它的功能就只有一个,泡了水供人喝。至于喝的人用什么方式喝下它,这根本不重要,因为只要喝茶的人达到了目的,这茶也就算起到了作用。”

    高桥信嗅够了,终于喝下了一小口,回应叶途飞:“可向你那样,终归是暴殄天物了!”

    叶途飞笑道:“你喜欢喝茶,觉得它是天物,我却只喜欢喝酒,对茶,我只当是个树叶子。”

    高桥信不在接话,指了指棋盘,道:“这棋。。。我看就不用再下了。”

    叶途飞道:“下还是不下,你决定,我奉陪。”

    高桥信缓缓地点了下头,道:“叶六爷先请回吧,半个小时后,我会亲自上楼去拜访你,到时,我会亲口告诉你我最终的决定。”

    看到叶途飞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疑虑,高桥信赶紧做了解释:“哦,在我作出决定前,你总得让我看一看参谋长的健康情况吧!请叶六爷放心,我高桥信只身上楼,保证不带任何武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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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营介绍:
是穿越,但失去了记忆;
是英雄,却偏爱儿女情长;
穿过国军的衣裳,吃过八路的饭,目的只有一个:揍他娘的小日本!
他叫叶途飞,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土匪营,铸就了一段铁血抗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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