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运筹帷幄
纪筱海报恩心切,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便把那间仓库按照叶途飞的要求收拾好了。
叶途飞带着铃木川去接下了那间仓库。
“林襄理,这间仓库寻来可是不容易,你看,这仓库陆路和水路各有两个通道,而且各有一个通道被废弃了,这样的话,就很容易给地下党的人造成仅有陆路水路一个通道的误觉,等我们的药品运来这里的时候,就有可能利用这两条废弃通道来个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把假药替换了真药。”
叶途飞指着仓库的地理环境对铃木川耐心地解释着。
铃木川按照叶途飞的解释,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行动场景:地下党的人在验过货物之后,一定会安排人手严密看管这批货物,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在使用中的这两条通道上,而自己这方面的人便可以悄悄地打开那两条废弃的通道,将假药运进来,把真药运出去。
铃木川也是个聪明人,仔细这么一琢磨,觉得叶途飞的计划似乎并不完美,一瞬间,他有了一个自以为更加完美的计划。
“老板,我觉得这么做的风险还是挺大的,我们可以利用时间差,先把假药运过来,藏在这间仓库中,等真药入了仓库,我们在仓库内部完成真假药的调换,岂不是更加隐蔽安全?”
叶途飞笑了。
他原本就想过这种办法,只是担心会引起铃木川的怀疑而未采纳,现在,既然铃木川自己提出了这个办法,叶途飞又是何乐而不为。
“嗯,林襄理,你说的这个办法更好,确实如你所说,会更隐蔽更安全。只是这么做的话,还需要对仓库进行一下改造工作……”
铃木川见自己的建议得到了叶途飞的赞赏,思绪活跃起来,他抢在叶途飞之前,道:“我观察了,这间仓库是两个独立库房连在一起组成的,两个独立库房之间并没有通道,不过我们可以费点功夫,把这两个库房通过暗道连接起来,这样就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叶途飞不由得对铃木川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是铃木川提出了方案,叶途飞连人工都省了,直接交给了铃木川来完成这件事。
铃木川能为叶途飞提供了自己的意见并且被采纳,也是高兴得很,积极性上来了,欢喜万般地接下了任务。
又过了三天,铃木川带着人把仓库改造好了,叶途飞看过后很是满意,大大地夸赞了铃木川一通。
同是这一天,聂恒资在美国把药品清单通过电报传了过来,叶途飞立即把清单交给了影佐帧昭。
影佐帧昭事先已经通过上层关系找好了制作假药的机构,得到了清单之后,立即跟本土的这家机构进行了联系。
做完这些事情后,影佐帧昭笑着对叶途飞道:“叶先生,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祝贺你,你距离成功就差最后的一步了。”
叶途飞回敬了微笑,道:“我和铃木君商定的办法需要假药要比真药早到个一两天。影佐先生,真药从美国装船运过来最多也就是一个礼拜,我担心……”
影佐帧昭摆了摆手,道:“叶先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假药制作的时间不敢保证,但我们可以保证真药可以晚一些上岸的,是不?那批真药毕竟还是走私物品嘛,路上遇到一些麻烦事还是很正常的。”
叶途飞一听这话便乐了:“是啊,我怎么把这一壶给忘记了,这么一折腾,**那边的人不单不会怀疑,而且会更加相信这批药品,毕竟是来之不易啊!”
二人相视而笑。
影佐帧昭的笑是出于自己点破了叶途飞的一时糊涂,同时也帮了叶途飞的一个忙。而叶途飞笑的是这个影佐帧昭才是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中了自己的招数,主动跟着自己的路数走了。
两个相互之间并无信任的合作方在一起做事的时候,难免会相互猜疑。影佐帧昭对叶途飞虽然选择了信任,但内心深处仍旧怀疑着叶途飞的动机,所以在过程中,叶途飞的一句话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影佐帧昭的警觉。
就像对仓库的安排一样,若是叶途飞提出把两个库房通过暗道连接在一起,那么势必会引起铃木川和影佐帧昭的怀疑,从而会更加警觉。
但是,叶途飞引着铃木川提出了这个办法,此二人的警觉性便会大打折扣。
同样,若是叶途飞主动向影佐帧昭提出希望那批真药在到港的过程中弄点波折出来,影佐帧昭率先考虑的一定是叶途飞的用意,虽然叶途飞可以把事情解释清楚,但其效果毕竟不如由影佐帧昭先提出来。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而且完成的结果都达到了叶途飞的希望状态,至于最后能否顺利地完成最后一步,那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在等待真假药到岸的这段时间里,叶途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几乎跟铃木川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地呆在了一起。
为了解决弟兄们平日里的吃饭问题,叶途飞安排郭忠林接了一家小酒馆,但没几天叶途飞便意识到这件事是他做错了。因为吃饭这种事,除非是厨师的水平超高,否则的话,在一家店很容易吃得腻歪。
郭忠林的厨艺很一般,请来的厨师又是上海当地的,叶途飞吃不惯,不过三天就倒了胃口。倒是铃木川,越吃越来了精神,不过几天就明显看出来身体有发福的迹象。
关键时刻,还是陶真真解决了叶途飞的吃饭问题。
陶真真不愿意再去舞厅唱歌,也就断了生活来源,偏偏她又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女人,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施舍,叶途飞便想了个办法,安排陶真真来打理这家小酒馆。
小酒馆的店面不大,叶途飞的青帮背景和官方背景又明白在那里,很多和叶途飞有交集的人都会隔三差五地去这家小店小酌几杯,所以生意确实好得很。
生意好,陶真真自然很忙,可是再怎么忙,她只要见到了叶途飞回来,总会亲自下厨给叶途飞弄点家常便饭。
人就是这么奇怪,叶途飞吃不惯大饭店,还就吃得惯陶真真伺弄出来的小菜简饭。
这么一来,依赖感就产生了。叶途飞只要肚子一饿,就会很自然地想起陶真真来,而一想起陶真真,就会产生一股莫名的暖流。而陶真真在给叶途飞伺弄饭菜的过程中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整个人充满了精神。
爱情,真实生活中的爱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无趣。
只有真实生活中点点滴滴浇灌出来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才会是长久的爱。
只是,叶途飞不愿意承认而已。
或许,他还是放不下欧阳雪萍和苏月。或许,他对陶真真还没有所谓的爱情冲动。但他自己也明白,陶真真已经不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了,即便不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也至少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的亲人。
一周后,聂恒资传来电报说,货物会在三天内抵达上海港,让叶途飞做好接货的准备。而影佐帧昭那边的假药还没有制作好,按计划,得影佐帧昭出面,把那批药品暂时扣一下。
是直接在货物到港的时候就扣下,还是等货物上了岸之后再扣下?是在明面上以违禁品种手续不全的名义扣下货物,还是在暗中以怀疑交易方向的理由暂扣货物?
叶途飞就扣下货物的方式方法向影佐帧昭提出了疑虑。
扣货很简单,但扣货的理由却很重要,否则的话,引起了**的怀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影佐帧昭仔细琢磨了叶途飞的疑虑,觉得很有道理。
扣货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那么就不能搞得太认真,要做的像是一个偶发事件才好。若不然,动静太大,涉及面过多,就很容易走漏风声。
**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些年对新政府组织的渗透工作下了很大的功夫,就连日本人的直属机构中都有了**的眼线,天知道动静闹大了会闹出什么情况来。
影佐帧昭一时拿不定主意,又祭出了他的绝招:“叶先生,你认为我们怎么做最好?”
叶途飞苦笑道:“我一个绿林土匪出身,对官场上的这些程序流程是一窍不通。影佐先生,我只能让你失望了,叶途飞只会提要求,却没有解决办法。”
影佐帧昭明知道这是叶途飞的托词,但扣货这个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也只能是自己来解决,否则的话,他的面子就会受到折损。
面子,对一个男人,对一个有身份的男人,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影佐帧昭沉思了一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叶先生,我想这么办,你看如何?”
“你组织人手去接货,但是不要携带相关的手续,我安排人在码头之外设置临时检查点,因手续不全暂扣这批货物。因为货物是共荣商行的,所以检查点的人无权拆箱验货,只能要求当事人立即回去补全手续。这样的话,你叶先生便是想什么时候提货就什么时候提货,而其他人也不会知道这批货物到底是什么。”
叶途飞淡然点头道:“嗯,这个办法很不错,影佐先生,那就按你的指示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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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计划之中
听到影佐帧昭的这种安排,叶途飞迅速寻思出来了一个应对策略,他可以把聂恒资购买回来的药品平分为两份,货物上岸后,其中一份携带完整的手续迅速地秘密出港,运抵实现准备好的隐匿地隐藏起来,而另一份则在明里按照影佐帧昭所交代的,走一走拖延的过程。
等日本本土的假药制作好了,运来之后,找个机会用那份隐藏起来的药品做个调换。也就是说,之后参与游戏的两批药品都是真药,在日本人的眼皮子下如何调换,苏北那边得到的都会是真药。
至于如何用真药调换假药,叶途飞盘算的是把时间差做足,小日本最忌讳的就是把这个计划演砸了,被**识出了破绽,那么,假药上岸后就一定会非常隐蔽,不可能直接放到那间仓库中,这样就会产生机会。
盘算好这些,叶途飞笑着向影佐帧昭表示了感谢。
随后,叶途飞通过电报交代了聂恒资,聂恒资回复说,货物在装船的时候就已经分成了平均的两份。
受到聂恒资的回信,叶途飞颇为吃惊,这个办法是他刚刚确定没多久的,聂恒资又是如何能未卜先知?
这些旁枝末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做好人手和运货工具的准备。明里走过场的那一半药品可以委托给铃木川,叶途飞无需费心,但是暗地里要隐藏起来的那一半药品,就需要叶途飞找到可靠的帮手了。
此时,能协助叶途飞而且可以被信任的,就是纪筱海了。
纪筱海对叶途飞的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只是叶途飞要求纪筱海必须对那批货物轻拿轻放,这使得纪筱海有了点想法。
“小飞啊,跟纪叔还不说实话是吗?那批货到底是什么?”
叶途飞楞了下。他瞒着纪筱海,没给纪筱海说实话,倒不是因为他不信任纪筱海,而是担心把纪筱海扯进这件要掉脑袋的事情有些不忍。
但纪筱海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了,叶途飞以谎话是绝对瞒不过他的。再说,这件事从找仓库开始就已经把纪筱海扯进来了,一旦出事,纪筱海也绝对难逃干系。
既然纪筱海已经在追问了,叶途飞也就不打算在瞒着纪筱海。
“纪叔,那是一批药品,都是西药,瓶瓶罐罐的经不起摔碰。”
纪筱海听说货物是从美国采购回来的,又需要轻拿轻放,就已经猜到可能是药品了。所以,当叶途飞说了实话的时候,纪筱海一点也没有吃惊。
“是为重庆还是延安啊?”
叶途飞皱了下眉头,寻思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回道:“是延安那边的人。”
纪筱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道:“我就知道,小飞是绝对不会真心投靠那帮汉奸的!”
叶途飞笑道:“我要是真心投靠了汉奸,成了日本人的一条狗,那纪叔还能容我活得过明天?”
纪筱海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道:“纪叔老了,有心无力,帮里的事情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叶途飞知道,纪筱海这是想起帮里有大佬投靠日本人的事情来了。
“纪叔,人各有志,咱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把腰杆子挺直了。那些人,你看不上就不跟他来往就是了。”
纪筱海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对了,小飞啊,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延安方面的人做生意,就不怕日本人盯上你吗?”
对纪筱海,叶途飞不单是信任,还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当初他从贾家汪来到上海的时候,纪筱海像是一个父亲一样待他,手把手教会了他许多事情。
另外,在整个计划中,如何用隐藏起来的真药调换那批假药,叶途飞确实有些拿不准,他需要纪筱海这样的老江湖老地头蛇来帮他参谋参谋。
所以,叶途飞也就不在瞒着纪筱海,一五一十把事情都告诉了纪筱海。
纪筱海听完了叶途飞的整个计划,不由得向叶途飞伸出了大拇指:“小飞啊,亏得你能想出来这等绝妙的想法,嗯,好,真是好,让日本人帮你把药品送到苏北去,帮了苏北那边的忙不说,还能在日本人那边落个信任,不错,确实是个好计策!”
叶途飞苦笑道:“纪叔,你别光顾着夸我啊,这里面还有一个环节小飞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
纪筱海笑道:“你是说怎么把真药和假药掉包的事?这好办!我在海港有间仓库,你就把真药藏在那里。等日本人把假药运来的时候,我安排弟兄们在海港码头闹点事情出来,你们肯定担心那批假药被曝光了,我再适时一出现,说我有间仓库可以暂时安放一下那批货,相信没有人会怀疑什么。等你们再把那批假药运出来的时候,掉包不就很简单了?”
叶途飞拍起了巴掌来:“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服不行啊!”
这马屁拍的纪筱海很舒坦,他捻着嘴角的两撇胡子,颇为得意地自卖自夸:“想当年一二九的时候,你纪叔还带着弟兄们上过战场呢!小飞你是没赶上,没见过你纪叔的神勇啊!”
叶途飞把马屁拍到了极致:“虽然没见过,但能想象得到,纪叔当年一定是把小日本打得嗷嗷直叫。”
……
两天后,聂恒资抵达了海港。
一切都按照叶途飞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聂恒资果然没有吹牛,药品在美国装船的时候就已经被平分成了两半,而且相互之间并没有明面上的联系,这给叶途飞的计划实施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其中一份药品交给了铃木川,他找了一家运输公司将那批药品装上了车,在叶途飞的监管下运出了海港。
剩下的那一半药品,纪筱海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几十号弟兄一起动手,不过半个小时便全都入了仓库。
影佐帧昭在海港至市区的路上设置了临时检查点,按计划,以手续不全为由,把铃木川押运的那批药品给扣下了。
当晚,叶途飞带着铃木川跟老木接了头。
整个过程是瞒着老木的,所以,药品被日本人扣下的信息使得老木很紧张,这种紧张是发自内心的,绝非是伪装可以达到的效果。
“叶先生,怎么会出这种意外呢?万一日本人验货……”
不等叶途飞开口解释,铃木川便已经开了口:“这件事全怪我,手续少办理了一道,不过你所担心的事情倒不会发生,我们共荣商行的货物,他们还无权直接检验!”
叶途飞笑了笑,适时地加了把火:“小心驶得万年船,老木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万一日本人较真,非得开箱验货,那我们可就……”
老木这下子是真的上火了,他已经跟苏北方面做了汇报,拍了胸脯,现在又突发意外,出了幺蛾子。自己有危险倒是小事,耽误了队伍的药品使用,那才是大事。
“叶先生,林襄理,你们共荣商行可是对我有过承诺的啊!”老木内心很焦急,但是当着铃木川的面,他还只能忍着。
叶途飞眼见戏已经演的差不多了,这才安慰老木道:“我们共荣商行最讲究的就是信誉,既然收了你的定金,这单生意就一定会完成。你放心好了,我们林襄理在日本人那边还有些关系,不就是手续不全么?花点钱通融通融,再把手续补全了,不就没事了?”
铃木川很及时地配合道:“就是,就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最多三天,我们就可以把那批货从日本人手中提出来。”
老木将信将疑,但看了叶途飞镇定自若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话。
这场戏做完了,跟老木分开后,叶途飞交代铃木川道:“你还是要通过影佐先生催一催本土那边,三两天的时间差倒还没啥问题,但耽搁的太久了,只怕**那边会失去信心。今天那老木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们需要这批药品实在是着急,时间久了,我怕他们会另求门路啊!”
铃木川已经完全入了戏,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你放心,回去后我就去找影佐先生汇报,一定让本土那边抓紧,三天之内把货运到。”
叶途飞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放心不下,走吧,咱们俩一块去见影佐先生吧!”
到了影佐帧昭的办公室,可惜的是影佐帧昭却不在,问了之后才知道,影佐帧昭去了南京,要明日才能返回。
铃木川显得很失望,无助地看着叶途飞。
叶途飞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铃木川虽然身居高位,但一直呆在机关,从没有身临一线做些实事,这一次他和叶途飞配合,准备狠狠地祸害苏北新四军一把,心中的兴奋是几十年来的第一次。他容不得这件事出现任何偏差。
所以,当叶途飞表示他也无能为力的时候,铃木川咬了咬牙,带着叶途飞进了他的办公室,拿起了桌面上的一部红色电话:“我是铃木川,给我接南京!”
趁着接线员接线的空挡,铃木川对叶途飞道:“但愿这个电话能找得到影佐先生。”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最后考验
但结果却令铃木川失望了,他联系了有可能联系到影佐帧昭的地方,可是都没能和影佐帧昭联系上。
看着垂头丧气的铃木川,叶途飞只觉得好笑。
在心里笑过之后,叶途飞又有所感慨。
日本人在为了一个目标的时候,可以不顾及官场中的规矩,所以他们做起事情来,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若是换了国人,一定会瞻前思后,会琢磨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上司的反感,做事不会以结果为首要目的,而是以自己不担责任为第一原则。
最终的结果就是扯皮,就是效率低下。
这种事若仅仅是机关习性也就罢了,可战场上的军官们也是如此,为了私利,置战略利益与不顾,心里只想着自己派系的利益,只考虑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喜怒,难怪一败再败。
铃木川没有给叶途飞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他放弃了联系影佐帧昭的想法,对叶途飞道:“叶先生,你再等我一会,我直接跟本土联系!”
叶途飞被铃木川的较真精神折服了,他心道,千万别被这厮把握了什么蛛丝马迹,否则的话,以此人的较真劲,还真难甩脱。
铃木川是影佐帧昭的心腹,自然知晓影佐帧昭委托制作假药的本土机构,没费多少功夫,铃木川便联系上了那家机构。
对方答复道:“货物已经制作完毕了,现在正在打包装箱,估计三天内可以运抵上海港。”
那边就时间稍有延误还道了歉,说是在外包装上遇到了一些困难,据他们掌握的信息,美国厂家的外包装更换了设计,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搞到美国那边的新的外包装样式。
这又令叶途飞唏嘘不已。
日本人做事确实讲究,承诺的事情就会精益求精地去完成,若是换做了国人,定然会在外包装上糊弄过去。
铃木川放下了电话,长出了口气,道:“真是幸运,叶先生,你都听到了吧,我们只需要再等三天,应该不会耽误事情吧。”
叶途飞点了点头,回道:“三天的时间刚刚好,只是希望货物在路途中不要遭遇意外。”
铃木川笑了笑,道:“有天皇陛下的保佑,一定会顺利的。”
办完了这件事,铃木川借口还有点其他事要办,需要留在梅机关,将叶途飞独自送走了。
叶途飞刚离开,铃木川便再次走进了影佐帧昭的办公室。
影佐帧昭像幽灵一般出现了。
“铃木君,辛苦了!”
铃木川对影佐帧昭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他向影佐帧昭举了个躬,道:“影佐先生才是辛苦,铃木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
影佐帧昭笑了笑,问道:“对叶途飞,你有什么看法?”
铃木川沉思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分析道:“从叶途飞的现场反应上看,似乎不存在什么问题。我们今天跟**方面的代表老木接了头,老木对我们的货物被扣一事确实很焦虑,这说明他们的确是急需这批药品。叶途飞的分析我认为也是合乎情理,**那边等不及,所以他们一定还有别的人物和别的渠道在操作这件事。叶途飞的真实目的若是想利用我们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和老木通过气,但是,依我看,老木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
影佐帧昭点了点头,他对铃木川的能力还是颇为信任的。
“既便那个老木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那也只能说明叶途飞并没有和老木做事先交代,并不能证明叶途飞没有说谎!”影佐帧昭接着铃木川的话,提醒了铃木川。
铃木川点着头,继续分析:“确实如此,这一点并不能说明叶途飞有没有说谎,关键还是叶途飞自己的表现。若是叶途飞跟老木之间有什么默契的话,即便老木着急,叶途飞也不会太着急,因为他知道早一天晚一天,老木都得从他那里拿货。”
影佐帧昭问道:“那么,铃木君,你看到叶途飞的焦急了么?”
铃木川道:“叶途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他总是能很好地隐藏了自己内心的情感。不过,这一次,我确实看出了他内心的焦急。”
影佐帧昭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在打电话的时候我观察了他,从他的肢体语言中我可以判断他一直在思考,而且这种思考还掺杂了很多忧虑的成分,很像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铃木川在打电话的时候,叶途飞的确在思考,只不过他思考的问题是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比较,比较中自然会对国人的现状有所忧虑。
只不过,内心所想在肢体语言上的表现并不是十分精确,影佐帧昭能看出叶途飞在思考,在忧虑,但是他看不出叶途飞在思考什么忧虑什么。
一件事做成于做不成,其可行性有多大是至关重要的,但其中的运气成分也是不可或缺。叶途飞的运气实在是不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影佐帧昭和铃木川的视野中,成了他通过考验的最后一张通行证。
一旦假药运抵了上海,那么这次行动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的话,对刚成立的梅机关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那些对梅机关虎视眈眈的人物会借此事说话,说他影佐帧昭不顾正事不务正业。
当然,若是成功了,那可是大功一件,一方面沉重地打击了活跃在苏北一带的新四军,同时又能为新政府的成立营造出一个宽松的环境。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叶途飞的真实想法。
影佐帧昭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他跟铃木川一起,为叶途飞设计了这么一个局面,要的就是看一看叶途飞的反应,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叶途飞的心理。
当然,这个分析不是影佐帧昭和铃木川二人就可以完成的,影佐帧昭为此调集了一个心理学家组成的团队。
只可惜,影佐帧昭费尽心思的准备全都被叶途飞那莫名的乱七八糟的思绪给毁了。
“他一直在思考,思考中有很多忧虑,这些忧虑都是很负面的东西,换句话说,他正在做最坏的打算。”这个分析不是影佐帧昭得到的,而是那个心理学专家团队最后的结论。
这个结论摆在了影佐帧昭的面前,影佐帧昭将此理解为,叶途飞在担心假药不能按时交付,一旦如此,那么整个计划就将面临失败,他需要做好应对,想好挽救的办法。
铃木川对这个结论很是赞同,道:“不错,当我跟本土联系之后,叶途飞的表情像是很感慨的样子,影佐先生,以我的经验,叶途飞的这种感慨一定出自于紧张之后的放松。”
影佐帧昭做了下深呼吸,道:“我能理解叶途飞的这种放松,因为此时此刻,我跟他有着同样的感觉。”
阴差阳错,稀里糊涂,叶途飞通过了影佐帧昭的最后一道考验。
第二天,影佐帧昭通知叶途飞,那批假药将在后天上午运抵上海海港,希望叶途飞和铃木川二人通力合作,把计划完成妥当。
时间一确定下来,叶途飞立即告知了纪筱海。
纪筱海答复说:“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着你们去海港接货哩!”
纪筱海原来想出来的办法是找一些帮会弟兄假扮成学生,到海港去闹事,要抵制日货。这类事件在租界常有发生,可海港是日本人的控制区域,虽然不是完全占领,却也是日本人重点看护的地盘。这么做风险很大,很容易引起日本人的怀疑。
后来,在叶途飞的建议下,纪筱海将计划改为了帮会闹事,罢工堵路。
这种事在海港时有发生,日本人也乐意看着中国人在窝里斗,只是以前的场面都不大,闹腾个一时半会便会有大佬出来弹压。这一次纪筱海准备策划一场大一些的动静,持续个一整天,让当天的货物全都积压在港口。
叶途飞和铃木川的这批假药需要严格保密,而且娇贵,在这种场合下堆在露天场地上肯定不妥,所以当万般无奈的叶途飞和铃木川见到了出面弹压闹事的大佬纪筱海的时候,叶途飞央求纪筱海给个面子,先把自己的货物给保管起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个计划实施得很是顺利,事后铃木川不单是一点疑心也没起,反而对纪筱海千恩万谢。
铃木川对上海的青帮也比较熟悉,知道他们有着自己的规矩,那批货暂时存在纪筱海那边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当叶途飞要求铃木川安排个手下看管那批货物的时候,铃木川笑着拒绝了:“老板,你也是青帮出身,知道青帮的规矩的,那批货保存在他们那里绝对安全,用不着加派人手的。再说,若是加派人手来看管,看上去是保险了,可实际上却是增加了风险……”
叶途飞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抢着道:“你说得对,加派人手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谁知道这些帮会兄弟中有没有老木安插的眼线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放松一下
从海港回来后,叶途飞把铃木川一直带在了身边,理由是计划一直很顺利,距离成功就差了最后一步,现在需要放松一下,为明天的最后一步做好充分的准备。
按计划,铃木川会在明天一早把那批被扣药品提出来运到黄浦江边的那间仓库中,而叶途飞则要联系老木,等药品一到,就开始验货付钱。
老木验货付钱之后会安排人手留在仓库看管那批货,叶途飞向老木保证过,验货付钱之后最多两天,他就会走通关节,帮老木将这批药品运送到苏北去,当然,老木为此还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运费。
按照常理,能把药品从上海安全地运抵苏北才是整个交易的最关键环节,但是这个关键环节对于叶途飞和铃木川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沿途交通有大日本帝国的暗中保护,又能出什么意外呢?
对他俩来说,最关键的是明天验货之后到重新装船运出这段时间里,该如何用假药把真药调换出来。
铃木川对最后这一步稍有些紧张,所以,他对叶途飞提出来的好好放松一下的意见表示了欢迎。
两个男人在一块放松一下,无非就是喝喝酒而已。
事实上,叶途飞之所以拉着铃木川一块放松放松,无非就是找个借口和铃木川呆在一起,从而摆脱这段时间自己会对那批假药做手脚的嫌疑,所以,单纯的喝喝酒也就足够了。
但对铃木川而言,他是真的想好好‘放松’一下,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这种需求更加强烈起来。
小日本的淫/荡面孔终于显露无遗了。
铃木川拉着叶途飞,以及刚从美国归来的聂恒资肖忠河和独孤玉,非得去一趟他们日本人在虹口基地开设的军人俱乐部。
“六,六爷,你听我的,跟,跟我走,我保,保管你,你不会,后悔!”喝的有点大的铃木川大着舌头跟着肖忠河和独孤玉一块管叶途飞叫起了六爷来。
叶途飞对铃木川的提议颇有些矛盾,去,肯定是不情愿,好端端的几个中国老爷们跑到日本人的地方去娱乐,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清,不去,那势必会薄了铃木川的面子,对明天最关键的环节只有坏处。
聂恒资肖忠河独孤玉三人自然是看叶途飞的脸色行事说话的,叶途飞不表态,他们也只能闷着。
铃木川见叶途飞一时犹豫,又转而来诱惑聂恒资:“聂,聂先生,我知道你,你是上,上海滩有,有名的风流人物,不,不过,你的,风流,很不合格,日,日本女人,你就没,没碰过,不是吗?”
聂恒资还就怕人说他在风月场上经验不够,铃木川这句话还真刺激了他,顾不上再看叶途飞的意思,聂恒资一甩脸,道:“谁怕谁?你们日本女人会吃人不成?”
铃木川被聂恒资呛了一句,不怒反笑,又拉着叶途飞的手,道:“六,六爷,你不,不像个男人……”
铃木川这句话提醒了叶途飞。
在影佐帧昭和赵铭面前,叶途飞反复说的一个理由就是他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一个男人,若是洁身自好的话,很容易会引起这些老狐狸的怀疑。
装,也要装得像一些!
叶途飞拿定了主意,点了一支雪茄,潇洒地喷了个烟圈,喝道:“聂六公子说得对,难道还怕你们日本女人吃人不成?走了弟兄们!”
叶途飞去过日本人在虹桥基地的军人俱乐部,在那里,他见过土肥原贤二两次,并没看出那个地方居然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处。
直到铃木川带着叶途飞等人绕了个圈,到了俱乐部的后院,叶途飞才知道,这日本人在战场上够勇猛,换个战场却是更加勇猛。
难怪土肥原贤二那个老混蛋一到上海就龟缩在这儿不肯挪窝。
铃木川对这里看上去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他的身份却使得俱乐部的服务人员非常重视,一行人被伺候地舒舒服服……(此处省略N字)
除了叶途飞。
叶途飞倒并不是因为洁身自好,也不是看不上那些日本女人,只是这些场景突然让他想起了当初山下敬吾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两个日本女特务,一个叫竹下幸子,另一个叫田边惠子。那段日子,叶途飞着实被这俩女子给折腾地够呛。
一想起这两‘子’,叶途飞一点心思也没了。
他推开缠在身边的两个日本女人,独自一人来到了院落中。
此时已是深冬季节,寒风虽无刺骨之感,但空气中含有较多水分,那种湿冷的感觉也是令人寒从衣中来。
叶途飞禁不住收紧了外套,转了一圈,实在难以抵挡这种从内向外的寒冷,正准备回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叶途飞?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叶途飞转过脸来,只落了满脸的苦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起那幸子惠子两个‘子’,其中的一个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哦,是惠子小姐啊!”
田边惠子难言兴奋之色,只苦于自己身穿和服,脚蹬木屐,无法奔跑。
饶是如此,田边惠子依旧是扭动着腰肢,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叶途飞。
也就是十来米的距离,田边惠子噔噔噔迈了二十多步才扭了过来,就在即将接近叶途飞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竟然一个闪失,眼见着就要摔倒了。
叶途飞眼疾手快,一伸手拉住了田边惠子,而田边惠子一声娇呼尚未呼出便顺势抱住了叶途飞。
妈的,又来这一招了!叶途飞在心里骂道。
心里骂了,但面子上却只能笑,叶途飞搞不清楚这田边惠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能以笑脸来应对。
“惠子小姐,你,没事吧!”叶途飞一边发出了关切的问话,一边礼貌地将田边惠子扶好站安稳了。
哪知田边惠子根本不顾叶途飞的心思,她依旧赖着偎依在叶途飞的身上,扑朔了几下眼睛,竟然嘤嘤地哭泣了起来:“能见到你真好,我以为,惠子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途飞君了。”
叶途飞心中一颤。
相比那个竹下幸子,眼前的这个田边惠子要可人的多,若不是两国交战,叶途飞对日本人有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厌恶感,那么这个田边惠子还真是讨人怜爱。
田边惠子一见面就落泪的举动使得叶途飞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推开田边惠子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只能在心里咒骂自己干嘛多事非得出来走走。
田边惠子腮边挂泪,仰脸看着叶途飞,那眼神就像是一只在外流浪多时的小猫忽然见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叶途飞无法保持沉默了,开口问道:“惠子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田边惠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被叶途飞的这句问话惹的又一次喷薄而出。
叶途飞顿时明白了,他的这句话是说到田边惠子的伤心之处了。
“天冷,别哭了,泪水会伤害你的皮肤的。”叶途飞也不会劝说女人,憋吃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劝人不哭的话来。
田边惠子根本顾不上叶途飞的劝解,只任着自己的泪水肆虐地奔涌。
人一哭,身体就会颤抖,再加上寒冷,田边惠子的身子颤抖地便更加剧烈。叶途飞实在看不过,只能揽着田边惠子的肩膀走进了他刚才走出来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原来的那两个日本女人见叶途飞带回来一个新人,知趣地退下了。叶途飞把田边惠子让到了榻榻米上,给她倒了杯热水,“惠子小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田边惠子柔柔地伸出手接住了水杯,深深地看了叶途飞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房间里已无旁人,田边惠子面对叶途飞的时候也无所顾忌,断断续续地对叶途飞说起了她的经历。
她和竹下幸子从二郎山回去之后,山下敬吾以未能完成任务为由要处罚田边惠子。事实上,处罚是假,借处罚之由迫使田边惠子委身于他是真。
田边惠子迫于无奈,只能屈从了山下敬吾。
后来,山下敬吾对她腻了,刚好上边有个重要人物路过徐州,看上了田边惠子,山下敬吾做了顺水人情,将田边惠子送给了那位重要人物。
那重要人物起初对田边惠子是百般疼爱,可惜的是,那人的地位来自于妻子家族的势力,所以,当他的妻子知道了田边惠子的存在的时候,为了表达自己的悔改之心,那重要人物毅然决然地将田边惠子送到了军人俱乐部,成了一个专门伺候各方大员的高级歌姬。
刚才,就是田边惠子伺候完一个在她身上得到了绝对满足的高官,送他出门后返回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叶途飞。
原本已经安于现状的田边惠子一见到了叶途飞,心中的委屈便涌现了出来。
当初,她是满怀着为天皇陛下献身的精神被特务机关招募到了中国,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勾引并监视叶途飞。
对这个任务,田边惠子虽然心有不情愿,但想到叶途飞对帝国的作用,拂逆之心也就顺了下来。
那时候,叶途飞躲着她避着她,她还颇有怨言。
现在想想,她田边惠子在中国所遇到的男人中,竟然只有叶途飞这么一个正人君子,而那些她本应该崇敬的高官要员却都是些只想在她身上发泄的牲畜,田边惠子的心中怨屈终于爆发了。
第二百二十章 多少利润
毋庸置疑,叶途飞是一个很不错的倾听者,对田边惠子的倾述,叶途飞保持了极大的包容和耐心。
末了,叶途飞问道:“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这里?”
田边惠子的双眸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又瞬间熄灭,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但凡到了这儿,就已经失去了自由。”
叶途飞油然而生了一股怜悯之心,他对田边惠子道:“办法总会有的,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
这两年的经历早已经让田边惠子抛弃了当初那种为天皇陛下而献身的单纯思想,她甚至有些厌恶自己的国家和民族,逃离这个魔窟是她的梦想,而换一个身份换一种生活方式则成为了她的理想。
当叶途飞颇有信心地对田边惠子说办法总会有的的时候,田边惠子对生活的美好愿望又被重新点燃了。
“途飞君,若是能把惠子解救出来,惠子甘愿做牛做马伺候途飞君。”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惠子,你太单纯了……”叶途飞刚想顺势开导一下田边惠子,争取把她的思想彻底扭转过来,可一张口又感觉到太过冒险,田边惠子的倾述毕竟只是一面之词,虽然真切,可谁又能保证她不是在演戏呢?所以,叶途飞及时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口气一转,变了另外一种方式。
“我,我根本不需要你,帮助你也只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情分上。再说,能不能做得到我也没多大把握,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田边惠子稍显失落,但仍旧露出了笑容:“途飞君,你愿意帮助惠子,惠子心中已经很感激了。”
田边惠子脸颊上的泪痕尚在,带着泪痕这么一笑,哀怜中带着妩媚,妩媚中有些凄凉,凄凉中又含着娇羞。
那模样,使得叶途飞心头一颤。
若是此时田边惠子能再进一步的话,叶途飞很难保证自己是否能把持的住。
好在田边惠子对叶途飞更多的是感激之情,她把叶途飞当成了自己在异国他乡的唯一亲人了,因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叶途飞的细微变化。
叶途飞长吁了口气,按压住自己刚才那陡然而生的冲动,对田边惠子道:“你哭了这么久,也累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叶途飞的本意是担心田边惠子的状态不好,这么回去说不准会有什么麻烦,还不如就在自己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
可这话一出口,叶途飞就隐隐感觉有问题,再看到田边惠子一怔之后的动作,叶途飞意识到是自己的表达不确切,让人家产生误会了。
叶途飞连忙制止住正在宽衣解带的田边惠子,道:“惠子,你误会了……好吧,今晚我便是你的客人,现在我要求你自己到里面去睡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把田边惠子解救出来并非是什么难事。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准备离去的时候,叶途飞把这个想法给铃木川说了,铃木川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回答叶途飞道:“六爷,你的地位已经够了,可以跟这里的主管谈一谈,把惠子小姐包出去,这样不就达到你的目的了么?”
说这话的时候,铃木川打量了一下田边惠子,但见这惠子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叶途飞会如此痴迷。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迷恋金钱,无非就是为了追求更高层次的物质享受,这个物质享受中,至少有一半的成分指的是女人。
对叶途飞,铃木川起初还有些不解,这个人在物质上的要求似乎并不怎么狂热,尤其是在女人这方面上。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叶途飞是个重口味。
果然,叶途飞在跟这里的主管谈起外包田边惠子的价码的时候,主管开了一个几乎令铃木川暴跳起来的高价,而叶途飞却淡定自若,根本没把钱当回事。
惠子是人家叶途飞要包下的,花的钱也是人家叶途飞自己赚的,铃木川对此无话好说。但在内心里,铃木川对叶途飞暗自产生了一种景仰之情。
跟**做上一批假药的生意,赚的钱足够**一百个田边惠子了,而且,还能在影佐先生面前获得一份大功劳。
这么一想,铃木川注视叶途飞的眼神便由以前的平视变成了仰视。
叶途飞注意到了铃木川的变化,随即对铃木川的心思也猜了个**不离十。叶途飞在心中断定,这个铃木川绝对是一个可以被拉下水的货色。
只是叶途飞没有想到,这个铃木川不光被拉下了水,而且还成为了一名日本**。当然,最后把铃木川发展一名日本**的绝非是叶途飞,而是被叶途飞解救出来的田边惠子。
这些都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眼下的铃木川虽然对叶途飞多了一些仰慕,但他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国主义者,抱定的是为帝国称霸事业而献身的精神。
那天,结束了一整夜的放松活动之后,铃木川立即收起了心思,投身到了正事当中。
按照事前的分工,铃木川要去办手续把那批真药提出来,运到黄浦江边的那间仓库去,而叶途飞则要跟老木接个头,等铃木川把药品运到仓库后,立即带着老木验货,验完货之后,老木要交付货款并安排人手来看管这批药品。
这个过程很简单,到了傍晚太阳刚要落山的时候,几方面便已经完成了这些事项。
叶途飞把仓库的看管权力交给了老木,然后带着货款和铃木川离开了。
接下来,他们两个要做的事情是组织人手把海港那边藏匿的假药提出来,趁着半夜,再去把江边仓库的真药替换过来。
路上,铃木川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叶途飞打探起这笔生意的利润。
叶途飞回答道:“聂老板在美国的路子比较硬,再加上美国那边对中国颇有些怜悯之心,所以进货价很低,这批药连带运费也不过五十万日元。老木那边支付的是金条,这批金条按照市面价可以换算到70万日元的样子,再加上当初支付的10万日元的定金,我们卖给他的价钱差不多是80万日元的样子。”
铃木川开着车,在心中计算了一遍,忍不住道:“这批金条要是拿到黑市上兑换,利润还会多出近十万块来。叶六爷,这单生意的利润率几乎是一倍啊!”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你算错了!别忘了,我们卖给老木的是假药,是没花我们成本的,那五十万买回来的药品还留在我们手上呢!这批药,你们日本国就不需要?我就做个顺水人情,以成本价卖给你们日本好了,权当是还了影佐先生为我们制作假药的花费。”
铃木川惊呼道:“是啊,这么一想还真是对呢!老木付给你的钱可全都是利润啊!”
叶途飞在心中冷哼一声,暗自咒骂着:去你妈的小日本,要不是老子还有别的目的,就这一炮生意,把那批假药倒腾给你们日本人自己去用,老子赚的比现在还要更多!
心里在暗骂,但脸上却洋溢着赚到了钱之后应有的喜悦,叶途飞希望将这种喜悦之情传递给铃木川,引发起铃木川对金钱的渴望,从而成功地把铃木川拖下水。
铃木川也确确实实地按照叶途飞所希望的方向来了,只可惜时间不够,铃木川刚被叶途飞引得情绪,车子便已经来到了海港。
纪筱海早早地等在了海港仓库前。
此时,天色已经暗黑了下来,仓库中虽有灯光,但功率不够,整间仓库显得有些昏暗。铃木川进了仓库,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纪筱海呵呵一笑,拍了拍巴掌,立马有几个弟兄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叶老板,林襄理,二位老朋友请多担待,这海港的仓库,晚上出货还是头一遭,所以啊,仓库里的灯光也就是起到了照个亮不让人摔着碰着的作用。”
有了火把就不一样了,铃木川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回道:“纪老板真是个有心人,嗯,这火把一点上,感觉就好很多了!”
轻松谈笑着,铃木川验完了货,纪筱海招呼手下弟兄,把货全都装上了车。
临走之时,纪筱海把叶途飞付给他的保管费塞到了铃木川的手上:“林襄理啊,你说你们的这个叶老板是不是太客气了?当初我跟黑龙会的人有了些别扭,被他们给绑了,是你们叶老板求着影佐先生才解救了我纪筱海。今天我纪筱海以为能回报一下你们叶老板,可是这……我是犟不过你们叶老板,不过这钱我是万万不能收,你拿着,拿回去都花在你们叶老板的身上,拜托老弟您了!”
钱不多,也就是三两千日元,刚好是昨晚在军人俱乐部的花费。铃木川有些动心了。
叶途飞呵呵一笑,道:“林襄理,纪老板也是好意,拿着吧,等完了事,咱们拿这笔钱约上纪老板,再好好地潇洒潇洒。”
叶途飞都这么说了,铃木川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了。再说,昨晚上在军人俱乐部里,铃木川很是尽兴,内心里正盼望着能再去一次。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人不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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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成一件事的过程中,往往是事先觉得最为困难的环节完成的最为顺利。对铃木川来说,这句话是在正确不过了。
他原本最为担心的就是以假药来掉包老木看管下的真药,但事情的进展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老木并不想让更多的同志陷入此事,因此,看管那批药品的任务便由自己一个人做了。而叶途飞则安排了肖忠河和独孤玉两兄弟陪着他。
三个大老爷们守在一间孤零零的仓库中能做什么?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老木起初怕喝多了耽误事,对肖忠河和独孤玉的敬酒劝酒是左推右挡,后来独孤玉冒出了一句话来:“老木,是我们六爷安排我们俩陪你喝酒的,六爷交代,要让老木大哥喝好喝尽兴。”
此刻,老木已经把希望全都托付给了叶途飞,对他们事先约定的不问原因全力配合的原则始终是坚守不忘。所以,老木一听说是叶途飞安排他喝酒,潜意识里认识到叶途飞似乎另有用意,或许他按照叶途飞的要求,把酒喝好喝尽兴,甚至是喝多了喝醉了,可能会对叶途飞的计划更有帮助。
这么一来,等叶途飞和铃木川带着准备掉包的货物赶到仓库的时候,老木已经沉睡多时了。
“这个**,警惕性很一般么!”叶途飞对老木的行为在心里大加赞赏,但口头上还得圆一圆。
铃木川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哪里能想得到叶六爷您的这个绝妙计划?我估计这个老木正在做梦领赏哩!”
叶途飞顺着铃木川的话,把这事就糊弄过去了:“也是啊,这货就在自己眼皮下,眼看着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心情也就放松了。”
掉包的事情比较隐秘,所以叶途飞和铃木川都不想让更多人参与进来,也就是加上肖忠河和独孤玉,四个人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货物掉包了过来。
外包装是一致的,物件的摆放方式也是一致的,铃木川检查了又检查,确认无误了,又把仓库外的痕迹做了彻底的清除,这才跟着叶途飞准备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铃木川一边开着车,一边以怀疑的口气向叶途飞问道:“叶六爷,你再帮我回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检查到呢?我这心里总感觉慌慌的。”
叶途飞开玩笑道:“我虽然很佩服你的敬业和认真,但是同样很受不了你的婆婆妈妈。好了,事情做的很完美,现在对咱们两个,只需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睡醒了,找条船,把那批假药帮他运到苏北,然后拿上最后一笔钱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一提到最后一笔钱,铃木川又想起几个小时前算过的这单生意的利润,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叶途飞会分给他钱么?
这个念头的出现令铃木川觉得很耻辱。叶途飞只是一个投机分子,是皇军需要利用的人,这种人为了个人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本应该被他铃木川所鄙视才对。
可是,自己却不自觉地开始仰慕起叶途飞来,对叶途飞的思想和行为都是那么的认可。
钱!都是钱给闹腾的。竟然把自己闹腾地忘记了自己的信仰!
铃木川晃了晃脑袋,想把自己的思想从钱上拉回来。
可是,叶途飞却没给他机会。“铃木君,等这件事完成之后,你不如过来共荣商行这边帮我做事吧!如果你同意,我去跟影佐先生说,我想,影佐先生也需要你能更好地帮助我。”
铃木川刚刚调转了方向的思想顿时迷路了。他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只想着钱,想着物质享受,可是却制止不了自己对钱对物质享受的追求。
他虽然身居高位,但毕竟只是一个秘书类型的人物,手上并没有财务使用权力。眼看着向影佐帧昭那样的大人物,享尽了荣华富贵,心里难免会有一些羡慕和嫉妒。
他以前的想法是努力工作,凭借自己的才华,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但是,这个早晚会到来的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呢?是叶途飞把自己调到共荣商行的那一天么?
心有所思,面有所容。铃木川在内心中的矛盾多少还是显露在了脸上。
按道理,铃木川早就修炼的喜怒不溢于言表的境界了,可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叶途飞跟他探讨的是他的前程问题,选对了,一辈子飞黄腾达,选错了,一生就可能是碌碌无为。
他做不到不动容。
这一切,叶途飞都看在了眼里,他适时地又加上了一个砝码。
“从两方面上讲,共荣商行都需要你的加盟。一方面,共荣商行将来会有很多机会和日本方面做一些正当生意,有你出面,会更合适。另一方面,影佐先生很需要真实地客观地掌握共荣商行的经营情况,我是当事人,总有些不方便,而你,则是影佐先生最信任的人。”
叶途飞所说的第二个方面一下子戳中了铃木川的兴奋点。
早在叶途飞筹建共荣商行的时候,影佐帧昭就跟他商量过如何监管共荣商行的事情,铃木川听出来影佐帧昭的意图是想让他在共荣商行兼个职务,以方便监视监督叶途飞的行为。
当时,铃木川并不熟悉叶途飞,以为这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而且会使自己从影佐帧昭的身边被边缘出去,所以,他对影佐帧昭装了傻。
现在看来,到接受叶途飞的建议,到共荣商行来做事,不单是在物质上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同时也不会被边缘出影佐帧昭的权力圈,而且,共荣商行将来会和日本本土做一些战略物资上的合作,那么接触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对自己的政治前途也是百利而无一弊啊!
短短的数十秒的时间,铃木川的思想在乱七八糟地奔驰之后,最后还是按照叶途飞的方向走了:“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不管是在影佐先生的身边做事,还是到共荣商行来,都是在为大日本帝国服务,所以,我个人没有问题,关键还是影佐先生的态度。”
叶途飞笑了。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把铃木川拉下水,而且是冠冕堂皇地拉下水,这不光会对他将来的事情有着很重要的帮助作用,从另一个方面上也验证了叶途飞的思路,这些小日本看上去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一个个都做出了随时可以为天皇陛下而献身的姿态,可实际上呢,一个个却都是心怀鬼胎。
正是那句老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小日本子也是人,是人就很难逃过这句话来,再说,小日本子们原本就是中国人传承过去的文化,那些老古语对小日本同样是精髓。
和铃木川达成了默契之后,二人一同向影佐帧昭做了汇报。
影佐帧昭听了二人的汇报显得很满意,询问了叶途飞的下一步打算:“接下来就是该如何把那批假药运到苏北了。叶先生,你是如何打算的?”
叶途飞回答道:“用青帮的船。影佐先生,我需要你为这批货物签发一张特别通行证,以保证这批假药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影佐帧昭笑道:“用青帮的船,然后以特别通行证做保护,嗯,这个办法也算稳妥。”
铃木川补充道:“以共荣商行的旗号来运这批货,手续是齐全的,沿途应该不会出差错。我们之所以想让您签发一张特别通行证,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影佐帧昭点了点头,道:“万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就差这一步了,我也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
之前像特别通行证之类的事情都是由铃木川来办理的,现如今,他跟着叶途飞在做事了,这类事也就移交给了别人。得到了影佐帧昭的批准,铃木川去找了办理此事的另外一个秘书。
真是县官不如现管,那个秘书竟然对铃木川问东问西的,一脸不情愿不相信的样子。铃木川真是上火,那一刻,他开始后悔自己远离机关,后悔自己答应了叶途飞。
当铃木川气鼓鼓地回来向影佐帧昭告状时,那名秘书也跟着过来,对影佐帧昭解释说这是流程是规矩,希望影佐先生和铃木先生能够理解。
影佐帧昭当然能理解,但铃木川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叶途飞见状,起身拉着那秘书向外走,边走边对众人解释:“是要问清楚,该有的流程和规矩不能随意改变,来,我们到你办公室去,该询问什么就询问什么。”
十分钟后,叶途飞和那秘书笑逐颜开地回到了影佐帧昭的办公室。那秘书拿出了一张填写好了的特别通行证,交给了影佐帧昭签了字,然后双手交到了叶途飞的手上:“叶桑,祝你生意兴隆啊!”
影佐帧昭对这个结果很是惊奇,问道:“叶先生,你不会对他说了实话了吧?”
叶途飞笑道:“怎么可能?我只是答应他等我运完了这批货,会向影佐先生建议,把他调到共荣商行来。”
影佐帧昭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叶途飞这么做可不是顺着他的想法来的。
这边影佐帧昭的眉头刚一皱起来,那边铃木川却脱口而出:“那我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新机会
(); 对影佐帧昭的不满和铃木川的应激反应,叶途飞早有预料。
“影佐先生,最适合配合我工作的当然是铃木君。当初在成立共荣商行的时候,我就向你请求过,希望你能给我委派一名帮手。现在看来,铃木君是最合适的人选。”叶途飞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影佐帧昭和铃木川的反应。
铃木川脱口而出的‘那我呢’三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态。只是这种情况下显得很唐突,很低级,所以铃木川是一种惴惴不安的样子。
而影佐帧昭的城府可就深了去了,他不动声色,注视着叶途飞,想听完了叶途飞的表述之后在做表态。
叶途飞没能在影佐帧昭那里获得有用的信息,但是叶途飞揣摸得到影佐帧昭的心理。
他原本是想借用这个秘书来引出影佐帧昭对铃木川下一步安排的想法,可惜的是铃木川太过沉不住气,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表明了他和铃木川事先对此事有过交流并已经达成了默契。这对一个领导来说,相当于逼宫,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若是叶途飞按照原来的思路继续展开说服,恐怕影佐帧昭还真的会否决了叶途飞的意见,所以,叶途飞必须换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拍影佐帧昭的马屁会令叶途飞觉得恶心,但是为了美好的明天,就算是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恶心,叶途飞也只能忍了。
“只有高瞻远瞩的人才会意识到共荣商行的重要性。我叶途飞当初只是耍小聪明,想借助共荣商行这个概念为自己赚点小钱,是影佐先生引导了我改变了我,使我明白了共荣商行存在的真正意义。
这段时间里,我反复在想,如何把共荣商行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办法想了很多,但都缺乏实施人,我需要一个熟悉日本上层社会的人来协助我。影佐先生,别的人我信不过,只有你身边的人才是我最佳的选择。
我知道,你对身边人的呵护和关爱使得这些人不愿意离开你的身边,比如这位铃木君。没办法,我只好狐假虎威,借你的威名才说服了铃木君。我也知道,我的这种做法可能会让你很生气,不过我也想好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哪怕被影佐先生所责罚,叶某也是心甘情愿。”
这么一席话不单是把影佐帧昭伺候得很舒服,同时也把铃木川的唐突给掩饰过去了。影佐帧昭的脸上露出了笑来,而铃木川也不再像刚才的那样惴惴不安,向叶途飞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影佐帧昭大度地摆了摆手,道:“我怎么会生气呢?叶先生,你这也是为大东亚共荣而努力,你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忠诚的朋友,影佐理应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你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高调唱完了,影佐帧昭转过头问铃木川道:“铃木君,叶先生很希望你以后能在共荣商行协助他的工作,你怎么想啊?”
铃木川赶紧整理了一下坐姿,正色回道:“我听从影佐先生的安排!”
影佐帧昭点了点头,又看了叶途飞一眼,道:“那就尊重叶先生的意思,以后铃木君就和叶先生配合工作好了。”
得到了叶途飞和铃木川的肯定之后,影佐帧昭又下了另一个指令:“叶先生,抓紧把药品的事情办完吧,赵铭先生那边还急着需要你协助他呢!”
叶途飞把这句话理解成了赵铭那边可能急等着钱用,于是向影佐帧昭汇报道:“跟苏北那边做完这单生意,大约可以获得三十万元的利润……”
影佐帧昭笑了笑,打断了叶途飞:“不是钱的问题,赵先生那边现在可不缺钱,缺的是向你这种应变能力强会说服别人的帮手。哦,这件事铃木君也可以尽自己所能的。”
影佐帧昭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份报纸,递到了叶途飞的手上:“我记得你是读得懂日文的,看一看这篇新闻吧。”
叶途飞只扫了一眼那篇新闻的主题,便涌现出许多记忆片段出来。
1940年的1月16日,以阿部信行为总理大臣的阿部内阁迫于国内压力而被迫解散,同一天,天皇授权米内光政重组内阁。
叶途飞依稀记得,这个米内光政是海军出身,跟陆军方面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若是记忆没错的话,这个米内内阁可是个短命政府,存活的时间也就是半年左右。
“这位米内首相最初对这场战争的态度是坚持不扩大的原则,可是后来却转变了,从保守派一跃成为了激进派。对新政府成立之事,我们尚不知他的态度,所以我和赵先生商量,准备安排赵先生去一趟东京,争取得到这一届内阁的支持。叶先生,赵先生点名要你做他的助手,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辅佐赵先生获得满意的结果。”
叶途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因为叶途飞有多么自信,而是他记得这个米内光政跟山本五十六的私人关系非常好,而山本五十六则是珍珠港事件的指挥官,若是能见到这两个人,说不准就能够了解到他们对向美国开战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见叶途飞痛快地答应了,影佐帧昭又转而对铃木川道:“米内的机要秘书是你的同学,这层关系或许可以帮上忙。还有,我知道铃木君是在德国留学回来的,对德国的现况很是熟悉,现在国内很多人都在鼓说日德结盟,你对德国的了解或许可以帮助米内首相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安排好这些之后,影佐帧昭又拿出来一沓资料,交给了叶途飞。“把这些拿回去,有空闲的时候看一看,我想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叶途飞接过那沓资料,看了眼,是关于米内光政的一些经历介绍之类的文件。
叶途飞依稀记得,赵铭所供事的新政府应该就是在米内执政期间成立起来的,虽然他一时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但大概的日期还是能记得。
这说明米内光政对新政府还是很重视很支持的,所以叶途飞陡然增加了许多信心。把米内光政的资料收拾好了之后,向影佐帧昭做了告辞。
“和苏北那边的交易最多三天就可以完成。影佐先生,按你的指示,我和铃木君完成这件事之后就立即赶回来向赵先生报道。”
有了影佐帧昭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叶途飞有了十足的底气。他通过纪筱海向青帮负责漕运的弟兄租了两条船,于当晚便把那批药品装上了船。
“夜间行船?不安全啊!”老木对叶途飞的时间安排提出了异议。
铃木川和老木持相同观点,他并不担心沿途水路上的日本巡逻艇,他担心的是太湖一带的湖匪。
叶途飞扬了扬手中的特别通行证,又指了指船头上的青帮标识,最后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这一路能拦我们的无非就是三股势力,一是你们日军的水上巡逻队,有了这玩意,巡逻队还想请我们喝酒不成?二是吃水上这口饭的江湖兄弟,这些人多数跟青帮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绝不会吃窝边草的,再说,我叶途飞不也是江湖人过来的吗?放心,他们不敢动我们。第三股势力便是那些**游击队了,有老木在船上,碰上了他们也不过就是说两句话而已。”
叶途飞这么一解释,老木和铃木川一想还真是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当夜,一行弟兄吃饱了饭,登上了船。
船老大一声呼喝,船缓缓地离开了岸边,向北方划去。
整整一夜再加上大半个白天,第二天下午,两条船来到了高邮湖附近,这一块地方已经是新四军比较活跃的区域。
老木对这一片水域颇为熟悉,指挥着船老大左转右拐,在芦苇荡中穿过来驶过去,最终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浅滩。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跟我们的人接个头,叶老板,林襄理,这单生意多亏了你们两位,为了表示我的谢意,今晚你们俩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尝尝我们这儿的咸鸭蛋,那可都是野鸭蛋腌制的,香得很呢!”
船一停下,老木跳下船,跟叶途飞和铃木川打了招呼,便淌着水上岸去了。
老木提到的高邮咸鸭蛋惹得叶途飞忍不住流了口水,原本打算好了的计划分分秒便动摇了。
一旁的铃木川不解地问道:“老木说的咸鸭蛋是个什么东西?真的那么好吃吗?”
不等叶途飞作答,身后的船老大呵呵笑着接道:“现在是冬天,那咸鸭蛋也都是腌了好久保存起来的,若是能早上两个月,在这湖里,蒸上几只螃蟹,煮上几个咸鸭蛋,喝上一壶小酒,若是再能弄上一只野鸭,啧啧,小伙子啊,只怕你的舌头都会被你嚼了吞肚里去喽!”
铃木川虽然不知咸鸭蛋的美味,但是提到螃蟹和野鸭,也是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要不,咱们就留一晚?”叶途飞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没想到
(); 对叶途飞的提议,铃木川犹豫了。
按原计划,他们几个应该立即返回,回到日军在泰州城的驻地,然后从那里借一辆车返回上海。
但是现在天色已晚,若是坚持原计划的话恐怕要到半夜才能赶到泰州,这一带不怎么太平,新四军的各只游击队都很活跃,夜间赶路,风险太大。
或许叶途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向自己提出暂留一晚的建议的。
铃木川想到这儿,冲着叶途飞发出了会意的笑容,就要点头同意。
可是,铃木川的头才点了半下,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发生了。
湖面上突然冒出了许多人来,各个端着枪对准了船上的人:“不许动!动一动就打死你们!”
肖忠河和独孤玉反应极快,迅速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对向了那些来历不明的人。
铃木川虽说是文人出身,但反应也不慢,一缩身,躲在了叶途飞的身后。
叶途飞摆了摆手,令肖忠河和独孤玉二人把枪收起来,然后信步站上了船头,朗声询问道:“各位好汉,能否报上个名头来?”
湖里为首的一位答道:“就你们几个狗汉奸,还配问我们的名头?想活命的话,把枪都交出来,不然的话,我保管一枪俩窟窿,送你们去见阎王爷去!”
叶途飞打量了一下局面,对方在船的正侧面大约有七八条人枪,就算在后面同样埋伏了相当的人手,加在一块也不过十六七人而已。人在水中稳定性极差,射击起来的准头一定不足,凭着他和肖忠河独孤玉三个人的手上本领,真打起来,谁把谁给吃了还真不一定。
但关键是叶途飞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怕打错了,打出了误会来就不合适了。
“你们听好了,我们是老木的生意伙伴,老木是苏北四爷的人,若是朋友的话……”
叶途飞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开了一枪,打断了叶途飞。
“什么老木不老木的?告诉你们吧,我们就是苏北四爷的人,高邮县大队的樊双枪听说过吗?那就是我们的大队长!”
叶途飞哪里听说过什么樊双枪樊双刀的,但是从那人的说话中可以判定出这伙人确实是苏北新四军领导的游击队,那么,只要老木回来了,误会就一定会消除。
叶途飞简单地跟铃木川商量了下,然后决定以柔克刚,先稳住这伙人,等待老木回来再说。
拿定了主意,叶途飞和肖忠河独孤玉三人痛快地将手枪扔到了船头甲板上。
“好了,既然你们也是苏北四爷的人,那咱们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自家人了!”叶途飞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老木的行程,按道理,这会子老木也该回来了。
船只停靠的地方水面不深,那伙人便趟着水靠近了船只,为首那人在队友的掩护下,登上了船,将叶途飞他们扔在船头的枪支收了起来。
“你们是老木的朋友?”为首那人将自己的长枪背在了身上,将其中两把驳壳枪插在了腰间,手中惦着着另一把驳壳枪,向叶途飞问道:“那老木去哪里了?”
叶途飞答道:“老木说去找他们的人去了,这两船货总得弄几辆大车来才能拉的走啊!”
那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喃喃道:“我怎么就没遇见他呢?”沉思了片刻,那人又向叶途飞问道:“既然你说你们是老木的朋友,那你跟我说说,这老木长啥样?”
叶途飞粗略地描述了。
那人听了呵呵大笑起来,然后将手中和腰间的驳壳枪还了回来,笑着嚷道:“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还真是自家兄弟啊!我姓朱,是高邮县大队第三分队的分队长,老木要找的人就是我,看来我们跟老木走岔了。”
说着,那个自称姓朱的分队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布包来。油布包得很严实,虽然外面浸了水,但里面包裹的东西却完好无损。
是一张盖着高邮县大队公章的身份证明。
“我跟我们樊大队长说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跟老木又不是外人,我们哥俩都认识好多年了,大队长却非得让我带上这个,看来还是大队长经验丰富啊,你看,这不是派上用场了?”
身份对上了,气氛也就融洽了,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大伙一合计,就干脆不等老木回来了,先把货物装了车,运到安全地再说。
“放心吧,叶老板,老木是本地人,对这一带熟悉的很,能找到我们的。”
这个变故,其中还是有不少漏洞的,一是老木为什么会和朱队长走岔了,是事先的约定不清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二是就算老木没能和朱队长如期接上头,那老木为什么不及时返回,向叶途飞他们说明一下情况呢?再有就是朱队长和叶途飞他们明确了身份之后,为什么不派人去寻找老木,而是一心地想把人和货赶紧带走。
这些漏洞都是很明显的,即便铃木川的水平看不出来,但以叶途飞的缜密,又怎么会稀里糊涂地忽略了这些痕迹呢?
肖忠河和独孤玉是已经养成了动手自己上动脑六爷来的习惯,他们俩见叶途飞没起疑心,自己也就全然放了心。
叶途飞不是真的忽略了这些,这些问题他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局面对自己一直不利,而且他也想看一看老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所以便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由朱队长引领着事情的发展。
天色一点一点黑了下来,天公也不作美,停了寒风却飘起了冬雨,走的路原本就不怎么平坦,这一下雨,便更加泥泞难走。
艰难跋涉了两三个小时,众人才隐隐看到前方似乎有个小镇。
朱队长向前赶了两步,吆喝道:“兄弟们加把劲,咱们这就到家了。”
众人打起了精神,脚底下加了劲道,速度也明显快了许多。
进了镇,朱队长带着叶途飞等人和那几辆大车进了一个大院落,安顿好那几辆大车后,朱队长把叶途飞等人请到了堂屋中来。
“我们这里条件比较艰苦,热水澡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凑合凑合烧点热水让几位擦擦身子,换身干爽的衣服。”
朱队长说着,又叫来了两个队员,吩咐下去赶紧烧点热水。
半个小时后,叶途飞等人换了干爽的衣服在那两名队员的引领下回到了这间堂屋。
按照其他几个人的思维惯性,这时堂屋的桌上应该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才是,即便没有传说中的高邮湖野鸭,即便没有令人垂涎的咸鸭蛋,一碗热汤再加上两只馒头总是应该的吧。
可是,堂屋中冷冷清清,出了桌面上的几只空茶碗,就找不到任何的跟吃喝有关的东西来。
独孤玉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那两位引路的弟兄,问道:“你不会是带错了路?你们朱队长安排我们在哪吃饭啊?”
那俩带路的一脸严肃,对独孤玉的问话是充耳不闻。
肖忠河笑着接道:“独孤,你上辈子是不是被饿死的?除了吃你还能关系什么?”
独孤玉反犟道:“你肖老六就不关心吃?听你那肚子,叫唤地多欢腾啊!”
铃木川此时也感觉到了异样,他颇为紧张地看着叶途飞,小声问道:“叶六爷,老木他唱的到底是哪出啊?”
还没等叶途飞作答,门口就传来了朱队长的声音:“唱的是哪出?问得好啊!没想到你这个小日本的中国话学的还挺地道的!”
铃木川被揭穿了身份,自然一惊,下意识地向叶途飞的身后躲了躲。
朱队长大踏步地进了屋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数名游击队员,个个是荷枪实弹,一进屋便用枪口逼住了叶途飞等人。
叶途飞耸了耸肩膀,笑道:“你们**就这样对待帮助你们的朋友的?”
朱队长呸了一口,骂道:“呸!朋友?你们也算是朋友?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奸走狗,另一个是如假包换的日本畜生,我们**什么时候有你们这种朋友了?”
事情的进展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叶途飞的估计。
叶途飞在观察到这场变故中的几个漏洞的时候,原以为是老木故意而为,目的是为了能找个机会和他单独说些事情。但眼下,朱队长的这种做法显然不是这个目的,而且,老木还一直躲着不见人。
叶途飞冷哼了一声,回敬道:“是不是朋友你说了不算,你能知道什么?去把老木找来,我要当面和他对质!”
朱队长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事情已经很分明了,叶途飞,我来问你,在上海验货的那天夜里,你跟这个日本人一块做了些什么?”
不等叶途飞作答,朱队长紧接着又说道:“你不用狡辩,我来告诉你吧!你跟这个日本人用另外一批货把验过的货物掉了包!虽然时间来不及,老木他无法验证那批用来掉包的货物到底是什么,但想都不用想就可以断定,你叶途飞一定是心怀鬼胎!”
此时,叶途飞恍然大悟。
那晚对货物掉包的时候,老木是装着喝大了熟睡的,他看到了整个掉包的过程,那一刻,老木一定是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哼!你们没想到吧,老木他就在你们以为事情很顺利而安心回去的时候,又偷偷地把货物调换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二次被关
也就是说,老木看到了自己的掉包行为,但是他骗过了所有人,趁着众人离去的那点空挡,他一个人又把那两批货调换了过来。
上百只重达几十斤的木箱,要调换过来,也真不知道老木的力气有多少。叶途飞回忆到他们过来装船的时候,老木似乎有些疲惫,当时还以为老木是宿醉未醒,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疏忽了。
既然事情的起因就在老木身上,叶途飞也没啥好说的了,这种事越解释越不清楚,尤其是铃木川还在身边。
解释不清就干脆闭上嘴,叶途飞对朱队长的叫嚷回了个充耳不闻。
朱队长冷哼了一声,招呼手下游击队员过来将叶途飞等人绑上了。
“呸!狗汉奸!呸!小日本!算你们命好,还能多活几个时辰,等老木和樊队长回来,你们就等着上路去吧!”
朱队长骂够了,挥了挥手,令手下将叶途飞等人关押了起来。
叶途飞、铃木川、肖忠河、独孤玉等四人属于危险人物,被单独关押在了一间特意加固了的房间,而船老大和他的船上伙计们,则被看押在了另一个房间里。
虽然是五花大绑,虽然口中都被塞了东西而无法说话交流,但这些对叶途飞等人来说都不是个事。不能说话便用眼神交流,叶途飞告诉肖忠河和独孤玉,不要轻举妄动。
挨到了后半夜,叶途飞估计门口的卫兵此刻也开始犯困了,这才开始了活动。
五花大绑看上去绑的很结实,可实际上却也只是个花活,对叶途飞来说,自行松绑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早在朱队长安排众人擦身换衣服的时候,叶途飞就做了准备,将肖忠河贴身携带的一柄短刀藏在了袖中,再加上被绑的时候有意识地涨起骨架来,这会缩起了身子也就得到了活动的空间。
几分钟后,叶途飞解除了身上的束缚,揉了揉稍有酸胀的臂膀,然后过去给肖忠河独孤玉二人解开了绳索。
“嘘!别出声!”叶途飞来到铃木川的身旁,将铃木川口中塞着的破布拽了出来。
铃木川已经几近绝望,又累又饿的情况下,正半昏半睡地睡着,突见叶途飞行动自如地到了自己身边,忍不住还是惊呼了一声。
好在叶途飞早有准备,一只手将铃木川的口鼻捂得结结实实:“别出声,外面有人看着呢!”
铃木川一声惊呼后也知道了不对,在叶途飞说完话之后,眨了眨眼睛,向叶途飞表示了歉意。
“好了,铃木君,我们这就开溜,记住,千万不要出声,跟紧了我!”
铃木川扑朔着双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独孤玉已经帮铃木川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六爷,咱们是……”独孤玉指了指天,又指了指门。
那意思是问,咱们是在屋顶上开个洞走,还是从门口冲出去。
叶途飞已经被搞得是满肚子怨气,这会子只想着发泄一通,于是他指了指门,并示意独孤玉,不单是要大模大样地从屋门冲出去,还要痛痛快快地教训教训这帮泥腿子。
铃木川也看明白了叶途飞的肢体语言,他连忙对独孤玉摆了摆手,拉着叶途飞到了屋角。
“六爷,万万使不得啊!他们人多,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吗?”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教训他们一下而已。”
铃木川严肃道:“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了,若是人在出现意外,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一听到铃木川提及了任务,叶途飞的心头陡然一惊,若是这么回去了,到了江边仓库一查,仓库里存放的那批药同样是真药,这事情也就等于败露了。
“任务失败?铃木君,你也太高看老木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木他做不了黄雀,最多也就是只螳螂而已。”
铃木川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叶途飞的话意,问道:“听你这么说,老木他们拿到的还是假药?”
叶途飞此时真是恨不得老木他们拿到的真的就是假药!但气归气,这边铃木川还是得骗下去:“装船的时候,老木他可是闲着的。我在那两批货中安放了只有我自己才会发现的记号。老木以为他的第二次掉包把我们给瞒住了,可有怎能想得到我叶途飞又做了第三次掉包!”
装船的时候,不光是老木在一边闲着,铃木川也没能插上手,大家都以为把握在手,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唯独叶途飞,他却躲不了懒,因为船是他借来的,船上的伙计们也是他找来的,活该怎么干,他总得给个交代。
铃木川喜道:“你是说你当时已经发现了老木的问题,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危险中了。”
叶途飞笑道:“早点告诉了你,确实不会发生今晚这种事。可是,那老木同样也会感觉到异样,若是他起了疑心,对那批药再一次检测的话,我们岂非不是前功尽弃了?”
铃木川琢磨了一下,认为叶途飞说的很有道理。
在这个过程中,叶途飞的表现一直很淡定,像是一种早有预料的样子,而且,在朱队长安排大伙用热水擦身换衣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检查他们身上携带的物品,这种情况下,叶途飞还能够藏下来一把短刀,这说明叶途飞确实是早有准备。
铃木川对叶途飞的说辞是坚信不疑。
“既然是这样,那我认为更加不应该和他们发生冲突。”铃木川抿着嘴唇,锁着眉头,认真地分析起来:“现在,他们是认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是在惩治我们,假如我们要教训了他们,是不是在情理上显得有些冲突呢?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畏罪潜逃,这样子的话,他们就更能相信现在的结论。”
铃木川的分析不无道理,经过这番对话,叶途飞心中的怒火也消退了不少。若是真的去教训教训他们这伙人的话,只怕弄不好会弄出人命来。老木的做法虽然有些不耻,但换位思考,却也是合情合理。至于朱队长这只游击队,则更是无辜。
留下他们吧!留下他们去跟小日本血拼去。
叶途飞打定了主意:“好吧,听你的,咱们就畏罪潜逃好了!”
一间房屋,可以加固门窗,但很难加固房顶。肖忠河双手一垫,独孤玉借力一窜,很轻松地就攀上了房梁,没几下就在屋顶上掏出了一个洞来。
肖忠河将绑人的四条绳索连接了起来,扔给了独孤玉,然后顺着绳索攀上了房梁。
二人以人梯的方式将独孤玉送上了屋顶,然后将绳索垂了下来。
先是肖忠河,然后是铃木川,最后才是叶途飞,四个人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屋顶。
雨已经转变成了雪,屋顶之上积攒了薄薄的一层。
“小心脚底啊!太滑了!”独孤玉刚上到屋顶的时候,差一点被滑倒,所以每个人上来之后,他都要交代一句。
待到叶途飞也上来之后,肖忠河笑道:“六爷啊!这情景咋就那么熟悉呢?不过一百天,您老已经被**给抓过两回了!”
叶途飞苦笑回道:“这也是命里注定,那**天生就是我叶途飞的克星啊!”
从牢笼中解脱出来的铃木川心情大好,劝慰叶途飞道:“交换一下,应该说你叶途飞是**的天生克星才对!”
叶途飞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若没有你们日本人支持,就算我叶途飞是**的克星,那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四人小心翼翼地在屋脊上行走着。铃木川毕竟是个舞弄笔墨的文人,对他来说,在屋脊上行走本身就是一件超高难度的事情,再加上屋顶上的那层雪,铃木川几乎是寸步难行。
好在叶途飞等人的身手实在了得,肖忠河和独孤玉一人一边架住了铃木川,虽不是健步如飞,倒也是行动自如。
四人随便选了个方向,前行了大约三四十米,估摸着已经跳出了游击队的防守范围,这才从屋脊上翻落至地面上来。
脚一落地,铃木川长长地吁了口气:“谢谢两位,若不是你们俩,我铃木川肯定是要跌落下去的。”
叶途飞拍了拍铃木川的肩膀,笑道:“占便宜的是他们俩,一左一右把你一架,就等于给他们自己找了个支点,走起来不就更加稳妥了?这叫什么?这叫相互扶持!”
叶途飞的这句双关语使得铃木川的触动很大,他颇为激动地回答道:“中国有句古语叫一个好汉三个帮,叶六爷,今后我们要相互扶持,相互提携……”
叶途飞适时地接道:“共同为大东亚共荣而奋斗!”
铃木川笑了笑,补充道:“也不能放弃了个人利益。”
以铃木川的身份和经历,好歹也能算上是一名政客。一名政客能说出这种话来,只能说明一点,他已经把自己和叶途飞捆绑在一起了。
叶途飞听了铃木川的这句话,露出了舒心的笑来,这一趟走下来,也并非全都是窝心的事,至少把铃木川给收拢了,这对他未来的行为会有极大的帮助作用。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准备去东京
三天后,叶途飞等人回到了上海。
纪筱海的那间江边仓库不能一直占着,所以,叶途飞到了上海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协同铃木川一块把那批药品提了出来。
提货的时候,叶途飞特意找了专业人员来检验了这批货,得到的结果是千真万确的真药。
也就是说,老木得到的则是千真万确的假药!
铃木川对这个推理是深信不疑,并向影佐帧昭做了汇报!
巧合的是,苏北那边因为老木的汇报,对那批药品仍有怀疑,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投入临床使用,而是取了样品去做检验了。
苏北那边的条件差,可不像上海这边,检验结果一两个小时便能得到,在那边,这结果一等就是接近一周。
就是这一周的时间,很多伤员的伤情恶化了,死亡率大大地升高了。
76号在苏北安插了眼线,将这种情况汇报了过来,传递给了影佐帧昭之后,被误以为是假药起到了作用。
影佐帧昭对此很是兴奋,“现在,咱们就等着他们窝里斗吧!叶先生,这一单生意做得好啊!不单是赚到了他们的钱,还扰乱了他们的内部关系,我想,上海的**地下组织会因此而受到怀疑,能不能澄清这件事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组织要彻底更换了。旧人出,新人进,大规模的人员调动必将是漏洞百出,这正是76号的大好机会!”
铃木川也兴奋异常,跟着影佐帧昭的话题,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这次行动真的是百转千回,跌宕起伏,若不是叶先生足智多谋经验丰富,只怕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反倒是帮了敌人的忙。现在好了,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了,影佐先生,我建议要为叶先生记上一功!”
影佐帧昭含着笑点了点头。
叶途飞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功不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叶途飞终于出了口恶气。还有哦,整个过程中,铃木君的表现非常优秀,若是非得记功的话,我建议这功要记在铃木君的名下。”
影佐帧昭笑道:“好了,你们两位就不要在相互谦让了,这件事,你们两位都是功臣,影佐会为二位卓越的表现而表彰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你们二位还需要再辛苦一趟,我等你们从东京胜利返回的时候,一定设宴为二位庆功!”
接着又寒暄了几句,叶途飞以赵铭那边还等着为借口,向影佐帧昭告辞。
临走之前,影佐帧昭突然想起了剩下的那批药品,问道:“叶先生,剩下的那批药品,你打算如何处理呢?”
叶途飞淡淡一笑,回道:“我是决计不肯卖给**的,国民党要来买的话,影佐先生断然不同意,我的买家也只有新政府和你们日本军方了。赚赵先生的钱,那等于把左口袋的钱放到右口袋去,毫无意义。所以,我的出路只有日本军方这一条。”
影佐帧昭点了点头,道:“要不要我来帮你联系一下,货压在手上,总比不上变了现。”
叶途飞笑道:“就不烦劳影佐先生了。商人总是很奸猾的,现在日本军方不怎么需要这批药品,所以根本卖不上好价钱,我就再等等吧,等时机成熟的时候,狠狠地宰松井将军一刀。”
影佐帧昭为了得到日本军方的支持,没少在军方高层人物的身上花钱,所以,当叶途飞表示要在日本军方的身上多赚些钱的时候,他反倒觉得很舒心。
“嗯,我支持你,最好把赵先生花在他们身上的钱都赚回来!”影佐帧昭半真半假地跟叶途飞开起了玩笑。
告辞了影佐帧昭,叶途飞去了赵铭那里。
此刻的叶途飞,俨然已经是赵铭的左膀右臂,再去见赵铭的时候,根本不需要预约。
连方将叶途飞迎在了赵铭府邸的客厅中。
“叶大哥,真是羡慕你啊!”连方将叶途飞让到了沙发上,一边为叶途飞伺弄着茶水,一边跟叶途飞寒暄着。
“有啥好羡慕的?你是不知道啊,你叶大哥差点就把小命给丢在苏北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叶途飞接过连方递过来的茶水,打趣道。
连方坐到了叶途飞的身边,好奇地问道:“还有这等事?一定很惊险吧!”
叶途飞从怀里拿出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交到了连方的手上:“那肯定是惊险万分了,要不然,也不会说差点丢了小命。哦,这里面是五千块钱,兄弟拿去喝茶。”
连方哪里肯收,推辞不接。
叶途飞装着生气的样子:“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非得等赵先生过来看到不成?再说了,没有你连兄弟,那有叶大哥的今天?”
五千块,对叶途飞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连方来说,恐怕三年的饷银加一块也不够。
如此诱人,连方怎能不动心,怎能不感激叶途飞。
再说,如此推辞,万一真被赵铭看到了,即便连方没拿这笔钱,在赵铭的印象中也是很不好。
因此,连方不再推辞,痛快地接受了这五千块。
二人聊了一些叶途飞的苏北经历,连方听了是唏嘘不已,正聊到兴头上时,赵铭回来了。
“哦,小叶来了啊!连方啊,你也真是的,怎么没把我那罐明前龙井拿出来给小叶品一品啊?”
赵铭的那罐明前龙井珍藏在他的书房,主人不在家,连方做为卫队长又怎么方便私自去其书房。可赵铭为了向叶途飞表示他对叶途飞的特殊关爱,这句话带着的真诚成分还大大地超过了客套成分。
也就是说,赵铭的这句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在责备连方。
连方能怎么说呢?
好在叶途飞及时地为连方打了圆场:“我又不会喝茶,连兄弟也是知道的,喝了你那啥前龙井,岂不是暴殄天物啊!”
赵铭拍了拍脑门,笑道:“对喽,你看我这一忙,把小叶的偏好都给忘记了。咱们小叶是江湖豪杰,不爱茶只爱酒,刚好我这里有一瓶上等的杏花村,今晚就留在家里吃饭吧!”
当晚,叶途飞留在了赵铭的府邸吃完饭,赵铭不喝酒,安排了连方来陪叶途飞小酌。
连方跟了赵铭快十年了,是赵铭心腹中的心腹,说起话来自然不会避讳。
“小叶啊,这次去东京,你有什么想法呢?”
赵铭的这个问题,叶途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所考虑,此时,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开始陈述他早已想好的答案。
“在这之前,影佐先生给了我一些有关米内首相的资料,我也曾向影佐先生请教过日本国的一些政治倾向和主张。米内光政能成为首相,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日本国的天皇。那么,日本天皇为什么要选择米内光政来组阁呢?要知道,在日本国内,比米内光政更有影响力的人物是大有人在。”
对这个问题,赵铭也多次思考过,米内光政在日本国的政客中算不上顶尖的,这次出任首相来组阁,确确实实地让很多人都跌碎了眼镜。
赵铭想了很多原因,但都不敢确定,此刻,听到叶途飞也谈及这个问题,赵铭来了精神。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苦于得不到有说服力的答案,小叶,你是怎么想的,赶快说说来看。”
叶途飞却没有急着说,而是跟连方喝了一杯,才说道:“你看,我故意怠慢了赵先生你,而你却不以为然,为什么?”
赵铭笑道:“你这么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叶途飞解释道:“因为赵先生对我很信任,认为我在这个阶段能够帮助赵先生解决问题。所以,赵先生就会对我采取包容的态度。”
赵铭听了,觉得有些牵强,但一时却也无法反驳。
叶途飞笑了笑,接着又道:“同样,比叶途飞优秀的人也很多,赵先生为什么不重用那些人呢?很简单,因为那些人无法得到赵先生的信任。”
对叶途飞的这句话,赵铭倒是百分百认同,他要用的人,能力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安全。叶途飞曾经救过他的命,就凭这一点,赵铭便断定叶途飞不会加害与他。
叶途飞自斟自饮了一杯,接着又说道:“把这种心态转移到日本天皇和米内光政身上,原因就很清楚了,第一,米内的个性不怎么张扬,日本天皇会认为这个米内比较好驾驭,所以偏爱重用这样的人。第二,在这个阶段,日本天皇一定是寄希望于米内来帮助他完成某项事务,而对于这项事务,米内光政的态度一定是和日本天皇相吻合的。”
赵铭受了叶途飞的启发,思想也活跃起来:“嗯,有道理!米内内敛的性格更容易获得天皇陛下的信任,至于能力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皇陛下会认为启用米内为首相,至少不会坏了他的大事。”
叶途飞对赵铭的一口一个天皇陛下颇有些反感,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但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做了掩饰:“道理便是这个道理,关键是这日本天皇心中所想的大事是什么?搞清楚了这个问题,赵先生,我想我们这一趟才会满载而归。”
第二百二十六章 美色外交
今天温习了一下抗战历史中的一个片段,忽然发现本书有一个天大的错误:日本国内是1940年8月,近卫第二次内阁的外相松冈洋右第一次提出了‘大东亚共荣圈’的概念,而本书才进行到1940年的年初……这无异于‘八年抗战,今年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在此,向各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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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铭完全陷入了叶途飞的思维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叶途飞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顺着叶途飞的思路道:“对一个国家来说,无非就是国内矛盾和国际矛盾两件事,米内光政的前一任首相阿部信行便是因为在外交方向上出现了偏差,导致了国内众多势力的反对而倒台,那么,米内光政担任了首相,他会怎么选择呢?”
叶途飞最大限度地搜索了自己对日本国这段历史的记忆片段,然而遗憾的是,他仅能回忆到阿部信行和米内光政这两届内阁都是个短命内阁,两届加在一块的时间还不足一年,除此之外,再也想不起其他信息来。
想不起来就只好问了。
叶途飞问道:“赵先生,能不能详细告知我那阿部信行在外交方向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赵铭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阿部信行主要是对欧洲的局势判断发生了偏差。小叶啊,你知不知道现如今欧洲那边发生了什么?”
叶途飞点了点头,回答道:“德国!”
赵铭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是的,德国。希特勒先生于去年9月初发起了对波兰国的闪电攻势,不过一个月便全面占领了整个波兰国,向全世界展现了新德国的强大军事力量。英法两国不自量力,向德国宣战,那么,摆到日本面前的问题就来了,是支持英法还是站到德国一边。”
叶途飞能记得日本最终是跟德国缔约了,但是对这个过程却不甚清楚,此刻听到赵铭的这般说法,才意识到二战初期,日本在方向选择上也曾有过矛盾和争议。
“现今的日本政府实际上是一个被军方绑架了的政府,包括天皇陛下在内,多少都会被军方的意图所左右。而在日本军方势力中,又当属陆军的话语权最为重要。据我的了解,日本陆军当中,主张和德国缔约,欧亚两块大陆遥相呼应,联手称霸世界的人物占了绝大多数。但最终,阿部信行却将德国拒之门外,声称日本不过问欧洲事务,一心只想解决中国问题。这个主张,遭到了军方大多数人的反对,下台也是难免。”赵铭在做这段陈述的时候,声音颇为低沉,像是为阿部信行惋惜。
叶途飞能理解赵铭的这种情感,对中国新政府的建立,阿部信行是持绝对支持的态度,还为赵铭他们提供了一笔高达两千万日元的无息贷款。可惜的是,阿部内阁昙花一现,新政府尚在孕育之中,阿部信行便已经成为了历史。
那么米内光政上台之后,一定会对阿部信行的外交政策做出调整,但是,问题是既然阿部信行是被以陆军势力为核心的反对派别逼迫下台的,为什么日本天皇没有从陆军内部来选择继任者,而是挑选了海军出身的米内光政呢?
叶途飞联想到最初自己对天皇选择米内光政的原因分析,心中的谜团逐渐清晰起来。
“赵先生,你说这阿部信行的外交策略是不是受到了天皇的影响?否则的话,以阿部信行的陆军资历,应该能预料到陆军方面对欧洲的态度啊!”
叶途飞的一句话终于惊醒了赵铭。
叶途飞虽然有着从前世得来的最这段历史的知识,但是毕竟不怎么全面,若是单论政治,他比起赵铭还相差甚远。
叶途飞仅仅是想到了,而赵铭则因为叶途飞的这句话而恍然大悟全盘贯通。
“是啊!这就对了!没错,阿部信行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受到了天皇陛下的压力,他只是一只替罪羊而已,真正的博弈双方是天皇陛下和军部的那些要员。哦,所以啊,天皇陛下才会选择米内光政,也只有米内光政才会心甘情愿地继续当天皇陛下的炮灰傀儡。”
想通了的赵铭很是兴奋,兴奋之余竟然要喝酒,只可惜,那瓶杏花村已经被叶途飞和连方兄弟俩喝了个差不多了,赵铭只得作罢。
吃过了饭,赵铭意犹未尽,把叶途飞带进了书房,要继续为东京之行做准备性讨论。
“小叶啊,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跟你摆谱装清高了。据我们了解,这个米内光政很好色,影佐先生也建议我采取一个美色外交的策略,这个策略我倒是认同,不过啊,毕竟传出去不好听,所以这件事要做得极为隐秘。”
叶途飞点了点头。
他虽然觉得这种做法稍显龌龊,但不可否认这种龌龊所能起到的不凡作用。再一想,若是这个用来诱惑米内的美色能被自己所控制的话,那么就无异于在米内的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对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可是大有帮助。
这么一想,叶途飞随即便想到了田边惠子。论姿色,田边惠子够档次,论韵味,经过了近两年的风月场,田边惠子更是懂得如何吸引男人。
而且,这对田边惠子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至少是衣食无忧而且还可以就此跟俱乐部那边画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但问题是该如何把田边惠子推荐给赵铭呢?
刚想到这儿,因为泡茶而停顿下来的赵铭又接着说起了他的想法:“影佐先生原本建议我从76号那边挑一个姿色上佳的人来做这件事,但是我看来看去,没一个能看得上的。小叶啊,你有什么建议吗?”
赵铭的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叶途飞听了,正中自己的意图,于是按捺住自己的喜悦,装着寻思的样子,愣了几秒钟的时间。
“赵先生,我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紧接着,叶途飞把田边惠子的情况简要地向赵铭叙述了一遍。
“嗯,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对她有恩,她也一定会报答你。不过,若是仅仅是报答你而去做这件事的话,总感觉有些不安心啊!”
叶途飞笑道:“我们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谁又知道她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呢?”
赵铭笑了笑,道:“说的也是,我这也是杞人忧天了,小叶啊,这件事你上点心,咱们后天就要出发去东京了,时间不多,必须抓紧!”
既然赵铭这样要求了,况且叶途飞也有这样的打算,因此,就真的必须抓紧办了。
当晚,叶途飞从赵铭的府邸出来后,径直去找了田边惠子。
叶途飞把田边惠子从日本人的军人俱乐部中带出来后安排在了郭忠林打理的小酒馆中帮忙,也就是说,叶途飞并没有避讳陶真真。
陶真真的优点就是大度,这个女人对田边惠子的到来竟然一点醋意都没有,不过三两天的时间,便和田边惠子处成了好姐妹。
好姐妹自然要相互陪伴,陶真真干脆把田边惠子带到了自己家中,一块吃一起睡。
叶途飞要见到田边惠子,自然躲不开陶真真。
陶真真一直以为田边惠子真的是叶途飞的一个相好,等到叶途飞当着陶真真的面向田边惠子说出了他的想法的时候,陶真真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叶途飞。
喜悦之后,陶真真又为田边惠子担心起来。
在陶真真的心目中,除了叶途飞是可以依靠的,跟了别的男人都是往火坑里跳。
田边惠子尚未表态,陶真真率先嚷嚷起来了:“惠子她刚从火坑里爬出来,还没过两天好日子,你又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陶真真的直白令叶途飞颇有些尴尬,说实在的,让田边惠子来做这件事还真有些龌龊。
好在田边惠子及时为叶途飞解了场面:“叶大哥,我愿意!”
陶真真一愣,冲着田边惠子嚷道:“你干嘛要答应啊!惠子,你不用管这个姓叶的,你就留在这儿,姐姐养你!”
田边惠子淡淡一笑,回道:“真真姐姐,惠子要多谢您的好意。不过叶大哥说的事情,我是真心地愿意去做。若是能成功,我才会有资本向安培这个混蛋讨回公道。”
田边惠子口中所称的安培这个混蛋便是将她送进军人俱乐部成了一名高级慰安妇的那名要员。
陶真真听了田边惠子的解释,也无法再嚷嚷了。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惠子姑娘,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我叶途飞总是要感谢你的。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田边惠子莞尔笑道:“我说了,你会答应我吗?”
叶途飞愣了下,回道:“只要我能做得到的,就一定会答应你!”
田边惠子咯咯笑出了声来:“我要你今晚上……”
叶途飞顿时涨红了脸,陶真真也被惊得浑身一颤。
田边惠子笑得更开心了,她指着陶真真,笑着说道:“我要你今晚留下来陪她!”
叶途飞的脸涨得发了紫,而陶真真则叮咛一声,用双手捂住了脸,颠颠地跑回了卧房。
“真真姐姐是个好姑娘,叶大哥,你可不能错过了。惠子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让叶大哥娶了真真姐姐。”
叶途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以沉默来应对。
田边惠子却不依不饶:“叶大哥说话不算数,你答应惠子的,只要你能做得到的,就一定会答应惠子。”
叶途飞咬了咬牙,挤出了六个字来:“好吧,我答应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 坏事密谋
距离蛇年春节不到一周,也就是龙年的大年二十四,这一天,在中国被称为小年。
日本的文化传承与中国,原本对春节和中国人是一样重视的,但自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新兴势力一直在极力摆脱中国文化对他们的影响,从宣传乃至制度上,对春节的庆贺活动都进行了限制,几十年下来,日本人民已经养成了不过春节的习惯。
也就是这一天,赵铭叶途飞等人来到了东京。
这已经是赵铭第四次踏上东京的土地了。三十年前,他追随国父,在东京蛰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对东京的印象是繁华和先进。之后的三十年,他再也没能来日本,直到开始筹建新政府。
这一年中,为了获得日本政要的支持,他往返东京已经两趟,这次是第三趟。给他的印象却是东京在逐渐萧条。
“如是中日两国能恢复和平,东京也一定能恢复了它的繁华!”赵铭坐在前来迎接他的车辆上,对叶途飞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米内光政对赵铭的这次来访表现的很重视,委派了专人前往机场去迎接。这种待遇使得赵铭对此次东京之行充满了信心,连带着,对日本的情感也变得更加真挚起来。
叶途飞的身份是赵铭的特别助理,对这么一个职务,日本方面理解成了他是赵铭的贴身保镖,所以,在安排车辆座次的时候,将叶途飞安排了和赵铭同乘。
“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虽然最近数十年国力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现今已然成为了世界级的强国,但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还是颇为吃力。赵先生,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不管是日本天皇还是日本军界,也都希望尽早结束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叶途飞顺着赵铭的思维,继续为赵铭鼓劲。
赵铭若有所思,过了片刻才回答叶途飞:“成立新政府,或许是日本寻求和平过程中的其中一条道路。”
一想到日本国在支持他的新政府的同时,还一直在谋求与重庆方面的媾和,赵铭的心情顿时惆怅起来。
他转了头,望着车窗外的东京街景,喃喃道:“又或许,我们在南京的所有准备,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叶途飞从前排副驾的座位上转过身来,对着赵铭诡秘一笑,道:“赵先生,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所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赵铭的心头猛然一颤,失声问道:“有何办法?”
叶途飞再一笑,道:“现在不方便,等闲下来的时候,我再细致讲给你听。”
米内光政安排接机的仅是外务省亚洲司的一位官员,虽然级别不高,但相对上一次赵铭到访日本的待遇,已经是大大提升了。当车队到达了为赵铭一行准备的别墅的时候,米内内阁的外务大臣有田八郎竟然迎了上来。
有田八郎是日本国内有名的中国通,和中国许多政要都有着不错的私交,和赵铭更是相识多年。
但见到有田八郎亲自前来迎接自己,赵铭激动万分,以至于是该握手还是行鞠躬礼都有些错乱了。
有田八郎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圆框眼镜,仔细打量了赵铭,寒暄道:“赵先生,多日不见,你瘦了。”
这一声简单的关切问候竟使得赵铭的内心翻江倒海起来,近两年来的酸楚和无奈一时间涌向了心头,想要向老朋友客套一下,可一张口,那声音竟然凝噎起来,千言万语最终也仅是转换成了一声叹息。
有田八郎深知赵铭此刻的心情,他并没有在意赵铭的失态,而是充满了怜爱地拍了拍赵铭的肩膀,安慰道:“赵先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赵铭露出了歉意地微笑,他克制住了自己内心情绪的波动,恢复了正常状态:“有田先生能在百忙之中前来看望我这位老朋友,赵铭心存感激,一时激动而失态,让您见笑了。”
有田八郎呵呵笑了,道:“赵先生来访,那可是我外务省的头一件大事情,再怎么忙,八郎也是要分清主次的。”
有田八郎不愧是个中国通,不单是中国话说的地道,就连中国人的心理也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赵铭听得此话,心情顿时开朗起来。不管他有田八郎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他今天能屈驾前来接洽自己,就已经说明了新政府在米内内阁中的重要性。
有田八郎不单只是来见上赵铭一面,他还为赵铭准备了一场接风宴。
这种宴席是存粹的外交场合,在这种场合上说的话也都是一些外交辞令,大家走走过场而已。
饶是如此,赵铭也是很兴奋,平日里很少喝酒的他当晚是来者不拒,晚宴结束的时候,赵铭虽不至于酩酊大醉,却也是面红耳赤步履蹒跚。
主宾尽欢而散之后,赵铭在叶途飞的搀扶下回到了下榻的别墅。
一回到暂时属于自己的空间,赵铭忽然清醒过来,他笑着对叶途飞说道:“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可以吧?”
叶途飞这才明白过来,赵铭这是在装醉。
一个人在酒场上,能喝一斤却只喝了八两,跟那种只有三两的量却喝下了半斤的人相比,显然是后者会让人感觉更加豪爽一些,赵铭便是把握了人的这种心理,给在场的日本人营造了一种他很兴奋很豪爽很感激的样子来。
“这种日本的清酒度数很低,喝起来口感很差,根本比不上咱们中国的白酒。”赵铭为自己的装醉做出了解释:“不伪装一下的话,恐怕今晚上我还要多喝一些。”
叶途飞笑了笑,赵铭的这种解释也太过牵强,不过话说回来,那清酒的确不怎么好喝。“那清酒就像是咱们的老烧兑了白开水一样,不香,更不醇。”
赵铭从随身行李中拿出了一贯茶叶来,叶途飞连忙伺弄茶杯茶具,伺弄好了,又拎起开水壶,在拔开瓶塞的时候用手背试了一下,却发现水温不够,于是便向赵铭道:“我去换瓶开水过来。”
赵铭摆了摆手,按住了桌面上的一个按钮:“这些粗活就交给下人来做好了。小叶啊,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对了,你在车上说你有办法阻止日本人跟重庆方面的联系?”
叶途飞坐了下来,回道:“很简单啊!赵先生,你只需要把这些事捅给**就好了。假如日本人跟重庆方面真的媾和了,最吃亏的是谁?绝不是新政府,而是**。”
赵铭两眼一亮,双手猛地一拍大腿,道:“真是一句话惊醒了山中人啊!**最善于造舆论,若是他们手上有了重庆方面的证据,呵呵,那蒋某人可就头大了。”
叶途飞笑道:“何止是头大?他会被舆论所绑架,不单会终止了和日本人的联系,还要公开地再次宣称抗战到底血拼到底的口号!”
赵铭抚掌大笑,道:“这么一来,那蒋某人就彻底把日本人给得罪了,媾和之事便永无机会!”
叶途飞道:“关键还在于证据,若是**方面得不到确凿的证据,恐怕这舆论也很难造出势头来。”
正说着,敲门声响了,一名日本方面安排的服务生送来了两瓶开水。
叶途飞接了过来,为赵铭和自己冲了茶。“另外,还需要一个可靠的渠道,我们把证据传递给**,可不能被日本人或重庆方面抓住了小尾巴。”
赵铭原来很放松的表情有了一些为难之色:“证据我们有,也足够多,但是这渠道……就如你所说,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安全实在是很难。”
叶途飞将赵铭的茶杯推了过去,笑道:“我担心的是证据不确凿,渠道的问题倒是不难。”
赵铭疑道:“你有好办法?快,说来我听听!”
叶途飞停顿了下,给自己点了支雪茄。他现在跟赵铭已经很熟了,在赵铭面前从不遮掩,而赵铭虽不抽烟,但对雪茄的烟味不怎么反感,尤其是叶途飞喷出来的雪茄烟。
“赵先生,别忘了,日本也有**!”
赵铭蹙紧了眉头,沉思了片刻,问道:“你熟悉日本的**组织?”
叶途飞淡淡一笑,回道:“我一个小山头的小土匪,哪里认识什么日本的**?是我的生意伙伴,上海聂家的六公子,他有一个德国的记者朋友,这个人,据说神通广大,跟各方面又有些关系。”
听到叶途飞说这个人物是个德国记者,赵铭放下心来,日本和德国虽然现在还不是盟友,但是身在政治圈的人都明白,两国迟早都会走到一起。
“这个人可靠吗?”赵铭虽然放下心来,但还是流程式地问了一句。
叶途飞回道:“此人不光是名记者,他还有德国驻日本大使馆签发的外交豁免权。赵先生,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他的身份了吧?”
赵铭彻底放松了,他仰躺在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来,端起茶杯,吹着气,抿了一小口。“嗯,待会我让人把那些证据交给你,小叶啊,事不宜迟,明天你就辛苦一下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二战谍王
叶途飞所说的这位德国记者便是有着‘二战谍王’之称号的佐尔格。
当然,叶途飞知道佐尔格这个人并不是聂恒资的关系,那是他于后世所获得的记忆,至于‘二战谍王’这个称号,那也是后世人们的追赐。
在叶途飞的记忆中,佐尔格是一个举止高雅气度雍容的绅士形人物,此人毕业于柏林大学和基尔大学,是一名双学位博士。八年前,佐尔格加入了德国纳粹党,之后得到了德国情报部门的信任,并成功地被派往东京,以记者的身份做掩护,为德国情报部门工作,同时在德国驻东京大使馆,佐尔格还有一份兼职工作。
谁都不会知道,佐尔格实际上是苏联方面的间谍。
叶途飞的想法是既然佐尔格实际上是在为苏联工作,那么所有对苏联不利的情报都会引起他的重视。若是能把重庆方面和日本人之间暗地里为媾和而接触的证据无意间被佐尔格得到了,那么就一定会引起他的重视,通过苏联方面的共产国际传递给国内的**,从而达到期望的结果。
至于重庆方面和日本人媾和的企图是否不利于苏联的问题,叶途飞认真思考过。
对苏联而言,西线上的德国是它最需要提防的潜在敌人,而东线上的日本,也一直对它虎视眈眈,就在一年半之前,在一个叫做诺门坎的地区,两国还爆发了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
若是重庆方面真的和日本人媾和了,那么日本陷于中国战场的上百万重装部队即可以解放出来,那么对苏联便形成了极大的威胁。以苏联的军事力量,单独对付一个德国尚无把握,若是被德日两国以西东两线同时夹击的话,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所以,最不能容忍重庆和日本媾和结果的并不是赵铭的新政府,也不是坚持敌后作战的中国**,而是斯大林领导下的苏维埃共和国。
因此,叶途飞断定,只要佐尔格得到了重庆方面和日本人媾和的有力证据,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传递给苏联方面,而苏联也一定会非常重视,会立即将此情报通报给延安,并责成延安方面立即拿出有效措施,化解这场危机。
赵铭为叶途飞提供的证据是确凿足够的,问题只是叶途飞该如何去找佐尔格。他和佐尔格并不相熟,贸然登门,只怕会引起佐尔格的警觉和误会。而一旦佐尔格对叶途飞的动机产生了误会,那么再怎么有力的证据也会失去分量。
叶途飞为此想了差不多一整夜,直到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到了上午快九点钟的样子才被人叫醒。“叶先生,赵先生等你一块吃早餐呢!”
叶途飞跟赵铭说的是这个人是他生意伙伴聂恒资的一个朋友,所以,赵铭根本不能想得到叶途飞的为难,看到叶途飞一脸憔悴的样子,赵铭关切道:“怎么啦?昨晚没睡好?”
叶途飞苦着脸应付着:“认床,换了个窝就睡不着了。”
赵铭带着歉意的微笑,道:“早知道你休息不好就真不该那么早把你叫起来。”
叶途飞摆了摆手,道:“也没什么,习惯了也就好了,我这身子板,就算是三天不睡觉,也照样精神抖擞。”
赵铭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对叶途飞的这股精神很是赞赏,亲自给叶途飞盛了碗米粥,递了过去:“你今天先不用去找你那位德国记者朋友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叶途飞喝了口米粥,问道:“什么事这么重要?米内光政要接见赵先生么?”
赵铭笑了下,回道:“米内首相的接见被安排到了明天,咱们今天要拜见的是一位老朋友,前任首相阿部信行。”
叶途飞一愣,疑问道:“赵先生,这个档口去拜见米内的前任,合适吗?”
赵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道:“我也觉得不合适,可是没办法啊!是阿部信行今天一早向我们发出的邀请,说是中午设家宴来招待我们,不去不行啊,这些政要们,我们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哦!”
叶途飞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顺势又伸了个懒腰:“是啊!咱们是谁都得罪不起,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这样才好呢,刚好自己还没想到该如何去接洽佐尔格,这么一来,又多了一天的考虑时间。
赵铭可是不清楚叶途飞的真实想法,他还以为叶途飞的心思跟他是高度一致,在考虑该如何应对阿部信行的家宴邀请:“小叶啊,你说我们该送给阿部信行什么样的礼物呢?”
来东京之前,赵铭和叶途飞就考虑过送给阿部信行的礼物,但那时考虑的基础是己方主动去拜见阿部信行。而现在则是阿部信行主动邀请己方,相比当时的考虑,这种待遇提高了许多,所以,赵铭再考虑原来计划的礼物是否还合适,是不是需要提升一下。
叶途飞迅速将思维从佐尔格身上拉回到赵铭的问题中来,他略加思考,分析道:“咱们有句古话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阿部信行做了将近半年的首相,现在迫不得已退了位,心里会舒服么?会安心于现状么?恐怕他现在一肚子的委屈不比咱们少啊!”
赵铭点着头表示了认同:“嗯,确实有些同命相怜的意味。”
叶途飞笑了笑,接着道:“我推测阿部信行此刻的心情是想找一些老朋友倾诉委屈,可是,高处不胜寒,他又能说什么呢?即便是赵先生你,他也只能说些场面上的话,最多也就是暗示一下他的委屈而已。所以,这个时候,对我们来说做重要的是理解他,赞赏他,感激他。让他明白,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国,他阿部信行还是有知心朋友的。”
赵铭略略颔首道:“有道理,这比任何礼物都更显珍贵。”
叶途飞道:“精神层面的东西完全可以替代了物质层面,但我想,若是我们在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两方面同时给予阿部信行以满足甚至是超出预期,那结果会如何呢?”
赵铭听得此言,知道叶途飞已经有了想法,不自觉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了小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吧!”
叶途飞道:“阿部信行从高位退却,这一退,必将退到起始点以下,甚至会消失与最高层面的舞台上,那么他会甘心吗?肯定不会,可是,以他的修行和势力,又能东山再起么?肯定不能!这才是阿部信行最为不甘心最为委屈之处啊!”
赵铭联想到自己在国内政治舞台的经历,不由得唏嘘起来,叶途飞所说确实如此,自身修行及背后势力不够的话,注定了失败的结局,而且,很难再有翻身之际。
“日本无法和重庆方面达成媾和,这场战争就会越陷越深,而且,日本军方为了解决国内的经济问题,一直主张把战争扩大,咱们不管日本未来的战争走向是北上还是南下,我们只需要明确一个结果,那就是日本国内的战争资源会越来越匮乏。赵先生,我这么说……”
赵铭的思维非常敏捷,已经读懂了叶途飞:“你的意思是说你掌控的共荣商行将来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不管日本是北上还是南下,都会危及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列强的利益,美英法这些国家迟早会和日本翻脸,一旦如此,那么日本的战略物资从何处来?共荣商行虽然只能解决其中的很小一部分,但是只要把握的时机到位,这很小的一部分也会被无限放大。”
赵铭赞许道:“不错,雪中送炭的价值远大于锦上添花。”
叶途飞正色道:“把共荣商行的部分股份送给阿部信行做为此次见面的礼物,待到日本的战略物资极度匮乏之时,阿部信行的共荣商行为日本军方解决了燃眉之急……”
赵铭兴奋了,用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敲了下桌面,喜道:“那么阿部信行就有了重新登上最高舞台的资本!”
二人一边讨论一边吃着早餐,一顿早餐竟然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手下人提醒时间差不多了,该是出发去拜见阿部信行的时候了,这二人才意识到这顿早餐吃的实在是太过了。
在阿部信行的午宴上,赵铭找了个合适的时机,把他跟叶途飞商讨的内容简短的告知了阿部信行。
阿部信行也是个老政客了,对日本未来的走向看得很清楚,所以一听到赵铭所说的想法,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向赵铭表示说他很感激赵铭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个小事,希望午饭之后,赵铭带上那个出主意的人一起,再仔细聊一聊。
这边赵铭和阿部信行聊得正酣,那边叶途飞也没能闲着,一个被阿部信行邀请来的欧洲人和叶途飞搭上了讪,并向叶途飞递来了一张名片。
叶途飞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然不费功。
那名片用的是日文,上面写着主人的名字:理查德·佐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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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点突破
午宴后,阿部信行将赵铭和叶途飞二人请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这间书房阿部先生还满意吧?”一进书房,赵铭便含笑问道。
三个月前,阿部信行还在首相的职务上时,赵铭前往东京拜见了阿部,那一次,阿部信行同样把赵铭请到了自己家中,也是那一次,赵铭要为阿部信行装饰一间具有中国风格的书房。
所有的原材料都是从中国运过去的,是最顶尖的金丝楠木,所有的工匠也是从中国请过去的,为首的一位据说是曾经为清朝皇宫做过家具。
可惜的是,书房修造好了,阿部信行也倒台了。
好在阿部信行并没有受到中国风水文化的影响,不会认为是这间书房坏了他的从政风水。
阿部信行招呼下人为赵铭和叶途飞沏了茶水,笑着回答了赵铭:“我非常满意,现在,我的时间有三分之一都是在这间书房中度过的。”
这句话,阿部信行说的是实话,可是赵铭听了,却感到了无比凄凉。一个政治家,倒台之后,身边竟然如此冷清,以至于三分之一的时间只能在自己的书房独自熬过。
阿部信行招呼二人在书房中坐下,然后饶有兴趣地对叶途飞问道:“年轻人,赵先生跟我说你很优秀,我很想听听你对时局的认识,不知你愿意与否?”
阿部信行不会说中国话,好在赵铭和叶途飞的日语水平都不差,所以交流起来一点障碍也没有。阿部信行提出了要求,这要求正中了叶途飞的下怀,他想把阿部信行拖下来,成为他可以借力的一枚棋子,那么他就必须向阿部信行展示他的观点,并说服阿部信行认同他的观点。
“既然阿部先生出了题,那晚辈就班门弄斧了,不对的地方,还要请阿部前辈多多关照!”叶途飞一开口,纯正的东京口音的日语便引得了阿部信行的好感。“日本的未来一定不会以结束中日之战而得到满足,换句话说,日本现在对中国的一切行为,只是为了它的远大目标而做准备,这个远大目标便是称霸世界!”
“称霸世界?”阿部信行重复了叶途飞的这句话,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凡日本人,绝大多数都有着这样的梦想,但是在外交上,日本一直把这个梦想藏着掖着,怕的就是引起列强的反感。现在,一个中国人,一个年轻的中国人,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这个秘密,阿部信行在心中感慨,看来时不我待,日本也确实不需要再把这个理想藏着掖着了,因为藏也藏不住,掖也无处可掖。
“阿部前辈,你可不要告诉我,日本从来就没有称霸世界的理想。若是如此,我和赵先生会立即打道回府,因为中日之间,在无和平的希望了。”
阿部信行苦涩地笑了,日本人为什么要扶持赵铭代表的新政府,日本国家为什么会提出以华治华的政策方针,难道他们就不想着把整个中国都变成朝鲜变成台/湾么?
只是中国太大了,小小的日本根本吞不下来,就算是东三省那块地,不也是弄出了一个‘满洲国’来才算是消停安顿的?
否认这个年轻人的说法是不客观的,但是若是亲口承认了,阿部信行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毕竟是日本的国家大政。若是以责备的口吻来应对的话,那么更不妥,毕竟这话题是自己提出来的。
阿部信行只能耍些手段来避开这个话题:“年轻人,说下去,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主见而影响了你的思维。”
叶途飞笑了笑,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若是阿部信行在自己咄咄逼人的问题下做了正面回答,不论是肯定还是否定,都算是输了一招,若如此,那阿部信行的修行也忒差了点。
“解决中国问题,做好充分准备,日本才能去为了理想而做些尝试。我想,这就是我们新政府之所以存在的核心价值!”叶途飞的直言不讳同时也惊到了赵铭,他立即用眼神来制止叶途飞。
阿部信行觉察到了赵铭的眼神,笑着对赵铭道:“我们不是在做外交会谈,我们是老朋友在一块闲聊,我很欣赏这位年轻人,心里所想口中所表,心口合一直言不讳。”转而鼓励叶途飞道:“嗯,年轻人,接着说下去,不要怕说错!”
叶途飞淡淡一笑,接着道:“这个理想看上去是日本军方的理想,但实际上军方只是一个代表而已,真正的理想持有者是广大的日本人民,是你们整个大和民族。所以,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可以阻挡住这股潮流,任何一个企图劝阻日本人民放弃这个理想的政治势力都将会被证明为螳臂挡车。”
阿部信行听到这儿,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对日本而言,战争只会扩大,绝对不会缩小。而战争一旦扩大,不管对手是谁,日本的最大矛盾便是强大的军力和匮乏的资源之间的问题。阿部前辈,不瞒您说,我在赵先生的辅佐下,创建了一家商行,主要业务便是囤积各类战略物资,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这些战略物资的价值会打着滚地向上翻倍,而且,这一天并不遥远。”
阿部信行皱了皱眉,道:“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做这种生意,可是违背国家利益的。”
叶途飞道:“怎么能说违背国家利益呢?就拿石油来举例,现在的石油市场价大约在十来日元一桶,我囤积了一万桶石油,等到价格翻到二十多甚至是三十日元一桶,而且日本国还很难买得到的时候,我以十五元一桶的价格出售给日本国家。阿部前辈,你说这是在帮助国家还是损害国家呢?”
阿部信行陷入了沉思。
从表上看,这么做的确是在帮助国家,但是从潜意识里讲,总有着一种发战争财,勒索国家赚钱的感觉。
好在叶途飞及时地为阿部信行解了困惑:“阿部前辈,我们做这种生意赚的只是我们的前瞻性的钱,就算是国家行为,储存物资不也是要花费成本的么?再说,以日本目前的外交处境,想储存这些战略物资已经很难了,所以才会提出以战养战的战略概念,但是,这种战略物资的筹措办法,您不认为成本太高了吗?”
阿部信行不得不承认叶途飞所说几位正确。
以战养战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提出来的,而且以战养战并不能完全达到战略物资的自给自足,满洲国也好,中国日战区也罢,几乎都找不到一滴石油来,而现代化的机械化部队,离开了石油就等于断了口粮,什么坦克战车,都将是废铁一堆。
阿部信行是做过首相的,很清楚日本国内的战略物资的储备情况,无论是北上对苏,还是南下征服整个亚洲,只要战争全面打响,现有的战略物资的准备,也仅仅够支撑一年左右的时间。
是需要扩展途径来更充分地准备这些战略物资!
阿部信行很明白,日本的战略物资对美国的依赖很严重,而美国对日本却是渐行渐远,现今虽不至于翻脸,但美国政府对日本政府的战略物资的贸易设置了很多明里暗里的限制,导致了日本对美国的贸易额以每季度百分之三十的速度向下跌落。按照这个势头,不出半年,就等于美国宣布对日本进行贸易禁止。
走民间途径也不行,美国出台了法律,严禁和日本民间进行物资交易,否则,一旦查出,以走私罪论处。至于走私就更不用考虑了,美国那些从事物资走私生意的团伙一听说买家是日本人,就像是见了瘟疫一般,给再多的钱也不愿意见个面谈一谈。
听到叶途飞说他有途径采购到日本急需的战略物资,阿部信行的双眼冒出光来了,再说,叶途飞又不打算做那种趁火打劫式的生意,他只是利用了自己的远见和资源,赚一些合理的利润而已。
倘若自己接受了叶途飞的建议,那么当日本扩大战争之后遇到了物资上的困难的时候,他阿部信行就可以……
想到这儿,阿部信行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伸出手来,要和叶途飞握一握手。
“年轻人,我无法拒绝你的建议,这是一个双方得益的事情,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未来,我阿部信行愿意成为你的合作伙伴。”
阿部信行握着叶途飞的手,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番,转而又对赵铭说道:“赵先生,我的好朋友,这是你送给我的最珍贵的一份礼物,我无以回报,只能和赵先生一起聊聊米内首相的一些故事吧!”
阿部信行的这句话令赵铭激动起来。所谓聊聊米内光政的故事,实际上的意思是告诉赵铭,他准备告诉赵铭米内光政的一些政治主张,这可是机密中的机密,有了阿部信行的解释,赵铭就会非常清楚米内光政对新政府的态度,就可以有的放矢,最终获得米内内阁的全力支持。
新政府终于走完了筹备之路,新政府终于可以胜利成立了!
赵铭的面色虽然依旧平静,但内心中早已经呼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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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静观其变
第二百三十章
有得必有失。
赵铭在阿部信行这里取得了突破,但在米内光政那边却遭遇了挫折。
就在赵铭和叶途飞结束了对阿部信行的拜访之后没多久,米内光政便委托专人来通知,原定于第二天的会晤被取消了,具体时间只能是另行通知。
对这个结果,赵铭并没有多少失落感,在阿部信行的书房中,他已经预感到了这个结果。当时,阿部信行对赵铭说了米内光政的一个计划,那就是抓紧和重庆方面的谈判,以期全面解决中国事变。
阿部信行还告诉了赵铭,米内的这个计划自从他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就极力向前推进,到今天为止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据说这两天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这个消息无疑验证了赵铭的最大的担心,他庆幸自己的情报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更庆幸自己在党国内部的崇高威望和人脉关系。事实上,重庆方面参与和日本人媾和谈判的消息是他的一个老部下冒着危险传递给他的,得知这个消息后,76号的人马倾力行动,不负众望,搞来了第一手的证据。
赵铭更庆幸的是他有了叶途飞这样的帮手。
他原本是想把这些证据带到东京,带给日本的政要们看一看,告诉这些政要他有多么委屈,以争取获得同情的方式来迫使米内内阁放弃重庆。
这个办法很丢人,其结果也不敢保证,所以,赵铭才会在从机场回来的车上感慨说南京的准备工作很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是,这个难题在叶途飞面前却是如此简单,是的,只要把这个消息捅给延安方面,那么,延安方面一定会大造舆论,迫使蒋某人放弃和日本人的媾和。这么一来,他赵铭便可以笑呵呵地看着米内光政回过头来重新求自己了。
现在,米内光政推后了和他见面会晤的约定,想必是和重庆方面的谈判有了一点突破而已。有了一点突破能怎么样呢?即便是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协议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他的小叶跟那位德国记者碰了面,一夜的功夫,保管会变了天。
叶途飞已经去找那位德国记者朋友了,临走之时,赵铭从叶途飞的面容表情中读出了叶途飞的信心。
“这个小叶,足智多谋,他既然这么有信心,就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赵铭在心中这么认定了,所以,他此刻非常放松,在书房中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叶途飞在午宴上结识了佐尔格,佐尔格希望能从叶途飞的身上得到一些关于中国现况的情报,而叶途飞则希望能利用佐尔格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二人相互都有需求,因此相谈甚欢,以至于午宴结束时,二人均感到时间的仓促。
叶途飞顺水推舟,约了佐尔格晚上继续见面聊天。
佐尔格在中国生活多年,说出来的中国话还带着浓郁的东北口音,这个人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尤其是对中国的酿酒,更是迷恋。
叶途飞也是好酒之人,这就给二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很有趣的共鸣点。也因为这个共鸣点,当晚,叶途飞和佐尔格的会面自然离不开中国的酿酒。
这一趟东京之行,赵铭为叶途飞个人准备了几瓶上好的白酒,叶途飞在赴约的时候,特意带上了两瓶。
佐尔格见到了拿两瓶白酒,内心深处的酒瘾被勾引起来了。
这也正和叶途飞的意图。
聊着,喝着,两瓶白酒很快见了底,而叶途飞竟然出人意料地喝多了,当场睡了过去。
这一睡,那叫一个香一个沉,任由佐尔格如何呼唤,叶途飞均是以鼾声应对。
要知道佐尔格的真实身份是个间谍,一个间谍有了这么绝佳的机会,又怎么肯放过?再说,叶途飞可是赵铭身边的大红人,他的公文包中不可能没有那种毫无情报价值的物件。
忍住内心的狂喜和期望,佐尔格打开了叶途飞的公文包。
……
叶途飞是在第二天一早被送回来的,在回来的路上,叶途飞似乎还在宿醉中没有醒来。
佐尔格并没有亲自送叶途飞回来,他一整晚都没合过眼,直到天色将亮,才忙完所有的事情。
送叶途飞回来的是佐尔格委托的一位德国驻东京大使馆的一位朋友。
那位朋友搀扶着叶途飞进了别墅,把叶途飞交给了赵铭,寒暄了几句便告辞走了。
外人一离开,叶途飞顿时清醒过来,他笑着对赵铭道:“这装醉的本事以后还得向赵先生多讨教啊!我差点没把这场戏给演砸了。”
赵铭看到了叶途飞的笑容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他很放松地跟叶途飞开起了玩笑:“那可是我的绝招,轻易不外传的。”
这玩笑放在一般人身上也无异常之处,但对赵铭来说却是他几乎一辈子的时光中的第一次,这句话说出口来,就连他自己也颇为不敢相信。
叶途飞惊诧地看了眼赵铭,赵铭惊诧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二人相视大笑。
既然米内光政把宝押在了重庆方面,赵铭也只能等待。
阿部信行还以为米内光政延后了和赵铭会晤的时间会让赵铭烦躁焦虑,特意为赵铭安排了一辆车和一个导游,说是要带赵铭出去转一转,散散心。
赵铭畅快地答应了。
别的人都可以不带,除了叶途飞。
赵铭甚至觉得此刻的他一分钟也不愿意见不到这个叶途飞。
一天的游玩非常惬意,晚上归来,简单吃了些饭,便都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赵铭和叶途飞几乎同时出现在餐厅中。
“赵先生,昨晚睡得还好么?”叶途飞寒暄了一句。
赵铭开心地笑了。自从日本内阁更迭以来,半个多月的时间,赵铭一直是忧心忡忡,别说睡眠,就是吃饭都吃不香。
也就是这两天,他不但睡得踏实,就连胃口也是大开,吃啥都觉得香,喝啥都觉得甜。
“睡得好极了,小叶啊,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叶途飞淡淡一笑,晃了晃手中的一张纸,道:“你先看看这个,看完了我保管你今早上能吃得下两份早餐。”
那张纸是国内传来的电报,叶途飞做为赵铭的特别助理,在赵铭尚在睡眠的时候,这些电报文件自然会先交给他。
赵铭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兴奋起来了,不自主地嚷道:“还别说,人家**的效率可就是高啊!”
叶途飞接道:“是啊,不过一夜的时间,人家就把舆论造起来了,昨天才是刚开始,今天才会上演重头戏,赵先生,你就等着看这场好戏吧!”
赵铭乐道:“光看还不行,咱们还得参与进来,我估计,不出明天,米内光政便会登门,小叶啊,有什么办法能够既不伤米内光政的面子,又能够明确地告诉他我们很不爽呢?”
叶途飞略一沉思,道:“装病!因为被米内首相推后了会晤的时间而忧心忡忡,积郁成疾,卧床不起。”
赵铭抚掌大笑,道:“好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就按你说的办,吃完这顿早餐,我赵铭就积郁成疾,卧床不起了。”
那顿早餐,还真如叶途飞所说,赵铭胃口大开,虽未吃了两份,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早饭过后,国内又传来了电报,正如预料之中,国内声讨重庆的舆论浪潮是一浪高过一浪,不单是**,就连国民党内部,也传出了斥责重庆政府的声音。
到了中午,重庆方面顶不住了,出面辟谣。
可是,**掌握的证据非常充分有力,就在重庆方面出来辟谣后几个小时不到,一家晚报刊登了此次事件的全面证据。
辟谣顿时等同于撒谎。
这一下,重庆方面更加被动了。
最高统帅部紧急命令同日本人秘密谈判的小组立即停止工作并返回重庆,同时组织了一批笔杆子来撰写文章为重庆政府开拓解释。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舆论扔在发酵,人民的怒火越烧越旺,重庆出现了数十万人的游行,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
三天后,蒋委员长终于出面讲话,讲话之前,抓了两个参与谈判的人做为替罪羊,然后向全国人民重申了抗战到底的决心和信心。
这一切,使得米内光政彻底绝望了,不得已,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就在自己身边不远的赵铭。
“米内首相委派我来通知你们,明日上午十时,米内首相在他的办公室接见赵先生!”那个上次来通知会晤延后的家伙第二次来到了赵铭叶途飞他们下榻的别墅。
上次是赵铭亲自接待这位使者的,而这一次,接待此人的则是叶途飞。
“实在抱歉,赵先生他……自从上次你过来说会晤时间被延后,而且不确定,赵先生就一直郁郁寡欢,终于没抗住,病倒了,现在还是卧床下不了地呢!”
那使者狗仗人势,不相信叶途飞的说法,借口要探望一下赵铭,实则是想亲眼看看。
赵铭不单是会装醉,装起病来同样逼真,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见到使者后硬撑着想坐起身来,饶是有叶途飞帮忙,可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坐起身来。
使者见状,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