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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珠江老烟     土匪营txt下载     土匪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实意

    ();    当夜,叶途飞派出了两个连队向刘玉杰发起了试探性攻击。

    刘玉杰果真如约,对着半空放了几声枪,便带着部队向后撤了五里路,给土匪营的弟兄留了不少的武器弹药。

    令叶途飞感到蹊跷的是,整个过程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第二天天一亮,刘玉杰率部又回到了昨日的驻扎所在地,并差人传话给叶途飞,说是希望叶途飞与当晚在打他一下,并告诉叶途飞,他现在正着手调动刘奎和庞光大所在的大队,等他们一到位,保管送到最前线去,交给叶途飞来处理。

    刘玉杰的这个计划怎么听着都觉得是件好事。

    既能够料理了刘奎和庞光大这俩王八蛋,还不用花多少气力。

    可是,叶途飞却隐隐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只是这种不对劲一时半刻又说不清楚。

    当晚,叶途飞依旧派出了两个连队,装了个模样,打了刘玉杰一下。

    而刘玉杰亦如前次,给土匪营留了些武器弹药后,再次退却了五里多路。

    也就是这天夜里,苏月敲响了叶途飞的房门。

    夜半时分,四下无人,有美女前来敲门,这不得不使叶途飞想入非非。

    可是,一打开门,却看见苏月的身后还有个闫希文。

    “你们俩......”

    苏月扬了扬手中的一张电报纸,道:“六爷,我是有紧急情况要向你汇报,至于闫大军师找你有什么事,月儿就不知道了。”

    闫希文连忙解释说:“我也是有急事要来找叶老弟商量,刚好碰见了月儿姑娘。”

    叶途飞懒得去辨别他们话中的真假成分,招了招手,把二人都让进了房间中。

    二人进了屋,却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叶途飞苦笑道:“你们俩大半夜把我叫醒,就是想让我猜哑谜是吗?”

    闫希文笑了下,道:“是月儿姑娘先来的,理应让月儿姑娘先说。”

    苏月却莞尔一笑,道:“军师的事是大事,还是军师先说好了。”

    叶途飞打了个哈欠,道:“啥大事小事的,半夜把我叫醒,这事定然不会小了,说吧,赶紧的,说不准你们两人说的还是同一件事情呢!”

    可二人各有心思,都想先听到对方的事情然后再定夺自己的事情该如何跟叶途飞商量,于是,任由叶途飞如何劝说,此二人就是不愿意率先开口。

    “那就写下来,我一起看!”

    无奈下,叶途飞只好折中。

    闫希文和苏月不约而同地递给了叶途飞一张电报。

    内容几乎一致。

    闫希文的电报是彭友明从灵璧山发过来来的,上面说吕尧的部队被小日本的重兵给钳制得死死的,无法去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希望叶途飞这边能想办法把这项任务给完成了。

    苏月的电报则是她的上峰发过来的,希望她能动员叶途飞,率部去完成一项重要的任务。

    而这两封电报中所说的任务,竟然是相同的。

    小日本从本土运来了一批燃油,从青岛登陆后,会经由徐州中转,以铁路运往武汉。国共两方面想到了一块,都希望叶途飞能摧毁小日本这次燃油中转计划。

    电报中双方都说到了小日本的这次燃油中转计划的时间。

    彭友明说的是九月十号,苏月的电报上写的是九月九日。

    而当日,已经是九月八日。也就是说,留给叶途飞的时间不过就是一天多一点。

    此时,叶途飞恍然大悟。

    什么刘奎庞光大,又什么高桥信刘玉杰,这一切全都是幌子,其目的就是迷惑叶途飞,把土匪营限制在二郎山境内,以保证燃油中转计划能够得以顺利完成。

    “你们立即回电,说我叶途飞接下这个任务了,告诉他们,我叶途飞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完成这项任务。”

    叶途飞心里清楚,这批燃油是运往武汉的,而武汉则是长沙会战的日军发起点,因此,这批燃油肯定是用作长沙战场的。他正在为如何支援长沙而苦思计策,现在,眼睁睁一个大好机会,叶途飞肯定不想放过。

    时间紧迫,叶途飞连夜叫醒了各作战单位的首领弟兄,召开了作战部署会议。

    “小日本为什么会让刘玉杰来演这出戏?这就说明徐州城的日军出现了兵力不足的情况,他们需要足够的兵力来保护沿途铁路的绝对安全,又需要派出重兵来钳制吕尧所部,所以,就分不出兵力来对付我们。所以,我认为这项任务是绝对可以完成的。你们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我需要从你们的想法中获得灵感,以便咱们能干净漂亮地完成这项任务。”

    大伙七嘴八舌地开说了。

    说了一会之后,大伙的意见逐渐统一起来。

    继续保持跟刘玉杰的这种对峙,以迷惑徐州城的小日本,同时派出二郎山的特战大队,在铁路沿线上寻找一个薄弱点,炸掉小日本的运油专列。

    整个讨论过程中,只有闫希文一言不发。

    叶途飞看到了,问道:“闫大军师,在想什么呢?”

    闫希文抬眼看了叶途飞,又环视了大伙一圈,道:“小日本之所以让皇协军来钳制我们,不错,一定是他们的兵力不足以在分派出一些来对付我们。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小日本为什么会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叶老弟,各位兄弟,不是我闫希文多虑,咱们实在是得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小日本把兵力全都押到了铁路沿线上去了。而且,因为有铁路,小日本的机动能力会大大增强,咱们一个特战大队才多少人?万一不顺利,且不说能不能完成任务,就怕是撤都撤不下来啊!”

    闫希文的一盆冷水,将大伙刚起来的热火劲给浇灭了一大半,可是,闫希文还没够,接着又说了一个问题。

    “小日本这次调集的燃油有多少?我们不知道,但我敢肯定,这批燃油肯定不是一辆专列便能运完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徐州中转了。我们盯着铁路线干,就算成功地干掉了一辆专列,那也算不上干净漂亮的完成了任务啊!”

    叶途飞带着笑容点头道:“军师就是军师,把问题分析地如此透彻,嗯,我赞同军师的看法,咱们不能盯着铁路线动手,要干,就得干到小日本的老窝里去。”

    闫希文长叹了口气,道:“我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给弟兄们提个醒,那批燃油肯定储藏在火车编组站的货仓里,目标明确,可是根本没机会啊!小日本一定是重兵把守呀!”

    张罗辉这时站了出来:“咱们可以使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表面上咱们要做出对铁路线动手的迹象,吸引小日本的注意力,然后让特战大队的弟兄们化装成老百姓,只要能混到距离货仓两里地的距离,就可以用迫击炮进行袭击。”

    闫希文摇了摇头,道:“你是对编组站的地形不了解,那编组站的货仓四周均是开阔地带,别说两里地,就算翻一倍,你也找不到个隐蔽的地方能架起迫击炮。”

    说着,闫希文叫人取来了纸和笔,画出了一幅简易地图,指着那幅地图道:“这编组站在徐州城和贾家汪的中间地带,四周一片平原空地,连片水汪草丛的都没有。”

    叶途飞盯着那张地图,默不作声,过了一会,脸上露出了笑来。

    “从编组站往武汉方向是一定不会经过贾家汪的,是吧?”

    闫希文点了点头。

    “那么,小日本会不会放松了对贾家汪的警惕呢?再有,小日本一下子需要那么多火车来运输这些燃油,那么他们需不需要贾家汪的煤炭呢?”

    闫希文似乎明白了叶途飞的想法:“叶老弟,你是打算从贾家汪下手,混进编组站去?”

    叶途飞笑着点了点头,道:“贾家汪此刻的防守一定很空虚,咱们神不知鬼不觉拿下贾家汪,然后乘坐运煤炭的火车,大摇大摆地进入编组站。小日本就算有重兵把守,那也是在编组站外围,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燃油早就被我们给炸了。”

    一边说着,叶途飞一边拍着闫希文的肩膀,又道:“军师,我书读得少,不知道这燃油要是爆炸燃烧了,会有什么好办法灭火呢?”

    闫希文笑了,笑着答道:“用眼泪呀!只要小日本一起痛哭,那流出来的眼泪就能把火给灭了,哈哈。”

    张罗辉知道闫希文是说笑,却故意装着不理解,辩道:“眼泪?那为啥不集体撒尿呢?尿不是比眼泪要多得多吗?”

    闫希文瞥了眼张罗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击张罗辉。

    惹得张罗辉一阵大笑。

    确定了计策,叶途飞吩咐道:“现在是凌晨三时,特战大队和一连二连立即集合,半小时后出发,目标贾家汪!”

    半个小时后,三个作战单位整装待发,叶途飞最后叮嘱闫希文:“军师,最关键的还是咱们面前的刘玉杰,千万不要让他有所觉察,就这样糊弄着,说不准,他还真会把刘奎和庞光大给送上门来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奇袭

    ();    凌晨五时,叶途飞率领着土匪营特战大队和一连二连的近四百名弟兄来到了贾家汪的外围。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之时,同时也是守卫岗哨最为疲困松懈的时刻,因此,特战大队的弟兄们没费多大劲就潜入了镇子里。

    而一连和二连的弟兄们则受命潜伏在贾家汪外围。

    “用刀解决掉所有小日本岗哨!”叶途飞向潜入镇子的特战大队弟兄们下达了指令。

    此时,驻守贾家汪的日军兵力仅有一个小队,皇协军方面也不过只是一个中队,虽然他们加强了岗哨,并且在关键地点布置了数个暗哨,但这些岗哨多由皇协军的士兵来担任,对特战大队来说,几乎形同虚设。

    当东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之际,贾家汪四下里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那是特战大队的各路弟兄发出的暗号,表示自己已经得手。

    岗哨已经解决,剩下的便是兵营中的士兵。

    余下的特战大队的弟兄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布谷鸟的叫声刚刚落地,数十名特战大队弟兄便摸进了营房。

    半个小时后,营房响起了起床号。

    皇协军的一个中队和小日本的一个小队正常出操了,只是,那身军装包裹的却都是特战大队的弟兄。

    “正常吃早饭,吃过早饭之后,挑二十名弟兄跟咱们两个一块去铁路。”

    这一次行动,叶途飞特意带上了卫向东,因为整个二郎山就他们两个会说日本话,而且,就口语来说,卫向东的日本话说的比叶途飞还要纯正。

    吃过早饭,叶途飞卫向东二人带着二十名士兵来到了铁路局。

    凌晨时分,特战大队的五名弟兄已经处理掉了这里的守卫,并把铁路局的值班给控制了。这会陆续前来上班的也一一被控制住,只是人数越来越多,那五名弟兄颇感吃力。

    好在叶途飞等人及时赶到。

    铁路局的人刚一上班便被几个皇协军给控制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正处于一种惶恐的心态中,见到了两名日军少尉带着二十名士兵前来,这种惶恐心情更加严重。

    叶途飞摆了摆手,用日语叽哩哇啦说了一通。

    卫向东操着一口小日本独有的中国话翻译道:“昨天夜里,有多名反日分子潜入到了贾家汪,据可靠情报显示,这伙匪徒的袭击目标便是贾家汪铁路局,因此,我们需要对铁路局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查,希望各位能够给予充分的配合。”

    铁路局的负责人这时候心安定了许多,他站了出来,对叶途飞道:“太君,我叫曹新维,是铁路局的局长,请太君放心,我们铁路局一定会好好配合太君,彻查那些匪徒。”

    卫向东装模作样地向叶途飞翻译了,叶途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叽哩哇啦说了几句。

    卫向东翻译道:“我们怀疑这伙匪徒意欲袭击自贾家汪向徐州方面的列车,曹局长,我希望你立即调出今天的列车调度计划,以方便我们排查。”

    曹新维慌不迭地应了,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沓资料,挑出了一份,递给了叶途飞。

    卫向东先接过那张资料,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叶途飞。

    调度表上清楚地写到,当日有十四列火车发往徐州方向,包括货运列车和旅客列车。

    但是,上面却没有注明那一趟的目的地是那个编组站。

    叶途飞向曹新维招了招手,将曹新维叫到了一边。叶途飞还是一口日本话,卫向东在一旁翻译。

    “曹局长,我接下来要说的将是大日本皇军的最高级保密的事情,因此,请你发誓必须保守秘密。”

    曹新维受宠若惊,自然是誓言满满。

    “我们得到的情报显示,这伙匪徒的目标是茅村编组站。曹局长,茅村编组站现在集中了皇军大批的军用物资,事关重大,一旦出了事,相关人员都是要死啦死啦滴。而这伙匪徒与夜间挟持了铁路局的值班人员,我们怀疑,他们已经获得了确切的信息,此时正潜伏在这趟开往编组站的列车上。”

    曹新维此时已经被吓得胆颤心惊了,连忙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张调度表,道:“太,太君,今天发往编组站的列车就一辆,对,就是这一辆,上午十点二十发出。”

    叶途飞和卫向东的目光对视到了一块,流露出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感觉到的笑意。

    叶途飞用日本话对卫向东说了一通。

    卫向东立即对弟兄们下了命令:“除各岗哨正常值岗,其他皇军士兵及皇协军立即向铁路局集结,确保这趟列车的安全。”

    二十分钟后,整个贾家汪铁路局及列车编组站全都戒严了。在曹新维的引领下,叶途飞也找到了那辆运煤列车。

    “小卫,按原计划,我带五十名弟兄上去,你带着其他弟兄留守,等我们出发半个小时后,你向镇子外的弟兄发信号,他们会佯攻贾家汪,枪声一响,你立即向徐州方面汇报,并要求增援。”

    卫向东点了点头。

    这番安排的用意在于迷惑小日本。

    这趟列车在发车时会向茅村编组站汇报,而战斗是在列车发出半个小时后打响,就会给小日本一种假象,敌人是想到通过贾家汪这条线路来袭击茅村编组站,但是,晚了半个小时。

    有了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差,列车刚好能开到茅村编组站。

    而这时,卫向东会向徐州方面的日军要求增援,但是,鉴于敌人兵力远超过自己,贾家汪火车站失守了,敌人抢夺了一列火车,正全速向茅村编组站奔袭。

    那么,茅村编组站的防卫日军定然顾不上彻底检查叶途飞他们的那列火车,日军需要时间来处理后面那一辆火速袭来的火车。

    十点二十分,准备妥当的运煤列车启动了,缓缓地驶出了贾家汪的编组站。

    半个小时后,卫向东向镇子外面的弟兄们发出了信号。

    土匪营一连和二连的弟兄们接到了信号,立即向贾家汪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密集的枪炮声中,卫向东打通了徐州方面的电话。

    又过了五分钟,卫向东再次打通了徐州方面的电话。

    贾家汪火车站失守了,一股匪徒劫持了一辆货运火车,正全速向徐州方向袭来。

    徐州方面的日军紧张起来,立即将此情况按照应急预案向上通报了师团指挥部,同时平行通报了茅村编组站的日军指挥官。

    而这时,叶途飞等人控制的运煤列车刚好缓缓地停在了茅村编组站外围的检查岗前。

    检查岗的日军正要上车搜查,茅村编组站的日军指挥官的电话来了,吩咐检查岗的执勤分队,立即扳开铁路岔道,并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检查岗执勤分队的日军头头汇报说,刚好有一列从贾家汪驶过来的运煤列车停在了检查岗上等待检查,请示该如何处理。

    编组站日军指挥官知道,这列火车是计划中运来煤炭的,而明后天往武汉运送燃油的列车正在等着这批煤炭。

    现在眼下最为危险的是后面那辆被匪徒挟持的列车,若是不放行这辆列车的话,那么势必会和后面的一辆发生相撞。

    一但两辆列车发生相撞,那么局面势必会混乱,若是匪徒趁乱向编组站发起攻击,就有可能出现闪失。

    日军指挥官权衡利弊之后,下达了放行的命令。

    于是,叶途飞等人控制的列车顺利地通过了检查站,缓缓地启动了,向前方两里地远的茅村编组站驶去。

    ......

    此刻,茅村编组站内,日军正在对运输燃油的油罐车做最后编组。

    这批燃油是在青岛登陆的,而从青岛向津浦线上的火车通行能力极弱,为了抢时间,日军是调集了一批油罐车通过公路运输的这批燃油。

    因此,这批燃油在运送到茅村编组站后需要重新装车,从油罐卡车中将燃油换装到油罐列车中去。

    这项任务已于昨天全部完成,今天只需要做好列车编组的工作,等火车所需的煤炭一到位,那么,明日一早,运送燃油的列车便可以渐次发出,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便可以运抵武汉。

    眼看着这项极为重要的工作即将圆满完成,日军上下都在一片喜悦之中,可是,却突然发生了这种状况,日军的指挥官非常恼火。

    但恼火归恼火,编组站的日军指挥官依旧保持着理智。

    他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各项命令:

    向贾家汪方向的检查岗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并将铁路岔道扳开,将匪徒挟持的列车引往他出。

    其他各部立即向该检查岗方向集结,该列火车在被引往岔道后将会被迫停止或脱轨翻车,那么,集中所有火力,对列车上的匪徒进行灭绝式打击。

    留守编组站的日军立即集结,以油罐车为核心,向外围构筑环形防御阵势,防止匪徒趁乱向油罐车发起攻击。

    可以说,日军指挥官的这一系列命令还是准确无误的。

    只是,他的命令所针对的敌人却根本不存在,而存在的敌人,此刻已经进入了茅村编组站。

    之所以说日军指挥官所针对的敌人不存在,并不是说那辆被挟持了的列车是个假消息。

    列车是真的,此刻正全速向茅村编组站飞驰,只是,列车上已经是空无一人,弟兄们早已经跳车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奔袭大湖镇

    ();    对叶途飞和那辆列车上的特战大队的弟兄们来说,战斗进行的很不痛快。

    因为根本没来及放上几枪,更没来及跟小日本拼一拼白刃战。

    他们只是在那辆列车的车厢中架起了四五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对那些形成环形防御阵势的日军进行了火力压制,从而给掷弹组的兄弟制造出最为轻松的掷弹空间。

    四门迫击炮和十二只掷弹筒。

    发射出来的玩意足够使那些油罐车发生爆炸燃烧。

    正如叶途飞问闫希文的,这些燃油若是发生了爆炸燃烧,小日本该怎么灭火呀?

    闫希文说的是小日本只能用眼泪来灭火。

    而张罗辉调侃说小日本还可以脱裤子撒尿来灭火。

    不管是闫希文还是张罗辉,他们的调侃距离现实均是相差甚远。

    因为小日本根本来不及流眼泪,更来不及脱裤子撒尿。

    剧烈的爆炸,冲天而起的火势,已经将在场的日军完全吞噬进去,以至于到后来那数挺机关枪都失去了作用。

    特战队的弟兄们将携带来的迫击炮炮弹和掷弹筒投掷弹全都倾泻到了那些油罐列车上,而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分钟而已。

    而且,叶途飞控制的列车就根本没有停下来。

    这边一达到了既定目的,那边车头里立即拉闸提速,火车呼啸着冲出了茅村编组站。

    待到晚间所有战斗单位归队与二郎山之时,清点伤亡人数竟然是个零。

    没有弟兄丧命,没有弟兄负伤,有的仅是其中两名兄弟玩得太开心,不小心跌了一跤,一个把脸给蹭破了,另一个的脚踝被踒了一下。

    没有参加这场战斗的弟兄们用着一种羡慕妒忌的眼光看着参加了这场战斗的兄弟。

    而参加了这场战斗的弟兄们之中,一连和二连的弟兄们也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特战大队的兄弟。

    然而,特战大队也不是全都参加了袭击茅村编组站的战斗,他们也只能羡慕妒忌地看着那五十名跟着叶途飞上车的兄弟。

    可是,那五十名兄弟却一点也不开心,除了亲眼看到了一场震撼的爆炸起火的场面之外,其他的,乏善可陈,一点也不过瘾。

    叶途飞自己也觉得不过瘾。

    在战斗刚打响的时候,他曾产生过下车冲杀一番的想法,可是,兄弟们的炮打得太巧了,第一发炮弹便击中了目标,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了下车冲杀的想法。

    可是,对日军来说,这瘾可就大了去了。

    爆炸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火持续了整整一天,所有的燃油全部被烧光,还搭上了三十多条帝国勇士的性命,再加上贾家汪损失的,这一天便被二郎山土匪营干掉了七八十人,还不算那些被烧伤的和一个中队的皇协军。

    没等闫希文和苏月各自将战况报往各自的上级,两边便分别发来了电报。

    **这边的电报是彭友明和吕尧联合签发的,电报只有寥寥数字:英雄之为,大功一件!

    而军统方面通过苏月电传过来了嘉奖令,除了提升了对叶途飞的军衔承诺,从中校团长提升为上校旅长之外,还答应奖赏二郎山土匪营一千块大洋。

    叶途飞拿着那份嘉奖令,奚落苏月道:“你们啊,这是抠门小气,弟兄们帮政府干了这么件大事,才奖赏一千块大洋,真是抠门小气到家了!”

    苏月笑着回应道:“那边连赞美的话都舍不得说,你怎么不说他们抠门小气呢?”

    叶途飞眼珠子骨碌一转,答道:“他们?他们跟土匪营是什么关系?你们跟土匪营又是什么关系?”

    看到苏月的神情突有变化,叶途飞又笑着说道:“他们跟土匪营是弟兄关系,大家在一块联手打小日本而已,但跟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政府,对土匪营来说,就是国家,你说说,能相提并论吗?”

    叶途飞给苏月戴了顶高帽子,这帽子戴在头上虽然不怎么舒服,但苏月还必须戴着,因为她无法反驳叶途飞的歪理。

    “上面说,过些日子会委派特派员前来二郎山,亲自给你颁发嘉奖。”

    叶途飞呲牙一笑:“好!好事啊!”

    苏月忍不住,被叶途飞给逗笑了。

    苏月这一笑,嘴角边浮出两只小酒窝,眉梢上扬,双眼微闭,恰是叶途飞最为喜好的神色。一时间,叶途飞看着苏月的眼神竟然有些痴了。

    苏月注意到叶途飞怪异的眼神,顿时羞红了脸颊,一捂脸,溜出了叶途飞的房间。

    可叶途飞的眼神仍旧,过了好半天才恢复了常态。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自语道:“若是能二合一,那该有多好。”

    刚自语完这句话,闫希文又找上门来。

    “叶老弟,彭书记跟吕司令又发了电报过来,提醒咱们做好防范,小日本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报复我们的。”

    叶途飞没直接搭理闫希文的话,而是反问闫希文:“刘玉杰那边有什么动态?”

    闫希文摇了摇头说:“一切正常,这一整天都在原地驻扎着,不过,到现在也没给我们传话,要求我们再打他一下。”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茅村编组站的事情,闫老哥,你刚才的提醒我已经想到了,咱们明天一早就着手安排。不过,你同样提醒了我,大湖镇的刘奎和庞光大两个王八蛋必须在今夜处理掉,否则的话,等下次还有没有这种好机会就很难说了!”

    顺着叶途飞的话,闫希文道:“你还别说,今个夜里还真是处理这件事的最佳时间,小日本遭此打击,现在一定忙着在调兵遣将,准备报复咱们,那刘奎和庞光大...呵呵,自然会扔到一边顾及不上了。”

    叶途飞道:“咱们现在有五十来匹快马,我想,有五十个弟兄足够对付这帮王八蛋的了!”

    闫希文点了点头,道:“我同意,你快去快回,二郎山这边有我在,等你回来的时候,估计我们也已经做好了应对小日本报复的准备。”

    说干就干,叶途飞立即点了五十名特战大队的弟兄,骑上了快马,向大湖镇方向呼啸而去。

    一百五十里地,跑了两个多小时,深夜零时左右,叶途飞等人来到了大湖镇的边上。

    “下马,咱们摸进镇子里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叶途飞安排了三名弟兄看守马匹,其他人则悄悄地向镇子里摸去。

    刚迈出脚,却听到镇子里响起了枪声。

    那枪声显然不是针对自己这些人的,而且听枪声还比较杂乱,像是一群人在追捕猎物一般。

    再一听,那枪声竟然是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而逐渐靠近。

    “隐蔽!”叶途飞下了命令。

    情况不明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以免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杂乱的枪声越来越近了,借助月光,弟兄们看到了一个人影正踉踉跄跄地向这边奔来。

    只一会,那人影之后,有冒出了数条人影,放着枪,向前面那人追来。

    敢在大湖镇放枪追人,除了驻守的皇协军还会有谁?

    皇协军放枪追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叶途飞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

    可是,当那人跑近了,大伙也看清楚了,此人身上穿的竟然也是皇协军的军服。

    叶途飞的眼力更好,但从那人的体型和奔跑姿态上便认出,这被追之人便是庞金海的侄子庞光大。

    正想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庞光大忽然扑到在地,看样子是又中了一枪。

    追兵转眼间把庞光大给围住了。

    为首一人喝到:“把他给我捆了,交给刘大队长处理!”

    就在那帮人开始捆绑庞光大的时候,叶途飞挥了挥手,带着弟兄们从隐蔽处扑了出来,三下五去二,将那十来个追兵给打趴下了。

    “庞—光—大!我没认错人吧?”叶途飞走到庞光大的面前,冷笑道:“你叔叔他人还好吧?”

    庞光大认出了叶途飞,拖着一条伤腿,翻身跪在了地上。

    “叶六爷,我知道,我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好吧,不用你来问,我全都告诉你。”

    叶途飞突然出手,一反一正给了庞光大两个耳光,然后吩咐手下弟兄:“扶他做起来,把他腿上的枪伤包扎一下,让他慢慢说。”

    “我叔叔他的确是我害死的!我背着叔叔,做了点走私的勾当,却被小日本给发现了,我经不起拷打,贪生怕死,就像日本人交代了我叔叔的事情,穿上了这身狗皮。”

    叶途飞用枪顶起了庞光大的下颌,问道:“那又怎么发生的这场内讧?他们为什么会追杀你?”

    庞光大的眼睛里透射出恨意:“前天晚上,我在家陪几个小日本喝酒,他们...他们...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糟蹋了我媳妇。还诬陷我勾结八路,把我给关了起来。哎,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投靠了这些猪狗不如的小日本,我是活该遭报应啊!”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那么说,你是偷跑出来,被他们发现了,这才追出来的,是么?”

    庞光大露出一股骄傲的神情:“我不光偷跑了出来,还趁那几个日本兵不注意,把他们全都干掉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处决

    ();    (孩子要开学了,最后一个周末带孩子疯玩了两天,又没有存稿...只能赖着不更新,抱歉)

    叶途飞的第一反应是苦肉计。

    就看庞光大的那个怂样,叶途飞怎么也不相信他能干掉小日本,还一干就干了好几个。

    但此刻时间紧迫,叶途飞不愿意多耽搁时间,于是放过了对此事的追究,向庞光大问起了要紧的事情。

    “镇子里有多少日军和皇协军?”

    庞光大不假思索,回答说:“四个日本兵,全都被我干掉了,皇协军也就是百十来人的样子。”

    叶途飞皱了皱眉头:“百十来人?你不知道准确数字吗?”

    庞光大连忙解释:“明眼能看到的都是穿军装的,这些一共有八十五人,但刘奎留了个后手,手下还有几十个穿便衣的,具体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估计不会超过五十人。”

    叶途飞追问道:“那你又是如何估计出来的这个数字呢?”

    庞光大道:“他们这些人吃大湖镇的喝大湖镇的,所有补给都是通过我发放的,有多少人我能不知道吗?”

    叶途飞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皇协军布防安排之类的问题。

    庞光大一一做了回答,还顺便交代了他如何干掉四个日本兵的过程。

    叶途飞听完后向弟兄们下达了指令:“你们三个还是守在这儿,其他人跟我进镇子,庞光大,我知道你受了枪伤,但是你还得咬牙挺着,我们得上演一出好戏给刘奎看。”

    十来个弟兄押着庞光大大摇大摆地向镇子走去,而其他人则在叶途飞的带领下,提前一步向刘奎的皇协军驻地摸了过去。

    按庞光大的说法,这刘奎霸占了庞金海的宅子,身边安插了不到五十名的便衣。而皇协军则驻扎与原来庞金海组建的保安团的营地。

    那四名日本兵被刘奎像祖宗一般供着,住在庞金海宅子里的客房。庞光大当夜从被看押的地方逃出来之后,凭借着地形熟悉的优势,溜到了日本兵所住的客房,先是用**香迷倒了那些日本兵,然后用刀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庞光大所说的这些话,叶途飞虽然不能全信,但有一点叶途飞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刘奎并不知道今夜叶途飞会找上门,因此,不可能跟庞光大联合上演苦肉计。

    三十多名特战大队的弟兄想干掉八十多正在熟睡的皇协军,这个难度并不大。但是,叶途飞却不想杀戮,要求弟兄们去除掉这些皇协军的战斗力就可以了。所以,原本十分钟便可以解决的事情,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办好。

    办妥了皇协军,叶途飞向押送庞光大的那十来兄弟发出了暗号。

    一直等着的这十来弟兄押着庞光大,敲响了庞金海宅子的大门。

    叶途飞之所以有如此安排,其用意就在于借此机会来明确刘奎安排的便衣到底有多少人。

    果然,大门里面的哨岗发现了问题,连忙汇报给了刘奎。

    磨蹭了将近十分钟,里面的便衣才打开了大门,将十来特战大队的弟兄和庞光大放进了宅子。

    一进宅子,刘奎的便衣队便从左右两侧冒了出来,手里的长短枪一并指向了特战大队的兄弟们。

    “哦,哦,哦,庞光大呀,庞光大,怪不得你小子有种干掉太君,原来是找了帮手来。你说你也真是,跑都跑掉了,干嘛还要回来呢?想把俺刘奎也一并做掉?”

    看到局面已经被控制,刘奎身着一身绸缎睡衣,踢踏着一双拖鞋,走到了庞光大的面前。

    按照叶途飞事先的吩咐,庞光大低头不语。

    刘奎错以为庞光大陷入懊丧之中,更显得意神态。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呀,俺就可以向太君有交代了。庞光大啊,你到了阴曹地府之后,可不要怪罪俺刘奎,我刘奎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兄弟看的,说实话,俺是真心想放你一条生路,这才只安排了十来个弟兄去追你,却没想到你暗中找了帮手,可怜俺那十多个兄弟,恐怕已经糟了你的毒手了吧?”

    庞光大依旧是低头不语。

    刘奎上前一步,左手抓起庞光大的衣领,右手正反给了庞光大两个耳光。

    丢下庞光大之后,刘奎狂笑了几声。

    “你知道那几名太君为什么会糟蹋你媳妇吗?哈哈哈,那是因为俺在你们的酒菜中下了春药。你知道俺为啥要这样做么?哈哈哈,庞光大,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有超过俺的念头,既然俺到了这大湖镇,那么这大湖镇就是俺刘奎一个人说了算。”

    庞光大已经忘记了叶途飞的事先交代,他抬起头来,双眼冒出仇恨的火苗,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刘奎,你给老子听好了,不出今夜,你定将人头落地!”

    刘奎岂能相信?

    他挥了挥手,指令手下:“拖出去,毙了!他的这些同党,也一并毙了!”

    然后一转身,就要回去睡觉。

    可一转身,却突然见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

    大惊之下,再看自己手下的便衣兄弟,也是一个个惊恐万分,手里的长短枪械也低垂下来。

    “刘奎,你我虽为谋面,但我的名字你一定不会陌生,我叫叶途飞。”

    一听到叶途飞三个字,刘奎的双膝不自主地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刘大力,出列!”

    刘大力应声闪出身形:“刘大力报到!”

    “这刘奎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其他人全都绑了,待天一亮,交给大湖镇百姓来定夺。”

    刘大力咬紧了牙关,走到刘奎的面前。

    “奎子,还有啥话要给俺叔留下吗?”

    刘奎扑倒在刘大力的脚上,哭着央求道:“哥,哥,俺爹可就俺这么一个儿子,哥,你就帮俺求求叶六爷,让他给俺留条活路吧。”

    刘大力叹了口气,道:“奎子,别说哥狠心,就算六爷能放过你,俺也不会答应。奎子,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抗日好汉?你知道你差一点把六爷都害死了么?俺要是放了你,那俺怎么面对俺们那些死去的兄弟?奎子,哥就真不明白了,给日本人当狗就那么舒服吗?”

    刘奎仍旧不死心,自己扇着自己的耳光,哭着道:“俺知道错了,俺知道对不住二郎山的英雄好汉,俺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哥,只要你放奎子一条生路,俺保证待罪立功。”

    刘大力摇了摇头,默默地拿出了刺刀。

    刘奎绝望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而感到忏悔,他只是本着求生的**才装出一副痛苦后悔的模样,眼看刘大力并不愿意放过自己,他只能铤而走险了。

    刘奎突然跃起,一把搂住了刘大力的脖子,同时从怀中掏出枪抵住了刘大力的额头。

    “把枪都给我放下,不然,我就杀了他!”

    那一刻,叶途飞的脑海中浮现出数幕类似的场景,一名匪徒或是用刀或是用枪挟持了一名人质,而警察们素手无策,只能跟匪徒展开对话。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不光是保证人质的生命要安全,同时还要保证人质不受到过大的伤害。

    这种状况下,匪徒和人质的距离那么近,一枪打过去,虽说可以百分百击中目标,但是,子弹划过而产生的瞬间高温,会对人质形成很重的伤害,说不准会导致人质的眼睛失明。

    否则的话,狙击手会有无数个机会击毙匪徒。

    叶途飞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枪而伤了刘大力。

    因此,他示意弟兄们,按刘奎的要求放下手中的武器。

    见到叶途飞等人顺从地按照自己的要挟丢掉了手上的武器,刘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

    此刻的刘奎在心中不免对叶途飞产生了鄙夷,认为这个被外界传送的神乎其神的人物也不过如此。

    可是,刘奎错了。

    就在他那么稍有疏忽的那一刻,叶途飞出手了。

    用枪,高速中的子弹产生的高温会伤了刘大力,但是,用刀绝对不会如此。

    叶途飞玩飞刀的水平绝对不亚于肖忠河。

    那一刀,直奔刘奎的面门,未等刘奎反应过来,便插入了刘奎的眼眶。

    只听刘奎一声惨叫,手中的端枪也丢了,双手捂着那只受伤的眼,在地上翻滚。

    “大力,还是给你兄弟来个痛快点的吧,省得他多受罪!”

    可刘大力偏偏不肯,他恨死了这个本家兄弟。

    “刘奎!俺今天要为二郎山的兄弟们报仇,一条性命赔一刀,你好好消受吧!”

    与非要害处,刘大力一口气捅了三十多刀,直捅的自己泪流满面,终究控制不住,扔了刺刀,嚎啕大哭起来。

    身旁一位弟兄上来,帮着刘大力给了刘奎最后一刀,然后扶起刘大力:“大力兄弟,振作点!”

    叶途飞也走过来,拍了拍刘大力的肩膀,道:“大力,好样的!”

    刘大力慢慢止住了哭声:“六爷,各位兄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俺杀了这个败类,俺心愿已了,可以去陪俺爹了。”

    说着,捡起地上的刺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叶途飞一把抓住了刘大力的手:“大力,你这是干什么?”

    刘大力流着泪,道:“俺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想有一天能亲手杀了刘奎。现在刘奎死了,俺心愿也了解了,六爷,你就让俺去吧。”

    叶途飞厉声回道:“欠弟兄们的是刘奎,不是你刘大力!杀死弟兄们的是小日本,也不是你刘大力!想给弟兄们报仇,那就多杀几个小日本,咱们二郎山的兄弟,只有死在战场上的英雄好汉,没有死在自己刀下的孬种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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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报复策略

    ();    (文文昊兄弟,老烟郑重要求,别再打赏了,弄得老烟都不好意思把这书给太监了...)

    回到二郎山时,已经是临近午饭之时。

    闫希文原打算趁着吃中午饭的时候把应对小日本报复的安排计划给叶途飞说一说,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叶途飞身影。

    闫希文只有草草吃了几口,跑去叶途飞房间了。

    可是,叶途飞却死活不肯开门。

    闫希文只好等,结果,一直等到了吃完饭,叶途飞也没露下脸。

    闫希文等不及了,只好硬闯叶途飞的房间。

    叶途飞睡得正香,连闫希文撞门的巨大声响似乎都没听见。

    闫希文撞开门,走到叶途飞床边,摇晃着叶途飞的肩膀。

    “干啥呀!让我再睡一会。”

    闫希文哭笑不得,道:“你再睡一会,那小日本就打到咱家门口了。”

    叶途飞翻了个身,嘟囔道:“有你闫大军师在,有啥好担心的,行了,你就按你的想法办吧。”

    闫希文继续摇晃叶途飞的肩膀。

    叶途飞实在受不住,只得睁开眼来:“大军师,小弟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你老人家行行好吧,让我再睡一会行吗?”

    闫希文摇了摇头,又向叶途飞扬了扬手中的一份电报,道:“情况紧急,要是还能等的话,我一定不会撞门叫醒你的。”

    叶途飞无奈,只得下了床,洗了把脸。

    “说吧,什么紧急情况?”

    闫希文将电报交到叶途飞手上,道:“老彭在徐州城的情报网传出来消息,小日本此次是玩真的了,就在今天上午,从徐州城的日军兵营开出整整一个联队的兵力。”

    叶途飞抢着道:“又是一个联队,他们就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吗?闫老哥,你立即联络一下吕司令和韩大哥,咱们再给他来一次三面夹击。”

    闫希文却摇了摇头,道:“这个联队的目标不是咱们二郎山,他们的方向是灵璧山,是针对吕司令他们的。”

    叶途飞深吸了口气,无不疑惑地说道:“炸掉小日本的燃油是咱们干的,小日本就算用屁股来想问题,那也应该能想到这个结论啊!”

    闫希文道:“吕司令那边先不说,韩师长那边也遇到了蹊跷,宿豫方面突然增兵了,看样子要有大的行动。喏,这是下午才收到的韩师长的电报。”

    叶途飞恍然大悟过来:“我明白了,小日本经过上次那场战斗,学乖了,不再单独对付我们其中的一路兵马,闫老哥,我推测那两路日军的目的是为了钳制吕司令和韩师长,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报复咱们二郎山。不过,假若吕司令和韩师长仍然决定派兵增援咱们二郎山的话,那么小日本就有可能调整战略,改歼灭二郎山为截击吕司令或韩师长。”

    闫希文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分析,叶老弟,小日本的目的不难分析出来,但关键是咱们该如何破解,我这都想了一整天了,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叶途飞陷入了沉思。

    闫希文不敢打搅了叶途飞的思路,于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可是,没几分钟,叶途飞竟然发出了鼾声。

    闫希文那个气啊!都火烧眉毛了,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气头上,闫希文端过那盆洗脸水,兜头浇了叶途飞一身。

    叶途飞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老闫,你这盆水浇得真好!把我刚产生的灵感给浇没了。”

    叶途飞抹了把脸,还在跟闫希文开玩笑。

    闫希文是真的着急了,抖着电报道:“叶六爷,你正经一点好不好!破不了小日本的这个局,咱们三方就会有被逐一击破的危险,现在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叶途飞笑了笑,脱下了湿透的衣服,道:“小日本的这个局看似精妙,其实愚蠢至极,想破掉它,易如反掌。”

    说着,叶途飞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等物品,摆了一个三角形。

    闫希文知道,这是叶途飞准备陈述战术思想的习惯,连忙凑近了。

    却听到叶途飞突然说道:“那扇门,还有这一身湿衣服,咱该怎么算?”

    闫希文不假思索回道:“门我来修,衣服我来洗,行了吧!”

    可是叶途飞又转了一个大弯,把话题扯开了。

    “现在几点钟了?哦,才晚上七点钟啊!要不你陪我下盘象棋如何?”

    闫希文真是要被逼疯了,大声嚷嚷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下象棋?我告诉你,西边的吕司令,南边的韩师长,还都等着你拿破敌方案呢!”

    叶途飞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破敌方案?那个简单,不过现在我还没想好。”

    闫希文这下子是真疯了,铁着脸阴沉着嗓音,道:“那你就慢慢想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叶途飞看到闫希文是真的动气了,这才正经起来:“好了好了,我说正事还不行啊?你说你都是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闫希文折回头,也不搭理叶途飞,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叶途飞继续摆弄着桌面上的那个三角形。

    “小日本这一招看上去是钳制住吕尧和韩鸿勋,然后腾出手来对付二郎山,但其中却充满了变化。老闫,你刚才想到,若是吕尧或韩鸿勋前来驰援二郎山,那么小日本就很有可能转变战略,从围剿二郎山变为截击吕尧或韩鸿勋。”

    闫希文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仅仅是小日本其中一个变化,这一招还算不上阴险。老闫啊,你来想想,若是小日本的目标并不是二郎山,而是吕尧或韩鸿勋其中的一个,他们被小日本的假象所迷惑,满心思都是如何解救二郎山的危局,那么其防范必然松懈,小日本暗中调兵,对其发起突然的袭击式的进攻,那么,局面会怎么样呢?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闫希文此时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你是说,你是说小日本的目标并不是咱们二郎山?”

    叶途飞指着桌面上组成三角形的物品,道:“也不一定,最终目标是谁,那就要看小日本认为哪一家最好欺负了,总之,我们要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解救二郎山危局上的话,那就等于给了小日本机会。”

    闫希文想了想,从桌子一旁拿起了一本书,放到了三角形的一旁,道:“小日本调集重兵来对付咱们三家,那么,这徐州城的兵力势必空虚,咱们不如来个围魏救赵,如何?”

    叶途飞笑了。

    “徐州城的兵力再怎么空虚,一两个日军大队还是有的,再算上小日本的火力优势和城墙防御优势,想对徐州城造成威胁,就必须集结三个团以上的兵力。但是,三个团啊,三千多人啊,携枪带炮的,怎么集结?你这边一动,小日本那边就觉察到了,你来看,这小日本的兵力布置,你说你能绕开他们么?”

    闫希文皱紧了眉头,绕固然是能绕开,但这么一绕,至少得多走两百多里没有路的路,其中困难难以预料。

    “那,那该怎么办啊!”

    叶途飞笑了笑,拿起那只代表了韩鸿勋所部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将茶杯顿在桌面上。

    “灭魏救赵!从地形上讲,我们二郎山和吕尧所部向韩鸿勋所部靠拢是最为便捷的,我们可以从骆马湖东岸过去,吕尧他们可以延古黄河南岸兜过去,基本上都是一夜的路程,咱们晚上八点钟开始行动,明日凌晨五点前可以到达指定位置,然后与天亮时分,向宿豫县县城发起攻击,全歼宿豫县日军驻军,然后兵合一处,再折回头冲击二郎山之敌!”

    闫希文敲着额头想了一会,道:“主动出击?破掉宿豫县城,也就解决了韩鸿勋的后背,那么以咱们三家的兵力,对付前来二郎山的日军...呵呵,小日本想各个击破我们,却反而弄巧成拙,被我们各个击破,好!这个办法很好!”

    叶途飞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道:“既然你也说好,那就赶紧去通知吕尧和韩鸿勋啦?赶紧的,八点钟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让我再睡一会。”

    闫希文带着笑意问道:“你就知道睡了,就不觉得肚子饿需要吃点东西么?”

    叶途飞早已经躺到了床上,无力地摆了摆手,道:“饿!怎么不饿?可是我更困,更想睡觉啊!还有,小日本这个策略一定是出自高桥信之手,我猜测他一定会亲自坐镇二郎山,大军师,你赶紧去布置吧,布置好了,咱们就有机会跟高桥信做一了断了。”

    闫希文笑了笑,也不再勉强叶途飞,转身去了。

    刚走到门口,又听到叶途飞叹道:“这肚子不提还好,一提怎么就这么饿呢?算了,我还是先吃点东西去吧。”

    闫希文转过身,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扔给了叶途飞。

    “早给你备着了,你最爱吃的烧羊腿外带两个馒头,够意思吧?”

    闫希文的话音还没落地,那边叶途飞的嘴巴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他点着头,含混不清地应道:“够!绝对够意思。”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奈之举

    ();    (今天的阅兵……好让人失望哦……或许是期望值太高的缘故,但是,然而,可是,那转播的水平……)

    两天后,彭友明传来了信息,告诉叶途飞,那一天,小日本在茅村编组站被炸掉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储备燃油,其他的,更多都是伪装的易燃物品。而第二天,也就是叶途飞联合吕尧韩鸿勋攻打宿豫县的时候,徐州城的日军完成了燃油中转任务,一共二十六列专车,顺利抵达了武汉。

    也就是彭友明得到信息并传给叶途飞的当天,长沙战役打响了。

    知道了这些消息,叶途飞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久。

    自高桥信实施古墓计划,叶途飞与其较量过数次,唯有此次,可称为叶途飞的完败。

    当彭友明又传来信息说一周后高桥信将被调离徐州前往南京履新之时,叶途飞再也隐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咬着牙对肖忠河道:“立即组织人手,前往徐州城刺杀高桥信,绝不能让此人离开徐州城!”

    肖忠河明白,若是高桥信离开了徐州城到了南京,那么再想除掉他那就困难了,否则的话,叶途飞也不会用刺杀这种最危险的方式对付高桥信。

    最危险的方式往往是最有效的方式。

    肖忠河一直主张刺杀高桥信,他曾多次劝说过叶途飞,可叶途飞却一直不予采纳。

    叶途飞对肖忠河的解释是:“杀一个高桥信对战争大局起不到多大作用,相反,若是因为刺杀高桥信而把你给搭进去就太不划算了。”

    闫希文跟叶途飞持有相同的观点:“咱们二郎山的首要任务是站稳了脚跟,壮大自己的武装力量,能够对徐州地区的日军形成威胁。而叶老弟对高桥信的那一套战法计策已经很熟悉了,跟他较量,落不了下风,所以,留着高桥信的性命比杀了他对抗日大局来说更为有利。”

    但是,当叶途飞知道高桥信即将离开徐州的时候,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

    若是让高桥信安然无恙地离开徐州城,让此人带着胜利的心情去了南京,那么,对土匪营弟兄们的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当‘誓杀高桥信’的诺言成了一句空话的时候,叶途飞不敢想象弟兄们的士气将会低落到何等地步。

    因此,他叫来了肖忠河。

    得知叶途飞的意图后,肖忠河露出了笑容,拍着胸脯道:“六爷,你就放心吧!不出三天,我定将提着高桥信的人头回来复命。”

    叶途飞面色凝重,问道:“若是这些天高桥信做了缩头乌龟,躲在军营中不露头,你还有信心拿下他的项上人头么?”

    肖忠河愣住了。

    叶途飞又道:“别忘了,高桥信曾经是甲贺甲伴的弟子,他忍得下任何屈辱,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能活着离开徐州城,那么他就是最后的胜者。”

    肖忠河道:“这一点倒是我没想到过的,六爷,若真是如此,那咱们有什么计策能把高桥信引出来呢?”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没有若不若的,高桥信一定会这么做!至于有什么办法把他引出兵营,我现在还没想好。你先去挑人吧,人数不要多,你我再加上张罗辉郭老二就已经四个人了,再挑六个手脚麻利的兄弟,十个人足够了,咱们今夜就出发,明天一早进城,先摸清楚情况再商定计策吧。”

    临出发时,苏月却找上门来,执意要和叶途飞等人一起行动。

    “六爷,您必须带上我,我要为邢万礼报仇!”

    那一刻,叶途飞动心了。

    玩刺杀,行动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潜伏,在刺探情报,若是能有个女人在身边,不单是可以打发寂寞,还可以派上很多用场。

    就在叶途飞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肖忠河却在叶途飞耳边嘀咕道:“六爷,您可得想好了,带上她就是带上个累赘,帮不上多少忙的。”

    叶途飞反问道:“怎么帮不上忙?咱们是不是要去寻找高桥信的踪迹?有她在,就可以假扮个夫妻什么的,多方便啊!”

    肖忠河哼笑一声,道:“你不是说高桥信一定会躲在军营中吗?”

    叶途飞无语了。

    单纯从行动的角度讲,肖忠河的意见是对的,带上苏月就等于带上一个累赘。可是,从内心情感上讲,叶途飞却很希望能带上苏月。

    就在矛盾之时,苏月又为自己添了一个砝码:“六爷,肖大哥,带上我吧,邢万礼他们在徐州城还留了不少的资源,只要带上我,你们的行动会增加许多把握的。”

    肖忠河不屑道:“资源?什么资源?”

    苏月淡定回道:“武器,弹药,藏身地点。”

    肖忠河不说话了。

    想刺杀高桥信,武器弹药藏身点,这三样缺一不可。而弟兄们进城是无法大摇大摆地把武器弹药也带进城的,他们的原计划是通过故黄河水道由张罗辉运进去,但又担心那水道经过上次绑票参谋长的事件而遭到日军的封锁。

    现在,苏月提出她可以在城里弄到武器弹药,这一点的吸引力可不小。

    叶途飞连忙点了头。

    刚把苏月的事情定夺下来,欧阳雪萍也找上门来:“你们要进城刺杀高桥信?”

    叶途飞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肖忠河:“怎么回事?怎么都知道这件事了?”

    肖忠河耸了耸肩,道:“我可没对她们两个吐露半个字。”

    欧阳雪萍笑道:“是郭二哥告诉我的。”

    正说着,郭忠林跟张罗辉两个赶到了。

    郭忠林辩解道:“六爷,我可没对雪萍妹子说啊,我只是向她借一点酒精,你知道的,这易容缺不得这玩意,以前咱们用烧酒,那效果比用酒精差远了。”

    叶途飞本着脸,转向了苏月:“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这次计划的?”

    苏月没有作答,而是向张罗辉怒了下嘴。

    张罗辉连忙辩解道:“六爷,我也没对苏月小姐说过一个字啊!我只是问她有没有办法在城里找个落脚点而已。”

    叶途飞哭笑不得。他心里清楚,这个结果,事实上是郭忠林和张罗辉二人故意而为之的,郭忠林希望叶途飞能跟欧阳雪萍走到一块,而张罗辉却一直鼓动叶途飞选择苏月。

    这段日子,郭忠林和闫希文卫向东走得很近,在思想上已经靠到了**这边,正因为如此,郭忠林总是看不上苏月,极力撮合叶途飞和欧阳雪萍。

    而张罗辉的目的性却很单纯,他现在已经跟秦婉晴混得火热了,爱屋及乌,所以张罗辉总是觉得苏月更合适与叶途飞。喝闲酒的时候,张罗辉也多次撺掇叶途飞跟他做连襟。

    这种情况下,叶途飞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

    “我们是打算进城刺杀高桥信,丫头,这任务太危险了,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家里吧!”

    欧阳雪萍上了犟脾气,指着苏月道:“她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叶途飞解释道:“带苏月去是因为她能给我们提供武器弹药,还有藏身地点。好了,你就别闹了,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欧阳雪萍道:“闹?谁跟你闹了?我问你,你现在去徐州城,两眼一抹黑,怎么摸情况?等你们把情况摸清楚了,高桥信早已经离开徐州城了!你就没想过借力使力吗?”

    叶途飞的眉头不由地抖动了一下:“怎么讲?”

    欧阳雪萍捋了捋头发,冷哼一声,道:“彭书记在徐州城建立了一个情报网,对小日本的动态了如指掌。但是,只有我才能联系上彭书记!”

    经欧阳雪萍这么一提醒,叶途飞顿时觉得两眼一亮,急忙道:“郭老二,去把闫希文给我叫来。”

    郭忠林撇了下嘴,回道:“军师他病倒了,你是指望不上他了。”

    欧阳雪萍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盯着叶途飞,那意思好像在说:想甩掉我?没门!

    能联系上彭友明,能借力彭友明的情报系统,这对叶途飞来说,其吸引力要远大于苏月所提供的武器弹药藏身点。

    但是,同时带上这两个女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万一她们俩在徐州城因为争风吃醋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叶途飞不敢往下想了。

    肖忠河见到叶途飞面露难色,于是在叶途飞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两句话听完,叶途飞笑了,“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抢着要去,那就一块去好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敢耍小性子,不服从命令指挥,那我就会立马赶走她,而且,永远不准踏入二郎山一步!”

    苏月率先应下了:“请六爷放心,苏月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

    叶途飞把目光投向了欧阳雪萍,欧阳雪萍则用略带愤恨的眼神看了苏月一眼,然后向叶途飞点了点头。

    “只要我在,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征得我的同意,我若是不在,那么就由肖老六做主,你们记住了吗?”

    众人点着头应道:“记住了。”

    而苏月却顽皮地问道:“那你们两个都不在呢?”

    叶途飞笑了笑,回答道:“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一细节被欧阳雪萍看到了,顿时是醋海翻腾,就要使个样子给苏月点颜色看看,身后郭忠林拉住了她的衣衫,悄声劝道:“忍住,千万要忍住,要从长计议。”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进城之后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来到了徐州城外,辛忠明早早的等着了,交给大伙一沓良民证。

    这些良民证都是辛忠明连夜偷来的。

    偌大一个徐州城,几十万人口,一夜之间丢失了十来张良民证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即便有了问题,那守城的小日本也没那么快反应过来,所以,凭借这些良民证进城还是很轻松的。

    但问题是这些良民证当中有一对是夫妻关系。

    欧阳雪萍和苏月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叶途飞身上。

    按大伙心中的理解,叶途飞自然要扮演那个夫,至于谁来扮演妻,就全凭六爷的喜好了。

    叶途飞从辛忠明手中接过那一沓良民证,一个个仔细看了,然后挑了一张放进了口袋,将余下的丢给了张罗辉。

    张罗辉看了看手中的良民证,傻了。

    叶途飞拿走的那张却不是夫。

    “六爷,哎,六爷啊,这可不行啊,你拿错良民证了啊!”

    叶途飞转过头来,回道:“扮那对夫妻我不适合,容易穿帮。”

    张罗辉再仔细看了那对夫妻的良民证,上面写着这对夫妻原来是日本商行做杂务的。

    干这种营生的人一定养成了见到小日本便点头哈腰的习惯,而且,从感觉上讲此人的形象应该属于比较猥琐的一类。

    叶途飞果然不适合。

    张罗辉把目光投向了郭忠林。

    郭忠林瞪了一眼张罗辉,却在叶途飞的注视下低下了头,悄悄地将目光投向了苏月。

    苏月倒显得很大方,盯了眼叶途飞,然后迎向了郭忠林。

    就在苏月挽起郭忠林的臂膀的时候,叶途飞的心中陡然感觉到了一股酸味。

    再怎么酸也只能忍了。叶途飞恶狠狠地剜了郭忠林一眼,然后先行向城门去了。

    那一眼把郭忠林吓了个激灵,赶紧想甩开苏月,可苏月却死死地挽住了郭忠林的臂膀,跟随在叶途飞身后,向城门走去。

    其余的人各自拿了张良民证,排了个疏松队形,准备进城。

    顺利进城后,苏月将大伙带到了她以前的住所,临近牌楼市场的一个独门独院的宅子。

    “放心吧,这住所是军统的秘密产业,小日本是注意不到的,不过,咱们也不能在大白天频繁进出,毕竟这儿鱼目混杂,不要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力。”一进门,苏月便像个女主人一样交代大伙。

    这处宅子一共有五间卧房,苏月自然住回了自己原来的卧房,把秦婉晴的那间给了欧阳雪萍,叶途飞不习惯和别人同住,于是自己占了一间,余下两间挤了其他九个兄弟。

    安顿好之后,苏月敲响了叶途飞的房门。

    “六爷,我带你去看样东西,跟我来。”

    叶途飞跟着苏月来到了堂屋和厢房的夹角处。

    夹角中间,有一口水井。

    “六爷,您需要的武器弹药就藏在这水井中,不过,想要取出来,得找一个水性好的人。”

    当苏月说水井中藏着武器弹药的时候,叶途飞还以为这口水井的侧壁建造了暗室之类的结构,可是,苏月却说需要一个水性好的人才能取出这些武器弹药,叶途飞这才意识到,苏月所说的这批武器弹药原来是藏在井水下面的。

    笨拙到了极致便是精巧。

    这种藏匿方式看上去没什么精巧之处,可是若不知情,谁也不会想到井水中竟然会藏有武器。若是此处遭到了暴露,敌人即便搜查到这个水井,但也绝不会搜查到井水之下。

    “这井很深,井水大概有四米深,找一个水性好一点的人,潜下去,用挂钩钩住了,就可以提出来使用了。”

    叶途飞听着苏月的解释,点了点头,这点难度,对张罗辉这种在水下可以呆十几分钟的人来说,容易至极。

    说干就干,叶途飞立马叫来了张罗辉。

    张罗辉听完叶途飞的吩咐,道了声:“小事一桩,”然后爆发了一根筋的优良秉性,当着苏月的面,就脱起了衣服。

    而且,先脱掉的居然是裤子。

    半年前,叶途飞挨了一黑枪,张罗辉当时就当着欧阳雪萍的面脱衣服。

    半年后,张罗辉又当着苏月的面脱掉了裤子。

    ...

    十分钟后,一个半米见方而且密封得非常良好的铁皮盒子被提了上来。

    打开之后,十二把德造短枪赫然在目。

    拿出短枪,掀开夹层,下面是一把拆散了的狙击步枪,叶途飞只是看了眼那步枪的瞄准镜,就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枪!”

    铁皮盒子的第三层则装满了子弹和二十枚手雷,只是那手雷的形状有些怪异,而且比常见的手雷小了许多。

    “这是军统特别定制的手雷,别看它的体积小,可爆炸起来,威力比普通手雷要大一倍。”苏月见到叶途飞眼露迟疑,连忙解释道。

    叶途飞随手拿起一个小手雷,研究了一下,发现除了体积比较小,形状有些怪异之外,引爆结构却和普通手雷无异。

    “这种手雷投掷得会更远,只是没使用过,真不好说实战中会是怎么样。”叶途飞将那枚手雷放回了远处,又道:“我怎么没看到狙击步枪的专用子弹呢?”

    苏月愣了下,看了眼铁皮盒子中的子弹,右手食指轻点额头,带着歉意,笑道:“我给忘记了,狙击步枪的子弹是单独包装的,还在井底下没捞上来。”

    张罗辉一听,二话没说,立马当着苏月的面,再次将裤子脱了下来。

    这一次,叶途飞实在看不过,照着张罗辉的屁股踢了一脚:“你能不能注意点,当着人家苏月的面就脱裤子?”

    张罗辉一脸茫然,回道:“我这不穿着裤衩了吗?”

    叶途飞哭笑不得,又踹了一脚,道:“还贫嘴是吧?赶紧下去吧你。”

    又过了十分钟,那包狙击步枪的子弹被提了上来,一共两百发。

    “六爷,就这么多了,不知道够不够你们用的。”苏月的说话很是谦逊,但神态甚是骄傲。

    叶途飞看了眼苏月,眼神中尽显温柔,“够了,足够了!月儿,谢谢你。”

    苏月莞尔一笑,道:“六爷别客气,杀高桥信,也是我苏月的分内之事。”

    这一笑,苏月的嘴角两侧又现出俩酒窝,叶途飞看到了,不自觉地加快了心跳的速度。

    正想着跟苏月说两句贴心的话,可被张罗辉给打断了。

    “六爷,不带这样的,把子弹提出来了,把兄弟仍下面不管了。”张罗辉一身是水,从井口爬了出来,羞得苏月连忙转过了身子。

    叶途飞叹了口气,搓了搓手,道:“灰骡子,待会把武器弹药分给大伙,我累了,得先去睡一会。”

    说完,带着苏月先回去了,留下张罗辉在身后嘟囔道:“睡觉?你们俩一块去睡觉?”

    可不是叶途飞跟苏月两个人一块睡觉,而是除了张罗辉之外,所有人都在睡觉。毕竟从昨晚准备出发,到现在,大伙都没合过眼,都需要睡上一觉。

    可怜张罗辉了,一个人将那些武器弹药搬到了房间。

    虽然也是一夜没合眼,可是在寒凉的井水的刺激下,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挺到了中午时分,大伙的肚子饿了,早一个晚一个的都醒了过来,可张罗辉的困意却上来了,哈欠一个连着一个,终于忍不住,一歪身,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刚睡着,却被叫醒了,说是六爷要分配任务。

    张罗辉只能揉着惺忪睡眼,跟着大伙来到了堂屋。

    “午饭后,雪萍丫头去联络彭友明,郭老二,你陪着一块去,要确保雪萍的安全。”叶途飞率先给郭忠林欧阳雪萍二人分配了任务。

    听到叶途飞要求郭忠林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欧阳雪萍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这说明,叶途飞还是很在乎她的。

    “灰骡子,你陪着苏月去趟集市,买一些吃的喝的回来,咱们跟高桥信的这番较量,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喂,喂,灰骡子,你听我说话了吗?”

    张罗辉打了个哆嗦,赶走了瞌睡,回道:“没有!”

    叶途飞也不管他是否听清楚了任务,跳过去,直接吩咐其他弟兄:“肖老六,你带着其他弟兄,两人一组,围着小日本的宪兵队驻地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发现高桥信的蛛丝马迹。”

    众人听到了自己的任务,都站起了身,准备出门,张罗辉却打了个哈欠,道:“六爷,能不能给我换个任务啊?你们都睡醒了,可我...我...”

    说着,张罗辉的头又低垂了下来,看上去像是又睡着了。

    肖忠河想过去给张罗辉提提神,却被叶途飞止住。

    “让他睡一会吧,刚才打捞武器,灰骡子下了两次井,现在井水冷得很,不让他睡一会,容易生病的。”

    叶途飞的解释合情合理,大伙也没得话说。

    可苏月却提出了自己的困难:“六爷,这么多人的吃喝,要买的东西可不少,我一个人拿不回来啊!”

    叶途飞看了眼大伙,叹了口气,道:“弟兄们都有任务在身,哎,算了,还是我来吧,我陪你去集市好了!”

    苏月表面上显得很淡然,但眼角洋溢出来的笑意却露了底。

    而欧阳雪萍和郭忠林做了下眼神交流。

    欧阳雪萍的眼神在说:“不行!我得搅黄了叶途飞的企图。”

    郭忠林回过去的眼神是说:“忍住,千万要忍住,一定要从长计议!”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后手

    ();    众人离去之后,叶途飞叫醒了张罗辉:“先陪苏月去集市,等回来了,让你睡个够!”

    张罗辉揉着眼,问道:“你不是说你陪她去吗?六爷,我可是为了你好啊!”

    叶途飞笑了笑,道:“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灰骡子,你的好意六爷我心领了,但这苦力活,还得你去干,赶紧的吧,别磨磨唧唧的。”

    张罗辉只好跟在颇为失望的苏月身后,出门去了集市。

    支开了所有人,叶途飞也悄悄地出门了。

    他要去会见一个人。

    这个人是叶途飞秘密安排的,就连肖忠河也不知道。

    在叶途飞的整个计划中,这个人的作用至关重要,可以说,成败完全在此人身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可以说是一步险棋,若能蒙混过高桥信,那么这个计划的成功把握就会倍增。若是这步棋也被高桥信所识破,那么刺杀将成为一句空谈,莫说成功,就算是全身而退,也将称为奢望。

    因为叶途飞实在是太了解高桥信了。

    他相信,此刻的高桥信一定会想到自己的刺杀计划,那么,以高桥信能掌握的资源,就不难发现自己这伙人的踪迹。

    而高桥信只需要忍住各种诱惑,坚持躲在宪兵队的军营中不露头,那么,胜败便是显而易见的了。

    因此,叶途飞必须要把高桥信引出兵营。

    而唯一能把高桥信引出兵营的诱饵便是自己。

    叶途飞相信,只要制造出自己这伙人已经被日军完全掌控的局面,那么高桥信定然会从兵营中走出来。

    以高桥信的性格,在确保自身安全的状况下,他是不会错过给叶途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的。

    那么,叶途飞秘密安排的这个人便可以出手了。

    担任这个任务的人,一定要有过人的心理素质,要有过硬的枪法和身手,更要有丰富的特工经验。

    并且,这个人还不能被高桥信所熟知。

    能担任这项任务的,只有独孤玉。

    昨晚还在二郎山的时候,叶途飞跟独孤玉说了自己的计划,遭到了独孤玉的坚决反对。

    当时,这二人有着这么一番对话。

    “六爷,您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您想过没有,即便我这边一枪毙命,杀了高桥信,可是,您和那些弟兄又怎么逃出小日本的包围呢?”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这件事。”

    “这是一个玉石俱焚的计划呀!六爷,那高桥信的性命跟您比起来,不值啊!”

    “关键是高桥信认为值!好了,你就说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至于事后我们如何逃生,可以再计划,你放心,我叶途飞没那么傻,要去跟高桥信以命换命,还要搭上那么多弟兄。”

    “六爷的吩咐,独孤玉一定照办,但是,独孤玉也有个条件,六爷,在您的后续计划没有落定之前,我只能对您说声对不起。”

    现在,叶途飞已经想好了后续对策,所以,他要尽快联络独孤玉,将两部分计划合二为一。

    在事先约定好了的一家茶馆中,叶途飞见到了独孤玉。

    “今天是咱们唯一一次见面的机会,我相信,再过几个小时,高桥信便可以觉察到我们的踪迹了。”

    “六爷,我还是那句话,在您没制定出合理有效的逃生方案前,我只能对您说对不起。”

    “独孤,你见过热气球没有?我看过苏月提供的那个宅子了,院子很大,足够放得下一个热气球的。”

    “热气球?六爷,这个想法很不错,可行!只要把热气球下面的舱体做坚实了,逃生应该没问题,但关键是您有足够的材料制作热气球么?”

    “帆布和尼龙绳这些材料很容易搞得到,做舱体的木材和铁皮也不难,最难的是火焰喷射装置,不过你放心,这些事都会搞得定。”

    “火焰喷射装置可以用火焰喷射器来替代,只是要人工操作,而且事先要改造一下,把火焰强度调低一些。六爷,这件事我可以帮上忙的。”

    “不用你帮忙!咱们分手后,你只管藏好身,直到那一枪打出去。独孤,请相信我,等杀了高桥信,我一定会在二郎山跟你好好地喝场酒。”

    “六爷,做好了热气球,给个信号给我。”

    “嗯,这是苏月那幢宅子的地址,我走了!”

    ......

    在街上转了几圈,叶途飞找到了辛忠明。

    做为二郎山插在徐州城的一个钉子,辛忠明这一年来基本上没做过什么案子,手正痒得难受,一听到叶途飞的指令,顿时兴奋起来。

    “六爷,您就放心吧,明天一早,您要的这些材料保管给您搞到手。”

    叶途飞不是不相信辛忠明偷东西的水平,但火焰喷射器这种玩意只能到日军的军械库中去偷,难度也忒大了一点。

    于是,还是有些不放心:“小日本的军火仓库看管的那么严密,你怎么下手啊?”

    辛忠明笑了笑,道:“六爷,您让我去偷小日本的军火库?咱可没那本事,玩漏了事小,耽误了六爷的大事可就不划算了。”

    叶途飞听了好奇,问道:“你不去小日本军火库偷又怎么能搞得到那玩意呢?”

    辛忠明笑道:“六爷,这就是您有所不知了,那火焰喷射器又不是只有小日本能生产,除了小日本的军队有那玩意,其他地方就找不到了?咱给您说实话吧,您要的这些材料,根本用不着去偷,黑市上,只要您出的起价钱,啥玩意都能搞得到。”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去黑市弄,时间上保证不了啊?”

    辛忠明得意了,笑着道:“要是花钱去黑市买,那咱老辛还得意个啥呀?六爷,咱的路子可不是做这种买卖的,咱做得可都是无本生意。嘿嘿,那些在黑市上倒腾物资的,他们的仓库在哪,货物藏在哪,咱老辛都门清着呢!”

    叶途飞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万一对方的仓库中没有这些玩意呢?”

    辛忠明道:“帆布和尼龙绳这些材料哪里都能搞得到,不必担心,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火焰喷射器这种玩意。不过,六爷您的运气真好,半个月前,有几个皇协军在黑市上卖了四五个火焰喷射器,这玩意很难出手的,咱想,应该还躺在那帮人的仓库里没动弹过吧。”

    叶途飞心想也只能这样了,辛忠明能搞得到为最好,搞不到的话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六爷,东西好弄,但是怎么交到您手上啊?”辛忠明见叶途飞有离去的意思,赶紧提出了自己的困难。

    在叶途飞的整个计划中,他们这组人马及目的是需要暴露给高桥信的,但是,采用热气球逃生的办法却不能暴露,不然的话,那就真成了跟高桥信以命换命的局面。

    好在时间上比较早,若是辛忠明能与明日一早便搞到这些材料的话,这个时间段,小日本还注意不到自己这帮人。

    饶是如此,也不能大摇大摆地把这些材料运到苏月的那处宅子。

    得想个安全的办法。

    叶途飞沉吟了下,问道:“你估计什么时间能得手?”

    辛忠明盘算了,回答道:“下手的最佳时间是夜里两点钟左右,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干完这些活。”

    “东西多,体积又大,夜里万一撞见了小日本的巡逻队,那就白忙活了。”叶途飞一边再想对策,一边小声嘀咕,“只能是白天来运,还要使个障眼法才好。”

    辛忠明突然想到了一个计策:“六爷,用棺材运这些材料,如何?”

    叶途飞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棺材的空间太小,想藏了这些材料,至少得用三具棺材,太扎眼。”

    辛忠明没辙了,干脆闭上了嘴,只盯着叶途飞,他相信,这点困难一定难不倒叶途飞。

    果然,两分钟后,叶途飞想到了办法。

    “你得手后告诉我一声,我想办法让刘玉杰来帮我运这些材料。”

    辛忠明陡然一惊,但看到叶途飞镇定自若的神态,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默默地点点头,先去了。

    和辛忠明分开后,叶途飞径直去了刘玉杰皇协军的驻地。

    叶途飞当然不会狂妄到大摇大摆地去闯兵营。他找了纸,给刘玉杰写了句话,封好了之后交给了一个小叫花子,让小叫花子送到皇协军兵营的岗哨手中。

    叶途飞塞给了小叫花子几张军票,嘱咐道:“把这封信交到那岗哨手中,就说是刘旅长的老朋友托办的,让那个岗哨赶紧把信交给他们刘旅长。”

    叶途飞在那张纸上只写了一句话:“三珍斋叙旧,二郎山,叶途飞。”

    这封信很顺利地交到了刘玉杰的手上,刘玉杰看了,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立即拿起电话,向山下敬吾汇报,二是默不作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一个人去三珍斋见叶途飞。

    不论是哪种选择,似乎利弊之间都是五五开。

    若是选择了汇报,那么山下敬吾能不能抓到叶途飞就成了利与弊的转折点。抓到了,那么他刘玉杰自然是立了一个大功,若是抓不到,那么以叶途飞的性格和能耐,只怕自己脖子上的这个吃法玩意也就差不多要搬家了。

    刘玉杰衡量了一会,最终觉得山下敬吾抓不到叶途飞的面比较大。

    那么,似乎只能选第二条路。

    然而,第二条路同样充满了风险。

    因为刘玉杰心里很明白,这个时间段,叶途飞找上门来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万一在徐州城捅出个大漏子,然而又跟他扯上关系的话,这以后在日本人面前又该如何解释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找内线

    ();    鬼精鬼精的刘玉杰冷哼了一声,两条路他都不打算选择,他打算的是第三条路。

    躲在兵营中不露面,权当没接到叶途飞的那封信。

    得意了不到十分钟,叶途飞的第二封信又送来了,上面还是只有一句话:“听说刘旅长的儿子很可爱。”

    刘玉杰拿信的手颤抖了。

    他的这个宝贝儿子是他穿上皇协军这张狗皮后在徐州城找的一个相好的给生的,如今才六个月大,那可是他刘玉杰的命根子啊!

    这个事...刘玉杰重重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当初要不是太高兴,给儿子办了个满城皆知的满月酒,他叶途飞也不会把握了自己的这个软肋。

    更后悔的是,他为什么不把相好的以及他的宝贝儿子接到兵营里来呢?

    悔到极致的刘玉杰反反正正抽了自己十多个嘴巴子。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叶途飞把握了自己的软肋,那么也只能乖乖就范。

    半个小时后,刘玉杰带着两名贴身警卫来到了三珍斋。

    “六爷,祸不及家人啊,六爷,您有啥吩咐,我刘玉杰照办就是,只求六爷放过我的家人。”在三珍斋的一个包间内,刘玉杰见到了叶途飞,喝退了两名贴身警卫后,刘玉杰向叶途飞央求道:“六爷,只要我刘玉杰能办到的,您尽管吩咐。”

    叶途飞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茶杯,道:“刘旅长别来无恙?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跟刘旅长叙叙旧而已。”

    刘玉杰战战兢兢地坐到了叶途飞的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道:“六爷,自从咱们认识以来,我刘玉杰可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您六爷的事情啊!就拿前几天来说,我奉命去对付你们二郎山,可最后我怎么做的?六爷,我给您留下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玩意吧。”

    叶途飞笑着点头,却突然切入了正题:“刘玉杰,你知道我这次进城是要做什么吗?”

    刘玉杰慌不迭地摇头,回答道:“六爷做的一定是大事,我哪里能知道,也不敢知道啊!”

    叶途飞单手在桌面上用手指点了点,然后又对刘玉杰勾了勾手指,在凑过来的刘玉杰的耳边悄声道:“我来,是刺杀高桥信的!”

    刘玉杰大惊失色,双腿一颤,差点瘫倒。

    “六爷,您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刘玉杰实际上是估摸到叶途飞此行的目的的,只是经叶途飞亲口说出,他还是震惊了。

    震惊的原因倒不是叶途飞的大胆,而是担心自己脱不了干系。

    “行了,你就别装了,好歹也是扛枪吃饭十几年的人了,我就不信你胆子这么小!”

    刘玉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着脸道:“六爷,说实话,搁在一年半之前,甚至说搁在半年前,这事对我刘玉杰来说倒也没啥。您要杀的是高桥信,又不是我刘玉杰,我有啥好怕?可现如今,我不是有后了吗,这人啊,有了寄托和没有寄托,心思就不一样了。六爷,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在您面前我也不怕说出来丢脸,我现在啊,就一心想着能安安稳稳地活着,把我那个儿子养大成人。”

    叶途飞笑了,笑容灿烂却又意味深长。

    “那你可得警惕了,别让土匪绑了你儿子的肉票!”

    刘玉杰陡然一惊,抬眼看了下叶途飞。

    说到土匪,刘玉杰意识到面前坐着的这位叶六爷,不正是二郎山最大的土匪头子吗?从一个土匪头子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善意的提醒,那是一个赤/裸/裸的要挟。

    然而,面对这种要挟,刘玉杰却无计可施。

    玩硬的,他绝非是叶途飞的对手。

    玩软的,谁又听说土匪心慈手软过。

    玩阴的......刘玉杰暗自叹气,连原来的师团参谋长现今的桥本师团长都曾经遭了叶途飞的道,更别说他一个皇协军的小旅长了。

    “六爷,只要您保证我的安全,有啥吩咐就尽管开口吧!”刘玉杰在内心中斗争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决定向叶途飞服软。

    叶途飞点了雪茄,悠闲自得地吐着烟圈,却不急着说出自己的要求。

    刘玉杰沉不住气了,连忙向叶途飞赌咒发誓道:“六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向小日本吐露半个字来。”

    叶途飞摇了摇头。

    刘玉杰以为是叶途飞不相信自己,又追加了赌咒发誓的力度:“我要是向小日本吐露半个字来,就让我不得好死!”

    想了想,觉得这种赌咒的力度还不够,终于一咬牙,把儿子也用上了:“连我儿子一块,都不得好死!”

    叶途飞盯着刘玉杰看了一会,呵呵笑了。

    “我找你也没啥大事,就一点小忙,你爱帮不帮。”

    刘玉杰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解开了衣领,用手扇了扇风,长出了口气,道:“请六爷吩咐。”

    叶途飞笑道:“看你紧张的,我都说了,你爱帮不帮。不过,帮了六爷,自然没你的亏吃!”

    刘玉杰慌不迭附喝道:“那是,那是。”

    “明天上午,你安排几个兄弟,给六爷运趟货!”

    刘玉杰一惊,脱口问道:“武器?”

    叶途飞笑了下,道:“都说了是一点小忙,那运武器可是大事,找你帮忙?我能放心吗?”

    刘玉杰点头哈腰道:“那是,那是。”

    “就是一些帆布和一些尼龙绳什么的,我这次进城带了不少兄弟,房子里住不下,只好在院子里搭帐篷。那些帆布尼龙绳就是用来搭帐篷的。”

    刘玉杰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深呼吸了几下,道:“就这?没别的?”

    叶途飞想了想,道:“若你还肯帮忙的话,不妨在帮我运完这些材料之后,顺便给山下敬吾这王八蛋打声招呼。”

    刘玉杰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六爷,是我多嘴,是我该死!”

    叶途飞拉住了刘玉杰,正色道:“我是说真的,帮我运货的你那几名兄弟,我会扣下来,不然的话,被小日本知道了我的藏身地就不好了。不过,我确实希望小日本能知道我进城的消息,所以,你告诉了山下敬吾,确确实实是在帮我的忙。刘玉杰,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和你的儿子能安安生生地活着。”

    刘玉杰将信将疑,目光呆滞而困惑。

    叶途飞站起身来,走过刘玉杰的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刘玉杰的肩膀,“这么做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一旁看热闹,无论是哪一方,你都没得罪,何乐而不为呢?”

    刘玉杰还是糊涂,刚想问,却被叶途飞打断了。

    “别问原因,你照做就是!好了,我先走了,钱已经付过了,别浪费,你可以吃饱了再离开。”

    刘玉杰明白,这是叶途飞要求他晚一点才能走。

    跟一个皇军的死对头接头,万一被日本人觉察到,自己就是百口莫辩,让自己晚一些再走,实际上也是在保护他。

    于是,刘玉杰索性把两个贴身警卫叫了进来,又点了几个菜和一壶酒。

    两个贴身警卫吃得很香,喝得也很开心,可刘玉杰却吃不香喝不下。

    两难啊!

    他现在虽然贵为皇协军的旅长,手上却一点实权都没有,小日本把他手底下的几个大队长都牢牢控制住了,也就等于把他这个旅长给架空了。

    没实权就等于没油水。

    没油水就等于只靠军饷过日子。

    就那点军饷,怎么够养儿子的?

    之所以照成今日这种尴尬的局面,只是因为他在皇军面前没有立过功劳,只是凭着拍马溜须才有了飞黄腾达,可是,拍马溜须久了,皇军也会腻歪。

    “我需要立功!”刘玉杰在心里暗自呼喊。

    可这声音一出来,眼前立马浮现出叶途飞的模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想立功也不能在这个太岁的头上动土啊!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按叶途飞说的去做吧!至少这么做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是?

    想通了,心情也好起来了,刘玉杰端起了酒杯,对那两个贴身警卫吩咐道:“明天一早,挑俩靠得住的弟兄,帮我去做件事...”

    刘玉杰在三珍斋的包间里犯难,叶途飞走在外面的街道上也不轻松。

    对这件事,叶途飞也没多大把握。

    以他对刘玉杰的了解,刘玉杰多半会乖乖就范,按自己说的去做。

    但多半毕竟只是多半,还是有小半的可能性刘玉杰会出尔反尔。

    对叶途飞来说,想把这小半的可能性杜绝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控制住刘玉杰的儿子。

    绑票一个六个月的婴儿!?

    叶途飞摇了摇头。

    不是怕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而是技术难度太大,万一把这婴儿弄出了个三长两短,那刘玉杰还不是彻底跟自己翻了脸。

    叶途飞想到了几天前刘玉杰在二郎山山口前跟自己的谈判。

    那天,刘玉杰向叶途飞坦诚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脚踏两只船,当着日本人的狗,同时还不得罪中国人这边。

    为难之下,叶途飞只好采取最笨的一个办法,那就是盯紧了刘玉杰,看看他是否有异常的动作。

    若是他出尔反尔,准备出卖叶途飞的话,那么他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的儿子转移到兵营中去。

    令人欣慰的是,刘玉杰并没有那么做。

第一百七十五章 意外

    ();    叶途飞回到藏身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所有人都没睡,都在焦急地等待叶途飞的回来。这一天,他们获得了不少的信息,急需向叶途飞汇报。

    “六爷,我们在宪兵队驻地溜达了整整一个下午,没发现任何特殊情况,小日本的宪兵队显得很安静!”

    “六爷,咱今天跟雪萍妹子一块和彭书记的人接上头了,也见到了彭书记,彭书记说,高桥信可能已经离开了徐州城!”

    叶途飞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被茶水呛到了,连声咳嗽。

    “什么?你再说一遍!”叶途飞强忍着嗓子间的不适,瞪圆了眼,喝问郭忠林。

    “彭书记说,高桥信可能已经离开了徐州城!”郭忠林提高了嗓门,话语中也颇有些失望。

    叶途飞顿时萎靡下来。

    “已经离开了?他已经走了?”叶途飞喃喃自语:“这王八蛋为什么会提前离开呢?不是说他还要一个礼拜才去南京上任么?”

    欧阳雪萍此时走到了叶途飞的身旁,抚着叶途飞的后背,柔声说道:“彭书记说的只是可能,途飞,彭书记的消息并不是确定的,你先别着急,等彭书记确定了消息再做决定,好么?”

    “不行,我要立即见到彭友明!”叶途飞叹了口气。

    若是彭友明的消息是准确的话,那么,叶途飞现在所做的将会是一场飞蛾扑火的徒劳之举,只会将自己和弟兄们送到危险之中,而无法与危险中获得任何收益。

    他必须尽快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性,否则的话,他们的行踪一但被日本人获知,那么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因为没有了高桥信,其他人就不会有活捉叶途飞的迫切愿望,那么,留给自己完成制作热气球的时间也会丧失掉。

    再说,通过热气球来逃生,那也是自己的一个想法而已,能否成功,其中的变数也不小。

    欧阳雪萍对叶途飞的这个要求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么晚了,怎么联系彭书记啊?”

    郭忠林也帮着欧阳雪萍,道:“六爷,人家彭书记那边是有规矩的,咱们坏了人家的规矩,就等于给人家带来危险哦!”

    叶途飞欲言又止。

    他该如何向这二人解释呢?

    叶途飞只能沉默。

    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相信彭友明的信息,相信高桥信已经离开了徐州,那么,最好连夜撤离出去,至于如何解决高桥信,相信以后还有机会。如果确定彭友明的信息有误,高桥信仍在徐州城内,那么,他就应该保持沉默,坚持到高桥信忍不住而露面的那一刻。

    可是,彭友明传递过来的信息却多了两个字:可能。

    正矛盾着,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众人紧张了片刻,却听到那敲门声很有节奏上的特点,欧阳雪萍长出一口气,道:“应该是彭书记的人!”

    打开院子大门,一个人影闪身进入,可不正是彭友明。

    “好了,现在可以确定了,高桥信的确已经提前离开了徐州城!”彭友明进屋之后,来不及坐下来,便对叶途飞说出了他刚得到的情报,“今天一早乘火车走的,估计这会都已经在南京安顿下来了。”

    叶途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信息的?”

    彭友明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了,抹了下嘴巴,回答道:“火车站有我们的人!起初我还怀疑这是高桥信使出来的障眼法,可是,就在一个小时前,我们潜伏在南京同志传来消息,说高桥信在南京已经上任了,职务是南京政府情报部门的特别顾问。”

    叶途飞愣了一会,然后突然笑了,“谢谢你,彭书记,若不是你的消息,只怕我们这一次还真要吃大亏了!”

    彭友明摆了摆手,道:“别这么说,要不是我的消息太闭塞,你们也不至于白跑这一趟。对了,叶老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就这样放过高桥信么?”

    叶途飞苦笑道:“想不放过可又有啥办法呢?他现在已经去了南京,鞭长莫及啊!”

    彭友明皱了皱眉头,道:“我倒有个办法,不过,太危险了,算了,我还是不说为好。”

    叶途飞笑道:“你彭书记什么时候也学得婆婆妈妈起来了?这样不好,这样只会降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呵呵,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藏藏掖掖的。”

    彭友明看了眼叶途飞,张了张嘴,又闭上,迟疑了几个来回,才一咬牙说出了他的想法:“你可以去南京找赵铭,他现在在南京政府位居要职。叶老弟,你对他有恩,再加上你的能力,在南京政府里讨份差事还是很容易的,这样就可以……”

    叶途飞打断了彭友明:“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汉奸?好,为了杀掉高桥信,我叶途飞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但是,日本人会相信我?会把一个跟自己死磕了一年多的土匪头子留在身边?”

    彭友明长吁了口气,道:“之所以跟小日本死磕,你可以解释为是跟高桥信的私人恩怨,另外,你可以让出二郎山,解散二郎山的武装队伍,以此来证明自己。”

    叶途飞惊诧地看着彭友明,疑问道:“让出二郎山?解散土匪营?就为了在赵铭那里讨一分差事以方便刺杀高桥信?彭书记,你今天怎么啦?吃错药了?”

    此时,弟兄们都已经去睡了,房间里只有叶途飞彭友明二人。

    彭友明顿了顿,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我们需要这么一个人,能打入南京政府的高层,并借此进入日本军界的高层关系网络。叶老弟,现在中日这场战争已经打了整整三年了,三年来,我们打得虽然很苦,但我们毕竟撑住了,可是,这三年来我们的牺牲有多大,你知道吗?”

    叶途飞默默地点了点头,且不说正面战场,就是他二郎山土匪营,牺牲的兄弟就不下五百人。

    “叶老弟,你知道我们跟小日本相比,最薄弱的地方是什么吗?”

    对这个问题,叶途飞想过好多次,他曾教育过张罗辉,说**屡战屡败的原因就在于基层军官的素质低劣。但是,这一年多来,他和小日本交手数次,却发现小日本的基层军官的战术素质也不过如此,跟张罗辉这样的团级军官相比,优势并不明显。

    那么,最薄弱的地方是什么呢?叶途飞不敢确定,只能摇头。

    “是情报!”彭友明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小日本非常重视自己的情报系统,他们不单是在我们内部安插了众多间谍,而且还多次破解了我们的电报密码,可以说,我们是闭着眼跟睁着眼的小日本在干仗,你说,我们能不吃亏吗?”

    瞎子的武功再怎么强,也打不过明眼人!这个道理,叶途飞很清楚。

    彭友明的用意很明白了,就是希望叶途飞能打入南京政府,从而成为抗日力量的一双眼睛。对于这个计划,叶途飞并不排斥,但是,彭友明却以高桥信为诱饵来抛出这个想法,多少使得叶途飞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因此,他保持了沉默。

    彭友明没注意到叶途飞细微的神色变化,而是接着说道:“目前,日军高层对于今后的战略方向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北上,和德国人配合,拿下整个欧洲,另一派则坚持南下,占领整个南亚,苏联方面希望我们能尽快搞清楚日本人的战略方向,你知道,欧洲现在的火药味非常浓烈,德国和苏联之间的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而日本人若是从东北边境对苏联进攻的话,那么情势就很危险了。”

    叶途飞似乎记得几个月前,在一个叫诺门坎的地方,日本关东军和苏联打了一仗,那一仗,小日本是败了,但是苏联也吃了不小的亏。

    刚想到诺门坎,彭友明便提及了此事。

    “这个担心绝非是空穴来风,就在今年的五月,日本关东军主动挑衅,发起了诺门坎战役,苏联红军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苏联高层意识到日本军队的战斗力相比三十多年前有了质的提升,若是遭到了德日两国同时夹击,那么……”

    彭友明没有说明,但他的意思却已经明确。

    “苏联若是倒下了,那么我们就没有了外援,和日本的这一战就会更加艰苦。叶老弟,若是你能成功的打入南京政府的高层,然后把关系网络渗透到日军高层,那么就有可能改变这一切。叶老弟,我们思来想去,认为你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为了国家,为了整个民族,我们希望你能放下个人得失……”

    叶途飞没让彭友明说下去,摆了摆手,道:“为此,我要再次身负汉奸的骂名,还要解散土匪营弟兄,说不准还必须跟高桥信化干戈为玉帛……彭书记,你不觉得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么?”

    彭友明叹了口气,道:“这个代价确实不小,但是,相对于抗战大局来说,这点代价又算得上什么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暴露

    ();    叶途飞再次沉默。

    虽然此刻他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他的激情也已经燃烧起来,但是,他的理智却问了自己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

    这个问题一经提出,在叶途飞的思想中便有了数个答案,每一个答案都是如此高尚如此伟大,但是,每一个答案都无法说服叶途飞放弃刺杀高桥信的**。

    而一旦接受了这个任务,那么他必须要有所转变,即便可以不与高桥信化干戈为玉帛,但至少也不能与之为敌。

    这么做,弟兄们会怎么想?

    而这件事,还必须要瞒着所有人,否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越多,他的危险便越大。牺牲了倒是小事,牺牲了却没能完成任务,那才叫一个冤屈。

    叶途飞在沉默,而彭友明则静静地坐在叶途飞的对面,等待叶途飞的最后决定。

    过了好一会,叶途飞开了口:“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彭友明离开之后,叶途飞立即把弟兄们召集起来。

    “高桥信已经不在徐州城了,咱们的刺杀计划就此终止,除了肖老六之外,你们所有人明天一早立即出城,返回二郎山。”

    张罗辉似乎还没睡醒,打着哈欠应下了,又突然意识到问题,瞪圆了眼问道:“六爷,我们都走了,那你和肖六哥呢?”

    叶途飞白了眼张罗辉,道:“别问那么多,灰骡子,在我没回到二郎山之前,弟兄们就交给你了,遇到事可以找闫希文商量,但不能对他言听计从,你记住了吗?”

    张罗辉点了点头,有感觉到不对劲,脱口道:“六爷,你这是怎么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

    这话说的真是大逆不道,但弟兄们听了却都有同感,于是都沉默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叶途飞。

    叶途飞心事重重,懒得跟众人解释,挥了挥手,打发了众弟兄。

    就剩下肖忠河。

    “肖老六,高桥信已经走了,去了南京,嗯,你有什么想法么?”

    肖忠河咬紧了牙,恨恨地说道:“追!追到南京,追到天涯海角,也得干掉高桥信!”

    叶途飞摇了摇头,道:“去南京?那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沾,怎么干掉他?”

    肖忠河愣了下,反问道:“那六爷您说,咱们该怎么干?”

    叶途飞敲了敲桌面,沉吟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道:“咱们大闹徐州城,逼迫高桥信返回徐州城!”

    肖忠河不由地向叶途飞靠拢了,悄声问道:“六爷,跟肖老六说说呗,您计划怎么大闹徐州城呢?”

    叶途飞淡淡一笑,说出了他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张罗辉郭忠林二人带着众弟兄出城了,欧阳雪萍却说要留在城里,理由是彭友明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她帮忙。

    欧阳雪萍不走,苏月自然也不肯走。

    叶途飞毛了,发了火。

    可是,发了火也没用,欧阳雪萍搬出了她的理由:“我又不是你们二郎山土匪营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组织和任务。”

    而苏月的理由跟欧阳雪萍如出一辙。

    叶途飞只能使出了绝招:“你们不走我走!”

    欧阳雪萍却堵在了门口:“你不能走,在彭书记回来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眼见欧阳雪萍突然变脸,叶途飞忽然想起了今一早到现在都没见到郭忠林,“肖老六,郭老二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个人影呢?”

    不等肖忠河作答,欧阳雪萍说出了郭忠林的去向:“他去找彭书记了!”

    叶途飞禁不住摇了摇头,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可能被欧阳雪萍所猜到,郭忠林去找彭友明的目的就是为了劝阻他。

    果然,彭友明再一次现身了。

    “我必须跟你谈一谈,叶途飞,谈完之后,你如何选择我绝不干涉,但是,你必须给我时间,让我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面对彭友明这么一个曾经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叶途飞没有办法拒绝,更何况,彭友明的要求并不高,只是跟他谈一谈而已。

    抛开他人,叶途飞和彭友明坐到了一起。

    “昨天,你告诉我,说你需要好好考虑一番,好,我相信你,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你做出最后的正确的决定,但是,叶途飞,你太让我失望了!”彭友明单刀直入,直奔要害:“我一直以为,你叶途飞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可以抛头颅撒热血,却没想到,你只是一个懦夫!”

    叶途飞一怔,他能想到彭友明的愤怒,也能想到彭友明的失望,但万万没有想到彭友明竟然认定他是一个懦夫。

    “彭大哥,咱们相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见过我叶途飞怕死过吗?”

    彭友明表情严肃,语气沉冷:“不只是怕死的才是懦夫,在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面前,任何抛不下个人利益的,都是懦夫的行为!”

    上到了这层高度,叶途飞无话可辨。

    “你想杀高桥信!我彭友明就不想吗?卫向东就不想吗?韩鸿勋就不想吗?但凡有良知的中国人,哪一个不想杀了高桥信这种败类呢?可是,你想过没有,杀了一个高桥信,对这场战争来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叶途飞,抗战绝不是一个局部的战争,你打赢了高桥信,小日本就会宣布投降?”

    叶途飞不得不承认彭友明言之有理,但是,在叶途飞的内心深处,却总有着一道过不去的槛,至于这道槛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正因为这道槛的存在,叶途飞禁不住提出了一些疑虑。

    “单是解散二郎山土匪营,放弃追杀高桥信,就能获得赵铭的信任么?彭书记,我觉得你考虑的还是有些简单了。”

    “这的确有些冒险,不过,赵铭这个人很讲江湖义气,即便他不肯收留你,但也决然不会把你交给日本人。”

    这说法倒也对,向叶途飞这种没有政治背景的人物,在日本人眼中是微不足道的,赵铭若是把叶途飞交给了日本人,于自己讨不到半点好处,反而会坏了个人的名声。

    “那二郎山那些兄弟……”

    “把队伍带过来吧!交到党的手上,愿意留下来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留下来我们发路费,只要他不做伪军,去向自由。”

    此刻,叶途飞突然明白过来他心中的那道槛是什么了,说来说去,他还是放不下高桥信。不过,就在彭友明说话间,叶途飞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用日本人的力量来解决高桥信。

    这个败类之所以能安然无恙,无非是依靠了日本人,若是日本人把他抛弃了,那么杀了他岂非是易如反掌。

    高桥信是土肥原贤二的人,只要能把土肥原贤二给诱骗了,让他相信高桥信对他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忠诚,那么,高桥信还能拥有目前的地位吗?

    诱骗土肥原?有什么好办法吗?

    叶途飞陷入了沉思。

    “事情就是这样,大道理我也说的差不多了,叶途飞,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叶途飞似乎没有听到彭友明的话语,缓缓地眯上了双眼……

    彭友明误以为叶途飞仍在矛盾,甚至内心仍有不甘,忍不住叹了口气。

    几乎同时,叶途飞猛然睁开了双眼,爆喝一声:“有了!”

    这一声,着实把彭友明吓了一跳。

    “好了,老彭,我……”叶途飞刚一开口,肖忠河便闯了进来,打断了叶途飞。

    “六爷,情况不太好,小日本围上来了!”

    彭友明皱了皱眉头,道:“看来,尾巴还是没甩干净。”

    这时,欧阳雪萍也进了屋:“对不起,彭书记,都怪我,我不该让郭二哥用那种方式去找你的……”

    彭友明摆了摆手,道:“现在说这些干啥?还不赶紧抄家伙。”

    叶途飞此刻非常镇定,笑了下,道:“你们着什么急?这宅子是苏月的,苏月是做什么的?军统!军统的巢穴能没有暗道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苏月的声音:“你们聊完了么?聊完了就抓紧跟我走啊!外面的小日本可没有多少耐心啊。”

    那暗道仅有十来米,通向了宅子对面的一家商铺后院,这商铺原本也是军统的产业,但后来因为邢万礼出了意外,整个军统徐州站处于群龙无首状态,这间商铺竟然被租给了寻常商人。

    当叶途飞等人打开暗道出口,现出身来的时候,原本被日本人吓得不行的商铺老板再一次受到了惊吓,腿一软,倒在了院落中的一个货架上。

    那货架上偏偏放满了碗碟瓶等瓷器。

    ‘哗啦啦’一阵动静,引起了街对面日军的注意力,几名日军开始砸门。

    苏月疾呼道:“给我来,从后门走!”

    叶途飞拔出枪来,喝道:“你们先走!肖老六,咱俩先顶一会再撤!”

    这时,小日本已经撞开了商铺的大门,两名日军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叶途飞手起枪响,那两名日军应声倒下。

    枪声一响,就等于告诉了日军自己的方位。

    小日本士兵立即调转了搜捕方向,向这间商铺集结而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脱险

    ();    肖忠河扔出了一个特制手雷,这手雷的体积虽然要小一些,但爆炸起来的威力却比寻常手雷大了许多,只一枚,便把商铺临街的那间房子给炸塌了。

    此时,彭友明等人已经从后门冲了出去,而日军因为受到了无力反抗改变了原来抓活口的计划,开始向院落里进行火力压制,并组织了第一次突击。

    叶途飞以手势向肖忠河指令:以手雷反压制日军火力,然后趁乱从后门撤离。

    肖忠河点了点头,然后和叶途飞同时行动,四枚手雷几乎同时扔了出去。

    连续的剧烈的爆炸暂时压制住了日军的火力,叶途飞和肖忠河二人趁机向后门冲了过去。出了后门,发现身处一条极为狭窄的小巷,而此时,先一步撤退的彭友明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叶途飞稍稍安心了一些。

    小巷是东西走向,冲出来的后门的位置刚好位于这条小巷的正中间,是向东还是向西?肖忠河有些迟疑。

    叶途飞指了指对面,肖忠河心领神会,叶途飞的意思是既不向东也不向西,而是翻墙而过。

    不到两米高的墙自然拦不住叶途飞和肖忠河,仅仅是眨眨眼的功夫,这二人便翻了墙,进了另一座宅子的后院。

    刚落地,就听到这巷子的两头都传过来了日军士兵的叫喊声。

    肖忠河冲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六爷,幸亏你有预判,要不然,咱们就跟小日本撞上了!”

    “肖老六,咱俩还不能闲着,还得刺激刺激小日本,这样的话,彭书记他们会更安全一些。”

    肖忠河原本就是个事多不嫌烦的主,听到叶途飞这么说,当下嘿嘿一笑,从包里又掏出了几枚手雷来:“反正也带不出城,就干脆送给小日本玩玩吧!”

    说话间,日军已经从小巷的两头夹击到了刚才商铺的后门,肖忠河触发了手雷的引信,计算好了时间,然后扔过了墙头。

    一声爆炸,竟然将肖忠河背靠着的墙体也炸开了一个豁口,肖忠河被爆炸气浪掀翻在了地上:“他娘的,这德国人的手雷就是不一般!乖乖,失算,失算啊!”

    肖忠河嘟囔着,连忙翻身爬起,跟着叶途飞向前院冲过去。

    冲过了前院,冲到了街上,叶途飞和肖忠河暗喝一声不好。

    这条街是城里的一条主干道,此刻已经被日军封锁。

    冲过去!关键时刻,叶途飞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向肖忠河发出指令的同时,已经连开三枪,放到了两名日军。

    肖忠河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近距离搏杀,左手使枪,右手飞刀,转眼间,比叶途飞还多放到了一个日军士兵。

    但参与封锁街道的日军士兵却又不下二十人之多,在突遭打击的情况下,他们迅速依靠实现布置的临时掩体或者是街道上的有利地形,形成了一个防御体系。

    即便叶途飞和肖忠河这样的大杀器,也很难一时突破。

    此时,街道另一侧的日军正快速向这边增援,同时,后背方向的日军也从刚才被炸的蒙懵中清醒,沿着叶途飞肖忠河突击的方向追击过来。

    叶途飞和肖忠河面临着三面受敌的困境。

    虽然这二人的枪法过人,小日本根本近不得二十米之内,但叶途飞和肖忠河携带的弹药毕竟有限,僵持了几分钟后,苏月提供的子弹便已经消耗过半了。

    “六爷,得想个办法了,这么打下去,咱俩早晚都会被活捉。”

    叶途飞冷哼了一声,回答说:“我倒是一直在想,可这情景,有啥好办法呢?”

    正说着,正面小日本防线的后方响起了枪声,从枪声判断,开枪的人距离这块战斗场地甚远,但是,正面的小日本却像中了邪一样纷纷倒下。

    “冲过去!肖老六,咱们的援军来了。”

    二人联手,相互掩护,向正面的日军扑了过去。

    二十来个小日本在正面被突击背面被偷袭的情况下很快就崩溃了,叶途飞和肖忠河顺利地突破了小日本的这道封锁线。

    向前奔袭了两百多米,路旁闪出一人来,冲着叶途飞喊道:“六爷,给我来!”

    叶途飞和肖忠河跟随那人在巷子胡同中快速穿梭,很快将追兵抛开了。三人拐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小巷,那人推开了一处房宅的院门。“六爷,这儿很隐蔽,应该可以躲些时候。”

    叶途飞点了点头,进了院子,对那人道:“独孤,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跟肖老六就被堵在那儿动不了了。”

    这时,肖忠河却腿脚一软,瘫倒在院门旁,仔细一看,竟然是胸口中了一枪。

    叶途飞连忙扶着肖忠河躺下,对独孤玉道:“有没有急救物品?”

    独孤玉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拿出了一个急救包来,道:“六爷,我来吧!”

    肖忠河中枪的部位是右侧肺肩部,子弹自锁骨下贯入,从后背肩胛骨左侧穿出,虽然没有伤及大血管,但是肺叶被穿了个洞,形成了肺大泡而导致呼吸极度困难。

    包扎好伤口,叶途飞又为肖忠河做了个简单的引流,这是叶途飞的自然反应,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些知识他又是从哪儿学来的。

    经过这些急救措施,肖忠河好过了许多,他硬撑着坐了起来,指着独孤玉问道:“六爷,这位兄弟是?我怎么没见过他呢?”

    叶途飞简单介绍了独孤玉,“我原打算利用暴露自己来引高桥信现身,只要高桥信现了身,独孤兄弟就能将其一枪毙命,可惜啊,没想到高桥信这畜生竟然提前离开了徐州城。”

    独孤玉的神情突然一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改口道:“六爷,这一片是日侨区,小日本不会那么快搜捕到这儿,不过,这儿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依我看,咱们还是尽快撤出城为好。”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现在脑子很乱,想不出什么撤离的好办法,给我点时间,咱们今夜行动,撤出徐州城。”

    独孤玉笑道:“六爷,您就不用费心思想办法了。说到打,两个独孤玉都不是您的对手,但是要说到跑,我独孤玉自信要比六爷您强那么一点。”

    叶途飞想到了独孤玉原本就是军统系统中的刺杀高手,这种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可能在刺杀方面会受到天赋的影响,但是在逃跑保命的方面上,那可都是专家级的人物。

    一想到军统,叶途飞又想起苏月来:“独孤,你有没有见到苏月他们。”

    独孤玉摇了摇头,道:“我是跟在小日本后面过来的,除了你们两个就没见到其他人。”稍微顿了下,独孤玉又笑道:“不过,六爷放心好了,说到逃跑保命,苏月这丫头的本事比我独孤玉还要强上三分。她在徐州城潜伏了这么久,想必在逃跑保命的方面上做足了功课。”

    叶途飞原本并不了解苏月的本事,对于他来说,跟苏月的唯一一次交手是在贾家汪的百花苑,而那一次,苏月并没有展现出多大的能力。

    不过,经独孤玉这么一说,叶途飞笑了,既然独孤玉都认定苏月在逃跑保命的本事上要强过自己三分,那么,再加上彭友明这种老地下党,想甩脱小日本就不是什么困难之事了。

    此时已经到了早饭的时间,又经过这么一番搏杀,几个人的肚子都开始提意见了。

    “六爷,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给您弄点吃的回来。”

    叶途飞一把拦住了独孤玉,道:“算了,这时候出去太危险,咱们还是咬牙挺挺吧,等出了城,再把这少吃的两顿补回来就是了。”

    独孤玉没有坚持。他也很清楚现在出去上街的危险性,只不过是出于对叶途飞的尊敬和报恩心理,他才宁愿冒着危险也想去给叶途飞弄点热乎的早餐。

    独孤玉忽然笑了,笑容中竟然带着几分羞涩,叶途飞正纳闷着,这种顶天立地的好汉为何会露出这种笑容来。就看到独孤玉解开了上衣,取下了缠在腰间的一个褡裢。

    “六爷,这点干粮您和肖六哥先将就吃些吧!”独孤玉解开了褡裢,露出了包在里面的几张大饼和一些羊肉干,“嗯,嘿,这些都是我从二郎山的伙房里偷出来的,六爷,您交代地急,我也没来得及跟您说,于是只好去了伙房……”

    叶途飞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个军统的顶级杀手,一个为了给自己胞弟报仇而深入敌穴的好汉,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而面露羞涩之情。这大大超乎了叶途飞对独孤玉的理解,不过,这种超乎理解是善意的,只是叶途飞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大丈夫顶天立地,何必拘于这些小节上呢?

    叶途飞这么一笑,独孤玉更加拘谨了,甚至脸都泛起了红晕。

    一旁的肖忠河也跟着笑了,笑着对叶途飞问道:“六爷,你笑什么呀?”

    叶途飞反问道:“那你又笑什么呢?”

    肖忠河道:“我笑是因为你笑了,其实,我也知道六爷你为啥会笑,不过,我想跟你说一句,你错了,六爷,这根本没什么好笑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交流

    ();    “六爷,你还是不了解杀手。”肖忠河虽然受了重伤,但精神头却还不错,接过了独孤玉递过来的干粮,有滋有味地吃着,边吃边解释道:“在外人看来,杀手都是冷酷无情的,其实,我想说的是做杀手的并非都是冷酷无情之人,只是环境所迫,一个还能活着的杀手,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所以,就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

    “但是,杀手也是人,也有着七情六欲。独孤兄弟为什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到羞愧?六爷,我觉得是独孤兄弟已经不想再当杀手了,就像我一样,只想着在二郎山跟弟兄们一块,好好生活。”

    叶途飞被肖忠河这番话弄得有些迷糊,他看了看肖忠河,肖忠河是一脸的笃定,再转头看看独孤玉,独孤玉的脸上写满了认同。

    叶途飞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肖忠河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五年前,我被仇家追杀,受了重伤,逃到了贾家汪。是师傅救了我,收留了我,当时我想的是等我伤养好了,就去找仇家算账,可是,几个月下来,我却失去了报仇的**,因为师傅和弟兄们对我的那份感情,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对,是温暖,他们温暖了我的心,使得我放下了仇恨。”

    “后来,师傅被贾门的贾云贵所陷害,我有心想刺杀了贾云贵,可几次行动都以失败而收场,六爷,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甚至已经失去了杀人的勇气。后来,你带着弟兄们给师傅报了仇,又带着弟兄们上了山,拼出了二郎山这块地盘,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肖老六也做出过几单漂亮的活来,但是,这已经跟杀手没多大关系了,因为我在每次行动的时候,想的都是六爷你和咱们忠义堂。”

    “我这么说,你可能还不明白,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之所以能够重新站起来,能重新有自信握住手中的这把刀,只是因为我肖老六背后有你们这些兄弟,我知道,即便我肖老六失了手,丧了命,你们这些兄弟一定会帮我报仇。而杀手绝不会这么想,在杀手的思想中,除了目标还是目标,杀人只是一个任务。”

    “六爷,独孤兄弟能为到伙房拿点干粮而感到羞愧,这就说明他已经不把自己当作杀手了,和我一样,他现在也把自己当成了二郎山的一个兄弟,所以,哪怕只是私下里在伙房拿了一点干粮,他也会觉得对不住你六爷,对不住二郎山其他弟兄。”

    叶途飞被震撼到了,从内心,他知道这帮弟兄仗义勇敢热血,但是,他从来没考虑过人性,没考虑过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和冷漠,他更没有想到过他的那些无意之举或者说本性之为,竟然对弟兄们的思想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

    那么,若是放下了对高桥信的复仇,接受了彭友明的建议,弟兄们的思想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但是,彭友明的建议对叶途飞来说却具有无比的诱惑力。

    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诱惑力来自于哪个方面,他只是在潜意识中认为彭友明提出的这个计划将对这场战争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而他,和彭友明的想法完全一致,认定自己是执行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

    解决这种矛盾的最佳办法是分析利弊,利大于弊,自然是可为,弊大于利,当然是放弃。叶途飞明白,对国家对民族而言,彭友明的建议绝对是利大于弊,但是,对二郎山,对这些曾经跟他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却是扎扎实实的弊大于利。

    就像独孤玉,仅仅是叶途飞的收留,仅仅是叶途飞的器重,就使得这样的一个人产生了归属感,连私自拿了一些干粮都会觉得对不住大伙,而且这行为还不是为了私利,仅仅是为了能更好地完成叶途飞交代的任务。

    而叶途飞却要抛下这些弟兄,去完成一个看上去很伟大的任务,叶途飞长叹了一声,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独孤玉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肖忠河所说,每一句每一字都是他的心声,在二郎山,他时时刻刻被一种温暖所包围,虽然叶途飞把他雪藏,使得他这些日子没能跟弟兄们有更多的交流,但是,二郎山的故事,二郎山的一草一木,二郎山弟兄们的笑语欢声,他都看在了眼里,听到了耳里。

    独孤玉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了。

    在二郎山,他不需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的后背,也不需要时时刻刻伪装自己,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活着,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有任务就拿起枪来,任务完成就跟弟兄们唠嗑吹牛。

    就像肖忠河所说,这是一种家的感觉。

    独孤玉此时虽然已是热泪盈眶,但也没有什么激动的言行,而是默默地坐在一边,拆开了自己的步枪,仔细擦拭。

    叶途飞吃了点干粮,然后点了根雪茄,然后对肖忠河独孤玉二人道:“高桥信现在去了南京,我原本想在徐州城大闹一场,逼迫高桥信回徐州,但现如今我们自身难保,这个计划也只能放弃,你们两位都是玩这一行的高手,说说吧,有什么想法,咱们商讨商讨。”

    叶途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从心理上彻底放弃了彭友明的计划。

    肖忠河道:“南京那块地咱们虽然不熟悉,但是只要有耐心,早晚会找到高桥信的破绽。六爷,我现在有伤在身,行动不方便,刺杀高桥信的事情能不能往后拖一拖,等我伤养好了,让我亲手宰了这狗日的。”

    独孤玉看了眼肖忠河,眼神中充满了英雄相惜的神色。他早就从叶途飞那里听说过肖忠河的故事,知道这个肖老六以前也是一个名震江湖的杀手,尤其是刚才那番话,句句字字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中,因此更对肖忠河有一种亲切和敬重。

    “让肖六哥耐心养伤吧,六爷,如果您放心的话,我可以去一趟南京,摸一摸高桥信的规律。”

    没等叶途飞作答,肖忠河抢着道:“我这点伤算不上什么,回山里让向忠矩弄点草药敷一敷,最多一个礼拜就没事了,六爷,让独孤兄弟等一等,我们两个一块走一趟南京,把握会更大一些。”

    叶途飞笑了下,道:“也好!那就这么先定下,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休息好,等晚上咱们出城的时候,可不要拖后腿。”

    肖忠河回道:“我这点伤没事!”

    说着,动了下上身,却扯动了伤口,痛的他呲牙咧嘴。

    独孤玉找了床被子,给肖忠河盖上了,然后向叶途飞使了个眼神。

    二人走出屋来。

    “六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若是不讲,又怕对不住六爷您对兄弟的这番信任。”独孤玉咬了咬牙,不等叶途飞表态,直接说了出来:“六爷也是戴老板的人,是么?”

    叶途飞陡然一怔,这件事已是久远,若不是独孤玉提起,他早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他能算是军统的人吗?叶途飞暗自摇头,当初,之所以答应了渔农先生,只是为了能帮助赵铭脱身而已。

    “也许军统的人这么认为,而我只是迫于无奈。独孤,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独孤玉苦笑道:“我在苏月那里无意得知的,六爷,军统向苏月下达了密令,若不能争取则必杀之!”

    叶途飞微微一笑,道:“看来渔农先生的气量可不怎么大哦,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独孤,你说苏月会对我下手么?”

    叶途飞微笑着看着独孤玉。

    当独孤玉说出自己是军统的人的时候,叶途飞并没有感觉到异常,他以为独孤玉以前也是军统局的著名杀手,知道这个秘密并不为怪。可是,当独孤玉说起苏月接到的密令的时候,叶途飞起了疑心。

    独孤玉应该不是那种多事的人,从他宁愿背叛组织也要帮胞弟报仇的行为中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个热血汉子,没有多少心机。

    而苏月呢?

    叶途飞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这个女人看上去比较天真单纯,可实际上心眼比马蜂窝还要多,一个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军统特工,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密令不经意地被其他人看到呢?

    这一定是苏月故意而为之,其目的就是在试探自己。

    可是,独孤玉接下来的一番话全然改变了叶途飞的分析。

    “六爷,你可能会以为是苏月故意让我看到的。”独孤玉摇了摇头,“不,她绝不是故意。六爷,我的耳力超乎常人,那天,苏月在房间里接收电报,声音虽然很小,但我在隔壁还是能听得清楚,她用的是军统最高级别的密码,巧的是,我刚好也有这套密码本。”

    叶途飞蹙紧了眉头。

    按照独孤玉的这般说法,苏月在接收电报的时候是很隐蔽的,只是没想到独孤玉的耳力超常,竟然听清楚了电报声,而且还破译出来了电文。也就是说,苏月并不知道密令已经被独孤玉所知晓。

    回想起这些天苏月的表现,叶途飞却没有发觉她有什么异常之处。

    “或许她对上峰的命令并不赞同!”叶途飞在心里这么想。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故地

    ();    熬到了天黑,独孤玉带着叶途飞和肖忠河按着事先侦察好的路线开始向城外撤离。

    虽然肖忠河有伤在身,行动多为不便,但身边有了叶途飞和独孤玉这种能力超强之人,一路上也没遇到多少麻烦,只是速度慢了一些而已。

    独孤玉选择的路线是城西方向。

    那里有个石狗子湖还有一座卧牛山,因此城墙是断断续续,正适合夜行之人。

    在穿越卧牛山的时候,叶途飞忍不住停下脚步来,婆娑夜影下,叶途飞环顾四周,对肖忠河感慨道:“肖老六,还记得前面那个牛头峰吗?”

    肖忠河走的吃力,干脆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回道:“怎么能不记得,六爷,也亏得你想出了那么个馊主意,挂小日本天皇的图像,愣是逼的小日本不敢开炮。”

    独孤玉不知道那一段故事,但从那二人的对话中也猜到了七八分,但是他对在阵地上悬挂天皇画像很不理解,只是碍于情面,所以没有开口。

    但独孤玉的神色却被叶途飞看了个一清二楚,“独孤,你是觉得在阵地上悬挂小日本天皇画像有些不应该是吗?”

    独孤玉是个直脾气,他可以忍着不说,但要是必须得说的时候,就绝不会藏藏掖掖不说实话。

    “六爷,我觉得这么做太掉格了!”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掉格?更掉格的还在后面呢!你知道吗?我们弟兄们还穿了小一年的皇协军狗皮哩!”

    独孤玉却不知道这段历史,他想不到,堂堂二郎山的叶六爷,威震方圆几百里的忠义堂,竟然还当过伪军!

    叶途飞看到独孤玉吃惊的表情,自嘲地笑了,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加入军统的吗?”

    此话一出,独孤玉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还没合拢,那边肖忠河也跟着张大了嘴巴:“六,六爷,我没听错吧?你,你加入了军统?”

    叶途飞微微点头,道:“若不是今夜触景生情,这些事我还真懒得说。好吧,反正也要休息一下,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俩就权当听故事吧!”

    “独孤,你觉得我们在阵地上悬挂小日本的天皇画像很掉格,我也承认,但是,在当时的那种状况下,我们又能怎么做呢?就这座秃山,小日本一通炮火覆盖,最多十分钟,我们这几百号大活人就会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独孤,就在咱们现在所处的这牛背山脊,258团的一个营,三百多活生生的人,十分钟,十分钟啊!就全都报销了。”

    我们不是正规军,我们只是一群尚存良知的山贼土匪,我们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我们为了活下来,不光挂起了天皇画像,而且还穿上了皇协军的那身狗皮。憋屈吗?你问问肖老六,弟兄们哪一个不是憋屈的嗷嗷叫?可又能怎么样?我们有枪没子弹,跟小日本傻拼?死是容易,但是死要死的有价值,白白送死的活我叶途飞做不来!

    之后,高桥信拿着弟兄们的性命做要挟,逼迫我去完成一项任务。你知道什么任务么?去跟军统作对,把军统控制住的一个大汉奸给救出来!独孤,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肖老六,你只知道六爷我出去了几个月,可这几个月都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那个汉奸的名字叫赵铭,他当时已经是军统渔农先生的囊中之物,可是,我却对渔农先生使了奸计,将赵铭从他手中救了出来。这个行为,若是传出去,我叶途飞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是,我又有别的选择吗?还是那句话,死很容易,但是毫无价值的死,我叶途飞做不来。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叶途飞太过希命,为了活着做了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情,没关系,任由他们说好了,我只要我的兄弟们能活下来,只有活下来了,才能有机会跟小日本较量一番。

    战争是残酷的,容不得任何冲动和随意,肖老六,你还记得咱们跟小日本的第一战吗?灰骡子当时的冲动随意,差一点就让我们全盘皆输。不错,灰骡子的行为的确够爷们,够血性,可这种爷们血性有多大的意义呢?咱不说别的,就说独孤你们**的战略,以空间换取时间,打持久战,打消耗战,这个战略遭至了多少国人的唾骂呀!但是,若不是**的这个令亿万国人唾骂的战略方针,我们中国能撑的了这么长时间么?恐怕早已经亡国咯!”

    说到这儿,叶途飞突然产生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若是将自己的故事写成小说,在几十年之后,会有多少人认同感动呢?

    独孤玉趁着叶途飞停顿的时候说道:“六爷,您的这番话我听进去了,是啊,只有先活下来,才有跟小日本继续战斗的资本,我们不怕死,但死一定要死的有价值!”

    肖忠河笑道:“六爷的意思是说一个男人,是不是条好汉,有没有血性,看的不是口号喊得有多响,气节做的有多豪壮,重要的是他骨子里的想法和选择。就像你们军统的邢万礼,这老家伙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奸走狗,但实际上呢?他可是一个不打折扣的硬汉啊!小日本这么折磨他,打得他奄奄一息了,愣是没低过头。我有时候就自想,换了我肖老六,能不能做到邢万礼那种气节呢?”

    叶途飞道:“当初我们被**当作炮灰扔到了卧牛山,若是这个战略安排的的确确对延缓日军进攻的速度能起到作用,那么我们也认了!可是,你看这座孤山,能起到个屁作用!小日本想吃掉你就可以很轻松地吃掉你,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就完全可以绕道过去。这哪里是狙击敌人,这完全是让我们去送死啊!出发前一夜,闫希文找过我,对我说这件事的起因就在于258团的团长之争上,我当时还不相信,现在回想起来,闫希文说的一点都不假!”

    肖忠河接口道:“我听灰骡子唠叨过这件事,刘玉杰抢的太凶,动用了国防部的亲戚关系,结果把五战区的长官们都得罪了,所以才把他扔到了这座孤山上来。”

    独孤玉也是军统局的老资格了,对这种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他叹了口气,道:“这是党国上下的老毛病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哪一个不是扶植亲信打击异己啊!在权利和利益面前,信仰早已经成了一句空话。”

    肖忠河笑道:“六爷,这事你可怪不得别人,你说咱们呆在二郎山不是挺好的吗?可你偏偏为了个压寨夫人,非得要穿**的衣裳,结果哩?被人家狠狠地涮了一把。”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认为我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决意加入**,你们还会认为我现在是因为又多了一个女人才会在国共之间摇摆不定。哎,算了,你们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我也懒得解释。”

    肖忠河耍起了赖皮:“那可不成,六爷,你还是把想法给弟兄们说说吧,省得弟兄们天天瞎猜疑,你都看到了,现在郭老二和灰骡子两个人都基本上不搭腔了,在这么下去……”

    叶途飞摆了摆手,打断了肖忠河,道:“今天既然开了口,说了这么多,好吧,那就再多说两句好了。不错,咱们弟兄们呆在二郎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虽然没有过上大秤分金的日子,但也是逍遥自在不是?可是,日本人来了,咱们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就算小日本不找咱们的麻烦,但咱们弟兄们能眼看着小日本在咱们国土上飞扬跋扈肆意嚣张么?很显然,咱们二郎山忠义堂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再说,小日本会放着我们与不顾吗?我们要不当汉奸走狗,要不就得跟小日本血拼一场,肖老六,你觉得就凭咱们忠义堂那几百条人枪,能干得过小日本吗?

    当时,接受**的整编,其实是我的本意,只是弟兄们当时还没有这么长远的目光,很多人都不同意加入**序列。肖老六,我记得你当时便是反对声最高的那个家伙。憾山易憾人心难,我最怕的就是做弟兄们的思想工作,所以啊,我才找了这个借口。当然,我承认当时的确有把欧阳雪萍当成压寨夫人的想法。

    后来,咱们被人家涮了,涮的是小命不保,亏得人家**,咱们才能有机会活到今天。我跟**走得近不单是因为这层关系,更重要的是我算看清楚了,这场仗早晚都会结束,小日本迟早都得滚回老家去,这天下早晚是**的,早一天跟着**走,弟兄们就会多一份前程。”

    肖忠河笑道:“既然如此,那六爷咱们还犹豫啥呢?依我看,这**的人还算仗义,至少不会坑人害人,就像吕尧,人家跟咱们也没多少交情,可是为了帮咱们,死伤了那么多弟兄们都没说过半句二话。”

    叶途飞叹道:“可是,一但跟定了**,韩鸿勋那边的武器弹药也就没了,肖老六,没枪没子弹的,咱们怎么跟小日本死磕?用手撕还是用牙咬?你可别对我说咱们自己造枪造子弹,那种事在梦里想想也就算了。”

    肖忠河讪笑了两声,道:“其实,这些事弟兄们也不怎么关心,反正弟兄们都知道,六爷绝对不会把弟兄们往坏里带。其实弟兄们最关心的是六爷到底喜欢谁,是那个欧阳医生还是月儿姑娘?”

    叶途飞白了肖忠河一眼,回道:“你问我,我问谁?这事我他娘的也说不清楚!”

第一百八十章 摊牌

    ();    翻过卧牛山,沿着石狗子湖兜了一个大弯,总算是到了回二郎山的方向。

    因为肖忠河的伤,三人走的很慢,到了天亮之后,才在附近的村庄里雇了一辆大车。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叶途飞把目的地拆分成了好几段。

    一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

    傍晚时分,三人终于赶到了二郎山。

    先行撤离的弟兄们早已经等得着急了,一见到叶途飞回来,张罗辉迫不及待的问起其他人来。那一刻,叶途飞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说明彭友明等四人并没有撤回二郎山来。

    彭友明没回来还有解释,他说不准去了灵璧山,欧阳雪萍是彭友明的人,跟着一块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郭忠林和苏月没回二郎山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二人,若是脱了险,是一定要回来的。现在尚未回来,那就说明他们仍未脱险。

    叶途飞不由得看了独孤玉一眼,独孤玉却不以为然,在叶途飞耳边悄声道:“相信我,六爷,有苏月这丫头在,一定没问题。”

    但叶途飞的心里仍然有着一丝不安,而这种不安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担心他们的安危,其中还夹杂了其他的一些忧虑。

    以叶途飞对苏月的了解,尤其是听说了苏月接到的密令,叶途飞隐隐感觉到这个看似单纯天真的姑娘,似乎正在酝酿着某种手段。

    但此刻,叶途飞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是听天由命。

    这么带着担心过了一整天,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彭友明等人终于回到了二郎山。

    一见面,彭友明便当胸给了叶途飞一拳:“你可把我给担心坏了!我以为你也就是随便放几枪拖延一下小日本,没想到你却正儿八经的跟小日本干起来了。我还想着回去支援你一下,可刚往回赶了两步,那枪声便停歇了。”

    叶途飞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跟肖老六被小日本给灭了?”

    彭友明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我还真是这么以为的。后来打听了一下,知道小日本并没有抓到人,那场战斗也没有中国人牺牲,这才断定你应该是脱险了。”

    叶途飞说话间,发现彭友明身边还有个陌生人,于是问道:“彭书记,这位是……”

    彭友明连忙介绍道:“哦,你看看我,光顾着说了,把正事都给忘记了。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省委特派员胡小舟同志,小舟同志,这位就是我多次向您提起过的叶途飞。”

    胡小舟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身材干瘦,脸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高度近视镜。让人一眼看过去便会想起古板保守严肃等形容词。

    胡小舟挤出一丝笑容,和叶途飞握了手,道:“怎么称呼你呢?是叫叶大把头,还是叫叶司令?”

    叶途飞爽朗一笑,道:“你可以跟彭书记闫大哥他们一样,叫我叶老弟,或者直接叫我叶途飞都成。”

    胡小舟皱了皱眉头,回道:“那我还是叫你小叶吧!”

    面对胡小舟,叶途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因此很想把胡小舟敷衍了事,于是叫来了张罗辉。

    “灰骡子,灰骡子你过来一下,给彭书记和胡特派员安排一下住宿,对了,他们应该还饿着肚子,赶紧吩咐伙房,给客人们弄顿好吃的。”

    胡小舟面无表情,摆了摆手,刚想说话,却见到了小跑过来的张罗辉。

    一个照面打过,胡小舟和张罗辉都愣了一下。

    张罗辉很机械地跟彭友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叶途飞道:“六爷,我先过去安排了!”说完话,掉头就走,根本不顾及叶途飞是不是还有其他话要说。

    张罗辉离开后,胡小舟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彭友明看出了问题,跟叶途飞打了个招呼:“叶老弟,你先忙着吧,我们就不用你陪着了,我带特派员四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叶途飞也感觉到蹊跷,所以顾不上去照顾一下欧阳雪萍和苏月二位姑娘,赶紧去追张罗辉,他想知道,这张罗辉和胡小舟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以至于一见面就如此尴尬。

    对叶途飞的询问,张罗辉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就是看着不顺眼,其他也没啥。”

    这显然是句谎话。

    但此时,叶途飞和张罗辉身处在伙房中,环境所致,叶途飞也不便继续追问。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途飞照例拿出了最好的烧酒,彭友明倒是没推辞,可是胡小舟却严词拒绝了。

    胡小舟不沾酒,彭友明也能收着,同桌的欧阳雪萍历来是滴酒不沾,只有苏月,丝毫不搭理这些**,一顿饭陪着叶途飞喝了不少。

    这顿饭吃的是真别扭,那胡小舟的眉头就没展开过,而彭友明也像是很有心思的样子,不单是沉默寡言,还经常走神。

    终于吃完了,彭友明招呼叶途飞道:“叶老弟,你是海量,今晚这点酒应该没什么吧?”

    叶途飞笑了笑,道:“要不要放上两枪考究一下?”

    彭友明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若是精神还行的话,我们想跟你谈一谈。”

    该来的总该要来,叶途飞在心里盘算着。他估计彭友明找他谈的无非是在徐州的时候提及的特殊任务,对这件事,叶途飞早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不愿意得罪**,同时他也决定了绝不会放弃追杀高桥信的权利而接受这项任务,因此,他只能找借口来说服彭友明,做这件事,他叶途飞并不合适。

    可是,三人坐定后,主谈的却不是彭友明,而是胡小舟。

    “小叶,我们知道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爱国青年,我们也知道,你今天走上做土匪的道路也是形式所逼。彭书记多次向组织汇报,说你很想加入我们,很想接受我们党的领导。我今天来,就是这个目的,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叶途飞呆住了。

    确实,他很想接收**的领导,因为在他的记忆片段中,**是最终夺得天下的组织,为了给弟兄们一个比较好的归宿,他也必须接受**的领导。

    但是,现在的时机很不对。

    现在就接受**的领导,就等于断了韩鸿勋那边的武器弹药的支援,就算他韩鸿勋有天大的胆子,有比金刚钻还硬得多的后台,他也不敢公然地向**的队伍提供武器弹药。

    失去了这个来源,就只能像其他**游击队一样了,打小日本的时候只能集中放上几枪,然后趁乱冲过去,和小日本玩白刃战。

    叶途飞倒是不怕白刃战,相反,他的队伍最擅长的就是白刃战。可是,那毕竟是万不得已的战法呀!

    彭友明看出了叶途飞的犹豫,笑着说道:“叶老弟,你是担心韩师长那边无法给你提供武器弹药了,是吗?”

    叶途飞不想藏着掖着,于是点了点头,道:“韩师长那边支援过来的武器弹药可不是个小数目,不光我们二郎山受益,就连吕司令他们也沾了不少光。”

    胡小舟严肃道:“小叶啊,你要首先想明白为什么要加入我们**的队伍,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那点武器弹药也就不可惜了。好,你说到了吕司令,咱们就来说说吕司令。我跟吕尧也算是老同志了,五年前我们就搭档过。第五次反围剿的时候,我们的队伍被打散了,吕尧带着十来个人撤到了皖北豫南一带打游击,没有谁会给他提供武器弹药,更没有谁给他提供兵员补充,他不是一样把队伍拉起来了么?你或许会说那是吕尧的个人能力强,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吕尧能把队伍拉起来,能把根据地建起来,绝不是单纯依靠个人能力。

    就像你叶途飞,在二郎山这一带,你确实没的说,那是因为你的个人能力超强,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但是,若把你叶途飞放到二郎山以外,会如何呢?说不准连脚跟都站不稳。为什么?你和吕尧之间,到底相差了什么?”

    胡小舟自问自答,接着说道:“就差了一个信仰!你叶途飞当年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老百姓那时候是怕你,小日本来了,你打起了抗日大旗,跟小日本真刀真枪的干了几场,老百姓才开始敬你。不管老百姓是怕你还是敬你,可都没拿你当成自己人,也没拿你的队伍当成自己的队伍,是不是?原因何在,原因就在于你和你的队伍没有信仰!

    小叶啊,我相信这段时间,你跟彭书记和闫政委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对我们**也有了一定的认识,有着一定的感情,但是,只有这些还不够,还要静下心来想一想,你是为了什么才愿意加入到**的队伍中来的!”

    叶途飞看了眼胡小舟,又转过眼神扫了彭友明一眼,他承认,胡小舟的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对于他来说似乎很熟悉,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被这种道理所说服一般。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话从胡小舟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叶途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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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营介绍:
是穿越,但失去了记忆;
是英雄,却偏爱儿女情长;
穿过国军的衣裳,吃过八路的饭,目的只有一个:揍他娘的小日本!
他叫叶途飞,一个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土匪营,铸就了一段铁血抗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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