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错误判断
(); 土肥原贤二两眼一亮,稍显激动地问道:“说说你的办法。”
叶途飞笑道:“土肥原将军,我叶某说了就一定能做得到,但是,饭得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咱们是不是先把我和高桥信的私人恩怨了结了,再来说这兵佣的事情呢?”
土肥原贤二虽然已经决定牺牲高桥信来换取这座兵佣,但是,被叶途飞这么逼迫着,心情很糟糕,他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兵佣的诱惑,答应了叶途飞:“好吧,我就随了你的意愿,三天之内,我安排高桥信来上海一趟。”
叶途飞伸出手来,跟土肥原贤二握了下手,道:“请将军阁下放心,那兵佣最多一个礼拜,就可以摆放在你的家里了。”
叶途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土肥原贤二也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二人相视而笑,就此告别。
对叶途飞来说,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如何解决掉高桥信了。
回到了家,叶途飞在第一时间内将此事告诉了肖忠河和独孤玉,三人起初是兴奋,然后就开始了争论。
叶途飞的意思是由他来解决掉高桥信,完事后就说高桥信见罪行败露,恼羞成怒而想杀死叶途飞,结果却被叶途飞不小心反击致死。肖忠河却坚持也要给上高桥信一刀,说是要代表那些被高桥信害死的弟兄们。独孤玉对高桥信没有那么深的仇恨,他要杀的人是山下敬吾,但此时他已经知道了山下敬吾和高桥信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吵着要亲手杀了高桥信,权当是给胞弟的仇垫个底。
三人吵了一晚上,谁也没能说服谁,都带着不满洗洗睡了。
刚睡下,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叶途飞起床开门,却是青帮的郑大勇。
“飞哥,不好了,纪先生他……”郑大勇一脸焦急之色,说到关键的时候竟然噎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途飞连忙替他拍了拍后背,这才让郑大勇缓过一口气来,说完了后半句话:“纪先生失踪了!”
叶途飞一怔,脱口问道:“怎么回事?你别着急,先把事说清楚。”
郑大勇跟着叶途飞进了屋,来不及坐下,便说了起来:“纪先生下午约了人喝茶,我担心那些日本浪人会再来找事,特意还多安排了几个弟兄护在纪先生左右,可是,到了这么晚了,纪先生也没回来,那几名弟兄也没有踪迹。我赶紧派弟兄四处打探,可是到处都找不到纪先生。飞哥,一定是那些日本人把纪先生跟抓走了。”
叶途飞紧蹙眉头,他隐隐感觉到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那些日本浪人虽然有黑龙会为后台,可以通过黑龙会调集人手收集情报,但纪筱海毕竟也是经过风浪之人,那是那么容易就被抓走的,而且从郑大勇的描述中,对方的整个行动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除非是郑大勇安排的那几名兄弟抓走了纪筱海。
当叶途飞产生这种判断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那晚吃宵夜的时候郑大勇和章辉上演的那处双簧戏,这二人说是表忠心,其实更多的成分是在逼宫,逼着叶途飞不得回来。当时叶途飞就很想提醒一下纪筱海,这二人得提防着一点,私欲太重且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但这些毕竟只是直觉,叶途飞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郑大勇绑了纪筱海,所以他也只能不露声色地回答郑大勇说:“你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请个朋友出面向日本人那边打探一下,说不准就能得知纪先生的下落。”
叶途飞把郑大勇安排在客厅里坐下,当着他的面,给影佐帧昭去了个电话,把情况简略地说了,请求影佐帧昭向黑龙会方面打听一下纪筱海的消息。
影佐帧昭在电话中让叶途飞稍安勿躁,他这就跟黑龙会的人联系,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叶途飞。
打了电话,叶途飞给郑大勇倒了杯水,可郑大勇根本没心思喝,一个劲地催促叶途飞赶紧想办法找人。
“飞哥,你知道纪先生的性格,他往日很少得罪过人,再说,这上海地面上,敢对纪先生下手的,除了日本人还能有谁?飞哥,这件事一定是那些日本浪人干的!飞哥,叫上你那两个兄弟,咱们找上日本人的门上去,还怕他不交人不成?”
叶途飞笑了笑,道:“大勇兄弟,纪先生出事,我和你一样着急。但是,咱们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盲目冲动不是?且不说那些日本浪人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干净利落地抓走了纪先生,就算确实是他们干的,咱们这样找上门去,不也是投鼠忌器吗?”
郑大勇涨红了脸,拧着脖子道:“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叶途飞顿了下,道:“等!我刚才找的这位朋友,和黑龙会很熟悉,那帮日本浪人便是黑龙会的爪牙,若是他们抓走了纪先生,我那位朋友一定能打探出消息来。”
原本很焦急的郑大勇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端起了叶途飞给他倒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影佐帧昭打来了电话,告诉叶途飞说,纪筱海确实被黑龙会的人给抓了,他已经跟黑龙会的高层打过了招呼,对方也答应了放人,让叶途飞安心等他们的消息就好了。
和影佐帧昭通完了电话,叶途飞对郑大勇道:“你也听到了?我那位朋友说,他跟黑龙会的高层人物打过招呼了,他的面子,黑龙会不能不给,所以纪先生是安全的。黑龙会的人答应尽快放了纪先生,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家里等消息就好了。”
郑大勇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他平静地对叶途飞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飞哥,没有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郑大勇又跟叶途飞客套了几句,然后离去了。
叶途飞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静静地把关于纪筱海的事情一一复盘,希望能找到其中最根本的问题。
这其中还是有几点令叶途飞感到疑惑的,一是纪筱海说,他跟日本人的矛盾来自于水路运输的事情,纪筱海不愿意为日本人做事。但是,日本人占领上海已经两年了,为什么会突然对纪筱海下狠手呢?其二,纪筱海住的地方是公共租界,即便他约了朋友喝茶,也不会出了租界,就凭黑龙会的人,又是如何做到毫无痕迹地抓走纪筱海呢?其三,就是这个郑大勇,他最后闪过的那一丝失望的表情到底代表了他的什么心态呢?
他曾经怀疑过郑大勇,觉得是郑大勇对纪筱海下的手,可影佐帧昭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纪筱海确实是被黑龙会的人给抓了。那么,郑大勇是不是跟黑龙会的人有关系呢?
不像!叶途飞摇了摇头,那天跟日本浪人干仗,郑大勇身上绑着的雷/管炸/药可都是真玩意,这哥们看来是真的抱着跟日本人拼命的念头去的。
但是,郑大勇若是清白的,那么纪筱海又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就被人家给抓了呢?
想着想着,还没想出答案,叶途飞竟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上海的冬天很湿冷,叶途飞睡了没多久便被冻醒了,他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钻进了被窝,可是,这么一折腾,是真的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最后叶途飞决定起身,去一趟纪筱海的府邸,探一探郑大勇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招。
若是郑大勇真有问题的话,那么此刻他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睡觉。
因为纪筱海出事,所以青帮弟兄们当夜更加警觉,在纪筱海的府邸还增添了暗哨,可这些对于叶途飞来说都是形同虚设,他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纪筱海的府邸。
纪筱海的府邸是一幢西式的二层小楼,整座楼房中只有楼下客厅的位置还亮着灯。叶途飞避开了暗哨,悄然摸到了客厅后面的窗户下。
然而,叶途飞失望了,那客厅虽然亮着灯,可里面却空无一人。
再观察一下,确定其他房间都是黑灯瞎火的,叶途飞断定,郑大勇一定是睡了。
只有没做亏心事的人,此刻才能安心睡觉。
叶途飞叹了口气,在心里向郑大勇道了个歉。
可是,叶途飞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因为此刻的郑大勇根本就不在纪筱海的府邸,他现在正在日战区的一家日本料理店中跟一个叫高桥信的日本人喝着清酒吃着生鱼片聊着叶途飞。
郑大勇显得很兴奋,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个小木箱子,小木箱子里装着整整一百根大黄鱼,这是那个叫高桥信的日本人送给他的。
不仅仅如此,那个叫高桥信的日本人还承诺他说,过了今夜,明天就将会是叶途飞和纪筱海的死期,纪筱海死了,叶途飞也没了,那么纪筱海名下的那几家赌场自然而然就成了他郑大勇的产业。
这还没算完,高桥先生还承诺郑大勇,在日占区内,只要他郑大勇愿意,大烟馆的批文想拿多少就有多少。
郑大勇怎能不兴奋?
在利益面前,无所谓忠诚和背叛,之所以继续忠诚,是因为背叛给予的利益还不足够。现在,当背叛的利益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的时候,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忠诚呢?
而对叶途飞来说,做出了这个错误的判定,就意味着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
第二百一十二章 陷入绝境
();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影佐帧昭又给叶途飞来了个电话,说黑龙会那边答应今晚放人,要叶途飞去他那儿,拿上他的信物,去把纪筱海接出来。
叶途飞电话中谢过了影佐帧昭,然后立即出发,去影佐帧昭的府邸去取影佐帧昭的信物了。
“叶先生,这是我的亲笔信,上面同样有他们黑龙会内田会长的签名,黑龙会的人见到了,定然不会为难你。”影佐帧昭将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件交给了叶途飞,“他们说,纪筱海被关在海港处的九号仓库,并指明要你去接纪筱海出来,我就猜测这帮混蛋没安什么好心,好在我这里还有内田会长亲笔签名过的便笺,又给内田会长通了电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指明叶途飞去接纪筱海?
影佐帧昭的这句话使得叶途飞陡然警觉起来,他虽然对郑大勇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但是他对黑龙会的那帮日本浪人还是颇有警觉。双拳难敌四手,若是那帮浪人不顾江湖道义,向他发起群殴的话,就算他叶途飞有通天的本领,也抵挡不过数十人的攻击啊。
那一刻,叶途飞打定主意,准备带上肖忠河和独孤玉。
“你们两个跟我一块去,但是不要抛头露面,在暗中盯紧了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你俩不用出手。”叶途飞在临行前做了安排。独孤玉点了点头,道:“嗯,这样也好,若是那帮小日本给六爷设了什么埋伏的话,我跟肖老六在暗中刚好能反制他们。”
肖忠河则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短刀,递给了叶途飞,道:“六爷,带着吧,以防万一。”
叶途飞将肖忠河递过来的刀退了回去,笑道:“见那些小日本崽子还要带武器,难免会让人笑话,再说,我有影佐帧昭和他们黑龙会内田会长的亲笔签名信,明面上他们不敢怎么着。”
安排妥当后,那边郑大勇也开着车子过来了,三人上了车,直奔海港而去。
快到海港的时候,叶途飞让郑大勇停了车,把肖忠河和独孤玉放了下来。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叶途飞估摸着那二人应该做好了潜伏隐藏,这才让郑大勇重新启动了车子,驶向了九号仓库。
仓库门口,横肉浪人和他的一帮喽啰排成了两排,正等着叶途飞的到来。
一见到叶途飞,横肉浪人就伸出了手来。叶途飞笑了笑,明白他是向自己要影佐帧昭的信物,于是便把那封信件拿了出来。
横肉浪人接过信件,打开看了,一边看一边用日本话嘟囔道:“内田会长怎么能这样,这是损害组织的利益啊,真是想不懂,太让人失望了。”
叶途飞听着横肉浪人的抱怨,忍不住笑了,用日本话回答道:“你们内田会长这叫识时务,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太肤浅了,根本不懂内田会长的思维。”
横肉浪人没想到叶途飞能听得懂日本话而且还能说出一口流利的带有东京口音的日本话,一时愣住了。
过了片刻,才想起叶途飞此行的目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们纪先生就在仓库里,麻烦叶先生进去把他带出来吧!”
叶途飞瞥了眼横肉浪人,用神情告诉横肉狼人,他叶途飞不愿意进仓库,最好还是把纪筱海请出仓库后教给他。
横肉狼人露出骄横跋扈的神色,冷哼一声,仍用日本话道:“叶先生,你虽然得到了内田会长的支持,但是我答应了放人,但我并没有答应完全按你的意思去做。把人乖乖地交给你?那我和我的手下的面子放到哪里?此刻,纪筱海的身上安放了炸弹,叶先生,你要是有本事解除了纪筱海身上的炸弹,那么我小泽漠没话好说,你们尽管离开就是,若是拆弹失败的话,那也只能听从天命了!”
叶途飞长出了一口气,他估计这帮浪人不会轻易放人,现在,他们出的这道题还算是讲究,毕竟是把难题摆在了明面上。对这个难题,叶途飞并不担心,拆弹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至此,事情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因此,叶途飞放松了戒备,畅快地答应了横肉浪人的要求。
进了仓库,就看见纪筱海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放在了仓库的正中央。
叶途飞信步走了过去,粗略看了眼纪筱海身上的炸弹,不由得笑了。那炸弹制造的非常粗糙简易,叶途飞即便闭着眼也能把它给拆除了。
问题是纪筱海,他双眼紧闭,呼吸沉重,像是昏迷了一般。
叶途飞连忙为纪筱海检查身体,想看看纪筱海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刚俯下身子,就听到吱嘎一声,转头看去,竟是仓库大门被关上了。再看仓库,除了自己和纪筱海,再无他人。
叶途飞心里一惊,随即又想起他还有肖忠河和独孤玉两位兄弟埋伏隐藏的附近,以他们两个的联手,绝非是门外那些浪人们能对付的了的,继而放下心来,继续为纪筱海检查伤势。
这时候,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笑声传来,接着便是高桥信的声音:“叶途飞!叶老弟!别来无恙啊?”
仅一秒钟,叶途飞便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原来一直是高桥信在幕后安排操纵。可是此时醒悟似乎已经晚了,高桥信的身边还有五个荷枪实弹的便衣警卫,五杆三八式步枪的黑洞洞的枪口均指向了叶途飞。
“你不必费气力为他检查了,他没事,只不过吃了些安眠药而已。叶途飞,你还是跟我聊聊天吧,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还是挺想念你这个老朋友的。”高桥信在距离叶途飞十来米的地方站住了,随手抚拭了一下身旁的一个木箱子,坐了下来。
叶途飞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向旁边走了两步,也寻了个木箱子坐了下来:“高桥信,好手段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来了上海的?”
高桥信笑道:“你那边一动身,我这边就得到了讯报。叶途飞,说句实话,我原本并不想再为难你。看看你也挺不容易的,若是安安生生的在上海呆着,我高桥信宁愿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我们也是相识一场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土肥原贤二面前嚼我的舌头,还栽赃与我,叶途飞,是你不义在先,那就莫怪我高桥信无情了。”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低估高桥先生了,好吧,既然技不如人,我就认了,不过在我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好让我做个清楚鬼。”
高桥信露出胜利者的笑容,点了点头,道:“你问吧,我保证你在临死之前听到的都是真话。”
叶途飞道:“第一个问题,郑大勇是不是被你收买了?”
高桥信伸出了一根手指,回道:“一百根金条!叶途飞,为了你,我花费了整整一百根金条。”
当高桥信出现的时候,这些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了,他之所以还要问高桥信,其目的无非就是为肖忠河和独孤玉多争取一点时间而已。
“第二个问题,我跟土肥原贤二只见过两次面,而且还都是秘密进行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高桥信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回答道:“你以为我高桥信是一个只会抱土肥原贤二这个老儿大腿的人么?呵呵,土肥原贤二当我是他的一条狗,可我高桥信也不过把他当成了一个台阶而已,叶途飞,你以为土肥原贤二是因为你才要废掉我的吗?错了,你错了,就算没有你,他土肥原贤二也不会留我,不过,他老人家已经来不及喽!叶途飞,我告诉你吧,我早已经在土肥原贤二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我手中。你第一次和土肥原贤二见面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叶途飞也跟着笑了,笑着问道:“第三个问题,高桥信,那汉代古墓到底是真是假?你那次带我看到的古墓宝藏真的是你仿制的吗?”
高桥信笑道:“那二郎山是你叶途飞的地盘,有没有古墓你比我还清楚,至于那些假宝藏,呵呵,那是山下君帮的忙,制作那些赝品,确实费了山下君不小的气力。”
叶途飞又想再问,却被高桥信摆手止住,“哈哈,叶途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其实,你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我也是有意在拖延时间,因为我很想把你们三个一网打尽,现在就开枪打死你的话,只怕会惊了外面的两个,让我的人前功尽弃。”
叶途飞不惊反笑,他知道,既然郑大勇被收买了,那么高桥信知道外面的肖忠河和独孤玉也就很正常了,关键是高桥信有没有这个能力对付得了肖忠河和独孤玉。
现在外面还是一片寂静,想必高桥信的人尚未发现肖忠河和独孤玉,既然高桥信希望把他们三个一网打尽,那么只要那二人依旧存在,自己就暂时不会有危险。
可是,刚想到这儿,仓库的大门便被打开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凶手现身
(); 高桥信看都没看一眼,便笑道:“叶途飞,看来你的运气很不好,你的那二位兄弟失手了。呵呵,你现在应该不会再抱有什么希望了吧!”
叶途飞刚好面对着仓库大门,大门被打开后,就看见几个日本浪人扛着两个被捆绑地结结实实的人走了进来。
再接着,叶途飞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危险气味。
是肖忠河认定的大师兄费全。
费全进了仓库后,令那几个浪人将肖忠河和独孤玉扔到了地上,等那几个浪人离开后,费全关好了仓库大门,向高桥信复命道:“高桥先生,按您的吩咐,外面的这两个人已经抓到了。”
叶途飞这下子感觉到了绝望。
若是肖忠河和独孤玉在外面能把局面扰乱,那么他就可能会有机会跟高桥信拼上一拼,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能拼个同归于尽。
可现在,肖忠河和独孤玉竟然被人家轻而易举地给抓了,而且高桥信身边还多了个强敌,若是硬拼的话,只怕自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那费全也看见了叶途飞,一声冷笑后,费全向高桥信请求道:“高桥先生,我对这个叶途飞很感兴趣,能否允许我在您枪毙他之前,跟他好好打上一场?”
高桥信已是胜券在握,显得很轻松,他面带笑容,微微颔首,道:“也好,费先生,我也很想再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费全转而对叶途飞道:“叶先生,不知您是否有兴趣陪在下切磋一下呢?”
此刻,叶途飞已经全然相信了肖忠河所言,这个费全,果真是个日本人。一时间,叶途飞怒火冲头,猛然站起身来,道:“好,我就跟你来一场生死之战。”
费全笑道:“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跟你切磋而已,谈不上什么生死。”这边说着话,却突然发招,以指为剑,向叶途飞的双目袭来。
叶途飞根本没有闪避的意思,一拧身,就向费全的喉部抓去。
若是二人都不变招的话,叶途飞的双眼固然会被费全的指头戳中,但费全的喉咙也定将被抓碎。
费全岂肯和叶途飞拼个两败俱伤,他一侧身,放弃了自己的那一招,同时闪躲过叶途飞致命的一抓,向后连跳了两步,躲过了叶途飞的后续招数,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这么打一点意思也没有……”
可叶途飞哪里肯放过这个搏命的机会,他不等费全把话说完,便复又扑了上去。
一个招招都是搏命的姿态,另一个却是连受伤都不情愿,且二人的身手又是在伯仲之间,这样一来,优劣之势断然彰显,叶途飞一招紧是一招,而费全只能仓慌应付,顿时间是险象环生。
但费全毕竟是个高手,如此被动情况下依旧能保全了自己,他虚晃了一下,做出了发射暗器的样子,趁着叶途飞一闪身的功夫,向后急速跳开了几米距离,一把扣住了地上的肖忠河的咽喉,喝道:“住手,除非你想他死!”
与此同时,高桥信身边的那五杆步枪也齐刷刷地对准了叶途飞,叶途飞无奈,只好停止了对费全的攻击。
高桥信拍着巴掌笑道:“精彩,真是精彩!叶途飞,你不为皇军所用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跪下来向我求饶,我一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叶途飞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坐回了那只木箱子,对高桥信笑了笑,道:“既然不能打了,那么我们还是回到起初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高桥信也没指望叶途飞真的会向他屈服,他也仅是在自我满足而已,所以,当叶途飞要求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嗯,你问吧!”
叶途飞问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影佐帧昭和你们内田会长知道么?”
高桥信大笑起来。
“影佐帧昭?他算个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沾了个重光堂的光而已,我告诉你吧,现在皇军方面正在跟重庆方面在密谈,如果成功了,那么什么狗屁新政府都会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而影佐帧昭也将被历史潮流无情抛弃。至于那个内田会长,哼,哼,他能独善其身就算他祖上积德了。叶途飞,你还不知道吧,我高桥信在黑龙会虽然位卑但说话却管用,就算当着内田会长的面,我也一定敢杀了你。”
趁着高桥信说话的空间,叶途飞迅速观察了一下形势,可是,当叶途飞的眼神落在了费全身上的时候,一切心思便灰飞烟灭了。
高桥信因为胜券在握而显得几无防备之心,那几名端着步枪的便衣的警惕性也不高,若是叶途飞突然发动袭击的话,说不定能够拼来几条性命当垫背的。
唯独费全,他依旧保持了极高的警惕性,目不转睛,盯住了叶途飞,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叶途飞暗自叹了口气,忍不住看了眼被捆成粽子一般躺在地上的独孤玉和肖忠河,心中喟然道:“是我的疏忽连累了两位兄弟,让你们陪我送死,我叶途飞这辈子对不起你们两位兄弟了,等来生再见时……”
心中这么感慨着,却忽见肖忠河睁开了眼,对他眨了两下,然后又闭上了眼,继续‘昏迷’。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也绝对不是肖忠河在昏迷中的癔症,这中间肯定有蹊跷,这二人定是在伪装。
再仔细打量那二位兄弟,却见此二人虽然被捆的狼狈不堪,但身上的衣着尚算整洁,而且不见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这是一个破绽。
以肖忠河和独孤玉的身手,这二人联起手来对付费全,就算是中了费全的埋伏,就算费全身边有帮手,那也不至于弱到束手就擒的地步,除非……
刚琢磨到这儿,就看到费全附在高桥信耳边说了些什么,高桥信脸色一变,怒道:“把他给我弄醒,我有话要问他。”
费全转身蹲下,给了肖忠河两嘴巴子,将肖忠河从‘昏迷状态’中抽醒过来。
“在二郎山,是你杀死的神木川?”高桥信面色狰狞,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模样。
肖忠河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浑浑噩噩地反问道:“神不穿?什么意思?”
费全一把拎起了肖忠河,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你最好识相点,老老实实地回答高桥先生的问话。”
高桥信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失意费全放开肖忠河,然后定了定神,走到肖忠河的身边,细声问道:“你的原名叫肖河,是李行风的二徒弟,是么?”
肖忠河瞪了费全一眼,然后对高桥信点头道:“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本名就叫肖河,只是入了忠义堂,才在名字中间加了个忠字。”
高桥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用左手拍了拍肖忠河的肩膀,右手却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费全,冷笑道:“费先生,你也算是个大丈夫了,是不是和你的师弟一样,也承认了你的原名叫费全呢?”
这变化来的太过突然,饶是费全武功极高,也没能反应过来,被高桥信的枪口顶住了脑门。
费全缓缓地举起了双手,苦笑道:“高桥先生果然厉害,你是如何看出破绽来的?”
高桥信翘了下嘴角,道:“从你把这二人带进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有问题了。你费先生的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但叶途飞身边的人也绝非废物,岂肯束手就擒?而这二人身上丝毫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费先生跟他们二人做了交易。再有,甲贺甲伴的神木川原本就是个秘密,你费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你费先生一直在秘密调查我。”
高桥信说着,招了招手,让其中一个便衣警卫把费全捆上了。
“好吧,既然李行风的两个徒弟都在这儿,那我也就不再隐藏了,不错,当年便是我杀死了李行风。费先生,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杀死李行风么?”
费全耸了耸肩,道:“那好吧,我就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师傅呢?”
高桥信奸笑几声,然后道:“理由很简单,我向李行风讨教刀法,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家伙竟然不肯,那我只好下此狠手喽!”
肖忠河咬紧了牙关,恨恨地骂了一句:“畜生!高桥信你就是个畜生!”
高桥信狂笑起来。
“骂的好!骂的真好!肖河,还有你费全,你们师兄弟两个追查杀死你们师傅的凶手多少年了?呵呵,现在终于查清楚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总算能闭上眼了。只是见到了你们的师傅,又该如何交代呢?呵呵,告诉你们的师傅,说凶手已经找到了…可是,你们的师傅早就知道是我杀死了他呀!呵呵,你们师傅问起你们来,说有没有给师傅报仇呀?你们两个该如何回答呢?”
高桥信谐谑中不时夹杂着几声奸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等说完了话,高桥信收起了奸笑,面容变得狰狞,举起了手枪,对准了费全。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两个跟我的恩怨比较久远,那么,我就先了结了和你们两个的恩怨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杀畜
(); ‘啪’…
就在高桥信举起手枪对准了费全,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个不明物体飞了过来,正好砸中了高桥信的手腕。
那不明物体的力道极大,高桥信又无防备,一击之下,手中的手枪也被砸飞了。
高桥信吃了一惊,扭头看向那不明物体的来源方向,但见叶途飞光着一只脚,坐在原处冲着高桥信直笑。
高桥信再一愣,转头去看自己的那几名便衣警卫,却见那几个老兄竟然放下了枪,也冲着高桥信笑了起来。
高桥信顿时慌乱了。
费全轻轻一抖,便将身上的绳索松开了,对高桥信笑道:“你能收买纪筱海的部下,就不怕我收买你的部下吗?”
肖忠河和独孤玉也自行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独孤玉抢着说道:“肖老六,今天这事是你跟你师兄的事情,我可是无辜的,为了你,我被绑了这么久,你可不能说了就了,最起码也得请我好好地吃上一顿哦!”
没等肖忠河作答,独孤玉又转而对高桥信道:“我叫独孤玉,想必你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当然,你我之间还算不上有什么仇什么恨,我要找的人是山下敬吾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等你做了鬼,可别来找我哦!”
说完,独孤玉晃悠晃悠地去了一边。
费全伸手拦住了独孤玉:“兄弟啊!帮忙帮到底呀,外面还有几十个小喽啰,要不,你带着我那五个兄弟到外面活动活动?”
独孤玉活动了一下四肢,笑道:“这个建议倒也不错,不过,肖老六,你给我听好了,一顿大餐是不够的,还要再……”
肖忠河急着要干掉高桥信,哪里愿意跟独孤玉调侃,扭头向独孤玉甩了一句:“行了,你就别废话了,等办完了事情,你爱咋地就咋地!”
独孤玉面露得意之色,向那五名手持三八步枪的兄弟打了声呼哨,喊道:“走了兄弟们,听你们大哥的,咱们出去活动活动。”
独孤玉带着那五名弟兄刚走出仓库,外面便传来了响个不停的惨叫声。
仓库内,肖忠河向高桥信招了招手,道:“该你了,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
高桥信此刻犹如困兽,瞪圆了双眼,低声吼道:“有种的话,就跟我来一场一对一的决斗!”
高桥信的话刚说完,费全便撩起一脚,踢向高桥信:“去你妈的,还一对一呢!”
高桥信一闪身,刚躲过费全的这一脚,那边肖忠河的一拳又奔了过来:“日你姥姥的,还对决?”
高桥信一侧身,堪堪避开肖忠河的一拳,可突然又有一个不明物体飞了过来,刚好砸中了他的面门。
叶途飞赤着双脚,也跟着骂道:“你算个啥**玩意?”
三个高手把高桥信夹在了中间,不是你一拳,便是我一脚,不一会儿,高桥信便撑不住了,被费全一脚踹中了胸口,接着又挨了肖忠河的一耳光。
刚踉跄了两步,叶途飞又上来了,一肘击中了高桥信的后背,然后顺手一带,将高桥信的右臂拧脱了臼。还没等高桥信发出哀嚎,费全和肖忠河的双腿已经迎面而来,同时踹到了高桥信的膝盖上。
高桥信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此刻,仓库外的惨叫声也已经停歇了下来,独孤玉带着那五名兄弟回到了仓库。
“六爷,费大师兄,肖老六,给你们汇报一下哦,外面一共二十二人,现在全都见了阎王了,哦,还有一个青帮的,我把他打昏了,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独孤玉笑嘻嘻地说完话,捡了旁边的一个木箱子,盘腿坐了上去。
高桥信跪在地上,神色黯然,他再一次看了眼他那五位便衣警卫,颇为疑惑地问道:“你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真的被姓费的给收买了吗?”
那五名兄弟呵呵笑了,却未回答高桥信的问话。
费全上来给了高桥信一巴掌,道:“你就别懊丧了,你的那五个跟班并没有背叛你,不过他们已经先你一步去那边了,这我个兄弟是易了容的。高桥信,要怪你只能怪自己太想对付叶途飞了,竟然连身边人被掉了包都没注意到。”
高桥信再次打量那五人,果然发现在面容上虽然很相像,但仍旧有着细微不同。他叹了口气,道:“叶途飞,或许你就是我高桥信命中注定的克星,好吧,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毫无意义,你们动手吧!”
叶途飞正色道:“高桥信,这世上原本没有谁是谁的克星,你不必拿这个来为自己的失败做借口,我只想说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认贼作父,恬不知耻地把自己当成日本人,即便今天你赢了我叶途飞,以后也还是躲不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费全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柄短剑扔给了高桥信:“杀你这种人会脏了我的手,高桥信,你还是自己动手了断吧!”
高桥信颤抖着双手捡起了那柄短剑。
他还想学着日本武士那样给自己来个剖腹自杀,右手握剑,左手去解上衣的纽扣。可是连一个纽扣都没解开,肖忠河便不耐烦了,一脚踢在了高桥信握剑的右手上。
那剑顺势插进了高桥信的胸膛。
“呃~~~”高桥信发出了痛苦的**,但仍坚持着去解上衣的衣扣。
“真是个不要脸的货,到死还不知悔改!”肖忠河仍不解心头只恨,又上去踹了一脚,一尺来长的短剑穿透了高桥信的胸部。
高桥信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抽搐了几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费全从腰间取出一块绸布来,包裹着剑把,将短剑拔了出来,用绸布包裹好了那柄短剑,然后拉着肖忠河面向西北方向跪了下来。
“师傅,师娘,你们在九泉之下安息吧,你们的仇我跟师弟已经为你们报了,还有,你们的儿子李虾儿也找到了,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二人祭奠完站起身后,肖忠河用力地抱住了费全:“师兄,这些年你受苦了,我…我却还一直误会你。”
费全拍了拍肖忠河的背,笑道:“师弟啊,你也真是够狠的,在天津的时候,你差点没要了师兄的命!”
肖忠河面带愧色,道:“我以为你……”
费全截住了肖忠河的话,道:“你以为我投靠了日本人?”
独孤玉在一旁插话道:“他不是以为你投靠了日本人,他是以为你就是个日本人!”
肖忠河剜了独孤玉一眼,不好意思地对费全道:“大师兄,我当时……”
费全没让肖忠河把话说完,用手指按住了肖忠河的嘴唇,笑道:“现在还不是咱们兄弟俩叙旧的时候,咱们把这边的事料理干净了,有的是时间来说话。”
费全转而对叶途飞抱拳道:“叶六爷,恕费全怠慢了!”
叶途飞回过礼之后,笑道:“费大师兄好功夫,那一晚的一剑可差点没要了叶某的性命。”
费全也打趣道:“今天不是被你还回来了吗?这么多年了,我费全就没被人打的这么狼狈过。”
独孤玉在一旁又添乱了:“要说打架,我们六爷绝对不是费大师兄的对手,但要说拼命,费大师兄啊,你两个也拼不过六爷一个的哦。”
独孤玉这话虽说是玩笑,但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费全算是跟叶途飞交过两次手了,他对叶途飞的功夫也是很不明白,说不出叶途飞是哪门哪派,但叶途飞的一招一式却是非常简明有效,而且反应极快。
费全很想跟叶途飞好好交流一番,但此刻却不是那么合适,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后事做妥善了。
“六爷,费全一心只想着报师门之仇,今晚上确实有点做过了,还请六爷多包涵。”费全再一次向叶途飞抱了下拳,“我心愿已了,从今以后便可以归隐山林,可六爷你还有重任,你看这后事该如何处理?”
叶途飞指了下东方,笑道:“往那边没多远便是大海,把他们都扔海里喂鱼去吧!”
费全点了点头,道:“嗯,这样也好!”转而对他的五名兄弟道:“那就辛苦你们几位了!”
那五名兄弟应下了,接着便去忙和着找车子搬运尸体。
这边,叶途飞吩咐独孤玉找了些冷水来,泼在了纪筱海的脸上,终于将纪筱海激灵醒了。
纪筱海这边一醒来,还没来及向叶途飞说个客气话,便破口大骂起来:“郑大勇就是个畜生!他竟然吃里扒外,伙同日本人一起来陷害我,看我怎么收拾这个狗东西。”
叶途飞笑了笑,道:“纪叔,你就歇歇火吧,郑大勇已经被放到了,你回去后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纪筱海这才顾得上谢过叶途飞。
相互客套了两句,那边费全的五名兄弟也做完事回来了,叶途飞道:“弟兄们,这边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撤离吧,等回去了再好好说说话。”
回到了租界,纪筱海要留诸位弟兄吃个宵夜权当是感谢,说实话,诸弟兄打杀了一整晚,此刻肚子也真是饿了,可叶途飞考虑到纪筱海这一天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不忍再唠叨他老人家,于是婉拒了纪筱海的邀请,要纪筱海赶紧回家休息,若是还有精力的话,就先去清理门户好了,至于诸弟兄,还是由他来安排为好。
纪筱海真是把叶途飞当成了自家人,也不再跟叶途飞客套,顺从了叶途飞的安排,先行回去了。
叶途飞对诸弟兄道:“好了,现在除了吃喝之外,真找不出其他事情来做了,走吧,我请客。”
——
这些天正在搞公司融资,真的没时间码字,敬请包涵,慢两天而已。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叙旧
(); 自上周四至本周二,五天四个城市,累计路程高达5000公里,把老烟累的实在是够呛,电脑几乎就没打开过,每次回到宾馆都是洗洗就睡,好在结果还算满意。
事情办完了,咱们的更新也要恢复正常了,还是那句话,曾经许过的完本誓言那是必须要实现的。
---
叶途飞之所以要支开纪筱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很想听一听费全的故事,尤其是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叶途飞领着众人去了上次纪筱海带他们吃宵夜的那家饭店,饭店老板很精明,居然还认得叶途飞,连忙给弟兄们安排了一个大房间,用不着叶途飞再点菜,老板已经按上次知道的叶途飞的口味安排了十来道菜肴。
费全的那五名兄弟向饭店老板借了水和肥皂,想把易容的痕迹洗干净,可弄了半天,五个人却都成了大花脸。
费全猛地一拍大腿,道:“没这一出子我还真忘记了!肖河,赶紧开车跟我走,你家二哥还被我关着呢!”
叶途飞和肖忠河同时一愣,异口同声地问道:“郭老二?你绑了郭老二?”
费全苦笑道:“我这不也是应急嘛!出了郭二哥,我真不知道谁还有易容的本领。”
肖忠河很是好奇,又问道:“你又是如何知晓郭老二这项本领的?”
费全摆了摆手,道:“说来话长,咱先把郭二哥给请过来,在容我慢慢说,行吗?”
叶途飞笑道:“肖老六,你就赶紧跟你家师兄走一趟吧!郭老二的脾气拧得很,能屈从了费大师兄,想必吃了不少苦头,你赶紧去安慰安慰他吧!”
肖忠河盯了眼费全,费全一脸愧色。
费全关押郭忠林的地方离那家饭店也不甚远,开着车,不到半个小时便回来了。
conAd1();
估摸着路上肖忠河也把事情原委给郭忠林说了,郭忠林见到叶途飞的时候,不但没有星点恼怒的神色,倒是满脸尽是喜悦:“六爷,六爷啊,你可把秀才咱给想死喽!”郭忠林也不管那房间里还有啥人,一上来就扑向了叶途飞,紧紧地抱住了,死活也不肯松手。
叶途飞好不容易才说服郭忠林松开了双臂,再看郭忠林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肖忠河默默地递过来一条毛巾,郭忠林接过了,胡乱擦了擦脸,突然看见了那五名花脸兄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了:“活该!姓费的,遭报应了吧?”
费全陪着笑道:“郭二哥,费全做的不对,认打认罚,只求郭二哥的原谅。”
郭忠林笑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们这是要对付高桥信,就算是把咱穷秀才的性命拿去了,咱穷秀才都不会怪罪弟兄们一声!姓费的,你说你干嘛不早跟咱说清楚呢?”
费全继续陪笑道:“郭二哥训斥的对,都怪费全太鲁莽。”
郭忠林摆了摆手,道:“行了,都不说了,这易容难,卸容却简单得很,让店老板拿点烧酒过来,洗一洗也就干净了。”
此时菜肴已经上全了,十兄弟边吃边喝边聊起天来。肖忠河率先向费全问道当初他为什么要托人带回死讯来。
费全沉思了片刻,放下了筷子,道:“好吧,我就唠叨唠叨这些年的事情,只是对不住六爷郭二哥和独孤兄弟了,我们师兄弟的事情,还要你们遭罪陪着听。”
叶途飞笑道:“哪里的话,肖老六是我们兄弟,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再说,我对你还真有些好奇,很想听听你的故事呢。”
费全淡淡一笑,开始述说他的故事了。
李行风被高桥信所杀之后,费全发誓要为师傅报仇,从师傅的死因上看,凶手应该是位日本忍者,而那时候,日本人最为聚集的地方便是东三省。
conAd2();
费全便隐姓埋名,去了东三省,在日本人的机构中找了份差事,并做暗中调查。
之所以要托人捎回死讯,只是因为防止日本人追查他的来路,那时候,他已经成为了黑龙会在当地组建的外围组织的一个小头目。
在东三省,费全学了些日本话,也结交了不少的日本人,关于日本忍者的信息掌握的也是越来越多。后来听说在天津也有一位武学大家死于了忍者之手,而且死法和他师傅极为相似,因此,费全便去了天津,依靠在东三省攒下的日本人脉,在天津的一家日本商行讨了份差事。
之后,他发现那个日本商人跟日本忍者界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能进一步深入调查,费全勾搭了那个日本商人的女儿。可是,刚有些眉目的时候,却被肖忠河发现了,并偷偷地给这家人的晚饭里下了毒。
费全那天也中毒了。巧的是,那天费全身体不舒服,吃的很少,而且,费全对肖忠河下毒的手段还算是了解,做了及时的自救,保全了性命。然而,那日本商行的老板一家却全都中毒死了,线索也就此中断。
当费全知道师弟在道上做了杀手的时候,他担心师弟的安慰,于是便放下了自己的路线,改为一路暗中跟着肖忠河,一直到了徐州,到了贾家汪。
肖忠河跟着叶途飞上了山,算是暂时安全了,可费全总得要有个生计讨口饭吃,这才入了军统,做了邢万礼的一个秘密杀手。邢万礼招募费全的主要目的是对付山下敬吾,在这个过程中,费全意外地发现了高桥信的秘密,直觉告诉费全,这个高桥信很有可能和师傅之死有关联。
当费全基本上判定高桥信便是杀死师傅的凶手的时候,高桥信却被调来了南京,于是,费全便跟着来到了南京。他凭借当初在东三省入过黑龙会外围的经历,毛遂自荐,成了高桥信雇佣的一个杀手,目标便是土肥原贤二。
conAd3();
但随后没多久,叶途飞便来到了上海,当高桥信知晓了叶途飞跟土肥原贤二见过面的时候,便调整了目标。
那次,在纪筱海的家门口,费全也是奉命而为。他对这位令自己师弟佩服地五体投地的叶六爷非常好奇,所以在那次埋伏叶途飞的过程中,更多的是考验叶途飞的能力,所以,当叶途飞采取了走为上的策略时,费全拦住了手下,尤其是高桥信的嫡系。
高桥信也没指望费全的伏击能够得手,他对付叶途飞的王牌便是纪筱海,便是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高桥信自以为费全是个局外人,而且费全多次向高桥信表示了他很想跟叶途飞过过招比比高下的念头,高桥信也是习武之人,能理解费全的这种想法,所以就轻而易举的被费全给蒙骗了。
费全知道了高桥信的计划后,连夜去了二郎山,把郭忠林给绑到了上海。费全一直在暗中保护肖忠河,所以对忠义堂的兄弟们的特点是了如指掌。
郭忠林哪里认识费全,任凭费全磨破了嘴皮子,郭忠林就是不与之配合,无奈之下,费全只好对郭忠林上了点手段。
郭忠林乃是一介书生,肯定受不了费全的手段,再加上多年在绿林混迹,懂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所以郭忠林也就委屈就全,帮助了费全。
高桥信之所以能顺利的绑了纪筱海,是因为他收买了郑大勇,那晚,郑大勇开着车带着叶途飞等三人来到了海港,刚一停车的时候,高桥信便知道叶途飞一行是三个人,因为他跟郑大勇有约定,叶途飞来几个人,他就闪几下车灯。
高桥信随即作出应对,让费全去对付另外二人。
费全对叶途飞身边的人是清楚的,他很熟悉师弟的特点,可是,那晚上做主的确是独孤玉,这让费全受了点挫折,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肖忠河和独孤玉二人。
费全当时只对肖忠河说了一句:高桥信便是杀死师傅的凶手。
肖忠河顿时理解了大师兄的苦心,三人合计出这一场苦肉计,就是想引着高桥信说出真相。
费全说完了这段故事,再次向叶途飞抱歉道:“六爷,费全为报师门之仇,让您吃苦了,今后有用得着费全之处,费全愿效犬马之劳。”
叶途飞听完了费全的这段故事,对费全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他起初认为费全只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却没想到此人竟然能如此隐忍,如此坚韧,心中对费全的敬佩不由得多了许多。
“费大师兄,在你面前,叶某可不敢被称为六爷,六爷这名号也就在二郎山用一用罢了,以后你就管我叫阿飞吧!”叶途飞端起酒杯,敬了费全。
费全虽然年长叶途飞几岁,但敬重叶途飞的侠肝义胆,自然不肯在叶途飞面前夸大。不过,一直跟着肖忠河他们叫六爷,费全也颇感别扭,于是想了想,改口称叶途飞为叶兄弟。
“叶兄弟,我还是管你叫叶兄弟吧!”费全回敬了叶途飞,然后又问道:“叶兄弟,我有一事一直没想明白,憋在心里难受得很,不知叶兄弟愿不愿意帮我解开这个疑惑呢?”
叶途飞笑了笑,道:“大师兄尽管说就是了。”
费全道:“叶兄弟的身手可不在费全之下,然而费全怎么也看不出叶兄弟的传承来源,不知叶兄弟愿否告诉你这个愚笨的兄长,你的师承是……”
肖忠河抢着为叶途飞做了答:“师兄,你问了也是白问,六爷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费全一愣,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途飞苦笑道:“我得了个失忆症,之前的事情竟然全都忘记了,现在只有一些记忆片段在脑子里,却又奇怪的很,我也不知这些记忆是真是假。至于师承,大师兄,实在抱歉,我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一十六章 赚钱途径
(); 吃完了宵夜,两拨人告了别,叶途飞带着削忠河独孤玉郭忠林三人回到了住所。
虽然已是深夜,但四个人都毫无睡意,围坐在客厅中继续闲聊。
先是按捺不住因干掉了高桥信而带来的兴奋,又把这两天的事情过了一遍,然后向前追忆起二郎山的故事。
郭忠林忍不住对胡小舟破口大骂:“这个姓胡的就是个丧门星,先是逼走了灰骡子,后又对付六爷您,这狗日的打定了主意就是想占了咱们二郎山的地盘,吃了咱土匪营的队伍。”
叶途飞叹了口气,他对胡小舟也没什么好感,再说,郭忠林痛骂的事情也确实是客观事实,但是,胡小舟毕竟代表的是**,骂胡小舟就等于骂**,这就让叶途飞有些不好的感觉了。
“郭老二,事情都过去了,算了,别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你看,你家六爷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叶途飞不便责怪郭忠林,只能那话来劝阻他,让他不要再骂下去。
可郭忠林根本不知道叶途飞来上海的真实目的,还在为叶途飞继续抱亏:“好什么好?咱怎么没看出来有哪点好?是吃的好住的好么?”
没有叶途飞的指令,肖忠河和独孤玉也不敢就此告诉郭忠林真相,肖忠河只能打趣道:“那可不是?你看这房子,你再回味一下咱们刚才吃的那些菜,郭二哥,那二郎山怎么能跟大上海相比呢?”
没有了张罗辉在身边,郭忠林的嘴巴正闲的难受,肖忠河的这句打趣刚好惹起了郭忠林的斗嘴**,他先是白了眼肖忠河,接着便开喷起来:“这房子哪里好了?哪有咱二郎山清静?肖老六你伸出你的鼻子来嗅一嗅,这空气哪有咱二郎山的那股清新?再说这吃,天下美味,哪一样能比得上冯老大烧出来的羊肉,还有咱师傅传下来的烧酒,你在这上海能喝的到么?”
肖忠河因为报了师门之仇,正是兴奋之时,对郭忠林一点也不示弱,反击道:“在二郎山你能看到大海么?你能坐上小汽车么?你去过赌场玩过吗?对了,还有这大上海的歌舞厅,郭老二,我肖老六保管大上海的歌舞厅能亮瞎了你那双招子。”
独孤玉也按捺不住,加入了舌战:“郭二哥,你说在这上海吃的不如冯老大烧的羊肉,可我怎么觉得今晚上就数你吃的最多呢?”
郭忠林以一战二,毫不怯弱,双方你来我挡,战得那叫一个激烈。
最后,叶途飞实在受不了了,叫了个暂停,把话题重新带到了正路上来。
“郭老二,咱们土匪营攒下来的钱财都在哪里啊?”
郭忠林答道:“都藏在二郎山呢!”
叶途飞想了想,道:“这两天让肖老六和独孤玉带你在上海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然后你辛苦一趟,回去把那些钱财取回来,咱们要在这儿大干一场,正缺本钱呢!”
郭忠林习惯了听从叶途飞的指令,也不问一问叶途飞说的大干一场是准备怎么干,便点头应下了。
四兄弟又说了些其他事,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于是便散了场,都去睡了。
第二天,叶途飞去见了影佐帧昭,影佐帧昭自然要关心一下昨晚的情况,问叶途飞是否还顺利,那些日本浪人有没有为难叶途飞。
叶途飞编了个幌子:“别提了,他们连你和内田会长的亲笔信看都不看,还出言羞辱你和内田会长,没办法,跟他们干了一场,好在结果还不错,纪先生总算是安全脱险了!”
影佐帧昭点了点头,道:“我说这些人怎么一夜之间全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的背后有人撑腰啊!好了,不提这些垃圾了。叶先生,我听说你跟赵铭建议要去做生意来支持新政府,能跟我谈谈你的具体想法么?”
叶途飞道:“新政府成立,百废待兴,处处都需要钱。尤其是你和赵先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是一大笔开销。单纯依靠那些政治献金和日本国的贷款,新政府迟早会有捉襟见肘的那一天。所以,我就想着利用政府资源,做些生意,多少也能帮衬一下赵先生和影佐先生。”
影佐帧昭笑着道:“这个道理我也懂,叶先生,我想听听你的一些具体想法,也就是说,接下来你打算把这生意怎么做起来。”
叶途飞道:“首先,我会采取一种温和的方式让北平政府和南京政府的那些大员要员们拿出一笔钱做为本金,影佐先生请放心,我计划采取的方式是文物拍卖的形式,那些大员要员们多数都是一些附庸风雅之人,再加上一个为大东亚共荣做奉献的光环,想必会得到这些人的追捧。”
影佐帧昭一边听着一边在思考着,不住地点着头,又插话道:“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但问题还是有,你的利润又是如何产生呢?莫非你只想赚一些手续费?”
叶途飞笑道:“文物来源自然也是这些大员要员,我们可以采取底价收购的方式获得这些文物,拍卖时便按照收购底价来起拍,高出来的部分便是我们的利润了。”
影佐帧昭算是明白了,他点头认同了叶途飞的这一想法,接着又问道:“嗯,那本钱筹到之后,你又计划如何发展呢?”
叶途飞道:“赚你们国家的钱!”
影佐帧昭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叶途飞竟然给了他这么个答案。
“赚我们国家的钱?怎么做?”
叶途飞笑了笑,道:“影佐先生,请恕我直言。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尤其是战略物资,更是紧张。以前还可以通过贸易来获得这些物资,但如今,西方很多国家,尤其是美国,跟日本的贸易几乎都停止了,所以你们国家现在是有钱买不到物资,而没有这些战略物资的保障,就无法实现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而解决这种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走私,走私黑市中做生意的人虽然只认钱不认人,但西方各国对向日本的走私的打击非常严厉,以至于这些从事走私生意的势力一听说交易对方是日本人便敬而远之,影佐先生,我的想法是跟我一个在花旗银行工作的兄弟合伙,在走私市场上获得这些物资,然后卖给你们国家。
这样的话,日本获得了他想要的战略物资,而新政府则得到了他急需的资金。应该说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影佐帧昭思考了片刻,最后道:“好吧,你可以先尝试一下,这其中可能还有我没考虑到的一些影响因素,但这不重要,等出现了,咱们在应对就是了。”
得到了影佐帧昭的首肯,就等同于叶途飞的计划得到了新政府的支持。
但事实上,叶途飞对自己的计划也仅仅是一个构思而已,他没做过走私生意,更没有和那些走私集团有过交集,就算聂恒资能够倾尽全力来帮助他,其结果也是难以预料。
一个毫无把握的事情,叶途飞偏要坚持去做,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么做更容易接触到日本高层人物,那么对他完成任务就会有一定的帮助作用。
叶途飞来上海不是为了赚钱来的,也不是像他对聂恒资所说是为了**新政府**日军高层来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探听清楚日本的战略方向,并引诱日军向美国或苏联开战,把中日战争演变成一场多国战争。
至于如何走私如何赚钱,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最当紧的是先把文物拍卖这件事搞定了。
走私战略物资是没经验没把握,但是通过文物拍卖来赚上一大笔钱,叶途飞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而且这些钱赚的还都是那些小日本跟汉奸们的,何乐而不为?
所以,在影佐帧昭点过头之后,叶途飞立即行动起来。他打着影佐帧昭和新政府的旗号,一天之内拜访了十多位上海的大小汉奸。
汉奸们全都被叶途飞的这个‘为大东亚共荣筹款’的拍卖会给唬住了,再加上叶途飞并不是让他们捐献,而是以稍低一些的价格购买他们的收藏,所以这些汉奸们还是乐于接受的。
风声传出来之后,土肥原贤二找到了叶途飞。
土肥原贤二以为叶途飞要背着他把那件兵佣变现脱手,所以一上来显得有些不高兴。
叶途飞笑了,道:“土肥原将军,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让你体面的得到那座兵佣。但是,将军阁下,你答应我的事呢?什么时间能落实呢?”
土肥原贤二正在为这件事而烦恼,高桥信突然失踪,调查了整整两天都毫无线索,土肥原贤二认定了高桥信是因为得知了叶途飞前来告状的消息而畏罪潜逃。他要是跑到了日本本土还好办,可高桥信原本是个中国人,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猫起来,尤其是猫在国统区的话,那追查下去可就是困难重重了。
土肥原贤二面露难色,将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叶途飞。
叶途飞暗自偷笑,高桥信哪里是畏罪潜逃啊,他分明是在大海中锻炼游泳技术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拍卖会
(); 偷笑归偷笑,但叶途飞在面子上必须认同土肥原贤二的分析,这么一来,不单是叶途飞栽赃高桥信的那些事就坐实了,而且在海港仓库那边干掉高桥信的事情也就掩盖住了。
叶途飞忍着笑对土肥原贤二道:“高桥信畏罪潜逃!逃就逃了吧,我知道轻重,土肥原将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绝对不会再提此事。”
土肥原贤二如释重负,长出了口气,又问道:“那么,你现在是否可以跟我说说,你计划如何让我体面地得到那座兵佣呢?”
叶途飞知道那座汉代兵佣的价值,日本人在中国抢掠了不少的古董文物,他叶途飞势单力薄,无法阻止。但是,若是让他亲手把这座兵佣送到土肥原贤二的手中,那么他会觉得耻辱。
叶途飞为了完成任务,甘愿身背汉奸骂名,这已经是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了,若是再让他接受这种耻辱的话,恐怕叶途飞就要爆发了。
既然不会接受这种耻辱,那么叶途飞一定是想好了对策。
“土肥原将军,我知道你非常迷恋中国的古董文物,你也是此道中的高手了。不过,高手也会有走眼的时候,我想,在你的府邸,一定也会有不少的赝品吧?”
土肥原贤二点了点头,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爽快地承认了。
“你拿出几件赝品来参加我组办的这场拍卖会,用所得款项在拍下这件兵佣,也就是说,你拿了几件赝品换来了这件珍品,对你来说,应该是划算至极了。那么在外人眼中,你是花了该花的钱买到的这件物品,同时还为大东亚共荣做出了奉献。名利双收啊!将军阁下。”
土肥原贤二听着,一双小眼眯了起来,笑容逐渐浓厚,最后哈哈大笑道:“叶途飞,怪不得高桥信斗不过你,你比他聪明,比他识时务,嗯,我土肥原贤二非常高兴交到你这位朋友。”
土肥原贤二参与到叶途飞的这场拍卖会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叶途飞在上海地界里的汉奸们中的知名度陡然提升了不少,接下来基本上不需要叶途飞再登门拜访,汉奸们一个接一个地找上叶途飞的门,不求别的,只求能混进这次拍卖会。
新政府在成立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波折,甚至一度面临夭折的危境。但这些都是绝对高层之间的事情,对于那些所谓高层以及中低层的人物来说,就鲜有能看清局势的人了。叶途飞打着的是新政府的旗号,这些汉奸们又如何会拒绝一次绝佳的投机机会。再说,连土肥原贤二都参加了这次拍卖会,不就说明了土肥原贤二都承认了新政府了么?
不到一周的时间,叶途飞便收集了近百件文物古董,汉奸们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交来的东西自然不敢作假,除了土肥原贤二的那几件赝品之外,其余的,可全都是珍品。
不过,这样一来,叶途飞的手上便所剩无几了,聂恒资借给他的十万日元用了个精光,郭忠林拿回来的土匪营的家底子也用去了八成之多。
聂恒资是做生意的行家里手,看着那些古董文物,知道这要是一脱手的话,可就是翻倍的利润。商人都是惟利是图的主,所以聂恒资心痒了,要再借给叶途飞一笔款,借机多收一些古董文物。
叶途飞断然拒绝:“不行啊!这么多物件,咱们得多少场拍卖会才能把他们全拍出去?这种事情是有时效性的,期限拉长了,热度也就降低了,再想拍个好价钱就不容易了。”
聂恒资有着自己的打算,许多汉奸为了挤进这场拍卖会的门,送来的物件时索求的收购底价都是极低的,聂恒资认为,以这种价格收购来的物件,完全没必要着急脱手,放个两三年时间,价值也一样会翻倍。
叶途飞还是不同意,因为他毕竟不是个单纯的生意人,他做这种生意,完全是为了自己的任务而服务的。
聂恒资只能作罢。
十天后,这场拍卖会终于开场了。
参与竞拍的人不乏一些做正当生意的有钱人,甚至还有一些英美上流,但更多的都是企图在政治上捞上一笔的汉奸。
竞拍从下午两点钟开始,按照惯例,先起拍的是一些低价值的物件,随后价值逐渐上升。所以,叶途飞把这场拍卖会分成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下午两点至五点,拍的都是一些低价值的物件。五点后,安排众人晚餐,晚上七点钟开始拍卖一些中档次物件,到了晚上十点钟,才会开始拍卖真正高价值的物件。
叶途飞事先跟土肥原贤二商量,是不是把那件兵佣放到中档次物件来拍。土肥原贤二想了想,回绝了叶途飞的好意,他对叶途飞说道:“参加拍卖的人不少都是行家,那兵佣的价值大家搭眼就能看得出来,还是放到最后吧!我并不怕花钱。”
土肥原贤二自以为他参拍的物件是没有人敢跟他相争的。他也盘算好了,对这件兵佣,他要出一个较高的价钱,一来是彰显他对大东亚共荣的奉献精神,二来也是想在众多名流面前显摆显摆。
举行拍卖会的这一天已经十二月中旬的时候了,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长沙战场早已经硝烟散尽。在这场战役中,日军的表现堪称是虎头蛇尾,不光是没有达到战前的战略目标,在整场战役中也未能讨到什么便宜。虽然在战后发表的公报中声称已经达到了此次战役的目的,但局内人都知道,这仅仅是遮人耳目而已。
战役结束后的十一月间,日军军方的高层人物对这次战役做了深刻的检讨。做为此次战役的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固然有着轻敌、准备不充分、战略指挥失误等诸多责任,但对手实力的增强,战斗意志的增强,也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高层们回顾了自上海登陆战以来的几次大的战役,虽然在局部上都曾遭遇到敌人的顽强抵抗,甚至在战略局势上处于劣势,可只要己方部队一展开大范围迂回包抄的态势,敌军的防线便会松垮下来。
但在这次战役中,重庆军表现出了罕见的战斗意志来,甚至表现出准备大范围迂回包抄日军的战略态势。这令远在南京的西尾寿造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战争若是按照这种趋势进行下去的话,大日本帝国不要说称霸亚洲了,只怕连中国的现况都很难维持下去。
也就在这时,影佐帧昭和赵铭找上了西尾寿造的门来。
此时,西尾寿造犹如醍醐灌顶,顿然醒悟过来,领悟到了那些政客们提出的以华治华的重要性。
既然北平的王克敏和南京的梁鸿志都难以担当起这个大任,而土肥原贤二主导的土肥原机关的工作进度又迟滞不前,那真不如让影佐帧昭来试一试。
于是,西尾寿造愉快地接受了赵铭带来的重礼,并承诺要为影佐帧昭搭上载仁亲王这条线。
西尾寿造在接待了影佐帧昭和赵铭的拜访之后,决定要牢牢地抓住这股势力,再加上他原本就是载仁亲王这一队的人,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向本土的载仁亲王做了汇报,并说服了载仁亲王。
就在土肥原贤二回南京找高桥信的期间,西尾寿造接到了大本营的指令,放弃对土肥原机关的支持,转而支持影佐帧昭,辅助影佐帧昭成立‘梅机关’,全力促进新政府的成立。
土肥原贤二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只想着在离开这个舞台之前狠狠地捞上一把,而这个汉代兵佣,便是土肥原贤二的目标之一。
即便离开,也要光鲜体面的走,在这个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以为大东亚共荣做奉献的姿态,给上海的这些名流们留下一个美丽的传说。
这,便是土肥原贤二所想。
不得不说,土肥原贤二想的太简单了,一项是老谋深算的他此时竟然如此单纯,根本没想到叶途飞的心思。
或许土肥原贤二也曾怀疑过叶途飞,觉得高桥信跑了,他的仇报不了了,还能不能恪守承诺把那座兵佣交给自己。
但是,土肥原贤二万万没有想到,叶途飞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兵佣送给他,哪怕他土肥原贤二出再高的价钱。
叶途飞采取的策略是当众毁了这个兵佣。
就在拍卖会进行到最后一个物件的时候,也就是这座兵佣刚刚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会场的灯光突然灭了,然后在会场之外发生了爆炸。
一时间会场乱了套。
这场拍卖会的召开地点是在日战区,负责警卫工作的当然是日本人,等到日本士兵们控制了局势,会场恢复了平静的时候,所有人都遗憾地看到了那座兵佣被摔倒了地上,不能说是摔得粉碎,但也是绝无修复的可能。
怪谁呢?
土肥原贤二即便是恼到了心窝里,他又能怪谁呢?
在日本宪兵队的重重保卫下,居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得见。做为兵佣的主人,叶途飞都没怪罪日本方面,他土肥原贤二又能发出什么牢骚呢?
心爱的兵佣没了,想在上海这个舞台上留下一个光鲜体面的背影的机会也没了,土肥原贤二只能叹着气,拿着军部的调令,离开了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回到了他最初来中国的地方东三省,回到了让他声名鹊起的‘满洲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旧爱
(); 影佐帧昭当时也在拍卖会上,不能说他就对叶途飞一点疑心也没有,但是,叶途飞始终都在拍卖会的核心区域中,他的两个兄弟也都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很难将这次意外事件和叶途飞联系到一块。
再说,这次拍卖会为叶途飞新开办的共荣商行捞取了不少的利润,粗略一算,只怕是五十万日元都挡不住(PS:当时日元对美元汇率约为2:1)。这么赚钱的买卖,谁又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最后,影佐帧昭将这次事件归罪于活动在上海的民间抗日组织‘铁血锄奸团’。
这个结果对叶途飞来说无疑是最好不过了。
事实上,帮助叶途飞完成这次似真似假的刺杀事件的人便是费全。有叶途飞做内应,以费全的身手来完成这样一个只要求动静不要求结果的刺杀行动,岂不是易如反掌。
当然,这种事除了叶途飞和费全之外,别无第三人知晓,就连肖忠河和独孤玉也仅仅是隐有感觉而已。
至于聂恒资这个商业搭档,则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拍卖会结束后,大伙是必要轻点一下斩获,而聂恒资仍然是心有余悸,算账目的时候连连出错,到最后,干脆扔掉了算盘,指着账本喘着虚气,哀嚎道:“姓叶的,我算是被你拖进了浑水里了,这么玩下去,我不是早晚得被那伙人给锄奸喽?”
叶途飞笑着将算盘塞到了聂恒资的手中,道:“你放心,只要你跟紧了我,我保管你皮毛无伤。”
聂恒资将脑袋摇的像是个货郎鼓一般,央求道:“算我求你了,阿飞,你还是放过我吧!”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担惊受怕,可是,谁又能保证那帮亡命徒的暗杀名单上没有你聂六公子的大名呢?”
聂恒资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跟叶途飞在一块做这个生意是他自己拿的主意,虽说是受了叶途飞的蛊惑,但叶途飞并没有逼迫与他,说到底还是自己按捺不住那股报国的激情。如今,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虽说有些胆怯,说了些软蛋废话,发了些怂货牢骚,不过,那都是因为聂恒资对叶途飞的信任和依赖。
所以,当叶途飞半真半假吓唬他说锄奸团可能把他纳入了暗杀名单的时候,胆小的本能使得聂恒资打了个冷战。但也就是这个冷战,将聂恒资的报国意识激发了出来。
聂恒资斜了叶途飞一眼,有故意颤抖着身躯,弱弱地央求道:“姓叶的,你别吓唬我哦,你知道我胆子小,经不起吓唬,没死在那帮亡命徒手上,反倒被你吓死了,那可就真不值了!”
叶途飞对聂恒资的性子还是颇为了解的,他知道这个聂六公子平日里胆子是小了一些,但这仅仅是表面上的,在骨子里,聂恒资有着和他叶途飞一样刚强的东西,若不是聂恒资真的属于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类型,他还真会拿起枪走上战场。
所以,叶途飞对聂恒资的怕理解为这仅仅是聂恒资的一种生理反应而已。
不过,这种生理反应若是频繁出现的话,那就不好了,说不准真的会让人崩溃。因此,叶途飞指了指肖忠河和独孤玉,安排道:“行了,你就别装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安全问题还真让我担心,看看你身边的那俩跟班,除了拍马溜须啥也做不来,真到有危险的时候,决计是指望不上的。这样好了,以后让肖老六和独孤两位兄弟跟在你身边,你好赌,又爱沾花惹草,这俩兄弟跟着你也能沾腥带荤的,比跟着我舒服多了。”
肖忠河和独孤玉对这种安排自然是欢喜得很,他们知道,叶途飞的计划中离不开聂恒资,保护好聂恒资的安全就是对叶途飞的最大帮助。但这样一来,郭忠林不开心了,肖忠河独孤玉二人在的时候,他是二哥,可以对那二人指指手划划脚,自己落个清闲,这二人若是走了,他难道要对叶途飞指手画脚不成?
郭忠林是单独跟过叶途飞的,深深地领悟到了叶途飞的懒惰,那可是油瓶子倒了只会看不会扶的主,甚至连一声吩咐都懒得说出来。
可是,叶途飞的安排是保护聂恒资的安全,他郭忠林虽说比聂恒资的身子骨要结实许多,但真是遇上危险,他的处境也绝对比聂恒资好不到哪里去,更别说保护聂恒资了。
郭忠林眨着眼思考着对策,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留住肖忠河和独孤玉。
哪怕只是留下一个也好过一个不剩啊!郭忠林正在心中哀嚎之际,却听到聂恒资奸笑起来。
“姓叶的,你干脆把郭老二也塞给我好了,我们兄弟四个刚好能凑上一桌麻将。你清闲下来,没了拖后腿的,就方便跟真真约会喽。”
聂恒资这么一说,叶途飞的心里随之颤了两下,这些日子光顾着对付土肥原贤二和那场拍卖会了,算下来竟然有大半个月没搭理过陶真真了。
人啊,最远的距离不是空间上的距离,而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叶途飞暗自感慨,却又不好意思向聂恒资打探一下陶真真的近况。
聂恒资奸笑加淫笑加怪笑,稀里哗啦笑了个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收住了,又盯着叶途飞撩材道:“你怎么就不问问我陶真真最近怎么样了?”
叶途飞翻了翻眼皮,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满足你一下,聂六公子,陶真真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聂恒资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缓缓说道:“她很不好!她被一个偷心贼偷走了心,后来重新长了一颗心,可又被那个偷心贼给偷走了。姓叶的,你说一个没了心的人,过得能好么?”
叶途飞明知道是聂恒资在戏谑自己,可一时却无法回击聂恒资。
在叶途飞有记忆的这些年中,陶真真、欧阳雪萍、苏月,这三个女人都曾撩动过他的心弦。认识陶真真最早,但叶途飞却反感她的做派,一直是敬而远之,想尽一切办法远离她。后来遇上了欧阳雪萍,叶途飞被她的气质所吸引,踏踏实实地稀罕了一段时间,可之后,欧阳雪萍倔强的个性却使得叶途飞时时不爽,时间久了,那股稀罕劲便被这种不爽的感觉给冲淡了。最后认识的苏月,论长相,三人之中当属苏月为最佳,论个性,三人当中亦属苏月为最合叶途飞的口味,可是,苏月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叶途飞吗?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包括所有的缺点!
这是一句最典型的屁话。
当优点远大于缺点的时候,也就是说她的闪光之处完全可以遮掩了阴暗之处的时候,这句话是成立的。但是,当她的阴暗面已经遮盖了闪光处的时候,爱还能存在么?
或许可以说,这还不是真爱。
可问题是这世上,真爱存在吗?
把这个问题抛给聂恒资的话,聂恒资一定会笑话对方太傻太天真。若是拿来问叶途飞,叶途飞一定会摇着头说他不知道。而对于欧阳雪萍和苏月而言,不管她们的回答是什么,但在她们的心中,组织利益一定是凌驾于个人情感的。
只有陶真真,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对方,真爱是存在的,她对叶途飞的爱就是真爱。自从她见到了叶途飞,喜欢上了叶途飞,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男人,即便是叶途飞一而再地躲着她,她却仍旧爱的痴迷,爱的无怨无悔。
这样的女人,只要是有责任心的男人,很难不为之感动。
叶途飞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而且,他对陶真真并不是真正的反感,当初,叶途飞只是不喜欢陶真真高调的为人处世的态度而已。现如今,陶真真一改当初的个性,变得自立而随和,令叶途飞对她的印象大为改变。感动加上怜爱再加上那么一点欣赏,叶途飞很难不对陶真真产生牵挂情感。
“带我去看看她吧!”
叶途飞终于开口向聂恒资发出了真正的请求。
聂恒资笑了,颇为得意地回答道:“嗯,这才像个男人。”
陶真真自从再见到叶途飞之后,便从夜总会退了出来,一个人孤守在家中,幻想着有一天叶途飞会来看她,会回来对她说:真真,跟我走吧。
然而,一连过去了近一个月,叶途飞也没再露下脸,期间,聂恒资劝说她要主动一些,并答应带着她去一趟叶途飞的住所,可陶真真拒绝了,她了解叶途飞的个性,她不愿意给叶途飞增添任何压力,哪怕这种压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时间的推移,陶真真的这种幻想式的期盼越来越觉得渺茫了,她压抑着自己的失落,忍着内心的煎熬,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过日子,就这样,熬到了叶途飞在聂恒资的带领下,敲响了她的家门。
一开门,陶真真便看到了微笑着的叶途飞,那一刻,陶真真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使劲揉了揉眼睛,待确定这不是幻觉的时候,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苏北那边的人
(); 正所谓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女人这种无声的哭泣最容易惹得男人的心疼。
叶途飞见到一脸泪水的陶真真,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是啦,这个女人是他几年前就认识的,对他的那颗心明明白白地放在那里,无论叶途飞如何待她,她都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只是一瞬间,叶途飞的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来,他伸出双臂,轻轻地揽住了陶真真的双肩,柔声道:“哭什么呀?谁欺负了你啦?”
聂恒资在一旁搭腔道:“还用问?被那个姓叶名途飞的大坏蛋给欺负了呗?”
陶真真第一次被叶途飞以如此温柔的双手揽住,心里那股甜美还容得下聂恒资的插科打诨?她瞪了眼聂恒资,抬起一条腿作势要踢过去,口中为叶途飞辩解道:“就你多嘴呀,人家是高兴地哭了的呀,六爷哪里有欺负过我呀!”
聂恒资躲过陶真真的作势一踢,笑道:“呵呵,哼,只怕有个人是日里思夜里想的,就盼着被那个姓叶的欺负一番哩!”
这话刚刚好说到了陶真真的心窝子里去了,若是一般女人,定是娇羞万般,甚至是羞得无地自容了。可陶真真毕竟也是经过场面的女人,对聂恒资的这种调侃颇有应对经验。
“你聂六公子别光看人家笑话,有时间也打量打量自己,当初被六爷扔到了日本人那里,是谁在背后赌咒发誓地说要跟人家六爷绝交?又是谁还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六爷后面赶都赶不走?”
聂恒资乐了,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此人姓聂名恒资,在家排行老六,朋友们送雅号叫聂六公子。怎么啦?聂六公子就是厚脸皮,就喜欢被这个姓叶的欺负,怎么啦?你有本事也跟我一样厚脸皮一回呀?”
聂恒资的开心并不是因为陶真真逗的这乐子有多乐,他的开心是因为整整两年都没见过陶真真能如此放松。
因为叶途飞,聂恒资认识了陶真真,对这个姑娘,他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好感。像是喜欢,但又不是男女之情,像是兄妹,却又时刻夹杂着一些不纯真的东西。
这两年来,聂恒资看着陶真真一天一天在思念中煎熬着,他心痛,但却无能为力。他知道,在陶真真的心中,没有谁能取代得了叶途飞。聂恒资只能默默地关怀着陶真真,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哥一样。
也正是因为有着聂恒资的关心,陶真真才挺了下来,要不然,她说不准会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说笑着,陶真真将叶途飞和聂恒资让到了屋里,又给二人沏了壶茶,看看时间刚好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六爷,聂大哥,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叶途飞刚想婉拒。那股暖流来的快去的也不慢,随即冷静下来的叶途飞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把陶真真带到这个旋涡中来,他干的可是一个高度危险的事情,稍有差池,被那帮小日本或是新政府的特工嗅出了味道来,只怕是会落个身首异处的结果。
这姑娘可是无辜的,不能让她跟着自己陷入危险。
所以,叶途飞想对陶真真说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坐一坐就走。
可叶途飞的嘴巴刚一张开,那边聂恒资的话音就响了起来:“不在你这吃午饭,难不成让我们俩饿着肚子光喝茶?”
一句话说完,聂恒资像是知晓了叶途飞的心思一般,又对着叶途飞道:“你要是不打算尝尝真真妹子的手艺的话,我也不强求,门在那边,麻烦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叶途飞被聂恒资堵住了嘴,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冲着陶真真笑了笑,道:“认识这么久了,还真没尝过你的手艺,恭敬不如从命,那今天就辛苦你了。”
为爱着的男人做午饭,对女人来说那怎么能叫辛苦呢?那应该实实在在地叫幸福才是。
陶真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笑着扎起了围裙钻进了厨房。
客厅中,聂恒资顿了下,开口对叶途飞说道:“阿飞,有个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叶途飞以为聂恒资要跟他说陶真真的事情,于是不等聂恒资说起,先把路给堵上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了,我的六公子,该怎么样我心里有数,我……”
聂恒资一脸愕然样,打断了叶途飞的表态演说,道:“你拿驴头来对我的马嘴,还知道我要说些什么?狗屁!你跟陶真真的那点破事我聂公子才懒得管哩!”
叶途飞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多想了,连忙道歉:“我驴头,我是驴头行了吧,聂公子,那现在你就说说你的马嘴吧?”
聂恒资收起了戏谑的面容,正色道:“前两天,苏北那边的人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们搞到一批药品。”
叶途飞陡然一愣,他知道,聂恒资所说的苏北那边的人,指的是活动在盐城南通一带的新四军。
“你答应他们了?”
聂恒资摇了摇头,道:“只要有钱,买到这些药品倒不难,难的是该如何交接,即便顺利的交接了,又该如何安全地运出上海。这些环节都不能出错,有一点做的不好,被日本人追查到了,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我胆子小,所以没敢答应他们,只是对他们说我想想办法再联系。”
叶途飞看了眼聂恒资,这个看上去花花公子一般的聂恒资考虑的还算周详,这件事确实如他所分析,买药容易,送药难!
按叶途飞的性格,这种事再怎么难也要去做,只要是对打小日本有利的事情,他绝对是视为己任,所以,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苏北那边的人确实很艰苦,能帮忙的时候一定要……”
说着话,叶途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聂恒资是如何跟那边人扯上关系的?这个聂恒资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叶途飞陡然一惊。
他并不是不信任聂恒资,而是担心聂恒资对付日本人的经验尚浅,若是自身跟国共方面的人走得太近的话,很容易会被日本人发觉,从而连累了自己的根本使命。
“对了,你又是如何结识苏北那边的人的?聂公子,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聂恒资苦笑了两声,回道:“你以为是我主动找的他们?哎!我是真的没想到啊,他们为了掩藏身份,竟然做起了舞女,我说她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原以为是聂公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吸引了她,没想到到头来人家只是借助我的身份来打掩护。”
叶途飞笑了,此刻他已经猜了个差不多:“你说的是玉娟?”
玉娟便是聂恒资保养的一个舞女,为了她的生计,聂恒资专门给她弄了个商行做,利用花旗银行的资源以及聂家自己的资源,让这个商行走走中介赚点差价。叶途飞来到上海之后,聂恒资便把这个商行交给了叶途飞来打理,因为玉娟实在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
叶途飞拉着聂恒资组建了共荣商行之后,劝说聂恒资把玉娟的那家商行给关了,聂恒资听从了叶途飞的建议,可是在清理账目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玉娟背着聂恒资,做了不少的违禁买卖。
在聂恒资的再三追问下,玉娟说了实话,说她是苏北那边的人,所做的违禁生意,也都是为了苏北那边的抗日武装。
聂恒资听到了实话反而没话说了,他不知该如何处理。从内心深处讲,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助玉娟,就算不是为了抗战大局,他和玉娟毕竟还是有夫妻之实,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
可是,面对着玉娟的时候,他又时时刻刻感觉到恐惧。毕竟玉娟和叶途飞不一样,叶途飞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他干的事情只是在**新政府和日军高层,唯一的危险就是可能被当成汉奸给暗杀了。
但玉娟所做的事情却不一样,一旦暴露,那可是绝对要掉脑袋的。
对被暗杀,聂恒资倒不是太担心,他知道叶途飞会保护自己。但是对日本人的追查,聂恒资就是打心眼里恐惧了,早年叶途飞把他扔在日本人的基地的时候,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过日本人的手段的。
聂恒资还在恐惧中的时候,没想到玉娟又对他提出了新的要求,要他帮忙搞到一批部队急需的西药,并对他说了一大通革命道理,直说的聂恒资不得已点了头,表示先计划一下想想办法,然后再确定如何行动。
至于聂恒资刚才话语中对搞药品一事的分析,那根本不是他的知识产权,而是玉娟说出来的话,他只不过是贩卖了一遍而已。
情况就是如此,聂恒资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都向叶途飞交代了。
叶途飞听完之后,笑了笑,道:“你告诉玉娟,这件事咱们接下了!”
聂恒资顿露惊喜之色,道:“阿飞,你想到好办法了?”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如来佛祖,法力无边。但是,这种事,但凡一个中国人,都是义不容辞。”
说话间,陶真真已经弄出了四样小菜,摆上了桌,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对二人笑道:“你们哥俩先吃吧,我还有两个菜就好了!” 第二百一十章 相互试探
(); 玉娟和叶途飞也是认识了一个月余的老熟人了,但是,玉娟对叶途飞的戒备之心却很强烈。她从聂恒资的口中得知叶途飞是跟**闹翻了才跑到上海来的,以惯性思维判断,叶途飞定然对**恨得咬牙。
玉娟也是迫不得已才向聂恒资坦承了她的真实身份,按照玉娟所在组织的计划,他们是想慢慢地改造聂恒资的思想,把聂恒资拉进革命队伍中来,至少也要让聂恒资答应暗中协助他们。
这个计划一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一个多月前,叶途飞出现在上海,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可控了。
所以,玉娟对叶途飞的态度不单是不信任,而且还有着不小的敌意。
当叶途飞和聂恒资面对玉娟的时候,玉娟索性闭上了嘴巴,被聂恒资逼的着急了,甩出了一句狠话出来:“不错,我是**,不过我既然暴露了,就已经和组织上切断了一切联系。什么药品不药品的,现在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之后,任凭聂恒资如何解释,玉娟始终是一句话,那个姓叶的投靠了日本人和新政府,要杀要刮随他的便,但想顺藤摸瓜,铲除她的组织,做梦!
聂恒资飞了老鼻子劲,也没能使玉娟转变思想,只得悻悻然出来对叶途飞耸了耸肩,失意他已经尽力了。
叶途飞反而笑了。
以他现在的身份,若是能很轻易地获得玉娟的信任,那才是一个大问题,只能说明这个玉娟以及她背后的组织太过肤浅,和一个肤浅的人或是组织打交道,对叶途飞来说,风险太大。
当初听了聂恒资述说玉娟说服他帮忙搞药品的过程,叶途飞就觉察到这个玉娟在做事的时候过于浮躁,缺乏了一种做地下党人应有的沉稳。他原打算和玉娟背后的人接洽上之后,建议把玉娟调回苏北去,从而使自己的风险降低到最低。
现在看来,玉娟身后的人确实没有让叶途飞失望,这个玉娟,一定是在向组织做了汇报之后,被批评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事实也是如此。
玉娟姓赵,在被发展为地下党外围之前,的的确确是个舞女。舞女也有爱国的权利,舞女也有积极进步的需求,再加上赵玉娟早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进步学生,所以,她在两年前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上海地下党组织中的一名外围。
那时候,赵玉娟刚好跟聂恒资走到了一起。
赵玉娟接近聂恒资,起初并没带着任何目的性,她是真心迷恋着这位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赵玉娟的组织对聂恒资进行了考察,认为聂恒资应该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物,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人,所以就赞同了赵玉娟和聂恒资在一起的事实。
这两年中,赵玉娟利用聂恒资的背景资源,扎扎实实地为组织做了不少的事情,身份地位也逐渐从一个外围成长为了核心。
只是,赵玉娟的这两年过得太顺利了,以至于在斗争和隐藏方面过于浅薄。当聂恒资发现了她的问题的时候,她没有按照组织原则来处理,反而是自作主张,跟聂恒资摊了牌。
事后,赵玉娟理所当然地被她的上线批了一通。
赵玉娟这才醒悟过来,聂恒资不具有危险性,但聂恒资身边的那个叶途飞却危险的很。聂恒资很难保证不把这件事说给叶途飞听,而叶途飞是新政府的人,又曾和**翻过脸,能不报复**么?
虽然赵玉娟这两年多跟组织都是单线联系,从她的身上也只能追查到她的上线,但是,任何一个人在时间长河中都会留下这样或那样的痕迹,只要有了线索,就很难不被发现。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一支地下组织立即撤出上海。
可赵玉娟却不同意,她坚持要求要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场危机。
赵玉娟的上线在请示了上级之后,同意了赵玉娟的要求,因为组织上不想放弃聂恒资,他们对聂恒资颇有信心,认为聂恒资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不会出卖赵玉娟。
这是一场冒险。
只不过这场冒险是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展开的,一旦中间出现问题,地下党组织已经做好了应对,随时可以撤出上海。
也就是说,和立即撤离上海的预案相比,冒险失败的话,多损失的只是赵玉娟。但若是冒险成功的话,得到的可不是一个聂恒资,还多了一个在日本人在新政府都能说的上话的叶途飞。
赵玉娟在聂恒资面前的表现,正是他们预先设计好了的。
叶途飞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过程,但他对地下党的活动原则颇为熟悉,跟老地下党彭友明又是好兄弟,所以,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赵玉娟不是关键,关键人是赵玉娟的上线。
聂恒资对叶途飞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有些不理解,问道:“阿飞,人家既然不信任咱们,那咱们还干嘛要拿张热脸来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聂恒资原本对党派并没有多少概念,他一心所想只是国家,后来,得知了叶途飞的遭遇后,对**也是颇有微词。
叶途飞笑了笑,道:“可不能用这种话来说事。他们不信任我们是理所当然,我们帮助他们是义不容辞,这中间就算有多么不开心,也只是个人之间的事情,和大局比对,都是微不足道。”
聂恒资瞥了眼叶途飞,将信将疑。
他所认识的叶途飞可不是这么能包容的人,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他吹成了这副样子。
叶途飞迎着聂恒资尚有怀疑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种暗示,这种暗示也只有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的兄弟才能明白,聂恒资接到了这种暗示,立即收起了怀疑。他虽然还是不明白叶途飞的用意,但此刻他已经知道,这是叶途飞故意而为,一定有着独到的用意。
叶途飞拍了拍聂恒资的肩膀,指了指赵玉娟所在的卧房。
聂恒资明白了叶途飞的肢体语言,晓得叶途飞是想亲自跟赵玉娟说话,于是便点了点头。
叶途飞敲了敲门,在得到了赵玉娟的应允后,推开了卧房的房门。
“我明白你此刻的想法,换做我,我也不会信任聂恒资的说法。好吧,我承认我打算帮你们是有企图的,但这个企图和你理解的完全不一样。你以为我会把你们交给新政府或是日本人,从而摇尾乞怜,换来自己的前程。错了!玉娟小姐,你们错了!那种事情是小喽啰们的追求,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叶途飞说着,并观察着赵玉娟的表情,很可惜,叶途飞并没有看到他希望看到的。
但叶途飞并没有放弃,继续说道:“从你开始,顺藤摸瓜,完全可以把你这条线上的人全都揪出来。可是,那又有什么呢?就凭这点功劳,我就能取代了赵铭?最终的结果莫非是得到一通口头上的赞扬而已,弄不好被你们反咬一口,说这是一场预谋的苦肉计,为的就是让新政府或日本人更加信任叶途飞而已,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赵玉娟的嘴角禁不住微微抽动了两下。叶途飞的这个假设,还真是他们实现想到的对策之一。
叶途飞观察到了赵玉娟的这细微表情,心里一乐,但表面上装着什么也没看到,继续他的陈词:“话再说回来,你们**的地下组织,靠抓能抓得完么?今天破坏了你们的一条线,过不了半个月,你们又建立起一条新的地下情报线。弄来弄去,弄不好,把你们惹急了,我叶途飞这条命也算是交代了。不划算啊!”
赵玉娟的身子微微一颤。叶途飞又说中了他们一项应对策略,若是这场冒险失败了的话,上海地下组织便会将叶途飞纳入锄奸名单,而且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
叶途飞看到赵玉娟的反应,真心笑了。
“我说的都是对的,是吧?其实,我也猜出你们的用意来了。事实上,你们组织有两天的时间撤出上海,那样的话,你们的损失是最小的,但是你们却没这么做。为什么?因为你们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应对准备,以你为饵,来试探一下这个叶途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玉娟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看着叶途飞,问道:“那你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叶途飞笑道:“其实,你们都已经掌握了,只不过你们不愿意相信所看到的而已。我叶途飞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生活而已,当年混青帮,后来做土匪,为的就是嘴巴里的这口饭,最多再加上一条,我叶途飞还算仗义,除了自己之外,还无时无刻地想着弟兄们。
不错,我是和你们**产生过别扭,你们**还差一点把我给枪毙了。但这又能怎么样呢?从此我就狠上了你们**?非要赶尽杀绝不成?呵呵,我就算有这心也没这个能量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要弄死我的人不是你们,和你们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赵玉娟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相信你会真心实意地帮我们。”
叶途飞笑道:“谁又说会真心实意地帮你们了?我只是把这种事当成一个生意来看。你知道的,越是违禁品,其中的利润就越为丰厚。聂恒资跟我说过你们的需求量,我粗略算过,这单生意做好了,我至少能赚上个五万美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这么简单。
玉娟小姐,把我的话带给你的上线,在你们做好了所有的应对准备的时候,我叶途飞若是心存阴谋,最多也就是逮着你们俩,功劳不大,说不准还会惹上麻烦。日本人会要求我继续抓捕你们,而你们则会立即策划刺杀叶途飞的行动,我是里外不讨好,得不偿失!”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假计划
(); 赵玉娟当天晚上便和她的上线接了头,把和叶途飞见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做了汇报。上线的代号叫老木,一个斯斯文文年近四十岁的中年汉子,在上海的掩饰身份是一家中学的国文老师。
老木听完了赵玉娟的汇报,紧锁着眉头在屋里徘徊。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没有决定权力的,但是他在向上级回报的时候,就不能像赵玉娟那样只是把过程陈述清楚就好了,以老木的级别,他在汇报的时候必须要做出自己的意见来。
徘徊是为了思考,思考是在评估风险。老木在逐字逐句地分析叶途飞的每一句话,好在赵玉娟的记忆力很是不错,叶途飞所说的话,她能复述出九成以上。
数分钟,老木拿定了主意,对赵玉娟道:“你先回去吧,下一步该如何做你等我的通知。”
这是一个缓兵之策。是因为老木对叶途飞仍有疑虑,他想以这种方法来再次试探叶途飞,若是叶途飞心存阴谋,想利用赵玉娟把自己引出来的话,那么赵玉娟的按兵不动一定会引起叶途飞的焦急。
老木的这点计策对叶途飞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当赵玉娟再次见到叶途飞,却一句话也不说的时候,叶途飞反而放松下来,拉着聂恒资出去喝酒去了。
聂恒资对这种待遇颇有微词,喝酒的时候不住的抱怨,说这帮**真是没有魄力,一点风险都不敢承担,看来是难成大事。
叶途飞微笑着倾听聂恒资的牢骚,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聂恒资牢骚累了,又见叶途飞根本不搭话,索性闭上了嘴巴,喝起了闷酒来。
叶途飞担心聂恒资憋坏了身体,这才劝解道:“恒资啊,事情得分两面看。那边人的没魄力没胆量是因为他们还不了解咱们,做他们那种工作,小心一些总没坏处的。话再说过来,若是他们是一些莽撞的人,咱们凑上去,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其实聂恒资之所以发牢骚抱怨那边的人,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这件事是因他而起的,叶途飞是在帮他,而对方却怠慢了叶途飞。不相信自己也就罢了,不相信叶途飞却使得聂恒资的面子拉不下来。
听了叶途飞的劝解,聂恒资知晓了叶途飞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自己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他略显兴奋地问道:“阿飞,你答应帮他们搞药品,可是想好了办法没有啊?”
叶途飞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两下,道:“办法倒是想了一个,表面上看似很不错,但还没来得及推敲。这种事急不来的,得一步一步的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他们接上头,看看他们手上掌握了什么资源,然后结合我们掌握的资源,合二为一,共同努力,才能把这件事做好。”
聂恒资点了点头,道:“阿飞,你说得对,咱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了。等做完了这件事,我聂恒资就可以昂起头来对自己说,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叶途飞笑道:“不打算扛枪上战场了?”
聂恒资道:“就我这小身板,上了战场也只能给小日本练枪法,还是留在上海跟你一块祸害汉奸政府和日本军官吧,我现在发觉,干这件事比上战场有意思多了。”
叶途飞眯起了双眼,略有所思,道:“祸害汉奸政府和日本军官……?嗯,祸害这个词用的好,把他们都祸害了,正面战场的将士们的压力也就减轻了。”
两人喝着小酒聊着天,又说到了药品的来源问题。
聂恒资道:“美国那边药品多得是,价格也公道,但关键是该如何安全地运进来。在上海,西药可是第一档的违禁品,没有日本人颁发的许可证,哪怕你只是交易了一盒盘尼西林,也是掉脑袋的罪啊!”
叶途飞岂能不知这些现况,若非如此,那**的人又怎么会甘冒风险来找他们搞药品呢?
聂恒资叹了口气,又道:“这两天我也在捉摸这件事,阿飞,你说用这种法子好不好?”
叶途飞侧过头来,看着聂恒资,鼓励道:“说说看!”
聂恒资喝了口小酒,道:“咱们不是在帮汉奸政府和日本人走私物资么?把药品就藏在这批走私物质中,等货轮临近海岸的时候,让苏北那边的人用小船把药品运走。”
叶途飞叹了口气,回道:“你当小日本的特高课都是吃干饭的?你当影佐帧昭和赵铭就真的像表面上那么信任我们?好,就算这些都没问题,那海岸线上小日本的巡逻艇该怎么应对?万一碰上了,不就等于拿钱买药品孝敬小日本了?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惹麻烦,不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
聂恒资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也没多大信心,听叶途飞这么一分析,更是泄了气。但性格使然,聂恒资犟着嘟囔道:“那怎么办呢?想百分百的安全,除非是小日本帮我们运!”
叶途飞笑了,拍了拍聂恒资的肩膀:“你总算开窍了,对,我正是打算让日本人帮着咱们把这批药品运给苏北那边的人。”
聂恒资愣住了,夹着的菜停在了张开的嘴巴旁,呆呆地看着叶途飞。
叶途飞笑道:“你吃还是不吃啊?不吃的话,咱就结账走人,我困的不行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双方僵持了整整三天,到了第四天上午,老木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得到了上级的批准之后,通过赵玉娟给叶途飞带了话,约叶途飞下午四时在极斯菲儿路上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极斯菲儿路?
叶途飞禁不住在心里赞叹了对方一声。要知道,极斯菲儿路的76号可是国共两党的地下组织的天敌,那里最初是土肥原贤二的土肥原机关所在地,之后发展成了伪政府的特务机关,现在移交给了影佐帧昭的梅机关。
在天敌的眼皮子下进行接头,这个老木也真是个奇人。
不过,再细想一下,老木之所以把接头地点放在极斯菲儿路上,无非就是在对叶途飞做一个表态而已:我来了,就在你们日伪特务机关的眼皮子下,你叶途飞要是想玩什么花招的话,我束手就擒便是。
但这个表态却使得叶途飞难办起来。
对76号的大小汉奸特务来,叶途飞可是个名人,是影佐长官面前的红人,刚刚为支持大东亚共荣举办了一场拍卖会。
叶途飞若是出现在极斯菲儿路,被特务们碰到的几率会很大很大。
看来,只能调整自己的计划了。叶途飞再一次前前后后思索了他的计划,认为确实可行之后,与中午时分敲响了影佐帧昭的办公室房门。
“影佐先生,打搅您中午休息了,实在抱歉!”
影佐帧昭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叶途飞的到访一定是事关重大,否则的话,以叶途飞的为人处世,绝对不会做这种惹人烦的事情的。
影佐帧昭打起了精神,把叶途飞让到了办公室里屋的沙发上:“叶先生不用客气,我知道,若非十分火急,叶先生一定不会打搅好朋友的午休的。”
叶途飞没有跟影佐帧昭继续客套寒暄,而是直奔了主题:“影佐先生,就在三天前,我跟苏北那边的人接触上了,他们想利用我来为他们购买一批药品。”
影佐帧昭的双眼抖动了一下,刚才还尚存的困意顿时不见了,急切问道:“你是如何获得他们的信任的?”
这话在明里是询问叶途飞获得对方的办法,但在暗里实际上是在质问叶途飞为什么会和那边的人有联系。
叶途飞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一个做走私生意的朋友牵的线。我对他们说,我叶途飞只认生意不问政治。那边的人对这批药品似乎很迫切,所以才会答应跟我接触一下。不过,现在就说已经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我认为还为时过早。”
影佐帧昭没能从叶途飞的回答中捕捉到任何异常线索,他选择了暂时信任叶途飞:“那我们该怎么做?叶先生,我很想听听你的建议。”
影佐帧昭表现出了他的狡猾和老谋深算。不主动表态,而是先听一听叶途飞的想法,即可表示出对叶途飞的尊重,又可在聆听的过程中仔细品味一下叶途飞的用意。
叶途飞对影佐帧昭的这种伎俩也是早有预估,他从容不迫地分析道:“对方约我今天下午四点钟在极斯菲儿路上的一家咖啡馆见面。我想,跟我接头的人,不会是什么大人物,这次接头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
影佐帧昭听到接头地点在极斯菲儿路上时也是一愣,随即又听叶途飞的解释,说是对方的试探,不由得感慨道:“这些**还真是有点牺牲精神,竟然以这种方式来试探你。”
叶途飞笑道:“是啊!他们实际上是在对我说,你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那就省省吧!”
影佐帧昭点了点头,问道:“不错,我也觉得对方在如此暗示。叶先生,既然钓不到大鱼,这接头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途飞笑了,回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只要把这场戏演好了,谁又能保证其结果不是一个皆大欢喜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一样的接头
(); 影佐帧昭来了兴趣,问道:“叶先生,你勾起了我的浓厚的兴趣,我十分乐意聆听你的计划和想法。”
叶途飞道:“你是知道的,我叶途飞在二郎山的时候差一点吃了**的枪子。他们夺走了我的地盘,拉走了我的队伍,害得我只能跑到上海找老朋友讨饭吃,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抓几个他们的地下党,我不觉得有什么意义,我想要的,是他们成百上千的死去,是要彻底摧毁他们。影佐先生,你能理解我这种心情么?”
影佐帧昭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换了我是你,也是这种心情。”
叶途飞咬了咬牙,道:“放长线钓大鱼,固然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但是对我来说,这个想法满足不了我报仇的**。抓几个地下党能如何?不过两三个月,他们便可以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地下组织。”
影佐帧昭表示了对叶途飞的言语的认同,同时又问道:“那叶先生的计划是……?”
叶途飞的脸上浮现出狞笑来,恶狠狠地答道:“假药!卖给他们一大批假药,让他们成百上千的伤员都死于假药之下,并可以使他们内部产生混乱和矛盾!”
这片刻的狞笑使得影佐帧昭陡然一惊。在他的心里,叶途飞一直是一种文雅从容淡定自若的样子,就算提到和他不共戴天的高桥信的时候,他也决然不会如此失态。但此时,叶途飞竟然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露出了狰狞的本色出来,可想而知,在他的内心中,对**有着多大的仇恨。
这一刻,影佐帧昭全然相信了叶途飞。
殊不知,叶途飞为了练就这狰狞一笑,差一点就把卧房里的镜子给照裂了。
影佐帧昭在相信了叶途飞之后,开始思索叶途飞这个假药想法的可行性。毋庸置疑,这个计划若是能顺利实施的话,对苏北新四军的破坏作用是十分巨大的,但关键是如何不被对方看出破绽来。
一时间,影佐帧昭万般思绪却难以缕清,不由得问道:“叶先生,我原则上认同你这个想法,但同时我又担心其复杂性,万一弄巧成拙,被对方看出了破绽来,恐怕我们连一两只小鱼小虾也抓不到啊!”
叶途飞恢复了平静,笑道:“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影佐先生,你若是现在就想得到万无一失的计划,那我认为是不可能的,这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谁也预料不到。但我认为,只要把真假二字混淆了,成功的把握就会增大许多。就算最后失败了,连一两条小鱼小虾也没抓着,但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对他们的活动习性和规律熟悉很多,也不能说就是全无斩获。”
叶途飞的意思无疑就是先不去算计成功率有多大,先不考虑对过程的把控性有多老靠,而是先把门打开,按着这个路线走下去,边走边调整。
这么一来,困扰影佐帧昭的那些思绪就变得很轻了。是的,叶途飞说的很对,即便失败了,也不能说是全无斩获。
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呢?
影佐帧昭下定了决心。
他立刻来到办公桌旁,拿出了笔,给叶途飞签署了一份特别身份证明。
这张证明是梅机关最高层次特工的身份证明,而且表明了这名特工正在执行一项最高等级的秘密活动。拿着它,不光可以随意调动76号的力量,就连日军作战单位也有义务对其工作进行支持。
叶途飞接过了那份证明,向影佐帧昭的信任表示了感激,然后知趣地询问影佐帧昭还有什么交代没有。
影佐帧昭没跟叶途飞客气,指着那份证明,道:“这是梅机关成立以来我签发的第三份特别证明,叶先生,我衷心祝愿你能够顺利完成这项计划,早一天了却了你的心头之恨!”
叶途飞笑了笑,回道:“借影佐先生吉言,叶某定当能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影佐帧昭又关怀道:“叶先生还需什么帮助,请尽管说。”
叶途飞晃了晃手中的那个证明,道:“有了它,按道理来说我的力量已经足够,但是,影佐先生,这玩意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万一有个不合适的场合我急需支持,那就……”
影佐帧昭笑道:“你想向我借人?”
叶途飞对影佐帧昭竖起了大拇指,道:“影佐先生果真是老谋深算啊,叶某的这点花花肠子被你看的是一清二楚。好了,我就直说了,把你的助理铃木先生借给我用用吧!他在上海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假扮个上海人绝对看不出破绽来,有他在我身边,做起事情来有底气啊!”
影佐帧昭听懂了叶途飞的双关语。所谓有底气,无非就是想通过铃木来证明,他叶途飞并没有欺骗影佐帧昭。这句话,也彻底打消了影佐帧昭对叶途飞尚存的那一丝怀疑。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叶途飞是属于那种奉旨通敌的行为,自然是大模大样,大摇大摆,路上遇到了相熟的汉奸特务,还会稍作停顿打个招呼。
这一切,都被咖啡馆中的老木看在了眼里。
老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和叶途飞接头的,如若那批药品还能有别的办法的话,他定然不会选择如此冒险的路线。苏北那边传来话说,家里的药品已经消耗殆尽,成百上千的伤员急需新的药品。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因为叛徒的出卖,地下党这边的数条药品采购途径都被76号及日本特高课的特务们给破坏了,想恢复起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
因此,叶途飞和聂恒资这条线,是老木他们唯一的希望。
“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定将做百分之百的努力,即便我因此而牺牲!”这是老木对他的上级做出的最后结论。
获得组织的授权之后,老木选择了在极斯菲儿路接头,其用意并非是单纯地向叶途飞表个态,更深层的用意是隐藏起自己的活动规律,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组织。
在来之前,老木曾设想过叶途飞出现的多种可能,或者他会化妆,或者他会巧妙安排以达到放长线钓大鱼的目的,又或者已经在咖啡馆周围不下了人手,只等着接上了头就把他抓捕了。
唯独没想到叶途飞竟然能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大摇大摆地来跟他接头。
没等老木琢磨明白,叶途飞已经走进了咖啡馆。
一进来,叶途飞便喊道:“老木!老木!你老兄躲在哪了?跟兄弟玩捉迷藏是不?”
还没琢磨明白的老木更加糊涂了,搞地下工作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这种接头形式的。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叶途飞是什么目的,他老木总得露个脸。若是叶途飞想抓他,他老木就算长了一对翅膀估计也很难飞出去。
坐在咖啡馆角落里的老木敲了敲桌子,应道:“叶老弟,我在这儿呢!”
叶途飞转过身对着老木的方向,摘下了墨镜,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老木,笑道:“木老兄,多日不见,你体态发福了哦!”
话刚说完,叶途飞已经坐到了老木的对面。
老木只能苦笑。
原来设定好的接头方式和接头暗语,这个叶途飞竟然全都扔了,用了这么个粗犷的方式便把他给接上了。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这种人,要么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么就是没有脑子的莽夫。
老木眨了眨眼,便把叶途飞归纳到了前者。
既然这个叶途飞是属于高手中的高手,那么这次搞药品的任务说不准还真有希望。
一瞬间,老木兴奋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冒险是值得的。
“叶老弟,想喝点什么?木哥我请客!”老木顺着叶途飞的话,只能跟他熟络起来。
叶途飞皱了皱眉头,道:“咖啡太苦,饮料太甜,我都不喜欢,要不咱哥俩找个地方喝上两杯?”
老木愣了愣,他是彻底被叶途飞的路数给弄糊涂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老木还是答应了叶途飞的邀请。
结了帐,走出了咖啡馆,叶途飞打了个呼哨,立马就有两辆黄包车来到了二人面前。
老木毕竟也是老江湖了,搭眼一看便知道这两个车夫是假扮的。
看是看出来了,老木又能怎么做呢?他已经铁了心要看一看叶途飞这葫芦里装的到底是啥药,所以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言不发,上了黄包车。
坐在车上,老木索性闭上了眼。他既然已经抱定了牺牲自己的打算,就干脆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叶途飞好了。
十分钟后,黄包车停了下来,老木睁开了眼,侧头一看,身旁还真是一家小酒馆。
“老木,下车吧,这家小酒馆是我当初山上的兄弟开的,绝对安全。”叶途飞说着,对老木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两名车夫也不再装了,将黄包车扔到了一边,冲着迎出来的酒店老板郭忠林嚷道:“把店门关了,今晚你的小酒馆被六爷征用了!”
郭忠林白了肖忠河和独孤玉俩弟兄一眼,回敬道:“你俩翅膀长硬了是不?敢冲你二哥嚷嚷?”
老木虽然不识得叶途飞的这几个兄弟,但从场面上仍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叶途飞的自己人,跟汉奸政府和日本人没什么关联。
一颗久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叶途飞走进了酒馆。
一进来,便看见了赵玉娟和聂恒资二人正在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说着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选择信任
赵玉娟看见了老木,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老木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赵玉娟和聂恒资的关系他是知道的,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分不清主次,搞不清重点,老木还是颇为不满。
“老木,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吧,咱们到里面说话,等你听完了我要说的话,你就会理解他们两个了。”叶途飞观察到老木的表情变化,在一旁劝解道。
老木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了叶途飞的意思,跟着叶途飞上了二楼。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所怀疑。我相信,你们也一定暗中对我做过调查,知道我叶途飞跟你们**曾有些过节。我并不想对这件事做任何解释,因为所有的解释在你们的主管判断前都是苍白的。我只想给你说两点,这两点说完,你是该相信我还是继续怀疑我,那就随便你了。不过,我必须事先说明,如果你听完了我要说的,仍然对我有所怀疑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立即终止,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叶途飞的直截了当使得老木对他的信心又增加了三分,倘若叶途飞真的是心怀诡计,想通过他老木来端掉他身后一整条地下党情报线的话,那么定然不会如此说话。
再说,叶途飞的这个要求倒也是合情合理,既然有所怀疑,还不如一拍两散。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叶途飞笑了笑,开口说道:“我要说的这一点是,我跟你们**是有点过节,但这仅仅是个人之间的事情,而小日本侵占我国土,奴役我同胞,**我姐妹,这个过节可就大了去了。我叶途飞是走投无路才来的上海,身不由己才从了新政府,但是,我叶途飞绝不会做日本人的走狗,更不会去做祸害同胞兄弟的事情。
这是第一点,我要说的第二点是,我叶途飞带着弟兄们跟小日本血拼过,知道小日本的厉害。你们苏北那边的新四军兄弟,不畏强敌,敢于跟小日本拼命,我叶途飞敬重他们。你是知道的,我叶途飞和弟兄们都是吃江湖这口饭的,最敬重的就是这些不怕死的英雄好汉。所以,无论如何,我希望能帮到他们。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等着你的最后定夺。”
叶途飞说完,立即起身,下楼去了。
老木留在了二楼,独自思考着叶途飞刚才说出来的话。
这几天来,老木他们地下党组织不单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撤离上海,同时通过组织关系对叶途飞的过去进行了调查。
根据地的同志们很讲效率,不过两天的时间便把所掌握的叶途飞的资料通过电报传递给了上海这边。
叶途飞的政治选向一直摇摆不定,但他跟小日本死磕不妥协的事实却明明白白。另外,叶途飞一直跟徐州地委有着密切的关系,和徐州地委的几个主要成员有着类似于同志之间的信任。尤其是灵璧山根据地的领导人吕尧同志的评价,他认为,叶途飞是被误解了的,是一个冤案。
当时老木拿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潜意识里怀疑过叶途飞放弃二郎山来上海的真实目的,以他对党组织的了解,总感觉这其中一定有故事,说不准是一个苦肉计。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坚持会一会叶途飞的主要原因。
现在,叶途飞就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他并没有对自己说出他的真实目的,但刚才的那番话也确确实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老木自认为自己也是阅人无数了,就跟叶途飞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的接触,老木在心中判定叶途飞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这种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老木又仔细打量了叶途飞的那几个兄弟。
聂恒资就不用说了,通过这两年的观察,组织认定此人是一个可以发展为革命同志的人。
那个黑黑瘦瘦的好像叫独孤什么的兄弟,单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此人对叶途飞的无限忠诚,随时可以为叶途飞而牺牲自己。
再看独孤身旁的那位,和独孤一样,身怀绝技而不显山露水,言谈举止间透露着一种沉稳,尤其是他对叶途飞的眼神,其忠诚度丝毫不亚于那个独孤。
最后是那位自称二哥的店老板,此人看上去很是精明,但眼神中却透露着一股敦实劲,绝非是奸诈之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木愈发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冲着叶途飞招了招手,待叶途飞重新上来二楼之后,老木伸出手来,要跟叶途飞握手。
叶途飞顺从了老木的目的。
当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老木表态道:“叶途飞,我做出决定了,我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叶途飞淡淡一笑,道:“那就好!既然你选择了信任我,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在这个过程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许询问原因,我叶途飞今天给你说句到底的话,倘若我没能把这批药品送到你们苏北同志的手上的话,我脖子上的这颗人头就归你了,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我毫无怨言。”
叶途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可不小,相信楼下的那几个兄弟应该能听得清楚。出了聂恒资和赵玉娟抬头向二楼看了一眼之外,叶途飞的那三个兄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老木叹了口气,回道:“这件事的困难性我们也是考虑了的。叶兄弟,只要你尽心帮助了我们,至于成败……”
叶途飞摆了摆手,道:“按你们原来的方法去做这件事,失败的几率很大。但现在是按我的办法来,只要你老木配合的好,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老木被叶途飞的信心感染了,他颇为激动地再次握住了叶途飞的手,道:“我既然选择了信任你,那么就一定全力配合你。”
叶途飞笑了笑,把手从老木的双手中抽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我们坐下说吧!”
“我第一个要求是立即把赵玉娟送到你们苏北根据地去。玉娟是个好姑娘,很适合我兄弟,我真心希望他们两个能白头到老。所以,我不想让玉娟姑娘掺和到这件事中来。再说,这个玉娟的斗争经验太浅薄了,留在上海将会是我的一个软肋。”
老木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他走进酒馆的时候,赵玉娟为什么要和聂恒资卿卿我我。这二人虽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组织上既然有了发展聂恒资的打算,赵玉娟也就没把聂恒资当作外人,她是真心爱着这个公子哥的。
看来,聂恒资是把叶途飞的计划告知了赵玉娟,临别在即,二人自然有些离离不舍。
老木也觉得让赵玉娟参与到这项重要任务中来有些不妥,所以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叶途飞的要求。
“第二个要求,你立即准备一笔钱,然后听我的安排,我们先完成定金的支付。”
老木一愣,他没弄明白叶途飞这是啥路数,既然已经说了信任,那么为什么还要先支付定金?
叶途飞没有给老木留下继续弄明白的时间,接着补充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在定金支付的时候,我们会受到日本人的监视。当然,那个日本人会伪装的毫无破绽,不过我担心你这个老江湖还是能发现端倪,所以要给你提前打声招呼,你需要做到的是不管你发现了什么,都当是没看见。”
老木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为什么则么做?”
叶途飞笑了,道:“老木啊,这才刚开始,你就违反了我的原则。”
不等老木做出解释,叶途飞先向楼下打了声招呼,然后对老木道:“我知道你们苏北那边过得很清苦,买药品的钱来的不容易。我跟聂恒资商量过了,支援你们一些经费。”
话刚说完,聂恒资已经拎着一只小皮箱上来了。
“这里面装了十万块日元,你拿去,等交定金的时候就用它好了!”叶途飞从聂恒资手中接过那只小皮箱,递给了老木。
老木真的是惊住了,他没有接过皮箱,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老弟,这笔钱……”
叶途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道:“原则!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了我跟你约定的原则,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安排。”
老木仍然没有接过那只皮箱,坚持道:“途飞,恒资,你们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党也有自己的原则,绝不能……”
叶途飞笑道:“老木啊,你对我的称呼从叶先生到叶老弟,再到刚才的途飞,就差后面在缀上一个同志了。谢谢你的信任!老木,真的要谢谢你对我叶途飞的信任。”
聂恒资在一旁打了个圆场:“老木啊,你别把它当成是钱,就把它当成一个道具,一个可以帮助我们完成这项任务的道具,不就没关系了?”
老木顿了顿,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接受了叶途飞的安排。他接过那只皮箱,郑重地对叶途飞和聂恒资道:“我代表我党向二位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关键环节
当晚,在送走了老木之后,叶途飞再一次敲响了影佐帧昭的房门。
“接头的情况如何?”影佐帧昭把叶途飞让到了榻榻米上,给叶途飞斟一杯他刚刚沏好的茶水,问道:“和你接头的是个什么人?”
叶途飞品了口茶,回道:“应该是个中层的头目,不到四十岁的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他在上海的隐藏身份是租界里的一家中学的国文老师。至于是哪家中学,我懒得打听。影佐先生,我想跟你说的是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我应该获得了他们的信任。”
影佐帧昭给叶途飞续了茶水,颇有兴趣地追问道:“哦?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途飞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道:“顺着他们的理念,把你们日本人损了一通,之后又给他们捐了一笔钱。”
影佐帧昭跟着笑了,道:“我猜想叶先生不只是损了我们大日本帝国一通吧,应该是痛骂了我们一通才是。”
叶途飞苦笑道:“顺带还把赵铭先生痛骂了一顿。”
影佐帧昭呵呵大笑了几声。
收住了笑声,影佐帧昭说道:“也好,能帮助叶先生了却心头之怨,大日本帝国和赵先生的这顿骂挨得也值了!”
叶途飞道:“最关键的还是那笔钱,影佐先生,你是没看到啊,当那个叫老木的**看到整整一皮箱钞票的时候,眼都绿了!”
影佐帧昭虽然身居高位,从未和**打过交道,但是这些年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故事,尤其是那些被捕后贪生怕死经不起诱惑的叛徒们的故事,这些故事听多了,就给影佐帧昭留下了一个**很穷很小气的印象,而且,**中并不缺乏贪图钱财之流。
当叶途飞说到老木见了钱眼都绿了的时候,影佐帧昭笑道:“叶先生出手定是大手笔,那些土八路哪里见过那么多钱财?眼睛绿了是常态,眼睛不绿才会不正常nAd1();”
叶途飞顺着影佐帧昭的话,道:“是啊,那个老木一见到我为他们捐了十万块日元,基本上便打消了对我的疑虑。殊不知,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不单是可以用假药达到目的,还可以顺便把那笔钱成倍地收回来。”
影佐帧昭对金钱的概念不是那么强烈,在他的思想体系中,只要能达到叶途飞事先预想的以假药祸害苏北新四军的伤员的目的,那么即便是花点钱也值得,若是还能像叶途飞所说,引发苏北新四军内部的矛盾,那可就是物超所值了。
叶途飞向影佐帧昭汇报的这些内容,他差不多已经掌握了,从极斯菲儿路上的那个咖啡馆,一直到郭忠林才接手的小酒馆,叶途飞一直没有避讳他的助理铃木川。叶途飞甚至还邀请铃木川假扮他的手下,一起进那家小酒馆。
铃木川只是考虑到目前叶途飞尚未获得对方的信任,担心万一出现了什么差池,叶途飞有可能把责任退给自己,所以才拒绝了叶途飞的邀请。
至于在小酒馆中发生了什么,这并不重要,因为接下来的过程都会在铃木川的直接参与下来进行,所以,影佐帧昭对叶途飞一直保持着高度的信任。
高度信任毕竟只是高度,并非是完全。
影佐帧昭在潜意识里仍旧对叶途飞的动机有着那么一丝怀疑,可是,叶途飞的行为却一次次向他证明,他潜意识里的那点东西是不正确的,叶途飞确确实实是忠于自己的。
而这个过程对叶途飞来说,他唯一能跟老木不做戏地说话机会就是在小酒馆的那段时间。之后,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在铃木川的眼皮子底下来进行,所以他必须跟老木约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问他为什么。
包括对聂恒资以及其他兄弟,叶途飞同样没有告知他的计划。
这是一场超难度的演出,他需要所有人都必须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出演,否则的话,就可能出现演技痕迹过重的问题,从而引起日本人的怀疑nAd2();
好在老木相信了叶途飞,更好在老木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在叶途飞的掌握之中。
就剩下最关键的一个环节了,那就是如何在假药及真药间像变魔术一般来回切换,让铃木川产生错觉,把真药当成假药,运往苏北。
影佐帧昭在闲下来思考叶途飞的这个真假药计划的时候,也曾多次考虑过这个环节,苏北那边的人不是傻子,在接货的时候一定会验货,如何骗过他们,让他们把假药当成真药,影佐帧昭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他很想就此事跟叶途飞探讨一番,但这么做,似乎会显得自己不如叶途飞聪明,而且还会给叶途飞造成不被信任的误会,所以影佐帧昭还强忍住自己的想法,打定主意放手给叶途飞去做。
影佐帧昭不问,叶途飞当然也不会主动去说。
他向影佐帧昭汇报完当天的事情之后,便礼貌告辞了。
回来之后,聂恒资还在等着,一见到叶途飞便嚷道:“姓叶的,你是不是看赵玉娟不顺眼呀?你让她去苏北我能理解,不过这也不用那么着急吧?”
叶途飞没理会聂恒资的抱怨,坐下来后说道:“你在这刚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老木要的药品,你找到货源了吗?”
聂恒资晃着脑袋,回道:“你不跟我道歉,我就不跟你说话。”
叶途飞苦笑,只好屈从了这位公子哥:“好,好,好!我跟你道歉!我的少爷呀,你是一直用屁股想问题么?玉娟留在上海,不光是她会有危险,说不好还会连累到我们完成不了这个计划,送走她也是迫不得已。而老木说刚好今晚有条船去苏北那边,聂少爷啊,你要怪罪也只能怪罪老木啊!”
聂恒资没话说了,只能乖乖地回答叶途飞的问题:“我跟美国那边的朋友联系过了,药品货源没问题,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就是得先付钱后提货nAd3();”
叶途飞舒了口气,道:“只要能保证货源,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恒资,美国那边你比较熟悉,跑一趟吧,尽快把货源组织好。”
聂恒资点了点头,问道:“要多少?是按老木的需要,还是……?”
叶途飞盘算了一下,答道:“这笔生意是日本人同意的,所以咱们得趁着这次机会多搞一些药品,这玩意在战争年代比黄金都值钱,压在手中只赚不赔。恒资,我这边还有将近五十万日元外加一些金条银元,你拿去都换成了美金,趁这次机会,全都换成药品好了。”
聂恒资也想了一下,道:“我虽然在打理聂家的财产,但尚无私自调款的权力,不过这两年我也攒了一些私房钱,算起来也有个十几二十万美金,这样的话,咱们可以凑足了五十万美金,这可不是个小生意哦!”
叶途飞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有肖老六和独孤玉保护你,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聂恒资又道:“我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阿飞,进这批货虽然得到了日本人的同意,可是……”
叶途飞打断了聂恒资,道:“你担心的是对的,我们绝对不能让日本人清清楚楚地掌握了咱们的进货量,否则的话,老木那边也就拿不到真货了!”
叶途飞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带出了真和假的用词,聂恒资何等聪明,但就这一个真货之词,便领略到了叶途飞的计划。
“什么真货假货?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在真真假假中给小日本弄一出瞒天过海之计来,是不啦?”
叶途飞只得承认了。
聂恒资又追问道:“跟日本人说运给苏北的是假药,然后偷梁换柱,用真药把假药换回来,让日本人押送着真药亲自送给苏北那边,嗯,这个办法真是妙。不过啊,阿飞,这假药真药之间的替换可是个难题啊,你想好办法没有?”
叶途飞苦笑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想了好多种办法,却都经不起推敲,都有明显的漏洞。关键是那个铃木川,此人精明的很,想骗过他确实很难。”
聂恒资笑道:“你真是没有困难也要创造困难啊,你说,谁让你主动请缨,要那个什么川的日本人来协助你呢?”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不让铃木川参与进来,又如何获得影佐帧昭的信任啊?那个影佐,你看上去呆呆笨笨的,实际上鬼精着呢!”
聂恒资阴笑了两声,道:“你活该!谁让你偏充大头驴来着,要死要活地非得帮人家忙,为难了不是?”
叶途飞笑骂道:“这头驴是你聂恒资,把自己当成个英雄了,人家玉娟一开口,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聂恒资耍赖道:“咱们就别再翻旧账了,眼光要向前看,我只管去组织货源,至于真真假假的如何调换,那是你叶途飞的事,我聂六公子管不着!”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准备工作
三天后,聂恒资带着肖忠河独孤玉二人启程去了美国。同一天,叶途飞带着铃木川和老木完成了定金交付。
铃木川假扮的是叶途飞商行的一名襄理,虽然铃木川的中国话说得足够好,甚至他还可以说出一口纯正的上海话来,但老木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破绽。
日本人的很多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干干净净,留在身上的蛛丝马迹对老木这种斗争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地下党来说,是太明显不过的了。
老木此时也隐隐约约地觉察出叶途飞的意图了,所以他严格按照着和叶途飞的事先约定,装成个菜鸟,把铃木川完全当成了中国人。
铃木川很精明,脑子来的非常快,但这些特点只适合在机关里工作,所以,他能得到影佐帧昭的信任和欣赏。
但把他放到了第一线来,铃木川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他的斗争经验过于薄弱,叶途飞和老木的演出使得他相信了自己的演技。
定金交付完了,双方随即便分了手。叶途飞从皮箱中拿出了厚厚一沓日元来,递到了铃木川的手上。
铃木川眼尖,早已经观察到皮箱中的钞票大约为十沓左右,他也知道叶途飞和老木交付的定金金额为十万元,所以,这厚厚一沓日元应该是一万元的整数。
对铃木川来说,一万日元并不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如果不吃不喝不花钱,把薪水全都存起来,最多五年也就能攒到一万日元。
这能不动心么?
但铃木川毕竟是影佐帧昭的心腹,能得到主子的完全信任的人,他的脑子一定是时刻清醒的。所以,铃木川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叶途飞的好意。
叶途飞笑了,把铃木川塞回来的钞票重新递了回去,解释道:“铃木君,你可不要误会,这不是贿赂。”
铃木川克制着自己矛盾的心理,仍执意要归还那沓钞票:“叶先生,不管是什么名头,这钱我都不能收下!”
叶途飞淡淡一笑,反问道:“莫非铃木君并不打算积极配合叶某不成?”
铃木川一愣,道:“此话怎讲?”
叶途飞笑道:“我们共荣商行跟**做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而且还是违禁商品,所以过程一定是很复杂的,是不?”
铃木川略加思考后点了点头,回道:“按道理是该如此。”
叶途飞撇了撇嘴,道:“那你说咱们共荣商行的老板和高级襄理是不是该有辆车坐啊?”
铃木川露出了笑容,道:“叶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弄辆车来?”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铃木君一出手,不用花钱也能弄到合适的车辆,但是那样不妥当啊!**的人都很狡猾,要是从日本方面借辆车来,说不准会露出破绽,要是因此而前功尽弃,不是太可惜了么?所以啊,这得辛苦铃木君一趟了,找找关系,租辆和日本国以及新政府都没关系的车,可以吗?”
这纯粹是叶途飞贿赂铃木川的借口,要用车,聂恒资的车还闲在那里,就算聂恒资的车不合适,真需要从外面租辆车,也用不了一万日元。
铃木川不是傻瓜,知道租车的行情,即便他为叶途飞租来全上海最好的车子,那一万日元最多也只需要花掉三分之一。
拿还是不拿呢?
铃木川一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不拿的话,说不过去,毕竟叶途飞对这笔钱是有安排的,不拿就等于不配合叶途飞的工作。拿了,就等于接受了叶途飞的好处,今后要是有问题,自己处理起来就会束缚了手脚。
若是跟叶途飞挑明了租车花不了那么多钱,铃木川又觉得这么做太生硬,不给叶途飞面子得罪了叶途飞,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正犹豫,叶途飞又堆了一句:“我当老板的肯定不能亲自开车,这司机的工作还得烦劳铃木君,另外,不管真假,铃木君毕竟目前是在帮助共荣商行来赚**的钱,我这个当老板的总不能白白剥削你的劳动吧,所以啊,租车剩下的,铃木君大度点,也就不要计较多多少少,权当是对你的一点报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铃木川再不拿这笔钱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他乐呵呵地收起了那沓钞票,以另外一种形式为自己打了个圆场:“叶先生能为手下如此考虑,我想这笔生意一定能顺利完成。不过,我还是要跟叶先生提个意见,您今后不能在管我叫铃木君了,我现在是个中国人,我叫林川,是共荣商行的一名襄理,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叶途飞成功地贿赂了铃木川,心情大好,他愉快地接受了铃木川的批评:“对,对,铃……林襄理批评的对,你叫林川,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阿拉谢谢侬!”
叶途飞最后幽默了一把,惹得铃木川哈哈大笑起来。
叶途飞把铃木川支开去租车,而自己则开始寻找仓库,他理想中的仓库最好是出入路径较多的那种,以方便实现自己的计策。
而大多数仓库为了安全,进进出出只建造了一个通道。
这个难题还是纪筱海帮了忙,他给叶途飞提供了一个黄浦江边上的码头仓库,这间仓库位于法租界境内,为了上下货物方便,水路上有两条通道,同时陆路上也有两条通道。
叶途飞看了那间仓库之后,觉得短时间内也很难再找到更合适的,于是便对纪筱海说他要租下这间仓库,希望纪叔帮忙,尽快把仓库中的货物腾出去。
纪筱海欠了叶途飞一个大人情,正愁着没机会还,一听叶途飞开了口,纪筱海立马答应下来,承诺三天内一定把仓库腾出来。
叶途飞又要求道:“纪叔,你帮我把水路和陆路的通道各封上一条,封路的材料要做旧,像是被封很久的样子,但要能保证我很容易地打开使用。纪叔,这个难度有点大,不过我相信咱们堂口弟兄的水平。”
纪筱海虽然不明白叶途飞的用意,但知道叶途飞这么要求一定有其理由,也没有多问,笑着答应下来:“放心吧!这种活咱们没少干,简单的很。”
叶途飞交代完了,又拿出一万日元来,算是租用仓库的租金。
这下子可把纪筱海给招惹了,他瞪圆了双眼冲着叶途飞嚷嚷开了:“怎么着?跟纪叔见外了?不把纪叔当自己人了?”
叶途飞连忙赔罪,解释说:“这生意又不是我叶途飞的,我也是拿钱为人家做事。”
纪筱海火气依旧不减,嚷道:“你给谁做事我管不着,但这间仓库是你纪叔我的,你叶途飞要用就拿去用,想用多久用多久,但是,花钱来租,对不起,你纪叔不乐意租给你!”
叶途飞只得换了一种说法:“纪叔,这钱你不拿我也落不到自己口袋,就当是我请弟兄们喝个酒好了。”
纪筱海仍旧不买账,把头一拧,回道:“请弟兄们喝酒那你就亲自出面去请,别来烦我。哼哼,小飞啊,你纪叔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能犟过我么?”
叶途飞无奈,只好收起了那沓钞票,跟纪筱海约好,三天后交接仓库。
货源有了,仓库也找好了,真假药更换掉包的策略还需要随机应变,现在,需要却还没准备的只是假药道具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作假造假实际上是一个高科技行业,手里没两把刷子的话,仿造出来的东西和原样的相似度不能达到九成以上,那么这些假货便是一文不值。
当叶途飞把这个困难抛给了影佐帧昭的时候,包括铃木川在内,都犯了难为。
铃木川当时提议说只要把包装弄好就够了,叶途飞断然否决:“我要的并不是黑**一点钱财,我想要的是让他们把这些假药用到伤病员的身上,出了问题还一时半会搞不清原因!”
影佐帧昭显然是支持叶途飞的态度的,他想象中的理想状态是,当苏北的新四军得到这批假药之后,非常珍惜,把其中一部分特效药用在了高级指挥官身上。
“我估计这件事在上海是做不到的,只有向本土求助了,叶先生,你在美国的采购一旦完成,立即把清单传递给我,知道了药品的厂家和规格,就可以找到样品进行仿造,等美国那边的货源到达上海的时候,那些假药也仿制的差不多了。”
叶途飞的本意是出个难题给影佐帧昭,若是影佐帧昭接不下来,叶途飞才会把这件事揽过去。若是能达到这个目的,那么他就很容易地用真药来冒充假药,这样的话,不管怎么掉包,苏北那边得到的都将是货真价实的药品。
然而,影佐帧昭竟然没有按照叶途飞的设计来进行,这确实给叶途飞添了许多困难,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影佐帧昭会更加相信了叶途飞的真假药计划。
不用着急,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一定能找到机会!
叶途飞这样在心中告诫自己,他笑着对影佐帧昭道:“那就有劳影佐先生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77/ 第一时间欣赏
土匪营最新章节!
作者:珠江老烟所写的《土匪营》为转载作品,土匪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土匪营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土匪营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土匪营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土匪营介绍:
是穿越,但失去了记忆;
是英雄,却偏爱儿女情长;
穿过国军的衣裳,吃过八路的饭,目的只有一个:揍他娘的小日本!
他叫叶途飞,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土匪营,铸就了一段铁血抗战传奇!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土匪营》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土匪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土匪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土匪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UU小说提供玄幻小说,武侠小说,言情小说,TXT电子书免费下载,全本在线阅读
本站为非营利性网站,作品版权属于原作者所有,鼓励读者购买正版小说,如果您喜欢某本小说,请购买正版图书,支持原作者的创作。
Copyright © 2025 uuxs8.net
UU小说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