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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珠江老烟     土匪营txt下载     土匪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登船

    ();    杨弱才等人的手枪虽安装了消音器,但是在寂静的深夜,还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四个人对准了铁床上的人,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撤!”杨弱才一声令下,四人迅速从卧室房门撤出,会合了另外二人,六个人向楼下冲去。

    这动静足够大,赵铭的卫队终于被吵醒了。卫队长率先赶到,在一楼寻了个隐蔽,端起枪向从楼上冲下来的人影扣动了扳机。

    但杨弱才等人有六个人六把枪,卫队长的枪刚响了一声,便被杨弱才等人的火力压制的不能露头。带到其他警卫赶来时,杨弱才等人已经安然冲出楼房,撤到了院落中去。

    “追!”卫队长下了命令。

    枪声同样惊醒了赵铭夫妇,但是他俩夫妇只能在床上簌簌发抖,连下床来一看究竟的胆量都失去了。枪声渐远,又听到敲门声,然后便是赵铭最为迫切想听到的声音,叶途飞来了,“赵先生,赶快起来,咱们现在就出发登船。”

    赵铭的卫队足有十八人之多,当夜被杨弱才等人干掉了四个,但剩下的十四个的火力明显要比杨弱才等人要猛烈许多。

    杨弱才等六名突袭队员在撤出院落的过程中,被赵铭卫队放到了两个。好在杨弱才事先有所安排,在大门处还埋伏了几名接应队员,这几名接应队员在杨弱才等人撤出院落有了射击角度的时候,同时开火,一下子把赵铭卫队的火力压制下来。

    也就是半分钟的样子,局势再次发生逆转。赵铭卫队的兄弟搬来了机枪。

    杨弱才的突袭接应队员终于撑不住了,全线开始撤退,而赵铭的卫队则全力追赶,转瞬间,逃的人和追的人都不见了人影。

    这时,三个人影出现在院落的大门,其中一个对着门外打了一声唿哨,然后就听到踢达踢达的马蹄声,一辆香港特有的马拉厢包车出现了。

    赶车的是郭忠林,上车的是赵铭夫妇和叶途飞。

    上了马车,赵铭手抚胸口,感慨万千,说:“真是惊险,亏得有叶先生鼎力相助,否则我赵某人此刻已经见到了国父老人家了。”

    赵夫人对叶途飞的计策佩服地五体投地,她说:“叶先生真实诸葛再世啊,这般精巧的策略,也只有叶先生能想得出做得到。”

    坐在车头驾车的郭忠林转过头来,说:“那是,咱们六爷那是什么人?在咱们二郎山,提到六爷的名字,谁敢不服?谁敢说一声不?”

    赵铭夫妇齐声附和道:“那是,那是。”赵铭觉得光是附和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情感,又接着赞叹说:“别说在你们二郎山,就算放眼全中国,向叶先生这样智勇之人,也是凤毛麟角啊!”

    叶途飞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三人的吹捧,说:“赵先生,赵太太,舟车劳顿,您二位还是抓紧时间先休息休息吧。”

    汪先生笑着回答说:“等上了船,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哪里用的着在乎这点时间。”

    叶途飞无奈,只能催促郭忠林尽量快一点,能快一分钟就会减少一分钟的变故可能。

    赵铭对此很不认可,他说:“叶先生为何还这么紧张呢?军/统的人现在一定认为我赵某人已经命丧他乡魂归故里了,依我看啊,咱们这一路完全可以是欢声笑语。”

    叶途飞笑了笑,说:“您还是休息休息吧,也让我静一静,想一想,我总觉得渔农还留了后手。”

    叶途飞的感觉一点也没错,渔农的确留了后手。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盯着赵铭住所的大门,从枪战开始,到杨弱才等人不敌撤退,到赵铭卫队冲出去追赶,再到三个人影走出大门,一辆马车应声出现,这一切,都被那双眼睛看了个正着。

    此刻,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渔农事先约定好的联络点。那里,渔农还预备了十名队员组成的第二行动队。

    “我看到有三个人出来了,其中一个我能认出来,就是那个姓叶的家伙,另外两个我没有把握,看上去挺像周海夫妇,但他们走路的姿态又似乎不太像。要不要向老板会后再做决定?”

    “不必了!老板交代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全体都有,立即出发。”

    ======

    马车终归跑不过汽车。

    就在叶途飞等人乘坐的马车距离码头还有一公里不到的时候,渔农的第二行动队乘坐着一辆大卡车追了上来。

    进入到射程之内,渔农第二行动队开火了。

    密集的子弹从马车四周呼啸而去,有几发甚至击中了马车,所幸并无人员受伤。

    郭忠林狠命地抽打着拉车马匹的屁股,那马匹也确实争气,使出了全力奋力奔跑,但双方的距离仍旧一点点缩短。

    “怎么办?”赵铭异常紧张,说话时嘴唇不断抖动。赵夫人亦是花容失色,不断抱怨叶途飞为什么选择马车而不选择汽车。

    能怎么办?叶途飞也毫无办法。为什么选择马车?叶途飞不想作答。

    这辆马车是叶途飞花了大价钱做了改造的,马车车厢的四壁均以五毫米厚度的钢板做了加固,也就是说,这辆马车的车厢实际上已经被改造成了防弹车厢,除非对方有重机枪。

    这种防范措施是无法在轿车上实施的,所以,叶途飞只能选择马车。但是,这种改造也有弊端,那就是人在车厢中无法对外进行反击。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叶途飞在心里暗自呼喊。

    千钧一发之际,道路两侧突然闪出几个人影,齐刷刷向后面的那辆卡车投掷了数枚物品,那些物品在卡车的四周落了地,然后便是激烈的爆炸。

    卡车在一片爆炸中翻滚到了路边,车上有侥幸未死的行动队队员从火光中冲了出来。然而,那几个人影甚是强悍,手中一把短枪指哪打哪,喘不上几口气的功夫,渔农的第二行动队便全部报销了。

    路边突然出现的那几个人影显然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叶途飞就不能不停下来打个招呼。

    马车又向前冲出了几十米,终于停了下来。

    两分钟后,那几位朋友赶了过来,为首一人以标准的日本礼节向赵铭和叶途飞行了礼,自我介绍说:“受土肥原将军指令,冈田右特来协助赵先生叶先生。”

    说完,向叶途飞递交了土肥原贤二的信物。

    此刻,赵先生长出了口气,叹道:“等我到了上海,一定要好好地答谢土肥原将军。”

    叶途飞接过信物,阅查无误,对冈田右说道:“多谢冈田先生的鼎力相助,幸亏土肥原将军考虑周到,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冈田右说:“叶先生不必自谦,您做的已经足够优秀了,换做我,或是换做他人,未必能做到这种结果。”

    “那是当然!”郭忠林在一旁替叶途飞作答。

    赵铭此时回过神来,担心再出变故,急忙对几人吩咐说:“好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上船吧,到了船上,咱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说话。”

    叶途飞看了一眼赵铭,转而对冈田右说:“土肥原将军还有什么指令?”

    冈田右回答说:“将军命令我跟随叶先生一起护送赵先生,直到赵先生安全抵达上海。”

    叶途飞面露难色,说:“我们的船不是很大,你们这多人。。。?”

    冈田右急忙答道:“他们留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人上船。”

    叶途飞点了点头,说:“那就好,不然还真没有床给这几位睡觉呢。”

    十分钟后,叶赵等人终于登上了船。

    当船驶离码头的时候,叶途飞对冈田右说:“冈田先生,在没有进入公海之前,我们随时有可能遇到英国海警的巡查,您身上携带的枪支有可能会引起麻烦,我想,您还是把枪交给我来处理,我对这艘船很熟悉,知道藏在哪里最为合适。您放心,等船一驶入公海,我就会把枪交还给您,而且保证是原封不动。”

    冈田右没有提出任何意义,干净利落地掏出枪交给了叶途飞。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航行,船终于驶出了香港海域,进入了公海。

    叶途飞把枪还给了冈田右,说:“冈田先生,现在我把枪还给您,您检查一下,看看是否如我所说,原封未动。”

    冈田右接过枪来,在手上翻腾了两下,又退下了弹夹,看到了满夹的子弹,他笑了笑,将弹夹重新装上,然后,举起枪,对准了叶途飞。

    “对不起,叶先生,受土肥原将军指令,我必须除掉您。”

    叶途飞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苦笑着说:“那你为什么不在一登船的时候就执行命令呢?”

    冈田右笑着回答说:“出海批文的船只雇主是您,我怕遇到了英国海警的检查,所以,我必须等到船出了公海才能除掉您。”

    叶途飞叹了口气,说:“现在离海岸那么远,就算是条鱼也游不到岸边啊!”

    冈田右回答说:“您不用游,因为您的尸体很快就会被海里的鱼儿吃个精光,甚至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说完,冈田右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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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回到贾家汪

    ();    一九三九年二月十二日,农历腊月二十四,正是北方习俗的小年。

    从这一天起,就进入了过年的节奏,直至正月十五看完花灯,这个年才算结束。

    因此,小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人们会在这一天举行祭拜灶神的活动,然后,宗族里会由族长安排,大家伙一块热闹一下。

    这一天上午,叶途飞和郭忠林终于回到了阔别三个月之久的贾家汪土匪营驻地。

    这一下把弟兄们高兴坏了,自然是杀猪宰羊沽酒买花。郭忠林作为和六爷并肩作战的兄弟,理所当然地被弟兄们众星捧月般围了起来,若是不讲上几段六爷的传奇故事,那么,莫说吃饭喝酒,估计连上个厕所也不能获得弟兄们的批准。

    那就讲呗!反正穷秀才最拿手的就是口才。

    “最他娘的惊险的一幕就发生在船上,咱们的船驶出了香港海域,进了公海。”众弟兄听到郭忠林说到了大海,很是好奇,就有人打岔插话:“二哥,那海大么?比徐州城的那个石狗子湖还要大么?”也有人肚子里有些墨水,抢着说:“那石狗子湖怎么能和大海比,大海多大了,比咱们整个徐州地界都要大。”

    郭忠林笑眯眯地看着弟兄们七嘴八舌,待到众人反应过来,闭上了嘴巴,郭忠林才接着说:“进了公海,就表明咱们安全了,所以,六爷就把小日本的枪还给了小日本,谁知道那狗日的小日本接过枪来直接对向了咱六爷的头,说是接了一个叫啥土匪什么圆的将军的命令,要除掉咱六爷。”

    六爷已经生活生活地出现在了大家伙的面前,因此弟兄们倒不担心六爷的安危,而是对土肥原贤二的名字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日本的上司也是土匪?”

    “依我看哪,那个土匪上司肯定是个吃喝嫖赌的主,要不然怎么会圆呢?一定是肥头大耳腰粗腚圆的笨蛋。”

    “这小日本的名字就是怪,俺听说小日本中间还有叫猪头的哩。”

    郭忠林卖关子卖歪了,气得他吹胡子瞪眼,训斥众弟兄:“哎哎哎,还要不要听二哥讲下去啊?”

    众弟兄赶紧安静下来。

    “咱六爷临危不惧,甚至还跟小日本说笑,那小日本根本不给咱六爷面子,直接扣动了扳机。”

    听到郭忠林说到小日本扣动了扳机,众弟兄齐声发出了惊呼声,这确实出乎了大家的预料。虽然众弟兄都晓得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六爷安然无恙,但是,六爷是如何从枪口下逃脱的,而且这枪还开了火,对此大家充满了好奇。

    然而,达到了目的的郭忠林此时竟然闭上了嘴巴,眼睛望着远方,右手伸出了一个剪刀来,在众弟兄面前直晃悠。

    身旁一位弟兄明白了二哥的意思,赶紧掏出烟给二哥递去。穷秀才点了烟,慢悠悠抽了两口,这才往下交代。

    “小日本扣了扳机,就听着吧唧一声,空响了,小日本误以为是遇到了臭蛋,急忙退了子弹再上膛,第二次扣动了扳机。”

    一位兄弟忍不住了,抢着问:“还是空响吗?”

    郭忠林白了那位弟兄一眼,很不屑地说:“你个猪脑子啊,小日本在那忙着退子弹又上子弹的,那么长的功夫,咱六爷就这么乐呵呵地看着,也不出手,你说这第二枪能打响吗?”

    被郭忠林抢白了一顿,那兄弟也不气恼,反而摸着后脑勺傻笑。穷秀才得意了,又抽了口烟,才接着说:“小日本啪啪啪一连扣动了好几次扳机,可都是空响,这时咱六爷说话了,他对那个小日本说,看来你得游回岸边去了,呵呵,那小日本不甘心啊,嗷嗷地叫着就跟咱六爷动起了手来。”

    叶途飞的身手功夫是十三罗汉亲眼见过的,但下面有很多弟兄根本没机会看到叶途飞施展拳脚,因此对叶途飞是如何教训这个小日本的充满了好奇,大家顾不上穷秀才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郭忠林捏着烟屁股抽了最后一口,然后用脚将烟屁股碾灭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便准备走人,众弟兄哪里肯依,登时便有七八只手拉住了穷秀才,“二哥怎么能走呢?接着讲啊!”

    郭忠林酷酷地一笑,说:“还要听什么?”

    弟兄们说:“听六爷怎么教训的小日本啊!”

    郭忠林笑得更酷了,说:“六爷是怎么教训的小日本,这事啊,你得去问六爷去,咱穷秀才精与文而疏于武,六爷的招数咱讲不出来。”

    刚才给郭忠林上烟的那位弟兄忽然明白过来,赶紧给二哥又上了一支烟。郭忠林美滋滋地点上了,拉开了架势坐了回去。

    “那小日本扑了上来,也不知咱六爷用了啥招数,就听着‘啪’的一声脆响,那小日本捂着脸退了两步。再扑上来,六爷又给了一巴掌,那小日本前前后后扑上来十多回,咱六爷也就赏给了他十多巴掌。哎,说实话,咱是对咱六爷有意见的。”

    众弟兄齐声问道:“二哥对六爷啥意见啊?”

    郭忠林目光深邃,表情严肃,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然后用力呼出,说:“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六爷怎么能打人家的脸呢?打了一巴掌也就算了,还一连打了十多巴掌,把那小日本的脸都打成了猪脸了,你说这小日本回了家让他妈看见了,得有多伤心啊!”

    郭忠林说到后来,再也憋不住,率先大笑起来。

    众弟兄反应过来,笑了个人仰马翻。

    笑罢,穷秀才又说:“小日本最后被六爷给打服了,跪在咱六爷的面前求饶,咱六爷笑眯眯地说,咱不会杀你的,但你也不能在这船上呆下去了。那小日本还真听话,默默地走到了船边,一咬牙,跳了下去。”

    郭忠林的故事讲完了,但弟兄们意犹未尽,有个脑子转的比较快的弟兄向穷秀才提出了一个问题:“六爷他是怎么做到的?”

    郭忠林没明白过来,反问:“啥意思?六爷做到了什么?”

    那弟兄补充说:“让小日本的枪哑火啊?”

    郭忠林诡异地笑了,笑完之后,对那弟兄说:“六爷说了,这是个秘密!”

    正说笑,张罗辉走了过来,向众人问道:“兄弟们,哪个知道六爷在哪儿吗?”

    兄弟中有一个是老258团的,听邓连长说过六爷用手枪耍弄过张罗辉的事,赶紧抢着搭话:“团长啊,六爷在哪儿俺们兄弟都知道,不过哩,俺们得先请团长回答俺们一个问题。”

    张罗辉站住了脚,愣愣地看着那个兄弟,说:“啥问题?别磨磨唧唧的,有屁赶紧放!”

    那兄弟笑着问道:“就是当初六爷冲你开枪那事,那六爷是怎么把你的枪弄成空响哑火的呀?”

    张罗辉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回答说:“我哪里知道?当时六爷拿枪顶着我的脑门,我都快。。。操,赶紧的,六爷在哪儿?”

    那兄弟没听到想听到的,显得很失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嘟囔说:“六爷就在贾家汪啊!”

    张罗辉火不打一处来,向前就要教训那个兄弟,却被郭忠林大笑着拦了下来。“六爷他出去了,高桥信派人过来请走的,说是有重要事情要跟六爷商量。”

    张罗辉‘哦’了一声,悻悻地走了,走出了几步还回了身子,恨恨地瞪了那兄弟一眼,惹得众人再次大笑。

    叶途飞一回到贾家汪就感觉到了异样,这种异样的感觉源自于好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被山下敬吾当作人质的那一半留在徐州城的弟兄竟然回到了贾家汪,说是希望叶途飞的土匪营能担当起保卫贾家汪的重任。

    第二件事是高桥信竟然来了贾家汪,而且看上去还准备长期驻守在贾家汪。

    第三件事是日本人突然重视起贾家汪的防卫,除了把他那一半的弟兄调了过来,还增加了至少一个中队的日本正规军。

    第四件事是一直缠着他不肯松手的竹下幸子和田边惠子竟然不见了,问了弟兄们,弟兄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都说是某一天就那么忽然不见了。

    这些异常事件堵在了胸口,使得叶途飞十分不畅,他决定要去找高桥信问个明白,刚要动身,高桥信的人来了,说是请六爷移步,高先生有重要事情于他商量。

    在高桥信的住所,叶途飞得到了答案。

    “哦,叶先生来了,首先要恭喜你为日本帝国主义立下了赫赫功勋啊!”见到了叶途飞,高桥信很开心,开起了叶途飞的玩笑。

    叶途飞回应以玩笑,正儿八经地向高桥信敬了个军礼,然后说:“为大日本帝国效劳乃是所有汉奸的荣幸!”

    高桥信笑出了声,招呼叶途飞坐下,然后,颇为神秘地对叶途飞说:“汉代古墓找到了,也打开了,待会,我带你去看几件宝物。”

    叶途飞一惊,心想,怨不得这高桥信赖在贾家汪不走了,还增派了兵力。他装作很好奇的样子,请求高桥信说:“那您不如带我去古墓看一看?”

第四十八章 古墓计划

    ();    高桥信撇着嘴摇着头,说:“那可不行,这要是被老百姓知道了,还不得把咱们把日本人骂个狗血喷头?那还什么大东亚共荣啊?我给你说啊,古墓打开后第三天,我就让人把墓给重新封上了。”

    叶途飞这一次是真的好奇了,问:“封上了?为什么?”

    高桥信得意地回答说:“不封上干啥?还留着让老百姓参观?咱们要的是里面的宝物,不是要把它挖开来当房子住。”

    叶途飞又问:“那里面到底埋了些啥宝物啊?”

    高桥信故作神秘,对叶途飞说:“你且跟我来。”

    在高桥信住所的一间暗室,叶途飞看到了从古墓中挖掘出来的各种物件,高桥信掩饰不住兴奋地一一抚摸着这些物件,口中喃喃说道:“都是些古董啊!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小叶啊,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随便哪一件,拿到了美国,都能卖个十几二十万美金的啊!”

    “美金?那么多?”叶途飞惊呼。

    “这还是说的这些普通物件,若是把这个拿过去,我的上帝啊,美国人要疯了,一百万,甚至一千万,也会有人买啊。”高桥信走到了一个平台前,指着台子上的一件物品感慨。

    “金缕玉衣?”叶途飞看清楚了。

    “是的,金缕玉衣这玩意是只有做了‘王’才有资格当作葬品的,多少年来,是只闻其声不见其身。小叶啊,咱们这回可是发大了,啊?!”

    “你打算把它们拿到美国给卖了?”叶途飞眼睛看着那件金缕玉衣,心里想着该如何做才能阻止高桥信把这些宝藏运出国外。

    “不可声张,小叶,此事只有你我及山下敬吾那笨蛋知道,我们必须守住这个秘密,不然的话,被上边的人知道了,搞不好咱们仨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可这些玩意就这么躺在这?不当吃也不当喝的,有个屁用?”

    “有没有屁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的是屁话!呵呵,这场战争迟早会停歇的,到那时,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宝贝运出去,小叶啊,我跟山下敬吾商量好了,在这件事上,你的功劳最大,所以就不能欺负你,咱们仨一人三分之一,你看如何?”

    叶途飞拿起一把古剑,回答说:“这玩意怎么分?把它折断了?”

    高桥信笑道:“当然是换成了美金再来分。”

    看完这些宝贝,叶途飞留在高桥信那里吃了午饭,这才回到兵营,一进到兵营,就见到张罗辉紧张兮兮地过来报告说:“六爷,赶紧的,卫先生来了。”

    叶途飞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哪个卫先生?看把你紧张的。”

    张罗生回答说:“卫向东!就是已经死了的那个卫向东。他一早就过来了,说是有要事跟你商量,我四处寻你又寻不到,只能让他在你的屋里等着。”

    见到卫向东时,叶途飞愣了好几秒钟的时间,面前这个人可一点也不像当年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卫向东,一脸褶子不说,还胡子邋遢,穿的就像是个捡破烂的。

    卫向东先开了口:“别诧异,我不这样打扮,万一被日本人认出来了,不就麻烦了?”

    叶途飞听到了声音才确定此人是如假包换的卫向东,赶紧招呼坐下来,还埋怨张罗辉招呼不周,没给卫兄弟泡壶好茶。

    卫向东连连说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兄弟之类的客套话。

    坐定之后,卫向东提出了他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我一直都在贾家汪。”说完看到了叶途飞脸上的疑惑,卫向东赶紧解释:“哦,我是说自从高桥信发现古墓的风声传出来之后,我就到了贾家汪。”

    叶途飞的疑惑表情更明显了,问:“你怎么也知道古墓的事情了?”

    这次轮到卫向东疑惑了,说:“我怎么能不知道?知道这事的人多了去了!”

    叶途飞不再搭话,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其中缘由。

    卫向东接着说:“这批宝藏属于我们国家的,绝不能让日本人得去了,叶六爷,您...”

    叶途飞打断了卫向东的慷慨陈词,问道:“高桥信到底是个什么人?”

    卫向东一五一十地把他和高桥信的故事讲给了叶途飞听,最后,卫向东说:“古墓宝藏的事情,其实就是高桥信故意透露出来的,我和他谈过,他说他也不想看着这批宝藏被日寇抢了去,所以才故意露出口风,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或许会有办法把这批宝藏夺回来!”

    叶途飞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

    若是站在高桥信的立场,这件事他高桥信不能亲自来操作,不然的话,山下敬吾绝对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放出风来,希望当地的一些抗日力量能想出好办法,把这批宝藏夺走。

    “嗯,从理论上讲,高桥信的做法是说得通的。”叶途飞解除了对高桥信的怀疑。“让高桥信找个理由暂时离开贾家汪,然后,咱们组织起足够的力量,强攻贾家汪。我计算了,现在贾家汪的日军只有两个中队的兵力,重火力是有一些,但也不多,如果能组织起两个完整编制的团,在动点小脑筋,拿下贾家汪还是有把握的。”

    卫向东听了颇有些激动,说:“您是说只要有两个团的兵力,您就能拿下贾家汪?”

    叶途飞点了点头,说:“或许还不要这么多的兵力,若是能从外面偷运进来一些弹药给我们土匪营的弟兄装备上,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哼,小日本是肯定撑不过两个小时的。”

    卫向东大喜,说:“我也正有此意,叶六爷,您的弟兄们休息的时间也足够长了,是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再不活动的话,小日本就快忘记忠义堂当年的威风了。”

    叶途飞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四肢,说:“你说得对!是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再不出来活动的话,咱们那些先走一步的兄弟会伤心的。”

    就在叶途飞和卫向东热烈交流的同时,高桥信和山下敬吾通了电话。

    “嗯,计划实施地还算顺利,现在,我想他们就缺一个时机了,山下啊,这个时机需要你的帮助,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要快,对,最好明天就实施。”

    电话那头传来山下敬吾的愉快的声音:“哟西!高桥君,请您放心,山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放下了电话,高桥信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冲了杯茶,端着茶慢慢地品着,慢慢地回忆着自己精心准备了多年的古墓计划。

    好多年前,当他知道自己收养的小兄弟卫向东竟然和抗联有染的时候,他很痛苦。从情感上讲,他视卫向东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他是有组织的人,他必须要遵守组织纪律,遵守他加入组织时的誓言。于是,他忍着内心撕裂般的痛楚向他的上级做了汇报。

    出乎高桥信预料之外的是,他的上级竟然要求他放过卫向东,还要求他在卫向东面前流露出倾向中国人倾向**的感情。他不解,问他上级为什么,他的上级回答他说,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土肥原将军的命令,你执行就是了。

    去年四月的下旬,他的老搭档山下敬吾从关东军调往了华北派遣军,山下敬吾同时也把他调了过来,那天,他见到了传说中的土肥原将军。

    “山下君,高桥君,你们说说,帝国占领了徐州之后,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土肥原将军请他们俩到他的家里喝酒,其间,向他们俩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嗯,我认为,加强治安管理,有效打击抵抗力量,贯彻执行帝国的大东亚共荣的政策。”山下敬吾抢着回答。

    “不错,那么如何实现呢?就像咱们‘满洲国’,五十万将士疲于奔命,仍旧无法灭绝支那人的反抗力量,山下君,将来你若是坐镇徐州,又如何有效打击抵抗力量呢?”土肥原看似不经意地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却一下子难倒了山下敬吾。

    这时候,高桥信的眼睛忽然亮了,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土肥原将军会命令他放过卫向东,而且还要流露出倾向于中国人倾向**的情感。

    “我明白将军的良苦用心了,将军阁下,请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三天之后,我会向将军递交一份详细的计划。”高桥信自信地对土肥原说道。

    土肥原贤二甚是满意,说:“高桥君,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你,黑龙会的内田会长多次向我举荐你,说你是帝国的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一点,我相信,但是,我还是没有重用你,你知道原因么?”

    高桥信回答说:“高桥明白,是因为高桥的身份,我毕竟是个中国人。”

    土肥原贤二微微点头,说:“是的,就是这个原因,让我足足考察了你近五年,好了,这些都过去了,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现在你可以骄傲地抬起头对所有人说,你就是大日本帝国的臣民,你就是天皇陛下最为忠心的勇士,没有人再敢鄙视你,高桥君。”

    土肥原贤二从榻榻米上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保险箱边上,打开了保险箱,取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天皇陛下亲手签署的国籍证明,高桥君,天皇陛下也知道高桥君的耿耿忠心,他对我说,他很希望看到高桥君能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不朽的功勋,就像川岛芳子小姐一样,到时候,天皇陛下将亲自接见你的。”

第四十九章 求助

    ();    那一刻,高桥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要燃烧了,他站起身,向土肥原贤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面向东方,跪拜了下去,口中喊道:“天皇陛下,我高桥信向您发誓,永远效忠天皇陛下,为大日本帝国的伟业甘愿牺牲!”

    土肥原贤二满意地看完这些,又对山下敬吾说:“山下君,高桥君各方面都比你优秀,今后凡事你都需要和高桥君商量,另外,他必须对支那人保持怀柔态度,甚至会更加出格,这其中的破绽你必须要帮助高桥君来掩盖,不要让高桥君尚未完成计划就被送上了帝国的军事法庭。”

    山下敬吾对高桥信历来都很佩服,又是多年的好兄弟,所以,他对土肥原贤二重用高桥信之事毫不在意,相反,还为高桥信终于有机会大展宏图而高兴。

    三天后,高桥信向土肥原贤二递交了他的计划,高桥信为这个计划取了一个名字,曰:古墓计划。土肥原贤二看过之后甚为满意,仅仅是在几个细节上和高桥信做了讨论。

    这个计划的核心内容就是利用卫向东和**的关系,从而取得**对高桥信的信任,然后,虚构一个汉代古墓的故事,以古墓宝藏为诱饵,吸引徐州周围的所有支那抵抗力量集结起来,然后故意卖给对方一个破绽,引诱对方发起行动,借机对这些抵抗力量进行铲除式打击。

    “徐州从战略上讲对帝**队实在是太重要了,高桥君,古墓计划若是能获得成功,那么支那人在徐州周围,至少三年的时间,都无法再组织起足够的抵抗力量,这对帝**队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土肥原贤二最后做了总结。

    到了徐州之后,高桥信意外地收获了叶途飞这么一个特殊类型的人物,有了叶途飞这条途径,他不单是更加获得了卫向东的信任,而且在制造汉代古墓谎言的时候更加方便了。当叶途飞的作用起完之后,刚好又出现了赵铭的事情,高桥信和土肥原将军做了沟通之后,便以此为理由把叶途飞支开了。

    高桥信盘算叶途飞在执行这项任务的时候,一定会与军/统方面发生正面冲突,说不准就会被军/统方面给解决掉。

    然而,叶途飞竟然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任务,这大大出乎了高桥信的预估,他很担心叶途飞安然回来后会给他的古墓计划带来麻烦,于是请土肥原将军出面协调,希望在路上除掉叶途飞。

    当叶途飞陪着赵铭悠然自得地出现在上海的时候,高桥信便知道他除掉叶途飞的计划失败了。

    至于失败的原因,却一直无从得知。香港那边证实冈田右是千真万确上了船的,赵铭却迭口否认,说冈田右根本没上船,而叶途飞的说法又不同,他说冈田右是在船驶离香港海域后主动下的船。

    高桥信对这些调查毫无兴趣,他只关心自己的古墓计划能否得以顺利实施,为了防止叶途飞搅局,他和山下敬吾又商量了一个补充计划,以确保他能获得**方面的绝对信任。

    想到这儿,高桥信习惯性地眯上了眼。

    当天夜里,山下敬吾展开了行动,一举摧毁了他早已盯上的四个地下党联络点,并且抓获了**在徐州地下组织的最高领导人彭友明。

    山下敬吾之所以要抓获彭友明,归根结底还在于高桥信的古墓计划。

    自从汉代古墓被发现的消息传了出来,引起了外界各路神仙的重视,当卫向东打听到从古墓挖掘出的这批珍宝中竟然有一件只见于历史记载并未显身于世的‘金缕玉衣’的时候,彭友明开始重视起来,他频频与卫向东见面,自然也就被高桥信给盯上了。

    高桥信原打算借助卫向东这条线和彭友明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但整个计划在叶途飞这个点上出现了意外,冈田右竟然败给了叶途飞。

    正如叶途飞对高桥信的高深莫测的评价一样,高桥信对叶途飞的评价也极高,“这个人深不可测,如果是我的对手,我毫无把握战胜他。所以,必须淡化他在整个计划中的作用。”高桥信这样对山下敬吾解释,说:“把彭友明抓了,然后我再协助卫向东把他搭救出来,让**对我深信不疑。这样的话,即便叶途飞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也无法掀起什么风浪。”

    “不如直接干掉他们!”山下敬吾不动脑子,说了一句让高桥信哭笑不得的话来。

    高桥信白了山下敬吾一眼,说:“山下君是想给中国人提个醒,是吧?”山下敬吾陪笑,说:“高桥君不要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

    卫向东得知彭友明被捕的消息后,立即返回了叶途飞的营地。卫向东明白,现在有可能救出彭友明的只有高桥信,而他和高桥信的联络相对比较困难,不如通过叶途飞。

    叶途飞听完卫向东的简单陈述后,立即表示这个忙他愿意帮,如果高桥信不肯出力的话,他自己来想办法。卫向东问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叶途飞回答说:“不行咱们就劫狱。”

    不行就劫狱!这句话的意思是其他路都走不通了才可以考虑的办法,卫向东明白这是叶途飞在安慰他,他对劫狱并不抱希望,他唯一的希望就在高桥信身上。

    晚饭后,叶途飞找到了高桥信,而高桥信似乎能预料到叶途飞会来找他,早已经摆好了棋盘。“先别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来来,先陪我下一盘再说。”

    叶途飞倒也能沉住气,好像见到了高桥信就可以把彭友明救出来似的,居然安心地坐到了高桥信的对面,认认真真地下起了棋。

    一个多小时后,最终棋高一着的高桥信赢了,但优势很小,可以说是险胜。复盘时,高桥信指着一处叶途飞丢了两子的地方说:“这儿局部你欠考虑了,若是能早点下定弃子的决心,借用这二子的余味,可以在外围竖起一道铜墙铁壁出来,那么,赢下这盘棋的就可能是你而不是我了。”

    高桥信边说边摆棋,叶途飞按照高桥信的思路仔细看了,果真如高桥信所说。叶途飞感慨说:“怪不得有句古话说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对待这两个子,我确实是犹豫了,结果却是子丢了不说,还没能借上力。”

    二人收了棋盘,高桥信吩咐手下给叶途飞换了茶水,然后问道:“小叶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说吧,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叶途飞喝了口茶,说:“不是我的事,是你小兄弟的事。”

    高桥信一听这话,乐了,说:“莫非你不是我的兄弟?”

    叶途飞也露出笑容,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托你办事的人不是我,是卫向东。”

    听到卫向东的名字,高桥信来了精神,急忙问:“你见过他了,他还好吗?”

    叶途飞回答说:“挺好的,哦,也不能说好,他现在着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高桥信问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叶途飞回答说:“他的一位好朋友被山下敬吾给抓起来了。”

    接着,叶途飞向高桥信简单说了有关彭友明被捕的事情。

    听完叶途飞的陈述,高桥信沉默了。

    过了好一阵子,高桥信才开口说话:“这个忙我帮不了,也不敢帮。你是知道的,日本人最恨的就是**,这个仇是七八年前在东三省就结下了的,关东军拿下整个东三省才伤亡了不到一千人,可是**领导的抗联呢?一个月就能让日本人的伤亡达到这个数。小卫的那个朋友若是国民党方面的还好办,只要随便弄个声明什么的,就能放出来,但是对**就不一样了,除非他是真投降。”

    叶途飞不死心,问:“那真投降和假投降有什么区别?”

    高桥信淡淡一笑,说:“像你这样就是假投降,把皇协军的衣服一穿,既不要打**也不用打共军,除了白吃白喝之外,啥事没有。要是真投降就不一样了,像小卫的朋友,他若不能向日本人提供更有价值的情报,日本人是绝对不会留下他的性命的。”

    叶途飞半开玩笑半当真地为自己辩解,说:“高桥先生怎么能这样理解我们土匪营呢?别的弟兄我不敢说,可是我叶途飞可是真心地想为大日本帝国效忠的啊!你看,我连赵铭这种人都救了,还有哪个汉奸比我更忠心呢?”

    高桥信笑着给叶途飞续上了茶水,说:“算我说错话了,叶六爷对大日本帝国的一片忠心那可是,呵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叶途飞还想辩解,却被高桥信打断。“喝茶,喝茶,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喝了几口茶,叶途飞忽然问:“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高桥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叶途飞:“你说在小卫心中,到底是他那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啊?”

    叶途飞一时搞不清楚高桥信的话意,便随口回答说:“当然是你重要了,毕竟是你养大了他。”

    高桥信似乎很满意,慢慢地眯上了眼,又忽然睁开,问:“那对于山下敬吾呢?是那个**重要,还是我高桥信重要呢?”

    叶途飞愣了一下,机械地回答说:“当然还是你。”

    高桥信笑了,笑着把眼睛眯上了,又说:“你走吧!你要我帮的忙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劝你啊,小叶,你也别瞎掺和,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在飘香楼设宴,请你和你的那帮弟兄喝酒,就当是我对你帮助寻找汉代古墓的答谢。”

第五十章 土匪的专业

    ();    当晚,叶途飞和依旧留在营地的卫向东碰了面。

    一见面,卫向东就迫不及待地问:“高桥信答应帮忙了吗?”

    叶途飞摇头,没有作答。

    卫向东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立刻瘫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途飞这时候笑出了声来,他说:“明面上,他是拒绝了我,而且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但是在暗地里,他却给了我一个建议,我认为这个建议是可行的。”

    卫向东从地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什么建议?”

    叶途飞并不着急,不慌不忙地说:“他先是问我,对你卫向东来说,是他重要还是彭友明重要?”

    卫向东糊涂了,说:“什么意思?”

    叶途飞又说:“接着他又问我,对山下敬吾来说,是他重要还是彭友明重要?”

    卫向东似乎明白了一些,说:“高桥信的意思是...?”

    叶途飞适时说出了答案:“绑票高桥信,用高桥信来交换彭友明。”

    卫向东忽然摇头,说:“不行,组织上有纪律,我得向上级请示。”

    轮到叶途飞着急了,说:“还请示个屁!等你请示完了,彭友明也见了阎王了。”

    卫向东很委屈,说:“可这毕竟是绑票啊,只有土匪才做这种事,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是...”

    叶途飞不等卫向东倾诉完,粗暴地打断了他,同时把声音提高了一倍多,几乎是吼着,说:“你们是人民的军队,你们只做光明正大的事,而我叶途飞是土匪,我们土匪营全都是他娘的土匪,玩绑票是我们的专业。这件事用不着你卫先生出头,我们土匪营来做!”

    叶途飞发了火,但卫向东反而冷静下来,他像没看到叶途飞发火一样,心平气静地说:“你们不能出面,万一走漏了风声,日本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好了,这件事还是由我们来做,大不了,我不向上面汇报就是了。”

    叶途飞这才息了怒火,说:“明晚高桥信请客,我就一个人去,你们把我也一块绑了,这样,高桥信也好有个证人。”

    卫向东此时的脑力已经完全打开,他思维非常敏捷,一下子就看到了叶途飞建议中的不足,说:“高桥信和你都是主动被绑票的,所以,绑了你们俩实际上是很简单的事,关键是如何撤离。我的意见是,你还是多带几个弟兄过去,事成后,让你的弟兄们多制造一点动静,让日军摸不到头脑,这样也方便我们撤退,您说呢?”

    叶途飞顺着卫向东的思路,又做了补充:“明晚你也多带些人手,分兵两路,一路去飘香楼绑了我和高桥信,另一路去飘香楼相反的方向放上几把火,弄几声爆炸,分一分小日本的注意力。”

    接下来,二人又商量了诸多细节,直到整个过程设定完毕,认真核实确定无漏之后,卫向东才离开营地。

    第二天一早,叶途飞召集了张罗辉、冯忠梁、郭忠林等人一起商讨晚上的行动。说是商讨,其实就是叶途飞在分配任务。

    叶途飞说完之后,张罗辉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六爷,咱们不如趁乱冲出去啊!”

    张罗辉冒出来的这个念头迅速点燃了大伙压抑已久的情感,绝大多是弟兄都赞同张罗辉的意见,提醒叶途飞能认清楚这个绝佳机会。

    但叶途飞反对,他说:“我们今晚的重点是绑票高桥信,只有绑了他,才能救出彭友明。诸位弟兄,人家**对咱们有恩啊,若不是人家暗中安排,早在卧牛山上,咱们弟兄们便已经见了阎王爷了。”

    “六爷您说的对,但咱们趁乱冲出去和绑票高桥信也不冲突啊?”一半以上的弟兄都有这样的疑惑。

    叶途飞解释说:“那样的话,山下敬吾就会怀疑高桥信,而高桥信一旦遭受了山下敬吾的怀疑,那么他在山下敬吾的心中的地位就会受到影响,那么他还愿不愿意拿彭友明出来做交换呢?弟兄们,咱们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利,影响了朋友的性命啊!”

    郭忠林还有些不甘心,说:“即便山下敬吾怀疑了高桥信,不愿意拿彭友明来交换高桥信,可是被绑的不还有六爷您吗?山下敬吾会不愿意交换六爷?”

    张罗辉白了郭忠林一眼,嚷道:“郭老二你是啥意思?咱们都跑出来了,你却让六爷一个人回去?想谋害六爷?”

    郭忠林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张罗辉,刻薄回应说:“说你是个猪脑子那都是在侮辱猪,你也不想想,咱们能让六爷涉险吗?玩绑票那是咱们的看家本领,只要山下敬吾这王八蛋答应了交换人质,咱们就有办法让他竹篮子打水,是不?各位兄弟?”

    叶途飞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说:“你当山下敬吾会拿彭友明来交换你六爷么?穷秀才啊,你六爷我也就是在弟兄们面前还算是个人物,恐怕到了山下敬吾那里,连一个普通日本士兵都不如啊!你可以看看这日本人身边的汉奸,有价值的时候,日本人会把他捧上天,没了价值,呵呵,猪狗不如啊!”

    张罗辉抢着说:“那是!刘玉杰不就是个典型么?”

    冯忠梁这时开了口,说:“好了,咱们还是静下来听六爷的安排吧。”

    商量完晚上的行动安排之后,叶途飞令大家白天尽量多休息,要准备好足够的体能来应付晚上的绑票行动,一定要确保卫向东等人在绑了高桥信和叶途飞之后能够安全地撤离贾家汪。

    一白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到了傍晚,就在叶途飞和弟兄们准备出发赴宴时,卫向东来了,他简单向叶途飞说了几句:“我的人都进来了,总数有三十多个,我安排其中二十人负责放火和搞爆炸,其余十来个跟着我一块去飘香楼。”

    叶途飞先是点头同意卫向东的安排,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调整一下,你去带队搞放火和爆炸的事情,飘香楼那边,你安排一个生面孔。我担心你面对高桥信的时候,会露馅的。”

    卫向东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考虑过,我主要是担心由其他人带队执行会有可能伤了你和高桥信。那些战士,我不能把内情都告诉他们呐!”

    叶途飞没有被卫向东说服,他说:“你不告诉他们实情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把这出戏演成真的,才能瞒得过小日本。向东兄弟啊,高桥信宴请我们,不会是只身赴宴的,我估计,一定会有日本人作陪。万一那个作陪的日本人认识你的话,那这出戏可就被咱们演砸了。”

    卫向东听从了叶途飞的意见,告别时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说:“我们七点钟准时行动。六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啊!”

    叶途飞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说:“你个东北大老爷们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娘们了呢?赶紧滚蛋。”

    卫向东挤出一丝笑来,然后离去。

    叶途飞则带着张罗辉冯忠梁等七八个弟兄,大摇大摆地向飘香楼走去。

    飘香楼是贾家汪最大也是最上档次的一家饭庄。当初,贾春峰还在世的时候,飘香楼虽大虽上档次,但它只能排在春峰羊肉馆之后,无论是达官显贵或是商贾学究,若是请客吃饭,首选的一定是春峰羊肉馆。只有春峰羊肉馆的雅间被订满了,才能轮得到飘香楼。

    现在,春峰羊肉馆已经不在了,整个贾家汪已是飘香楼唯我独尊。

    拐过一个街口,飘香楼就在眼前不远,叶途飞忽然低声暗喝:“不好!怎么回事?”众人看过去,却发现飘香楼门口赫然立着两队日本士兵,一队五人。

    “莫非是高桥信在耍小把戏?”叶途飞心里很不安宁,他迅速估算着各种可能性。

    街口距离飘香楼的距离很近,没等叶途飞把问题想清楚,人便来到了飘香楼的门口,一名扛着少佐军衔的日军军官大步迎了上来,向叶途飞等人敬了个军礼,说:“张大队长,叶大队长,高桥君令我在此迎候各位,我叫井上正男,请多关照!”

    叶途飞故作镇定,和张罗辉一起向井上正男回了军礼,叶途飞问:“高桥先生呢?他还没来到吗?”

    井上正男回答说:“高桥君已经到了,他就在楼上等着各位的大驾光临呢!”

    叶途飞指着那两队士兵,又问:“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吃个饭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井上正男回答说:“叶桑有所不知,高桥君的军衔是大佐,按照大日本皇军的规定,对大佐级别的军官必须实行一级保卫,要是只有井上宴请各位的话,那么就没有这么多士兵来保卫了,我的级别只能够安排两名士兵。”

    叶途飞来了兴趣,调侃说:“那要是中佐呢?”

    井上正男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中佐的话,六名士兵。”

    这时,高桥信在二楼的一个窗户前露身了,他招呼说:“小叶啊!你们肚子不饿啊?在下面耽误什么呢?哦,井上君啊,你陪着叶大队长他们上来吧,那些士兵就先回去,我不习惯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围着吃饭。”

    井上正男向楼上的高桥信立正敬礼后,指挥那两队士兵撤离,并嘱咐带队的军曹,不可远离飘香楼,务必保证飘香楼四周不得有可疑人员出现,一经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拘捕,并马上向他汇报。

第五十一章 绑票

    ();    叶途飞有些后悔了,他把问题考虑简单了。

    井上正男带来的这十名士兵给卫向东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一个讨巧的计划很可能演变成一场强攻,只要枪一响,双方就会红眼,到时候保不准假戏真做起来。若是卫向东亲自指挥尚能有所控制,而偏偏他自作聪明,把卫向东给支开了。

    在双盲的情况下,要配合好演出一场戏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加上那十名日本士兵的影响因素,叶途飞不敢想去了,他开始盘算该如何收场,该如何把损失减少到最小程度。

    七点钟到了,这是卫向东和叶途飞约定好了的行动时间,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仿佛卫向东的人马根本不存在。

    又过了五分钟,仍旧是一切照常。

    叶途飞如坐针毯,可高桥信依旧是谈笑风生。

    再过了五分钟,终于有了动静,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怎么回事?”高桥信率先发问,问的是井上正男。

    井上正男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上级询问了,他就要有答案,因此他立即站起身准备出去一看究竟。

    高桥信拦住了井上正男,说:“你吩咐手下的士兵去看看吧,爆炸声离咱们远的很,不必紧张。”

    井上正男应了声:“嗨依!”这才向房门走去。刚拉开房间的木门,就被一只黑洞洞地枪口给逼了回来,紧接着,窗户也被打开了,伸出来两只长枪。

    跟着那只顶在井上正男额头的枪口,一个身板魁梧的黑脸汉子走了进来,身后,又涌进来三个手拿盒子炮的好汉。

    “俺们不想伤人,只要你们乖乖地不反抗,俺就保证各位的安全。”黑脸汉子操着一口山东腔警告着屋里的人。

    叶途飞等人就等着这一刻,自然是‘乖乖’地不敢动弹,高桥信似乎也在等着这一刻,他安静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双手举过了头顶,示意他毫无反抗之心。

    唯独井上正男,不知道是出于武士道精神还是出于对上级长官的负责态度,他很强硬地用额头顶住黑脸汉子的枪口,口里还骂着:“八格!”

    高桥信叹了口气,说:“井上君,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就这样被杀死,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井上正男终于放弃了抵抗,他退了下来,转身向高桥信道歉:“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愿意接受惩罚。”

    高桥信苦笑,说:“支那人给我们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黑脸汉子不耐烦了,用枪口指了指高桥信,然后又指了指张罗辉,说:“那个,你们两个站出来,跟俺们走一趟?”

    张罗辉顿时晕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你知道我是谁?”

    黑脸汉子生气了,怒道:“你个狗汉奸还敢多嘴?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张罗辉也上火了,心想你个傻啦吧唧的蠢货玩意儿,自己认错了人,还在老子面前瞎吆喝,玩绑票这种事,老子身边这帮兄弟可是你的祖师爷!

    叶途飞见势不妙,急忙按住了张罗辉,说:“张大队长,张大队长请息怒,给我叶途飞一个面子,啊?千万别刺激这帮匪徒,要是伤了高桥先生,那就太不好了。”

    黑脸汉子一听,才知道是自己认错了人,急忙改正,说:“这个姓叶的也得跟俺们走一趟!”

    那就赶紧走呗!叶途飞示意张罗辉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高桥信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准备跟黑脸汉子走。

    若就是这样走了,这场戏也就可以咔停了,对于制片人高桥信及总导演叶途飞来说,虽稍有遗憾和不足,但还算说得过去。

    然而,黑脸汉子却不满足,吩咐手下拿出了几只麻袋。

    这他妈的要干嘛?叶途飞心里暗骂。

    怪不得叶途飞生气,任何演员在总导演面前随便加戏都会惹得总导演不高兴的。但是,在现场直播的演出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总导演叶途飞无奈地下了决定,接受这个黑脸龙套的恶劣加戏行为,等戏演完了,再好好地收拾他。

    然而作为临时演员的张罗辉不乐意了,平白无故地给他加了场戏还不加片酬,这也就算了,可加的戏竟然还需要受委屈?

    张罗辉火了,手那么一转,抄出一把枪来,抵住了黑脸汉子的太阳穴。

    黑脸汉子带来的手下立马挺枪抵住了高桥信和叶途飞。

    这是他娘的咋回事啊!叶途飞差点破口大骂。

    这种全然不按照剧本进行的演出,是会让总导演崩溃的。

    好在高桥信还算清醒,他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免得被日军巡逻队发现了问题。

    于是,他主动配合了黑脸汉子的要求。

    在高桥信的引领下,叶途飞也冷静下来,表示愿意钻进麻袋里。

    张罗辉露了一手牛逼后,也想明白了,主动地把枪交给了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见好就收,把麻袋收紧,四个人抬了两个,他自己扛了一个,快速地从飘香楼撤了出去。

    这出戏刚落幕,冯忠梁郭忠林等弟兄立马按照叶途飞实现的交代,把井上正男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逼问井上正男的对策。

    井上正男能有什么对策?他满脑子都是失职,都是处罚。甚至连最起码的赶紧开枪示警的反应都想不到。

    这也正是冯忠梁他们希望的。

    足足有五分钟之多,日军巡逻队才赶了过来。他们是发现了离飘香楼不远的一条巷子里的十名日军士兵的尸体,才对这一片地区进行了封锁,才搜寻到飘香楼中的井上正男和冯忠梁他们。

    此时,可怜的井上正男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他只顾着捂脸流泪,对巡逻队的领队的问话是只字不答。好在冯忠梁他们还算镇定,七嘴八舌地把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这样,又是五分钟过去了。

    有了十分钟的时间,足够黑脸汉子们撤退的了。

    =====

    当晚,徐州城内的山下敬吾接到了贾家汪驻军的电话。

    听到高桥信被绑票的消息时,山下敬吾的小心脏陡然颤动了起来,他没有想到,高桥信竟然会采用如此冒险的手段来实现他的计划。但是,在这么深入一想,不禁又为高桥信叫起好来,这一招虽然风险较大,但收获必将同样巨大。

    放下电话后,山下敬吾如释重负,吩咐宪兵队的值班人员,无需再刑讯彭友明了,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然后,他就守在了电话机旁。山下敬吾想着,**方面搭救彭友明的心情迫切,说不准一得手就会立即传信息过来,要求交换。

    然而,电话始终没有再响起,也就是说,他的部下始终没有得到**方面的信息。

    山下敬吾禁不住为高桥信担忧起来。

    这种担忧的情绪令山下敬吾感觉很奇怪,它并非单纯是战友之间为对方的安危而担忧,其间,还夹杂了一些牵肠挂肚的感觉。这种感觉,山下敬吾曾经品尝过,那还是他年轻的时候,暗恋上了同班的一位女同学。

    山下敬吾为这种感觉而震惊,甚至是羞辱。他想极力摆脱这种感觉,可是,不但没有摆脱掉,反而更加浓烈起来。

    就这样,牵挂夹杂着羞辱伴随着煎熬,山下敬吾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亮。

    胡乱洗了下脸漱了漱口,山下敬吾便挨个打电话询问这一夜都发生了些什么。可得到的答案却是除了贾家汪发生了一起绑票案件,死了十名帝国士兵之外,再无其他事件发生。

    山下敬吾的心跳开始加速,他面对部下送过来的早餐,竟然一点食欲也提不起来。

    就这样熬着,直到午饭时分,山下敬吾才终于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那一刻,他像是个孩子一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同一时间,像孩子一样露出了灿烂笑容的还有叶途飞。

    昨晚上,黑脸汉子和他的弟兄们带着三只装着人的麻袋极为顺利地撤离了贾家汪。出了镇子向东约一里来地有片树林,卫向东事先安排了一辆骡车在那。

    黑脸汉子招呼弟兄们把三只装人麻袋放到了骡车上,然后一路向东,直奔耿集镇而去。半道上,卫向东他们追赶了上来,一搭眼,没见到高桥信和叶途飞,猛然一惊,喝问那黑脸汉子:“石黑子,怎么回事?出什么意外了?”

    石黑子被喝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着后脑勺回答说:“没啥啊!哦,对了,是出了点意外,那飘香楼的四周竟然埋伏了几个小日本,不过没多大事,就是耽误了几分钟而已?”

    卫向东又喝问:“那人呢?让你绑的人呢?”

    石黑子用手一指骡车,说:“那,不都在车上嘛!”

    卫向东又喜又恼,急忙赶紧两步,追上了骡车,喝令先停下来。

    骡车停下之后,卫向东赶紧解麻袋。

    石黑子也赶了过来,对卫向东的举动大为不解,问:“卫大队长,您这是干嘛呀?”

    卫向东没好气地回答说:“我干嘛?我这是再帮你,让你少挨点打!”

    “挨打?”石黑子更糊涂了,说:“一个小日本,两个臭汉奸,绑了他们怎么会挨打?”

    这个时候,卫向东已经解开了第一个麻袋,巧了,刚好是火气最大的张罗辉。

第五十二章 自己人

    ();    张罗辉被放出来之后,赶紧深吸几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对石黑子勾了勾手,说:“你叫石黑子是吗?过来,让你张爷爷看看,你到底是多长了一颗脑袋还是多长了两条腿,竟然敢在叶六爷头上动土!”

    石黑子一听,气大了,心想你个汉奸皇协军竟然敢对俺们八路不敬,看俺怎么削你。这么想着,卷起了袖子就顶了上来。

    这时,叶途飞也被解开了束缚。

    卫向东想劝阻那二人,却被叶途飞拦住了,“让他们俩活动活动吧,没啥大不了的。”

    卫大队长不发话,其他的队员又搞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一个个傻不愣登的就这样看着张罗辉和石黑子干起仗来。

    高桥信最后一个出了麻袋,揉着酸胀的手脚,问:“怎么啦?这是怎么回事?”

    卫向东扶着高桥信下了骡车,说:“六爷说让他俩活动活动,您别管,哦,您还好吧,没事吧?”

    高桥信苦笑着,说:“老大一把年纪了,能好么?”

    卫向东只有陪笑脸。

    再看张罗辉和石黑子的干仗。

    经过多年的军旅摔打,在格斗技能上,张罗辉明显比石黑子要高出一截。但张罗辉不能像战场上一样对石黑子下死手,另外,石黑子身高体壮皮糙肉厚,挨了张罗辉几下就跟没感觉似得,一来二去,两个人竟然打成了平手。

    叶途飞笑了,随手从地上捡起个土疙瘩,看似不经意,其实却是手腕暗暗使力,就那么一抖手腕,土疙瘩飞了出去,正中石黑子的屁股上方的尾椎处。

    石黑子皮糙肉厚,挨了张罗辉的拳脚都没多大事,可屁股上挨了叶途飞的一土疙瘩竟然受不了了,一个趔趄,差一点摔了。

    张罗辉抓住了机会,一个扫堂腿过去,终于把石黑子撂趴下了。

    石黑子一翻身,站了起来,揉着屁股表示不服。卫向东赶紧说道:“你还不服是吧?若不是叶六爷手下留情,只怕是你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叶途飞玩暗器伤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位石黑子兄弟,对不住了啊,你敢用麻袋装我,我就用土疙瘩打你,咱们就算扯平,行吗?”

    石黑子回答说:“你要是能把我打趴下,俺就跟你扯平。”

    叶途飞乐了,天下还有讲这种道理的人。

    “那,好吧!”叶途飞看了一眼卫向东,发现卫向东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石黑子能勉强跟张罗辉打个平手,但面对叶途飞就不行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石黑子便摔了个四肢朝天。

    那石黑子就是犟驴脾气,没搞明白的事情就坚决不肯放弃,他爬起来,继续跟叶途飞缠斗,叶途飞苦笑着退了两步,然后右手一个虚招,骗得石黑子露出了腹部的空档,左拳化掌,按住了石黑子的丹田,再一拧,一推。

    石黑子顿时感觉到气血翻涌,蹭蹭蹭,连退了几大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

    到了耿集镇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偏南了。

    路上,卫向东已经向叶途飞交代了他的计划。卫向东说:“小日本的机动性太强,我担心提前向小日本递肉票会泄露咱们的去向,所以,我安排递肉票的兄弟晚一些在行动,至少要等到明天中午咱们到了耿集镇的时候。”

    叶途飞对卫向东的谨慎表示了赞赏。

    卫向东又说:“我约小日本在紫庄交换人质,那地方没有山也没有林子,小日本做不了手脚。”

    叶途飞盯着卫向东看了足足半分钟,直到卫向东被看的心里发了毛,叶途飞才说:“没看出来哦,向东兄弟还真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喔!”

    一路上聊着,说着,笑着。卫向东的队员们也渐渐明白了这三个肉票原来都是自己人,是为了搭救彭书记而故意被他们绑的肉票,心里对这三人多了许多的感激和感情。

    叶途飞给的石黑子的那一下,看上去很重,其实也就是把石黑子搞了个一过性肠痉挛,休息够了也就没事了,饶是如此,石黑子一路上也没能下得了骡车。

    不过,石黑子对叶途飞一点恨意也没有,相反,他对叶途飞充满了崇敬。一是因为叶途飞的仗义,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耽误搭救彭书记的计划。二是这叶途飞的身手实在是高深莫测,不得不让他石黑子佩服到五体投地。

    进了镇子后,卫向东带着叶途飞三人来到了他们大队的大队部,在那里,叶途飞惊喜地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闫希文。

    惊喜只是短暂的,短暂的惊喜之后,是叶途飞的郁闷和烦恼,因为见到了闫希文,就自然想起了欧阳雪萍。

    在闫希文的再三追问下,叶途飞终于说出了原因。

    闫希文听了,大笑不已,好不容易停下来了,见叶途飞一张口,又再次大笑起来。一连倒腾了好几个来回,闫希文终于笑得没了气力,指着叶途飞喘着粗气,说:“你,你,你还是那个威震二郎山的叶六爷吗?”

    叶途飞莫名其妙,说:“我不是他又是谁?”

    闫希文说:“我认识的叶六爷,那是一个豪放不羁顶天立地的好汉,哪里会有这等儿女情长、优柔牵挂?”

    叶途飞斜了闫希文一眼,说:“那是你这么认为,实际上,叶途飞也就是一迫不得已才上山做匪的普通人,怎么就不能儿女情长了?”

    闫希文斗不过叶途飞的嘴,向叶途飞说了正经话:“你现在是清楚了,我,小卫,还有你要搭救的彭书记,我们都是**的人。”

    叶途飞点着头说:“我知道,雪萍她也是。”

    闫希文说:“是的,我,雪萍,以及苗振宁,哦,就是你看到的雪萍的丈夫,我们都是打入国民党内部的地下党,其实,我和雪萍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是,为了掩护自己,雪萍才管我叫表哥。同样,苗振宁也不是雪萍的丈夫,他们所谓的夫妻关系,也是一种掩护手段。告诉你吧,苗振宁的妻子叫李慧,现在啊,人家真正的两口子正在延安恩恩爱爱呢!”

    叶途飞顿时感觉到眼前一片绚烂。

    “好了,我呢,就好人做到底,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叶途飞的眼睛里露出异样的光芒,“快说!”

    “雪萍她,”闫希文刚提到欧阳雪萍的名字,就被叶途飞一把抓住了肩膀,然后就听到叶途飞急切的声音,“雪萍她怎么啦?”

    闫希文夸张地咧开嘴表示太痛,等叶途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闫希文才说:“组织上安排她继续到徐州地区来工作,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见到她了。”

    叶途飞笑了,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入夜后,留在徐州城传递肉票的兄弟回到了耿集镇。

    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山下敬吾完全同意卫向东的意见,明天下午两点整,在紫庄交换人质。山下敬吾还一再要求,千万不要伤了高桥信,否则,皇军绝不善罢甘休。

    卫向东高兴之余,赶紧吩咐伙房弄几个好菜,他要好好地招待招待高叶张三人。

    张罗辉这时却支吾着说他就不参加了,在卫向东的再三追问下,张罗辉才说了实话,原来是石黑子要单独请他给他赔罪,他早点时间就答应了石黑子。

    到了晚上,众人围坐在酒桌,高桥信看着卫向东,眼睛里流露着慈祥和关爱,他说:“小卫啊,自打咱们两个碰上,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卫向东思索了一下,回答说:“今年是第十一个年头。”

    高桥信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感慨说:“都十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闫希文早已经从卫向东那里知道了高桥信的故事,此时,他对高桥信说:“高先生,这样称呼您不知是否妥当?”

    高桥信笑着点了点头。

    闫希文接着说:“高先生,难得您深明大义,卫向东在您的教导下从一个懵懂少年,成为了祖国和民族的栋梁,这杯酒,我敬您!”

    高桥信缓缓地摇头,说:“小卫是他自己争气,没跟着我走歪路,说这话,还真是要感谢你们**啊!”

    闫希文说:“高先生此言差矣!您身在曹营身在汉,是当世关公之举,理应受国人敬佩才是。”

    高桥信说:“这些名分上的事,都是虚的,汉奸这个帽子,戴也就戴了,只是心里还装着老祖宗,不想死了以后,不敢去见先人,心中有愧啊!”

    闫希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高先生的心思,我懂!”

    高桥信陪了闫希文一杯。

    卫向东又问道:“高大哥,那批汉代古墓宝贝是怎么回事啊?”

    高桥信脸色微微一变,说:“这件事你们也知道了?”

    叶途飞笑着回说:“在座的都是明白人,高先生,您就别再装了。”

    高桥信莞尔一笑,说:“风声的确是我故意漏出去的,就是希望你们能知道,因为这件事,我是吃不想睡不着啊!”

    叶途飞问:“为什么?”

    高桥信对叶途飞嗔怒道:“不要我装你却装得爽快,看来,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原来是你叶六爷的独门绝技啊!”

    叶途飞大笑。

    又喝了几杯,高桥信说:“你们要想点办法才是,不能让日本人得了这批宝贝。”

    卫向东说:“那得靠您的帮助。”

    高桥信瞪了卫向东一眼,说:“干脆我直接把那批宝贝给你运到耿集镇算了。”

    闫希文笑出了声,说:“那敢情好啊!不过,不知道小日本愿不愿意啊!”

第五十三章 借兵

    ();    从被俘到重获自由,仅仅是三十余个小时的时间,彭友明却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领导的地下组织在哪一个环节上出了纰漏,也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人会突然释放他。

    直到山下敬吾为他摘去了眼罩,看到了对面的化了妆的卫向东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整个人质交换的过程非常顺利,山下敬吾没有做任何小动作,接到了高桥信和叶途飞张罗辉三人,便立即开着车撤了。

    彭友明被卫向东闫希文等人带到了耿集镇。

    “小卫啊,你的高大哥可能会有麻烦了!”听完卫向东的陈述,彭友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对高桥信的情况,彭友明是从卫向东那里了解到的,和闫希文一样,他对高桥信也颇为信任。就拿卫向东来说,一个铁杆的汉奸,是绝对不会帮助有**嫌疑的人,哪怕这个人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尤其是这一次,高桥信真是豁出去了,冒着被山下敬吾抓着尾巴的危险,以人质交换的方式把他拯救出来,彭友明在心里确定了高桥信的朋友性质。

    卫向东也隐隐感觉到一些问题,但是他没能理清楚,所以,当彭友明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卫向东显得很迫切:“我也有种不祥的感觉,彭书记,您想到了什么?”

    彭友明说:“我们在徐州的联络点被小日本一口气给端掉了四个,我仔细分析了,这四个联络点都是你去过的,起初我怀疑是高桥信在背后做的手脚,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他。”

    卫向东惊道:“莫非是山下敬吾?”

    彭友明点了点头,说:“我的分析也是山下敬吾,他应该发现了你假死的秘密,我分析,山下敬吾对高桥信应该产生了怀疑。”

    卫向东说:“如果是这样,那山下敬吾为什么还要答应交换人质呢?”

    彭友明回答说:“做地下工作的,一旦暴露了,也就失去了价值。山下敬吾能感觉到我是不会向他投降的,也就是说,继续关押我的结果只是会让他多浪费一颗子弹。但是,把高桥信交换过去就不一样了,因为山下敬吾还不知道高桥信在日军系统里还有没有其他帮手,挖出高桥信的帮手,对山下敬吾来说,是绝对的头等大事。”

    卫向东恍然大悟,说:“那高大哥岂非是自投罗网?”

    彭友明默默地点了点头。

    卫向东说:“要不我去通知高大哥,让他撤出来?我想,现在高大哥还是有机会撤出来的。”

    彭友明表情很痛苦,他说:“高先生若是现在就撤出来,那么,那批珍宝该怎么办?就这么白白地送给小日本?就算我们愿意,高先生也不会愿意啊!你想啊,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把古墓珍宝的事情透露出去?不就是想让咱们想办法把这批珍宝夺到手吗?”

    卫向东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臂之间。

    “你去找找叶途飞吧!现在能保护高先生的也只有叶途飞了。”彭友明想到了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传奇人物,“同时,想办法给他送点弹药过去,我想,关键的时刻,他的那支队伍,将会起到奇兵的作用。”

    正说着,闫希文进来了,他向二人打了招呼,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将半杯剩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放下茶杯,对彭友明说:“彭书记,我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彭友明善意地打断了闫希文,说:“老闫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得注意一下你的生活习惯啊,你不是天天吵吵自己胃不好吗?这剩了一夜的茶水还能喝?”

    卫向东笑着插科说:“闫政委的胃病只会在喝酒的时候发作,平日里,他老人家的胃好着哩!”

    闫希文对二人摆摆手,说:“别打岔,听我说,小日本对贾家汪增兵了,至少增了一个中队,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把那批珍宝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卫向东说:“转移?小日本要把珍宝转移到哪儿?”

    闫希文没好气地回答说:“还能转移到哪里?徐州城呗!”

    那批珍宝若是真的被小日本转移到徐州城里,那可就麻烦了。徐州城驻扎着日军的一个整编制的乙种师团,日军的乙种师团虽然从人数到武器装备再到单兵战术素养都比不上甲种师团,但相比中国的武装力量,其战斗力仍旧是高出一大截。想拿下贾家汪虽然很困难,但毕竟还有希望,但是想拿下徐州城?

    彭友明不敢想象,他开始在房屋里来回踱步。

    “哎呀,老彭你烦不烦啊?晃来晃去都把我给晃晕了。对了,你身上的伤都没事了?”闫希文一把拉住了彭友明,把他强行按在了座椅上。“你就好好地给我坐这儿,现在需要的是你的脑子,不是你的腿!”

    彭友明哪里能坐的住,待闫希文一松手,他不自觉地又站了起来,边走边说:“绝不能让小日本把这批珍宝给转移到徐州城内,一定要赶在小日本行动前把这批珍宝给夺过来!”

    彭友明走到了卫向东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卫向东,问道:“咱们现在能集结多少兵力?”

    卫向东回答说:“我们大队有两百多人,沂蒙山的八路军能支援我们两个营的兵力,再加上我们在当地的各支地方武装,加起来应该有一千两三百人的样子。”

    彭友明摇着头说:“这点兵力不够啊!小日本在贾家汪驻扎着三个中队的兵力,想吃下贾家汪,至少也需要两个团的力量啊!”

    闫希文这时给彭友明送去了希望,他说:“吃过午饭,我就去找韩鸿勋去,在**的时候,我跟他关系不错,这老韩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从他那儿借一个团应该不是问题。”

    卫向东瞪大了眼,表示了疑问:“向国名党借兵?闫政委啊,你是不是发烧了?”

    闫希文把卫向东伸过来的手拨到了一边,说:“滚你一边去!**怎么了?莫说现在是国共合作,就算没合作,大家都是中国人,在一块打小日本,抢回咱们的珍宝,有什么问题?”

    彭友明也支持闫希文的意见,说:“按老闫的办法办,出了问题,我彭友明顶着。”

    韩鸿勋部的驻地距离耿集镇约有两百里路,闫希文特意寻了匹快马,在太阳尚未下山前赶到了韩鸿勋的驻地。

    韩鸿勋对老朋友的造访很是高兴,又逢年关将至,他吩咐手下赶紧备酒,他要和老兄弟在一起好好喝几杯叙叙旧。尽管这个时候距离部队吃完饭的时间还有至少一个小时。

    陪着闫希文一块喝酒吃饭的还有韩鸿勋的拜把兄弟,他的参谋长及下面的三个团的团长。

    “来来来,闫长官也不是外人,当初你们几个也没少受闫长官的恩泽,今个,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地喝一场,不醉不罢休!”韩鸿勋兴奋地招呼他的弟兄们过来入座。

    韩鸿勋是西北军出身,老长官就是在台儿庄打出了中**队威风的第二集团军三十一师师长池峰城,在三十一师坚守台儿庄之时,韩鸿勋还只是个副团长,但是台儿庄一战,三十一师打的太艰苦,单是团长就死了一个重伤了两个。韩鸿勋先是以能打善战被池峰城临阵提拔当了团长。

    之后,蒋先生提出了打到日本人身后去的战略思想,要求各方部队都要组织精兵强将,渗透到敌后,像**学习,在敌后的光打战场上发挥作用,牵制日军。这个思想对**军官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因此虽有上面的命令,却没有下面的响应。

    这时,韩鸿勋挺身而出,他临危受命,组建了一只敢于深入敌后的武装力量,这只武装力量初起的时候仅仅是一个团稍强的样子,当韩鸿勋奇迹般在敌后站住了脚的时候,上峰才看到了他的价值,给韩鸿勋配备了最优良的武器弹药,同时把编制扩大成旅。

    韩鸿勋自然被授为旅长职务。

    他的那四个拜把弟兄,都是当年跟韩鸿勋一起穿军装的乡邻,十几年的仗打下来,他们那一批入伍的乡邻也就剩下了他们五个。

    韩鸿勋招呼弟兄们入座后,又向闫希文做了一圈介绍:参谋长姓王名少锋,一团长姓郑名大柱,二团长姓黄名河,三团长则是韩鸿勋的本家兄弟叫韩鸿杰。

    韩鸿勋这边介绍,闫希文那边客套。

    闫希文对韩鸿勋的这几个兄弟并不熟悉,但这几个兄弟却对闫希文很熟。台儿庄战役的时候,作为五战区司令长官部高级参谋的闫希文没少帮助他们的大哥,这恩情,他们西北人会记一辈子。

    所以,酒未过三巡,大家便熟络起来,再也不管闫希文叫闫长官了,而是一口一个闫大哥。

    两斤烧酒下了肚,大家也都有了些酒意,韩鸿勋开始说正事了。

    “闫老哥啊!现今你跟咱们兄弟穿不一样的衣服了,说吧,这次过来,有什么需要老弟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老韩能做得到的,就他娘的一句话的事。”

    闫希文不慌不忙,跟参谋长喝了他们的第四个酒,才回答韩鸿勋,说:“你的地盘离贾家汪也不远,可否听说过贾家汪那边出了点故事?”

    韩鸿勋大笑,说:“我盘算着你老哥就是为这件而来的。说实话吧,我也正想为这事去找你呢。”

    闫希文装傻,说:“找我?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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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对弈

    ();    韩鸿勋又是一阵大笑,说:“老哥你啥都好,就是装傻这一点,咱老韩就有意见,怎么的,不把咱老韩当兄弟?”

    一团长郑大柱向闫希文敬酒,边敬酒边说:“闫大哥是想引着大哥你先说,是不,闫大哥?来,咱们哥俩再喝四个。依我说啊,你们老哥俩就别兜弯子了,我郑大柱是个直肠子的货,肚子里藏不了东西,我就直说了,贾家汪那批宝藏,说什么也不能让小日本给得了,闫大哥,咱们两家兵和一处,拿下贾家汪,夺回这批宝藏,你看如何?”

    闫希文没来及说话,便被韩鸿勋抢了先,“哈哈,老闫啊老闫,我兄弟说到你的心思了,是吧?行了,就这么着了!”

    闫希文陪一团长干掉了杯中酒,吃了口菜,回答说:“你老韩看是个粗人,可心眼子却不少,我老闫当初在李长官那边都能糊弄过去,跑到你这儿,竟然就这么被你给看穿了?”

    韩鸿勋大笑,端起酒杯陪了闫希文,说:“我韩鸿勋哪有那般能耐,只是这一次你老哥真的是沉不住气了,这才让咱给蒙对了。”

    闫希文说:“兵和一处,拿下贾家汪,夺回这批宝藏。这些事都没问题,说实话,我这次过来,也是如此打算,但是,问题在于夺回这批宝藏之后,咱们该如何安排呢?”

    闫希文直指问题关键的提问难倒了韩鸿勋及他的兄弟。

    闫希文补充说:“是私分了?还是交上边?”

    韩鸿勋闷头一连干了好几杯酒,才下定决心,说:“我听你老闫的。”

    闫希文向韩鸿勋竖起了大拇指,说:“你老韩果然是条好汉,我闫希文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像你这样的见财不贪见色不淫的英雄,来,我敬你!”

    韩鸿勋喝了闫希文的敬酒,却不同意闫希文的说辞,他说:“咱西北汉子,说话直,你说我不贪财,嗯,这点我认,你若是说我不好色?日,那你老闫得自罚三杯,他奶奶的,不好色的爷们那还是真爷们吗?哈哈,你说是不是啊,老闫?”

    闫希文明白,这是韩鸿勋在跟他开玩笑。或许是韩鸿勋没有理解到见色不淫的真实含义,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站起身来,连干了三杯,然后说:“说实话,我老闫其实也很好色。”

    众人一并大笑。

    笑罢,闫希文郑重说道:“我认为,宝藏应该规国家所有,我的建议是,夺下这批宝藏之后,把它交给重庆主管文物的部门。这么做,可能会对不起为此而牺牲受伤的弟兄,因为这毕竟是一场无利可图的战斗。”

    韩鸿勋收起了笑容,表情极为严肃,他说:“打小日本乃是咱们每一个中国人的分内之事,能死在跟小日本血拼的战场上,那是咱们大老爷们的光荣,我决定了,三团留守,一团二团跟我一块走一趟贾家汪。他奶奶的,我就不相信这小日本不是肉长的,还真是枪打不透刀砍不断啦?”

    =====

    同一傍晚,卫向东找到了叶途飞。

    卫向东向叶途飞说了彭书记的担忧,希望叶途飞能帮着分析分析,看看有啥好办法能帮助高桥信拜托山下敬吾的怀疑。

    叶途飞想了想,说:“以我对高桥信的了解,但凡我们能想到的,那么他一定能事先想得到。虽然我猜不到他的化解办法,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想好了应对之策。”

    卫向东觉得叶途飞所言有理,频频点头称是。可叶途飞接下的话却让卫向东重新掉进了冰窟窿。“关键还是那批宝藏!以高桥信的智慧,在彭书记一事及宝藏一事之间,单独处理好其中一件,那是绰绰有余,但是,两件一起处理的话,我估计,他会惹上**烦。”

    卫向东说:“在耿集镇的时候,高大哥曾表示,为了这批宝藏不落入日本人之手,他宁愿牺牲了自己。我跟彭书记商量过,把宝藏的问题解决后,就让高大哥脱离日本人,到我们那边去。”

    叶途飞轻轻地摇头,说:“你和彭书记都低估了山下敬吾的能力了。不错,现在的山下敬吾似乎笨了点,那是因为他身边有个高桥信,而一旦山下敬吾发现高桥信不再是一个可靠的依赖的时候,他的能力就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只怕宝藏问题尚未解决,而高桥信已经深陷囫囵了。”

    卫向东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叶途飞说:“那就早一点发,趁着山下敬吾还没完全明白过来。”

    卫向东又问道:“这件事你和高大哥商量过吗?”

    叶途飞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

    卫向东说:“你出面约一下高大哥吧,咱们最好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叶途飞做了一个夸张的吃惊状,说:“这个时候约高桥信?你是打算把他往火坑里推?”

    卫向东明白了,说:“是啊,我疏忽了,想必现在山下敬吾已经开始监视高大哥了。”

    叶途飞笑着说:“即便山下敬吾全天候监视高桥信,但我这个皇协军的副大队长还是可以去找高桥君下两盘围棋的,是吗?”

    卫向东也笑了,说:“如果你方便,下完围棋后能否移步耿集镇,再陪我们彭书记下两盘象棋?”

    叶途飞双手抱拳,说:“恭敬不如从命!”

    正如叶途飞所说,高桥信果然被山下敬吾给监视了。对于被监视,高桥信也是心知肚明,他摆好了棋盘,招呼叶途飞坐下来,说:“不用管他,监视就监视,山下那个笨蛋根本抓不着我的小辫子。”

    两人下了大约有二十来手棋,叶途飞忽然说:“那要是山下敬吾硬来的话,你怎么办?”

    高桥信指了指棋盘,说:“你今天心不在焉啊!这一块棋你怎么活啊?”说着,下出了一子手筋。

    叶途飞抬脸看看高桥信,然后应对了一子,说:“你且走着瞧,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高桥信待叶途飞那一子落定后,仔细那么一瞧,心里咯噔一下,口中喃喃道:“哟呵,生命力还真旺盛啊!”

    叶途飞的一手托,看似愚型,但效果奇佳,高桥信一时竟然无法对那块棋实施计算中的全歼。思考了五分钟,高桥信选择了妥协,他放弃了全歼那块棋的计划,转为截杀叶途飞的一条尾巴。

    叶途飞达到了目的,获得了先手,在高桥信的厚势中空投了一子。

    高桥信深深地埋下了头,紧盯着棋盘,好久都没有变动一下姿态。

    “看来,今天下棋心不在焉的不是我,而是高先生啊!”叶途飞难免有些得意,故意戏谑高桥信。

    半个小时后,高桥信向棋盘中随意地丢了一子,说:“我杀不掉这一子,实空就差太多了,好吧,这盘棋你赢了。”

    叶途飞笑了,说:“高先生满脑子都是如何对付山下敬吾,输了这局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高桥信斜着眼看着叶途飞,说:“狗屁!他山下敬吾还没有这个能耐让我高桥信分心。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他山下敬吾要是敢对我硬来的话,恐怕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叶途飞听到此言,心定了,他说:“莫非高先生还留有后手?”

    高桥信摆了摆手,说:“用不着什么后手前手的,他山下敬吾是知道我高桥信的背景的。好了,我也不瞒你了,省得你们这几个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瞎操心我的事情。”

    高桥信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收拾好了,然后指着棋盘,说:“在来一盘?咱们边下棋边聊天,如何?”

    “我的养父是高桥正一,他老人家是名古屋大学的教授,这些,我想你们应该通过小卫都知道了。但是,你们知道我的养父的专业是什么吗?山下敬吾是我养父的学生,他的专业是机械设计,这机械设计只是我养父的一点专业基础,呵呵,我就不跟你兜弯子了,直说了吧,高桥正一是日本国第一流的武器设计专家,日本几乎所有的坦克和战车,都是出自于他的设计。”

    叶途飞似乎被惊呆了,一颗子点在了棋盘上,竟然点错了位置,被高桥信顺手吃住了两子。

    “莫说山下敬吾根本抓不住我的小辫子,即便他就是抓住了,又能把我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大佐而已,在诸多将军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是。”

    叶途飞被逗乐了,他笑着应对了一手,说:“那些资历浅的将军,在你养父面前,同样是连个屁都不如!”

    高桥信一连严肃,说:“你还真说对了,有资格跟我养父搭话说事的日本军界人物,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百人。”

    两人边说边下棋,不知不觉中,高桥信的优势没有了,不但如此,棋盘上,高桥信还有两块棋没有活净,他所幸第二次投子认输。

    叶途飞不解,说:“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局棋胜负未分啊!”

    高桥信回答说:“这两块必死一块,迟早都是个输。”

    叶途飞说:“你可以把两块棋都做活的,只是你今天状态不好,不愿意多思考而已。”

    高桥信点了点头,说:“我满脑子都是那批珍宝。你知道吗?山下敬吾计划于下个月要把这批珍宝运往日本本土。”

第五十五章 布防

    ();    彭友明的象棋水平还真不是吹的,他以一敌三,竟然不落下风。

    和叶途飞同时约战彭友明象棋的还有韩鸿勋和闫希文,若不是因为没找到第四副象棋的话,卫向东也将加入战场。

    率先败下阵来的是闫希文,他认输之后,看了叶途飞的局面及韩鸿勋的局面,然后就蹲在韩鸿勋旁边做起了高参,而卫向东则挪了个窝,去给叶途飞出谋划策去了。

    又过了十分钟,韩鸿勋顶不住了,他遇到了一个要么被将死,要么丢大车的局面。闫希文叹着气,埋怨韩鸿勋为啥不听他的建议,韩鸿勋根本不吃闫希文那一套,说:“你老哥的水平最臭,谁敢信您的支招啊!”

    闫希文给了韩鸿勋一个白眼,丢了韩鸿勋,跑到了叶途飞那边。

    叶途飞的局势也是支离破碎,见闫希文要过来掺和,所幸认了输。

    彭友明三盘皆胜,心情大好,指着闫希文说:“老闫啊老闫,咱哥俩到底还是个好搭档啊,若不是你帮忙,韩旅长这一盘我可是拿不下来的哦!”

    韩鸿勋听得彭友明这般说法,也对闫希文开了炮:“听着没?闫老哥,要不是你过来七嘴八舌的扰了我的思路,这盘棋我怎么会输给你们彭书记呢?”

    闫希文不以为然,说:“做人可不能拉不下屎怨茅坑不好,你老韩不能昧着良心说热话,我哪里影响你的思路了?我就想问问,你有思路么?”

    这时,叶途飞插话说:“就算韩旅长没思路,你那么一掺和,韩旅长也是受不了。要不然,我为啥一看你过来,就立马认输了?”

    闫希文逐个指着那几人,装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叹了声:“交友不慎啊!”

    众人下了棋,也说了笑,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正事谈起来比下棋还要简单,彭友明三言两语说了目标和目标的重要性,接着,闫希文说了初步的打算,然后,叶途飞向大家转达了高桥信的意见。

    “高先生建议咱们正月十五那天动手!日本人现今不过春节了,但对正月十五这个节日还是很重视。”

    彭友明皱起了眉头,说:“咱们能想到的,小日本也一定能想得到。咱们以为正月十五应该是日本人防备最松驰的一天,日本人也会如此认识,那么就有可能产生相反的结果。”

    众人对彭友明的分析无不认同,韩鸿勋抢着说:“彭书记说得对,依我看,那咱们就来个出其不意,选正月十四动手,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那么一想,都感觉韩鸿勋的意见还真有些意思,于是纷纷表示赞同。

    接下来,就是分工。

    最后说到叶途飞的土匪营,叶途飞说:“我们两百多弟兄,要说跟小日本玩命,那是没的说,弟兄们也都憋着这口气,就有一个问题啊,我们严重缺乏弹药。这小一年,我们这里偷点,那边摸点,也不过每人三发子弹而已。”

    彭友明看着卫向东,说:“卫大队长,这件事你有把握帮助叶六爷他们吗?”

    卫向东点着头说:“运一些弹药给忠义堂的弟兄们应该没多大问题,关键是咱们手上也够紧张的,匀不出来足够的弹药啊!”

    韩鸿勋大笑起来,说:“你们**就跟个叫花子似的,这样吧,弹药我来提供,要多少给多少,管饱!”

    闫希文一拍韩鸿勋的肩膀,说:“韩大财主,够意思,改天再下棋的时候,我老闫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上。”

    韩鸿勋白了闫希文一眼,说:“封了嘴巴你老闫就发不出声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哇,你上边不出声了,谁能保证你下边不出声?”

    众人大笑!

    正事谈完,大家简单吃了午饭,于是各奔东西,按约定的计划,各忙各的了。

    叶途飞回到了贾家汪,直接见了高桥信,把中午商量的计划通知了高桥信。

    “嗯,这个时间选的好!我也正担心呢,万一山下敬吾这个笨蛋忽然开了窍,把正月十五这天当回事了,我们还真难办。”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距离我们动手的日子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高先生,你有把握搞到日军在贾家汪的布防图吗?”

    高桥信微微叹气,说:“有难度啊,你知道的,山下这个笨蛋已经对我有了疑心,想搞到这种机密文件,是需要动点脑筋的。”

    叶途飞笑着说:“高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要您能提前三天拿到日本人的布防,我们就来得及做好准备。”

    高桥信回答说:“五天之内吧!五天的时间还搞不到的话,那就毫无希望了。”

    叶途飞说:“需要我帮忙吗?或者我的兄弟?”

    高桥信随口说道:“你能帮什么忙呢?”

    叶途飞说:“忠义堂十三罗汉排十一,绰号无影手的辛忠明,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神偷。”

    高桥信缓缓地眯上了眼,说:“你先预备着,或许还真能用得上。是了,小叶啊,我知道你的兄弟多是些能人义士,你把他们都集合起来吧,后面的路上,说不准会发挥想象不到的作用呢。”

    叶途飞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把他们全部召集回来了,有需要您就打个招呼,我叶途飞一定是全力以赴。”

    高桥信眯着眼,说:“那就好,那就好。小叶啊,今天我就不陪你下棋了,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似乎有个办法能够轻而易举地拿到那张布防图...”

    高桥信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睛也是越眯越紧,叶途飞知道,这是高桥信进入了飞速思考的时刻,他不能打搅高桥信的思维,于是,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从高桥信那里退了出来。

    叶途飞走后,高桥信忽然睁开了双眼,从一旁的保险箱中取出了贾家汪的布防图,喃喃自语:“我该怎么交到他们的手上呢?怎么做才能自圆其说,不露破绽呢?”

    高桥信一边自语,一边又慢慢地眯上了眼睛。

    =====

    大年三十的傍晚,天气骤变,到了夜间,飘起了小雪。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雪不见停歇,反而愈加紧密,雪花也逐渐增大。

    卫向东带着几个兄弟,给叶途飞运来了第一批弹药。弹药是藏在给皇协军的运年货的大车夹层中运进来的,事实上,这种藏东西的办法并不可靠,稍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但是,有了高桥信的关照那就不一样了。怎么说,高桥信也是贾家汪的最高长官。

    至于山下敬吾对高桥信产生了怀疑并加以监视的事情,大多数日军士兵包括基层军官都不知情,他们只知道这个高桥信很有来头,连徐州城的山下敬吾长官都对他毕恭毕敬。

    卸了弹药,卫向东顾不上喝口水,就要赶回去。叶途飞哪里肯依,卫向东却坚决地拒绝了叶途飞的挽留,他说:“韩旅长真够意思,这只是分给你们那一份的四分之一,六爷,我得赶紧赶回去,看这天气,一时半会停不了雪,雪地里还能赶路,要是等到化雪天,那就赶不了路了。”

    正事要紧,于是叶途飞也就不再强留。

    那场雪整整下了三天,卫向东整整忙活了三天。大年初三,他给叶途飞运完了最后一批弹药,对叶途飞说:“这下子够吃的了吧!沾六爷的光,我那个大队也捞了不少好处哩。”

    叶途飞回答说:“金条银元我都见得多了,可这么多的弹药还是头一回看见哩,当初穿**衣裳的时候,弟兄们一个人配发了三百发子弹,那时候就觉得发财了。呵呵,现在想起来,真是有意思,咱们那个啥258团跟人家韩旅长相比啊,就是后娘养的孩子。”

    卫向东解释说:“这不能这样想,韩旅长的装备那是拿命换来的。**上峰给他批了那么多的武器弹药,为的啥?为的就是能让韩鸿勋在敌后呆下去,从而完成上峰的上峰交代下来的任务。”

    正说着话,高桥信出现了。他一过来,就招呼叶途飞和卫向东赶紧进屋,说他有重要的事情。

    卫向东不清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叶途飞此时已经明白了,一定是高桥信搞到了贾家汪日军布防图。

    进了屋,高桥信的第一句话果然是说他已经搞到了日军布防图,说着,从怀里的衣兜掏出了一个很小的金属管子,他直接把金属管交给了卫向东,说:“你马上回去,把这个胶卷冲洗出来,胶卷里的内容便是日本人在贾家汪的兵力布防图。”

    卫向东大喜,问:“高大哥,你是怎么搞到这玩意的?”

    高桥信说:“山下敬吾这个笨蛋只敢对我玩阴的,所以啊,日本军队里的军官对我还是很尊重的。你说说,当一个日军中佐接到了高桥先生的喝酒邀请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啊?”

    叶途飞回答说:“那还用问?自然是激动万分啊!”

    高桥信笑道:“正是如此,我的借口是答谢他为了挖掘古墓及封闭古墓两件事付出的辛苦,又对他说,高桥君很想请他品尝一下纯正的日本料理,可惜在贾家汪不能实现愿望,只能抱憾,呵呵,那家伙一听,赶紧表示说,到他那儿去,他可以做出纯正的日本料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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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进攻贾家汪

    ();    卫向东笑着说:“那他可就是钻进了高大哥的袋子里去了。”

    高桥信说:“那可不是?于是我就拿了几瓶中国好酒去了。你们知道的,日本人平时喝的清酒的度数是很低的,咱中国的白酒的度数比清酒要高许多,我拿去的酒啊,入口软绵,但后劲十足,呵呵,我们可爱的中佐不晓得这个道理,不多会就喝高了。”

    叶途飞说:“于是,高先生就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拿出了照相机。”

    高桥信摆着手说:“你还真说错了。做贼心虚这个词说的还真有道理。我当时啊,手脚都不听使唤,软的!”

    叶途飞说:“这事我能理解,当初我身无分文的到了贾家汪,在贾大哥的羊肉馆里吃了顿霸王餐,事后跟几个伙计还有那个贾门的展金彪过手,就是你的那种感觉,心虚啊!”

    卫向东接着说:“好在高大哥还是把东西拍下来了。”

    高桥信说:“我不方便久留,这就回去了,小卫啊,你手里的那个东西一定要保管好,他比你的性命还要宝贵!”

    卫向东看着高桥信,使劲地点着头。

    当晚,雪停了。

    停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第二场大雪又赶来了,这一场比上一场还要大,而且气温很低。

    这种天气,对准备进攻贾家汪的三方联军很不利。进攻战最需要的是气势,而气势则需要速度来支撑,雪下的那么大,地上的积雪那么厚,对进攻一方的速度会产生极大的影响,假若正月十四那天之前,积雪融化了,那么影响会进一步加重,原因就在于地面上的泥泞不光影响了战士冲锋的速度,同时还会使战士冲锋时脚底打滑。

    仰望着灰霾的天空,彭友明向老天爷祈祷,就让雪这么一直下着吧!他宁愿选择雪地里作战,也不愿在泥泞中冲锋。

    可是,老天爷并没有被彭友明的祈祷所感动,正月十一,雪停了,之后不过半个小时,天放晴,太阳出来了,气温迅速升高,地上的积雪也迅速地融化。

    不到一天的时间,雪全融化了,留下了满世界的泥泞。

    “要不,咱们调整一下行动的时间?”闫希文向彭友明提出了建议。

    “不!”彭友明一口回绝,语气坚定不容商量,“我们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正月十四,一定要发起对贾家汪的进攻作战,一举拿下贾家汪!”

    也许是老天爷被彭友明坚定的信念所感动,正月十三的夜里,一场寒流突袭而来,满世界的泥泞在很短的时间内全然不见了。

    “感谢老天爷!看来您老人家也是知道好歹的!”第二天一早,彭友明冒着严寒,展开双臂,对着天空呼喊。

    当晚十时,战斗打响了。

    韩鸿勋旅以一团一营为突击尖刀,彭友明部以卫向东大队做攻击先锋,两支部队形成四十五夹角,同时向贾家汪的日军部队展开了攻击。

    十分钟后,叶途飞所部也投入了战斗,他们自营地为攻击起点,和韩彭两部相互呼应,对日军形成内外夹击,三面包抄的进攻态势。

    叶途飞所部之所以要延迟十分钟后才发动进攻,其主要原因是叶途飞希望以韩彭两部的正面进攻吸引日军的主力迎战,然后,他再从背后对日军下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战斗展开后,韩彭两部的进攻非常顺利,不过才十多分钟,便突破了日军的两道外围防线,同时,叶途飞部也取得了奇兵的效果,一路攻击过去,几乎没遇到什么麻烦便突破至日军主防线的背后。

    三方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信号,示意另外两方,我部已经完成第一阶段作战目标,到达了总攻位置。

    五分钟后,总攻开始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原本以为是一场艰苦困难的攻坚战,结果却是日军的一触即溃。总攻只进行了五分钟不到,三方便胜利会师了。

    =====

    镇子外,距离韩彭叶三部会师点约五里地远,一座小高地上,搭着一个简易的帐篷,帐篷下,站立着山下敬吾和高桥信。

    “恭喜你,高桥君,刚刚收到贾家汪守军的电报,敌军已经突破了贾家汪守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他们愿意,现在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贾家汪了。”

    高桥信的脸色非常平静,他问道:“守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山下敬吾回答说:“战死十九人,伤四十六人,其中重伤一十四人。”

    高桥信的嘴角微微一颤,说:“代价不小啊!他们都安全撤离了吗?”

    山下敬吾回答说:“是的,高桥君,他们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高桥信的嘴角连续抽动了几下,说:“令松本一郎联队立即封锁包围圈,告诉松本一郎,让他不可轻举妄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做出任何冒失行动。”

    山下敬吾不以为然说:“高桥君,以松本联队的战斗力,击溃支那这三千人的武装,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太谨慎了吧!”

    高桥信的嘴角再次抽动,他说:“我要的不是击溃,我要全歼他们,一个不剩的全歼他们。”

    山下敬吾的心陡然颤动了一下,他被高桥信狰狞的表情惊到了,但仅仅是眨眨眼的功夫,山下敬吾便恢复了对高桥信的那种欣赏加依恋的复杂情感。

    “高桥君,除了松本联队的第一包围圈,我们还有福田联队和中增大队组成的第二第三包围圈,支那人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是断然不会从高桥君布置的铜墙铁壁中溜走一个的。”

    高桥信面无表情,他遥望着贾家汪的方向,喃喃说道:“只要有他在,一切就都有了可能,叶途飞,我真的不想你就这么被皇军杀死。”

    高桥信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叶途飞的心猛然颤动了起来,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冲抵了他获得胜利的喜悦。

    “这么容易?这么简单?日军不是驻扎了三个中队的守军吗?将近六百人的日军就这么轻易地战败撤退了?”叶途飞一连串地向自己提出了种种疑问。

    “不对!一定是个圈套!”叶途飞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闫希文此时也感觉到了蹊跷,他迅速召集了彭友明、韩鸿勋、卫向东和叶途飞等人,闫希文说:“以我的经验看,日本人是主动撤离的,我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叶途飞说:“不是有问题,而是圈套,我估计,我们现在已经陷入日军的包围了,彭书记,我们不能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撤出贾家汪,趁日军的包围圈尚未合拢,寻找到缝隙,突破包围。”

    韩鸿勋持反对意见,他说:“来都已经来了,好歹也要去看一看,即便小日本有所防备,但是想一口吃下咱们这三千多人,哼哼,除非他娘的小日本把徐州城的守军全都调过来了。”

    彭友明赞同韩鸿勋的意见,说:“这半个月以来,我们对贾家汪及徐州地区的日军做了严密监视,没有发现日军大规模的调动迹象,以我的判断,就算小日本事先有了准备,其兵力也不过就是大队级的,想以这点兵力包围我们,一口吃掉我们,未免也太托大了。”

    卫向东则说:“我相信高大哥的人品,我认为小日本之所以不恋战,一定是为了避免伤亡,贾家汪易攻难守,日军一定是想着先撤出去,然后再组织反攻。”

    彭友明认同了卫向东的分析,说:“我们的目标是那批宝藏,而日军的作战部队并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极有可能就像是卫大队长分析的那样,以战术角度来考虑,先撤后攻!”

    叶途飞想了想,说:“以我对日本人的了解,不应该是这样。”

    韩鸿勋打断了叶途飞的分析,说:“叶老弟啊,那批宝藏你是亲眼看见过的,是不?这些日子里,日本人没有在你的眼皮子下把这批宝藏运走,是不?所以啊,管他什么阴谋不阴谋的,咱们先夺了那批宝藏再说。”

    提到了宝藏,提到了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所有人都不再争论了。

    彭友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所有作战单位依托日军阵地,迅速布置对外防线,卫大队长,你安排几个人,跟着我们一块去高桥信的住所,把那批宝藏给夺过来。”

    从内心潜意识讲,叶途飞对那批宝藏也是充满的渴望,尤其是那件金缕玉衣,所以,他没有再提出反对,而是积极地命令他的弟兄们立即向贾家汪外围布置防守阵型。

    一行人在卫向东的一队战士的护送下,冲进了高桥信的住所,一幢空落落没有任何活物的大院子。

    叶途飞还记得高桥信的暗室所在,他带领着大伙很顺利地找到了暗室的入口。

    进了暗室,众人松了口气,所有的宝藏完整无损的存放与原地。

    叶途飞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走到了那件金缕玉衣的旁边,极为小心地伸出手,去触摸那晶莹剔透的玉片。

    “假的!竟然是假的!”叶途飞的手尚未触及到玉片,身旁的彭友明突然大声惊呼。

第五十七章 突围

    ();    没有人相信彭友明对那批珍宝的性质的判断。

    彭友明着急了,他拿起了一个窄口花瓶摔在了地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彭友明拣起了一块碎片,指着它说道:“你们看这花瓶的内胆,做工如此粗糙,哪里会是咱们老祖宗的作品,还有,你们看这花瓶的釉质、色彩,唉!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货呐!”

    “我们上了高桥信那狗日的当了?”闫希文有些不相信现实。

    而卫向东则已经全然崩溃,蹲在地上,双臂抱紧了头,痛苦万分。

    叶途飞拣起了一块玉片,在灯光下仔细观察,彭友明一把夺过来,狠命地摔倒了地上,吼道:“这是塑料!是现代化工产业的作品,根本就不是什么玉石。”

    叶途飞看着地上那片安然无恙的塑料玉片,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都打起精神来吧,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该如何突围。”

    韩鸿勋瞪着眼,说:“那还要商量什么?击中优势火力,从日军包围圈中撕开一个口子呗?”

    闫希文叹了口气,说:“只怕没这么简单啊!”

    叶途飞说:“依我看,高桥信煞费苦心地为我们设了这个局,就是想把我们引入他的口袋,然后一网打尽,我估计啊,现在贾家汪的四周,至少会有一个联队以上的日军。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为什么呀?”

    韩鸿勋对叶途飞一点也不着急的态度很有意见,没好气地反问叶途飞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抖包袱?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叶途飞没和韩鸿勋计较,他尽量放缓了语气,说:“小日本就等着咱们突围呢!”

    闫希文对叶途飞的战略战术思想一直很信任,但是,叶途飞这种分析却是他无法理解的,于是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彭友明此时铁着脸,抢先回答了闫希文的问话:“那还用问啊?日军主动攻击和等着我们突围,两样相比,后者的代价更低一些呗!”

    闫希文对彭友明的答案不能完全接受,他把目光投向了叶途飞,希望叶途飞能给他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答案。

    可是,叶途飞却苦笑着摇头,“我只看到了结果,但我也不知道原因。”

    韩鸿勋彻底失去了耐心,吼道:“那还磨磨唧唧干嘛!赶紧组织兵力突围啊?是不是一定要给小日本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构筑好反突围阵地才罢休?”

    韩鸿勋的话针对的是叶途飞,谁都能听出来,他这是在怀疑叶途飞。

    叶途飞上了脾气,但他却没有像韩鸿勋一样吼嗓门,他心平气静地对韩鸿勋说:“韩旅长,你的脚长在你的腿上,你的士兵也一直在听从你的号令,你若是想突围,那你就去突围,至少我叶途飞不会拦着你!”

    闫希文急忙劝解,对韩鸿勋说:“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叶六爷绝对是咱们的朋友,老韩啊,你的态度是有问题的,叶六爷是个...”

    韩鸿勋粗暴地打断了闫希文,红着眼,喊道:“我得为我的那两千兄弟着想,至于这位叶六爷到底是不是朋友,又关我韩某人个鸟事?少他娘跟我扯淡,老子我现在就决定单独行动了!彭书记,对不住了,兄弟我先走了。”

    彭友明一把抓住了韩鸿勋,说:“先别走,听我说最后一句话,我同意你的意见,立即组织兵力突围,老韩,现在我说什么都迟了,是我们把你拖进这个陷阱的,今天,我彭友明就陪着你,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块死!”

    韩鸿勋被彭友明的态度感动了,他握住了彭友明的双手,说:“都是他娘的打小日本的好汉,可别说这谁对不起谁的话,他小日本不是人多吗?那就刚好让老子们杀个痛快!”

    彭友明也颇为激动,他反过来又握住了韩鸿勋的手,说:“咱们兄弟并肩作战,杀他小日本一个人仰马翻!”

    =====

    高地的帐篷下,山下敬吾对高桥信汇报说:“前方来电,说支那军正在集结兵力,准备突围。”

    高桥信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摆放了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他的棋盘。他手中捻着一颗黑子,对黑棋厚势中的三颗白子当头一镇,自语说:“突围?这能突围出去吗?叶途飞不会如此糊涂啊!”

    山下敬吾说:“消息准确无误,我相信,支那军队现在已经发起突围作战了。”

    话音刚落,贾家汪方向便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高桥信紧盯着棋盘,眉头蹙成了一坨,约莫半支烟的功夫,高桥信的眉头舒展开了,他说:“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则是条虫,叶途飞他被排挤了,哈哈,叶途飞说话不管用了。山下,穿我的命令,对敌军的突击部队实施阶段性后撤,待其主力跟进后,我军其他部队从两翼迂回,务必将敌军团团围住。”

    高桥信说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围住后,以迫击炮和轻重机枪为主要打击武器,快速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告诉松本一郎,千万不要主动发起攻击,大日本帝国的勇士的生命,实在是太宝贵了。”

    山下敬吾对高桥信投以敬佩的目光,同时向高桥信行了个军礼,说:“嗨!一定遵守高桥君的指令,师团长对松本一郎进行过教诲,松本君也表示一定听从高桥君的指令,请高桥君放心。”

    高桥信此时捻起了一颗白子,在棋盘上点下,又觉得不太合适,再拿起那颗白子,摇着头自语:“下一手,叶途飞会如何选择呢?是弃子?还是就地做活?”

    来来回回反复了好几次,高桥信都无法确定白子的最佳应着,“弃子又怎么弃啊?做活又怎么能活?这局棋,即便是吴清源来了,也无力回天啊!”

    一盘必输的棋,若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话,唯一避免失败的招数就是拖,拖着这手棋不下,拖着这份渺茫的希望不丢。

    而此时,叶途飞便采取了这个策略,他没有盲从彭友明和韩鸿勋的决策,带着他的队伍,在贾家汪的一角停歇了下来。

    =====

    韩彭两部的突围获得了初步胜利,他们击溃了日军的第一道包围圈。

    “毕竟不是小日本的甲种师团,战斗力很一般啊!”韩鸿勋打过台儿庄战役,领教过日本王牌师团的厉害,相比之下,今天面对的日军的战斗力似乎很一般。

    顺利地击溃了日军的第一道包围圈,彭友明也来了精神,他对韩鸿勋说:“老韩啊,不可掉以轻心,咱们还是一鼓作气,冲出去再说!”

    闫希文则建议说:“我们是不是换个突围方向?我总感觉前面有日军的重兵埋伏?”

    韩鸿勋苦笑回应,说:“就别费这个劳神了,现在是短兵相接,那个方向都会有日军的重兵。老闫啊,你是在司令部呆的太久了,缺乏实战经验啊!”

    彭友明也说:“是啊,你能改变突围方向,那日军就不会重新部署兵力了?听老韩的,咱们就一鼓作气冲下去,我相信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我们的胜利突围!”

    闫希文不再说话了。

    第二波突围冲锋依旧取得了理想进展,日军再次后撤。韩鸿勋则指挥着一团咬紧了后撤的日军,倾尽了全力对日军进行冲击。

    但是,很快就撞上了小日本的第三道包围圈兵力,这一次,似乎是日军的最后一道包围圈,无论是火力还是日军的作战态度,都表明了他们不愿意再次被突破的决心。

    战斗间隙,韩鸿勋、彭友明、闫希文以及韩旅一团的郑大柱团长召开了一次战术讨论会。韩鸿勋建议,组建一支敢死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开日军的防守线。闫希文再次提出反对意见,他说:“日军的火力太猛了,我担心敢死队也无法冲开日军的防线啊!”

    郑大柱此时拍了胸脯,他对韩鸿勋说:“大哥,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郑大柱是和他一块在台儿庄死撑了十多天的兄弟,对郑大柱及他的一帮弟兄的战斗力,韩鸿勋有足够的信任。当初在台儿庄的时候,郑大柱的那个连以低劣的装备拼掉了一百多小日本,现在,他的弟兄们都更换了最优良的武器装备,战斗力至少提升了一倍。

    韩鸿勋拍了拍郑大柱的肩膀,说:“好兄弟!我相信你!”

    彭友明此刻已经完全依赖于韩鸿勋,他对韩鸿勋的意见持完全同意的态度。彭友明虽说也是多年的军人了,但是他那笔杆子的时间要远多于拿枪的时间,而且,这种大规模的战斗,还是他的第一次经历。

    但彭友明的态度不能代表他身后所有人。尤其是从八路军方面借来的那个团的团长。

    八路军方面支援的兵力说是两个营,可实际上只有一个半营的兵力,带兵的那个是个老红军。

    战斗打响以后,老红军坚守着组织纪律,严格服从彭友明的所有指令,但这事,老红军站了出来,他说:“敢死队的活,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

    在老红军的提醒下,彭友明才意识到责任心的问题。这场战斗时他们发起的,韩鸿勋所部只是友军协同作战,现在面临生死关头,怎么能让友军冲锋敢死呢?

    韩鸿勋不高兴了,扯着嗓子吼:“都他娘的是中国人,还分什么你们我们?郑大柱!”

    郑大柱迅速立正,喊道:“有!”

    “我命令,敢死队由你担任队长,彭书记的那位兄弟做副队长,人员由你们两个负责选择,十分钟后,向日军发起最后的攻击!”

第五十八章 逃脱包围

    ();    此时,停歇在贾家汪镇子内并没有随韩彭两部同时行动的叶途飞所部也遭受了空前危机。

    高桥信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在韩彭两部冲出贾家汪实行突围作战的时候,他命令埋伏在贾家汪侧后的日军向贾家汪搜索前进,“不要漏过任何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敢拿着枪对抗帝国的支那军人。”

    面对步步紧逼的日军搜索队,叶途飞令弟兄们长枪褪子弹,短枪关保险,全队隐蔽后退。

    但是,退能退到哪里去呢?四周都是日军,叶途飞所部的空间越来越狭小。

    “六爷,您就下令吧,咱们冲过去和小日本拼了!”张罗辉率先提出了意见。

    冯忠梁也同意张罗辉,说:“六爷,这么退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冯忠梁的话说到了众兄弟的心里,只有肖忠河不同意,他说:“你们别吵吵,听六爷的,我相信六爷,他一定能想到办法待我们跳出小日本的包围圈。”

    叶途飞则默不作声,拿着一堆石子在地上摆过来放过去。

    过了一小会,叶途飞忽然问罗忠刚:“老五,你身边还有**么?”

    罗忠刚回答说:“有几个,不过材料不足,没办法做手动引爆装置。”

    叶途飞说:“不用,引线引爆就好了,你身边有多长的引线?”

    罗忠刚检查了一下,回答说:“大约一百多米吧!”

    叶途飞点了点头,说:“这样,就在这儿,把炸弹埋好,然后把引线往东放,能放多远放多远,放好后,立即点燃引线,然后向正北方向撤,我带着大家也往正北去,咱们在路上会合。”

    罗忠刚不理解叶途飞的安排,想一问究竟,却被叶途飞给止住了:“别问了,等咱们跳出小日本包围后,我在慢慢讲给你听。”

    安排好之后,叶途飞带着大伙向正北方向撤离。

    罗忠刚和他的小队很快布置好了炸弹并接上了引线,沿着正东方向放出了一百多米的引线,点然后,也迅速向正北方向撤离。

    一百多米引线燃到头也不过就是五分钟的事,当叶途飞向正北方向前行了约半里路的距离时,罗忠刚他们赶了上来,罗忠刚刚想跟叶途飞汇报一下,就听到正南方传来的爆炸声。

    “所有人都不许动,爬好了!”叶途飞轻声对大伙下达了命令。

    叶途飞的思路是,韩彭两部的突围方向是正东方向,日军在韩彭两部的屁股后面也一定布置了重兵,以防止韩彭所部突然折返。叶途飞所部面对的搜索前进的日军应该是日军布置的外围兵力,只要能跳出这道外围兵力的封锁,那么他和他的弟兄就有希望摆脱日军。

    叶途飞用炸弹来吸引这些外围日军的注意力,并把引线放向东面,给日军造成一个他们边撤退边放置引线的假象,从而把日军诱骗至向正东方向追击。

    假若计策成功,那么在他们身后搜索前进的日军就会放松搜索警惕性,而会迅速向爆炸地点集结。他们躲在了一片不起眼的灌木丛中,或许能骗得过小日本。

    =====

    郑大柱和老红军二人率领的敢死队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日军在正面阵地上至少布置了八挺重机枪,另有二三十挺轻机枪,同时,在阵地的后方约五百米,还有安放了一个迫击炮中队。这些重火力在韩彭所部第一次活力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展现出来,但当敢死队开始做密集冲锋的时候,所有的轻重机枪及迫击炮同时开火了。

    轻重机枪在敢死队的面前构成了一个密集的火力网,完全压制住了敢死队的冲锋势头,而日军的迫击炮则从敢死队的后方开始,逐渐讲炸点前移。

    两百多人的敢死队被牢牢地摁在了一块前后不过五十来米,左右不过一百来米的狭小洼地中。

    十分钟后,日军的迫击炮停止了炮击,而敢死队则伤亡殆尽,郑大柱壮烈牺牲,而老红军身负重伤。

    韩鸿勋红了眼,袖子一卷,嚎叫了一声:“不怕死的兄弟跟我冲!”

    说着就要冲出掩体。

    闫希文猛地扑了上去,将韩鸿勋仆倒在地上,说:“你死就死了,可你的这两千兄弟怎么办?”

    韩鸿勋发了力地用拳头捶地,对闫希文吼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蜷在这儿等着挨小日本的炮弹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刺耳的破空声,一枚炸弹呼啸着飞过他们头顶,落在部队的后方,爆炸了。

    紧接着,前方也落下来一发炮弹。

    韩鸿勋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呼喊:“赶快找掩体,日军的炮击开始了!”

    日军的炮兵是根据刚才敢死队的冲锋路线对韩彭部的隐藏点做出估计的,但这种估计还是有所偏差,因此,他们就像是猫儿戏鼠一样,选择了几十个目标点进行试探,以图发现韩彭所部的精确位置。

    但是,韩鸿勋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优秀军人,几发炮弹之后,他就明白了日军的意图,于是以传话的方式,令队伍保持镇定,以免真的被日军发现。

    日军一轮试探结束,没有达到目标,所幸放弃了继续试探的念头,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安静。

    韩彭所部抓紧时间做休整。

    此时,日军的最高指挥层则发生了矛盾。

    松井一郎坚持要改变战术安排,对支那军队进行一次致命的进攻,彻底摧毁支那军的战斗意志,他最后总结说:“只有摧毁支那军队的战斗意志,才是减少我军伤亡的最好办法。”

    山下敬吾也认同松井一郎的思想,这毕竟是日军的战术教科书上的理论,是诸多前辈用鲜血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高桥信却不以为然,他说:“松井大佐的话是对的,但是,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松井君,请您相信我,在敌军没有发起攻击的时候,让我们这些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休息一下吧,一切都等到天亮后再说,等到天亮后,让我们帝国的火炮来摧毁中国人的意志吧!”

    松井一郎还不服气,继续争辩,说:“支那军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在长宽均不过一千米的狭小地带,而且已经有近三个小时没有得到休整,正是军队最为疲惫的时刻,高桥君,此时是我军进攻的最佳时期啊,请你三思。”

    高桥信则回答说:“师团长将此战的指挥权交给了我,而不是松井君,因此,您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我现在再重复一遍,在敌军没有进攻行动前,我军不得主动进攻,全体士兵休整待命。”

    高桥信在关键时刻搬出了师团长来,松井一郎终于闭上了嘴。

    这时,身后贾家汪方向突然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很快,外围负责搜索的日军传来了信息,说贾家汪正东方向约五百米,发现支那残余部队,正向我军后方奔袭。

    听到汇报,高桥信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喃喃自语:“叶途飞,果然是叶途飞!我就知道他一定会留有后手。”

    聪明人考虑问题很喜欢换位思考,高桥信是个超级聪明的人,他立即把自己当作了叶途飞,盘算着叶途飞的下一步行动。

    在高桥信的意识形态中,像叶途飞这种江湖好汉是断然不会丢下同盟军而不顾的,因此,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叶途飞确实如汇报所说,企图从背后向日军发起袭击,从而解救被围困的支那主力。

    高桥信在心里鄙视了叶途飞一把,他对自己说:“叶途飞啊叶途飞,你当我高桥信仅是一介书生没上过战场是么?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把他们营救出去的!”

    然而,高桥信就是高桥信,无论如何,他也成为不了叶途飞。

    也就是说,高桥信根本不了解叶途飞,更无法揣测出叶途飞的心思。

    此刻的叶途飞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带领着他的兄弟们跳出日军的包围圈。至于如何解救韩彭两部,甚至是该不该去解救,这种问题叶途飞根本没来及去考虑。

    他带领着兄弟潜伏在那片灌木丛中,看着一队又一队的日军从眼前匆匆赶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的心跳声都有可能惊到了小日本。

    历经了半个小时,大概赶过去了三十多队日军,才彻底消停下来。

    又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叶途飞确认身后不会再有日军,于是,以手势指令全体继续向正北方向撤离。

    夜间行军,又要尽量减少动静,只能降低行军速度。叶途飞部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走了却不到五里路,可就是这五里路,却将叶途飞部从日军的重重包围中拉了出来。

    “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去救彭书记和韩旅长他们了!”在确定安全后,叶途飞向几个骨干提出了他的想法,“说实话,我们能顺利跳出日军的包围圈,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们,若不是他们仍旧在跟小日本死磕,小日本也不会对我们疏于防范,有恩必报,这是我们江湖人的原则。好了,我不多说了,你们愿意跟着我去救彭书记韩旅长的,就留下来,不愿意再次冒险的,我也不会强求。”

第五十九章 袭击

    ();    天终于亮了。

    伴随晨光而至的还有日军的炮弹。

    炮弹的落点距离韩彭部的隐藏点尚有些距离,韩鸿勋以为,这是日军在重复夜间的把戏,他吩咐部队继续隐蔽,而他则攀上了一棵大树,他需要高度来观测日军动态。

    刚爬上树,就看到前方炮火中隐隐约约地闪现了许多人影来,韩鸿勋连忙仔细观察。这一看,把韩鸿勋惊住了。

    日军的炮火是有规律的,从一个起始点开始,逐渐向远处延伸,而其目的则是为日军的斥候分队作掩护。

    韩鸿勋迅速跳下树来,抓起步枪,喝令身边的二团长黄河:“带上你的人,跟我顶上去,小日本上来了!”

    冒着炮火,韩鸿勋带着二团的弟兄顶了上去。在短暂的火力接触后,小日本却迅速地撤退了。韩鸿勋正糊涂着,就看到前方天空忽然火亮起来。

    “赶快隐蔽!小日本开始炮击了!”

    随着韩鸿勋的话音,同时落地的还有日军的炮弹。

    日军这一次的炮击非常恶毒,它从前后两个原点为起始,然后向中间兜拢,就像是两个牧羊人手拿皮鞭一前一后将羊群驱赶成堆,然后屠杀。

    彭友明率先看出了日军炮火的企图,赶紧大声吆喝:“向两侧跑!”然而,炮声中,又有几个战士能听得到他的呼喊呢。

    炮击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内,日军足足倾泻了上千发炮弹,其中,还夹杂着少许毒气弹。

    “这样挨打不是个办法啊!”韩鸿勋有些后悔,后悔夜间为什么不再拼上一把。

    彭友明也意识到必须要做出改变,他找到了韩鸿勋,刚想开口商量,日军的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两轮炮击之间的间隔,竟然不到五分钟。

    韩鸿勋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军人,此时,他异常镇定,冒着炮火,迅速组织了一支约百十人的突击队,“跟老子一起冲!我就不相信这小日本的防线是铁打的!”韩鸿勋挥动着手中的驳壳枪,率先冲了上去。

    韩鸿勋选择的突破方向是以日军火炮阵地为十二点方向的一点半方向。延这个方向向前是一片洼地,出了这片洼地则是一条河堤,河堤之下,是贾家汪地区最大的一条河流。

    韩鸿勋选择的这条突破路线是最艰难的路线,同时也有可能是日军防守最为薄弱的一条路线。

    事实也是如此,那条河虽然不深,但宽度足够有五十多米。零度以下的气温使得河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日本人不相信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有人能够徒步涉水过河,于是,仅在河对面布防了一个中队的兵力。

    韩鸿勋赌对了。

    但是,该如何过河呢?

    即便河对岸只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即便那个日军中队没有配备机枪,将近两百条的步枪也足足够够给过河的部队来一个逐一点名。

    顺利突击到河堤的韩鸿勋难为了,继续向前,意味着将付出极高的伤亡代价,更换突破方向,极可能结果会更糟糕。

    跟随着韩鸿勋的突击队,彭友明闫希文也聚集到了河堤,三个人简单商量后,最终决定还是冒险渡河。

    “动作必须要快!必须在十五分钟内拿下河对岸,否则,日军一旦调集援军,我们就全完了。”韩鸿勋对准备强行渡河的突击队做了指示。

    在齐腰深的河水中走路,速度能有多快呢?而且这河水的温度很低,表层上还结了冰。闫希文看着那批正在准备渡河强攻的士兵,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奇迹降临。

    连闫希文自己都不敢相信,奇迹还真的降临了。

    尾追部队的日军炮火竟然直接越过了河流,落到了河对岸的日军阵地上。

    “冲啊!”韩鸿勋顾不上刚才的战术布置,第一个跃进了冰冷的河水。

    奇迹的产生绝非是偶然,更不是日军炮兵的脑子突然进了水,奇迹是叶途飞做出来的。

    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之后,叶途飞提出了要搭救韩彭两部的想法,没有人不支持叶途飞,只是在如何搭救韩彭两部的问题上,大家还是有不同的意见。

    最后,还是叶途飞做出了决定:“先不去讨论这些了,咱们先贴上去,看清楚了情况,或许就有了办法。”

    几乎没有伤亡的叶途飞部此时战力充沛士气高涨,更令人唏嘘不已的是,他们的运气也好到了顶峰: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迂回,他们竟然贴上了日军的炮兵阵地。

    夜间天色太黑,叶途飞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贴上的日军的性质,他们只知道这块阵地的防守并不是那么严密,而且还有些怪异。观察到这些后,叶途飞想的只有一条,该如何接应韩彭两部。

    待到天亮之后,日军去除了山炮上的伪装,叶途飞才恍然大悟。

    经过十分钟的短暂准备,叶途飞部向日军发起了攻击。

    就在这次攻击作战中,弟兄们第一次看到了他们六爷在战场上的威力。

    一杆步枪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呢?叶途飞向大家展现了步枪威力的登峰造极的境界。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五发子弹一块装上,然后打完再装五发,叶途飞则是装一发打一发。

    叶途飞的装弹速度极快,而且均是利用移动时的时间空差来装弹,结果是让人感觉他的枪里装着永远打不完的子弹。

    叶途飞的移动速度极为迅猛,他以‘之’字型向前突击,路线中或猫着腰奔走,或就地翻滚,或匍匐前行,每到一个节点,便有一名日军应着叶途飞的枪声而倒下。

    自叶途飞部的进攻始点至日军的阵地防线约莫有一百来米,在这一百来米的突击过程中,叶途飞左右折返了五十余次,打出了五十余发子弹,击毙击伤了五十余名日军。

    更令人惊愕的是,在叶途飞率部向上突击的过程中,小日本阵地上的四挺机枪就没响过,不是小日本被打傻了吓愣了,而是叶途飞根本就没给他们机会,但凡意图靠近机枪的士兵均被叶途飞一枪爆头。

    负责炮兵阵地防守任务的是一个不满编制的日军中队,总兵力也就是一百五十人不到,为了能把机枪用起来,竟然填进去了三分之一的士兵。

    在这种强悍的战力下,小日本怎能撑得住,不到十分钟,防线便溃散了。

    又用了三两分钟的时间,叶途飞率部肃清了残留日军,并向日军炮兵发起了攻击。

    炮兵的主项是摆弄火炮,使唤步枪和机枪的能力相对很弱,但日军长期受着武士道精神的洗脑,不肯轻易认输,所幸放弃了火力比拼,在步枪上上了刺刀,嗷嗷叫着向叶途飞部冲了过来。

    这一次,兄弟们又有幸看到了叶途飞的另一项超能力:搏杀。

    上一次叶途飞亲自上场搏杀还是在凤凰顶,但那次因为受到了小日本毒气弹的影响,兄弟们并没有看清楚六爷的搏杀身姿,而这一次,叶途飞冲在了最前面,让兄弟看了个痛快。

    叶途飞面对小日本时所使的招数几乎完全一致,一侧身,闪过日军的平刺,然后顺势一刀划在对方的脖子上,招数虽然简单,但速度极快,快得让人即便想好了防守的办法也无法来及实施。

    叶途飞一路猛冲,斩杀十余人之后,已然冲出了日军阵型,他再次折返,又是十几条性命。肖忠河的连队也起到了主力作用,他的连队的前身是忠义堂暗杀队,整日琢磨的就是用冷兵器杀人,这一次,终于可以大开杀戒。

    仅用了五分钟,日军全部被肃清了。

    这个过程刚好诠释了韩彭两部遭受炮击时的特点,日军第一轮炮击之后,不到五分钟便开始了第二轮炮击,这是一个违反军事常规的现象。

    连续发炮对火炮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会出现炮管过热,小日本在第一轮炮击的时候,几乎达到了火炮射击的最高速率,所以,炮击半个小时后就必须停下来对炮管进行降温。

    一般来说,这个降温的过程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即便是在零度以下的气温中,这个降温的时间也不能低于十分钟。但是,这时候小日本的炮兵指挥官看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就是负责防守炮兵阵地的那个步兵中队败局已定,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他不顾火炮自身的安危,强行进行第二轮炮击,抓紧最后的时间对敌人进行尽可能多的打击。

    现在,所有的日军都成了尸体,而韩彭两部也巧合地冲向了那条原本不是生路的生路。利用日军炮兵的高倍望远镜,叶途飞观察到了韩彭部的动态,同时也意识到韩彭两部面临的危险。

    “立即调整炮火参数,向河对岸日军阵地进行炮火覆盖!”叶途飞信心满满地下达了指令,可是,回应给他的是一张张莫名其妙的苦脸,弟兄们不会摆弄这些钢铁玩意啊!

    这下好了,叶途飞立即身兼数职,观测地位,调整射击诸元,装弹引爆,弄好一门炮后亲自示范了,再交给几个兄弟,接着再弄第二门炮,第三门炮...

    待到手下兄弟报告说,观察到韩彭两部已经全部渡过河流之时,叶途飞瘫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指令弟兄们:“把,把,那些,火炮,都,都给,炸了,咱们,立即,撤退,向,向,韩彭,两部,靠拢。”

    (大神石章鱼振臂一挥,老烟收藏一日陡增两百余,下一本书打算写《大神的力量》了。。。呵呵,说来倒去,还是一句话:求收藏,让老烟赶紧过一千。。。跪谢了!)

第六十章 会合

    ();    帐篷下,高桥信微微睁开眼来,面前的棋盘上依旧摆放着夜间的棋局,只是在镇住黑棋厚势中三颗白子的那颗黑子旁多了一颗白子。

    “叶途飞竟然袭击了我的炮兵阵地?”高桥信不能相信手下的汇报,但残酷的现实却迫使他不得不相信。“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又是如何侦察到我的炮兵阵地的位置的呢?”

    高桥信百思不得其解。

    山下敬吾继续汇报战况,说:“支那军被击毙击伤各一千余人,他们仓皇鼠窜,把伤员都丢下不管了,哈哈。”

    高桥信低着头盯着棋盘,问山下敬吾:“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伤员?”

    山下敬吾回答说:“当然是关进战俘营,让他们成为帝国的苦役,以弥补对帝国造成的损失。”

    高桥信头也不抬,说:“都杀了吧!帝国没有那么多药品来给他们治疗,留着除了浪费粮食,没有别的作用。”

    山下敬吾很是吃惊,说:“杀战俘?”

    高桥信终于抬起头来,说:“你说他们是战俘,他们就是战俘,你说他们不是战俘,那他们一定就不是战俘。”

    山下敬吾叹了口气,回答说:“那好吧!”

    高桥信又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山下敬吾的表情沉重起来,说:“我军阵亡三百一十七人,重伤四十五人,轻伤二十七人。”

    高桥信猛地掀翻了棋盘,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帝国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

    山下敬吾提醒说:“在炮兵阵地上,我们的一个一百五十人的步兵中队和一个六十五人的炮兵大队均是全体玉碎,另外,负责不劳河防务的川岛中队也遭受到了毁灭性的炮火打击,阵亡士兵五十六人,这二百七十一名帝国勇士全都死在叶途飞手下。”

    高桥信狂怒,吼道:“那叶途飞手下到底有多少兵力?”

    山下敬吾回答说:“不知道!”

    高桥信按耐住自己几乎要崩溃的情绪,尽量舒缓了语调,问:“发现多少具叶途飞部下的尸体?”

    山下敬吾回答说:“没有一具!或许他们把战友的遗体都处理好了才撤走的,时间仓促,我方来不及搜寻。”

    高桥信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是一支可怕的队伍,在如此激烈的战斗间隙,还不忘记处理好战士的遗体,我以为,只有帝国皇军才能做得到,想不到啊!叶途飞,如果你能听得见,请你记住,我高桥信一定会击败你,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传我的命令,所有部队立即对支那军展开追击,同时令预备队与外围加强警戒,全力搜寻支那军队的去向。”

    =====

    渡过河后,韩彭部清点了一下部队的伤亡情况。

    三千余人的部队现如今只剩下了八百不到,而且还有至少四分之一的人身上还挂着彩。几个重要人物中,彭友明安然无恙,韩鸿勋的额头被流弹蹭了一下,看似不重,但血流不止,只得上了担架,闫希文不幸被子弹穿透了右肺,虽不至于立马要命,却也是奄奄一息,而卫向东身上虽然没有受伤,但他的内心却一直在流血,流到了现在,几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彭友明一个人身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向何方撤退?彭友明拿不定主意,他只能求救于躺在担架上的韩鸿勋。

    好在韩鸿勋此时的意识还算清醒,他指着炮兵阵地的方向说:“小日本的炮弹打到了自己人的头上,我觉得这不是小日本的失误,应该是叶途飞他们在帮我们,彭书记,我建议你带着队伍向叶途飞方向靠拢,见到叶途飞后,告诉他,我韩鸿勋是个粗人,说过的不好听的话,就当是放屁。”

    彭友明握着韩鸿勋的手,说:“韩旅长,你就放心吧,以我对叶途飞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韩鸿勋硬撑着露出了笑,说:“我知道,我知道,彭书记啊,和叶途飞会合后,把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他吧,只有他才能带着我们摆脱困境。”

    彭友明默默地点了点头。

    韩鸿勋额头上的伤事实上是个很麻烦的伤,那颗流弹蹭得有些重,伤到了他额头骨缝的一个小动脉分支,这个动脉分支在断裂后缩进了被流弹蹭出来的额骨裂缝中,因此即便做了厚厚的加压包扎,依旧无法制止住血流。

    再强壮的汉子也无法抵挡失血的打击,韩鸿勋很快陷入了休克。

    由于伤员太多,彭友明指挥部队移动的速度就很慢,好在叶途飞的行动极为迅速。

    在高桥信听取山下敬吾的战况汇报时,高桥信问过山下敬吾叶途飞所部的伤亡情况,当时他们的定论是叶途飞是在掩埋过战友的遗体之后才撤离的。

    这个定论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在袭击日军的炮兵阵地的时候,由于叶途飞的强悍,尤其是他枪枪要人命的五十余枪的子弹全都击中了日军阵地中的核心火力点。这种强悍能到什么程度呢?用一个现实就可以描述地十分清晰:日军防卫阵地上的四挺轻机枪从头到尾就没响过。

    再加上还有一个李忠云连队躲在暗处放黑枪。

    没有了炮火和重火力支撑的日军又怎么撑得住。

    所以,拿下那个负责防守炮兵阵地的日军步兵中队,叶途飞所部几乎没有伤亡。

    后来,和日军炮兵大队的白刃战,对叶途飞所部来说,也同样轻松自如,他一个,冯忠梁一个,肖忠河一个,三个人以叶途飞为中间,其他二人为两翼,每人身后,又有左右各两名队员形成侧翼保护,于是便形成了一个中间突出的‘山’字形冲击阵型。

    小日本的拼刺技术和水平的确很高,但是和冯忠梁肖忠河相比,那就差了一个档次还要多,至于叶途飞,那就没办法相提并论了,有了这三个人作为阵型的突击点,然后又有身后队员的保护和协助,一场白刃战下来,同样是几乎没有伤亡。

    既然说是几乎,那意思就是说还是有伤亡的。

    叶途飞所部的伤亡情况的数字是:阵亡两名,重伤五名,轻伤不到两位数。

    当叶途飞所部用日军的火炮完成了对韩彭所部的支援后,叶途飞下令把那二十多门火炮全炸了,这是耽误叶途飞行动最多时间的一项工作。至于掩埋战友的遗体,因为只有一位阵亡的兄弟,倒也没花了多少时间。

    当彭友明指挥着队伍缓慢地向叶途飞方向移动了不到三里路的时候,叶途飞带领着队伍接应到了。

    卫向东一见到叶途飞,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彭友明心烦意乱,对卫向东大声训斥,叶途飞赶紧上前劝阻,他抱住了卫向东,在卫向东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不能怪你的,高桥信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你,我,彭书记,闫政委,要说责任的话,我的责任最大,因为在他实施计划的过程中,我离他最近,接触也最多。好了,向东兄弟,擦干眼泪吧,我向你保证,一定让你亲手杀了那个畜生!”

    叶途飞掷地有声地向卫向东做出了承诺。而卫向东则奇迹般地从崩溃中重新振作起来,他收起了眼泪,咬紧了牙关,恨恨地发誓说:“不亲手杀了这个败类,我就不姓卫!”

    叶途飞安抚好卫向东,又转而向彭友明询问部队情况,彭友明红着眼睛指着身后七零八落狼狈不堪的队伍,一是竟然凝噎,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有烧酒么?”叶途飞向郭忠林询问道。

    郭忠林回答说:“还有一些,不过不多了。”

    “分给他们!”叶途飞下了命令,“每个人都喝上一两口,然后赶紧把身上的棉衣脱了,这么冷的天,穿着湿棉衣只会更加消耗热量。”

    郭忠林接了命令,就要去准备,又被叶途飞叫住了:“让咱们的兄弟把身上的给养都拿出来,他们的消耗太大,一两口烧酒解决不了问题。”

    郭忠林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终究忍住了,转身去了。

    接下来,叶途飞又命令李忠云说:“赶紧带着你的连队向后去,我估计,日军追兵的先头队伍应该赶到了,人数不多的话,一口吃掉,拿了他们的给养赶紧回来。”

    李忠云接了命令,带着队伍就要出发,叶途飞又补充说:“若是小日本的人数比较多的话,那就只打伤不打死,延误他们的追击速度。”

    李忠云问:“小日本的人数多少算多,多少又不算多?”

    叶途飞笑着白了李忠云一眼,说:“你若是能一口吃掉它们,那就不算多,若是一口吃不掉,那就算是多,至于能不能一口吃的掉,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李忠云笑着回答说:“你要在的话,有多少都不算多,保管都能一口吃的掉。”

    叶途飞对李忠云撇着嘴,说:“好了,赶紧去吧,等过了这阵子,我单独训练你们,保管你们个个像我一样。”

    李忠云开心了,笑着继续打诨说:“早干嘛去了?就想着那个女军医?”

    叶途飞作势要打,李忠云拔腿就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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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营介绍:
是穿越,但失去了记忆;
是英雄,却偏爱儿女情长;
穿过国军的衣裳,吃过八路的饭,目的只有一个:揍他娘的小日本!
他叫叶途飞,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土匪营,铸就了一段铁血抗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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