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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叶7     宋疆txt下载     宋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七十五章 重建 准备

    窗外依旧是无声的雪花翩翩起舞,陈设精致、带着雅意与喜庆的房间内,叶青怀里依旧紧紧搂着一具雪白温热的娇躯,只不过由昨夜里入梦时的白纯,换成了娇羞、忐忑的红楼。

    一清早虞允文就派人送来了好几个丫鬟与下人,而白纯此时也正在安置着这些会住在后院里的丫鬟。

    雪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宁静的天空,而后再时不时的带着一抹柔情,眉目含情的望向那同样安静的窗户。

    叶大官人还没有起床,红楼自然应该还是在叶青的怀里熟睡,白纯很满足、很幸福于眼下的时刻,一切都是让她这么安心跟满足,让她觉得世间最为踏实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如此。

    清晨被院落里扫雪声音率先惊醒的红楼,紧紧依偎在叶青的怀里一动不动,直到叶青发出慵懒、满足的长叹声,红楼这才悄悄睁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那比当初又消瘦了很多的叶大官人。

    一直沉醉于温柔乡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随着白纯的进进出出,以及帮着红楼打掩护,于是叶大官人还没有起床,也并没有大饱眼福的时候,红楼就飞快的用厚厚的衣衫,遮挡住了她傲人的娇躯,只是苦了白纯,在掩护的过程中,再次差些沦陷于魔爪下,但即便是如此,此刻也已经是衣衫不整,完全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儿。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房间终于彻底归于平静后,白纯拿着早晨在书房刚刚书写的信件,递给了红楼正在伺候穿衣的叶大官人:“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想必她们也会很忧心的,这么久了还没有给她们报平安。还有,要不要把她们接……。”

    “不用了,考虑的挺周全,让她们放心就是了。告诉钟晴在临安小心一些,尽量不要再参合朝堂政事儿,至于赵汝愚……命不久矣,让她放心吧。”叶青把湿巾递给了红楼,又色心不改的拍了下红楼的翘臀,惹得美人一阵白眼后,这才嘿嘿笑着收回了手。

    白纯无视于眼前的打情骂俏,点点头后,便继续走向书房给家里写信。

    有些腰酸感觉被掏空的某人,匆匆吃完红楼端上来的早膳,便去了前院里的书房,董晁、刘克师等人还在等着他,而且董晁如今留在京兆府的意义也已经不大。

    董晁最终还需要回到他最为熟悉的金国疆域才行,毕竟,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北地五路的重中之重,都还是放在了金国这边,至于跟他结下大仇的夏国、**公济,如今有李横坐镇关山,也无需董晁再过来。

    燕云十六州依然是董晁的重要目标,即便是他这些年在金国,一直都是游走于十六州,但叶青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毫不松懈,依然是让他继续把燕云十六州的每一条路、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看似无用的要求,但是对于如今的董晁来说,还是能够窥探出,未来若是有朝一日,叶青打算进燕云十六州时,以目前对燕云十六州的重视程度来看,叶青更想是如同龙卷风一般,速战速决,争取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十六州。

    董晁从书房离去,刘克师这才起身走到叶青跟前,把手里重新整理的简洁文书递过去,争取叶青能够一目了然的看明白,道:“若是我们现在就指着金国的赔偿来扩军,来重组五路大军恐怕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下官刚刚见过虞允文大人了,辛弃疾、陈次山、杨怀之,洛阳的周宗、开封的张奎等等官员,下官也都跟他们联系过了,若是按照大人的设想,想要建立一个庞大的粮草、兵器、战马、盔甲等供给营。明年开始,北地五路就不得不收赋税了,若不然的话,仅靠五路官府,以及大人您的补贴,我们很难坚持下去。”

    “淮南东路呢?”叶青抬起头问道,刚刚刘克师说了很多,但都是北地五路的官员,至于淮南东路,刘克师则是连提也没有提及。

    “淮南东路下官不敢自作主张,毕竟……。”刘克师看着叶青,无奈的耸耸肩膀,其意味不言而喻。

    就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样,不管是叶青还是其他官员,都没有这么想过,也没有人这么认为过,但就是不知道从何时起,除了叶青以外,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把淮南东路归到了真正的宋廷手里,而这北地五路,在他们的观念里,才算是真正的自己的地盘,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家作主。

    “养二十万的大军都这么困难,怎么敢想象,养百万大军的话,那又是得多少钱才能够养的起啊。”叶青有些无力的往椅背上靠去,有些无奈的叹道。

    “若是大人不把待遇给的这么高的话,或许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种花家军是大人您手里的精兵悍将,他们高出其他军自然是无可厚非,但若是其他路各军也跟着水涨船高,咱们自然就困难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如今墨小宝将军、钟蚕将军,也已经在各路大军内挑选悍将,以此来补充到受损严重的种花家军中。”刘克师笑着说道。

    “这事儿我知道,种花家军的人数会一直维持在五千人的规模,再多了南边就真的以为我要造反了。”叶青嘿嘿笑了下,而后继续道:“开春之后你继续你手里的差遣,至于钱的事情,可以跟淮南东路张口。至于若是还不够的话……。”

    “大人可否在这个微妙的时机,向朝廷伸手呢?”刘克师缓缓凑到叶青跟前,压低了声音道:“这个时候朝廷如同惊弓之鸟,我估计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在紧盯着大人您的一举一动,都在拭目以待您接下来是会如何做。若是大人趁着元日于朝廷和解,或许能够解决我们粮饷的问题。”

    “谁合适?”叶青挑眉问道,这个时候他自己绝不是唯一合适的人选,甚至,这个时候他是唯一不合适的人选。

    “下官如何?”刘克师自荐道:“如今大雪不停,而且下官手头里的事情,也因为银子的问题停了下来,再继续待着也是于事无补,若是大人您……。”

    叶青一手拄着下巴,想了半天后道:“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重要的是你知道我们要什么。可……你以什么身份回去?以你现在的差遣官职回去,你连踏进朝堂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六部是否搭理你都是一回事儿。”

    “下官以为不会,只要下官是出自北地,打着大人的名义回去,下官想,恐怕会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跟下官套近乎,打探您的立场。至于什么身份,下官以为不可以太高,若是下官身份过高,恐怕到了临安后反而会使得朝廷本末倒置,把大人的要求抛之脑后,反而是想着一心拉拢下官,如此就有些适得其反了。”刘克师认真的说道。

    叶青默默的点点头,刘克师说的不无道理,当然,从刘克师的话语中,也能够听出来,刘克师对于如今他自己所任的差遣,也已经是认命了。

    刘克师是科举入仕,只是官场之上郁郁不得志后主动辞官,而后被辛弃疾推荐给了自己,而自己当初在扬州还曾给他过下马威。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此人终于认清楚了自己,从此不再好高骛远,反而是脚踏实地的开始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此人与杨怀之、陈次山两人相比,这个家伙虽然是科举入仕,但却是有着果断、凌厉的手段跟秉性,若是一直放在地方,不见得在安抚、拉拢失地百姓上能够起到什么好的效果。

    就如同他因为军中缺钱,第一时间就开始打地方赋税的主意一样,有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势。

    而虞允文显然当初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儿,所以便借机把此人带到了叶青跟前,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极为明显,此人不适宜地方失地的差遣,看看军中能不能给他找个合适的差遣吧。

    “以都统制支使之差遣前往临安吧,记得带上那个吏部侍郎赵延边,正好把他送回朝廷。”叶青淡淡的说道。

    刘克师则是脸上大喜,高兴道:“多谢大人,支使这个差遣是再好不过了,如此一来,若是可能的话,各路大军的生计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当然,刘克师也从中能够看出,最起码这个时间段,叶青还没有想要脱离朝廷的想法儿,而且自己那一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已经是在告诉叶青了,如今北地五路看似兵强马壮、规模甚众,但若是离开身后的宋廷,瞬间就会陷入到了困境之中,所以此时,绝不是脱离朝廷的最佳时机。

    刘克师不知道叶青是否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儿,但既然叶青答应了让他前往临安,而且则是以一个小小支使,也就是指使一个人代替他叶青的身份前往临安,对于刘克师来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而带上吏部侍郎赵延边,即是告诉朝廷,他叶青已经完全知晓当初朝廷的用意,同样,也是把人送回来,以此向朝廷示好,表示着自己不再打算追究此事儿,叶青依然是大宋朝忠心耿耿的臣子。

    没有再去问刘克师打算何日启程,叶青只是叮嘱着刘克师,若是有空前往扬州,不妨把他的娘子一同接过来,免得一直都是夫妻两地分隔。

    刘克师微微愣了下,而后对着叶青深深行礼,这才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叶青的书房。

    随着刘克师刚刚离去,贾涉便掀开门帘跑了进来,而后笑着道:“夫人让您用午膳,但……刘家两兄弟还在等着您呢,怎么办?”

    “让他们进来吧。”叶青没理会后院让他吃饭的事情,想了下说道。

    刘家两兄弟,刘敏行、刘敏学,扬州前知州刘德秀之子,在自己西征前,把他们二人差遣到了北地后,这一次同样是被虞允文给带了过来,不得不说,虞允文就如同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永远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而这也就如同关山一战,他们二人之间相隔一座关山,虽然最终差了一日的默契一般心有灵犀。

    刘德秀死了,到如今,刘氏兄弟还没有因为赵汝愚的反击,而离间刘氏兄弟,所以叶青显然不会继续把他们留在淮南东路,免得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幺蛾子。

    何况,若是开春之后,金国与鞑靼人之间的形势稍缓后,他叶青依然是还要夺回河套三路的,所以也正是用人之际。

    后院里的红楼跟白纯,两个人开开心心忙活了一上午,目光跟心思时不时的飘向前院,心里头虽然知道那人与她们不过是一墙之隔,但依然是很想看见那人站在她们的跟前。

    拄着下巴望着桌面上不算丰盛,但还算是精心准备的各式菜肴,呆呆的愣着神:“夫君为何还不来一起吃饭?我一直都以为,他在京兆府的日子应该过的会很悠闲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实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白纯也蹙眉,后院里静静悄悄,但前院则是人来人往,整整一个上午,她不过是偶尔看看前院,就已经看到过不下七八波不同的人,在游廊里候着,等待着叶青见他们。

    “那姐姐您觉得,那些人都来找夫君做什么?看那些人的样子,应该是京兆府本地人吧?”红楼皱眉问道。

    白纯默默的点头,身为伞的四时之一,叶青跟前的熟面孔她大致都会知道一些,但对于今日在前院进进出出,一个个心事重重的那些人,白纯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叫过墨小宝询问了下,才知道那些人是长安城里为数不多的豪门望族,显然,在金人治下还能够延续着自己豪门望族的身份,还能够在长安城拥有一定的影响力,如今随着京兆府再次易主后,这些人自然是要来拜访叶青这个如今他们头上的父母官了。

    “所以……。”红楼突然扭头,一惊一乍的看着白纯问道:“所以我们现在住的府邸,不会是人家的吧?”

    “不是。”白纯樱唇轻启,摇了摇头后道:“这些府邸都是当年跟着金人逃离京兆府时,一些在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留下来的府邸,所以不确定,是不是就是前院的那些人。当然,也有可能是……。”

    白纯蹙眉,想了下后继续道:“可能是夫君如今在长安会有什么大动作吧,或者是触及到了这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前来吧。”

    白纯的猜测,此时正是刘氏两兄弟向叶青禀报的事情,外面大批大批的长安有头有脸,当初没有跟随金人逃离京兆府的豪门望族,此时都想借机向叶青示好一番。

    原本随着虞允文的到来后,一向与他们为善,不曾对于他们提起过半点儿要求,他们也就乐得继续在长安城内不闻不问。

    即便是随着叶青从关山一战后 进驻长安城,这些人同样是不闻不问,乐意装作不清不楚的不知道。在他们看来,这个叶青决计不会在京兆府做久留的,大概休整个几天的时间,就该离去了。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昨日里,那只闻名不曾见面的叶青,竟然是把自己的家眷接到了长安城内来,得到风声的名门望族们,瞬间意识到,这叶青是打算长留在京兆府啊。

    所以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跟叶青攀上关系的话,一旦人家在长安城有个什么举措的话,他们可就是陷入到被动之中了,而且据说,当然,这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听说这个宋廷派遣的五路节度使,如今有意在开春之后重建长安城,那么如此一来的话,他们在长安车的大大小小产业与利益,很有可能就会受到一些波及。

    “你们两兄弟觉得当下该如何面对他们?”叶青舒服的靠着椅背,旁边就是一个壶嘴冒着热气的炉子。

    “下官以为,此事儿大人不必跟他们打交道,以免元日后的事情不好办。而且这些人,在虞允文大人进驻长安后,都一个个的装死人,如今突然一下子就全都活过来了,明显是为利而来。”刘敏行想了下后说道。

    “若是大人不想把跟他们的关系搞得太僵的话,为了顾全大局的话,大可以让虞允文大人出面,如此也能够让大人您一直处于灵活进退的位置上,免得后面谁知道他们还会有什么幺蛾子。”刘敏学点头说道。

    叶青微微叹口气,看着刘敏行给自己斟茶,道:“此事交给你们二人来办吧,把这些人的底都摸一遍吧。如此事情,还不至于让虞允文亲自出面。全权由你们负责吧,若是当中遇到什么困难跟阻碍的话,可以跟虞允文、墨小宝说,让他们帮你们摆平。”

    叶青的一番话,从一文一武两方面,都给了刘氏兄弟极大的支持,有人不听话,那么就讲道理,道理讲不明白,那就以虞允文来施压,若是施压还不成,那么就直接让墨小宝动手吧,或许……让后院的伞还能够顺藤摸瓜,看看是否其中,还有跟金人暗中联系的探子存在。

第八百七十六章 缺个章节名好了

    人口迁徙在华夏历史中,一直占据着一条颇为清晰的脉络,而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由安史之乱引起的人口大规模迁徙。

    不论是靖康之耻、还是安史之乱,都是北人南迁,以此来躲避战乱、灾祸,而安史之乱之所以在人口迁徙的历史进程中,能够更具有标志性,便是在于这一次的迁徙,不再以黄河流域为中心,使得南北人口在分布上,有史以来第一次达到了均衡的状态。

    战争是为迁徙的起始原因,同样,天灾**也是人口大规模迁徙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论是闯关东还是走西口、?古道、拓北庭、下南洋,都足以称得上是,百姓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被迫迁徙。

    叶青还在辽国时,便一直揪心着济南府为首的北地几路的灾荒,而闯关东则便是把这里的百姓,给送到了如今金国所在的老巢,所以这件事情,让叶青不得不担心,会不会因为灾荒,从而让逃荒的百姓为了谋生计,而后阴差阳错的形成一个,如同金国更得民心的假象来。

    淮南东路等地主动接收着大量的灾民,北地五路节衣缩食,从李立方那里也没有少弄到粮食,但黄河泛滥的灾情,显然并非一年两年就能够解决,而叶青依然还需要想办法,让北地四路能够一如既往的趋于稳定之中。

    兴建济南府,可以使得吃不饱、穿不暖的大多数不愿意南下的百姓,在济南府卢彦伦、萧贞的兴建城池下,暂时有了勉强度日、糊口的生计。

    而如今想要再健长安城,同样,叶青也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消耗、吸收灾民,以建养灾的方式,来暂时的缓解眼下的民生困境。

    辛弃疾在北地五路忙的顾头不顾尾,每天都有大量的灾民需要安置,每天都有数不清楚的嘴要吃饭,特别是随着叶青深陷关山前的一两个月内,转运司从江南运来的粮食也被朝廷停止,那段时间的辛弃疾,站在济南府的城楼上,甚至是恨不得立刻揭竿而起,干脆直接反了算了。

    好在一切随着叶青安全的从关山脱险后,朝廷那边虽然还未有松动,不过转运司的人倒是开始再次把大量的官粮,通过水路给运了过来。

    白纯跟红楼听着叶青讲述着这个冬季,之所以难熬的种种原因,眨动着美眸问道:“扬州商会虽然无法在那段时间入夏国,但难道连北地的粮食也保证不了吗?”

    “终究是商,即便是倾城把所有都搭上,又如何比的上官府放粮?扬州商会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也正是因为扬州商会那近两个月的买粮食,才算是勉强使得北地五路没有断粮,没有闹出什么让百姓怨愤的事情来。若不然的话,一旦北地五路稍有民怨起,谈什么都是空谈了。”叶青难得的能够吃着火锅,喝着美酒,而且一左一右还有美人陪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白纯若有所思的点头问道。

    叶青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目光开始望向西方,喃喃自语道:“这一次我之所以吃了这么大的亏,除了伞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外,便是夏国我们能够用的探子……。”

    白纯无语的白了一眼喃喃自语的叶青,拍了下叶青的胳膊没好气说道:“我是说倾城、轻烟、钟晴她们怎么办?谁问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们不能离开,淮南东路不能没有人,那里如同是北地五路的大后方,以后所有的一切几乎都会是经淮南东路到北地,所以倾城必须留在扬州。钟晴也没有办法离开,离开的话,除非是……。”叶青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但不管是红楼还是白纯都明白,除非是叶青真的要造反,那么可能才会把钟晴接过来吧。

    叶青的概念很好,以扬州为大后方而后向北地各个重城辐射,首当其冲的便会是长安、洛阳、以及济南府,到如今,他对于开封,依旧是十分忌惮,所以并没有打算去碰那里,毕竟若是万一失了民心,那可就不好办了。

    大雪在白纯到来的第三日,终于是在黎明前无声无息的落尽了最后一片雪花,整个世界银装素裹,阳光下望向世界的每一处,都是透着一股清新的宁静跟纯洁。

    站在长安城的城楼上放眼望去,眼前的世界在阳光的反射下格外刺眼,而如同雪白宣纸的大地上,一小股骑兵则是卖力的缓缓向着长安城的方向前行着。

    当叶青带着白纯走下城楼,走在积雪刚刚被清扫后的街道上时,身后就响起了马蹄声。

    看着十来骑掠过,而后向着衙署的方向驶去,叶青的脸颊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不等白纯开口,而后便道:“看样子夏人那边应该撑不住了,你可以给扬州商会里夹杂一些探子了。”

    “万一不是呢?”白纯反问道。

    “万一不是?总不能是李横这么短时间内,就把关山丢了吧?”叶青笑着说道。

    这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的整个人完全松弛下来的时刻,当初在临安时,几乎每天都要担忧着赵构等皇室,会如何算计、利用自己。

    而即便是到了淮南东路任差遣后,叶青同样也是过的并不轻松,时时刻刻也需要防备着从暗中向他伸来的黑手,朝堂为官多年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荒野里的野兽一样,时时刻刻都需要为了生存而保持着警惕。

    而自从关山一战在京兆府停下来后,随着白纯的到来,以及不论是宋廷、金、夏、鞑靼人等等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明朗化后,叶青也难得的终于可以真正的轻松了下来,不再像在江南时那般,即便是无所事事时,心中也得时刻警惕、谋算着朝堂之事。

    迎面而来的庆王赵恺、崇国公赵师淳,显然也是在雪后第一时间,再次带着兴奋、新奇的心情,赏着这雪停后的世界,两个人虽然同样是冻的脸色通红,但却是兴致勃勃,时不时的打量着两侧的民宅、民居。

    看着叶青携白纯而来,身为南宋皇室,血统里的享乐主义自然而然的便会在第一时刻流露出来,带着新奇与兴奋,邀请着叶青今日前往他的府邸,来一次赏雪宴。

    而叶青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两人,离着元日也不过剩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加上这一场大雪后,几乎都是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

    虽然相比于江南的百姓来说,北方过冬的百姓,在元日来临前,还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对于叶青来说,这个时候也轮不到他来操心那些事情。

    四人沿着清扫干净的街道向前,赵恺便开始询问道:“衙署里好多的长安名门望族,叶大人也不去看看?”

    “估计虞允文都躲了吧?”叶青呵呵一笑,这两日来,自己的府邸门口远处,时不时能够看到探头探脑的一些人,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敢过于靠近,生怕惹的叶青不高兴。

    而唯独能够跟他们这些长安的名门望族所接触的两个官员,则也没有在与这些名门望族打交道的时候,选择那些长安为数不多的奢华酒楼,反而迎着大雪,在那最穷苦的百姓所住的坊地一带转悠。

    而每每看到那成片成片的屋内与屋外温度差不多的百姓民宅时,刘敏行、刘敏学二人就会悲天悯人的仰天叹气:叶大人很记挂这些艰难过冬的百姓啊,可无奈,如今朝廷给予叶大人、虞大人的钱财太少……。

    于是这两天下来,长安城的名门望族,非但没有见到虞允文,叶青的面,倒是在刘氏两兄弟的带领下,如同大善人一样大发慈悲的救济着长安的贫困百姓。

    爱民的名声被叶青、虞允文所赚,而钱财物资则是他们所掏,但一连两日下来,依然是无法跟长安城的大佬攀上关系,这让一些长安望族、豪门不由的开始心生怨气,但又不敢轻易得罪笑咪咪的感谢他们出血的刘氏两兄弟。

    刚刚踏入庆王的府邸,墨小宝就从后面追了过来:“大人,李大人的信。”

    “说什么了吗?”叶青笑着问道。

    “末将还没有来得及看,就先给大人您送过来了。”墨小宝有些呼呼急喘的说道。

    叶青并没有回避在坐的几人,当着几人的面打开李横的信,内容很简单,**公济再次亲临平凉镇,而后派了使臣前往关山,希望在元日前,叶大人能够与他一谈,地点由叶青来定,关山东边的陇城也行,关山西边的平凉镇也罢。

    叶青当着庆王、崇国公、白纯跟墨小宝的面念完了信,而后笑着道:“庆王以为如何?”

    “此事……此事还是叶大人拿主意便是。”赵恺微微一愣,想不到叶青首先便会征求他的意见。

    “**公济在我们占据了关山后,没少发起猛攻,想要在短时间内夺回关山,但一连数次的失败,让他们的军心士气开始变得越发低落,加上关山第一战的大败。如今**公济看来是承受不住来自他们那个少皇帝的压力了……所以打算认了,还是另有所图呢?”叶青分析着说道。

    赵师淳此时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名合格的商人,加上宋廷当年就曾想从辽人手里买回燕云十六州,所以听完叶青的话语后,不由的便脱口而出道:“不会是想要买回那关山吧?”

    叶青、白纯、墨小宝有些惊异的看着赵师淳,而赵恺竟然是略为思索后,有些认同的点点头道:“有可能,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若是站在夏人的立场,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第八百七十七章 元日前的悠闲

    元日前的时日叶青依旧过的十分悠闲,厚厚的积雪持续在天地间融化着,中间虽然依旧还阴沉过几日,甚至是还曾飘下来过雪花,但跟前些日子的大雪根本无法比拟,短暂的落下薄薄一层,而后便很快终止。

    **公济的目的跟请求,叶青一直不曾理会,元日前他不打算跟夏人算账,所以使得跑到平凉镇的**公济,眼巴巴的望着远方的固关,却是一直都盼不来叶青的任何音讯。

    长安城随着积雪的消融,以及元日脚步的临近,也渐渐多了一丝喜庆的气氛,虽然那些有名望有身份有地位的名门望族,依然过的还是愁眉苦脸、忐忑不安,但不管如何说,宋廷官府在长安,并没有如同当年的金人一样,强硬的掠夺他们好不容积聚的财富。

    但就是这种如同笑面虎一般的半威胁、半求助的方式,却已经让长安城内那些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终于意识到,这个叶青完全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看似随和毫无威胁,但怀柔之手段的狠辣,比强硬的掠夺还要让他们胆战心惊跟肉痛。

    元日将至,长安城的这些名门望族,每一家每一户基本上都是在官府的笑容满面背后,破去了大量的钱财,但依然是没有见到叶青哪怕一面,这个叶青就如同是一个无底洞一样,继续替长安城的贫民百姓吞噬着他们的财富,继续看着他们替官府爱民、替叶青扬善名。

    叶青在京兆府的善名水涨船高,但名门望族的口袋却是在快速干瘪,每个人都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但一时半会儿,在长安城内他们却是无计可施。

    而随着叶青的夫人开始在长安城内抛头露面后,元日前则是突然出现了连续好几天,让所有的名门望族、富商大贾心惊肉跳的日子,最后一天,竟然是有好几家的名门望族、富商大贾被京兆府以通金的名义全部带进了大牢内。

    一时之间,让长安城是风云突变,人人自危,但好在这一次风暴来的快,退的也快,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后,长安城又再次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回到金国的董晁,同样是在元日前,突然送来的急奏,大金皇帝有异动几个字,让叶青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更北方。

    草原上比京兆府持续时日还要更久的风雪,晚了好几日后才依依不舍的停止,但随着雪停后,不论是铁木真,还是扎木合,都没有向金人的边疆陈兵,更是没有要出兵的迹象。

    草原上唯一的动静就是,桑昆被铁木真彻底打败,而据说,在大雪纷飞的草原上,桑昆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身边在只剩下十来个人的情况下,一路跑到了……夏国。

    “草原快要一统了,真正的危机即将来临了。”叶青放下董晁的密信后,说了一句跟金人毫不相干的话语。

    虞允文、庆王、崇国公三人此时也都很闲适,四人此时正在衙署内的雅间喝着冒着热气的茶水,董晁的信也被叶青递给虞允文后,虞允文连看一眼都没有看,便直接提起旁边铁炉上的茶壶,而后把信扔进了烧的红通通的炉子里。

    “桑昆会不会现如今在**公济的手里?**公济天天来信催,想跟你面谈,但又不说什么事儿,会不会跟桑昆有关呢?”虞允文放下茶壶后,看着叶青问道。

    “想要以桑昆讨好我吗?”叶青想了下后说道:“**公济虽然知晓我跟桑昆、铁木真之间的关系,但我被困关山时,夏人跟金人都参与了围剿我的关山战,铁木真可是没有落井下石啊。所以礼尚往来,**公济哪来的勇气,认为我一定会帮桑昆呢?”

    叶青、铁木真、桑昆三人当年在草原上义结金兰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那时候人们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草原上,鞑靼人也还是一盘散沙,所以美人会去在乎叶青跟铁木真、桑昆之间的关系。

    但如今,草原上的鞑靼人,只剩下了两个庞大的部族,而且看形势,这两个部族,早晚有一天会吞掉另外一个,而后统一整个草原,所以叶青跟铁木真、桑昆的关系,就不免变的敏感,以及让人津津乐道了。

    “要不拿苏道等人,把桑昆换到关山?若是桑昆在**公济的手里的话。”虞允文沉吟了下后建议道。

    叶青无奈的叹口气,双手用力抹了抹有些因为铁炉烘烤,而有些发烫的脸庞,摇头道:“换桑昆的代价我怕是承受不起,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桑昆能够从草原上跑到夏国,有可能是铁木真的主意。”

    “为何如此说?”虞允文皱眉,而对面的庆王跟崇国公,依然如同往常一样,根本就插不上话。

    别看他们的身份高贵,但在京兆府,他们王爷跟崇国公的身份,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一种安抚民心的工具,对于京兆府的吏治等等,却是完全无法起到作用跟影响。

    “铁木真、桑昆、我们三人拜把子的事情,如今几乎是天下皆知了吧?铁木真这一次没有参与关山一战,于我叶青而言,是尽到了仁至义尽的金兰之情。我们是结义兄弟嘛,所以他不会跟随夏、金落井下石。而这个时候我要是换桑昆,那就等同于忘恩负义了。暂时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若是一旦以后铁木真越来越势大,那么今日这件事儿,就会成为铁木真骂我的借口,到时候不占理的是我,也就势必会成为忘恩负义的小人,成为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叶青有些惆怅的说道。

    “可若是如此,那铁木真打败桑昆一事儿,岂不是也会是被天下人……。”庆王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不一样,正所谓成者王侯败者寇,何况铁木真早年在草原上,可是一连救过桑昆父子好几次,而且桑昆心胸本就狭窄,一直看不起铁木真,名声、影响力在草原上也不如铁木真那般受人拥戴,所以铁木真消灭了桑昆,只会让人认为是桑昆咎由自取,于铁木真之声名丝毫不会有损,甚至还会和起伙来骂桑昆背信弃义也说不准。”叶青笑着对庆王解释道。

    “所以你一直不理**公济这个茬,就是怕正中铁木真下怀?”虞允文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叶青笑了下:“我哪有那么神,若不是董晁说完颜?有异动,出了燕京城,以及武州等地毫无战事的迹象外,我也一直没有想到,就在我被困关山时,铁木真则是在草原上悄无声息的向桑昆下死手了。只不过是刚才,经你一提醒,所以就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了一起而已。”

    “完颜?出了燕京?”赵师淳终于插话道。

    叶青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赵师淳的话,而后继续对虞允文说道:“派去帮铁木真找黑石的人,可以再加派一些,既然铁木真想要以逸待劳,那我们就不防就把雪中送炭进行到底。”

    铁木真跟扎木合在草原上没有异动,更没有向金发起战争的迹象,而完颜?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跑出了燕京,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哪里呢?

    是打算御驾亲征不成?那么如果是,他会选择攻济南府,还是京兆府呢?

    “这样会不会于我们不利?”虞允文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办法,我必须得让铁木真知道,在桑昆一事儿上,我是跟他站在一起的,绝不会从夏人手里救走桑昆。同样的道理,既然扎木合跟他,都没有想要在今冬向金人发起进攻,或许是因为此时他跟扎木合都不放心彼此,也可能是他们能够靠自己挨过这个冬季,不需要借助外人的力量。但是不管如何,铁木真跟扎木合对金国若是没有异动的话,就代表着咱们这边恐怕就会有动静了。所以给铁木真雪中送炭,不只是给铁木真送善意,同样也是让金人看到,我们跟铁木真的关系很融洽,一旦金人想要与我们一战,那也得防备着铁木真从背后偷袭他们才是。”叶青凝重的说道:“而且桑昆若是一直在夏人手里,可是如同一个烫手山芋,接着也不是,送出去又没人要,而且早晚可能因为桑昆,招来铁木真以此为借口的报复,所以桑昆绝对是个烫手山芋,这个时候绝不能碰。**公济显然也是顾及到了这一点儿,所以才会如此着急吧。”说道最后,叶青的脸上便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只要桑昆在**公济的手里,那么就依然还是铁木真跟他叶青的兄弟,**公济若是敢杀了桑昆想要息事宁人,那么叶青跟铁木真,都可以喊着为兄弟报仇的口号,跟夏人死磕一次。

    而若是一直留着桑昆,桑昆其人本就不安分,绝对是一个祸害,除此之外,还会惹恼铁木真,因为夏人收留了他铁木真的仇敌,所以铁木真早晚还是会打着其他口号来报复夏人。

    如今的**公济,自从收留了桑昆后,就已经主动把自己陷入到了猪八戒照镜子的处境中,所以不管如何处置桑昆,都会给人留下借机报复的口实。

    “联合鞑靼人抗击金人,大人,这可是你一直不愿意……。”虞允文同样皱眉,叶青最反对的就是跟铁木真一同抗击金人,但眼下他所做的,却又是他极为反对的事情。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会儿我会去告诉白纯,让她加派人手继续查探完颜?的去向,只有弄清楚了他的去向,我们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叶青沉声说道。

    如今他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不得不行此下策,北地五路若是在这个跟宋廷还没有完全理顺关系的时期,就要面对金人的全力一战的话,到最后即便是能够守住所有的疆域,恐怕北地五路这薄弱的家底儿,也就被打的一个子儿都不剩了,到时候自己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他想要收回河套三路,但更多的是想要利用金、鞑靼人之间的紧张与可能发生的战事,牵制着金人不能面面俱到的情形下,夺回河套三路而已,可若是要跟金人来一场举国之战,叶青除非是脑子撞城墙上撞傻了才会如此做。

    虞允文默默的点头,算是应了叶青的命令,他相信以叶青的眼光,决计不会是做那种养虎为患的事情,毕竟,说到底,叶青的终极目标,还是要以夺取燕云十六州为最终目标。

    “崇国公如何了扬州那边?”叶青看着虞允文点头,这才笑着对赵师淳问道。

    “雪刚停我就派人回扬州了,这几日也在城外转了转,适合烧水泥的地方有很多,元日过后,就会有大批的熟练工匠过来,当然,到时候还得让辛大人帮个忙,多招揽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才行,毕竟你要的数目太大,就得工匠多才行。”赵师淳自信的说道。

    他如今可以说是这方面的行家了,虽然瓷器窑口一个也没有放弃,而且水泥的利润又超乎他的想象,更为重要的是,到如今叶青一直没有另外再扶持一个水泥大王,把垄断的机会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他,所以叶青的应邀之下,他当然也会想着赚到足够多的钱财。

    “那就多谢崇国公了。”叶青礼节性的笑着谢过道。

    而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庆王,此时则是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废人一样,在这个如同百废待兴的长安城,好像是一点儿帮助跟用处都没有,就像是真正的被叶青给养了起来一样,让他很不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处境。

    “叶大人,本王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哦,不,是为朝廷做些什么?”赵恺着急之下,差点儿把心中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

    如今叶青虽然名义上是受宋廷节制,重建长安城、修缮加固关山要塞,看似都在为朝廷而做,但实际上呢?谁还能看不出来,如今的京兆府为首的北地五路,都是以叶青的意志为意志,哪里有朝廷的分量跟影响力?

    朝廷若是说今日想要在京兆府任命一个官员,只要叶青不点头,朝廷就是连把官员派遣到京兆府的勇气都不会有,甚至就连如今的淮南东路,朝廷都没有叶青在扬州的影响力跟份量重,就更别提更为远离朝廷的北地五路了。

    “若是庆王能够受的了这严寒天气,不妨就在这长安城里多转转,让百姓知晓,我大宋朝廷的庆王,可是一个一心为民的贤王,如此也可以为庆王您积攒些圣贤的名声不是?”叶青呵呵笑着说道,但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奸诈的问道。

    虞允文首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而后看着叶青那不满的眼神,对着赵师淳道:“崇国公看见了吗?叶蝗虫这是又打算再过境一遍整个长安城了。先是刘氏兄弟蜻蜓点水,而后是叶夫人敲山震虎,如今也轮到了真正的重量级人物庆王出马,彻底摆平、收拢长安城内的名门望族了。只是啊……不知道这一次那些名门望族,又得出多少银子,才能够过一个安稳、踏实的吉祥元日……。”

    虞允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青一脚踹倒了椅子,但虞允文显然是早有防备,在叶青起脚的瞬间,就飞快的从椅子上起身躲向了赵师淳的一边。

    “看见没,恼羞成怒了这是。”虞允文继续轻松的笑着说道。

    “少废话,没有银子,你这个京兆府的安抚使还干个屁啊。”叶青笑着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朝廷差遣的安抚使、雍国公啊,一点儿也不尊重我这个京兆府……。”虞允文继续笑呵呵的说道。

    而叶青则是冷冷的哼声道:“我是朝廷差遣的北地五路节度使,自己任命的京兆府都统制,所以我比你大,你还得听我的。”

    虞允文恍然大悟的点头,而庆王赵恺跟崇国公赵师淳,此时才明白,虞允文这一出调侃,实则是在告诉他们二人叶青如今在北地五路的地位。

    距离元日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整个京兆府内已经很难再看到残留的积雪,即便是有一些,此时也是如同朵朵棉花般大小,静静地趴在背阴处,静候着气温升高后让它们最后被消融。

    庆王自从那日叶青给了他一份差遣后,也终于是在长安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而且更让他颇有成就感的是,随着自己庆王身份的暴露,他在长安城的声名,也开始变的越来越响,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已经是隐隐有盖过叶青的势头。

    同样,崇国公赵师淳这个皇室宗亲也跟着是沾了不少光,使得如今在长安城内,他的声名也是水涨船高。

    自然,因为他们出现在了长安城,也使得百姓们终于是真正感受到了,回归宋廷的那份喜悦与激动,不过名门望族们却依然是欲哭无泪,不知道这种被压榨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四人再次出现在长安衙署喝茶的房间里,神采奕奕的庆王、颇为喜庆的崇国公,皱着眉头的虞允文,淡然自若的叶青看着三人鱼贯而入。

    而后不等三人落座,便说道:“完颜?的去向查明了,不是奔济南府,也非是洛阳、开封,而是奔着京兆府而来的。今日已经进入到了河套三路,估计再有几天的时间,就会到京兆府了。这是三天前伞给的消息,这是今日熙秦路金人送来的消息,完颜?想要来京兆府与我等会面。三位意下如何?”

第八百七十八章 完颜?的用意

    完颜?不管如何,毕竟都是如今大金国的皇帝,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间,庆王赵恺跟崇国公赵师淳,腿肚子都不由得一阵哆嗦,脸色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四人再次在茶座前坐好,虞允文皱了皱眉头,叶青三日前就曾经把伞的消息单独告诉过他,他最初以为,是完颜?打算御驾亲征京兆府路。

    而现在人家还派遣了使臣来京兆府,表明了只是想要跟叶青面谈,并非是为了打仗,这让虞允文一下子变的有些糊涂,不知道这完颜?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看着三人都不说话的望着他,叶青咳嗽了下后 ,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茶杯边沿儿,想了下道:“完颜?敢于在这个时候走出燕京,最起码说明了金廷的朝堂如今很稳定,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的随意离开。再者便是,铁木真显然不会跟他有合作的可能,那么就说明,要么是扎木合跟他达成了什么盟约,帮着金国解除了边疆上有可能爆发战事的可能。而这也与咱们一开始一直搞不清楚的,为何铁木真、扎木合没有向金人发起战事的原因找到了出处。归根结底,还是在桑昆身上,随着桑昆部族的覆灭,他自己的逃亡,如今草原上就剩下了两大部族,所以这个时候扎木合的敌人只剩下了铁木真,所以他不得不借助金人的支持,来帮他制衡铁木真,于是金人便利用扎木合,瓦解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战事,也就让完颜?有了底气走出燕京,但……他为什么要跑到京兆府来呢?难不成是为了拜年?”

    说道最后,叶青的调侃惹的赵恺三人不由的笑出了声,他这个先生说白了,如今更多是名义上的先生,是完颜?手里的一个筹码罢了,人家专程给他拜年,明显是想多了。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吧,总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济南府,我们更应该加倍小心,不能因为完颜?出现在了京兆府,就忽略了对济南府虎视眈眈金人的警惕。”虞允文端着茶杯说道:“所以辛弃疾所守的济南府,随着老刘头、田琳撤回后,是否还需要再从这边调人过去?”

    “这天下人都知道你们是师徒的关系,按照叶大人你对完颜?的了解,你觉得他的目的会是什么?”赵师淳只能是如此问道,毕竟,他现在可是个正宗的商人,不论是兵家之事还是论政之事,都不是他感兴趣的方向。

    “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但调人过去就免了,告诉武判不必守洛阳了,现在距离元日还有半月的时间,告诉他,元日后抵达济南府,协助辛弃疾便是。”叶青略微思索了下后说道:“以防万一吧,说不准还真就是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啊,这边跟我和和气气的谈着,而后那边悄无声息的打着。现在的完颜?啊,干的出这种事情来,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乞石烈诸神奴进关山堵我了,这笔帐得他来了得好好算算。”

    就在他们四人,已经习惯了在这间房间一边喝茶议事的时候,金国皇帝完颜?,此时已经是进入到了熙秦路的治所临洮府。

    完颜永济、李喜儿、李铁哥,包括淑妃李师儿,俱是跟着完颜?一同从燕京到达了临洮府。

    临洮府知府李宁定,此时正在向完颜?禀奏着与他们熙秦路接壤的京兆府的一举一动,前些日子的积雪早已经消融不见,而今在满眼的苍茫荒野中,时不时能够看到宋人的骑兵沿着那既定的河流巡视着。

    渭水,黄河最大的支流,如今也成了金、宋泾渭分明的交界线,如今河面上冰层极厚,但宋人的骑兵也从不肯踏上那厚厚的冰层,一直都是沿着岸边观望着熙秦路的方向。

    李宁定向完颜?等人禀奏着,而完颜?的思绪,这些时日里来,一直都沉浸在当年最后一次与叶青,在临安谈话的内容之中,即便是走了一路,想了一路,而眼下到了跟前后,他依然是还没有作出抉择,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叶青可有回复?”如今的完颜?依旧是相貌英俊,只是比起那个时候的俊秀来,此刻浑身上下了多了一股成熟与稳重,同样,身为帝王该有的气势威严,无疑也给他增添了一抹的睥睨天下的霸气。

    “回圣上,叶贼昨日已经派人送来了信函。”李宁定把叶贼两个字咬的极重。

    完颜?淡淡的瞟了一眼,而后便接过,随意的打开后,发现赫然是叶青的亲笔:举双手欢迎你来长安过元日。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以及那仿佛藏在笔迹下面随和的笑容跟声音,让完颜?不由得嘴角上翘,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明日便出发前往长安。”完颜?手里依旧捏着那封信,望着南方的方向说道。

    完颜?的一番话,自然是让刚刚于今日歇息下来的所有人,立刻便又开始忙活了起来。毕竟是大金国的皇帝,此时还是要前往与他们接壤的,或者是被人家重新夺回的京兆府路,所以身为一个皇帝该有的阵仗,最终却还是一个也没有少的全部派上了用场。

    一千大金国的精锐铁骑,加上一些其他的臣子官员、宫女、太监等等,还有数十辆马车而后便浩浩荡荡的出发,当站在长安城楼上的叶青,接到斥候的禀奏时,视线里已经能够隐约看到,远处那长长的队伍,正在缓缓地沿着官道,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而在金国骑兵的前前后后,同样还有着宋人的骑兵一路是护送也好,是监视也罢,总之自过了渭水河后,宋人的骑兵便一前一后得把完颜?的大军远远的夹在中央,向着长安城的方向行来。

    “不会就让他们这么多人一同进入长安城吧?”看着远处那旌旗招展,颇为威武的黑压压一长条的金人大军,赵恺不由自主的有些心惊的问道。

    如今长安城百姓,刚刚有了些身为宋民的觉悟,若是让金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进入长安城,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士气打击了。

    “庆王不必担忧,城外几日前就给他们的大军准备好了兵营,到时候进入长安城的,不过百十来人而已。”虞允文乐观的说道。

    叶青则是不由得撇了撇嘴,除去那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能够一眼看出来是兵的骑兵外,那数十辆夹杂着的马车,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颜色存于其中,让叶青不由得说道:“这小子是真要抖他身为皇帝的威风吗?这么大阵仗!”

    “怕是真要在长安城百姓面前,要抖一抖他大金国的威仪了,显然,他知道很多咱们大宋朝堂的秘密事情,叶大人还需要小心才是。”刘敏行站在叶青的身后,低声说道。

    另外一位刘敏学,接着兄长的话语,同样是压低了声音道:“关山一战,朝廷的态度自然是落在了金国皇帝的眼里,所以如今京兆府路,乃至其余北地四路,与其说是大宋疆域,不如说是叶大人的自立之地。而金国皇帝,显然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如此仪仗来长安。所以大人还是要小心,千万不可给他蛊惑百姓的机会,一旦从他嘴里证实,宋廷如今对大人的态度后,这样的后果恐怕也是难以预料的。”

    叶青含笑点点头,完颜?现在也开始注意这些细节的东西了,开始学会了从细节上着手来给对手施加无形的压力了,看来是真长进了不少啊。

    整个金国的队伍在半路上停了半天,等到日头开始升到正当空时,则是再一次向前,而此时金国的骑兵则已经只留下了少数人,大部分则都是跟随完颜?而来的臣子等人。

    但即便是如此,那长长的队伍在少了几分凌厉的军伍气势外,已经是显得隆重威严,浩浩荡荡之余不乏皇家该有的隆重与肃穆氛围。

    城楼下的叶青率领着京兆府的官员,迎接着完颜?的到来,身为金国臣子的李湘,此时站在迎接的队伍中已经是热泪盈眶,不单单是因为看到了金国皇帝的仪仗,同样还有,便是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而且还看到了他女儿淑妃李师儿的专属马车,也夹杂在其中。

    完颜?从宽大豪奢的马车上走出来,站在车辕前先是静静的打量着长安城的城楼,而后便把目光移向了站在城楼下,一动不动的叶青等人,此时也正满含笑容的望着他。

    不过也是仅此而已,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连李湘,都没有跑到自己的车前来迎接自己。

    心里头无奈的叹口气,准备好的隆重仪仗,到了城门口便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显然,叶青也意识到了自己如此这般,是有示威之嫌,所以就干脆站在城门口,等候着自己下车走过去,而不是他们迎上来。

    马车上的完颜?望着城门口的叶青,城门口的叶青望着马车上的完颜?,两人谁也没有动,就像是在比拼耐心一般,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那旌旗随风发出猎猎响声。

    “宋人所谓礼仪之邦,不过如此。”完颜?站在马车上看似随意的说道,但足以引起此刻城门口的众人,瞬间陷入到了小声的议论之中。

    而完颜?身后的其他官员等人,随着完颜?的话语,瞬间是发出了山呼海啸的赞同声,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对叶青等人的嘲讽之声。

    “在我大宋,圣上只有一个,便是位于行在临安的圣上。至于其他人,既然到了我大宋疆域,不管是你皇帝还是君主,在我等宋民眼里,不过是异国友人罢了。”叶青的声音并不大,但已经足以让完颜?以及簇拥在马车两侧的金人臣子们听的清楚。

    “放肆!见了我大金国皇帝还不快快下跪迎候。”旁边的一个太监,立刻尖亮着嗓子斥道。

    “你就是陈新喜吧?什么时候你见过先生首先向弟子行礼的规矩?在我叶青眼里,今日只有先生、弟子……。”叶青背着双手,依旧站在城楼前一动不动的说道。

    而完颜?则是不悦的看了一眼太监陈新喜后,便毫不犹豫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不知道,一会儿若是陈新喜再顶撞叶青的话,叶青会不会作出更让人难堪的事情来。

    何况今日自己来这长安城,其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他相信,用不了几日的时间,长安城内就会流传着各种各样的,关于今日他进城的诸多事情“真相”。

    所以此时若是再跟叶青僵持下去,反而会使得百姓嘴里的“真相”版本越来越少,那样的话,反而更有利于人们去辨别是非,跟真的真相了。

    人们都喜欢捕风捉影的谈论事情“真相”,自然也更喜欢那些处于迷雾中的秘辛,当然,他们从不会在乎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真相,他们只在乎,自己相信的“真相”就是真相,只在乎自己无脑的判断便是真相。

    并没有谁率先给谁行礼,叶青与完颜?步行着走进了长安城内,而完颜?时不时的便会有意无意的,以主人的身份打量、谈论着长安城的所见所闻。

    长安城并没有净街,更没有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所以长安城的百姓,今日有幸能够看到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在长安官员的簇拥下向着衙署的方向走去。

    而在那些人走过后,身后长长的马车队伍,以及金人服饰的官员,瞬间让百姓们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由得开始大惊失色的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撒腿往家里跑去。

    特别是那些名门望族家里的下人,这些时日可是没少被长安官府坑钱,所以此刻看着街道上的金人服饰官员等等,他们的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一个信息:长安城又再次被金人占了,老爷的钱怕是打水漂了吧?

    “这一路行来,可达到你的目的了?”衙署门口,叶青含笑看着比当年又壮实了很多的完颜?问道。

    此时的完颜?,早已经不是那个当初在临安三婶儿酒馆里,对于一切还都新奇的完颜?,更不是那个当年在济南府的黄河冰面上,通红着双眼,哭喊着皇爷爷驾崩了的那个柔弱少年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俊秀英气的年轻皇帝,是一个有着自己的抱负,但终究无力回天遗憾终生的帝王。

    “那叶大人为何不阻止呢?是无计可施,还是没有料到?”完颜?的个头同样也长了很多,如今已经差不多可以跟叶青平视了。

    “不屑于跟你玩这样的手段而已,若是只斤斤计较这些,我又何必欢迎你来京兆府呢?你我彼此各取所需,不也挺好的?反正京兆府路你是别想了,一点儿可能也没有的。”叶青笑着请完颜?入衙署说话。

    完颜?像是也不在乎京兆府的归属似的,毫不介意的道:“听皇叔说,您打算重建京兆府,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要学习学习,不知道叶大人会不会……。”

    叶青不等完颜?说完,便突然停下脚步,而后身后便是一阵脚步匆匆停下来的声音,众人俱是望着他们的圣上,或者是他们的主心骨叶青。

    “你打算在长安停留多久?”叶青皱眉问道:“即便是乞石烈诸神奴足以让你信赖,但大金能够一直没有国君不成?”

    “所以说,如此是不是出乎叶大人的预料了?是不是让叶大人接下来的计划全盘落空了呢?”完颜?带着神秘,却是隐隐能够看出一丝犹豫的笑容说道,而后便是如同主人一般,率先向着衙署里的大厅内走去。

第八百七十九章 袒露心声

    完颜?的到来,确实是让长安城,甚至是整个京兆府路都陷入到了短暂的恐慌之中,人人自危、惶恐不安抱着自己家里的金银细软,时刻准备着跑路,躲避可能会出现的战争与暴乱。

    不过经过几天的观望后,长安城也好,还是整个京兆府也罢,却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一丝要出现暴乱的迹象来,这也让心忧无法过一个安稳的元日百姓,渐渐把提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开始小心翼翼的继续自己的生活,竖起两只耳朵,时刻注意着长安城的风声。

    已经被长安城百姓熟悉了多年的金人服饰等等一切标志性的事物,在长安城内也不过是出现了一两天的时间而已,而后整个长安城内,就再也不像那两天似的,能够四处见到穿着金人服饰的官员之类的人物出现在街头巷尾了。

    但所有人在议论纷纷中知晓,金人皇帝并没有离开长安城,就是连那些跟随的官员、太监、宫女等等,依然都还停留在长安城,甚至一些商贾,还曾经接触过那些金国的太监、宫女,与他们交易着一些货物。

    元日前的长安,跟当初金人治下的长安并没有什么区别,也跟被宋人夺回后的这两年长安没有什么分别,宋人与金人依旧是混杂在一起各司其职,但吏治、年号等等,却是用着宋人的年号。

    绍熙二年的到来,让整个长安城的百姓,更加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如今的长安、京兆府路到底算是谁的?

    金国皇帝依旧还在长安,但元日过后的年号却是宋廷的年号,金、宋这样子的和平相处,自然是成了长安百姓,在喜庆、吉祥的元日里,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猜测,每个人也都有着自己的独特看法,有人说北地五路节度使叶青,之所以从关山一战后,一直停留在长安,便是打算向金人投诚,而今不过是过渡阶段,或者是在看宋廷那边的反应,而后再做打算是否要判宋。

    也有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金人皇帝年轻,其在朝堂之上的威望,不足以压制朝堂之上的一些老臣,所以被皇室宗亲的其他觊觎皇位的人,从燕京被赶了出来,流落到了长安城。

    要不然的话,堂堂的金国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停留在宋人治下的治所内,而且近半个多月的时日来,没有丝毫要夺回京兆府的风声传出来。

    据说节度使跟金国皇帝的关系不错,元日当日,金国皇帝还亲自前往节度使的府邸,而宋、金官员在元日里看起来也是极为和睦,一个个趁着元日的喜庆,都是见面说着一些吉祥话,完全不像是有深仇大恨,或者是要打仗的样子。

    “所以先生不如就从了长安百姓的心声,离宋投大金如何?关山一役,宋廷的态度先生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这样的朝廷,不值得先生如此忠心效力啊。”完颜?窝在对面的椅子上,虽然房间里很暖和,但他却是依旧披着厚厚的皮裘,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懒散,但那股帝王的气势却也是丝毫不减。

    叶青冷笑了下,继续泡着茶道:“想什么呢你?如今还流传着说你完颜?是逃往出来的,是寻求我叶青庇护的呢,怎么样儿,要不你考虑考虑,干脆别当什么皇帝了,来京兆府路跟我一同做宋臣之名、行诸侯之实如何?”

    “那样的话,皇爷爷不会放过我的,皇爷爷如此看重我,把大金江山交到我手上,我不能把大金国的社稷就这么轻易的毁于一旦啊。”完颜?无奈的说道,窗外的阳光明媚,透过新换的颇黎洒进了房间内,让人恍惚间,仿佛都能够嗅到一丝春天的气息。

    “陈新喜,你要是再拿白眼翻我,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护城河里喂王八去?”叶青给完颜?倒上茶水,翻了翻眼睛,对着完颜?身后那一动不动的太监说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眼睛刚刚有些不适。”陈新喜还想翻白眼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鄙视叶青的冲动。

    这个叶青简直是无法无天,不单不承圣上对他的看重,竟然还怂恿圣上放弃帝位,与他一起做枭雄,简直是岂有此理,其心可诛!

    完颜?却是根本不理会叶青对于陈新喜的吓唬,自从元日前在城门口陈新喜想要给叶青一个下马威不成后,陈新喜就被叶青列入到了黑名单当中。

    于是这些时日在长安,陈新喜就像是一条完颜?的宠物狗一样,时常会被碰见的叶青吓唬、戏弄一番,而陈新喜又是敢怒不敢言,每次被叶青吓唬、戏弄一番后,只能是在心里面不满的哼哼两声,就连跟完颜?告状他都不敢,何况,人家就是当着他主人的面欺负他的。

    “皇爷爷当年留着你,没有对你赶尽杀绝,是早就看出来了先生绝非是一个甘于人下的臣子,所以那时候皇爷爷认为,留着先生或许对我大金有利,因为皇爷爷相信,早晚有一天先生你会跟宋廷翻脸的,那时候只要我大金在危及时伸一把手,就能够得到先生这样的大才为大金国效力。皇爷爷决断对了一半,先生如今跟宋廷确实是貌合神离,但……依然是没有投金的念头,可惜啊。”完颜?有些遗憾的叹问道:“所以我很想知道,先生未来打算如何?真要就靠着这五路之地自立为王不成?难道先生不清楚,宋、金之间的夹缝可不是那么好生存的,一旦宋廷当机立断,大金国再陈兵黄河,先生可就不会再像关山一役那般好运了。”

    “那你派乞石烈诸神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叶青端着茶杯轻松的问道,院子外面,白纯、红楼,跟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此时正说说笑笑的向这边的房间走来。

    “当然是想要大义灭亲啊。”完颜?毫不隐瞒的说道:“毕竟那样的话,宋廷于我大金就不再是一个威胁了,我也就能够腾出手来,专心致志的对付草原上的鞑靼人了不是?”

    “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你。”叶青冲着完颜?的坦诚竖起大拇指,而后道:“所以既然一计不成那就再施一计,不能除去那就亲自过来再次拉拢。但是你也太没有诚意了啊,数十辆马车里,也没有我想要的那么多金银,这怎么行?”

    “皇叔既然答应了跟您的盟约,我自然是会遵守。那些不管是当年的赵构,还是现如今的赵?y,还是在位的皇帝赵钅畈煌?乃?亲孀诘哪切┳只?婕!14盼锏鹊嚷移甙嗽悖?叶蓟崛缡?换沟模?皇蔷嗬刖┱赘谝t叮?遗乱宦飞匣嵊兴鸹伲??砸丫?扇擞Ω迷谡饧溉蘸螅??幕平鹆酵蛄健?滓?布贫??辶蕉蓟崴痛锏郊媚细??绞焙蛳壬??扇私邮站褪橇恕!蓖暄窄z笑嘻嘻的说道。

    “小心人财两空。”叶青漫不经心的说道。

    “所以我才来京兆府,就是想跟先生您亲自较量一番,看看我如今是否是先生的对手,是否能够从先生手里占到些便宜。”完颜?自负一笑,而后视线望向了门口,随之便是微笑着站了起来。

    白纯与那年轻的女子一同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两人身后并没有红楼的身影,叶青扭头看了一眼,而后便笑着问道:“长安城逛的如何,可有收获?”

    白纯笑着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女子李师儿,则便开口说道:“长安城在叶大人的治下也不过如此,比起燕京来还是相差很多。而且……。”

    李师儿一双眼睛显得古灵精怪,时刻都透露着一股北方女子该有的英气,语气一转变的有些不屑道:“即便是到了如今,长安城的诸多百姓,依然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我大金的百姓,所以叶大人也不过如此。”

    叶青低头笑了下,而后便抬头看向得意洋洋的完颜?,见完颜?冲着他耸了耸肩膀,而后才对着那李师儿道:“长安城繁盛的时候,燕京还不过是一个村落,至于长安城的百姓,一些百姓的劣根性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更不值得我为此感到烦心。如果有一天我大宋统治了上京、中京数十年的话,金人也会认为他们是我大宋的百姓的。”

    “叶大人还是别做白日梦了,我大金三路大军如今陈兵于渭水沿岸,想要夺回京兆府路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不然的话,叶大人以为圣上为何敢于有持无恐的停留在长安?圣上如此看重你,即是因为叶大人曾为圣上之师,虽然并没有教会圣上什么,但圣上却是仁心善恩,是不想百姓再受战争之苦,所以叶大人也要懂得进退才是。”李师儿伶牙俐齿,叶青刚说完,她就如同连珠炮似的开始替完颜?说服叶青。

    当然,其中对于叶青的不满,除了因为叶青是他们大金国想要除之而后快之人外,便是因为其父李湘,被叶青扣押在长安的原因,以及她的两个兄长,也都曾为叶青阶下囚的这个原因。

    一旁的白纯则是微微蹙眉,而后平静的说道:“若是有一天,当你见识到了真正的繁华城池,如临安、扬州、建康等地后,就不会再觉得燕京是天下间最为宏伟、繁华的城池了。”

    “叶夫人此言差矣……。”陈新喜见白纯说话,而淑妃又像是有些怕那白纯似的,竟是撇了撇嘴并没有言语,于是急忙就要替淑妃出头。

    “陈新喜,你要是敢再多说一个字儿,我现在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叶青冷哼一声说道。

    “奴婢……奴婢……。”陈新喜看着叶青那阴沉的脸庞,气的是直哼哼,一时之间竟然还真有点儿不敢说话了,只是最终还是憋不住的反讽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奴婢已经不知道死了几次了,一会儿叶大人要把奴婢喂王八,现在又要剁碎了喂狗,奴婢很想知道,叶大人到底打算如何处置奴婢。”

    “哼,宋人就是这般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对百姓说我大金残暴,但实际上,残暴的该是叶大人您吧?”李师儿再次抓住叶青的把柄嘲讽道。

    完颜?一旁乐的喝茶看乐子,如同叶青训狗似的训陈新喜一样,自从来到长安后,李师儿同样是没有给过叶青好脸色,逮住机会便会讽刺叶青一番,但即便是如此,李师儿却是与白纯相处的不错,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趁着喜庆的元日一同逛长安城了。

    看着叶青被李师儿抢白的低头喝茶,不再说话的样子,完颜?难得的心情舒畅,向着白纯行礼后,示意李师儿跟白纯离去,这才笑呵呵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叶青道:“先生可认为我这一次赢定了?”

    叶青抬头看了一眼准备坐下的完颜?,想了下道:“你没有赢得可能。”

    不等完颜?发问,叶青便继续说道:“当年我就曾跟你说过,不要本末倒置,放着强敌不去理会,反而把目光一直放在我宋廷身上。”看着神色逐渐不再嬉皮笑脸的完颜?,叶青再次叹口气道:“到现在也是如此,你想借着与我大军一战来提高士气,从而来平衡对鞑靼人那边的弱势。但这恰恰说明了,你现在开始忌惮鞑靼人了,如今兵行险招,只是想要把从鞑靼人那里的战败损失,在宋廷身上找补回来而已,但完全不可能扭转颓势,更无法阻止鞑靼人一统草原。我不知道你是否跟扎木合结下了什么盟约,或者是你很自信扎木合暂时还无法对你们构成威胁,因为草原上还有另外一个新崛起的强大部族,乞颜部的铁木真,你打算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行渔翁之利,可对?所以在你离开燕京之前,应该是给予了扎木合承诺跟支持,比如你会支持他来除掉铁木真……。”

    “所以先生会帮铁木真抗衡扎木合,以此来牵制我吗?”完颜?直接问道。

    叶青紧紧的盯着完颜?那明亮的眼神,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不会?为什么?”完颜?有些诧异,按理说,这个时候叶青就该跟铁木真一同来对付他与扎木合才对啊。

    “因为扎木合不是铁木真的对手,因为铁木真不需要我的帮助,因为他不想我染指草原,还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他们踏过那残破的长城,就如同辽国、以及你们当年一样霍乱中原、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中原百姓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霍乱了,如此下去,可能于我们宋人而言,就是灭种之危。”

    叶青深深的吸一口气,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说道:“从始至终,或许从来没有人相信,我叶青夺回五路、光复中原、镇守黄河沿岸是为了民族气节与民族存亡。但我一直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该做什么,或许以前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有朝一日我能够做到我说的那些豪言壮语。毕竟听起来十分可笑,看起来更为可笑,明明我叶青眼下所做的一切,都像极了是要裂土封侯,与民族的生死存亡毫无关系,明明就是一个判臣贼子所走的封喉称雄之路。但……我却是知道眼下正是金、宋唇亡齿寒之际,金亡了,宋离亡国灭种之路也就不远矣。看看如今华夏大地的所有城池、所有百姓,想想当年的长安盛世、万国来朝的璀璨景象,所有的盛世家底儿才经历了几代人,就已经都被毁灭的差不多了,若是一旦鞑靼人入主草原,占据了金、宋眼下所有的疆域,当坚城在他们眼里成了累赘,良田上的粮食不如春生秋萎的草原那般诱人,当所有的疆域,他们都想变成辽阔的草原时,农耕治下的百姓何以为生?浩瀚无垠的中原文明停滞、倒退,千年来的华夏民族虽不会断层,但谁来继承、发扬,如何再继续进步?”

    “所以……所以先生你会如何抉择,就是这个时候。”完颜?有些干涩的吞了吞唾沫,刚刚说那番话的叶青,在他眼里变的极为陌生而又伟岸,虽然有一些事情他还无法理清,但看着叶青那张认真严肃的脸庞,他却是丝毫不怀疑,刚刚那一番话,绝对是叶青的肺腑之言。

    完颜?身后的陈新喜,就像是头一次认识叶青一样,不再像之前那般,叶青说一句话他就翻一次白眼了,这一次他如同是呆住了一样,完全不敢相信,这样大义凛然的话语,竟然是出自这个枭雄的嘴里。

    而且这个枭雄,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的知道,这天下人,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他的那些大义之言,但他又愿意坚定的在天下人的嘲讽中,走自己认为该坚持的路,即便是被天下人认为,他是要裂土封侯的枭雄,是大宋的判臣贼子,但他也依然要坚持着继续走下去。

    “我答应过你,不在金国两难之时趁人之危,所以我便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在与鞑靼人的交战中,节节败退而无动于衷。我虽然想要夺回失地,亲自镇守长城内的中原疆域,但我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在我没有把握赶在鞑靼人之前,从你手里夺下烟云十六州前,我便会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你抵抗鞑靼人、牵制铁木真,直到我觉得我有能力,能够抢在鞑靼人之前,拿下燕云十六州,守住中原的大好疆域。”叶青极为坦诚、神色同样是十分真诚、严肃的说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其实……其实先生早就有此打算了,就算是当年在武州时,你的心中就已经有一个雏形计划了吧?”完颜?不知为何,却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笑的极为开心的问道。

    “不错,当我在见到丘处机后,我就更坚定了我的推断,鞑靼人绝不可轻视,中原这大好的疆域,未来有一天,很大的可能将会成为鞑靼人的牧场。所以这么多年来,东奔西走、南征北战,我叶青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拒鞑靼人于长城脚下,不得寸进中原半步。”叶青嘴角缓缓露出一抹自信、甚至是有些睥睨天下的霸气笑容。

第八百八十章 没有叶青的临安

    叶青到现在为止,依然也只是敢于跟少数一部分人讲述他的理想跟目标,而对于整个北地五路的大军来说,如今叶青的口号依然是收复失地、为二圣雪耻。

    叶青也不知道当未来有一天,一旦所有的失地都收复后,北地五路大军的战意与士气,是否还能够一直保持着如今的水平,或者说,等一旦达到了既定的目标后,整个大军会不会一下子失去了追求的方向,开始变的安逸、享乐起来?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而最让华夏民族刻骨铭心的便是五胡乱华,而五胡乱华的原因,归根结底,其重点自然还是在当年一统华夏后,便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武帝司马炎身上。

    当然,最能够引起叶青认清楚当下形势,以及去思考未来该如何走向的例子,依然是楚霸王项羽,以及那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甚至是不需要长篇大论的去辩证,只要通过项羽率军在灭秦后,而后急转直下的形势,到最后自刎乌江、刘邦称王,就能够看到,项羽因一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使得楚军在灭秦时期,比与刘邦争天下的时候,战斗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也正是因为灭秦后,使得不管是项羽、还是楚军,如同一个人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因为目标达成而变的松懈了下来一样,再加上项羽的目光狭窄又短浅,最终丧失了大好局面。

    “所以夫君若是未来收复大宋所有失地后,当该以此为戒,需明白、理顺麾下大军,治下官员该如何走向才是最为重要。楚霸王想要回到过去,以诸侯立国,自己做天子,但显然,秦国一统后的天下大势已是不可更改,难以回头重建、分封诸侯治国安邦。汉王刘邦,亭长出身,与君都头、不相上下。然、其心广志大,知天下之大势当该顺应时势,而非是重温旧制,因此才能够败霸王、立大汉、成盛世。君如今居长安,当该抚城墙倾听那时盛世回响,铁蹄铮铮破匈奴之兵戈之声,慕盛唐万国来拜之气象……。”

    叶青手里拿着钟晴的信细细的品味着,旁边坐着白纯与红楼二人,自从那日跟完颜?袒露心声后,完颜?则是不发一语的便离开了府邸。

    而这两日里来,完颜?时不时则会登上长安城的城楼,或者是一身便服出没于长安城的各市,以及街头巷尾。

    “李凤娘把钟晴许给我了。”叶青拿着信,看着白纯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白纯平静的问道,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脸庞,让叶青看不出一丝内心的反应来。

    “没有想到。我以为她会拿赵汝愚来示好,现在看来,非是我想的那么简单,赵汝愚的背后,有高人啊。”叶青叹口气,既然李凤娘以钟晴示好自己,那是不是也在暗示着,赵汝愚的身后,其实还站着那懒政多年的赵?y呢?

    若不然的话,以李凤娘的性格,岂会容忍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

    “那要不要把钟晴接过来,临安现在于她岂不是危险?以前可能是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你叶青跟钟晴的事情不存在,现在被李凤娘挑明了,她在临安还能安生下去吗?”白纯也叹口气,旁边这人,就知道想自己的朝堂之事儿,对于自己女人的安危,都这么后知后觉、漠不关心。

    “赵汝愚不死,她不会离开临安吧?”叶青侧目问着白纯。

    而此时临安城里的钟晴,已经从孤山搬到了通汇坊的宅子里住了,如今跟前除了陶潜与王伦外,便只剩下了当初留在宅子里的两个丫鬟,如今守着那不大的宅子。

    从钟晴被李凤娘下旨许给叶青后,第二天钟晴便搬进了宅子里,所以原本只有两个丫鬟的宅子,此时也在冷清的元日刚过没几天后,终于是感受到了一丝丝的人气跟热闹。

    桑树依旧是光秃秃的,但自从搬到宅子里后,钟晴便会时不时的望着院心里那两颗桑树,白纯还在临安的时候,跟她讲过很多当年叶青的事情,而叶青最初的样子,虽然她不曾经历过,但也足够在白纯的讲述中,在她脑海里生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这里曾经住过还是禁军都头的叶青,皇城司副统领的叶青,大理寺左少卿的叶青,而后才是她钟晴认识的那个叶青,以及那个如今在遥远的京兆府的叶青。

    她不知道叶青看到她写的信后,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此刻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毕竟那封信纠结了好久,最后才动笔的亲笔信内容,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但对于如今的叶青来说,钟晴相信应该是有些用处的。

    平日里的叶青,便是喜欢在一些拿捏不准的朝堂问题上与自己商议,在伞的问题上跟白纯商议,在钱的问题上跟倾城商议,所以自己在真正的成了叶青名正言顺的女人后,站在她钟晴的角度,自当是也该为夫君做些什么才是。

    所以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不知道几个夜晚后,钟晴最终还是决定,把心里想的与担忧的,以及自己能够预见的都一一告知自己的夫君知晓。

    至于未来叶青会如何,是裂土封侯,还是叛臣贼子,钟晴现在都已经不在乎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是叶青名正言顺的女人了,那么自己的夫君到最后会怎么样她都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愿意陪着他一起走下去就足矣。

    丫鬟的一声夫人,把钟晴的思绪从桑树上端拉回到了现实,陶潜笑眯眯的站在不远处,说道:“门外有个叫刘克师的想要见您。”

    “刘克师?”钟晴蹙眉想了想,依稀记得那时候她还在扬州,还记得一个下雨天与叶青的事情,而后没过几天,叶青就训斥了一个主动辞官的士子,名字就叫刘克师。

    谨小慎微的刘克师率先向钟晴行礼,而后再把怀里叶青的亲笔信,交给了陶潜,递给了钟晴。

    “夫人,并非是下官故意拖延,实在是下官身份卑微,一直也不曾来过临安,加上手头上还有叶大人交代的紧急事情,所以才耽搁了几日来拜见夫人。”刘克师带着一丝恭敬说道。

    钟晴会心的笑了笑,看着信皮上叶青的亲笔,忍住当即拆开的冲动淡淡道:“不妨事儿的,刘大人有差遣在身,自然是该以差遣为首要才是。但不知……刘大人来临安,是以……。”

    “哦,下官是以叶大人麾下支使身份,而且下官如今已经非是文官,而是武将了。”刘克师从走出长安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明了了自己将来的出路是在军中了,但于他而言,见多了北地的粗旷豪放后,他这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还是有些期待,未来能够在军中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刘大人可知道,你这次来这里,可是带了不少尾巴过来?”陶潜皮笑肉不笑的在旁边问道。

    刘克师先是愣了一下,但并非是惊讶陶潜敢于在钟晴跟前向他问话,而是他到了此时才发现,眼前这个面白无须的中年模样的男子,竟然……竟然是一个太监!

    陶潜一直都有着一个做员外老爷的理想,但无奈自被叶青从建康翻出来后,他就越来越远离员外老爷的目标,反倒是跟门房、跟班的差遣是越来越亲近,一直都现在为止,都没有改掉他是钟晴不论哪个府邸门房、管家、跟班的差遣,但即便是如此,陶潜依旧没有改掉的,就是他那身看起来颇为人模狗样的员外行头,让不清楚的人,很难相信,他竟然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房。

    “下官知晓、下官知晓身后有尾巴,而这也是大人的意思,下官在完成一些差遣后,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临安城里,到时候下官的身份,自然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刘克师急忙向门房解释道。

    钟晴则是再次露出会心的笑容,或许别人不懂叶青的这番用意,但知晓叶青每个用意的钟晴,此时心里头却是甜蜜无比。

    叶青之所以让刘克师突然如此亮出身份,而后跑来与自己见面,显然就是为了警告临安的那些其他势力,钟晴于他叶青的关系以及重要性,当然,也更是给赵汝愚看到,他叶青没死,所以不要打我女人的主意。

    “好,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先歇息一下,等一会儿恐怕就会有人来这里找你问话了。”钟晴点点头,而后示意陶潜陪着刘克师,丫鬟给上茶后,便拿着那封叶青的亲笔信,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钟晴在二楼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叶青写给她的信,丫鬟时不时的便会敲开书房门而后 进来,告知着他楼下谁来了、谁走了。

    短短半天的时间里,整整冷清了一年多两年的通汇坊叶府,就因为一个街坊四邻都极为面生、风尘仆仆的访客,而后使得叶府门口的马车,走马灯似的轮换着你方唱罢我登场。

    兵部尚书留正、大理寺卿孟珙、礼部尚书李壁、户部尚书郑清之,就连刑部尚书钱象祖,也在这半天的时间内,亲自跑到了通汇坊的叶府。

    钟晴坐在叶青一直曾经坐的那把椅子上,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留正是赵汝愚的人,没想到竟然是第一个过来的,大理寺算是叶青的人,所以借此机会,若是不出现,可能会让旁人怀疑吧,李壁乃是左相韩诚的人,显然就是来套口风的,或许,也跟皇后有关系吧。

    至于户部的郑清之,自然就是史弥远当初扶持的,而且还是朱熹的弟子,而钱象祖,显然是就是皇后李凤娘派来的,只是不知道,皇后会不会来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钟晴放下那封信,望向窗外的阳光时,丫鬟再次急急的跑了过来,有些经受不住今日府里热闹的她,小脸红扑扑的,甚至还带着一丝骄傲道:“夫人,皇后 进入通汇坊了,大概很快就会到府门口了。”

    来到叶府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一项清净的叶府,会变得像今日这般热闹。

    特别是随着进来一个人,那个老是脸上挂着努力装出来的威严笑容的门房,就会低声对她说道:“这是户部尚书郑清之,看似清高,实则贪婪的很。这是刑部尚书钱象祖,钱氏总知道吧?对,就是那个跟我们大宋皇室关系亲近了好几百年的钱氏。还有这个就厉害了,大理寺卿孟珙,虎父无犬子啊,他父亲当年可是一员猛将,可惜到了他这里,却是变成了文官,不过文官俸禄多,地位也比武将高,也算是赚了……。”

    每每陶潜介绍一个,丫鬟都想说是陶潜在吹牛,堂堂的一部尚书,会跑到这个小小的通汇坊里来?

    可当她端茶倒水之余,听着那来客刘克师,跟每一个所谓的尚书谈话时,以及悄悄溜到门口,看着那一辆辆华丽的马车,以及护卫后,丫鬟终于是相信了这些人都是大官。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在府邸里亲眼见到大宋朝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刚刚,就有太监站在门口,以跟那个门房有时候急眼了后差不多的嗓音在门口喊道:准备接驾,皇后凤驾很快就到,请叶夫人出门迎候时,丫鬟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当然,即便是做梦,她也没有梦到过,皇后会来这个冷清了一年多,只不过最近才有了些人气的府邸。

    “末将北地五路节度使叶青叶大人麾下支使刘克师,见过皇后。”在白纯等人对着雍容华贵、气质优雅的皇后行礼后,刘克师最后一个行礼说道。

    “你从京兆府路而来?”李凤娘直奔主题,而后微微伸手指了指,便示意钟晴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一同问话刘克师。

    “回皇后,下官正是奉叶大人之命回临安。”刘克师恭敬的回答道。

    “他为何不自己回来?”李凤娘的语气咄咄逼人,与她往日里高贵大方的皇后形象完全不符。

    “回皇后,叶大人关山一战身受重伤,如今依然还在京兆府长安城养伤,实在是无法长途跋涉,所以才差遣了下官先回临安。”刘克师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当然,这都不能算是瞎话,毕竟也有一半是事实。

    听到刘克师嘴里的叶青身受重伤,李凤娘不知为何,心里头却是轻松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旁边的钟晴,最终还是咬牙,告诉自己就当是替旁边的钟晴问话道:“他伤的如何?可否有性命之忧?”

    “回皇后,在下官从长安城出发时,刚刚无性命之忧,但依然是无法下床,长安城的大夫预计,怕是三五个月内,不宜行动,只能够卧床静养。”刘克师回答的极为干脆,毫无吃顿的言语,怎么听怎么像真的。

    李凤娘再看了钟晴一眼后,这次则是换成了钟晴开口问道:“叶大人让你回临安可是有何差遣?”

    “回夫人、皇后,下官是奉叶大人之命,回来求见吏部尚书史弥远史大人,以及刚刚下官有幸见过一次的户部尚书郑清之郑大人的。叶大人虽然因关山一战身受重伤,但即便是如此,叶大人依然是心系北地四路之灾民,所以下官即是奉了叶大人之命,来求请朝廷为北地四路的灾民续命,也等同于是为心急如焚、重伤在身、心系百姓的叶大人续命、疗伤。”

    “若是朝廷无粮呢?”李凤娘开始变的咬牙切齿,她岂能听不出来这里面,叶青那**裸的威胁之意?

    不给老子粮食,老子好过不了,老子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等我腾出手来了,养好伤之后,看我回到临安怎么跟你们算账!逼急了老子就真造反!投金人!挥师南下,都特么的别好过!

    李凤娘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最后一次跟叶青暧昧时,叶青**着上身,跟她李凤娘犯浑的情景!

    “这个佞臣……。”李凤娘不由自主的低声骂道。

    钟晴权当是没有听见,而刘克师则是压根儿没清楚,便开口说道:“回皇后,叶大人说了,去年苏湖粮食丰收……。”

    “朝廷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宫!”李凤娘刀子似的凌厉语气,有些不耐的说道。

    “是,下官知罪。”刘克师低头急忙回答道。

    李凤娘平息着即便是看不见那佞臣,但也能够轻易被那佞臣捎来的话语,轻易撩拨出的愤怒情绪,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叶大人可还有说起其他事情吗?”

    “回皇后,如今关山已经被叶大人夺回,成为了扼住夏人进出我大宋疆域的咽喉要道。但因为元日前金、夏两国不守盟约、背信弃义,于关山暗地里陈兵围剿叶大人,叶大人及其麾下种花家军与贼人苦战,麾下种花家军几近全军覆没,而关山一战也在此役被毁十之七八,当初京兆府因金人退走时携带走了大量的金银等物,所以京兆府如今实在凑不出钱来修缮、加固关山,若是一旦关山再被夏人夺回,我大宋就将再次面对金、夏两国的威胁,此事非同小可,叶大人一直忧心此事儿,所以下官这一次回临安,也是遵叶大人之命,求请朝廷拨掉银两修缮、加固关山……。”刘克师说的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但换来的却是李凤娘的一声冷笑。

    李凤娘冷笑着哼了一声,而后嘴角依旧带着一丝不屑道:“那是不是本宫可以这么认为呢,如今京兆府是不是已经穷的,连给叶大人看病的银子都花销不起了呢?”

    刘克师一惊,急忙打蛇随棍上的说道:“皇后英明,正是如此,如今叶大人的诊资……。”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李凤娘柳眉倒竖,怒斥道。

    她万万没想到,叶青麾下一个小小的支使,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就一派胡言,胡说八道,简直与那佞臣的德性一摸一样儿,不愧是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货色的兵!

第八百八十一章 千古奇闻

    刘克师最初的理想是为民做官,君子坦荡荡,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一心为民、为朝廷社稷着想就会是一个好官,然后他失败了。

    在叶青最初找到他的时候,他那时候的脑袋还是依然处于似懂非懂、有些朦胧的状态,虽然理解了一些东西,但自始自终,他还是无法走出自己桎梏自己的那个圈子,无法摆脱对于理想的束缚。

    而随着叶青斥他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终于是让他眼前一亮,彻底明白了当官想要为民,并非是一心为面就算是一个好官,而是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为民而官。

    朝堂官员、地方官吏,只要是官员,真正会做官的,懂做官的,能做官的,在如今的刘克师看来,恐怕都不及叶青会做官,都不如叶青知道做官是为了什么。

    刘克师的目光越来越长远,行事也越发的不择手段,因为他渐渐发现,若想为民而做官,最关键的是,首先你得有命为官,你要能够在吃人不吐骨头,比沙场还要凶险的朝堂之上,在同僚的攻讦、上下官员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中存活下来,你才有可能有机会施展你的理想抱负。

    若是一入仕便如同当年的自己一般,不管不顾的愣头青一样,只认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民、为社稷、问心无愧、君子坦荡,那么因此而得罪上下同僚,即便是被人设计陷害死了,其实都一点儿不冤枉,也无法证明你就是一个好官。

    总之,想要为民做官,你就要在真正能够为民做官前,率先练成金刚不坏之体才行,你要能够首先在朝堂之上存活下来,你要能够在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中胜出,你要拥有自己的党羽势力后,才能够为民而官。

    若是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为民主持公道?

    这是叶青的原话:岳家军够强悍吧,但最终的下场呢?岳飞也够强悍吧,足以以一当十、浑身是胆,但最后的下场呢?岳元帅若是不喊迎回二圣,只喊收复失地、护我大宋,那么又会是怎么样儿一副光景呢?哪怕也不喊收复失地、护我大宋,而是遵从朝廷旨意,只坚守淮南东路等与宋接壤的疆域,那么有多少淮南东路的百姓会因此而免于、接下来的战火呢?

    只要岳家军在大宋朝一天,只要岳元帅还在镇守大宋边疆,金人因畏忌而不敢来犯,难道就不是为大宋江山社稷、为百姓安危了?

    可惜啊,岳元帅只顾着自己跟金人狂飙,不审时度势。如果他要是不跟金人玩命死磕,能够忍一时之气,站在更高的朝廷格局高度来判事,先稳住偏安一隅的朝廷,等朝廷一切都稳定了之后再图收复,那么大宋朝又岂会如他死后这般窝囊?天天被金人当孙子似的指手画脚?

    历史没有如果,当然,所有的如果都是马后炮,砖家而言:若是岳飞能够跟当时的赵构同一条心,不是在北地跟金人策马狂飙,而是随同赵构稳住被金人打的吓尿了的朝廷,暂时偏安一隅,而后再图谋北伐的话,最起码淮南东路等一带,就不会在他死后,在赵构治下,成为金人的马场,想怎么飙就怎么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使得百姓流离失所,逃往于战火之中了。

    叶青甚至曾告诉刘克师,若是岳元帅等人,能够在淮南东路一带固守,而不是非得跟金人狂飙较劲,选择暂时避其锋芒,那么五年后、十年后再图北伐的话,又会是怎么样一场光景?

    即便是无法光复中原,但最起码可以不至于让淮南一带陷入到连年战火中,或许也就不会使得朝廷连年议和,叔侄相称、岁岁纳贡了,也或许随着后来完颜亮兵败,完颜雍的篡位,正好便能够北伐收复所有失地也不是不可能不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审时度势等等,在叶青看来,应该是被马背上的岳飞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他也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也不清楚,若是换做自己的话,自己是否也会像岳飞那般,不甘于眼下的耻辱,咽不下那口气,就非要立刻夺回大宋朝失去的疆域,雪耻大宋朝的耻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钟晴同样知晓,所以在李凤娘训斥了刘克师一派胡言后,便开始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钟晴身上。

    “叶夫人的意思呢?”李凤娘平静的问道,旁边的刘克师则是一头雾水,不清楚皇后这句话,跟刚才自己所言有何关联。

    “请皇后为妾身做主。”钟晴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对李凤娘说道。

    李凤娘起伏着胸口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早就该想到了,但我一个人办不到。”

    “妾身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年的时日,只要皇后是真心答应妾身就足以。”钟晴笑了下说道。

    “好,一言为定。”李凤娘痛快的说道:“我能够做主的,我都会答应。但……至于这位支使带来的那些求请,本宫尽力便是,至于其他还需要看他叶青是否还在朝堂之上有那人脉。”

    “庆王、崇国公在京兆府一切安好,皇后放心便是。妾身也会时刻叮嘱夫君,切莫意气用事。”钟晴看着李凤娘,神情极为认真的说道。

    刘克师终于是听出来了一些门道,感情自己所求请的那些事儿,根本就不是事儿,而是事儿的是,其实就在她们这三言两语中,不知不觉的给定夺了。

    自己所求请的事儿,就如同是幌子一样,是用来掩盖那皇后跟叶夫人嘴里所达成的盟约,而这样的盟约,显然就是要再次置赵汝愚于死地了,只是不知道,赵汝愚这一次是不是还能够像上次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京兆府的长安,白纯还在蹙眉,叶青继续坐在桌前翻阅着文书,白纯手拄秀气的下巴,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这次不惜花大代价,也要置赵汝愚于死地,但只仅凭皇后一人行吗?那史弥远、韩诚岂会坐视不管?”

    “这是她李凤娘所要付出的代价,既然她摆了我一道,默许了金、夏困我关山,我难道还不能对她敲山震虎一下,还不能从她身上收点儿利息了?”叶青头也不抬的说道。

    “什么意思?”白纯蹙眉,看着红楼走进来,给叶青的茶杯重新换上新的茶叶。

    “没什么意思,李凤娘知道轻重利害关系的,想要保住那比她命还要重要的皇后之位,甚至是未来的太后之位,她就必须去替我游说史弥远跟韩诚才行。总之,我只要赵汝愚死,至于怎么死,死在谁手里,那不是目的。”叶青终于抬起头,对着红楼笑了下道。

    白纯无视两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情骂俏,继续蹙眉道:“你想要让史弥远、韩诚等人,一同来对付赵汝愚,让赵汝愚……。”

    “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大意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差点儿让我连命都搭上,这一次我岂敢再过于轻视?”放开红楼那温柔白嫩的手,看着那妖娆的身段走出去,看着白纯继续道:“我若是回临安跟赵汝愚斗,韩诚也好,史弥远也好,必然是要从中作梗,而若是想要他们不闻不问,甚至是顺手推舟,那么必然是要舍弃一些利益的,所以……。”

    “为了钟晴你都要这么算计?”白纯有些替钟晴不满的说道:“亏人家现在心里只有你。”

    叶青面对白大美人的鄙夷,苦笑了下道:“非是我算计,而是若我亲自跟史弥远、韩诚谈条件,我只会越来越被动,何况这样岂不是轻易放过了李凤娘?也该让这个娘们长点儿记性了,总不能让她天天在心里谋划着怎么置我于死地吧?”

    “那若是李凤娘选择跟你两败俱伤呢?”白纯冷冷的说道,叶青拉着她的手,要把她抱进怀里,她便死命不从,然后胸口就被人家的手放进去暖手了,她的脸也开始变的越发的红润,漂亮的眸子也开始变的妩媚灵动起来。

    “庆王当立!”叶青淡淡的说道,他能够感觉到,白大美人胸口有个点在他的手指拨弄下立起来了。

    “讨厌!”白纯喘着粗气,费力的把某人的手抽出一只来。

    “韩诚、史弥远会很乐意在这个时候除去赵汝愚这个宗室的。韩诚早晚要给自己的儿子韩?腚衅搪贰4寐罚?访衷度缃褚惨廊皇且??约赫?岣?蟮囊幌??兀?姓匀暧拚飧鲎谑业拇嬖冢?谒?嵌?裕?灰?凰谰陀涝抖际歉鲎璋?k?哉匀暧拚庖淮问悄烟右凰懒耍?退闶枪律缴系哪俏唬?舶锊涣怂?摹!币肚嘤行┮藕蹲约旱乃?郑?趺淳捅蝗颂统隼戳恕?/p>

    少了叶青的扰乱,白纯再次恢复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即便还是被叶青抱在怀里,但若是外人看见,怎么看都会觉得,叶青是不是把拜年的观音菩萨给抱在怀里了。

    “韩?腚凶罱?谖髂鲜迫缙浦瘢?菟导负跻丫?孟铝苏?鲎澡健18薜椋??液孟窕故敲挥邪嗍Φ囊馑迹?绦?蛭髂狭恕!卑状刻?肺实馈?/p>

    “不错,所以这也是为何我没有选择大散关,而是选择关山回宋的原因。相比起外人来,自己人杀自己人会更狠啊。”叶青双手失去了两个球,嘴却是不老实咬着白纯的耳垂。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完颜?难道是你特意请来的?就是为了让李凤娘看到,你随时都会立庆王或者是……或者是……。”白纯吞吐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判宋那两个字,即便是刚刚叶青还给他看了钟晴的那封,大逆不道的信。

    “我现在吃不准的就是完颜?,这小子突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长安,连燕京的安危都不顾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想跟我在济南府打一仗,还是说想要奇袭京兆府,我也拿不准主意。这几日你也看见了,这小子哪还有一丝皇帝的样子?天天带着那个淑妃游山玩水、走街串巷,难道是趁着元日来游玩的?”叶青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最后来游玩的猜测,让白大美人在他怀里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一个堂堂的大金国皇帝趁着元日,带着嫔妃来他国游玩,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的。

    “那个李师儿对你不满的很,你是不是以前跟人家做过什么?”白大美人突然附体了燕倾城、柳轻烟两人的猜忌,扬起脸颊问道。

    “做你个头,我这是第一次见。但我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而其父、其兄其弟却都是十足的草包,我一开始在济南扣押李喜儿、李铁哥,就是不想给完颜?这个初登宝座的金国皇帝,重赏他们的机会,现在看来,多少有点儿效果。这一次又扣押了李湘,反而是放了完颜永济回燕京,想必完颜?应该心里有数,知道我是何意。所以啊,他最宠的妃子,看不惯我也正常,免得跟她家人一起祸国殃民。”

    白纯在叶青的怀里叹口气,一手抚摸着叶青的胡渣,微微扎手的感觉让她乐此不疲:“大金难道真的会亡于完颜?之手不成?”

    “那就要看铁木真跟扎木合之间的交战,是何时分出真正的胜负,还要看他完颜?,到底愿意出几分力帮扎木合了,不管如何说,若是再有五年的时间,等我们这边一切都走上正轨了,那么天崩地裂我也能够从容应对了。”叶青的视线从白纯的胸前,再次回到了桌面的文书上。

    完颜永济派人送来了请柬,晚上在他的府里参加晚宴,人不多,虞允文、完颜?、还有便是那淑妃李师儿以及完颜?。

    看着请柬白纯吃吃的笑出了声,在叶青的疑惑目光下,好笑道:“如今长安城的情形,还真是千古奇闻,明明现如今是我大宋朝的疆域,但偏偏金国的皇帝跟王爷却是把此当成了他们的行在,甚至还反客为主的递请柬,请真正的主人去赴宴,还真是奇闻了。”

    “看不出来吗?里面可是没有庆王跟崇国公?”叶青笑了笑,而后高声对书房外面的红楼道:“麻烦楼夫人告诉墨小宝,请庆王、崇国公与我一同参加晚上金国卫绍王完颜永济的晚宴。”?6?“喂……人家只请了你……。”白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道。

    “看不出来这是完颜永济的离间之计?他们明明知道我把庆王、崇国公邀请到长安的用意,但现在却是不请庆王、崇国公,还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叶青捏了下白纯的鼻子道。

    “离间你们之间的信任,而后若是一旦朝堂那边有变,那么庆王、崇国公或许会猜忌你投了金国,所以如此一来,不管以后朝堂如何走向,哪怕是现在这样的情形,都能够让庆王跟崇国公私下认为,你叶青跟金国之间的关系,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特别是金国皇帝就在长安。”白纯脸上带着惊异道。

    叶青没提醒的时候她还没有深思,但一经叶青提醒,她也便立刻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是啊,所以你这两天可看见过庆王、崇国公出府?元日后,天天就待在府里,好像是被我软禁了似的。崇国公还好些,毕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对我还是有些信任的。但庆王终究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此人对于朝廷的忠心,还是比我与崇国公要来的更为忠诚一些。”叶青叹口气,完颜?这小子,如今细节上的东西玩的越来越顺手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赌博

    庆王跟崇国公与叶青一同出现在了专门为完颜永济准备的府邸里,并没有引起完颜永济或者是完颜?的不满,甚至是在宴席间,完颜?还偷偷对着叶青竖了个大拇指,说:“先生不必这么谨慎小心吧?”

    叶青也只是笑了笑,而后道:“你的目的又不在此,难道还在意你这个小小的把戏成了无用功?”

    总之原本是完颜永济发起的晚宴,但最后自然还是会变成打哑谜的敌对形势,如此一来,也就让庆王跟崇国公相信,叶青决计是不会投金,如今跟金人如此,必然是有着他们暂时还不清楚的目的。

    龙抬头一过,天气就变的更加暖和了,但长安城依然是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龙抬头这一日也为农事节而使得长安城周遭的百姓,稍微活分了一些后,整个长安城,甚至是京兆府,又再次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公济依然是隔三差五的来信崔叶青,但叶青却是丝毫不着急,根本不搭理**公济那个茬,而是依然坚持着跟完颜?打着哑谜。

    当叶青从今日颇为隆重的金人官员跟前走过时,才渐渐发觉,今日的完颜?,好像变的比前些时日要严肃了很多,就连那些跟随完颜?到长安的太监、宫女,今日都显得有些肃穆。

    难得一见的是,除了路过时看到的那些破天话穿着隆重金国服饰的官员,肃立于大殿两侧外,就是连大殿内的晚宴,也是穿上了金国皇帝的龙袍,旁边的淑妃李师儿,同样是穿着高贵典雅的宫装,比起往日里来跟自己斗嘴时的样子来,此刻明艳照人的李师儿显得端庄、贵气了很多。

    “怎么个意思?”叶青看着有些不同于往常的气氛,扭头看了看那按照他们金国皇宫陈设的大殿:“怎么,真要把京兆府当成你们金国的疆域啊?”?6?“先生可敢跟我打赌一次?”完颜?坐在上首,看着下方依然是穿着随意,一件藏青色圆领长袍的叶青问道。

    “打赌?赌什么?”叶青对着陈新喜招了招手,陈新喜难得的敢于不理会叶青,硬是把头一撇,没命人给叶青搬来一把椅子,反而就是看着叶青站在大殿内。

    “赌京兆府跟河套三路的归属,如何?”完颜?坐在上首一动不动的道:“我知道先生在京兆府的目的,即是给宋廷机会,也是在等夺河套三路的契机,所以我跟先生赌一把,你赢了,河套三路归你,我赢了,京兆府路你走人。”

    叶青看着在完颜?的示意下,终于搬来一把椅子的太监,把椅子放在了为数不多的排列两侧官员的中间,叶青也不客气,看了看旁边满脸不屑的李湘、完颜永济等人,而后便缓缓坐下,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完颜?。

    “如此说来,银子到了济南府了?”叶青心里琢磨下问道。

    “不错,今日就到济南府了,就看辛弃疾能不能拿得走了。”完颜?笑容轻松的说道,而后一张案几被放在叶青的面前,一套茶具也被放在桌面上。

    “这世上没有什么良药,能够让人一口就吃撑大胖子的,你太着急了。”叶青看着缓缓在大殿内挂起的地图,而后完颜?缓缓的走了下来,在他面前站定。

    陈新喜立刻急忙搬来两把椅子,叶青与完颜?相对而坐,淑妃李师儿坐在一旁,气质雍容华贵,而后开始亲手给叶青与完颜?沏茶。

    “我想试试。”完颜?自信的笑道:“当年先生既然能够一举拿下北地四路与京兆府,所以今日我完颜?,也想试试,是否能够一举夺回我大金的失地。”?6?叶青自那地图挂起来后,视线便从旁边雍容华贵的李师儿身上,转移到了那地图上,看着济南府一带的疆域,而后喃喃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何来京兆府了,而且一呆就是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你真的要赌?”

    “不错,要赌。”

    完颜?说完后看了看陈新喜,又看了看一直还站在他们三人两侧的诸多臣子,随着臣子们知道他们的皇帝,不听劝阻、态度坚决、毅然而然的要跟叶青打赌后,便开始在陈新喜的尖亮嗓音下,或是忐忑、或是不甘的退出了大殿。

    “为什么要赌?”叶青端着茶杯放在嘴边,停下来问道。

    完颜?轻松的笑着,并没有叹气,看着大殿内只剩下了宫女、太监,连心有不甘的李湘、完颜永济都离开了大殿后,才淡淡道:“先生,若是此刻我不是大金国的皇帝,而你也不是宋廷的臣子,你觉得金国皇帝这一次豪赌,做的对吗?”

    叶青不言语的喝掉嘴边的茶水,刚刚放下杯子,旁边的李师儿便立刻给叶青倒上了新茶。

    “金国若是失去了河套三路,是福还是祸,还要看宋人对金国的态度。当年就曾经跟你说过,要小心草原上的鞑靼人……。”叶青倒是先叹了口气说道。

    “但这一次铁木真并没有与我们联手围剿你,你为何还要帮我?”完颜?再次问道。

    “上一次已经告诉你了。”叶青再次叹气:“不论是金还是鞑靼人,我都不想你们染指中原,给老百姓带来灾祸,给中原传统进行毁灭性的破坏。”

    “你很忌惮铁木真?所以你连**公济也不敢见。”完颜?继续说道:“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让我大金成为鞑靼人南下的防线,而你只要躲在后面就足矣了。”

    “不错。”叶青毫不否认的说道。

    “所以我需要赌一把,既然连先生都忌惮鞑靼人,那么我就为何就不能先从先生这里得到一些补偿呢?赢了先生即便是输了铁木真,我大金也不亏。输了先生我完颜?回头再带着背后先生的支持,与铁木真交战,我大金还不亏。所以先生,这次对赌我不管如何都会是赢家。”完颜?自信的说道。

    “你就这么有自信?”叶青笑问道,一个多月里,见了自己不嘲讽几句的李师儿,今日却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弄的叶青时不时还要瞟一眼,今日开始哑巴了的李师儿。

    李师儿对于他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专心致志的在旁边泡茶,谁的茶水没有了,她便立刻给添上,而后便是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但一杯茶到现在一口都没有喝。

    “皇爷爷把大金交到了我手里,我不能看着大金在我手里衰落,甚至是被亡。我自始自终都相信先生给我的忠告,何况当年先生警告我的事情,如今都一一应验了。铁木真很强,随着桑昆逃亡至夏国,落入到了**公济手里后,铁木真的眼里就只剩下一个扎木合了,一旦扎木合被打败,大金也难逃被报复的命运。毕竟……大金在对鞑靼人的残暴上,比起对中原人来说,可谓是……总之,若是鞑靼人破了我大金的防线,大金不论是百姓还是王公贵族,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完颜?沉思着继续道:“所以我宁愿跟先生赌一把,济南府若是辛弃疾守住了,大金国的骑兵便会立刻撤兵,而我……也会立刻从长安城消失,把河套三路留给先生,余者我全部带走,开始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鞑靼人身上,我可有胜算?”

    “没有。”叶青极其干脆的摇头道:“乞石烈诸神奴想必告诉你什么了,要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如此决绝吧?抗击花剌子模人一战,铁木真表现出了我跟乞石烈诸神奴都不及的军事谋略,攻城虽然非鞑靼人的强项,但对你们大金来说,鞑靼人的恨意足够他们以肉身来当攻城梯了。”

    “所以这一战若是我输了,先生真的会帮我,对不对?”完颜?像是有些认命了一样,但双眼之间还是战意十足,毕竟到如今,济南府那边的战事,不论是他还是叶青,都还不清楚到底是谁赢谁输。

    “条件达成了,我自然是会帮忙,但不代表就不会落井下石。我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夺回燕云十六州……。”叶青刚要伸手拿茶杯,冷不防却是被旁边一声不吭的李师儿,一把夺走茶杯。

    “你那是抢,燕云十六州是我大金从辽人手里夺走的,跟你大宋、特别是你叶青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条件达成了你才帮,圣上一直尊你为先生,难道你叶青就是这么报答弟子的?你……。”李师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停不下来,紧紧攥着叶青的茶杯不给叶青,而后便噼里啪啦的对叶青是一阵数落。

    完颜?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脸上依旧是挂着轻松自信的笑容,而叶青面对李师儿的嘲讽跟怒怼,一会儿看看完颜?,一会儿看看那李师儿,而后趁着李师儿歇口气的功夫,对着完颜?道:“你也不管管?这还有点儿嫔妃的样子吗?”

    “有些也是我的心里话,我身为大金皇帝不好意思骂出来,淑妃代劳我觉得倒是挺好。”完颜?哈哈笑着道。

    他当然知道,叶青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如此忍让李师儿,所以李师儿自从来到长安后,一直看不惯叶青,而后冷嘲热讽的话语,他每次都听的是十分过瘾。

    毕竟自己这个先生太阴险、太卑鄙、太狡诈、太无耻了,自己在谋略上斗不过他,没办法跟他撒泼打滚出一口恶气,难道还不允许自己的淑妃,替自己出口恶气,让自己心情舒畅一下了?

    叶青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而后再次在李师儿歇口气的时候,道:“三五年之内,不要出关,以守为主,争取让夏人也参合进来,如此一来,才能减轻你完颜?跟大金的压力。这一次关山围剿我,你完颜?只顾着眼前利益,没有长远谋略,已经是先失一城了。”

    叶青终于是给出了完颜?警告,而旁边如同连珠炮的李师儿,这一次终于是没有再嘲讽叶青,而是看着完颜?那原本轻松的脸庞,慢慢变的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完颜?声音有些低沉道:“但当初赵汝愚抛给我的诱饵,让我不得不去赌一把。宋人羸弱,只要先生不在了,宋人于我大金根本不是威胁,想要重新拿回北地五路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我很想赌一把,若是趁此机会,能够即送先生,还能够拿下关山,我大金最起码便无后顾之忧,也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草原上的铁木真了。一举两得的好事儿,我当然不会错过。唯一错的就是……。”完颜?低头苦笑了一声:“我再次低估先生了,也低估了种花家军了。”

    “奸诈、阴险、卑鄙、无耻、骗子、道貌岸然……。”李师儿如同是背词语一般,坐在旁边既不给叶青茶喝,也不给叶青好脸色,小声又极为清晰的开始再次骂着叶青。

    总之在她看来,完颜?一点儿错没有,错的都是他叶青。

    叶青无奈的继续翻白眼,而完颜?突然再次问道:“种花家军什么时候被先生扔到草原上的?是不是当年你出使的时候?”

    “我出使金国的一年前,种花家军就已经在草原上了,最初是为桑昆效力,后来与辽暗地里拖铁木真的统一草原各部族的后腿,不曾与铁木真正面交锋过,虽然长了一些本事儿,但依旧是没能阻止铁木真统一草原。”叶青有些遗憾的继续道:“宋人不善马战,我若是想要收复北地,手里必须有一支精锐骑兵。所以不管是收复失地,还是这一次抗击花剌子模人,或者是关山一战,都是因为种花家军的强悍,才能够让我有今日坐在这里跟你赌博的底气。”

    “但墨小宝跟钟蚕,还有那个贾涉都在长安不是?”完颜?一惊,李师儿也是一脸的慌张,连手里叶青的茶杯,被叶青偷偷拿走都不曾发现。

    “不错,墨小宝、钟蚕,贾涉都在,新补充的五千种花家军兵士,却是跟随着武判去了济南府,能够回来的,都会被整编到种花家军中。种花家军会一直存在,不会消亡的。”叶青嘴角带着一丝狡猾说道。

    “你在我大金有探子?很多年了,对不对?”完颜?再次问道。

    “燕云十六州,说不准现在我就比你还熟悉,不过只是在这地图上。”叶青扬了扬头说道。

    李师儿看着叶青那副好像已经胜卷在握的样子,心头就没来由的想要生气,双手想要用力的捏住那茶杯,但视线却是看见,某人此刻正端着茶杯在悠闲的喝茶。

    “你……。”李师儿气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却不知道接下来该骂叶青一些什么。

    “还是那句话,我志在燕云十六州,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你完颜?,不得不掉头去对付鞑靼人了,想必他们是否彪悍,你心里头应该比我更清楚。黄金两万、白银二十五万,还有那些当年你们掠走的东西,都需一并交还,否则的话,让我因此而得罪铁木真,我觉得划不来。”叶青继续平和的说道。

    “你……你怎么不去抢啊你!”李师儿气的胸口跟着上下起伏,完美的弧线此时恰好落在叶青的眼里。

    “我正在抢啊。”叶青无辜的说道。

    “无耻之尤!”面对叶青那随和的笑脸,李师儿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完颜?此刻心头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叶青的话已经很明显了,那些金银若是不如数兑现,那么叶青就有可能因此而选择跟鞑靼人合作,毕竟,金国跟宋人之间也是同样有着血海深仇的,而且特别是宋廷皇室与他们大金之间的仇恨,丝毫不比鞑靼人的仇恨少多少。

    “先生还会在宋廷为臣?”完颜?突兀的问了一句。

    “不错,生是大宋之臣,死是大宋之鬼……。”叶青说道。

    “鬼才信你的话,你早晚都会是大宋的佞臣贼子!”李师儿再次刻薄道。

    叶青瞟了一眼气的脸色通红的李师儿,而后对着完颜?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为何要当年你们掠走的皇室那些奇珍异宝的原因,我若是不让庆王、崇国公带着这些跟我一同回临安,我没办法在朝堂上给大宋一个交代。毕竟,金国势落已经是大势所趋了,朝堂之上虽然我不曾参政,但我却是知道,想要与鞑靼人结成盟约来讨金,为宋廷皇室雪耻的臣子可也不在少数。白纯的父亲白秉忠、当年的江南东路安抚使叶衡,都是其中的热衷支持者。”

    “如此换来的,便会是先生在北地五路的权势,以及跟朝廷之间的默契?但说到底,先生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反了宋廷的,对吗?”完颜?眉头紧锁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选择不回答。”叶青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两日钟晴给他来信的内容,那娘们早就已经开始憋着让自己造反了,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把曾经身为都头的自己,跟一个最初为亭长的人相提并论呢!

第八百八十三章 送三路

    没有带着一直对叶青冷嘲热讽的李师儿,叶青与完颜?走出了他暂时在长安的府邸,两人走到城楼上,沿着坑洼不平、到处都是衰败景象的青砖城楼缓缓前行。

    叶青伸出手臂在完颜?跟前,时不时的指指画画,解释着他接下来对长安城的重建以及规模的扩大。

    完颜?听的很认真,时不时也会插上两句话,表达他自己的看法。

    此刻的两人,丝毫看不出来,已经是在济南府那边,各自派出大军在交战的敌人,更像是两个好友在谈论。

    天气转暖,阳光照在人身上带着温和的热度,微风袭来,夹杂着冬季残留的寒意,更使得人们享受这开春后的温和阳光与暖意。

    “要不要我帮你处理掉李喜儿、李铁哥?若是他们在,于你在朝堂之上弊大于利。何况如今,你帝位已稳,不论是夹谷清还是林明,都没有办法对你构成威胁,而你若是一再独宠那李师儿,可就会使得后院起火的。”叶青手扶着冰凉的城墙问道。

    “你就不怕因此更让淑妃对你不满?”完颜?没有直接回答的问道。

    “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不就行了?”叶青转身靠着城墙说道。

    “我想想。”完颜?笑了笑,而后忧心忡忡的叹口气,道:“先生,我能够感觉到大金国的力不从心,若是北地四路跟京兆府还在我大金手上,或许我还可以一博,但先生把一切都算计在内了。或者说……先生从一开始就把我算计到其中了,不管是那铁木真还是扎木合、桑昆,其实之前我也会怀疑先生的推断,但自从开始意识到丘处机铁了心要跟随铁木真后,加上到如今,基本上所有的一切形势,都如同先生当年那般所言一样,鞑靼人的部落在被统一,也变得越来越强大,夏人开始龟缩,我大金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众矢之的、腹背受敌。”

    “济南府一战,你赢不了的。”叶青毫不给面子的说道:“虽然我到现在为止,还不是很清楚,你来京兆府的真正目的,但你的几番牛刀小试的手腕,也让我很欣慰,最起码比起当年来知道用心了。或许处在我这样的位置是足够了,但身为一个帝王,你还不够。”

    “如果是先生辅佐我的话,面对眼下的形势你会如何教我?”完颜?这一次,完全没有把叶青当成自己的敌人,而是当成了真正的先生问道。

    叶青低头笑了下,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是你的臣子,面对眼下的形势……。”咬了咬嘴唇,又顿了下后道:“连宋抗鞑靼人。”

    “为何?”完颜?问道。

    “叶青虽然强势,但他身后终究还是有宋廷作为牵绊,而他虽然盘踞北地五路,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吃下燕云十六州,他的目的很简单,眼下只想要收复黄河以南的所有疆域。加上他现在跟宋廷之间敌我不明、君臣不清的关系,他也需要时间来梳理身后的朝廷。我会建议你放弃河套三路,跟叶青联手,而后背后继续不停的挑拨他跟宋廷之间的关系,争取真正的孤立他,再趁机图谋。”叶青笑着说道。

    “放弃河套三路,可以把夏人觊觎河套三路的压力扔给叶青,也使得我大金能够专心对鞑靼人,以及暗中对付叶青。宋廷与叶青之间裂痕已深,通过关山一战后,更是面和心不和,所以若是还能够再出现一次关山这样的情形……所以关山一战你过于着急了,若是坐山观虎斗,看着叶青跟夏人交战,即便是叶青拿下了关山,但他跟夏人之间的恩怨也就更无法调和了,那个时候你再联合夏国、宋廷一同对付叶青,就要比现在有把握多了。”叶青说道。

    “那跟现在不一样吗?”完颜?皱眉道。

    “不一样,因为宋廷松动了,再者铁木真就只剩下扎木合一个对手了。你跟夏人再次联手的可能性也没有了。我想……铁木真当初不是没有想过跟你们一同对付我,只是于他而言,没有多大的利益,所以他才选择了隐忍。但你却是没有沉住气,加上野心过大,所以才给了我逃出关山的机会。若是乞石烈诸神奴,只是为了杀我,而不是为了关山,那么或许你还有可能在关山一战后占据一些主动。其实只要我死了,关山是否归属金国,对你如今而言重要吗?”叶青嘴角泛着笑意问道。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完颜?苦笑了一声:“走错一步的代价或许就是万劫不复,四者、五者之间的平衡、利益环环相扣、错综复杂,想要完全的梳理清楚,或许只有先生一人做到了。先生说的对,若是我不心急的话,或许铁木真还没有机会正好灭掉桑昆,而即便是桑昆不敌,在关山一战时,他有可能就不会投奔夏国,而就是投奔你了,到时候难受的是先生你,既不想得罪铁木真,又要承受你跟桑昆之间的情谊,到时候我大金的活动余地就大了很多,而且说不准就是先生求助我了,而不是现在这般,我主动求助先生,而且还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了。”

    “冲动是每个人生来就具有的,隐忍却是需要在后天磨练的。一个人成龙成蛇,其实就个人秉性而言,上天不曾厚待过谁、也不曾亏待过谁,无外乎是在长相外貌上、家世背景上做到了有偏有向罢了。所以很多时候的成功与失败,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看你个人的城府。输了一次不可怕,但接下来就要看,你有没有大气魄了。”叶青心头也有些惆怅的感叹道。

    “大气魄身为帝王如何能没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开了后其实都是一样的。我完颜?不单是想要保住皇爷爷留给我的江山,同样,我也有帝王野心、开疆扩土。进一步、退一步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罢了,早晚有一天,我会从先生手里,拿回我今日送出去的所有一切。”完颜?拍着冰凉的城墙,内心深处却是战意十足。

    “真想好了?”叶青笑问道。

    “想好了,就是有点儿不舍得。”完颜?一下子又沮丧了下来。

    济南府外金、宋交战已有三日,完颜?还不曾收到战报,但叶青手里则是在今日,就已经有了关于济南府城外的消息。

    缓缓递给完颜?后,完颜?打开看了一眼,而后叹口气道:“早就该想到了,我输了。”

    “等你有机会赢我。”叶青接过来后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那这些时日,就请先生替我大金治理河套三路吧。”完颜?洒脱的说道,眉宇之间并没有一丝的不甘跟遗憾,反而是显得无比的精神抖擞。

    “与鞑靼人那边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叶青也大方的说道。

    “别。我怕你再次阴我!”完颜?咬牙拒绝,而后想了下后又觉得不对,道:“不求别的,只求先生在掌河套三路后,能够陈兵河套三路以北的阴山,如此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叶青笑了笑:“好,没问题。也给了我向贺兰山再进一步的机会。”

    完颜?一愣,猛然抬起头看着叶青:“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你走了,我也该从夏国人身上收回点利息了,关山一战总不能白白让我损失那么多人吧?”叶青笑问道。

    “可你已经占据了关山!”完颜?此刻看着叶青,感觉叶青就是一个比金、夏、鞑靼人还要野蛮的强盗。

    “关山本就是大宋的,河套三路也是。”叶青说完后,揽着完颜?的肩膀就要往城楼下走去。

    完颜?第一时间甩开叶青的手臂,而后道:“但愿先生说话算话。”

    “骗谁也不会骗你的。”叶青看着快步离开的完颜?,在身后朗声笑道。

    完颜?于第二日便离开了长安,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走的时候却是无声无息,即便是一路护送他的大军,再加上那些宫女太监等等,如此声势浩大的一支队伍,也并没有给此时的长安城带来任何波澜。

    虞允文、历仲方一前一后保护着完颜?离去,而随后便是墨小宝率领着三千种花家军,从另外一条小道包抄了过去。

    叶青站在朝阳初升的长安城城楼上,望着完颜?声势浩大的队伍无声无息的离开,而在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中,一辆马车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娇弱的人影,转身对着他挥了挥拳头,而后又钻进了马车里。

    叶青看着那身影消失,无声的笑了笑,身旁两侧的庆王跟崇国公,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金人竟然会这么痛快的就归还了河套三路。

    “济南府那边战况如何了?”叶青头也不回的问道。

    钟蚕立刻说道:“金人并没有恋战,但也没有完全退去,如今还在僵持着,怕是心有不甘。”

    “那就过几日再看看吧,看看完颜?到底是否是真的诚心要归还河套三路之地。也或者,他真的需要集结兵力,开始往燕云十六州的所有关卡加派兵力了。”叶青的神色没有丝毫的轻松,顿了下道:“告诉李横,可以给**公济回话了,想谈可以,那就亲自带着诚意来京兆府跟我谈。告诉董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给我盯紧了河套三路,我可不想让完颜?杀我们一个回马枪。”

    随着钟蚕离开,崇国公跟庆王原本还兴奋的神色,也因为叶青凝重的话语,变的凝重了起来。

    “你怕这是完颜?为我们设下的一个圈套?”庆王问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叶青直截了当的说道:“铁木真跟扎木合还远远没有分出胜负,但完颜?如此着急又不着急的送出河套三路,济南府那边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招呼了几日,这都不像是要鱼死网破,破釜沉舟之举,如此轻松写意下,不得不防完颜?是否在给我设套。燕云十六州金人兵力,要么真是不足以镇守各个关卡,所以才使得完颜?,不得不放弃河套三路,回拢兵力加派到燕云十六州的关卡。不管是哪一个可能,我们都大意不得,绝不能给完颜?可趁之机才是。”

    叶青这个时候丝毫不敢松懈,因为他很清楚,只有真正的把河套三路稳稳的掌控在手后,他才能够算是真正的在中原拥有了一席之地。

    而若是完颜?的举动,是为了破釜沉舟的跟自己决死一战,那么这个时候也正是自己,会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河套三路后,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时候,也正是他攻其不备的最佳时机。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一石二鸟

    随着金国的队伍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内不久,而就在另外一个方向,则是只见一团气势磅礴的黄尘土雾向着长安城席卷而来,随着那团黄尘土雾快速的靠近,偶尔才能够看到,那黄尘土雾内时而闪现的旌旗,赫然是李横麾下的野战营。

    叶青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着钟蚕说道:“给你三千人,你带着他们在东北方向守候,若是有金人来犯,不必客气。”

    经历过关山一战后的钟蚕,此刻比起前些日子来,身上的那股杀气则是更为浓厚与凶残,露出嗜血的笑容道:“是大人,末将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贾涉,其余人由你来率领,就在完颜?他们离开的原路上埋伏,同样,不必客气。”叶青继续轻松的说道。

    随着贾涉离去后,叶青左右两旁的庆王跟崇国公,此时脸色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神情也是变的有些僵硬道:“叶大人,金人真的会来犯吗?”

    “有备无患,来的话就杀,不来那就更好了。不过这天下间,哪有免费的宴席啊,完颜?看来不会这么大方的。”叶青笑了下,而后继续道:“不操心这些了,府邸里准备了火锅,一同喝点儿?”

    紧张情绪正在心头蔓延、渗透的两人,随着叶青的话语则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按理说,身为一军统帅的叶青不应该是紧张着金人会不会来犯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喝酒呢?

    叶青率先走了两步,看着两个人还站在城楼前发呆,扭头便笑着道:“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若是金人真的打到了长安城下,那也是命数,谁也没辙。”

    赵恺跟赵师淳此时两个人早已经没有了主心骨,自然是由着叶青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听到有可能金人还会打到长安城下,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双腿迈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轻飘飘的。

    金人对于宋人皇室来说,就是一个噩梦,而且还是延续了好几代人后,都挥之不去的噩梦,所以看到赵恺跟赵师淳面面相觑的紧张模样儿,叶青再次摇头笑了笑,转身便往城楼下走去。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里,不管是喝茶还是谈话,赵恺跟赵师淳都是显得心不在焉,特别是看到一些斥候急匆匆的出现在叶青跟前,把一道道的消息交给叶青时,赵恺跟赵师淳就如同是在油锅里煎熬一样,忐忑不安,深怕下一刻,金人就会出现在长安城下。

    刘敏学、刘敏行二人,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但并不是因为京兆府的事情,而是过来询问下,在虞允文、历仲方送金人皇帝前往渭水还没有回来前,是否要在夜幕降临后关闭城门。

    “不必,开着吧。”叶青不负责任的直接说了句,更是让赵恺跟赵师淳心头狂跳的话语。

    “叶大人……。”赵师淳有些接不住叶青现在的轻松随意了,此刻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被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怂恿着:“要不还是关闭城门吧,这……这万一要是金人真……。”

    “崇国公有点儿信心,金人没那么可怕。”叶青呵呵笑着说道。

    随着气温的上升,人们也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原本夜幕降临的时间,在缓缓地向后推迟着,随着酉正的到来,刘敏学率先跑了进来,而此时,叶青、赵恺、赵师淳三人,已经开始准备吃火锅了。

    酉正时分,虞允文、历仲方在渭水一带,在完颜?过河后,便与金人交上了手,所幸的是李宁定并没有率多少人过河,更像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而虞允文则是快速的后撤,留下了历仲方跟李宁定对峙。

    泾阳县外,钟蚕同样是遇到了小股的金人,于是连一个斥候都没有放过,在到戌时初时,就已经结束了小规模的战斗,而后便是继续原地休整,并没有再向北哪怕一步。

    就在钟蚕跟金人交锋结束时,贾涉则是刚刚与金人在华阴碰上头,而后两军同样是在贾涉占据不管是兵力,还是地形的优势,歼灭了五百多人的金兵。

    而这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的开胃菜,正菜则是在深夜丑时才开始上演。

    陪着叶青在府邸里喝茶、聊天、吃饭、喝酒一天下来的赵恺跟赵师淳,此时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跟巨大的压力,但坐在他们面前的叶青,依然是精神抖擞、毫无一丝疲惫之态。

    一整个白天,即便是在完颜?离开时,都没有表现出多少的骚动,但在夜幕降临,随着急急的马蹄声来回飞奔后,整个原本该处于熟睡中的长安城,此时却是显得有些紧张跟神秘。

    灯火通明的前院里,几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有斥候前来禀奏,或者是刘敏行、刘敏学也会时不时的穿插在中间,跟叶青探讨着什么。

    不论是赵恺还是崇国公,在扬州、临安过惯了安逸、悠闲的日子,今日一整天自城楼下下来后,整个人便是提心吊胆,而当确定了金人真的在完颜?渡过渭水后,开始来犯京兆府时,两个人就开始处在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甚至是好几次,两人都差些对着叶青张口而出:若是不行,我们便赶紧南撤吧。

    不过这样的话语,叶青并没有让他们二人说出来,特别是当两人神色不定,神情仓皇失措时,不等他们开口,叶青一个眼神瞪过来,就让他们把想说的话语咽了回去。

    丑时正,金人大部分兵力渡过了渭水河,寅时初,墨小宝率三千种花家军赫然出现在了临洮府城下。

    而到了卯时时,不论是泾阳还是华阴,还是渭水河畔一带,包括金人治下的临洮府,都终于在夜色的笼罩下,进入到了真正的两国激战中。

    随着刘敏行、刘敏学出现在叶青跟前时,一夜之间一直在看各种奏报军情的叶青,终于是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压力,神情也开始变的凝重了起来。

    泾阳、华阴依然还在激战中,就足以说明,相对距离更远的渭水一带,依然也是处于激战中,而包抄而过去的墨小宝,显然凭借着三千种花家军,虽然不至于被金人在临洮府包了饺子,但最起码这个时候,他们那里在还没有传来丝毫讯息前,叶青依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与铁木真一战,让叶青从铁木真那里学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迅雷不及掩耳,所以叶青如今正在效仿着当初的铁木真,在战事开始后,便开始预判着结果,而后不等捷报传来时,他的下一步动作,则是已经在路上了。

    如此一来,加上鞑靼人的来去如风,所以在激战还是占据主动的环节上,永远是会比对方要快上一步,甚至是两步。

    当然,这样的预判前提必须有强大的军力,以及雄厚的实力做后盾,毕竟,如果是输了,你再多的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行动,都无法来填补上一步出现的错误。

    随着斥候满脸汗水的快速跑进来,终于有了墨小宝的第一份奏报,知晓他已经跟临洮府的守军交上手后,叶青当机立断:出发。

    赵恺跟赵师淳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刚刚还神情冷峻的叶青,为何突然放松了下来,而后淡淡的说了出发两个字,难道是南撤不成?

    “是,大人。”刘敏行、刘敏学两人脸色一喜,而后齐齐看着叶青道:“大人放心,下官二人必然会听从虞大人的差遣,绝不会冒进,但也绝对会守住河套三路。”

    “与夏、鞑靼人接壤之地不必理会,即便是看到了他们在黄河以北陈兵,准备渡河,也不必理会他们。只要防范住金人的反扑就足以,绝不能让金人再次渡过黄河。”叶青的声音也显得凌厉起来,指着那地图上的呈几字型的河套三路说道。

    拿下河套三路后,几字型的河套三路西边便是黄河以西的夏国,北边自然能够让黄河拐弯南下,连着阴山山脉的茫茫草原,东边自然就是未来将于金人所接壤的疆域。

    河套三地的疆域,同样是有一半为茫茫草原,所以叶青对于这三路早已经是垂涎已久,而完颜?愿意拱手让出河套三地,就是想要以此来吸引铁木真,希望在宋人还未能够于河套三地站稳脚跟时,会引来鞑靼人对于草原的觊觎,从而使得叶青跟铁木真因河套三路一战,而如此不单也能够缓解他们大金在十六州面对鞑靼人的压力,还能够在隔岸观火之余,趁火打劫,正所谓是一石二鸟。

    进入辰时时,天色渐渐开始发亮,漆黑的夜色在笼罩了整个大地一个晚上后,开始无声无息的退去,与之一同退去,自然是还有泾阳、华阴的战事。

    渭水河畔的战事此时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虞允文的大军,在历仲方一夜为主力为战的前提下,保存了完好的战斗力,此时渡河开始紧逼临洮府,而墨小宝在临洮府的辰时,已经开始率领着种花家军继续深入河套三路的腹地。

    “叶大人元日前据说无偿的为铁木真派遣了大量的工匠,为了找寻那能够取暖过冬的黑石?那么如此一来,铁木真会隔岸观火吗?”庆王在叶青指着河套三路的地图,解释了一番后,便开始把目光投向了鞑靼人的身上。

    “不知道,但愿不会吧。若是鞑靼人南下,可就真中了完颜?的一石二鸟了,而且咱们的损失也会更惨重,这一战怕就是拿不下河套三路了,弄不好就真的要回撤了。”叶青苦笑一声,目光也是盯着铁木真所在的方向。

    只要铁木真不参合,那么自己拿下河套三路绝不成问题,金人如今未必有死战之心,即便是有完颜?在河套三路,但他们的气势随着完颜?与自己的豪赌,已经没有平日里那般如虹了。

    以虞允文、历仲方,加上一个势如破竹,如同是尖刀开路的种花家军,算下来也该近五万人的兵力了,应该能够在短时间内拿下河套三路。

    但叶青也相信,完颜?在所谓的把河套三路送给自己时,必然是早在另外一边,放风给铁木真知晓了,如今就要看,铁木真会不会跟自己抢金人的这一块肥肉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差遣庆王

    绍熙二年三月中旬,宋军在大破熙秦路后继续东移,虞允文就像是在京兆府路护送完颜?一般,只是相隔不到半日的距离,在其身后接收着熙秦路、庆原路,以及最后的凤翔路。

    两万人的大军,在三月底的时候,终于是目送着完颜?率着更多的金人官员、家眷等等,甚至都来不及去剥夺当地的豪门贵胄,抢夺他们最后一次的财富,心有不甘的渡过了黄河。

    于是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主要以占城、安抚、接收为主的一场小规模,但利益代价极大的战争,终于是进行到了尾声阶段。

    完颜?除了最初的偷袭跟正面进攻外,就没有再去费心的跟宋人周旋,所以当墨小宝放弃临洮府开始继续北上后,完颜?在虞允文的大军赶来前,就已经开始率着众人从临洮府撤退。

    历仲方的大军一直游弋于熙秦路以西,防备着夏人可能渡河的意图,墨小宝沿着熙秦、庆原、凤翔三路以北的疆域,望着远处那连绵不断的阴山山脉,以及脚下阳光照耀下,呈金黄色灿烂的黄河,如同一头野兽一般,开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防备着可能会渡河的鞑靼人。

    种花家军虽然只有三千人,但这样一直强悍的骑兵,足以让铁木真好好掂量一番,若是真渡河之后,先不说跟叶青之间的关系会闹到多僵,而是他们即便是占据了一时之主动,但只要种花家军不能被他一气全歼,那么就有可能让他陷入到跟叶青的僵持战中,从而获利的就将会是扎木合、金人,甚至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夏人。

    所以这个时候的铁木真,不得不长长的叹口气,叶青占据了天时、地利跟好运气,关山一战后的幸运,特别是微妙的时间段,给了叶青极为宽松的外部环境,来从容的夺取、安抚河套三路的百姓。

    铁木真也只能是在心头感叹一声可惜,牵一发而动全身,完颜?当初想要置叶青于死地的急躁、冒进的致命后果,在这一刻显现的尤为清晰,而叶青同样,对于眼下时局的敏锐与把握,也是精准的让人感到担忧。

    铁木真一直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夏、金、宋三者之间的明争暗斗,从一开始他便选择了置身事外,除了因为桑昆这个威胁外,便是因为他暂时还没有想过与宋为敌,所以才让他能够看的更清楚,叶青占据河套三路,完全是因为完颜?过于着急的咎由自取。

    完颜?在渡河放弃河套三路,**公济因为手里拿了个桑昆,投鼠忌器之余,也不可能在叶青占据河套三路的时候,跟叶青抢地盘,铁木真则是因为完颜?的失势,因为**公济手里的桑昆,让他也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叶青就这么从容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占据了河套三路。

    “简直是天助叶青。”铁木真望着绵延不绝的阴山山脉,望着那远处的滔滔黄河,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跟遗憾说道,而后便率领着博尔术跟木华黎返回部族,把河套三路的事情抛之脑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扎木合,打算一统草原后,再图谋是复仇金国还是西征夏国,抑或是……先给叶青一点儿警告,拿下辽国?

    金、夏、辽在铁木真看来,如今的形势下,叶青对辽国是鞭长莫及,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如今的辽国北府跟南院之间的矛盾,使得他在比较三者之间时,一眼就能看出来,辽国此时是最好啃的一块儿骨头。

    叶青显然不会知道此时的铁木真在谋划什么,他担忧了好几日铁木真会不会跟他抢地盘的事情并未发生后,让长安城的他倒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又是不得不长叹一口气,那就是现在,他又陷入到了手里无人可用的境地。

    长安城如今已经是一座真正的空城,虞允文、刘敏行、刘敏学三人的北上河套三路,即带走了不少文官,也带走了所有的大军,所以现在的长安城,竟是叶青在主持着大局。

    但好在随着关山被李横稳稳的占据着,在西、北、东成为了宋廷的疆域后,此刻就算是无兵可守的长安城,暂时也能够可以说是安全的,但让叶青来主持长安城的大局,显然就有些让他头疼了,毕竟,接下来的重建长安城,他不可能参与到每一个细节上。

    可如今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再环顾四周的望一望,他手里依旧是没有可用代替虞允文来主持长安大局的人,于是乎,叶青的主意,不得不打到了庆王的身上。

    崇国公赵师淳自元日后,就已经开始忙着调遣扬州的大部分工匠,而后便是在长安城寻找适合烧制水泥、青砖的地方,所以他也根本没有时间跟精力,来帮叶青主持长安的重建大局。

    庆王赵恺当初判宁国府时,加上那时候赵?y还未曾禅位,所以赵恺在宁国府的时候,与当地的知府、安抚使三人,可以共同吏治宁国府,而且在期间,还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了不错的口碑。

    只是后来随着赵??涛缓螅?遭?乓蛭?s亲约旱艿艿牟录桑?由掀涓刚?y的意思,这才被差遣回了临安,打算就此过上一个闲散王爷的日子就足够。

    赵汝愚当初也就是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儿,怂恿着赵恺,既然不想被圣上猜忌,那么庆王就不妨直接请奏前往淮南东路,如此一来,想必圣上必然是龙心大悦。

    叶青踏进庆王府邸时,庆王正在无所事事的逗着一只笼中雀,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和,赵师淳也越来越忙,加上河套三路此刻的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整个京兆府跟河套三路,在这个时候能够闲的无所事事的人,就只剩下了叶青跟眼前的庆王赵恺。

    叶青的无所事事在于,随着河套三路正有条不紊的被宋廷纳入,他只要在大方向上轻描淡写的交代几句就足以,何况还有虞允文这个已经有了夺取京兆府路的经验,所以能够让他操心的事情,只有外部为数不多的因素,以及对于大局势的掌控跟判断。

    而庆王的无所事事则是,随着众人都开始忙活起来后,他是真的无所事事,赵师淳那里他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叶青这边他不敢插手,更不敢随意询问,身份的特殊性桎梏着,只能够是跟无业游民似的游手好闲,天天自己带着两个下人,要么转转已经极为熟悉的长安城,要么就是被叶青邀请着,或者是叶青主动过来,跟他喝喝酒、聊聊天。

    赵恺刚刚请“无所事事”,晃晃悠悠走进来的叶青在院子里坐下,今日无风、阳光明媚,坐在院落里喝茶看书,听琴谈心都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庆王好雅兴。”叶青看着阳光洒满的院落里,已经有诸多的花卉开始露出勃勃生机,墙边的几个鸟笼内,时不时传来欢愉、清脆的叫声,几名丫鬟此时在院落里走来走去,游廊处被阳光光顾到的地方,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那里悠然抚琴。

    眼前的桌面上茶水冒着淡淡的热气,一些在北地难得一见,但在临安等地常见的水果、茶点摆满了一桌子,这样的情形可谓是如同神仙一般逍遥自在的日子。

    “叶大人又在取笑本王不是?”赵恺有些尴尬的笑了下后轻松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是已经完全明白了叶青请他跟赵师淳来长安的目的,但看着叶青对于长安城的吏治,以及这短短一个多月跟金人皇帝明里暗里的交锋,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把河套三路纳入到了宋廷的疆域中,其实他的心里对叶青,依然还是敬佩多过不满。

    “下官哪敢。”叶青也不客气,靠着椅背舒服的叹一口气,看着跟他一样如同长安城最闲的庆王,眯着眼睛道:“一会儿崇国公也会过来,正好下官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一下。”

    庆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疑惑道:“我都有三日不曾看见崇国公了,如今他可是忙的早出晚归,怎么今日有空……。”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垂花门前有丫鬟下人向赵师淳行礼的声音传来,想不到这几日一直忙的焦头烂额的赵师淳,这么快就赶到了自己的府邸。

    “你们两个是真闲啊,看看现在诺大的长安城,我这一路行来,各县百姓都在农田里忙活,就连长安城的百姓、商铺等等也是都忙的热火朝天,要么就是谈论着如今河套三路的战事,只有你们两如同闲人一个,老是这么悠闲的安逸聊天。”崇国公远远的看着院子里晒太阳的两位“神仙”,风尘仆仆的走过来说道。

    赵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眼下确实是他真实的写照。

    而叶青虽然是闲,但谁不知道,他的清闲是建立在眼下没有能够劳驾他忙的大事儿上。

    “明日就不闲了,**公济也该来了,看起来咱们又要有一大笔银子进账了。”叶青伸着懒腰说道,红楼那个娘们在炕上越来越厉害了,昨夜里折腾的太晚,到现在还有些腰酸,早上让白纯给自己按摩,白纯那娘们竟然来了句:谁让你累成这样找谁去,凭什么在红楼身上累出来的酸虚,让我帮忙给你解乏!如此看来,今夜又少不了要跟白大美人大战一番,争取理直气壮的让她给自己按摩。

    “拖了这么久才来?**公济的脚程也太慢了吧?”赵师淳有些惊奇的问道,他依稀记得,这是在完颜?刚离开长安的时候,叶青就已经告知**公济,可以来长安跟他谈了啊,怎么会拖到了现在才开始谈呢。

    叶青嘿嘿笑了下,看着赵师淳自斟自饮,道:“把他们留在马鹿当了多半个月的人质,要不然的话,河套三路的西面能够这么平静?虽然有夏人陈兵于黄河岸边,但却是不敢渡河,你以为就是只靠历仲方一支大军,就能够震慑住让他们不敢渡河吗?那是因为啊,**公济在我们的手里,让他们投鼠忌器,只能是站在黄河的那边,警告着我们,千万不要对**公济不利。”

    “那留在长安不也是很好吗?”赵恺的神情,带着这些时日闲出来的郁郁不得志问道。

    “留在长安?留在长安的话,岂不是会让他知晓,我们吃下河套三路已经快吃撑了,都要消化不下去了吗?”叶青轻松的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熙秦路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庆原路也差不多了,如今就只剩下了凤翔路还有些乱,所以就不怕**公济跟咱们讨价还价了。”

    赵师淳默默的点点头,而后问道:“这么急匆匆的找我回来有什么急事儿吗?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定决呢,对了,从北地四路涌过来的灾荒百姓,周边各县还等着如何安置呢,此时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长安城虞允文不在,你又不太管事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虽然那些人都是冲着我们这些新建的作坊来的,但一日作坊不成,他们就只能是吃着赈灾粮食,这样下去,可是会坐吃山空的。来之前我还正在蓝田,知县还在跟我诉苦,即便是有粮,即便是天气转暖了,但安置这些人,不是他一个知县就能够完全能拿主意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耗到虞允文从河套三路回来?”

    “等虞允文从河套三路能够脱身,最快也得大半年了。安置新夺回来的疆域、重整各府县的吏治,安抚人心惶惶的百姓,哪有那么容易啊。这种差遣,虽然不似两军交战那般残酷要人命,但事物繁琐至极,一时半会儿想要理顺所有一切,恐怕今年一年,虞允文都很难从河套三路脱身。”叶青盯着桌面上的茶杯说道,耳边是游廊处轻如流水的琴音。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不能因为河套三路的事情,耽搁了京兆府的事儿啊,你不是说还要重建京兆府,还要……。”赵师淳在旁认真的提醒道。

    “是啊,所以就急急把你喊回来,就是想跟你,特别是庆王商议下,如今就由庆王来主长安大局如何?”叶青根本不给赵师淳与赵恺任何心理准备,直截了当的提议道。

    叶青的话音刚落,端起茶杯喝茶的赵师淳,则就开始被呛的连连侧身咳嗽了起来,庆王手里的橘子,吧嗒一下掉在了桌面上,而后骨碌碌的滚下了桌面。

    “怎么?有意见?”叶青神情无辜的问道。

    赵师淳跟赵恺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庆王的身份已经足够特殊了,而来京兆府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如今若是主长安城的差遣,那么若是传到了临安,事情可就不是他们眼下因为局势被迫不得已为之这般单纯了。

    庆王主长安城,其背后的意义跟影响,可就会让临安城如坐针毡,不得不去想庆王是否有意借此拉拢民心、抬高威望跟影响力,为了以后的“大事”开始铺路了呢?

    “这……。”赵恺心头一震,但在紧张之余,竟然还潜藏着一丝跃跃欲试。

    而赵师淳则是显得比赵恺凝重了许多,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他自己已经是无所谓了,在扬州,他从叶青身上看到了希望,在长安,更是从叶青身上看到了面对金人时,扬眉吐气的自信。

    所以,他不遗余力的开始帮叶青,是因为他相信,叶青能够保障南边的宋廷不会受到战争的摧残,更能够使得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这个远亲宗室,才会帮着叶青。

    但庆王不一样啊,庆王若是帮叶青,而叶青一旦再跟宋廷之间的关系出现紧张,比如如同关山一样的事情再来一次,谁敢保证,那时候万一已经彻底在黄河以南、长江开拓稳固出一片天地的叶青,会不会真反了朝廷,或者是还会再像今日这般,跟朝廷面和心不和呢?

    而那时候的庆王,可就是叶青手里最大的筹码,让宋廷临安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招惹叶青这个一方诸侯。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本来还有一个刘克师可以临时顶替用用,但如今在临安,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回不来,长安如今事情也繁多,我明日跟**公济开始谈判,这件事儿,最起码也得谈个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我耗得起,但不一样周遭的百姓也跟着耗得起啊,何况……他们是无辜的不是?”叶青叹口气,看着不言不语的两个人无奈说道。

    赵师淳沉吟了半晌,开始彻底明白叶青让他匆忙回来的目的了,不过就是让他当着庆王的面,而后立场鲜明的表个态,给庆王的决定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此事还需要庆王自己拿主意,但不管庆王如何决定,我都会极力支持庆王。当然,若是庆王不放心,也可以跟我看看这长安周遭几县的灾民情况,辛弃疾阻止了他们北上逃亡,加上战事也不过刚刚停歇,所以北地四路的逃荒百姓,眼下要么就是南下,要么就是向着京兆府这边逃难而来。为了百姓,我支持庆王。”赵师淳看着叶青那手指习惯性的敲击桌面,说到最后时,给庆王倒是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当初在宁国府时,我倒是跟知府、安抚使一同吏治过……但眼下我是怕我无法……。”庆王有些犹豫迟疑的说道。

    “只要庆王愿意帮忙,不管做到什么地步,在我叶青看来,只要对得起天下百姓就足矣。”叶青认真的说道。

    “那……。”庆王犹豫,甚至是心底里有些小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念头,吞吐道:“那我试试?”

第八百八十六章 演戏

    庆王的跃跃欲试,让叶青心里是大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最起码这段时间给予庆王这无所事事的处境,以及他看到的反差极大的旁人忙碌情景,终于是让其萌生了刷存在感的冲动。

    定下了由庆王主持长安,甚至是京兆府的大局后,叶青便很不负责任的把崇国公赵师淳刚刚抱怨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庆王处置,自己则是轻松悠闲的扒拉了下游廊下那纤纤十指下的琴弦,而后便哼着怪异的小曲儿离开了庆王的府邸,留下了一脸忐忑不安跟跃跃欲试的庆王,以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赵师淳。

    “就这么定了?”赵师淳讶异的喃喃自语道。

    庆王则是掩饰不住心中那有些跃跃欲试,竟然是主动给赵师淳倒了一杯茶,大有立刻就开始处政的意思。

    叶青轻松悠闲的走出府邸,在长安城晃荡了一圈后,这才开始回府。

    墨小宝、钟蚕、贾涉都不在长安,前院就剩下了十来个种花家军的兵士,守护着叶大人的府邸,刚刚走到二进院的门口不远处,就听到里面传来红楼的尖叫声,以及呼喊白纯的声音。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那个家伙又来吓唬人来了……。”红楼的声音带着惧怕传进了叶青的耳朵里,而前院游廊两侧的几个兵士,则是早已经见惯不惯,跟随叶青一同把视线望向了高空中。

    湛蓝湛蓝的天空下,一个小黑点变的越来越大,随着那一双仿佛能够遮天蔽日的翅膀清晰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后,便隐约能够看见,那巨大的飞禽缩起来的爪子上,像是有着一条蛇在晃动。

    被叶青称作小白纯的海东青,自从在马鹿关那一战,被叶青放飞后,于第二天自己就主动的跑了回来,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时不时的就开始找不到小白纯的影子,但又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它又会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你身旁。

    白纯跟红楼第一次见到小白纯时,无一不是跟吓得花容失色、脸色发白,特别是看着小白纯那对毫无感情的凌厉双眼,在盯着她们的时候,两人是瞬间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深怕那乌黑的铁爪抓在她们身上。

    一条不算太长的乌青色长蛇,被小白纯从高空扔了下来,随后快速、准确的落在了院心,眼见是活不成了。

    叶青招来兵士赶紧那小白纯送的礼物拿走,要不然的话,此刻紧紧搂着他手臂,整个人已经挂在他身上的红楼,说不准就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白纯并不是很害怕蛇,看着那兵士捡起那条蛇离去后,便开始伸手指着落在墙上的小白纯,哼道:“小家伙你放肆,我谢谢你的好意。”

    向来如同不食人间烟火、淡漠出尘的白纯,面对那个如今隔三差五就给她们送礼物的小白纯时,难得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看着那小白纯说道。

    而红楼依旧还是紧紧缠在叶青的身上,看着那个站在墙头上的小白纯,在白大美人给肩膀上帮了一个护肩后,便在墙头上迈了两步,而后振翅向白纯飞去,最后稳稳的落在了白纯的肩头,甚至是还有些挑衅的看着红楼。

    白纯同样是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叶青,而后说道:“刘克师来信说,第一批从临安运来的粮食已经在路上了,包括了一个军器监补充的盔甲等物。”

    “那他人呢?”叶青在挣脱着依旧缠在他身上的红楼,而红楼就像是跟小白纯对上了似的,同样是开始挑衅的看着小白纯,得意洋洋道:“就不让你靠近夫君。”

    “史弥远已经见过他了,他说看意思,史弥远已经同意帮忙了。”白纯一边逗弄着肩膀上的海东青,一边对叶青说道:“可能这两日,韩诚也会密会他。”

    “一切还得看韩诚啊,只要韩诚不点头,这件事情就不能说成功。李凤娘跟韩诚谈的怎么样儿了?”叶青终于是摆脱了红楼的纠缠,走到白纯跟前逗了逗那兴奋的海东青问道。

    “李凤娘说已经做到了能够做到的一切,接下来就看韩诚自己的决定了,但想必韩诚会同意。只是……。”白纯蹙眉,把身在临安的钟晴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如今你拿下河套三路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临安,最担忧的是此事儿会给韩诚造成困扰。”

    “那就得看李凤娘许诺给韩诚的条件,是不是足够打动韩诚了。”叶青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李凤娘想要做中间人,想要一点儿代价不付出的就从关山一战的事情中全身而退,怎么可能。

    叶青很笃定,李凤娘为了保住她的皇后之位,甚至是为了的太后之位,她必然是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的,而且以她现在短短一年时间在宫里的努力,加上刚刚登上帝位不到一年,就身体开始每况愈下的圣上,也足以让韩诚不敢轻易忽略她的存在。

    刘克师不曾来过临安,之前的临安在他心里,不只是大宋朝廷的行都,同样还是他心目中的圣地,代表着皇权之外,也代表着正义与威望。

    但当他来到临安,甚至是深处临安的权利漩涡中后,他原本心中的临安,早已经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成了一个不存在的理想圣地。

    大大小小的官员,他在临安见了很多,甚至就连皇后,他都有幸能够见上一面,但即便是如此,在他心里,最为神秘的依旧还是当今左相韩诚,以及在孤山养老的太上皇。

    韩诚镇守过镇江,太上皇赵?y发起过北伐之战,这两人在他心里,或多或少的都让他有些敬重。

    所以当他今日打算前往韩府跟韩诚见面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也很想看看,能够培养出一名虎子,而且其军中威望不亚于叶青,同时也正在西南建功立业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门房带着刘克师穿过前院,中院,而后又穿过一个他不曾想过的巨大的花园,这才来到了一片隐藏在树深林密间的一片建筑跟前。

    不同于他在京兆府见到的豪奢府邸,也不同于叶青在扬州那其实并不是很大的府邸,韩诚的府邸在刘克师看来,即便是让他走一天,恐怕他都很难把这里的一切熟悉过来。

    不管是最初见到的各类房舍,还是如今矗立在眼前的房舍,并没有给他一种流于表面的奢华,但若是仔细的研究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或者是那白墙上面的雅致飞檐,哪怕是一扇扇依旧是带着窗纸的窗户,却都是处处透着一股陌生的贵气与威严。

    宽敞明亮的书房内,门房示意他稍后片刻,而后便有丫鬟立刻给他旁边的桌面上放了一杯热茶。

    书房的门缓缓关上,刘克师便开始一个人打量起空无一人的房间,整个房间跟外面的风格相似,都属于那种简约而不简单的陈设风格,看似简单的陈设中,但不论是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杯,还是他坐在屁股下的椅子,包括那对面的书桌,以及上面的文房四宝,甚至就连身后的书柜,都透着一股厚重磅礴的令人生畏的气息。

    “你就是叶青的支使?”

    刘克师急忙回头,在自己打量着书房的功夫,只见此刻书房被打开,一个身材谈不上高大,也谈不上威严的六十来岁老人,则是含笑站在门口。

    “下官刘克师,见过左相大人。”刘克师急忙行礼说道。

    “你认识老夫?”韩诚示意刘克师坐下说话,从容甚至是带着一丝欣赏的神情,和蔼中又透着些许威严的气质,让人丝毫看不出来,这就是如今朝堂之上权倾一方的左相韩诚。

    “下官冒昧,下官不曾见过左相大人。”刘克师再次站起来说道。

    韩诚也不客气,再次平易近人的微笑着示意刘克师坐下,而后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克师,这才在书桌后面坐下,就如同是看自己的门生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欣赏跟平和。

    “听说叶青替我大宋在今日收回了河套三路?”韩诚拿起书桌上的一封信,伸直手臂在半空中对着刘克师抖了抖,示意他拿过去看一下。

    “这个……下官不敢随意……。”

    “哈哈,放心吧,不是什么朝堂之上的重要文书,只不过是关于河套三路叶青叶大人那边的战况,老夫让你看看,是让你替老夫看看,是否跟你得到的消息一样确凿。”韩诚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那下官遵命。”刘克师顿了下后,急忙起身双手接过那封信。

    而后并没有打算坐回原位,就一直站在书桌前,直到仔细看完信,交给了韩诚后说道:“与下官所知几乎一摸一样儿,至于金国皇帝是否与叶大人达成了某种约定,下官并不认定此事是真的。”

    “可你在来临安时,那金人的皇帝完颜?还没有去长安,但在你离开后,金人皇帝竟然大驾长安长达一个多月。你认为叶大人到底是真正的攻下了河套三路呢,还是说用那么几场小规模的战争,在给天下人演戏?”韩诚看着手里的信,瞟了一眼刘克师问道。

    虽然叶青拿下了河套三路,但如今却是在临安还有一种传言,那就是金人皇帝完颜?,实际上是跟叶青给天下人演了一场戏,以此来让天下人相信,叶青并未投诚金国,还在为大宋收复失地,争取大宋朝堂更大的信任,为他们未来里应外合伐宋做准备。

    “下官并不如此认为,金人皇帝完颜?,与叶大人乃是旧识,元日前往长安并不代表什么,何况叶大人对于朝廷一向是忠心耿耿,志在为我大宋收复所有疆域,所以下官认为这乃是空穴来风,是在离间叶大人跟朝廷的关系。”刘克师只能暂时如此回答道,而脑子里则是飞快的思考着,到底会是谁,在这个关键时刻给叶青的身上泼脏水呢?

第八百八十七章 韩诚

    刘克师绝对是一个十足的阴谋家,其心思同样走的非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路线,而且他一心二用的本事如今也已经可谓是炉火纯青,所以即便是面对着朝廷当今最有权势的左相韩诚,他也能够一边应对自如的跟韩诚谈话,一边快速的思索着,到底是谁在给叶青出难题。

    他甚至想过,韩诚让他看的那封信,会不会是韩诚自己捏造出来的,为的就是在跟叶大人的谈判中占得先手呢?

    不过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否决了这个答案,另外一个可能性也随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朱熹以及借刀杀人。

    “左相大人,叶大人是否忠君为国,看如今叶大人为我大宋收复失地便能够知晓,如同潼川府路安抚使韩?腚泻?笕艘话阒倚某??鹿傧耄?还苁且洞笕嘶故呛?笕耍?疾挥Ω帽凰?酥室刹攀恰!绷蹩耸?贫?撕?喜换嵋蛭??幕坝锒?12ψ潘档馈?/p>

    “哦?此话如何讲?”韩诚挑了挑眉,不由得多看了刘克师两眼,心里暗自惊叹,这个貌不惊人的刘克师,难道真的从自己的小小提示中,就窥到了自己的条件不成?

    刘克师心里的自信并未表现在脸上,他虽然不是从叶青还未发迹时就跟随在叶青身边,但如今他也了解了很多叶青发迹前的许多事情,不管是最初跟汤思退的角逐,还是跟朱熹之间的摩擦,他都一清二楚。

    韩诚父子如今若是对赵汝愚没有意见,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赵汝愚升迁右相的最初,韩诚就曾经以宗室居相位不利社稷为由反对过,但奈何那时候的赵汝愚如日中天,跟朱熹等一大批有影响力的文人士子,以及朝堂之上一些个朱熹的学生都走的关系极近,所以韩诚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赵汝愚,坐上了今日相位的位置。

    想要除去赵汝愚,韩诚并不会像叶青那般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违,韩诚一个文臣,更在乎的是身前身后名,所以要除去赵汝愚不难,难得是事后如何来面对朱熹等文人士子的口诛笔伐。

    刘克师是科举及第,所以对于文人的心思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在还未被叶青重视前,他即便是辞官不做后,也会时时关注着朝堂政事,谁谁谁因为什么而升迁了,谁谁谁因为什么事情,在百姓、文人之间落下了一个好名声等等事情,刘克师最初也会因为心有不甘的在肚子里骂上几句,或者是把自己所听到的一些不利于那些人的流言蜚语,拿到酒馆茶楼去散播。

    在那个时候的刘克师看来,即便是自己无法跟人家一较长短与高下,但若是能够膈应人家,让人家的名声因为他的谣言而得到质疑,他回家后都是感到由衷的痛快,跟打了一场胜仗似的,总是要喝上几杯来庆祝一番。

    从来不曾把自己的行径当作是小人行径,甚至大部分的时候,刘克师都始终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跟文人士子,能够认清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的真面目。

    现如今事情虽然未发生在他身上,是叶青被人泼了脏水,但刘克师却是感同身受,就如同自己遭到了不公一样,让他感到愤慨跟怒不可遏。

    毕竟,如今叶青在北地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一切都只是真正为了百姓,为了大宋朝廷,而非是为了一己之私。

    “道学之人、义理之学,左相大人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礼部侍郎彭龟年尊崇理学已致癫狂,凡参与科举者,若是没有带出道学、义理等士子,可就很难在科举上出人头地。下官以为,长此以往,非但不利于我大宋江山社稷……。”刘克师谨慎的用词说道。

    “那么叶青是什么意思呢?”韩诚听到刘克师提起科举,于是也直截了当的问道。

    “叶大人必然是支持左相大人,若是左相大人愿意,大可以借此东风,斥道学之人为伪学,凡是相关学说者,绝不可出现于科举之上,如此一来,用不了三五年的时间,我大宋朝科举必然是一派清明、百家争鸣,而非是伪学独大,天下文人士子,自然也就不会以伪学为尊。”刘克师给出了一个彻底治本的建议,甚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里都在隐隐的颤抖,毕竟,当初他也可以算的上是朱熹的崇拜者。

    韩诚静静地望着刘克师,原本一双平和的眼睛,也开始渐渐变的锐利了起来,而后缓缓抬手,把那一封给刘克师看过的信,就着刚刚点燃的蜡烛点燃,看着忽然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亮起的火光,最终化为灰烬在那精贵的笔洗中。

    “若是左相大人有顾忌,下官愿意为大人代劳,前往礼部尚书的府邸为大人斡旋,当然,也可以以叶大人之名义摆放李尚书。”刘克师起身行礼说道。

    “不必了,老夫心里有数就行。”韩诚一双锐利的眼睛变的让人捉摸不透,但刘克师心里却是嘿嘿笑了起来。

    礼部尚书李壁,韩诚的门生而已,自己如此说,只不过是讨一个顺水人情罢了,他也相信,韩诚要的是叶青的一个不从中作梗的态度,非是要叶青代劳来做这件事情。

    走出韩府的刘克师春风迎面,临安城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让人心里头只想着该如何来舒适享乐,而他此刻却是多少有些怀念京兆府的苍凉与广袤来,黄土地的荒凉,凛冽的西北风,那粗旷的口音以及滔滔不绝的黄河水。

    一辆马车在刘克师跟前停下,看着坐在车辕上的陶潜,刘克师神色严肃的先是当街对着车厢:“叶夫人。”而后才坐上了另外一边的车辕道:“韩诚**不离十会同意了,条件简单,便是让叶大人答应在朱熹一事儿上不再从中作梗。”

    马车里的钟晴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想要掀开车帘看看外面,但最终刚刚伸过去的手,又缓缓的放了下来,想了下后说道:“临安的事情了解后,带两个人回京兆府吧,这件事不该如此轻易的答应。”

    刘克师心中一凛,背部一僵,快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做主的事情,并没有发现哪里出了漏洞,也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上,会给叶青造成什么困扰或者是损失。

    “还请夫人为克师解惑。”刘克师慌忙坐在车辕上说道。

    “韩诚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帮忙叶青呢,你答应他的条件,那点儿利益韩诚根本看不上,之所以设下简单的难题给你,是为了仰慕朱熹的两个人,白秉忠跟叶衡二人。”车厢里的钟晴神色有些忧郁的说道:“临安城的事情你不必再理会了,叶大人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完了便可以带着叶衡跟白秉忠前往京兆府,至于韩诚这里,由我来沟通吧。”

    “韩诚难道不是为了除去朱熹?”刘克师脸色变的有些煞白,他想不到自己竟然轻易的就落入到了韩诚的圈套中,他觉得自己已经十足的小心谨慎了。

    “除去朱熹不难,一个即便是在朝堂之上桃李满天下,又有赵汝愚撑腰支持又如何?在韩诚眼里,并不是一座让他头疼的高山。对于现在的韩诚来说,打压朱熹的目的,终究还是要给韩?腚衅搪罚??笤诔?弥?细?肚嘁唤铣ざ蹋??≈祆涞哪切┭芄桓??钦驹谕?涣3n稀d闳绱饲嵋椎拇鹩a撕?希?偷扔谑前寻妆?摇14逗馔瞥鋈ト靡肚啻笠迕鹎祝?绱艘焕矗?谐?蝗眨?坏┮肚嗷氐搅侔玻?晕剩??垢腋??驹谕?涣3n希科癫皇腔挂?娑阅切┪娜耸孔拥目谥锉史ィ?钪赵谟牒?腚械恼?分新涞南路纾靠此铺裘髁怂?哪康模?翟蚰鞘撬?敢馊媚憧吹降哪康模?嬲?纳闭校?涝抖际遣卦谒??憧吹降哪康南旅妫?髯乓徊悴愕拿婢撸?媚隳岩员姹鹫嫖薄!敝忧缒训酶?浜逛逛沟牧蹩耸Ψ治鲎藕?系某歉??/p>

    能够做到左相的位置,还能够忍受王淮多年的打压,而后屹立不倒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人,又岂是一个轻易就能够让人看穿心思之人?

    刘克师以为自己判断出了韩诚的用意,但他并不知道,那是韩诚刻意让他判断出来的,至于真正的目的,自然就是借着这次与叶青联手除去赵汝愚的合作中,置叶青于不仁不义中。

    韩?腚腥缃竦墓?ㄏ匀槐炔簧鲜崭戳撕犹兹?返囊肚啵?暇梗?澡健18薜榱焦?幻鸬挠跋炝Γ?杂诔?16此悼捎锌晌蓿??钡氐氖崭矗?杂谒瓮14约鞍傩绽此担?啥际且桓鋈萌苏穹苋诵牡奶齑笙惭丁?/p>

    而且这两年来,人们担忧的金人报复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叶青在北地继续势如破竹的夺回了三路,如今加起来,已经是由整整八路被重新夺了回来,黄河以北的疆域,完全都归入到了大宋版图,这就让人们不由自主的心里,开始憧憬着,是否有朝一日,大宋还真的能够恢复往昔的鼎盛气象。

    孤山的赵?y激动的颤抖不已,叶青没死在关山,让他心里微微有些遗憾,但那小小的遗憾还来不及让他过多的沮丧,叶青就再次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惊喜,河套三路的收复,让他兴奋的不能自己,整日里盯着那副山河图看来看去。

    特别是看着黄河以北的疆域,都被插上了大宋的旌旗后,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岳飞当年的那句词: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而今叶青几乎是与贺兰山接壤,那么有朝一日拿下贺兰山,阻敌于域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久不曾来孤山的钟晴,静静的站在仰望山河图的赵?y背后,旁边则是皇太后含笑看着她,对于如今钟晴被李凤娘许给了叶青,她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终究站在钟晴的角度来讲,也算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了。

    “若是能够替我大宋夺回燕云十六州,朕一定亲自在艮山门迎候叶青凯旋。”赵?y转头,看着向他行礼的钟晴说道。

    而此时在京兆府长安城的叶青,正站在城楼下,亲自欢迎着**公济的到来。

    **公济的脸色很差,平白无故的在马鹿被叶青的人软禁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如同是与世隔绝一般,让他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完全不知情。

    而即便是从马鹿开始能够进入京兆府,但这一路上,他也并没有接触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对于叶青为何要把他抢留在马鹿,他不认为叶青会无聊到,只是单纯的为了羞辱自己,在他看来,这个王八蛋,必然是趁着这段时间,又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看着叶青身后寥寥无几的几个官员,再看看那空荡荡的城门,**公济又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自己带的使臣团,都比叶青迎候自己的人多。

    “叶大人难道就是如此招待老夫不成?当初叶大人从辽国凯旋时……。”**公济冷冷的质问道,对于他在关山围剿叶青一事儿,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似的绝口不提。

    “担待、担待,丞相大人多担待一些,最近手里人手不够用,没办法,先凑合着如何?毕竟关山一战,我叶青可谓是死里逃生,如今能够生龙活虎的站在丞相面前,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叶青呵呵笑着请**公济入城。

    看着活蹦乱跳,比一头发情的驴子还要强壮的叶青,**公济只是鼻孔哼了一声,看着如今满面春风的叶青,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叶大人在河套三路的战事,看来进行的不错啊。”

    “哪里哪里,战事谈不上,丞相大人也知道,这战争好打,但安民不好安啊,能骑马杀敌的不一定就会懂得安抚百姓,差遣地方官吏不是?所以这如今长安城衙署空着,都是因为被我派到河套三路了,所以这一下子手里就无人可用了。对了,丞相大人可曾给贵国报平安?”叶青也像是根本没有在马鹿软禁**公济一样,关切的问道。

    **公济翻了翻眼皮,直接坐下道:“不曾,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儿,如今熙秦路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但正好与贵国隔黄河而望,这些时日,每日都能够看到贵国大军站在对面雄赳赳气昂昂的,怕他们以为我慢待了丞相大人后,一怒之下打过黄河来。”叶青呵呵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河套三路已经是叶大人的囊中之物了?”**公济的心不由自主的一沉,开始明白叶青为何软禁自己于马鹿了,这是怕自己捣乱,也是为了以自己要挟夏国大军不要轻举妄动啊。

    “差不多吧,如今就只剩下凤翔路还有一些繁杂的事情,不过我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够解决了,到时候我就不光只是能够跟你在关山做邻居了,在熙秦路也可以跟你做邻居,还能跟铁木真做邻居呢,这样多好,咱们三个没事儿常往来。”叶青示意着**公济喝茶道。

    **公济听叶青提及铁木真,不由得又是心一沉,这个叶青,绝不会随随便便的提出铁木真的,如此轻松的说出来,明显是对自己施压啊,这也让**公济觉得,自己手里的桑昆,越来越成了一个难以处置的烫手山芋。

    看着叶青丝毫不提及关于桑昆的话题,只是一昧的感叹着,自从马鹿关一战后,他一直因伤卧病在床,到了昨日才能够下炕,而且即便是如此,大夫还叮嘱了,一定要让自己不能太过于劳累等等。

    **公济端着茶杯心情复杂,他哪里看不出来,叶青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久病刚愈的人,那眉宇之间的得意,那神情之间的意气风发,怎么看怎么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喜事的样子。

    “铁木真难道没有狼子野心,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叶大人夺取了金人的河套三路?”**公济缓和了一会儿情绪后,便不动声色的问道。

    “关山一战丞相大人可料到了铁木真铁了心不插手?而后发生了什么,丞相大人难道不比我清楚?”叶青笑意满满的问道。

    **公济瞬间又沉默,说白了,他此次前来,如同战败国求和一般,也确实是没有底气跟实力,与叶青在谈判上玩什么花样,抖手里的筹码。

    “关山之事儿是老夫不对,老夫误信了宋廷的妖言惑众,但叶大人,你也应该理解老夫的难处……。”**公济不得不开始试着放低姿态,他知道,坚持高姿态对如今春风得意的叶青来说,完全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

    “空手来的?”叶青上下打量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公济,又看了看大厅内,几个想要对他怒目而视,但自己目光略过后,一个个又低下头的夏国官员问道。

    “叶大人既然直接挑明了,那么老夫也就不婆婆妈妈了,既然叶大人不再追究关山一事儿,那老夫就大方一些,把桑昆送给叶大人处置如何?不论叶大人是杀还是送铁木真,老夫绝无半点意见。”**公济慷慨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叶大人说,其实我真想把桑昆留在我夏国的,此人的才华让老夫很是敬佩啊,可谓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但老夫也知道,桑昆与叶大人乃是八拜之交,所以老夫只能是忍痛把他送给叶大人,如此一来可谓是又让叶大人麾下增加了一员猛将啊。”

    “那既然如此,叶某又怎能夺人所爱呢?就留给丞相大人吧。来人,送客。”叶青直接端起茶杯,不愿意跟**公济浪费唾沫星子,冷冷的说道。

第八百八十八章 谈判

    叶青如今有底气不跟**公济废话,但**公济却是没有底气跟叶青直截了当,只能是先说一些废话,来试探叶青的底线,而后再拿出他来京兆府的诚意来。

    其实**公济也知道,自自己一开始主动要求跟叶青谈判后,他就已经失去了主动,特别是在平凉镇,他三番五次的催促着叶青时,那时候他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与叶青的谈判,决计不会像想象中那么轻松,同样,自己必然也会被叶青狮子大张口的剥削一番。

    但即便是如此,**公济依然还是不死心,他还是希望能够在跟叶青会面后,尽可能的来试探下叶青的底线,当然,他也料到了,叶青如今有底气跟他直来直往,一句废话不再多说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跟叶青叫板的底气,一路走来,看着关山六道在宋军的修缮下越发的坚固,**公济的心头完全不是滋味儿。

    而且这时期,宋人依旧是时不时的驰出关山固关,对他们夏国进行着小规模的骚扰,一旦等他们的大军反应过来后,宋人也不恋战,立刻就比兔子还快的缩回到了固关内,让他们一时之间攻也不是骂还骂不过。

    关山这笔帐显然没有那么好算,叶青一直都拿出了自己强硬的态度,自从关山被夺后,宋人依据关山就没有少袭扰他们,无非就是警告夏人,这笔帐以后得慢慢算。

    **公济无动于衷的坐在椅子上,几个陪同的宋人官员,也没有真正的起身说:请,所以**公济不得不把姿态摆的更低一些,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跟叶青来谈。

    “好,老夫自知理亏,当初做出了对不起叶大人的事情,今日来此,除了向叶大人赔罪外,也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公济低头想了下后继续说道:“关山要塞我夏国权当是送给叶大人了,如何?”

    “丞相大人,关山要塞是大人送的吗?”叶青冷笑着问道。

    **公济这个老王八蛋,从一开始就跟自己打马虎眼,一直不提正事,要么就是避重就轻的不谈实际,现在又把关山搬出来,想要当成谈判的筹码,简直是痴人说梦。

    “关山是我叶青以及众多将士用生命跟鲜血打下来的,丞相大人倒是大胸襟、大气魄,一句不索要了,就以为我叶青会承情吗?有拿别人的东西送别人的吗?我现在说,兴庆府是我送给贵国的,合理吗?苏道等人依旧关押在马鹿,想要赎他们回去,可以,苏道十万两白银,其余人按照其职差,十番递增,兵士一百两,都头一千两,最大的武将除了苏道外也不多,加起来不过百八十人,我也不跟你客气,一百万两白银,两万夏人俘虏,我全部归还。”叶青强硬的说道。

    **公济摇头苦笑,早知道叶青会坐地起价,但也没有想到如此敢宰,竟然要一百万两白银,这……这简直是要他的命不是?

    “如果丞相大人觉得付不起,也可以不谈,我现在有的是人没见过血、没杀过人,两万人我就权当是练兵了,练不出两万精兵,怎么着拿你们这两万人,我叶青也能够练出一万精兵来,再不济练出五千像与我一同夺关山的精兵,对我来说,也远远比一百万两银子划算。丞相大人应该知道,我叶青说的出来就做的出来,当初我从关山一路闯关时,丞相大人一路追击,想必没少看到不喜欢的风景吧?”叶青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杀意。

    **公济的眼前,又再次浮现了当初关山一路上那成堆成堆的尸体,以及破败的关隘,不由自主的一阵头皮发麻,他对叶青的话语深信不疑,他也相信叶青不是在骗他,毕竟当初他就已经做到过了。

    “好,我答应你!”**公济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拳头,若是一百万两能够解决跟叶青之间的矛盾,对于他来说,也并不算是吃亏,毕竟比起丢失了关山来说,一百万两银子真的并不算什么。

    **公济以为一百万两就完全解决了他跟叶青,乃至宋国之间所有的事情,但显然,他跟他那一侧的夏国官员,显然是太过于乐观了。

    就在他跟那些夏国官员,都不由自主的悄悄松了一口气,觉得一百万两不光在接受范围内,甚至还有些像是占了便宜似的庆幸时,叶青便再次张口,提出了第二个、第三个条件……。

    “在我叶青还未从辽国至兴庆府时,丞相大人可是没有少迫害我大宋商贾,这笔帐如何算?监押在你们大牢内的宋人,立刻放人,并每人赔偿银子两百两,毕竟我宋人高贵,不能以一百两计算。至于那些被你杀害的,每人赔偿一千两白银。”叶青轻描淡写的说道,丝毫不顾及**公济以及旁边几个夏国官员,那由庆幸转为愤怒的脸庞。

    **公济沉默,而后在心里默默计算了半天,这笔银子并不多,算不上多少钱,可以忍:“好,老夫答应。”?6?“第三,我种花家军共计五千人全军覆没,我叶青身受重伤,每人要你一千两银子……。”

    “叶大人,种花家军是否全军覆没,这点你我心里都清楚,若是种花家军在马鹿关下已经全军覆没,敢问叶大人,是谁在虞允文等人驰援到来前,在跟我们的兵士交战?难道是山上的孤魂野鬼不成?”**公济终于抓住了叶青的语病,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说道。

    “哦,也对啊,这样不合理是吧,那就这样吧,战死了两千人,这可是实数。”叶青不忘跟**公济确认了下,而后继续说道:“一个人按一千两算,那么也就是两百万两银子。若是丞相大人不愿意,可以,前面的所有条件都作废。”

    叶青不给**公济说话的空档,而后继续说道:“关山六道要塞,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为丞相大人而起,若是大人不在关山围剿我叶青,那么也就不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也就不会让我如今还需要花钱来修缮,六道关卡,一个关卡二十万两银子,如此算下来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如何?”

    叶青的这些条件,完全是冲着五百万两银子去的,夏人买回他们的俘虏,必须要话费一百万两银子,而后赔偿种花家军就得两百万两,加上关山六道的修缮一百二十万两,而后以及对于宋人商贾的赔偿,如此算下来,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五百万两银子,**公济是跑不掉了。

    若是此刻完颜?在场,就会觉得叶青对于他,是念了多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是在如何帮助他们来防御铁木真了。

    **公济已经怒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旁边的夏人官员,在宋人的地盘上,虽然不敢指着叶青破口大骂,但此时也是气的坐在椅子上直哼哼。

    眼前这个叶青,简直就是蛮横不讲理,五百万两白银,张嘴就来,难道他以为夏国的银子就这么好赚吗?

    难道他就真的以为他吃定了大夏国,就真的以为大夏国不敢跟他兵戎相见吗?

    **公济长叹一声,低沉道:“叶大人的要求过于过分了,老夫无法接受,即便是我大夏国能够在短时间内,筹集这五百万两银子,也不会如此耻辱的送给叶大人。叶大人可想过,老夫若是把这五百万两白银孤注一掷,说不准可就真的能够夺回关山,甚至是直接兵临京兆府长安城下呢?”

    “不错,叶青,你别以为跟我大夏国打了一场胜仗,抢了我们的关山要塞,你就占尽了上风,就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漫天要价,我告诉你叶青,别把我们逼急了,逼急了我们不惜跟你再来一场大战,看看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一个与叶青年岁差不多的夏国官员,站起来对着叶青怒道。

    叶青先是瞟了一眼不言不语,像是认同了这个官员话语的**公济一眼,而后才看着那官员淡淡道:“镇夷郡王李安全,夏国越王李任友之子,元日前,因越王病逝曾上书请贵国皇帝赐你袭越王爵位,但被拒绝,而后被降封为镇夷郡王,可对?”

    **公济不由得眉头一皱,抬起头看着神色轻松的叶青,又看了看一脸惊讶的李安全,心里头琢磨着,看来即便是到了如今,叶青对于夏国的一举一动,依然是知晓的十分清楚,也难怪他要让自己放了那些被关押的宋人商贾了,显然这其中有不少是他的探子,自然,还有不少探子还在兴庆府活动。

    “你……你认识我?”满脸横肉的李安全诧异的问道。

    “不止认识你,还知道你有一个儿子与一个女儿,还知道你家在哪里,你有几个王妃。”叶青轻描淡写的说道。

    “但即便是如此,叶大人刚刚所提的条件,老夫还是不能答应。而且……。”**公济沉声说道:“被老夫关押的宋人,老夫可以放,但他们绝不能再停留在我大夏国。”

    叶青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后半句话一样,只是淡淡道:“可以不答应,叶某人十分尊重丞相大人,以及镇夷郡王,但……就如同丞相大人知晓的一样,桑昆、铁木真,还有我叶青乃是八拜之交,如今我们二人的兄弟被丞相大人关押在夏国,身为兄弟的我跟铁木真,为了救出自己的兄弟,联手向夏国要人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你……叶青,你这是威胁?”**公济一愣,苍老的眸子里,瞬间射出两道冰冷的寒光。

    而旁边原本愤怒站起来的李安全,却是一脸的发愣,那双眼睛竟然在这个时候,变的若有所思了起来。

    “威胁又如何?丞相大人既然能够一边跟我叶青谈笑风生,一边暗地里对我痛下杀手,如今我叶青缓过来了,就是要明目张胆的报复丞相大人,那又如何?”叶青同样是神情一冷,强硬道:“就算是桑昆死了,就算是我们醉翁之意,那又如何?占据关山之险后,夏国就如同是我叶青的后花园,我想要逛一逛我就策马扬鞭,丞相大人不服,好啊,我们大可以比划比划!现如今我有的是人,不怕打仗!”

    说完后,叶青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李安全,这个货因为没能继承他父亲越王的爵位,如今已经是与宫里那个皇帝是面和心不和,从而起了篡位之心。

    而且历史上,这个货最终还是篡位成功,但皇位还不等坐热乎,就被自己的堂侄篡位成功,废了他这个皇帝,最终不久后,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对于叶青来说,眼前这个李安全,绝对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也是唯一可以作为突破口的棋子。

    随着鞑靼人统一了草原,夏、金两国都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也正是因为铁木真越来越强大,让夏国也不得不开始对金国发动战争,希望来止血对鞑靼人作战的损失。

    铁木真的崛起,不得不说,除了自身强大的因素外,也跟周边的夏、辽、金、宋都走入到了各自的瓶颈有关,夏国如今的皇帝李纯佑,最终被李安全赶了下去,而李安全屁股还没有坐稳,就被自己的堂侄推了下去。

    金国虽然皇位变动不大,但奈何面对强大的铁木真,金帝国在他早逝后,也不得不托付给了完颜永济,而后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总之整个皇室也处于一种不安稳的动荡之中,进而便会影响到整个朝堂的稳定。

    加上跟夏国两败俱伤的战争,也是给了铁木真一个可趁之机,所以金、夏的败亡,大部分的原因,并非是铁木真有多强大,而是他们那时候已经无力反抗了。

    当然,相比起来辽国就更弱了,随着耶律普速完禅位于耶律直鲁古后,便被屈出律这个叶青一心想要帮耶律月除掉后快投诚草原人,给篡位成功,从而也使得辽国如同一滩烂泥,根本无法对铁木真造成任何的威胁,面对鞑靼人的铁骑,几乎是一击即溃。

    这个时期的各国局势都处于风雨飘摇中,叶青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削尖了脑袋北伐,才会冒着成为佞臣、枭雄的骂名,钻着时代的空子,让自己在中原拥有了一席之地。

    大厅内依然很沉默,气氛也显得有些紧张、窒息,叶青一如既往的悠闲,品着从南方带过来的茶叶,而**公济阴沉着脸,在心里衡量着跟叶青翻脸后的利弊。

    “今日老夫无法答复你,老夫需要仔细想一想,如何?”**公济叹口气,想要避开今日叶青的咄咄逼人,先沉上一两天后,再与叶青来谈,自然是期望着,过了两日后的叶青,能够把心里今日初次见到自己的怒气,能够稍微平复一些,或许那样的话,谈起来他就能够稍微从容一些。

    “你有的是时间在这里想,长安城也不会像兴庆府一般,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各位,所以各位大可以随意逛逛。而且……即便是长安城如今落魄,但就算是比起兴庆府来,还是有些不遑多让的,好好看看吧,不久的将来,或许长安就会恢复往昔的盛世磅礴景象,到时候再想忆苦思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叶青起身,示意带**公济前往驿馆休息。

    **公济无言的点点头,不管叶青后面的话语是不是有警告自己的意味,他都不能立刻做出决定来,必然是要再仔细的权衡一番利弊,而后才能够做抉择。

    叶青看着众人离去,也挥手示意其他官员去忙各自的事情,毕竟如今的长安以及周遭,说不上是百废待兴,但也是正在重建的开始,所以每个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今日他把这些人召集过来,已经是让庆王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了。

    **公济跟李安全一同来到了长安城,这让叶青也不得不好好思索一番,是李安全希望借助**公济在朝堂之上的威望,拿回他父亲越王的爵位呢,还是说,**公济上了李安全这条贼船,开始有意帮着李安全谋权篡位了呢?

    看着走到尽头,准备拐出影壁的一群人,李安全突然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大厅内的叶青,而后笑了笑后才跟上众人的脚步离去,叶青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想不通,这个货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回到府里的时候,白纯跟红楼正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逗着那海东青,小白纯的名字虽然还没有完全夭折,但如今除了自己外,没人敢喊那海东青为小白纯,就是连红楼,每次也都是喊着一句小鸟儿,但又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只能是躲在白大美人的身后,一脸兴奋跟紧张的,看着白纯逗弄着海东青。

    “回来了?”白纯起身,学着最初叶青教她的样子,往空中扔了一块生肉,而后便是一阵凭空生出来的凉风刮过,小白纯振翅而飞。

    “这两日派人盯着点夏国使臣,特别是那李安全,看看这小子在长安,会不会有其他动作。”叶青抱了下白纯说道。

    “**公济呢?”白纯眨动着美丽的眸子问道。

    “不必理会,虽然是老而弥坚,但如今他已经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倒是那个李安全,我现在有些吃不准,他一同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叶青坐下后,红楼便示意丫鬟端来茶水跟点心。

    白纯在叶青的对面坐定,突然间不食人间烟火的那张淡漠脸颊神秘一笑:“好办,妾身为夫君请来了一位高人,想必妾身帮不上忙的,她必然能够帮上。”

    “谁?”叶青有些好奇的顺嘴问道。

    (ps:难得888章,祝大家一切都好,都能够心想事成、顺顺利利,最重要的是发财发财发财!)

第八百八十九章 夜话

    叶青本以为会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被白纯说的如此神神秘秘,虽然他首先就想到了钟晴,但也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答案,毕竟钟情如今临安还有着很多事情要忙。

    而且以钟情那执拗到骨子里的性子,在赵汝愚一事儿还没有定夺前,她绝不会离开临安的。

    刘兰儿从房间里掀开门帘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成熟妇人的微笑,走到叶青跟前后,还是高兴的喊了一声叶大哥。

    叶青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兰儿,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道:“当初的小丫头片子,如今都……都……。”

    “叶大哥是不是想说我都老了?”刘兰儿丝毫不在乎的直接问道,这要是搁在白纯或者是燕倾城等人身上,叶青可就少不了被母老虎扑上来一顿掐咬了。

    “哪有,叶大哥是想说兰儿成熟了,比从前更漂亮了。”叶青衷心的说道。

    “多谢叶大哥。”刘兰儿甜甜的笑着,不管叶青是否发自肺腑,但不可否认的是,如今刘兰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当年那纤细苗条的身材,也渐渐变的丰腴了起来,少了一股青涩,多了一股成熟女人该有的风情。

    白纯在一旁笑了笑,而后道:“是我把兰儿接过来的,李横如今一直在关山,兰儿一个妇道人家,一直待在济南府也说不过去,正好过来也陪陪李横。”

    “就你自己过来的吗?孩子呢?”叶青示意刘兰儿坐下说话,他对刘兰儿还是很佩服的,对于一些事情的敏锐跟逻辑,有时候连他这个即便是通晓时代进程的人,在一些细节的把握上,都比不上刘兰儿。

    所以李横能够位列伞的四时之一,大部分都是因为沾了刘兰儿的光,若不是刘兰儿,以李横只会率兵打仗的德性,顶多也就是跟现在没有多大的差别。

    “多谢叶大哥允许我来这边,不过兰儿可不想在京兆府多待,而且……。”刘兰儿看了看一旁微笑的白纯,顿下了后就继续说道:“长安城不适合兰儿,兰儿来之前也仔细认真的琢磨了一番,觉得陇城是再适合兰儿不过了。”

    叶青依旧是带着随和的微笑,看到刘兰儿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猜到了白纯的心思,显然是有意把兰儿接过来,陪同李横一同守关山。

    当然,更为重要的,显然还是关于伞在夏国的渗透等事宜,毕竟李横一个人此时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

    “不错,夫妻档守关山要塞,倒是让我很期待。”叶青随和的笑着说道。

    “那这么说,叶大哥同意了?”刘兰儿并没有因为这些年叶青身份地位的变化,而改变称呼。

    叶青也乐得刘兰儿这样称呼他,最起码不显得生分,若是刘兰儿见了他之后,喊叶大人的话,恐怕就是谁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我说了算吗?”叶青笑了笑,跟刘兰儿开玩笑道。

    于是两人的视线,便是一同看向了白纯,这件事情,既然是白纯主张的,那么至于该如何,叶青也不想插手,就由着白纯来决定就是了。

    自从因为伞的疏忽,让赵汝愚趁机谋划出了关山一事儿后,白纯虽然表面上不说,但一直在心里愧疚之余,反复琢磨着伞依然还存在的问题。

    这些时日她也一直在调整着伞的种种差遣,加上李横一时半会儿,必然是守关山的最佳人选,白纯又不想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叶青,免得再出现上一次的事情,所以就不得不把刘兰儿接过来,而后来分担她在京兆府的事情。

    如此一来,也能够让她完全专注于叶青一个人的安危,从而尽最大可能的做到,成为站在叶青的背后,暗中时刻保护着夫君安危的女人。

    而白纯所做的这一切,除了不想再让叶青陷于关山这样的困境中外,便是因为她的父亲以及叶衡,已经随着刘克师,极不情愿的出现在了前往京兆府的路上。

    即便是到了如今,不管是叶衡还是白秉忠,对于叶青依然是还有着颇多不满,哪怕是他们一路行来,看到了被叶青收复的失地,呈现出一幅百废待兴的局面,但他们的观念里,依然是不太认同叶青如今敢于跟朝廷叫板、胁迫朝廷的做法。

    在他们看来,叶青若是想要证明自己是大宋朝的忠臣,那么就应该效仿当年的岳飞,第一时间回到临安向朝廷表忠,即便是最后不得不步入岳飞的后尘,但最起码他还能够留下一个忠君报国的身后名,比现在这般顶着判臣贼子的帽子,让天下人唾弃要好的多。

    总之,在他们两人看来,如今的叶青,已经完全失去了一个忠臣的德性,即便是收复再多的失地,即便是把金人赶出了关外,但叶青所做的这一切,在他们看来,并非是为了朝廷,完全都是为了他自己越来越膨胀的野心。

    刘克师不会与白秉忠、叶衡同乘一辆马车,最初他在知道白秉忠跟叶衡的身份后,也想过要一路上小心伺候着,但钟晴的一番话却是让他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跟叶青沾亲带故的叶衡,身为叶青老丈人的白秉忠,两人竟然是对叶青如今的所作所为是深痛恶绝。

    所以自出了淮南东路后,刘克师一开始还有意放慢了速度,每经过一个城池时,也都会入城歇息,让白秉忠跟叶衡,看看如今回到宋廷疆域的北地各府县的民生,但即便是如此,白秉忠跟叶衡,依旧是对叶青怨念不绝。

    甚至是在经过一个个村庄时,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逃荒百姓,白秉忠跟叶衡还会对叶青破口大骂,若不是叶青一意孤行,又岂会陷百姓于如此惨境!

    刘克师解释着这一切都是因为黄河这两年严重灾情,以及当年金人疏于清淤河道所致,但两人却是一点儿也不相信,甚至是把黄河的灾情,也归罪到了叶青的头上,认为是叶青北伐的举动惹怒了老天爷,牵连了百姓替叶青受罪。

    两人对于叶青的怨念之深,让刘克师最终放弃了用事实来说服白秉忠跟叶衡,嘴角带着冷笑的刘克师,很想知道,若白纯非是叶青的夫人的话,白秉忠跟叶衡,还有胆魄敢如此怒骂叶青吗?或者是,叶大人还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吗?

    他不知道两个人为何对叶青的怨念会如此之深,竟然到了无解的地步,但也正是因为白秉忠跟叶衡的顽固不化,让刘克师不得不感慨,当初叶青也是看他不起,但最终随着自己的改变,叶青却是大度的选择了接受自己。

    与身后的两个老顽固相比起来,刘克师不得不说,叶青能够走到今日这般地位,显然靠的并非完全是手段,更为重要的是那大胸襟跟大气魄。

    叶青自然是不知晓刘克师此时一路上的感慨跟郁闷,但随着白秉忠等人的临近,他还是能够从白纯身上感觉到,如今的白纯,变的有些不太开心了。

    甚至是好几天晚上,每每自己抱着怀里的白纯醒过来时,都会看到怀里的娇躯,睁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叶青在那依旧洁白如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后问道。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白纯心事重重,但依然还是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而后便是把自己的娇躯又往叶青怀里挤了挤:“过几日父亲跟叶衡叶叔叔就要来长安了。”

    “嗯,然后呢?”叶青的下巴顶着白纯的头顶,嗅着那秀发上的香味慵懒道。

    “你不介意吗?”白纯的脸颊窝在叶青的胸口,一只手抚摸着叶青背部那凸起的疤痕问道。

    “说不介意是假的,说介意吧,也不知道该如何介意。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韩诚因为朱熹一事儿而牵连啊。”叶青下巴轻揉着白纯头顶的发丝道。

    “可如此一来,韩诚岂不是……。”白纯想要在叶青的怀里抬头看叶青那张脸,但却是被叶青的下巴死死的压住。

    “无妨,叶伯伯跟白伯伯两人不过是韩诚想要顺手为之罢了,终归还是要以朱熹为主的,何况这样也好,最起码也是告诉韩诚,我叶青也不是傻子,不会稀里糊涂的上了他一石二鸟的当,也是告诉他,有朝一日,我必然是要回临安朝堂的。”叶青此时才松开下巴,看着那张满腹心事,让人有些心疼的脸颊说道。

    “若是……若是……。”白纯食指开始摩挲着叶青下巴的胡渣,吞吐了一会儿后又把脸埋进了叶青的胸口,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等父亲跟叶伯伯到了长安后,就由妾身来安置吧,夫君就不要过问了,好吗?”

    被窝里的娇躯依旧是如同绸缎一般光滑细嫩,叶青的一只手下意识的上下抚摸游走着,会心一笑道:“不要太难为自己,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埋在叶青胸口的白纯摇头,喃喃道:“我不想再让关山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哪怕是半次都不行。以后不管是多大多小的潜在危险,我都不想让这些出现在你身旁,我都想让他们尽可能的远离你,把这些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叶青轻轻挑起怀里白大美人的下巴,看着那难得一见的我见犹怜的神色,不由自主的便把嘴唇对着印了下去,怀里白嫩的娇躯在被窝里带着一丝丝象征性的挣扎,而后便是热烈的迎合着、享受着一双粗糙的手,再次游走在她的娇躯上探索风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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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宋为图、画城为域,以山为脊、量河为疆。草原狼成吉思汗、穿越者禁军叶青、完颜金国势渐微、大理段氏与西夏,谁主华夏沉浮!谁将问鼎中原!宋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